第151章 可悲之人
与稻草“依依惜别”之后，林润沿着长长的台阶，一路下到了地洞的最底部。
地洞的最底部的墙壁之上，倒是垂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借着油灯昏暗的光，林润能够看到，西纳琉斯那一团阴暗的轮廓此时刚好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
“草！（一种植物）”西纳琉斯龇牙咧嘴的咒骂了一声，他的门牙在坠落之际已经被崩坏，脸上青一坨紫一坨的，看起来十分的滑稽搞笑。
林润忍着笑道：“你还算幸运，至少没有被摔死。”
“劳紫一定要包抽！”
西纳琉斯口齿不清的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嘴巴在漏风，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让他的嘴巴灌入更多的冷风。
“握的萌芽！！！”
他气急败坏的手舞足蹈了起来，一时间昏暗的洞穴里又响起了络绎不绝的咒骂之声。
西纳琉斯发泄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终在林润的劝导之下，他最终还是闷闷不乐跟着林润，朝洞穴更深处摸索而去。
“那根稻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在阴暗的洞穴之中行走，很显然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情，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林润不由轻声问道。
西纳琉斯冷笑了一声，许是抽痛了自己红肿的脸部肌肉，一时间又龇牙咧嘴了起来。
“很显然，它是蒸汽与机械之神下的序列者，制造出来的东西！”熟悉了没有门牙之后的痛苦，西纳琉斯此时说话倒是又正常了起来。
“果然...”
林润点了点头，正如同他猜测的一样，这古怪至极的稻草，就是蒸汽与机械之神信仰的序列者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其实也不一定。”西纳琉斯又突然改口，他朝后面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有没有谁在偷听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
“什么不一定？”林润好奇的跟着他往后看，很显然这是十分多余的一个举动，因为无论是朝前看，还是朝后看，亦或是向左向右看，都是一团黑。
“可能...”西纳琉斯突然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可能，那个稻草就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序列者！”
“什么？！”林润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西纳琉斯，呐呐道：“你是说，一根稻草也能够产生意识，并且修炼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序列？”
“不是。”西纳琉斯被林润突兀的叫声给吓了一大跳，这道响声在深深的洞穴之中回荡，经久不绝。
在示意林润淡定下来之后，西纳琉斯用更细的声音道：“稻草当然不会产生意识，至少在没有被蒸汽序列者改造之前，是不会的。”
“那你的意思是...”林润紧皱起了眉头。
“我的意思，是上面的稻草，很有可能是一个人类信仰者在疯狂的修炼之后，走火入魔而变成的东西！”西纳琉斯抬手朝着洞穴上方指了指，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听了西纳琉斯的这句话，林润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又情不自禁的扭头朝后方看去。
隐约之间，他恍惚看到了一根泛黄的稻草...
“别说了，咱们加快脚步！”林润心中咯噔了一下，拉着还欲开口的西纳琉斯用小跑的速度朝洞穴深处而去。
怀揣着不安的心，二人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了黑暗之中的一缕暗黄色的光。
“是灯！我们应该到了！”林润精神振奋了一下，紧绷着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下来。
二人穿过狭窄的洞穴通道，最终来到了一处仅有十来平方米的小型平台。
平台似乎都是用石头堆砌而成，在不那么宽敞的平台之外，则是深不可测的更深之处。
仿佛平台就是一处悬崖，而在悬崖的四面八方，都笼罩了无穷无尽、永远无法驱散的黑暗。
黑暗之下，又会是什么呢？
林润相信，他一定十分的不想知道这个答案，所以他默默地将视线从平台之外的极深之处远离。
当双眼再次回到正轨，林润借助着背后洞穴口悬挂着的一盏油灯，勉强看到了在平台中央处，被五根从极高之处垂挂下来、由稻草模样的绳索所悬吊着的人影。
五根稻草模样的绳索，分别从他的双手、双腿以及头部缠绕而过，就这样将他死死的禁锢在了这一方希望灭绝之地。
“真是...可悲。”西纳琉斯失神的看着这道轮廓，喃喃开口。
被悬挂着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人类的到来，他的身体稍稍抽搐了一下，随后睁开了双眼，露出了在昏黄灯光之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绿色瞳仁。
寂静。
三个人默默对视，平台之中还是一如往常般，沉寂着无边的沉寂。
“副指挥长大人。”
最终，还是林润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
副指挥长大人，这个称呼熟悉得恍若昨日，又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是如此的陌生。
“你...是谁？”
祖巴尔已经不复当日的气势，如今沦为阶下囚的他，甚至连发出来的声音，都显得如此的沧桑。
“我是谁，并不重要。”林润摇了摇头，开门见山道：“实际上，我来找你，是想和你确认一件事情的。”
“嗬...”
祖巴尔冷冷一笑，旋即又剧烈的咳嗽了一声，而随着他咳嗽之声的响起，五根稻草突然勒紧，随后肉眼可见的一道道噼啪作响的电流，正沿着稻草朝祖巴尔的身体鞭挞而去。
想象之中的惨叫并没有响起，被雷电所摧残的祖巴尔沉默无言，似乎这些雷电仅仅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如果他的嘴唇以及身体没有在剧烈的颤抖的话。
“副指挥长的确不俗。”林润有些佩服面前的这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在被罢黜了一身的序列能力以后，还能凭借着风烛残年的身体，在雷电的摧残之下不发出惨叫与求饶之声。
“呵呵...没有什么不俗或者俗。”雷电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这种处罚仅仅只是地表之上的那株稻草突发的趣味而已。
祖巴尔不敢用力喘息，只能勉强着沙哑开口：“换做是你，被雷电之威摧残了总共八千四百九十六次，你也一样会麻木，一样会忘记惨叫与哀嚎。”
“八千四百九十六次？！”西纳琉斯颤抖着用手捂住了自己张圆的嘴巴，震撼道：“可是，你被关押也仅仅只有一个月而已！而且...而且你怎么知道你被劈了多少次？！”
“那又怎么样呢...”祖巴尔虚弱着抬了抬眼眸，仿佛在朝自己遥不可及的头顶注视：“被关押在这里，是死是活，被折磨与否，全凭它的一念之间。漫长的时光，唯一能够让我保持一丝理智、不被折磨疯掉的做法，就是数数，数雷电爆发在我身体之上的次数。”
第152章 有同情心的好孩子
“看起来，在这里渡过的每一秒，都让你十分的煎熬。”林润围绕着祖巴尔走了一圈，这个曾经在麦格林勒叱咤风云的老人，如今活得甚至不如一条流浪狗。
“呵呵呵呵...”
祖巴尔的眼球随着林润的脚步而转动，直至林润最终停下了走动，站在了他的正面不足一米之外。
“年轻人...你来这里，找我...又想得到些什么呢？”祖巴尔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黑暗的平台之中响起。
“我能从你这得到有用的东西吗？”林润挑眉道。
“我这里...我这个被囚禁了自由、打散了序列的废人，没有值得你满意的东西。”
祖巴尔咳嗽了几声，神色之间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失落与愁怨。
“噢。”林润点了点头，盯着祖巴尔的双眼，微微笑道：“老人家，你其实错了，我并没有什么想要从你身上的到的东西。”
这句话倒是出乎了祖巴尔的意料之外，他显得稍有些讶然，吃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很久了...很多人都来看过我，他们都想从我的口中套出话来...”祖巴尔扯了扯干瘪的嘴唇，“不幸的是，每一次他们都会无功而返，而每多一名失落离去的人，我所受到的痛苦与折磨也就加深一分。”
“你放心，老人家。”林润作出了一副很是同情的模样，眼眶之中隐约泛着一滴滴泪花，“我不会是新的失望离去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林润的这句话藏有一些深意，祖巴尔沉默了十来秒，最终仍然没有猜透林润话中的意思。
“那么...”
“老人家，别急。”林润抬了抬手，礼貌的打断了祖巴尔接下来的话，“让我们多陪你一下，陪你说说话，你的时间不也同样会过得更快吗？”
“嗬...”
祖巴尔沉默的闭上了双眼，却是不再多说一句话。
林润轻轻一叹：“看起来你还是不信任我，你仍然认为我来到这里，是想从你的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
“因为你认为我有值得你来此的信息。”祖巴尔冷冷开口。
“你错了。”
“我不想与你争论对错。你看到了，我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废人，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如果你真的为我这个老头子着想的话，你应该现在就走，而不是留在这里打扰我的清净。”
“你在怕什么？”林润歪着头，玩味的看着祖巴尔布满皱纹的老脸。
被废除序列之前的祖巴尔，哪怕年纪已经相当大了，可是在外的形象仍然是一丝不苟，你甚至看不到他乌黑茂密的头发之中有哪怕一根隐藏着的银丝儿。
他始终认为自己一如当初的少年，自己仍然还是麦格林勒年轻人们所拥戴的天才。
可是，天才也终究会有落幕的那一天，每一个故事里的主角，也最终会被作者写完他的一生。
“我为什么要怕？我连雷电之威都不怕。”祖巴尔睁开了双眼，反问道。
“是的，你的确不怕肉体上的折磨，或许...你也不怕精神上的折磨，毕竟你在这个鬼地方被关押了一个月，居然还没有死去，或者疯掉。”林润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认同他的这句话。
“我累了。”
“哎，既然如此，我就走了。”林润长叹了一声，转头冲着西纳琉斯示意了一下。
西纳琉斯诧异的冲林润张了张嘴，仿佛想要问：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实际上，不用西纳琉斯主动开口，林润压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已经转身朝着洞穴之外而去。
西纳琉斯一步一回头的跟在林润的背后，直至走出了平台，背后的油灯所扩散在墙壁上的光晕彻底黯淡。
“真的走了...”
祖巴尔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两道轮廓，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是与众不同。
他来到这里，仿佛真的就是为了出于善心，和自己这个老头子聊一聊天，以此来帮助自己打发仿佛静止停顿的时光。
“不对...他不可能没有目的。”
默默想了很久很久，祖巴尔最终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人来到这里，会不带有目的性。
“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还是说...”祖巴尔仿佛想到了什么，佝偻的身躯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
五根稻草模样的绳索感应到了祖巴尔的异常。只听的滋啦的一声尖啸，黑暗的平台之中突兀亮起了五道淡黄色的电流，顺着绳索猛地劈在了祖巴尔的身体上。
待电流归于沉寂，祖巴尔低声的呢喃才在平台之中隐隐响起：“还是说...那个年轻人，已经在刚才的闲聊之中，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顺着长且陡峭的台阶，林润与西纳琉斯最终从暗无天日的洞穴之中走出，回到了阳光灿烂的稻田之中。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明媚阳光之下欢腾清香的柔风，西纳琉斯只觉得自己身心愉悦。
“那个该死的鬼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回想着方才在洞穴之中的景象——那就如同一个阿鼻地狱，只有凶残至极的恶鬼才会喜欢居住在那种地方。
“前辈，我们已经问完话了。”林润没有理会一旁嘀嘀咕咕抱怨的西纳琉斯，脸上稍稍堆起一抹笑容，冲着那根笔直挺立的稻草拱了拱手。
“问完话了？”稻草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它的秸秆轻轻摇晃了一下，“可是，你根本就没有问他话才对。”
林润双眼一闪，笑道：“是的，我的确没有问他。”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稻草显得很是好奇，它缓缓朝外探出了自己的茎，徐徐凑到了林润的脸前，好似在仔细打量着这个古怪的年轻人。
“正如我之前在洞穴里所说的那样。”林润耸了耸肩，“我就是代表警署，代表艾普莉大人，前来探望孤寡老人的。”
“呵呵...”
稻草冷笑了一声，它不是一个傻子，它当然不可能相信林润的这一番鬼话。
“你在洞穴里说了什么，我又不知道。”稻草收回了茎，继续保持着孤独直立的姿势，“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这个孩子还挺有同情心的，居然赶了这么久的路，特意来这里探望孤寡老人。”
“谢谢夸奖。”林润当没听到稻草前面的那句话——五根稻草就是它扎根在黑土地里的根，它会不知道自己在地下说了些什么？
现在看来...
林润低头看了一眼贫瘠的黑土地，这些土地之所以会如此与众不同，恐怕都是雷电造成的。
第153章 恐惧的源头
“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前辈。”林润在临走之前，突然止住了脚步。
稻草疑惑着歪了歪茎，“什么事情？”
林润从怀中摸索出了一张文书，然后甩手扔在了稻草的附近。
“这是德艾莱特副市长签名通过的命令，上面详细说明了，对于祖巴尔的监视命令。”
看着微笑的林润，稻草不太乐意的捡起了黑土地上的文书，仔细“看”了起来。
直至最后，稻草看完了文书的所有内容，它有些愤怒的将文书扔在了地上。
“是不是你搞的鬼？”稻草阴侧侧的开口，四周的风仿佛突然之间就变得寒冷刺骨了起来。
林润摊手道：“前辈，您错了，我哪里有能力影响德艾莱特副市长的决定，其实，这是艾普莉署长写的文书，您应该知道，艾普莉署长是德艾莱特副市长的孙女。”
“呵呵...艾普莉这个贱人！”稻草理所当然的相信了林润的话，的确，一个仅仅只有九级序列能力的小警员，哪里有能力能够影响到副市长？
“这个贱人！一定和祖巴尔有一腿！我就说，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派人前来探望祖巴尔，没有想到，艾普莉居然喜欢玩老人！”稻草气得破口大骂了起来，林润用眼神示意目瞪口呆的西纳琉斯，是时候离开了。
回到了小林，再次回头朝无边无际的稻田看去——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此时已经布满了厚重的乌云，有一道道恐怖的雷电正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
“你说，它会不会遵从文书上的命令，以后不再随意折磨祖巴尔了？”西纳琉斯坐进了马车，一脸担忧的问道。
“谁知道呢？”林润牵着缰绳，骏马会意，轻嘶了一声，迈开了四蹄，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祖巴尔能不能继续苟延残喘下去，那得看他的命，毕竟在这种地方，没有谁能够制止得了那根稻草。”
“哎...”
西纳琉斯长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从当初的城市骄傲，落到了万人唾弃的地步，不得不让人惋惜。”
“为了活的更久，他没有错。”林润默默看着急速倒退的景象，喃喃道：“将死之人，看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不过，他的方式错了。”
“他被邪神组织利用了，而且最终落到了这种地步。”西纳琉斯想了一想，突然问道：“林润，你来这里，难道真的就只是探望孤寡老人？”
林润轻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西纳琉斯点了点头，疑惑又涌上了心头：“可是，你明明没有问祖巴尔任何的问题。”
“你觉得，我问了他就会说吗？”林润瞟了一眼西纳琉斯，反问道。
“这...”西纳琉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最终缓缓摇头：“不，他不会说的。一个失去了所有希望的人，想从他的口中套取有用的信息，这无疑于大海捞针。”
“所以啊...”林润轻轻一叹，“所以我知道，问了其实没有任何的用，反倒是会更加增加他的警惕。”
西纳琉斯蹙眉道：“可是你不问，不一样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吗？”
“谁说的？”林润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西纳琉斯。
“难道...”西纳琉斯精神一震，“难道你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不对。”他又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你的确没有从他的口中套出任何的话，你和他之间的聊天，几乎都是废话。”
在西纳琉斯的回忆之中，祖巴尔一直都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在与林润的交谈之中，他没有透露任何关键的信息。
“祖巴尔也是这么想的。”
“到底他的哪句话露出了马脚？”西纳琉斯沉不住气了，心中的疑惑化身成为了一只火急火燎的小猴子，正挥舞着爪子不断挠着他的心脏。
林润轻轻一叹，目光朝着遥远的前方看去，“一个没有了希望，并且不怕肉体与精神折磨、同样不怕死亡的老人，又怎么会有怕的东西呢？”
“对，你说的没错，现在的祖巴尔已经一无所有，他的确什么都不怕了。”西纳琉斯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林润双眸一凝，一字一句道：“他却的的确确有害怕的东西！”
“嗯？”
“刚才的交谈之中，我问他在害怕些什么，那是因为我的的确确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深深的一种恐惧。”林润冷冷一笑，初牧人序列带给他的除了精神干扰的能力之外，还有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
他能够保证，自己的确在方才与祖巴尔交谈的某一个瞬间，察觉到了他情绪之中隐藏得非常之深的恐惧。
到底是什么呢？
林润回忆了一下，直至话题讨论到“有用的信息”这个上面时，祖巴尔才极其微弱的表露出了这种恐惧。
“所以说，祖巴尔知道某个惊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让他十分的恐惧？！”西纳琉斯一脸震撼。
“没错。”林润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你仔细想一想，在麦格林勒之中，还能够有什么样的秘密，让祖巴尔这种失去了所有希望的人，还会有极深的恐惧？”
“这...”西纳琉斯皱眉苦思，却始终没有想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其实用排除法就能够大概猜测到一些。”林润微微一笑，示意西纳琉斯接过缰绳，操纵骏马，自己则坐到了车厢里面。
“邪神组织已经基本解体，那么邪神组织之前不管有什么样的惊天阴谋，也都化为尘埃，祖巴尔当然不会是因为知道邪神组织的惊天秘密，而感到恐惧。”
林润顿了一顿，发现西纳琉斯在仔细聆听，笑道：“除去了邪神组织，那么在麦格林勒之中萌购让祖巴尔感到恐惧的，自然也不会是平民，同样，也不会是贵族。”
“没错。”西纳琉斯点头同意道：“祖巴尔以前的身份高于麦格林勒几乎所有的贵族，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贵族之间的某个辛秘而感到恐惧，而至于平民，那更加不可能了。”
“除去了贵族，那么麦格林勒之中最有影响力的，也就只有市政厅了。”林润淡漠道：“而市政厅内地位比祖巴尔高，实力比祖巴尔强，满足让他恐惧的人，只有区区四个。”
西纳琉斯突兀的打了一个寒颤。
第154章 好久不见
“这四个人...不会是我想的那四个吧？”西纳琉斯结巴道。
林润看了一眼西纳琉斯的后脑勺，突然笑道：“不然呢？还能有哪四个？”
“荷莉，德艾莱特，那不勒斯，以及墨菲。”林润一字一句的将这四个人的名字给念了出来，每一个名字的出现，都让西纳琉斯的心中一寒。
“林润，你不可能怀疑到市长和副市长头上吧？”西纳琉斯艰难的吞咽着喉结。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荷莉似乎已经与德艾莱特副市长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他们两个，现在应该还是同一个阵营的，而德艾莱特本身是艾普莉的祖父，所以绝对不可能去对付自己的孙女。”
听了林润的话，西纳琉斯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么说来，在你的怀疑对象之中，只有那不勒斯以及墨菲大人了？”
“理所当然。”林润点了点头，“而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在这两个巨头之中，我认为那不勒斯的嫌疑最大。”
“林润啊林润...”西纳琉斯长叹一声，摇头道：“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那不勒斯大人身份极高，我们根本不可能拌倒他，哪怕你的猜测全部都是对的，那咱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那不勒斯与祖巴尔之间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
“谁说我要拌倒他了？”林润冷冷一笑，“有的时候，让人停止杀人，只需要一个警示就行了。”
“什么警示？你所谓的从祖巴尔口中套出来的话？林润，你不会真的天真到，只凭借这个不一定存在的秘密，就能够吓唬住那不勒斯，让他停手吧？你要知道，他已经在胜利的边缘了，很快，他就能够彻底将艾普莉署长从市政厅挤出去，甚至安插自己的人担任新的署长！”
林润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当然不会认为，祖巴尔心中的这个秘密能够吓唬住那不勒斯。先不说他本身已经是一名阶下囚，说出来的话不会让人相信，想要让他说出秘密，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想这个秘密，应该不止祖巴尔一个人知道才对。”
“谁？”西纳琉斯皱眉。
林润嘴唇微微一勾，挑眉道：“洛肯男爵。”
“你疯了？！”
西纳琉斯大吃一惊，慌忙将马车止住，侧身仔细盯着林润的脸，在发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之后，尖声道：“洛肯已经死了，你想从一个死人的嘴里知道所谓的秘密？”
“为什么不呢？”林润笑眯眯的看着西纳琉斯，西纳琉斯只觉着有些恍惚——自从上次从酒馆之中出来以后，他是越来越看不透林润了。
“你难道知道祖巴尔藏在心中的秘密是什么了？不然你为什么会认为，洛肯男爵会知道这个秘密？”西纳琉斯将脸朝林润凑近，低声问道。
林润身子朝后倾了一倾，挑眉道：“如果你希望我们今天在马车上过夜的话，你可以继续不动。”
西纳琉斯骂了一声，不爽的回身扬起了马鞭。
骏马吃痛，飞蹄长嘶了一声，紧接着平稳下来的车厢再次在泥泞的道路之上疾驰了起来。
“你很好奇祖巴尔心中的秘密？”
“当然！”西纳琉斯回道，“我很是好奇，祖巴尔心中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能够让他至今都不肯说出来，以此减轻自己的刑罚。”
林润低头叹息了一声：“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所猜测的秘密，而是我知道，这个秘密多一个人知道，都会多一份杀身之祸。”
“会死人？”西纳琉斯身子一僵，眉头大皱。
“当然会，不过，如果我能够控制好局面的话，也许不会...”林润喃喃自语，眼神看向了车窗之外。
天色已经逐渐的黯淡了下来，美丽的稻田在飞逝，天际孤独的太阳已经被远方的青山遮掩泰半。
“那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西纳琉斯嘀咕了一声，又问道：“你打算...打算一个人去解决？”
身后的车厢是无尽的沉默，西纳琉斯回头朝后看了一眼，才发现林润已经闭目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个秘密...到底会是什么呢？”
西纳琉斯回过了头像，看着远方暗沉下来的天色，不由喃喃自语。
...
麦格林勒西城区。
正如林润所了解的那样，这儿是这座经贸发达的海港之城最为贫瘠之地，不宽不窄的街道到处都是斑驳发臭的油渍，如同被子弹扫射过的地表上布满了坑洞，洞中又溢出了散发恶臭的不明液体。
行人们脸色肮脏，在这个竭尽全力活下去的地方，他们甚至都没有心思去打理自己的容貌，各种混合着工业油渍以及烧烂的衣服不那么整齐的披在了他们的身体之上。
街上行人匆匆，天空之中的血月一往如常的悬挂在暗黑色的天鹅绒布之上，点缀出点点斑驳的湛红色光辉，挥洒向了海洋与陆地。
而在这些着急回家的行人之中，又有一人显得是那么的独特出众，他在急行的路人里淡定散步，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夹杂着一条条肮脏的蛆虫，正在臭风里结扎飘荡。
啪——
优雅的男人脸色一绷，在他消瘦的肩膀之上，突如其来的攀上了一只手掌。
“好久不见，阿布多拉，爵士。”
轻轻的笑声自身后响起，满头金发的阿布多拉脸色一绷，随后努力的挤出了略显尴尬的笑容。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阿布多拉。”
“哦？”
林润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白皙的手指从他的肩膀之上缓缓向上，有些粗糙的指肚温柔的抚摸过他细腻的皮肤，引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我不会认错的，爵士，您的皮肤是如此的细腻，您的脖颈如同天鹅般纤长，这一头金色的头发象征了您尊贵无比的身份，哪怕流浪街头，您身上自带的淡淡奶油香味，也不曾被腐臭所掩盖，我怎么会认错您呢？”
阿布多拉脸色一变，身子狼狈朝着前方靠了一下，这才堪堪逃脱掉身后的魔爪。
他有些畏缩的回过了头，林润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的脸清晰映入了他的眼帘。
“林...润？”
他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迟疑的缓缓开口。
“天啊，黑夜女神在上。”林润夸张的双手合十，做出祷告状看着天空之上的血月，呢喃道：“我居然没有被尊贵的爵士大人所忘记，真是我的荣幸。”
第155章 被击中
街道上匆匆行走的行人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润，当发现了他短袖之上别着的闪烁警徽之后，又默默挪开了视线。
阿布多拉盯着眼前神态夸张的林润，紧紧咬了一下牙齿，加速跳动的心脏一绷，就趁着林润抬头祷告的空当，拔腿朝着前方逃跑。
砰——
“啊！！！”
清脆而又略带着沉闷的枪声在街道之上响起，四周的贫民们顿时慌乱了起来，纷纷尖叫着、拥挤着朝街道外跑去。
阿布多拉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左腿，在被子弹击中之后，他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掀飞，整个人摔落在了地面。
地上已经弥漫着一滩新鲜的血，阿布多拉正侧躺在血泊之中，痛苦呻吟。
林润将手中的银色燧发枪竖直，噘嘴轻轻朝着枪口吹了一口气，夹带着刺鼻硝烟味的枪口薄雾被吹散向了风中。
“没有想到吧，阿布多拉爵士，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居然会用你卖给我的银色燧发枪，来打你。”
林润笑容很是灿烂，将燧发枪别入后腰的狗皮袋后，他缓缓迈步走向了那滩鲜血。
“哼...”
阿布多拉闷哼了一声，整张脸煞白得如同一具死尸，从大腿传来的剧痛正疯狂摧残着他的意志。
他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微笑的林润，直至林润走到了他的身旁，蹲了下来。
“啧啧...”林润仔细端详着这张俊俏的脸蛋，金色的头发被血染红，已经不复之前的高贵，如同一条死狗般瘫倒在地的阿布多拉，任凭谁也不会想到，他昔日曾经是一名高高在上的贵族。
“瞧瞧你，我亲爱的爵士，你现在的样子，和狗没有什么区别。”林润微笑着，又伸出了手来，搭在了阿布多拉被洞穿的大腿之上。
随后...用力一拧！
“啊！！！！！”
阿布多拉绝望的惨叫着，那凄厉的声音吓得展翅的乌鸦都扑腾着双翼快速远离，而那小小的枪口在被林润用力的一拧之下，又有更多猩红的鲜血从中流淌而出。
看着脸色更加煞白的阿布多拉，林润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了起来。
“爵士，你应该很享受才对。”
“林润！！！”
阿布多拉发出了如同厉鬼一般的凄厉声音，他死死的盯着林润的脸，眼白已尽被血丝弥漫。
“我...我与你无冤无仇...”
听着阿布多拉的话，林润显得有些不太高兴的蹙起了双眉：“爵士，您在说什么呢？咱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又怎么会有仇呢？最多也不过就是，您曾经想杀我，而且还差点成功而已罢了。”
“你！”
阿布多拉脸色一变，看着林润的手指企图再次在自己的伤口之上用力，慌忙道：“那是我父亲，不对，是洛肯干的！都是洛肯那个混蛋，他之前根本就没有和我说过他的计划，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邪神组织的一员，他骗了我，骗了所有的人！”
“啧啧。”
林润玩味的看着狡辩的阿布多拉，缓缓道：“说真的，你演技真的很不错，亲爱的阿布多拉，哦，不对，洛肯男爵。”
阿布多拉脸色剧变，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瞳孔，结巴道：“你...你在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听不懂？”林润笑了一声，随后又从腰后掏出了银色燧发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布多拉的另外一条腿。
“你不用听懂，你只需要跟我回警署，就这么的简单。”
徐徐站立起来的林润脸部被阴影笼罩，听着这温柔无比的声线，阿布多拉只觉得遍体发寒！
...
当林润将半死不活的阿布多拉拖回克警署之后，西纳琉斯大惊失色的找到了悠闲坐在椅子上放松的林润。
“你是不是疯了？”西纳琉斯急躁的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大理石铺置的地板被他那双价值不菲的硬底皮鞋踩得“哒哒”作响。
“你一定是疯了！”
西纳琉斯暴躁的将双手撑在了办公桌上，盯着林润淡定自若的脸蹙眉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阿布多拉在帝都的姑父，是帝国众议院的议员？”
“说过。”林润笑着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在指甲里面，还依稀有未曾被清洗干净的血渍。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用枪击中阿布多拉的双腿？你打也就打了，为什么还要选在人流量密集的闹市？选在闹市也就算了，你为什么在打中他之后，还要把他给带回警署？你这不是挑明了要让他的姑父和姑姑来找我们的麻烦吗？”
西纳琉斯愤怒的说了一大堆，林润打了一个哈欠，笑眯眯的看着他道：“说完了？”
“嗯？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着急？”西纳琉斯呆了一下，在他将事情的严重性说完之后，林润的脸色之上居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害怕。
“我当然知道后果，实际上，我之所以选在闹市，也正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阿布多拉如今在我们警署。”
“为什么？”西纳琉斯疑惑不已，窜上脑门的血压也稍稍降低了下来。
林润笑道：“你说，让阿布多拉当兰斯特洛特的替死鬼，怎么样？”
“阿布多拉？”西纳琉斯眉头大皱，“可是，他的姑父...”
“他的姑父远在帝都。”林润打断西纳琉斯的话，“等他被确定罪名一个月之后，他的姑父都有可能还没有收到消息。”
“可是...”西纳琉斯想了一想，觉着林润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阿布多拉能够让那不勒斯停手吗？”
“试试吧。”林润耸了耸肩，又道：“不过，目前最关键的，还是你得马上找来医生，让阿布多拉不要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去。”
“你真是给我找了个破事。”西纳琉斯摇头叹气，转身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办公室中空无一人，林润轻轻屈指扣响着桌面，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听说你把阿布多拉给抓了？”
“是的。”
林润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说你去看祖巴尔，却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只是和他闲聊了两句？”
“没错。”
林润接着点头。
艾普莉紧锁眉头，盯着林润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您应该很快就能够知道了，如果顺利的话。”
林润微微一笑，接着问道：“署长，我想请问一下，关于证明阿布多拉就是连环杀人案件的伪证，您做好了没有？”
第156章 威胁恐吓
“真是可怜。”
林润懒散的坐在铁制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着眼前躺在囚犯床上、用着憎恨目光死死盯着他的阿布多拉。
“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阿布多拉咬牙切齿，“我的双腿，就是被你开枪打中的！”
“放轻松，男孩。”林润微勾起唇角，“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应该知道的，我亲爱的爵士。”
“哈哈！”
阿布多拉冷笑道：“为了我好，所以你差点将我搞成残疾人？！”
“瞧瞧你说的这话，你应该明白，我很不喜欢听。”林润微微蹙眉，脸色之上涌现了不满的情绪，随后，在阿布多拉惊骇的注视之下，林润缓缓从腰后掏出了银色燧发枪。
啪——
枪体被轻轻放置在了铁桌上，在阿布多拉的心中这道轻响却无疑于电闪雷鸣。
“你...你想干什么？！”阿布多拉蜷缩着营养不良的身体，从铁床的边缘一直蠕动到了墙下。
“林润，我告诉你，你不能在警署的审讯室里杀我！”阿布多拉瞳孔微缩，眼见着林润又抬手将燧发枪拿起，放在眼前细细把玩。
“嘘...”
这个魔鬼将冰凉的枪管放在唇上，示意阿布多拉不要大吵大闹。
“放轻松，我很快的。”
“不！你不能杀我！！！”阿布多拉浑身颤抖，遏制不住心中极度的恐惧，在狭窄的审讯室之中尖声惊叫了起来。
“来人！来人啊！救命！！！”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你这种大吵大闹的模样。”林润蹙眉表示着不满，随后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战栗不已的阿布多拉。
阿布多拉如同溺水的人儿，无助的张大着嘴巴，大口大口的粗气从他的喉管之中喷出，冰冷的汗水已经打湿他身上的衣物。
“不...不要...我姑父是帝国众议院的议员，他知道你杀了我，一定会让你偿命的...”阿布多拉苦苦哀求着，企图让林润不要开枪射杀自己。
砰！！！
叮——
薄薄的刺鼻烟雾从枪口溢散而出，审讯室内先是响起了一声枪响，随后又发出一道清脆的触碰之音。
林润有些遗憾的看着阿布多拉耳侧不足一厘米的孔洞，在那上面，还镶嵌着一枚滚烫的警用子弹。
“咕噜。”阿布多拉艰难的吞咽着自己干涩的喉咙，眼球缓缓朝着自己的右耳边挪去。
从他的裤裆处，又缓缓渗出了一滩褐黄色的液体，林润轻轻抽了一下鼻子，这股骚臭的味道，他敢肯定是尿液。
“抱歉，没有瞄准。”林润不好意思的向吓得已经失去了魂魄的阿布多拉致以最为诚挚的歉意，随后手腕一动，还有着一团烟雾的枪口再次对准了阿布多拉的脑门。
“放心，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射空。”
林润有如恶魔般的低吟徐徐飘荡到了阿布多拉的耳际，阿布多拉浑身倏地打了一个冷颤，随后泪水和口水疯狂的从眼角、嘴角流淌而出。
“不要！求求你了，求求你，林润，求你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全部都给你！”
阿布多拉的意志力终于彻底的崩溃，眼前这个至始至终嘴角擒着温和笑容的男人，简直要比地狱里的恶灵还要来得更加可怖！
看着匍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阿布多拉——散发着骚臭味的尿液已经将他淹没，而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贵族，此刻显得是如此的卑微。
“你能有什么让我满意的东西呢？”林润喃喃低吟，似乎在努力思考。
“我有！我有！”阿布多拉身子一抖，在确定林润不会马上开枪之后，他满脸是泪的抬起了头，慌忙开口。
“什么？”林润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我家族，我家族在麦格林勒藏有一笔巨款，总共有十万加仑！”
“十万加仑...”
林润细细琢磨了一下，在阿布多拉期待的眼神之中，缓缓摇了摇头。
阿布多拉心中咯噔一跳，果然林润开口不满道：“可惜，这不是我想要在你身上得到的东西。”
“那你想得到什么？你说，只要我有，我全部都给你，只要你别杀我...呜呜呜...”
说到最后，阿布多拉居然就在审讯室内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凄惨的声音简直让闻者动容。
“我要你身体里的东西。”
阿布多拉止住了哭泣，抽泣着用朦胧的泪眼看着林润：“我...我身体里的东西？”
“洛肯男爵，你真的还不肯出来吗？你的儿子就要死了，到时候他死了，失去了宿主的你，应该也活不下去吧？”
林润友善着冲阿布多拉道。
阿布多拉听了林润的话一脸迷茫，左看看右看看，在确定整个房间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有其他人存在之后，不禁颤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疯子...”
“不肯出来？”
林润紧锁了眉头，脸上的笑容彻底被寒霜所覆盖，只见他将枪口抬起，缓缓开口：“我只数三下。”
“一...”
“二...”
阿布多拉脸色剧变，开始在床上疯狂蠕动了起来，他想要试图躲避那个黑洞洞、象征着死亡的枪口，可是无论他怎么移动，那枪口却始终在那儿冷漠等待着他。
“不...”
他绝望的看着林润轻轻吐出了三，随后这个魔鬼的右手食指，已经开始扣动了扳机。
“够了！！！”
在扳机即将彻底扣下去的那一刹那，阴暗发臭的审讯室内突兀的响起了一声低沉的浑厚嗓音！
林润额角的汗也恰到好处的顺着肌肤滑落了下来，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温和的笑容再次涌上了脸庞。
“男爵大人，想要见您，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方才一脸惊恐的阿布多拉此时脸色严肃不已，他冷漠的瞳仁正森寒的看着持枪的林润。
“你真是一个让人发自内心里厌恶的年轻人！”
阿布多拉轻轻张口，从他的喉腔之中发出的却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浑厚之音。
“谢谢夸奖。”
林润稍稍弯腰，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我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信所谓的剧本，我当时就应该要直接杀死你！”
阿布多拉，或者说是洛肯阴森开口。
“那应该是您最大的遗憾之一，对吗？”林润微微一笑。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藏在阿布多拉身体里的？”
“您太喜欢吃煎鸡蛋了，而您的儿子又完全相反。”
“我知道了。”洛肯长叹一声，早知如此，他一开始就要听自己儿子的话，戒掉可恶的煎鸡蛋的！
第157章
“现在，我想要问你一点事。”林润笑眯眯的收回了燧发枪，放松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什么都不知道。”洛肯冷笑道。
“相信我，你不应该这样和我说话的。”
林润叹息着摇了摇头，随意探出了一缕精神力，无痕的精神力顺着空气流到了阿布多拉的脑门，随后窜入其中。
“啊！！！”
洛肯凄厉的惨叫一声，在他浑厚独特的嗓音之中，隐约还能够听到阿布多拉的尖叫。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如果你还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会后悔的。”
“嗬...嗬...”
洛肯从剧烈的精神刺痛之中舒缓了过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现在，我问，你答，明白吗？”
沉默。
林润不满的皱起了眉毛，继续释放出更多的精神力。
啊！！！
审讯室里响起了经久不绝的凄厉之音，这声音如同恶鬼的惨叫，每一个从审讯室旁经过的警员们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洛肯才从无边的折磨之中苏醒过来，林润挑眉看着一脸虚弱的阿布多拉，若有所思道：“看起来，你的灵魂已经再也经受不起我下一次的精神打击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序列？”洛肯沙哑着虚弱开口，再也不复先前嗓音的浑厚。
“现在是我在问你，而不是你在问我。”林润显得有些不满，琢磨着自己如果再分出一缕精神力的话，藏在阿布多拉身体之中的洛肯灵魂，到底还能不能承受得住呢？
“好！好，我说，你问我说！”洛肯似乎看出了林润心中的心思，一时间慌忙开口。
“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果你最开始就答应我的话，也没必要经受这样的折磨，咱们双方也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洛肯默默忍受着林润的长篇大论——没有办法，这就是失败者所必须要经历的心理折磨。
“第一个问题。”林润打了一个响指，双眼一闪：“你为什么没有死？”
洛肯犹豫了一下，当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林润勾勒出冷笑的唇角之后，他打了一个寒颤，虚弱道：“我...我修炼了微笑病源死神的一条序列...这条序列，能够让人在将死之际，分出一缕自己的灵魂，寄存在别人的身上，得以苟延残喘。”
“你在说谎。”林润不满，分出了一缕精神力。
感应到精神力在自己跟前不远处的凝聚，洛肯脸色一变，慌忙道：“我没有说谎！”
“别人是谁？难道你能够寄存在任何人的身上？还有，你所谓的苟延残喘，我不怎么认同。”
看着眼中闪烁出精光的林润，洛肯不由长长一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以及儿子会招惹到这样的一个变态。
“你说的没错。”洛肯垂头丧气，“灵魂寄存的必要条件，就是必须得是自己的直系亲属，或许是你的父母双亲，也可以是你自己的亲生儿女。”
“有什么副作用？”
洛肯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被附身的人，本体的灵魂会不断被削弱，直至最后被那附身的灵魂所彻底吞噬。”
“真是心狠手辣。”林润感慨不已，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而眼前的这个洛肯，为了自己的生命能够得以延续，居然选择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
“然后呢？”林润接着问道。
“然后，我就能够恢复以前的实力，并且得到年轻的生命。”洛肯显得有些沮丧，这种秘密说给了林润，自己的未来已经变得不在自己手中。
林润双眼一闪，突然道：“邪神组织内部，有谁修炼了这种序列？”
洛肯摇了摇头：“只有我一个人，因为那修炼那条序列所需要的吞噬品里，有一种材料非常的稀有。”
“什么材料？”林润好奇问道。
“泰坦鲸在鲸落之时，在深至八千米的海底凝聚而成的一团精华。”
洛肯顿了一顿，接着解释道：“我在市政厅航运管理处任职长达三十年，如此之久的职业生涯，才堪堪得到这一团精华。”
林润若有所思：“所以说，其他的邪神组织成员，都没有这玩意？”
“当然。”说到了这里，洛肯脸上闪过自信：“这根本不是凭借实力就能够得到的东西，成年的泰坦鲸本身就拥有五级序列者的实力，而八千米的深海，也不是那么容易去的，至于碰上鲸落，更是难如登天。”
“原来如此。”林润了然，接着好奇道：“这条序列是什么？”
洛肯深深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你也想修炼？”
林润眉头一皱，屈指一弹，一缕极其微小的精神力就窜到了他的脑门。
熟悉的惨叫继续响起，在默默等待了数十分钟之后，愈发虚弱的洛肯才回过了气来。
“记住我说的话，现在是我在问你，而不是你在问我。”
眼前的年轻人冷漠得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天神，他执掌着自己的生命，洛肯哪怕心中再怎么怨毒，也只能将想将林润千刀万剐的心思深深埋藏在心底。
“是...”
“那条序列，叫什么？配方也告诉我。”
洛肯嘴角泛起苦笑，呐呐道：“勾魂人序列，配方是泰坦鲸于八千米海底鲸落之时的精华，风暴角七月十四号时被雷电洗礼的雨水一升，以及怀胎十月孕妇腹中的胎盘。”
林润瞳仁微微一缩，上下打量着洛肯，眼神之中弥漫出了浓浓的杀机：“所以说，你曾经杀死一名孕妇，并且从她的腹中取出了胎盘？”
洛肯仿佛看到了林润眼中的杀机，他身子微微一颤，如同坠入了森寒的冰窖。
“不...不是我杀的...”
“呵呵。”
林润冷笑了一声，对于洛肯的回答不置可否，心中却是将这条神奇无比的序列彻底的打入了冷宫。
“第二个问题。”林润顿了一顿，“你留在麦格林勒的目的，是什么？”
洛肯瞳孔一缩，刚想开口，但在看到林润眼神之中闪烁的杀机之后，他不由心神一惊。
“不能乱说，他会杀死我的，一定！”
自从刚才他说出了勾魂人序列所需要的配方之后，林润对他的态度已经是完全不加以掩饰的直线下滑。
这种浓郁到极致的杀机，正在不断地摧毁着他心底的最后防线！
“是...”洛肯刚刚犹豫了一下，林润就阴森开口：“如果你接下来的话有任何一处的停顿，我都会直接杀死你。”
第158章 波塞冬的秘密
“我留在麦格林勒，是为了一条序列。”
“什么序列？”
“根据微笑病源死神之前的勾魂人序列，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内都在寻找能够完美与之配合的新序列。”感受到林润冰寒杀机的洛肯，也是不敢在自己的话中有一处的停顿，很快，他就迅速的说完了自己的目的。
“你在骗我。”林润冷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序列会与一座城市有关。”
“不是，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洛肯看着一脸阴森的林润，赶紧道：“与其说是一条序列，倒不如说是一条序列的配方。”
“哦？”林润双眼一闪，“仔细说来让我听听。”
“你可能不知道，麦格林勒有这样一个古老的传说。”
洛肯的语气变得深沉了起来，林润能够清楚的在他的双眼之中看到回忆。
“我十年前曾经在海上游历，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你们口中的邪神组织的成员。”洛肯长长一叹，“当初我一心想要加入神盟，可是却最终被淘汰，我的心情非常的糟糕，所以我选择了出海游历。”
洛肯眼神幽幽的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喃喃道：“海洋，本来就是无比危险的地方，几乎很少有人穿过风暴角，前往海洋的更深处。”
“你去了？”林润挑眉，脸色闪过一丝惊讶。
“是的。”
洛肯点了点头，接着道：“在那里，我见证了比阿尔蒙骨山脉更加高的海啸，低沉至大地的天空翻腾了无数恐怖的闪电。”
林润心脏微微一跳，他能够想象得到，那是怎么样的一副景象。
“在海洋的深处，我发现了一艘触礁的古老船只，非常奇怪的是，在这么多年悠久的岁月之中，它居然没有被无情的大自然所彻底摧毁。”
“你在那上面得到了什么？”
洛肯深深看了一眼林润，突然笑道：“如果我说，我只得到了一本损毁了大半的书籍，你会相信吗？”
“你觉得呢？”林润反问。
洛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林润的这个问题，继续开口：“我得到了一本古老的书籍，你不会知道，我在书籍那仅仅只有几页的信息之中，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洛肯双眼一闪，一字一句道：“古老的麦格林勒。”
“古老的麦格林勒？”林润眉头大皱，“你的意思是说，那本书籍上记载的，是很久以前的麦格林勒？”
“是书籍唯一能够看得清的那几页纸张上记载的。”洛肯纠正了林润的话，长叹一声：“古老的麦格林勒...”
“如果你还不说出重点，我会杀了你。”林润冷漠道。
“我会说的。”洛肯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在一千四百八十年以前，麦格林勒还远远没有如今这样的规模，它甚至只能算是一座海港。”
“那个时候，贝斯帝国都没有诞生，统治沿海的，是一个名叫波塞冬的部落。”
“然后呢？”
“现在的海洋之神，曾经就生活在麦格林勒！”洛肯双眼一闪，低声开口。
“海洋之神？”林润惊讶的挑了挑眉，疑惑道：“所以说，麦格林勒曾经是海洋之神的故乡？”
“很难以相信，对吗？”洛肯微微一笑，“虽然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亵渎神灵...”
“真是可笑。”林润毫不留情的冷笑着打断了洛肯的话。“一个背叛海洋之神，转而信仰微笑病源死神的人，居然会惧怕亵渎神灵？”
“哈哈，你说的没错。”
洛肯笑了一笑，沉声道：“波塞冬部落统治着整个沿海地带，他们的部族强大无比，每一个人生下来的小孩都天生拥有控制海浪的伟力。”
“戏水人序列的前身？”
戏水人，是海洋之神序列之下的一条基础九级序列，而它的七级进阶序列，则是林润熟悉的踏浪者。
洛肯看了一眼林润，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波塞冬部落如此的强大，甚至能够自己创造一条全新的序列，为什么又会在之后的历史之中被彻底遗忘？”
没错，就是遗忘。
林润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如此强大的部落，居然在贝斯帝国的正史之上没有任何的记载，别说正史，甚至连野史，都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部落。
波塞冬。
林润相信，那个世人所不知道姓名的伟岸神灵——海洋之神，正是姓这个姓氏。
“当然不会有提及。”
洛肯冷冷一笑：“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背叛海洋之神吗？”
林润蹙眉，虽然他很想提醒洛肯，他再次的向自己提问，不过想了一想之后，林润最终还是沉声道：“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了，所谓的正神，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甚至，祂们的心，比最为阴暗的人类还要来得更加的阴暗！”
洛肯的话并没有让林润感到很是惊讶，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猜测到了，神灵，其实就是某个人升级到了顶级序列之后，所进化而来的存在。
“在那本古老的书籍之上，记载了波塞冬部落的彻底毁灭。”
“是海洋之神下的手？”林润试探道。
洛肯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点头。
“她杀死了自己的亲人，亲手毁灭了自己的部落，最终从无数的尸体之上，研究出了现如今的戏水人序列，并且一直完善。”
“原来如此。”
林润轻轻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所有的历史书上，都没有关于波塞冬部落的记载了。
海洋之神当然不会让这段往事，被世人所知。
“那么，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告诉我，麦格林勒之中的序列，是什么？”林润凝眉看着洛肯。
“呵呵...”洛肯轻笑了一声：“那本书籍之上还记载了，另外有关于海洋之神的一段往事。”
“与那条序列有关？”
洛肯点了点头：“波塞冬是一个天才，在部落之中，祂是最为优秀的年轻人，在毁灭了自己的部落之后，祂通过研究无数同族的生理结构以及基因细胞，创造出了戏水人这条可以直通神灵的伟大序列。”
“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不知道的是，创造一条能够成神的完美序列，又有多么的困难，波塞冬在这个漫长的岁月之中失败了无数次，最终创造出了两条序列，其中的一条，经过大量的实验之后，被确定是最为完美的，也就是戏水人序列。”
“你的意思是...波塞冬还创造了一条序列？”林润瞳孔猛缩。
“这，就是我留在麦格林勒的目的。”
第159章 邪神组织的领袖
“你的意思是...”
林润脸色一变，喃喃道：“波塞冬放弃的另外一条序列，就藏在麦格林勒？”
“或许是，或许不是。”洛肯长叹一声，“不过，书籍上记载，波塞冬花费了两百年的时间，留在古老的麦格林勒，每日与无数的尸体为伴，最终创造出了两条序列，其中一条是完美的戏水人序列，而另外一条，则被祂藏在了古老的麦格林勒之中，永不见天日。”
“所以说，麦格林勒之中，隐藏着一条由神灵创造、且未曾现世的全新序列？”林润喃喃开口。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麦格林勒了，我是为了那条序列。”洛肯摊手道。
“可是...”林润疑惑道：“那条序列已经被海洋之神证明，并不是完美的。”
正如洛肯所说的那样，海洋之神在长达两百年的研究之中，创造出了两条序列，可是祂最终还是选择了戏水人序列，而放弃了另外的一条。
这也就证明，那条被放弃的序列，应该不是完美的。
或者更直接来说，那条序列，并不能通向神座。
“成为一尊神，实在是太遥远了...”洛肯长长一叹，年轻俊俏的脸蛋上布满了沧桑：“谁都想成为神祇，可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现如今，麦格林勒之中或许有一条曾经神灵创造出来的序列，虽然不是那么的完美，可是，这也象征着一条崭新的道路，不是吗？”
林润默默点头，哪怕洛肯口中的那条神秘序列的确无法成为神祇，可是，只要消息爆出去，一样会有无数的人来麦格林勒争夺这条序列。
无他，因为这是一条全新的序列。
而且，这还是一条神灵在年轻的时候，研究了两百年才创造出来的序列。
这对世人来说，就是无以轮比的诱惑。
固有的正统神灵序列已经固定，它的天花板也已经固定，而这些序列的功能也早已经被研究透彻。所以，每一条全新序列的出现，都将会引起世界的混乱。
拥有全新序列的人，无疑将会成为同等级之中的无敌存在，因为从这之前，从来没有人研究过这条序列，同样，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克制，也完全不清楚这条序列的进阶能有什么样的能力。
而在战斗之中，在生死之战中，当你的秘密被对方了解大半，而你对对方却一无所知的时候，那无疑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那本书，在哪里？”
林润双眼一闪。
“我不会告诉你的。”洛肯轻轻一笑，看着眼神之中透露出杀机的林润，轻声道：“哪怕你杀死我。”
眼前的洛肯一脸淡然，看起来他似乎为了这条序列，真的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
“你想利用这条序列来保命，希望我不会杀死你？”林润冷冷一笑，摇头道：“可惜，你想错了一件事情，我对那条所谓的神秘序列，兴趣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大。”
洛肯愕然，他仔细盯着林润坦然自若的脸，并没有在他的神情之中看到任何表情的变化。
“我会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哪怕你不告诉我书籍所在，我也会杀了你。”
“什么问题？”洛肯有些警惕，眼前的林润似乎真的不是那么的在意神秘的序列，那么他想利用这条序列牵制林润的想法，似乎就泡汤了。
“那不勒斯，是不是邪神组织的领袖？”
林润一字一句的话如同旱天惊雷，洛肯的表情先是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被震撼所彻底笼罩。
“你...”
“你应该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这么问吧？”林润轻轻一笑。
“你为什么会怀疑那不勒斯是邪神组织的领袖？”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林润稍稍震出一缕精神力，洛肯感应了一下，确定这道精神力能够彻底的杀死自己。
随后，他长叹了一声，黯然神伤。
“微笑病源死神的下半肢已经被荷莉吞噬了，你们邪神组织已经彻底没有了信仰，分崩离析，你最好想一想，是自己的命重要，还是那位领袖的真实身份更重要。”林润唇角微微一勾，如是说道。
“的确是的。”
犹豫了良久，洛肯最终还是长叹点头。
“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可以让你再活一阵子。”林润笑着收回了精神力，转身准备离开审讯室。
“等等！”
洛肯有些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润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
“你真的对那条序列不感兴趣？咱们两人可以联手，只要你放了我。”
“至少现在，没有。”林润转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之后，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那不勒斯就是邪神组织的领袖。”洛肯再次疑惑道。
“猜的。”
林润耸了耸肩：“既然麦格林勒上层这么多人被邪神组织腐蚀，那么邪神组织的背后一定由一个在麦格林勒政府非常有影响力的人统治，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拉拢更多的政府高官。”
“可是，那不勒斯并不是唯一的可疑之人。”洛肯皱了皱眉，林润的猜测的确是正确的，如他所说，麦格林勒高层之所以如此之多的人是邪神组织的一员，证明了这背后一定有一个高官在主导。
可是，麦格林勒市里，并非只有那不勒斯这一个高官。
“所以啊，我就是猜猜的。”林润耸了耸肩，“事实上，我打算将市政厅的高层一个个问个遍，只不过那不勒斯是我第一个问的而已。”
“所以说，你还是最怀疑那不勒斯。”洛肯冷笑不已。
“那是因为祖巴尔。”林润耸了耸肩，“祖巴尔面对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其实已经基本没有能够让他恐惧的事情了，能够让他感到恐惧的，也只能够是年轻时的阴影。”
林润顿了顿，接着道：“我看过以前的新闻以及当地记载，祖巴尔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天才，只不过，在三十六岁那年，已经是一名七级序列者的他，居然被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八级序列者给击败了。”
“那个人，是那不勒斯。”洛肯叹了一口气，默默道。
“这就是祖巴尔的心理阴影，也是他恐惧的源头。”林润笑道：“所以，他很是惧怕那不勒斯，而我明白他是邪神组织的人，他一定知道邪神组织的领袖究竟是谁，实际上在他被关押的这段时间，已经有很多人去审讯他领袖的真实身份了，可是他始终不说。”
“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是吗？”林润笑道：“邪神组织已经覆灭，而祖巴尔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坦白从宽，说不定还能够安稳的渡过余下的生命，可是他始终守口如瓶。”
“因为，他发自内心的惧怕邪神组织的领袖。”洛肯叹息道。
第160章 见
离开了审讯室，恢复成正常声音的阿布多拉又开始在里面大喊大叫了起来。
路过的警员只要侧耳细细聆听，会发现他话中的意思大致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姑父是帝国众议院的议员。
如果是巴克署长执政时期，众议院议员的身份的确可以吓唬住一大批的警员。
可惜，现在的署长是一位不畏强权的女强人。
“看起来，你的审讯得到了你想要的信息。”林润将茶杯轻轻放下，闻者身后涌来的芬芳，并没有回头。
“去您所愿，署长大人。这一次的杀人案件，应该可以消停了。”
“哦？”
艾普莉挑了挑眉，微笑道：“直到现在，我仍旧不明白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如今应该可以告知与我了吧？”
“哎...”
林润叹息了一声，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告诉了你之后，我的计划就会失败。”
“我真的很好奇。”艾普莉仔细盯着林润的背影，细声细语：“你所谓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够告诉我。”
“在杀人计划彻底破灭，你在市政厅中站稳了脚跟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但是并不是现在。”
“希望你的计划有用，今天，那不勒斯又在市政厅的常务会议上向我发难，他联合了其他的三名常务委员，企图让我下台。”
艾普莉白皙的脸蛋上闪烁出一丝忧愁：“德艾莱特副市长已经快保不住我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不勒斯应该是想要你迅速处决兰斯特洛特，对吗？”林润冷笑道。
“没错，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艾谱莉显得有些烦恼，兰斯特洛特，可不是轻易就能够处决的人。
他与曼彻斯特夫人关系很不错，至少曼彻斯特夫人对于这位曾经参加组织过女权运动的贵族，很是有好感。
除了曼彻斯特夫人之外，市政厅之中的许多官员的夫人，其实都反对将兰斯特洛特处死。
只不过...兰斯特洛特已经是一名疑犯，而任何人，都无法光明正大的释放一名可能的杀人凶手。
哪怕警署也不能。
除非，艾普莉是真的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坐了。
“这一场政治阴谋针对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艾普莉叹道：“他们真正的目标，其实还是我的祖父，在德艾莱特因为受到我的牵连而下台之后，那不勒斯那一派系的人自然而然就能够架空初次掌权的荷莉，执掌整个麦格林勒的政权。”
“这些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
荷莉蹙眉紧盯着林润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我想要告诉你，时间已经不多了，三天，三天之后市政厅会再次召开一次常务会议，如果在会议上我还没有处死兰斯特洛特的话，我会下台。”
“放心。”
林润终于回过了头，与艾普莉对视，艾普莉身材高挑，上下比例更是完美，在已经一米七五的林润面前，她甚至能够与他平视。
“我不会让一位改变了警署精神面貌的署长，下台的。”
“希望如此...”
艾普莉长叹一声，此时此刻的她有些恍惚的看着林润的脸发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当初根本就入不了她法眼的年轻人，如今居然关乎着她的官职。
命运真是一个喜欢作弄人的玩意儿。
“署长大人，您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耐心。”林润淡然微笑，这道笑容如同黑夜之中绽放的昙花，让艾普莉还有些焦躁的心莫名宁静了下来。
淡蓝色的美丽瞳仁深深的看了林润一眼，艾普莉收回了视线，最后转身离开了刑侦办公室。
...
一天后。
“马道克大人，我需要见一见那不勒斯指挥长。”
凭借着与马道克之间还算熟悉的关系，林润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守夜者组织的办公区域。
“怎么，你已经决定了？”
马道克抬眼看了一下林润，他还以为林润今天来此的目的，是决定加入守夜者组织了呢。
“不是的，我已经决定留在麦格林勒警署了。”林润礼貌笑道。
“麦格林勒警署...”马道克那张冷酷的脸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林润的去留于他而言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还来守夜者组织干什么？”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要见那不勒斯指挥长。”
“指挥长不是谁都可以见的。”马道克收回了停留在林润身上的目光，开始专心看起手中的文件。
“大人...”
“我的话，不会再说第二遍。”马道克蹙了蹙眉，冷声道：“既然你选择留在了警署，那么就与守夜者组织站在了对立面，相信艾普莉应该告诉过你，现如今市政厅里的紧张局势吧？”
“当然知道。”林润点了点头，“我就是为了市政厅内的局势来的。”
“你？”
林润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眼花，他仿佛在刚才的某个瞬间看到了马道克轻轻泛起冷笑的唇角。
“这么说来，你是艾普莉的说客咯？”马道克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中的纸张，又仔细打量起林润。
“你的确有些小聪明，正如同我当时和你所说的那样，似乎你的性格也产生了一些改变，看起来更加的有人味儿了，不过，仅仅凭借这些，你无法劝指挥长大人收手。”
“您搞错了。”
林润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艾普莉的说客，实际上，我同样不是来此劝那不勒斯大人收手的，我是来给那不勒斯大人提建议的。”
“提建议？”
马道克轻轻皱眉，这一次，他的确无法看穿林润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让他来我办公室。”
沙哑得如同厉鬼般的声音在办公室内突兀响起，林润的身体稍稍打了一个寒颤，那不勒斯的声音是如此的特别，他根本不可能忘记。
“看起来指挥长大人对你有些兴趣。”马道克轻轻颔首，用眼神示意林润出去。
林润礼貌的行了一个礼，随后转身离去。
在即将离开马道克办公室大门之际，他的耳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心那不勒斯，他杀人从来都是只凭喜好。”
林润心中微微一紧，脖颈稍稍动了一下，然后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马道克默默注视着林润的离去，最终目送着他踏入了自己办公室正对面的那扇双开大门，不由轻轻一叹。
第161章 那不勒斯的艺术
站立在紧紧闭合的大门面前，林润的心跳不由稍稍加速跳动了起来。
吱呀——
两扇大门沉重地向左右两侧徐徐打开，办公室内里的一切都暴露在了林润的眼前。
朴素的办公桌，朴素的椅子，朴素的沙发，还有在墙壁上悬挂的一张张图片。
林润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腿缓缓走进了办公室。
背后的大门再次关闭，宽敞的办公室之内，只有两个人沉默无言。
林润眼睛微微一动，就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之上的那一张张图片。
——全是恶灵临死之前的恐怖容颜。
“真是完美的艺术品，没有想到尊敬且高高在上的指挥长大人，居然还是一名艺术家。”林润微微一笑，脸色之上恰到好处的表露出了一丝敬佩。
不多，也不少。
只是刚好能够让眼前的这位容貌奇丑、正冷冷盯着他的男人，心里感到微微的舒适而已。
最好可以。
“很久没有人赞美过，我墙上的这些东西了。”
那不勒斯沙哑阴沉的声音在房间之中缓缓飘荡，沐浴在深红的灯光之下，再配合上墙壁之上悬挂着足足上百张的恐怖照片，整个场景都变得莫名血腥了起来。
“他们都说，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居然会有这样的怪癖，将恶灵垂死之际的绝望拍成一副相片，留在办公室之中日夜欣赏。”
“这是能够让人心神宁静的艺术品，不是吗？”林润笑道。
那不勒斯深深看了一眼林润，轻声道：“没错，这些都是我最为珍贵的收藏品，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就是生者临死之前的绝望。而我将这种极端的情绪通过照片的方式保存了下来，我本来应该能获得帝国最佳摄影奖的。”
“确实，帝国的那些委员们，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欣赏水平。”林润点头表示赞同。
“我以前的愿望，就是当一名能够游历四方的摄影家，实际上，在我十四岁之前，我都是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的。”那不勒斯笑了一笑，那丑陋的嘴巴裂开，露出了一颗颗狰狞锋利的牙齿，如同一尊静静匍匐在血色之中的猛兽。
“那应该是您很是遗憾的一件事情。”
“没错，我很遗憾，因为一场变故，我的梦想被彻底的毁灭，没有任何人会接受一个容貌丑陋的摄影师的作品，哪怕他拍摄出来的作品再怎么完美。”
“委员们一向都觉得，一个容貌丑陋的家伙，所拍摄出来的作品，也会如同他的外表一般，丑陋至极。”
“哎...听起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林润有些惋惜的摇头。
果然，无论是在哪里，脸，都是很重要的一个社交工具。
貌美的人总是能够比丑陋的人获得更多的机会，而幸运女神，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那些丑陋的家伙们。
“其实也不悲伤。”那不勒斯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丑陋的大嘴微微上扬，阴阴笑道：“在十年以前，我杀死了当时将我的作品淘汰掉的那名委员，以及他的家人。”
林润瞳孔猛地一缩，后脊梁突地窜上了一股凉嗖嗖的冷气。
“你无法想象当时那位位高权重的委员在临死之前苦苦求饶的模样，那真是人世间最为绝美的一副画卷。”
那不勒斯显得有些兴奋，轻轻伸出了猩红的舌头，舔舐起干燥的嘴唇。
“我当时问他...”
那不勒斯脸上的兴奋显得愈发的浓烈，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办公室内林润的存在，自顾自呢喃道：“他有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儿，我当时问他，你是想要自己活命，还是你的女儿活命。”
“你猜他怎么回答的？”那不勒斯兴奋的看向林润。
林润身子一抖，沉默无言。
那不勒斯自顾自回答道：“他选择了他自己，哈哈哈！他居然选择了他自己！你知道当时他的女儿是什么样的表情吗！那是多么绝望的表情啊...”
那不勒斯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来回走动。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女儿，然后将柔嫩的尸体一刀刀的...一刀刀的当着他的面解刨，最后，他活了下来，但是也疯了。”
那不勒斯哈哈大笑：“他疯了！你知道吗？他的夫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咬舌自尽，在临死之前，还用着憎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她那疯掉的丈夫！”
“一个疯子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价值。”
那不勒斯激动的搓动着双手，癫狂笑道：“他已经疯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对吧？所以我杀了他，给了他一个痛快，哦！黑夜女神在上，他应该是对我充满感激之情的，我是解救他脱离苦海的恩人！”
林润哑口无言，他默默盯着眼前这位陷入了癫狂的指挥长大人，心中不由一阵恶寒。
激动之余，那不勒斯又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如同一个向大人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孩一般，将照片的正面冲着林润挥舞。
“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这上面，我将他们一家三口在临死之前的绝望模样全部拍摄了下来，我打算在我退休的时候，将这张照片寄给帝国摄像师协会，我一定能够在晚年获得最佳摄影师大奖！”
林润皱紧了眉毛，朝着那张照片上看去——那死去三人衣着华贵，每一个人都躺在血泊之中，在他们的表情之上，尽是深到了极致的绝望。
“你真是一个魔鬼，一个对艺术偏执到了极点的魔鬼。”林润摇了摇头，寒声开口。
“为了艺术！”
“这才不是什么艺术！”林润身子微微颤抖，努力将视线从那张照片上挪开。
如果说杀死恶灵，并且记载它们临死前的绝望，林润还能够理解的话，那么那不勒斯这样的做法，林润简直感到恶心。
杀人，也能够算是艺术吗？
林润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正如同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之中，有太多的事情都没有真正的答案一般。
可是，在人之将死之际，他居然还能够兴奋的拍下这些照片，甚至仅仅因为自己作品的被淘汰，在时隔了三十多年之后，居然还去灭人全家。
这根本就是变态！
那不勒斯在听到了林润的低吼之后，脸上兴奋的笑容又迅速褪去，他恢复了方才的阴冷表情，将手中的照片缓缓收回了抽屉。
“我还以为，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呢，现在看来，给你看我的珍藏，真是对我珍藏的一种侮辱。”
第162章 惧怕死亡，却直视死亡
那不勒斯重新坐回了高高的椅子之上——只有这样，他矮小的身体才能够高于办公桌，看清楚面前的一切。
“你说你要给我一些建议。”那不勒斯把玩着不知从哪里拿到的一颗眼球，眼球浑圆无比，看起来长期被福尔马林所浸泡。
“是的。”
林润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之上。
“我好像没有让你坐下来。”那不勒斯挑眉。
“这不是待客之道，不是吗？”林润摊开双手，微笑道。
“如果你认为你是客人的话...”那不勒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林润清了清嗓子，刚进入办公室之中的紧张已经彻底消失，他镇定自若道：“与其说是建议，其实不如是一种警告。”
“警告？”
那不勒斯楞了一下，用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润，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这阴诡凄厉的笑声在被血红色所笼罩的房间之中回荡，足以活活将胆小之人吓死。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和我说话，你...很不错。”那不勒斯满意的冲着林润点了点头，在听到了林润的话后，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于林润愈发的欣赏了起来。
“我又错了，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疯子。”那不勒斯将手中的眼球高高抛起，然后又稳稳握住。
“您就不想听一听，我的警告吗？”林润笑道。
“当然，愿闻其详。”那不勒斯示意林润接着说下去。
“说真的，您在麦格林勒最近造成的多起凶杀案，的确给我们警署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这其中艾普莉署长更是夜不能寐。”
“哦？是吗？”那不勒斯点了点头，居然没有否认林润的话，“那真是我的荣幸。”
林润挑了挑眉，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不勒斯居然会这样直接的就承认了，连环杀人案件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可惜，这个世界并没有录音笔之类的东西，不过纵使有，也无法利用录音笔定罪。
可别忘了，这个世界可是存在序列的，哪怕你录下来的声音的确是那不勒斯的，可也不能够证明这声音不是其他某位序列者刻意模仿出来的。
“你在好奇，为什么我会这么直接的承认？”那不勒斯轻轻微笑。
“是的。”
“因为我喜欢。”
“这是一个完美的回答。”林润点头，接着道：“想利用我们杀死兰斯特洛特，这个计谋不得不说非常的阴险。”
“可是你们现在并没有杀死他。”那不勒斯耸了耸肩，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眼球。
林润朝着那颗眼球看了一眼，沉声道：“杀了他，我们警署只会更加的麻烦！”
“不杀他，艾普莉就等着下台吧。”那不勒斯冷冷一笑：“兰斯特洛特因为女权运动，在贵妇人之中拥有很高的声誉，可物极必反，女人喜欢他，男人却讨厌他。”
那不勒斯轻轻揉捏着弹性丰满的眼球，继续阴笑道：“市民们可不会去在乎凶手参没参加女权运动，他们只会想要警署迅速破案。而实际上，兰斯特洛特所谓的女权运动，真正得利的也仅仅是那些贵妇人而已。”
***一千九百八十五年，九月份，兰斯特洛特所组织参与的女权运动在罗兰行省掀起了很高的影响，也正是那之后，罗兰行省通过了新的《婚姻法》，法律之中明确的注明，当妻子与丈夫离婚之后，有资格继承其夫家家族百分之二十的财产。
这个法律的通过，在平民百姓之中自然而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很多的市民们生活仅仅只能够维持温饱，又怎么会有多余的存款来分配呢？
自然，兰斯特洛特的这项运动就是为了讨好上流社会的贵妇人，同样，在这起运动之中，也能够隐约看到一些政客的妻子暗中资助与参与。
最终，兰斯特洛特仅仅被关押了两个月，就被贵妇人们利用庞大的影响力从狱中救出，并且在最后，还获得了一个爵士的爵位。
“所以说，如果不处死凶手，甚至都不需要指挥长大人您亲自在市政厅常务会议之中发难，汹涌的民情就能够推翻艾普莉在警署之内的统治地位。”林润脸色微沉，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相貌奇丑的男人。
——阴险，狡诈，神经病，丧心病狂，这一个个形容人性极其阴暗面的词语，全部集中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所以，你还是没有说出你的警告。”那不勒斯又将眼球用力掷在了办公桌上，只听得“嘭”一声闷响，眼球就如同弹珠般在桌面来回跳跃。
“我抓到了阿布多拉，身为守夜者组织指挥长大人的您，应该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才对。”
那不勒斯收敛了丑陋的笑容，抬手抓住腾飞至半空的眼球，淡漠道：“我当然知道，实际上，我并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抓捕一位落魄的过去式贵族。”
“不，您应该理解才对。”林润温和一笑，“阿布多拉的身体之中藏着有另外的一具灵魂，而那道灵魂，正是洛肯男爵的。”
“呵呵...”那不勒斯只是冷笑。
“身为守夜者组织的一把手，对于灵魂类生物的探查应该远超常人才对，在一个人的身体与大脑之中探测有没有异常的灵魂，这也是你们再熟悉不过的工作。”
林润顿了一顿，看着阴沉着脸的那不勒斯，沉声道：“可是，您的守夜者组织，却唯独没有在阿布多拉的大脑之中搜查出异常。”
阿布多拉在他的姑父出面之前，一直都是一名囚犯，而一名与邪神组织有染的囚犯，那一定得通过守夜者组织亲自探测大脑，确定身体之中没有异常才能够收押。
然而，事情却正好相反。
阿布多拉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监牢，又通过其姑父的关系，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监牢。
这两道程序之中，都必须要有守夜者组织的亲自搜查的。
“近期为了邪神组织，整个守夜者组织忙昏了头，所以遗漏掉了阿布多拉。”
“这当然是您守夜者组织的失职，不过，如果让我来说的话，这应该也是早在您的意料之中才对。”
那不勒斯阴冷的看了一眼林润，轻声笑道：“年轻人，你好像真的一点儿都不怕死。”
“不，我怕死，我非常的怕死。”林润呵呵一笑，“不过，相比较死亡，我觉得真相，应该更加的重要才对。”
第163章 拒绝
“你的这番话，倒是有了一名警员的职业道德了，相信帝国绝大部分的警员，应该都不会有你这样的崇高品质。”
“谢谢夸奖。”林润礼貌的点头微笑。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绝大部分的警员们活的都会比你更长。”
“我绝对不会觉得失落与不公。”
“那就好。”那不勒斯点了点头，阴侧侧的笑道：“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知道洛肯隐藏在阿布多拉的脑海之中。”
“那么您应该也知道，洛肯留在麦格林勒的真正目的了吧？”林润微笑。
那不勒斯瞳仁微微收缩，一股森寒的杀机突兀的从他的体表涌动而出。
林润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杀意，屹然不动，泰然自若，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一般。
“你知道的好像比我想象得要更加的多。”阴寒的沙哑之音在房间之中沉沉飘荡，血色的灯光止不住的颤抖闪烁。
“每个人都怕死。”林润耸了耸肩，“包括洛肯。”
“我想要杀了你。”那不勒斯杀机笼罩在林润的身周，冰冷开口。
“那您可能会失望。”林润淡然道：“我的死状，应该不会成为您的收藏品，您应该不会看到我临死之前绝望的情绪。”
“不，你不懂。”那不勒斯摇了摇头，“你以为你自己很坚强，以为自己能看淡绝望。实际上我见过比你更加坚韧的人，他们可以狠下心来挖掉自己的双眼、割去自己的舌头，为的仅仅只是能够突破序列。”
林润瞳仁微微一缩。
“可是哪怕就是这些纯粹的求道之人，也会在面临死亡之时，露出无边的恐惧。”
那不勒斯笑了一声，突然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润默默摇头。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在很多的时候，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论是恐惧、贪欲、愤怒，有些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然而却不知道，这只不过是某种后来升起的情绪压过了你当前的情绪而已。”
那不勒斯的这一番话听得林润很是迷糊，他甚至无法理解，那不勒斯究竟想要表达一些什么。
想要通过言语，来让自己恐惧起来吗？或许他做到了，因为林润发现，刚才自己还平静跳动的心脏，居然逐渐加速了起来。
浓烈的杀机在身周潜伏，布满血色的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之中都仿佛潜伏着嗜血阴笑的恶灵，它们正用戏谑的眼神觊觎着自己，贪婪他新鲜的肉体。
“不过，我改变主意了。”身周浓郁的杀机突兀消散，林润额头上即将凝固的冷汗也擦着皮肤滚落了进了衣领之中。
那不勒斯露出了渗人的笑容，眼神玩味的看着林润：“你是一个有趣的人，能够让我觉得有趣的人不多，所以你可以再多活一阵子。”
“把我当成了一个消遣的玩具了吗...”林润在心中默默低吟，随后抬头直视起那不勒斯的眼睛。
“我可以将洛肯的秘密埋藏在心中，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你的条件？”那不勒斯哈哈大笑了起来，“让我猜猜，是想让我收手吗？”
“没错。”
“你对艾普莉还真是上心啊...”那不勒斯摇了摇头，“很少有少年能够在绝色面前把持住自己，看来你也一样。”
“你答不答应？”林润蹙眉，不想与眼前的这个疯子在这种话题之上过多的纠缠。
“孩子，你错了。”那不勒斯叹气道：“你以为能够与我谈条件，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能，我能够有一百种方法杀死你，神不知鬼不觉。”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林润点了点头，突然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个重磅消息，相信如果我死了的话，这个消息应该能够在一天之内传遍全城，乃至于罗兰行省。”
“我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消息，能够让你有底气来到这里，来到我的办公室，威胁我。”那不勒斯丑陋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如同一个三岁小孩，正在期待着生日那天父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你是邪神组织的领袖。”林润冷冷一笑，“我没有说错吧？我的那不勒斯大人？”
那不勒斯楞了一下，仿佛没有想到林润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办公室内又响起了凄厉的大笑。
“哈哈哈...年轻人，你真是让我意外，我开始喜欢上你了。”
林润紧锁起了眉头，那不勒斯如今的表情与他预想之中的似乎不太一样，这个消息本来被他当做底牌，来此警告那不勒斯收手，可是现在看来，那不勒斯反而更加的重视那条神秘序列。
“你承认了？”林润试探道。
那不勒斯止住了笑容，深深看了一眼林润，在他大小不一的眼睛之中，林润看到了很多情绪，却又转瞬即逝。
“回去吧，我的孩子。”
林润眉头大皱，沉声开口：“你拒绝了我的要求？你真的不怕明天你是邪神领袖的真实身份，在整个麦格林勒之中流传？”
“那是浩荡的民声，我又怎么能够阻挡得了呢？”那不勒斯不屑一笑。
他的言下之意林润听得很清楚：市民们要流传，那就随他们去吧，我不在乎。
“所以说...”
那不勒斯揉了揉眉心：“我有些累了，你知道打扰我休息的后果吗？”
林润沉默了一下，方才想要说出口的劝导被硬生生的吞入了腹中，他默默看了一眼闭合上双眼，仿佛真的陷入沉睡之中的那不勒斯，转身朝着被突然打开的大门之外走去。
吱呀——
大门闭合的声音在身后清晰响起，林润不由回头，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大门。
他想要穿过这扇大门，穿过那不勒斯的身体，看清楚这个疯子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惜，他并不能这样做，他也无法这样去做。
失败了...
林润重重叹息了一声，来此之前，他甚至还抱有很高的期望，他认为那不勒斯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在自己接二连三的甩出了重磅消息之后，那不勒斯居然真的拒绝了自己——或许，他真的就是一个疯子，仅仅凭借自己的喜好办事。
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之上，林润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不对...”
仿佛想到了什么，林润行走的脚步突兀的停顿了下来。
“那不勒斯针对艾普莉的目的，就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这一切的源头也正是如此，而我掌握的他是邪神组织领袖的消息如果真的散播出去，那他就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权力，他一定会被帝国调查，撤除一切的职务。”
这种前后的矛盾，简直太过于明显了。
“他为什么会不在乎呢？除非...”仿佛想到了什么，林润的脸色突然剧变。
第164章 鱼死网破
回到了警署，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
这一路上，林润都是徒步走回来的，他相信，在凉嗖嗖的夜晚，孤独的在街道之上行走，有的时候更加能够让自己的思路变得清晰。
一路上，林润好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又好似有更多的事情无法想明白了。
诺大的警署之中，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的警员，除了在大厅口值守的几名警员之后，走廊之上鸦雀无声。
凶杀案已经接连几天没有发生了，而在民间，几乎已经认定警署这一次抓捕的兰斯特洛特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不然的话，为什么在兰斯特洛特落网之后，就没有发生凶杀案了呢？
市民们永远都不会深层次的去考虑问题，他们在乎的只有两件事情，吃饱饭，还有活下去。
警署在民间的议论声已经越来越大，很多市民们开始讨论现在署长的不作为。
既然抓捕到了凶手，那么就应该处死他，给所有市民，给所有被害者的家属们一个合理的交代才对！
林润缓缓行走，直至来到了熟悉的刑侦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灯光还是亮着的，林润朝里一看，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孤独的坐在椅子之上，不发一言。
他缓缓走到了这道人影的身边，随后坐了下来。
“市井里开始流传，警署之所以迟迟不曾处死兰斯特洛特，是因为他的政治背景太强。”
西纳琉斯略显疲惫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回荡，林润沉默无言。
“看起来，你今天去找那不勒斯，并没有什么收获。”
在很多时候，他都不了解林润，看不透林润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能够从林润的脸上，从他微妙的表情变化之中，看到一丝失落。
“我错了，错的很彻底。”
林润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自以为所有的局势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我以为得到了所谓的重磅消息之后能够令那不勒斯停手，结果，大错特错。”
“你只是低估了他而已。”西纳琉斯揉了揉眉心，长叹道：“他能够坐在守夜者组织指挥长位置上这么的久，他的手段自然而然是无需质疑的。”
“我看不透他。”
“呵呵...”西纳琉斯看了一眼林润，轻笑道：“很多人，我们都看不透，包括你我。”
“你说的没错。”林润点了点头。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吗？”西纳琉斯盯着林润，企图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到希望。
“艾普莉署长知道你失利的消息了，如果我们不能够想出办法的话，她可能会用自己的手段。”
林润挑了挑眉，抬眼看着西纳琉斯：“什么手段？”
西纳琉斯笑了一声，摇头道：“她没有和我说，不过...”
“既然不和我们说，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办法。”林润皱眉不已：“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想要她交出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警署署长位置，更是不可能，所以...”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西纳琉斯长叹道：“可能，她可能会发动一场...”
“政变！”
林润双眼一闪，“联合她的祖父，主动出击，将那不勒斯从守夜者组织领袖的位置上推翻？”
“这是一种自保的方式，你知道的，很多时候如果你无法保护自己的话，那么还不如主动出击，杀死那个想要杀死你的人，这其实，对于自己也是一种保护。”
“风险太大了。”林润摇了摇头，忽然之间又想起了那不勒斯那张丑陋且阴森的鬼脸。
那个疯子...真的预料不到艾普莉会做鱼死网破之斗吗？
林润默默摇了摇头，恐怕只要艾普莉与德艾莱特动手，他们就会落入那不勒斯早就已经布好的圈套之中。
思来想去，现如今似乎无论是哪一种方法，艾普莉的下台以及德艾莱特的失势，都是无法阻挡的一种结果。
“能怎么办呢？”西纳琉斯闷闷道：“艾普莉大人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这恐怕是最坏的一种结果。”
林润摇了摇头，如果艾普莉选择坐以待毙的话，说不定她的祖父还能够在市政厅里挺上一段时间，毕竟在麦格林勒市经营如此之久的副市长，不可能会这样轻易的倒台。
地球上有一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不定在后续的政治斗争之中，德艾莱特占据了上风，艾普莉还能够重整旗鼓呢？
“署长！”
正当林润还在沉思之际，西纳琉斯倏地从椅子之上站立了起来。
林润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看，一道窈窕的身影正笔直挺立在办公室的门口。
艾普莉默默的走了进来，她看了林润一眼，笑道：“看起来你的计划失败了。”
林润没有出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艾普莉的这句话。
“那么，只有用我自己的方式了。”
艾普莉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之前笼罩在她脸蛋之上的阴霾已经消散一空，如今只剩下了轻松。
“您准备发动针对那不勒斯的政变？”林润没有理会西纳琉斯暗中对他使的眼色，依然说出了这句话。
艾普莉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下，她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林润，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否定。
“这样的后果可能会非常的糟糕。”林润蹙眉提醒。
“至少我败得光荣，战士只会战死在战场，而不是束手就擒。”艾普莉冷声开口，眸中闪烁过了坚毅之色。
“可这不是打战。”
艾普莉仔细看了一眼林润，一字一句道：“你错了，政治斗争就是打战。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看着一脸决然的艾普莉，林润突然开口：“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哦？”
艾普莉笑了一笑：“我意已决，战士已经整装待发，你有见过临时退缩的战士吗？”
“还有两天的时间。”林润蹙眉开口，距离下一次市政厅常务会议的召开，还有两天的时间。
“两天，太快了，几乎就在一眨眼之间。”艾普莉叹息着摇了摇头。
“两天的时间，足以做很多事情了。”林润反驳道。
艾瑞克深深看了一眼林润，突然展颜一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已经决定了。”
她转身准备离去，却又在办公室的门口停顿了片刻：“我不会停止我的行动，不过，如果你真的能够在两天之内让那不勒斯停手的话，我也会停手。”
当那道苗条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后，林润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第165章 简单
在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路上，艾普莉不由有些微微的失神。
“我为什么会对他有一种相信的感觉呢？明明他已经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最终的计划却还是失败了...”
艾普莉摇头苦笑了一声，喃喃自语：“或许，人在绝境的时候，总是不愿放弃任何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吧...”
...
“两天...还有两天的时间...”林润紧锁着眉头，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之上。
从方才艾普莉进来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西纳琉斯轻揉眉心，一脸无奈的看向林润。
“我说林润，直到现在你还打算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来？”
林润没有回答他，只是紧锁着眉头，仿佛在沉思。
“林润！”西纳琉斯显得很是不满，突然之间就提高了音线，“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我们两个盆所能够掌控得了了的！”
“我不掌控局势，我只想引导局势。”林润默默回应。
“这有什么区别吗？！”西纳琉斯来回的在办公室之中走动，显得有些暴躁道：“你已经走入了一条死胡同里了！你刚才难道没有看到吗？艾普莉脸上的坚定，她是真的想要和那不勒斯殊死一搏！”
“我当然看到了。”
“这种层面的斗争，已经完全脱离了预先的轨迹，我们这种小小的角色，根本就不可能去参与其中，死亡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如果说之前的调查，还只是履行警署的基本职责的话，那么现在，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真正的政治斗争！不论哪一方的输赢，参与其中的人都会元气大伤。
而他们这种小角色一旦被认为与这次的政治斗争有关联的话，那结局简直无法想象！
被处死，或许还只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有很大的可能，在失败之后，他和林润都会如同祖巴尔一般，被永远的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每日每夜的受到恐怖雷电的折磨！
西纳琉斯一想到祖巴尔的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不由心底发寒。
曾经高高在上的守夜者组织副指挥长大人，都会沦为那副模样，更何况是他们？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林润摇了摇头，“我们并不会参与艾普莉的政治斗争计划之中。”
“可你刚才还说...”西纳琉斯紧绷的脸部肌肉微微一松，皱眉不解的看着林润的双眼。
“我说的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说不定可以解除目前的困境。”
“不是帮助艾普莉参与政治斗争的计划？”西纳琉斯再次确认。
“当然。”林润点了点头，“这是龙争虎斗，我们两只小小的蚂蚁参与，那不就是炮灰吗？”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准备帮助艾普莉谋划呢...”西纳琉斯从林润的口中确定了他不会帮助艾普莉搞政治斗争之后，不由长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瘫坐在了椅子之上，冷汗不受控制的从额头上流淌了下来。
“说实在的，现如今对于我们最好的一种方式，就是与艾普莉划清界线。”
林润听了西纳琉斯的话，挑眉看了他一眼：“艾普莉可是对你有知遇之恩的人，你现在刑侦室室长的位置，可是她保举你坐上来的。”
“呵...那又能怎么样呢？”西纳琉斯长长一叹，“你没有发现，警署之中加班的人几乎少到没有了吗？警署里面已经有风声了，说艾普莉会下台，那些原本表现出众的警员们，如今又开始恢复到当初的懒散状态了。”
“更有甚者...”西纳琉斯摇了摇头，“被艾普莉提拔的不仅仅是我一个，还有治安室的室长、副室长，如今都主动躲着艾普莉了。”
林润冷冷一笑：“还真是人情冷暖啊...”
“是啊...”西纳琉斯苦笑不已，“我如今还能够在这里加班，实际上就是已经告诉外界，我还是站在艾普莉这一边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一直坚定的站下去呢？”
“这不一样！”
西纳琉斯有些激动，用手指了指敞开的办公室大门，“你没有看到吗？刚才艾普莉的表情，她确实要发动政治斗争了！”
“的确。”林润轻轻点头，西纳琉斯的想法并没有错，实际上他能够在这个时候还独自留在警署，就已经是非常有情有义了。
但是，你想要一个被你提拔的人为你豁出生命，乃至于奉献出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自由，那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人，向来都是一种趋利避害的动物，你可以说他现实，但你并没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他的对错。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参与艾普莉的政治斗争，你也同样不会。”林润冲着西纳琉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那...”西纳琉斯皱紧了双眉，沉声道：“我不明白，事到如今，我们又能够有什么样的办法，扭转局势。”
“只有一个办法，也是最简单的办法。”林润掷地有声道：“找出真正的凶手，将他缉拿归案！”
“真正的...凶手？！”
西纳琉斯愕然不已，他古怪的看了看林润，凝眉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之前不就分析出了，那不勒斯就是凶手吗？是他制造了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件，抓捕凶手，难道我们还能抓到他的头上去？”
“那不勒斯的确制造了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件。”林润冷笑了一声，“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真正动手的人。”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
林润沉声道：“我之前其实想错了方向，那不勒斯这种地位的人，又怎么会亲自动手杀人呢？他当然会有一个手下，去为他执行杀人计划。”
“我还是不理解。”西纳琉斯摇了摇头，“先不说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谁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我们的确抓捕到了真正的凶手，可是又怎么保证，那不勒斯不会再派另外一个人继续杀人？”
“时间。”林润轻轻勾起了唇角，一字一句道：“因为只有两天，就是市政厅常务会议了，时间越短，对于我们或许越紧迫，不过有利有弊，太短的时间之内，那不勒斯根本就来不及再找出新的人选，执行杀人计划。”
“所以说...”西纳琉斯恍然大悟，“只要我们能够在市政厅常务会议召开之前抓捕到真正的凶手，那么就能让那不勒斯措手不及，这样，艾普莉署长的危险局势自然而然也会化解。”
“没错。”林润笑道：“一个成熟的政客，不会在已经注定失败的阴谋之上再去布置阴谋，那样很有可能会让他受到牵连。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在两天之内抓捕到真正的凶手，那么那不勒斯的阴谋自然也会迎刃而解。”
“你说的很有道理。”西纳琉斯刚刚兴奋了一下，突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凶手任何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