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点想法
“你说...马道克也给了你许诺？”西纳琉斯掏出了钥匙，将紧紧闭上的沉重大门推开。
“是的。”
林润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这也不是一件不能说的秘密——实际上，早在邪神组织还未彻底清除的时候，马道克就已经想要让自己去守夜者组织了。
“林润啊...”
西纳琉斯穿过两侧林立着的办公桌中间的走廊，紧接着又打开了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他打开了灯，然后坐在了软软的椅子上，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如果是先前的话，我的确非常赞同你去守夜者组织。”
他摆弄了一下桌上的茶杯，里面荡漾着昨天未曾喝光的冰凉茶水，茶水又反射着天花顶上的光线，他的脸在水纹里模糊不清。
“现在呢？”林润轻笑了一声，环顾着这间办公室——相比较署长办公室而言，这办公室明显要小上几号，不过，对于警署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来说，能够拥有这样一间十来平方米空间的房间，已经是极为不凡了。
西纳琉斯也算是用心做事的代表了——而这也代表了现任署长艾普莉的执政理念，不拘一格的用人才。
只要你对警署有用，只要你肯用心做事，那么无关背景，你自然而然的拥有往上爬的空间。
这也与以前的巴克署长截然不同——麦格林勒警署在巴克那个肥肥胖胖的老油条控制之下，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群废物集中营。
想升官？当然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加仑——亦或者，大到一定程度的背景。
林润已经不想去问巴克的最终结局是什么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巴克是一名邪神组织成员的身份，理所应当的早就已经坐实。
他的下场，应该不会很好。
西纳琉斯看了一眼林润，笑道：“你这是在明知故问。难道你看不出来，现在的警署，精气神已经焕然一新了吗？”
“当然。”林润轻轻颌首，一路走来，他看到了许多的新面孔，那些以前混吃等死的老人们，估计都已经被强制性的退休了。
“艾普莉署长在市政厅里的话语权越来越重，这你是知道的。”西纳琉斯精神一阵，将上半身朝着办公桌上靠了一靠，“而这，也就代表了我们警署的地位，也会与以前完全不同！”
“理所应当，艾普莉总算如愿了。”林润耸了耸肩，似乎对于西纳琉斯的话不太感冒。
“你一定要去守夜者组织？”西纳琉斯看着林润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身子缓缓从桌面撑起，又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椅子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不一定。”
“你要知道，警署日常负责处理的业务，都是正常的刑事案件，最多也就是碰上变态的连环杀人狂魔——不过，这还是我们警署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内。”
“你想说守夜者组织很危险，对吗？”林润笑道，他不是傻子，当然能够从西纳琉斯的口中听出深层次的意思。
“如你所想的那样，的确是的。”西纳琉斯耸了耸肩，此时刑侦办公室已经陆陆续续涌入了前来上班的年轻警员。
西纳琉斯朝着林润的背后看去，轻轻抬了抬手，喝道：“纳特，过来帮我把茶杯满上热水和新的茶叶！”
“好勒！室长大人！”
林润诧异的回头，果然看到了纳特那张熟悉的脸，他一脸谄媚的弯腰，从擦拭得光亮油滑的办公桌上拿起了茶杯，又朝林润低眉顺眼的一笑，然后蹑手蹑脚的从办公室走出去。
“纳特还没有被调走？”
林润挑了挑眉，他原先还以为，西纳琉斯会将纳特这个不顺眼的人给革职的。
“你得知道，很多时候，留下一个人，比革他的职，会更加让他煎熬。”西纳琉斯得意一笑，冲着纳特小心翼翼离开的背影挑眉，“你看，他现在一个大气都不敢在我面前喘。”
“或许吧。”
林润微不可见的轻轻摇头，对于西纳琉斯的做法，他有些不敢苟同。
何不给人一个痛快呢？让一个老警员天天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日夜担心会被革职，这种做法，与杀人诛心何异？
“言归正传。”西纳琉斯屈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组织措辞，半响之后，他再次沉声开口：“守夜者组织面对的都是恶灵，这你是非常清楚的。你不要以为邪神组织消失以后，这座城市的恶灵就会变少，实际上，这座城市每天都有人怀着极度的怨恨而死去。”
“这代表有活干，不是吗？”
“这么说...”西纳琉斯皱了皱眉，“你是真的不打算在警署里待下去了？你打算去马道克的守夜者组织？”
“准确来说，是那不勒斯的守夜者组织。”林润纠正了西纳琉斯的话。
“真是可惜，不过，人各有志。”西纳琉斯摇头叹息。
“我仅仅只是不太敢苟同，艾普莉署长的一些做事风格而已。”林润摊开双手。
“马道克那个扑克脸，会比一个绝世美人更加让你赏心悦目？”西纳琉斯有些古怪的看着林润。
“他虽然经常摆着一张扑克脸，不过我却觉着，他比艾普莉更加的有人味儿。”
“人味？哈哈...”西纳琉斯摇了摇头，“你错了，林润，这些个政客，都是没有人情味的，他们每日每夜都在想着往上爬，想着获得更多的利益——你有用，他自然而然的就会用你，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干净利落的一脚将你踢开。”
林润微微一笑：“如果你说的是艾普莉的话，我举双手赞同。”
“看起来，你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清脆冰冷的声音从林润的背后响起，西纳琉斯脸色大变，啪的一声就从椅子上笔直站立了起来，颤声道：“艾...艾普莉署长。”
林润头皮微微一麻，也同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过却并没有转身，而是低头道：“署长大人，我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
“很好。”
艾普莉冷笑了一声，西纳琉斯额头上开始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不住用眼神示意林润不要乱说话。
“看起来，警署的地方太小，容不下你这座大神。”
艾普莉优雅的迈着长长的双腿，从林润身边走过，带起了一阵香风。
她就这样亭亭玉立在林润的面前，低头，仔细注意着林润的表情。
第137章 案发现场
很遗憾的是，艾普莉观察了半响，并没有从林润的脸上看到有一丝的惶恐。
“你不要以为，你参与了邪神组织的覆灭计划，有一些功劳，就能够在背后议论我。”
艾普莉的声音有些发寒，如同冬日里呼啸刺骨的冷风，冲着林润的身体扑来。
林润的皮肤上开始冒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尴尬一笑，抬起头与艾普莉对视。
“署长大人，您误会了，我这样的一个小角色，哪里敢在背后议论您呢？”
“希望如此。”
艾普莉点了点头，朝着身侧的西纳琉斯瞟了一眼，冷冷道：“昨天晚上，德克勒第五大街发生了四起凶杀案，同样，在第五大街的沿街住房里，也发现了三具尸体。”
“在同一个晚上，发生七起杀人案件？”西纳琉斯皱紧了眉毛，林润下意识问道：“这七起案件，有没有关键的地方？”
“有。”
艾普莉却也不看林润，自顾自道：“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脖子那里，都有一道非常细的伤疤，估计是凶手用某种很细的铁丝，切割过了这些死者的脖颈，从而割断了他们的大动脉，从而导致出血过多而亡。”
“这么说来，这都是同一个杀手、或者说同一个组织所为？”西纳琉斯若有所思。
一个晚上，杀了七个人，这或许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说不定这就是一起团伙作案事件。
“或许吧，这需要你们刑侦室的人去调查清楚，才能有一个清晰的结论。”艾普莉随意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文件，轻声道。
“是！我马上就带人前去德克勒第五大街！”西纳琉斯啪的一下将身体立得笔直，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警帽，冲着林润使了一个眼色，就准备出去。
“等等，我也去。”在西纳琉斯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林润突然开口。
西纳琉斯的身体顿住，然后悄悄看了一眼艾普莉的表情。
很遗憾，他并没有从艾普莉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的情绪。
“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去守夜者组织了吗？”艾普莉冷冷开口，“那么，警署的事情，你应该没有必要再来插手才对。”
“至少...”林润淡然一笑，“至少，我现在还是麦格林勒警署刑侦室的一员，那就有义务去到现场调查这个案子，您说呢？我尊敬的署长大人？”
“如果下一次你还敢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哪怕有马道克保你，我也会让你吃到苦头的。”艾普莉眼神一闪，冷冷的抛下这句话后，迈着笔直的大长腿，率先离开了办公室。
默默注视着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西纳琉斯才长松了一口气。
“林润，你真不该这样得罪署长大人的。”西纳琉斯苦着脸嘀咕道。
“放心，她不会将对我的不满转移到你身上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代表她仍然无法改变这个警署。”
林润笑着拍了拍西纳琉斯的肩膀，这才发现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
林润不由感叹，一个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女人，居然能够有这样的气势，着实让人惊讶。
“室长大人，室长大人，您要的热茶来了，这次的茶叶是我托亲戚从垂钓村特地带回来给您的，它独特的香气，绝对能够让您一天都有饱满的精神！”
纳特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谄笑着双手拖着茶杯，一摇一摆的向西纳琉斯走来。
“唔...”
茶杯中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一股类似于海棠花般的幽香拂面而来，西纳琉斯不由有些享受的眯起了双眼。
“不错，纳特，你有心了。”西纳琉斯笑着拍了拍纳特的肩膀，或许是不小心力气重了点，纳特手中拖着的茶杯摇晃了几下，里面稍满的热茶淌了出来，烫到了纳特的皮肤之上。
“嘶！！！”
纳特倒吸了一口凉气，裸露在外的手部皮肤肉眼可见的泛起了一抹深红。
“嗯？茶洒了？”西纳琉斯很是不满的瞪了一眼痛苦得流下了冷汗的纳特，冷冷道：“滚去给我把茶倒掉，再满上！”
“是...是的，室长大人...”
纳特唯唯诺诺，皱巴着一张脸无奈转身离去。
林润默默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一言未发。
“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过分？”西纳琉斯冲林润笑道。
林润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相信我，如果我与纳特的身份调换，他会比现在的我做的更加的过分，很多时候，哪怕你不去惹事，事也会跟着你走。”
说完这句话，西纳琉斯没有再去看林润的表情，冲着办公室大吼道：“放下手中的文件，我们有活干了！”
...
德克勒第五大街。
这儿是南城区通往中央大区的必经之路，大量在南部城区打工的市民们每天都从这条街道乘车前往工厂，又从这条街道乘车回到家中，卸下一身的疲惫。
在德克勒第五街道的尽头，常年笼罩着大量的雾霾——很显然，这儿的雾霾相比较城市的其他地段，要来得格外的严重。
也正是在街道的这一处尽头，在南部城区的入口处，围满了围观的群众。
他们在对着一处地方指指点点，而这里已经有几名警员，此时正在努力维护着现场的秩序。
“什么情况？”
西纳琉斯带着人赶到了这里，为首的警员看到西纳琉斯等人的到来，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死者工作的工厂的同事。”
听着这名警员的解释，林润点了点头。
难怪，平常有死人，这些市民可不会这么的好奇。
原来都是死者生前的同事。
“死者名字叫什么？家庭背景呢？”
西纳琉斯带人将围观的人群推开，快步走向事发现场。
“死者名字叫豪杰斯，家里并不富裕，有两个儿子，老婆在他年轻的时候就跑了，原因是他嗜酒家暴。”
“嗜酒...”
林润皱了皱眉，来到了死者倒地的地方，地上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凝固在了石砖之上，尸体上还环绕着一群苍蝇，嗡嗡直叫。
“他昨晚嗜酒了？”林润扭头问道。
“不确定，现在法医还没有赶来。”
“谁是死者的同事？”林润站起身子长喝道。
周围的人群自发性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样的举动让林润皱了皱眉。
“他们都怕惹事。”西纳琉斯耸了耸肩，开口喝道：“第一个站出来回答警官问题的，只要是有用的信息，警署都会给予二十便士的奖励！”
“哗！”
人群之中响起了一阵骚乱——二十便士，这可足够他们吃上一个星期的黑麦面包了！
“警...警官，我想...我想我可能知道一些...”
第138章 找人
“你知道些什么，说出来。”林润面色柔和的走到了这名身材矮小的年轻人身旁，他的脸上显得脏兮兮的，看起来方才正在附近的工厂里做事。
“昨...昨天晚上...”
年轻人紧张的咽了下喉结，畏畏缩缩的看了眼四周的警员，结巴道：“豪杰斯...好像在晚上加班的时候，带了一瓶威士忌，而且之后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这样看来，他昨天饮酒了。”林润点了点头，又问道：“他是昨晚几点下班的？”
“十...十一点，晚上十一点。”
“和我们推算的失望时间相差不远，根本尸体的体征来看，他应该已经死去有将近十二个小时了。”
“嗯。”林润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眼自己的电子手表——上面的时间停留在了上午十一点三十分整。
“行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西纳琉斯摆了摆手，示意这名男子退下。
男人睁大了双眼，原先微弱的声线突然的拔高：“警官，您说过要给我二十枚便士的！”
“吼什么吼？”西纳琉斯皱了皱眉，居高临下的冷冷盯着他：“我说的是有价值的信息，有价值的信息你知道吗？你口中说出来的这些信息，我们警员早就已经有了推测！”
“想从这些一毛不拔的警员手里拿到便士，真是幼稚。”
周围围观的人群冲着显得有些无助的男人冷笑了几声，嘀嘀咕咕的嘲讽了起来。
听了西纳琉斯的话后，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起来，四周七嘴八舌的嘲讽更是让他瘦弱的身体微微发颤。
“我还知道一个消息！”男人仿佛挣扎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口吼了出来。
“嗯？什么消息？”西纳琉斯瞟了他一眼，冷漠道：“我得告诉你，必须是有用的消息，你才萌购从我这里拿走那二十枚便士，还有，不许乱说，否则的话，下场就不仅仅是你无法得到二十便士那样的简单了。”
男人脸色煞白，点了点头道：“这个消息，绝对值二十枚便士...不，五十枚便士！我敢保证，除了我之外，没有谁知道！”
“哦？”西纳琉斯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道：“还和我讨价还价？可以，只要你的消息确实有用，警署可以奖励你五十枚便士，作为奖励。”
“好！”
男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了西纳琉斯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昨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我准备下班，从零部件加工厂回到员工休息室，那时工厂里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人了。”
“然后呢？”
“然后，我在换衣服的时候听到了更衣室外有一阵争吵的声音，我悄悄出去看了一眼，争吵的二人正是豪杰斯与负责他加工车间的主管。”
“他们在吵些什么？”西纳琉斯急忙问道。
“好像...”男人皱眉努力回忆了一下，喃喃道：“好像在为工资的事情争吵，豪杰斯已经连续加班了一整天，拿到手的工资似乎还是与平常一样，这让他很不满意。你是知道的，这些工厂里的主管，一个个都是吃人不眨眼的人，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哪怕多半枚便士，他都舍不得给你！”
仿佛说到了气处，男人的脸颊逐渐染上了红晕——那是极度愤怒的表现。
听着身旁喋喋不休骂着主管的话，西纳琉斯微微蹙眉，沉声道：“你的消息还有点用，五十便士你可以拿走。”
“谢谢！谢谢警官大人！”男人闻言不禁大喜过望，点头哈腰的从西纳琉斯的手中拿过了一个小麻袋，他轻轻的掂了掂，里面响起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看来，那个主管有点儿嫌疑。”打发走了这个男人，西纳琉斯冲着一旁的林润说道。
“或许吧。”林润耸了耸肩，他倒是觉得，豪杰斯的死，与主管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方才男人也说了，豪杰斯并没有从主管那里得到属于自己的工资，那主管也没有理由去杀死豪杰斯。
而且...
林润双眼一闪，除了这一起案件以外，还有六起案件的死者死亡方式，都一模一样，都是脖子上有一道极其细的伤疤。
一个主管，可能会在同一个晚上，杀死七个看起来似乎毫无联系的人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审问一下那个主管。”西纳琉斯也觉着主管的嫌疑很小，但是本着有了新线索就要调查下去的原则，他还是决定去豪杰斯上班的那个工厂，找出那名主管。
...
“主管？你是说卡修斯？”
“没错。”
西纳琉斯收起了自己的证件，冲着眼前这名大腹便便的男人点了点头。
他是这家工厂的老板，与大多数的富商一样，他的体形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
“真是可惜，警官。”工厂老板摇了摇头，“他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你是说，他现在还没有来上班？”林润大皱眉头。
“是的。”工厂老板摊手，脸上浮现出笑意：“他平时都很守时的，与大部分的工人与主管不同，几乎没有迟到过，可是今天却违背了考勤的规则，我想，我应该要扣掉他这个月一半的工资。”
“吃人不吐骨头！”
林润与西纳琉斯心中同时升起了这道声音——相比较于主管对于工人的剥削而言，工厂老板对于主管们的剥削也同样残忍。
有什么样的上级，也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你能够告诉我，卡修斯的家庭住址吗？”西纳琉斯问道。
“住址？女神在上，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调查一个主管的家庭住址。”胖老板夸张的挥舞着双手，林润默默退后了一步。
“看起来，那个主管有问题。”西纳琉斯沉声对林润说道。
“或许死了也不一定。”
“有可能！”
二人快步离开了工厂，上了马车。
“调查一下，一个叫做卡修斯的男人的家庭住址。”
“室长，麦格林勒叫卡修斯的男人一共有一百七十四名。”一名年轻警员抱着厚厚的书籍，对着电话那头无奈开口。
“年龄控制在四十岁到六十岁之间。”林润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唔...四十岁到六十岁区间的话，有七十三人。”
“人数还是太多了，我们难道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在这七十三分之一上？”西纳琉斯皱紧眉头。
第139章 推测
“或许不用。”
林润摇了摇头，再次冲着电话那头开口：“给我查一查，居住在南部城区的卡修斯，有几个。”
“南部城区？”电话那头响起了疑惑。
林润默默点头，冷漠道：“最好是在麦格林勒第五大街附近。”
“为什么你确定卡修斯居住在南部城区？”西纳琉斯疑惑的看了一眼林润。
林润冷冷一笑：“刚才那个胖子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与大部分主管与工人不同，卡修斯几乎从来都不迟到，而我在离开工厂的时候，特意留神了他们工厂牌子上写的作息时间，上班时间是早上七点。”
“靠，难怪经常会有人迟到，七点钟上班，城市交通工具可才刚刚上班。”西纳琉斯摇了摇头，那间工厂的人可真是可怜，努力上班，结果还每个月只能领到一半的薪水。
“所以，卡修斯能够几乎不吃迟到，肯定是因为他就住在工厂的附近，不然的话不可能保持自己经常不迟到的作风。”林润冷静开口，西纳琉斯不由朝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说真的，林润，你真的不打算在警署干事？我觉着你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爬到刑侦室副室长的位置。”
“专心办案。”
回答西纳琉斯的，只有林润好无情绪的声音。
“室长大人，居住在南部城区、名叫卡修斯的四十岁至六十岁的男人，总共有四名。”
电话那头响起了年轻警员的声音，林润与西纳琉斯对视一笑。
四个人，这样找起来，可就简单得多了...
嘭——
许久的敲门之后，门后始终没有任何的回应，最终西纳琉斯按捺不住心中的暴躁，抬腿就将眼前紧闭的门给一脚踹开。
这是他们找到的第三个叫卡修斯的住址。
有些腐朽的木门当然扛不住西纳琉斯的这样一脚，整扇门应声倒地，激起了许久未曾打扫过的地面的层层灰尘。
林润凝眉挥散了眼前的灰尘，最终房间的全貌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张短沙发，一张茶几，沙发后面摆放着一张凌乱的床。
床上，有一具散发着腐败尸臭味的尸体。
“死了！”
西纳琉斯精神一震，快步走到了床边。
在死者发青的脸下，脖颈之上正有一道不那么醒目的细细疤痕。
“同样的作案手法！”林润打量了一下房间——这里除了床以外，都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看起来卡修斯是在床上死的，而且在死的时候还挣扎了一下。
“挣扎...”
林润喃喃自语，这个词语有一些值得琢磨的地方。
那是不是说，行凶者是一个普通人呢？毕竟如果是一名序列者的话，卡修斯根本就不可能还有挣扎的余地。
比如林润，纵使他只是一名九级的序列者，但在动用了自己的序列能力之后，杀这样一个普通人，还是非常轻松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瞬杀。
还是说，凶手故意将床铺搞得混乱，做出一副事前与卡修斯较量过的样子，来迷糊警方？
看着染的猩红的床单，西纳琉斯长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线索好像断了。”
昨天晚上争吵的豪杰斯与卡修斯，两个人都已经死去。
“死亡的时间大概在凌晨十二点多。”
跟随在一侧的警员判断了一下尸体，最终得出了一个相对模糊的死亡时间。
“死在豪杰斯后面没多久，这样看来，凶手是在杀死了豪杰斯以后，马上就赶到了这儿。”西纳琉斯点了点头，下了结论。
“凶手的行凶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杀人。”林润皱紧了眉毛，当然，不排除凶手可能是个疯子。
不过，如果是疯子的话，他又怎么会这么凑巧，将昨晚争吵过的豪杰斯与卡修斯二人一前一后的给杀死呢？
这样看起来，凶手作案是有一定的动机的。
只不过，林润现在实在想不到，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做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在确认了这名死去的卡修斯的确是豪杰斯工厂的那位主管以后，林润与西纳琉斯等人便带着八具尸体，回到了警署。
办公室内，林润皱紧了眉毛，用手不断地转动着钢笔。
“目前看起来，八名死者之中，只有豪杰斯与卡修斯二人有一定的联系，而其余的六名死者，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他们的社会背景与人脉圈，完完全全不是交集在一起的。”西纳琉斯蹙眉开口。
“凶手可能只是一个杀人狂魔？毕竟最近麦格林勒有许多鲨鱼礁的死囚潜伏，为了纯粹的报复，所以随机杀人？”一名年轻警员推测道。
“有这个可能。”西纳琉斯点了点头。
“没有这种可能。”林润摇头否定。
“为什么？”
在座的警员闻言眉头大皱，完全不知道林润的这种果断的结论到底从何而来。
“我认为，不是鲨鱼礁的死囚动的手。”林润耸了耸肩。
“理由呢？”
西纳琉斯问道。
林润沉默无言。
“没有充分的理由，你就不应该否定我的这种推测。”年轻警员气冲冲的说道。
“有没有这一种可能。”西纳琉斯压了压手，示意这名年轻警员冷静下来，“一名报复心极强的死囚，近期一直潜伏在豪杰斯与卡修斯上班的那个工厂之中，昨晚他本来已经睡着了，可是却被二人的争吵给吵了起来，气急之下，他选择尾随，然后杀了他们两个。”
“然后，他的杀心彻底爆发，所以就随机性的挑人杀。”
“有道理。”
四周的警员点了点头，从目前来看，西纳琉斯的这种说法应该是最符合真相的。
“你觉着呢？林润？”西纳琉斯征求了一下林润的意见。
林润沉默了片刻，正当西纳琉斯认为他还准备继续保持沉默之际，林润开口道：“想要知道你的推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们只需要去搜查那间工厂就行了，就算你口中的死囚已经逃遁，但多出一个人生活了一段时间，应该不难查到蛛丝马迹。”
“你说的也正是我想要说的。”西纳琉斯点了点头，笑着对一众警员道：“诸位，那现在你们就去搜查工厂，我立马去找艾普莉署长申请搜查令。”
“是！”
众多警员应声领命，随后排成队伍走出了办公室。
第140章 艾普莉的心思
办公室里的警员几乎全部赶往了豪杰斯与卡修斯身前工作的那间工厂，宽敞的办公室内只留下了林润一个孤独的身影。
静静等待了许久——搜寻偌大的工厂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儿，实际上，哪怕有几十名警员的联合搜索，要达到极致的细节，也得花费上大量的时间。
晌午的阳光已经逐渐黯淡，随着墙壁上时钟的滴答流逝，晚上的血月如期而至。
及至晚上八点，疲惫不堪的警员们才哈欠连天的从工厂赶回了警署。
林润看了眼松垮坐在椅子上的西纳琉斯，他的脸上很明显布满了烦恼。
“没有找到？”
西纳琉斯沉沉一叹，双手用力的拍击了一下桌面，恼怒道：“工厂里面并没有外来人员居住的痕迹。”
“意料之中。”
西纳琉斯疑惑的盯着林润：“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林润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不然，他不会在今天中午的分析会上，直接了断的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看他一点儿也不意外的表情，看起来早就猜到了自己等人前去工厂搜索，终将是一无所获。
“我早就提醒你了...这不是一起死囚恶意杀人案件。”林润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枯坐在办公室大半天，他的精神一点儿也不比他们这些搜寻工厂的警员要来得更好。
“理由呢？你必须要给我一个理由，林润。”西纳琉斯的脸色显得很严肃，他有些不满，林润明明知道了些真相，可是他却始终对自己卖关子。
林润摇头一叹：“死囚被接到麦格林勒，这件事情艾普莉早就已经收到了风声。”
他顿了一顿，屈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艾普莉想要利用这些死囚来让警署在麦格林勒之中更有话语权，这是她的政治手段。但是，她一定也会有所有死囚的行动路线以及掩藏的地方——政治家可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获得到属于自己利益的同时，她也需要将一切的进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西纳琉斯凝眉琢磨着林润的这一番话，林润的话说的很是含糊不清，但是西纳琉斯还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艾普莉署长从一开始就掌握了这些潜逃的死囚所有的情报？”西纳琉斯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林润耸了耸肩，“我想，她是准备一个个利用这些死囚，制造出不大不小的案件，来让警署显示出自己的价值，直至艾普莉真正的在市政厅有一席之地之后，也就是这些死囚们的末日。”
“你的猜测太骇人听闻了。”西纳琉斯摇了摇头。
“艾普莉是一名政客，你得知道这一点。”林润打断了西纳琉斯的话，严肃道。
政客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那听你这么一说...”西纳琉斯大皱眉头，“这八起杀人案件...”
“当然不是艾普莉利用死囚做的，这起案件毫无关联，而身为刑侦室长的你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线索，这起案件如果迟迟未能勘破，别说竖立艾普莉的名望了，恐怕还会让人质疑她的能力。”
“所以呢？”
“所以，这不是一起死囚杀人案件——正如我之前所说，如果是的话，今晚你就能够得到线索了，最迟三天以内，你就能破案。”
“这样吗...”
西纳琉斯苦笑了一声，他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弯弯绕绕。
“可是，如果不是死囚作案，那又会是谁呢？”
西纳琉斯长长一叹，死去的八个人，除了豪杰斯与卡修斯二人有一定的关键以外，其余的六人都没有任何的交集。
难道说...邪神组织死灰复燃了？
不可能。
西纳琉斯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邪神的下半肢已经被荷莉大人所吞噬，失去了信仰的神灵，邪神组织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做鸟兽散。
他们这些狡猾阴暗的人，可不会蠢到去为一尊被吞噬的神灵报仇。
这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
又或者是...麦格林勒多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
可是，这也太毫无征兆了一点儿，他们警署之前完全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直到昨天晚上以前，麦格林勒都一如平常，是那么的平静。
“这起案件，的确让人很头痛。”林润叹道：“现在最急的，应该是艾普莉才对，如果这起案件短时间内无法勘破，恐怕她在市政厅里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望，都将烟消云散。”
“唔...”
“室...室长！”
正当西纳琉斯还在沉思之际，门外突然闯入了一名警员。
盯着气喘吁吁的手下，西纳琉斯神经徒然紧绷：“发生什么事了？”
年轻警员喘息了一口气，结巴道：“刚才...刚才接到了报警电话，又有人死了！”
“什么？！”
...
麦威海洛第三大街。
这里是林润相当熟悉的地方，这条街道，也是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地方。
回忆当初，他正是在这儿，被鱼贩误导，带到了阿布多拉那儿，从而被迫接受了去麦肯爵士家偷盗神像的任务。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当初的恐惧还历历在目，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阿布多拉还在麦格林勒，林润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迄今为止，阿布多拉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而麦肯爵士，这个德艾莱特的手下，在得知了自己目前的身份以后，一时间倒也不再敢轻举妄动，似乎他已经接受了神像最终落到林润手中的这个事实。
曾经的敌人好像已经没有了威胁，而曾经表面的朋友，如今却成为了林润心中的一个疙瘩。
当林润与警署的警员们赶到这儿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五十分，此时的大街已经没有了鱼贩，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腥臭海味。
以及，混杂着的血腥味儿。
在一处角落，在一个摆放着海鱼尸体的桌案之下，正有一具尸体，躺在浓郁的血泊之中。
“死者一直都没有收摊，根据我们同事的调查，他以前都是按时在七点钟左右收摊回家的。”
“也就是说，死者是在其他鱼贩全部走了之后，还在这里卖鱼？”
“是的。”
西纳琉斯看了眼死者的脖颈处——不出意外，果然还是有一道细细的疤痕，这也是导致他死亡的主要原因。
除此之外，在死者的身体之上再也看不到明显的伤疤。
第141章 连环杀人
“他为什么偏偏在今天会改变收摊回家的时间呢？”林润皱紧了眉毛，“七点之后，麦威海洛大街就已经没有了生意，大部分的市民们都购买到了自己的晚餐，七点之后，也是市民们享用晚餐的时刻。”
这名鱼贩的举动，完全不合乎常理。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八点二十分。”法医研究了一下尸体，站起来道。
“报警的人呢？”
“在这儿。”年轻警员示意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走到面前，林润抽了抽鼻子，他疯狗在这名中年男人的身体上，问道浓郁的鱼腥味儿。
“你是死者的什么人？”西纳琉斯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仿佛还没有从见到尸体的惊吓之中缓过神来，在西纳琉斯加重了语气的第二次问话只够，他才结结巴巴道：“回...回警官，我是...我是卖鱼的鱼贩。”
“你认识他吗？”
“认识...不，不认识...”中年男人慌忙改口。
西纳琉斯皱紧了眉头，沉声道：“到底认不认识？！”
“额...如果非要说的话，我的摊子就在他旁边，平日里也经常交谈的。”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你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是在收摊之后，突然记起了还有一袋鱼食没有带走，所以又折身回来的，谁知道...谁知道...我一来就看到了尸体...”
林润与西纳琉斯默默对视了一眼。
“你知道他为什么今天会收摊收得这么的晚吗？”林润温和问道。
中年男人身子一抖，颤抖点头：“今天上午他很开心的告诉我，晚上有一个大顾客向他下了单子，会从他这里购走五十公斤的海鱼。”
“所以说，他之所以这么晚收摊，是因为在等那名所谓的大顾客？”西纳琉斯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一时间语气有些焦急。
“反正...反正我在收摊之前，都没有看到那名大顾客来，我想布玛应该不会甘心丢掉这么大的一笔交易，毕竟这可是大生意，他一定会在这里等下去的。”中年男人肯定道。
五十公斤的海鱼，这对于经常小打小闹的他们而言，足足抵得上一个星期的收入，布玛当然不可能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
“你知道那个大顾客是谁吗？”林润问出了关键。
“不知道，布玛不会告诉我的，警官，你是知道的，这种大顾客，他一定会对他的身份守口如瓶，因为他怕我们其他人抢走了他的生意。”
“这样...”
“看起来，又陷入了死胡同。”西纳琉斯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眉心，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冲身旁的警员吩咐：“去查一查布玛的家庭电话，把最近这一个星期的电话来往全部给我查出来。”
警员领命离去，林润默默注视着离去的背影，蹙眉道：“查电话也许有用，不过如果凶手够聪明的话，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幼稚的把柄。”
“还是要查的。”西纳琉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细细的香烟，找一旁的警员借了根火柴，微弱的火星在黑夜之中燃起，随后点亮了烟头。
西纳琉斯享受的深深吸了一口烟，微微眯上了双眼，只觉得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略微有所放松。
“我记得，你之前可是不抽烟的。”林润微微一笑。
“没有办法，刑侦室室长的担子太重了，你知道的，每天的精神压力都很大，你总会急于破案，给上级、给市民们一个交代。”西纳琉斯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林润在朦胧的烟雾里，看到了西纳琉斯那张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脸。
“为了配合调查，你需要跟我们去警署录笔录。”
林润与中年男人沟通了片刻，还陷在恐惧之中的中年男人最终同意了林润的要求。
尸体被打包带走，西纳琉斯留下了四五名警员再次勘察现场，企图能够发现更多的线索。
中年男人的笔录并没有录上很久——实际上他对于这一次的杀人案件也知之甚少，问来问去也始终是同样的措辞。
打发走了中年男人，林润与西纳琉斯沉默的坐在椅子之上，办公室中被一阵烟雾所笼罩。
“该死！”
沉默的抽着烟草，西纳琉斯突然极其暴躁的抬手拍打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台灯摇晃倒地。
“那个所谓的大顾客，一定有问题！”西纳琉斯非常笃定的开口，眼睛之中布满了血丝。
他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合眼了，除了身体所不停传来的疲惫感以外，阵阵抽痛着的神经也让他情绪极为暴躁。
“你如果有这样的情绪，我想凶手应该会非常的开心。”林润环抱着双手，冷冷说道。
西纳琉斯狰狞的脸僵硬了一下，随后愤怒迅速从他的面容上褪去。
“我就是搞不懂。”西纳琉斯双手支撑着脑门，喃喃低吟：“这真是一个杀人狂魔？完全不按套路杀人。”
“或许有一定的套路，或许这死去的九个人里，的的确确都有着微不可察的关联，只不过就是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而已，但只要我们发现了这其中的关联，那么距离凶手落网的日子，也不远了。”林润沉着说道。
“可是，我们就是到现在还没有搞懂，这九命死者之间的关系！”西纳琉斯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原先梳理整齐的发型被他搓揉得凌乱不堪。
“今晚，等等吧，我想，今晚应该还会有人死去。”林润喃喃开口，眼睛默默地盯着光滑放射着光晕的桌面。
“还会有人死去？我的女神在上！”西纳琉斯夸张的呐喊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如果这种杀人事件一直这样进行下去，而我们却无法侦破的话，我们头上的帽子都可以摘下来了！”
“昨天死了八个，今天会死几个呢...”林润双眼一闪，他没有去过多的理会西纳琉斯的抱怨——实际上，从事这一行，你就得承受高强度的压力，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的确非常的轻松，甚至坐在办公室里喝茶一喝就是几个月。
不过，在这种时候，也正是纳税人的钱该起到作用的时候了。
“室长！！！”
“又有什么事？！”
西纳琉斯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还非常的享受这个称呼，可是现在，他却真的一句都不想听到室长这两个字。
“又...又有人死了！”
“什么？！”
第142章 死胡同
嘭——
西纳琉斯一脸阴沉的将手从桌面上挪开，用几近咆哮的语气大吼：“二十八起了，这已经是第二十八起杀人案件了！凶手都是用同样的手法杀人，每天都没有一刻的停息——看看死者们绝望的表情吧！就好像凶手在嘲笑着我们警署的无能！”
林润默默用手指转动着钢笔——距离第一天的八起杀人案件开始，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
第二天，凶手杀了九个。
第三天，凶手杀了十一个。
林润抬头看了看办公室内墙壁上挂着的钟摆，如今已经是第四天的凌晨一点。
方才，他们还从第二十八位被杀害的无辜市民家中调查回来。
一无所获。
是的，他们还是没有萌购发现任何有关凶手留下来的马脚——纵使这些死去的市民们，都是被同一种手法所杀死。
可能是细细的铁丝勒过了脖颈，死者们在临终前都有明显的挣扎痕迹。
“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艾普莉署长有多么的生气？！”
西纳琉斯暴躁的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连续四天，已经连续四天都有人在死去，而且每天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他甚至都不敢去想，今天，今天又会死多少人！
市民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实际上任何一座城市被谋杀了二十八个人以后，这消息都绝对无法能够封锁得住。
相比较于邪神组织使用的看不见的病毒来谋害城市，这种血淋淋而具有视觉冲击感的杀人案件，更加让市民们来得恐慌。
市政厅从昨天开始，就已经陆续有担惊受怕的市民们聚集，从他们拉扯得大大的横幅上不难看出，他们的诉求都是在要求政府快速抓出凶手。
几个夜晚，城市的街道上市民们的流量已经呈现出了明显的下降趋势——如果迟迟不能破案，将凶手抓捕，恐怕麦格林勒的经济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坊间甚至还有流言——正是因为新任警署的署长上任，才会导致城市的犯罪率突然激增。
“她只是一个刚刚年满二十岁的小女孩，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能够堂而皇之的坐上麦格林勒警署署长的位置？”
林润默默看着摆在办公桌上、布满了褶皱的报纸，在头版头条，就是一篇暗暗抨击着艾普莉的文章。
用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林润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一次的杀人案件，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特别是艾普莉。
很显然，随着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杀人案件的发生，她好不容易在警署、在市政厅内竖立起来的威信与影响力，正在快速消退。
想来，现在的艾普莉应该同样是焦头烂额才对。
“室长，那天那名鱼贩的通话记录已经全部查清楚了。”
警员扬起了手中整理好的文件——在科技并不发达的这个世界里，想要查清楚鱼贩将近一个月以来的通话记录，的确需要一定的时间。
“有没有什么发现？！”
西纳琉斯精神一震，匆忙问道。
“我按照这上面的电话记录一一打了过去，大部分都是鱼贩与他远在挪宾城念书的儿子的通话记录，不过...”
“不过什么？”
警员清了清嗓子：“我拨通了一个星期以前这名鱼贩在深夜的一条通话，在打过去之后，无论我怎么询问，电话的那头都是寂静无声，在过了有将近半分钟之后，电话便被另一头给挂掉了。”
“查！给我查出来，那个电话的具体位置！”
鸦雀无声的办公室内突然就响起了翻动文件的声音，几名年轻的警员开始拨通了电话公司的电话，开始调查起鱼贩那一通古怪电话的具体位置。
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电话公司非常的配合这一次的工作，哪怕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可电话公司的经理仍旧派人去配合调查。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关于那个古怪电话的准确位置就已经落到了西纳琉斯的手中。
“东城区，海浪大街...”
西纳琉斯皱眉看着手中的这个位置，一时间有些恍惚。
“鱼贩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同摊位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和一名东城区里的贵族通话？”一名警员疑惑问道。
“这也是古怪的地方了。”林润冷冷一笑，“能够订购这么多斤海鱼的人，应该也至少是一名中产阶级才对，所以，这个位置，很有可能就是那购买鱼贩海鱼的那个神秘买家的地址。”
“不管怎么样，出发！”西纳琉斯将纸张手起，带着队伍连夜赶往了东城区。
...
“抱歉，警官大人。”
一如林润当初刚来东城区一样，东城区的入口有一座岗亭，里面正坐着三名护卫。
护卫显得很是敬职敬业，他打量了一下十来位警员的装扮，纠结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分了，东城区里的贵族们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您是知道的，我可不想得罪这些贵族，相信，您应该也不想，对吗？”
护卫心中有顾虑——他们的工作都是这城区里的贵族们给予的，为的就是保证他们的清净，不然那些杂七杂八的三教九流随意的进出东城区。
这些警员们这么晚来到东城区，肯定不是逛街这么的简单，说不定，他还会大加搜索。
惊扰到了贵族与豪富们的睡眠，那难受的可就是他们这些护卫了。
“我只说一次，给我把护栏打开！”西纳琉斯冰冷开口，“如果在三秒之后，我还在窗口和你废话的话，那么我认为咱们就该换个地方谈话了，比如警署。”
“这...”
护卫哪里见过警员有这样的阵仗，毕竟平日里的那些警员们，来到东城区可都是毕恭毕敬，生怕招惹了里面的某位贵族大人物。
“还记得我吗？”
林润站在西纳琉斯的身边，冲着这名陷入两难的护卫笑着开口。
“你...你是...”
护卫只觉得眼前的林润似乎很是眼熟。
“我是那天来找阿布多的守夜者。”林润微微一笑。
“原来是你！”护卫惊讶了一声，林润紧接着道：“东城区里，阿布多拉的宅邸之中有一些东西我们还没有查清楚，所以希望你将护栏打开，配合我们警署的工作。”
“原来是有关于阿布多拉的事情...”护卫长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立马就将护栏给打开。
西纳琉斯深深看了一眼护卫，然后一言不发的踏入了东城区的大街。
第143章 海浪大街
林润冲着护卫友善一笑，离去的时候再次打量了一下岗亭。
之前第一次来到东城区时，岗亭里是只有两名护卫的，如今却多了一个陌生的脸庞。
“东城区的贵族们给你们多添加了一个人手？”林润突然笑道。
“啊？是的，你是知道的，现在的麦格林勒，可不大太平。”护卫回道。
“唔...”
林润点了点头，冲着那名新招来的护卫点头一笑，那名护卫也回以一个拘谨的笑容。
“倒是你有办法，报出了阿布多拉的名号，不然的话，恐怕我们一时半会进不了东城区。”西纳琉斯看着赶上来的林润，沉声开口。
东城区里住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物——一个贵族对于艾普莉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如果他们贸贸然的招惹了大部分的贵族，那警署同样也会有麻烦。
“这只是一次心有灵犀的合作而已。”林润淡然一笑。
“合作？”西纳琉斯打量了一下林润，有些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护卫其实也挺为难的，他当然不想被带去警署吃苦头，但同样。他也更加不想得罪这里面的贵族，因为这样会让他丢掉这份薪资不菲的工作。”
“所以呢？”
林润笑道：“所以，他仅仅只是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而已，咱们大半夜的进入东城区，终归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不是所谓的调查一同电话这样看起来毫不重要的事情。”
“原来如此...”西纳琉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护卫只是需要他们警署给出一个理由而已，这样哪怕贵族问了起来，于他们护卫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护卫，毕竟还是挡不住、也惹不起一心想要工作的警员的，不是吗？
东城区的街道灯火通明，哪怕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人在街道之上行走，电力也在源源不断的朝这儿输送。
这也与南城区截然相反。
“这是我第一次以警员的身份，来到东城区。”西纳琉斯感受着街道上吹拂而来的冷风——贵族聚集的地方，甚至连风都夹杂着一丝奢侈的香水味儿。
“以后这种情况，应该还会停多的。”林润耸了耸肩，艾普莉与巴克可不同，巴克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署长，受着邪神组织的操控，一直都是得过且过，所以警署的地位也确确实实非常的低——至少在市政厅的各个部门都排在了相对靠后的位置。
这也导致了当时的警员们对于这东城区都有一种自卑感，他们当然不敢来东城区里办事调查——实际上，也不需要他们警员来此办案。
东城区的护卫们还是挺厉害的，至少那些偷蒙拐骗的三教九流，都没有办法进入这里。
这儿也是整个麦格林勒治安最好的地方，哪怕相比较于中央大区，它的犯罪率也是更加的低，低到了几乎没有。
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也与所谓的杀人案件和偷抢案件无关，一些律政署的人偶尔接到的案子，也是家庭之间的纷争——比如争夺家产之内的内部矛盾。
“你说，这次案子会不会是某位贵族而为？”西纳琉斯低声道。
“有一定的可能，不过动机还是没有。”林润边走边说：“贵族的生活是很优渥的，如果非要说与某人有仇，那也只是对于同阶级的贵族而言。毕竟贵族们平常接触的人，也都是贵族。”
“对...贵族又怎么会和这些平民们有仇呢？哪怕真的有仇，也不可能与二十八名平民有仇吧？”
西纳琉斯摇了摇头，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脑子陷入了混沌。
“该死！”
他咒骂了一声，似乎微微发泄了自己心中的不满与烦闷。
带着一众警员小跑着来到了海浪大街，在这儿，同样是一片寂静。
清理整洁的大街两旁，有几栋独栋的别墅，这里同样居住着贵族。
“那通电话的具体位置就是在这儿。”西纳琉斯拿出纸张，仔细看了一眼，又叹息着摇了摇头：“可惜，我们并不知道，这电话到底属于这四栋别墅里的哪一栋所拥有。”
林润转头看了一圈——海浪街道其实并不算很长，它也仅仅只是东城区一个次要干道的分支而已，全长恐怕也仅仅只有不到三百米而已。
在这短短的三百米范围之内，左右两侧分别有两栋别墅。
别墅都已经暗下了灯光，看起来里面的主人们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室长...不如咱们早上再来？”一名警员压低了声音，唯恐自己提高音线的一句话，就有可能惊醒别墅之内陷入了沉睡的贵族。
——那可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西纳琉斯瞪了一眼这名提出建议来的年轻警员，冷声道：“早上来？为什么要早上来？你别忘了，现在有艾普莉署长为我们撑腰，我们只需要做的，就是破案！而不是去顾虑贵族们的不满情绪。”
“是...”
林润指了指昨侧的别墅，开口道：“先是这里。”
西纳琉斯点了点头，走到了别墅大门前。与林润默默对视了一眼，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大门之上的门铃。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别墅内外响起，静静等待了十来秒，别墅里陆续亮起了灯光。
在屏息等待之中，一名身披精美衣袍的秃顶男人一脸不满的走了出来。
“找谁？”
男人皱眉打量着门外的众人，他当然能够认出来，这些制服代表着警员的身份。
“我们是麦格林勒警署的警员，现在需要调查您别墅之中的电话。”西纳琉斯沉声开口，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件。
“警员？”男人冷冷笑了一声，甚至都懒得去看西纳琉斯手中的证件，“你们是不是疯了？我是市政厅民主讨论会的常务委员，你们敢在深夜来搜查我家？”
“不好意思，委员，我们也是秉公行事。”西纳琉斯面无表情道。
“可笑！”男人极其不满的提高了声线：“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护卫是怎么让你们进来的！看起来他们的工作不想要了，还有你！警官大人，你叫西纳琉斯对吧！新任的刑侦室副室长？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查杀人犯居然查到了我家，明天我就会向民主讨论会提交弹劾你得文书！”
“您开心就好。”
西纳琉斯冷冷一笑，向着身后倒退了几步，再次提高声线道：“现在，我代表麦格林勒警署，代表艾普莉署长大人，要求你立刻打开大门！”
第144章 死去的女人
“放肆！”
别墅主人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只听得他冷森森的开口：“西纳琉斯，你不想要头上的帽子了吗？！”
西纳琉斯面对这位民主讨论会的常务委员却也没有表露出什么畏惧，许是近期艾普莉署长在市政厅内的强势地位给了他充足的自信——毕竟在巴克当政的时候，他这种身份的警官，可永远不敢去招惹一名民主讨论会的常务委员。
民主讨论会是市政厅的法律修正以及经济发展规划的一个重要组织，里面的成员都是由贵族组成，哪怕地位最低的人，那也是麦格林勒市的豪富。
“关于我头上的帽子到底能不能带稳这件事情，我想您应该去和我们的新任署长——艾普莉大人讨论。”
西纳琉斯冷笑了一声，说完便不再去看那名常务委员阴沉的脸庞，而是示意身后的警员直接破门而入。
豪宅的大门并不算牢固——实际上林润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些地位很高的人，不将自己的家门做得更加坚固一点儿。
看看这被三名警员踹了几下就敞开的大门，林润不由摇了摇头。
或许，这些所谓的贵族们对于自己的影响力太过于有自信了，他们认为没有谁敢在大半夜的时候来对他们家偷盗。
说起来，以前一些夜不拾遗、门户大开的理想主义，倒是在这儿，在这座古老城市的东城区稍微体现了出来。
这位高高在上的常务委员当然抵挡不住十来名年轻警员的开路，西纳尼跌只是抬手轻轻一推，就将他给踉跄推到了一旁。
“这位委员，倒是没有序列者的能力。”林润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男人，不由说道。
“不是所有有钱人都能成为序列者的，像他们这种从小就声色犬马的人，很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教会又怎么看得上他们？”西纳琉斯有些不屑的瞟了一眼那位委员。
委员很显然是听到了西纳琉斯的这番话，一时间不由气极道：“混蛋东西！你敢这样评价我？你等着，西纳琉斯，我明天一定要在民主讨论会上弹劾掉你的帽子，绕后让你像一条狗一样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看着状若疯魔的委员，林润不由暗暗咂舌：“这就是民主讨论会的常务委员吗？还真是够可笑的呢。”
一行人没有理会在身后咆哮威胁的男人，当他们径直的走进了大厅，亮起了所有的灯光之后，又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别墅的客厅显得很是奢华，不过唯一让人遍体发寒的一点就是，在温暖的灯线之下，在昂贵的动物毛绒沙发之上，正有一具染满鲜血的尸体，默默躺着。
“看起来，您明天不能去民主讨论会弹劾我了”西纳琉斯轻轻勾了勾唇角，而刚刚进门的那位委员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的脸色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委员尖叫着推开了一众警员，手足冰凉的看着躺在沙发之上的尸体。
是一个女人。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只不过在血色的衬托之下，这种美丽也变成了死亡的狰狞。
“你认识她吗？”
西纳琉斯打量了一下身穿精美睡袍的女人，在她纤细的脖颈之上，有着一道熟悉的细细疤痕。
“我...”男人脸色一变，结巴道：“她...她是我的...我的女人...”
“应该用情妇来形容，更加贴切吧？”西纳琉斯冷冷一笑。
男人陷入了沉默。
“给我查一查他家里电话机的通话记录。”西纳琉斯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警员们开始对别墅进行详细的调查。
搜查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很快，这家别墅内的电话机通话记录就被查了出来。
西纳琉斯与林润二人仔细的看了一下电话机上的记录，最终二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我尊敬的委员，现在看来，您恐怕有麻烦了。”西纳琉斯冲着失魂落魄的男人意味深长的笑道。
男人似乎还在震撼之中，似乎他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的枕边人会在短短的十来分钟的时间，就从卧室出来，并且最终死在了沙发之上。
“相信你不会建议我们带你回警署。”西纳琉斯笑眯眯的对着肩膀上别着的对讲机说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让警署派人前来保护好现场。
想要定一个有身份地位的贵族的罪，那你得有十分充足的证据才行。
哪怕有的时候你手里的证据已经确凿了，可还是会有其他的高官暗地里动手，帮助贵族不至于被定罪。
这其中的原因也非常的简单——并不是说贵族与贵族之间的关系非常好，而是某些高官会有一些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交易，总会有把柄被其他的一些贵族握住。
鱼死网破之下，可能犯罪的贵族在看不到希望的前提之下，会爆料出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对于这一类事件，一些不太干净的高官一般都会有两种方案，第一种就是想办法将被捕的贵族从牢狱里捞出来。
而另一种，则比较残忍了，那就是杀人灭口。
麦格林勒已经很久没有高官因为杀人案件而落马了，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明天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都将会是这一条震撼的消息。
“什么？回警署？你认为我是杀人凶手？！”男人瞪大了瞳仁，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一切都用证据来说话，我不想和你在这里讨论这些问题，回到警署，我们自然会对你进行审问的。”西纳琉斯示意警员将这名男人按住。
男人极其愤怒的挣扎着，西纳琉斯蹙眉道：“委员大人，我希望你不要逼我给你拷上手铐。”
“你...”
男人瞪了一眼西纳琉斯，在看到了他眼神之中的冷漠之后，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老实了下来。
“她不是我杀的，她不是我杀的。”男人落寞的摇着头，口中还在喋喋不休。
“是不是你杀的，你说了没有用，调查清楚之后，我们就能够知道真相。”
众人在别墅等了有将近半个小时，直至啼嗒作响的马车声在别墅外清晰响起，西纳琉斯才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压着这名委员，走出了别墅。
警署派来的增援已经到了，在西纳琉斯详细的介绍了一番情况以后，新来的十几名警员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进入了别墅，守护起现场。
第145章 审讯室内
“兰斯特洛特委员，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在半个月之前，通过电话订购过一名鱼贩的海鱼？”
西纳琉斯的脸在灯光之下显得有些阴沉，而那位被称呼为兰斯特洛特的委员，似乎是第一次面对这样严肃且可怖的询问场面，一时间紧张得额头之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我...我不知道你问这个问题，与我的情妇之死有何联系。”
兰斯特洛特吞咽了一下喉结，只觉着眼前的西纳琉斯，这时才有了真正属于警官的威严。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而不是你在问我问题，我不想再重复这一句话了，你懂吗？”西纳琉斯低喝一声，略有些昏暗的审讯室里回荡着余音。
兰斯特洛特似乎被西纳琉斯突如其来的低吼吓到，肥胖的身体微微一颤，额头上的汗水再也控制不住，滴滴从堆砌满肥肉的脸上滚落了下来。
“我...我的确在半个月之前，订购了一百公斤的海鱼，你知道的，我的情妇最喜欢的就是海鲜。”
“我可不知道。”西纳琉斯冷冷一笑，“这么说来，昨天晚上，也是你去了麦威海洛第三大街，去购买鱼贩的海鱼咯？”
“昨天？”兰斯特洛特楞了一下，赶忙摇头道：“你错了，警官，你真的弄错了，我买海鱼从来不会主动去购买，我都是找的中间人。”
“中间人？”
西纳琉斯冷漠的甩出了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兰斯特洛特这一个月以来的通话记录。
“你仔细看看，在半个月之前，你曾经用过你别墅之中的电话，打给了这个鱼贩。”
“不！”
兰斯特洛特摇了摇头，否定道：“这电话不是我打的，而是我情妇的表弟，我购买海鱼，都是通过他经手！”
“这么说来，是你的表弟在你家用了你的电话，然后打给了这个鱼贩，说出了他近期需要购买海鱼的需求？”西纳琉斯挑了挑眉。
“没错，正是您说的这样。”兰斯特洛特捏着一张手帕，朝着自己的额头用力擦拭。
“空口无凭。”西纳琉斯冲着门外的林润喊道：“林润，去把兰斯特洛特情妇的表弟给带过来。”
“你还没问我他的住址呢？”兰斯特洛特疑惑道。
西纳琉斯扯了扯嘴角：“在案件发生之后，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死者的全部社会关系。”
“这样...”兰斯特洛特看着桌面，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那位情妇的表弟并不难找到，不过可惜的是，当林润带人找到了他之后，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当尸体被带到了警署，并且让兰斯特洛特确认之后，西纳琉斯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眉心：“一样的作案手法。”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的？！”
兰斯特洛特颤抖着肥肥的脸蛋，神情之间布满了恐惧。
“很遗憾，看起来现在是死无对证了。”西纳琉斯长出了一口气，再次坐在了审讯室的椅子之上。
“让我来猜一下。”
西纳琉斯屈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声道：“你通过电话，引诱了鱼贩在下班以后还留在麦威海洛第三大街等你，为的就是杀死他，而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你又想到了一个替死鬼，就是你的表弟，然后你就同样将他给杀死，最后，你又杀死了你的情妇，所以在我们提出要进入你别墅搜查的时候，你才会如此抵抗，对吗？”
“狗屁不通！”
兰斯特洛特气得满脸涨红，指着西纳琉斯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嘴中尽是些低俗的言辞，看起来与他贵族的身份完全不相匹配。
“得了吧，收起你拙劣的表演，我亲爱的委员大人，你情妇表弟的死亡时间已经确定了，与昨天半夜那名鱼贩的死亡时间仅仅只差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已经完全足够你去杀了他，不是吗？”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兰斯特洛特愤怒咆哮。
“你得通话记录，还有你情妇的死亡并没有第二个证人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以及在你抛出了你表弟以后，你表弟也被查出死于鱼贩两个小时以后，这些证据难道还不明显吗？”西纳琉斯冷冷一笑，最后用手用力的拍击了一下桌面，咆哮道：“现在，给我招供出来，我还能向上级申请为你减刑！”
“呵呵...”
兰斯特洛特气极反笑，“我没有任何的理由杀死你口中的那名鱼贩。”
“可是，你却有理由杀死你的情妇和表弟。”西纳琉斯冷漠道：“我们已经调查到，你的情妇最近一直缠着你，想要你与现任的妻子离婚，光明正大的将她娶进门。你身为一名地位高贵的委员，这种事情很显然会让你的名声受到一定的损毁。”
兰斯特洛特脸色一变，没有想到西纳琉斯居然连这种私事都萌购查到。
“而且...”西纳琉斯眯了眯眼：“你那位情妇的表弟也是一名游手好闲之徒，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去赌场赌钱，根据他这一年以来在赌场的支出，我们确定你为他填了至少三万多加仑的窟窿！”
“就这些，你也不能够说我有杀人的动机！”兰斯特洛特咆哮道。
“那么...”西纳琉斯双眼一闪，“如果，你知道了你的情妇与她的表弟之间，有暧昧的关系呢？”
“你说什么？！”
兰斯特洛特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从椅子上砰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我说的都是事实而已，实际上你也心里清楚。”西纳琉斯面不改色的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唾沫。
“你放屁！我要见民主讨论会的委员长大人！”兰斯特洛特用双手用力的拍着桌子，试图表达出自己极致的愤怒。
“呵呵，看起来我说对了。”西纳琉斯耸了耸肩，“这些作为你杀人的动机，应该是足够了才对。”
“你放屁！狗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审讯我！我要见委员长大人！我要见布吉委员长！”
西纳琉斯冷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审讯室，离开之时将铁门反锁。
“他有杀死情妇和情妇表弟的动机，可是没有杀死鱼贩的动机。”林润守在门口，审讯室里的咆哮以及怒吼还在隐隐传出。
“这些总是能够调查得出来的。”西纳琉斯拍了拍林润的肩膀，长叹一声：“连环杀人案件总算有了头目了。”
第146章 曼彻斯特夫人
“我倒是有些奇怪。”西纳琉斯好奇的看了一眼林润，笑道：“你是怎么知道，兰斯特洛特的情妇与她表弟之间，有私情的？”
“猜的。”林润耸了耸肩，“我看兰斯特洛特身体似乎不大行，而在之前的调查报告之中也清晰记载了那位情妇的表弟很是喜欢去他的别墅，其中除了要钱之外，我想应该还有些目的。”
“猜的，没有想到，还真的被你给猜中了。”西纳琉斯哈哈一笑，“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定兰斯特洛特的罪了。”
“定罪？”林润挑了挑眉。
“是的，定罪。”西纳琉斯长叹道：“你是知道的，林润，艾普莉署长现在在市政厅里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正是因为这起恶劣至极的连环杀人案迟迟没有头绪。”
林润讶然道：“所以，你们就打算先定兰斯特洛特的罪？如果他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呢？在关系上来说，他的确有可能杀死情妇与情妇的表弟，可是他与其他死者没有联系。”
“时间已经太短了。”西纳琉斯朝着审讯室里看了一眼，透过单向玻璃，他能看到兰斯特洛特，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民主讨论会的常务委员，此时正颓然不已的伏在桌案之上，依稀还能看到他肥胖身躯的略微起伏。
相信，那应该是在低声抽泣才对。
“太草率了。”林润摇了摇头，皱眉道：“哪怕你想快速解决这种困境，可万一兰斯特洛特并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那该怎么办？”
如果兰斯特洛特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的话，那也就代表在警署宣布破案之后，还会出现类似的杀人案件，这无异于自己抽自己的脸。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对于艾普莉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哎...我当然知道。”西纳琉斯长叹了一声，用手搭在了林润的肩膀上，默默侧头对他轻轻说了一段话。
林润的表情先是诧异，然后又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所说的去办吧。”
...
海港先行者报讯：连续在麦格林勒市杀了三十人的杀人魔鬼现如今已经被捕，麦格林勒警署颁布了这名可怖且毫无人性的行凶者的真实肖像，让所有市民都没有想到的是，凶手居然是市政厅民主讨论会的常务委员——兰斯特洛特。
麦格林勒日报讯：经过记者们的走访调查，兰斯特洛特出身于一名拥有爵士爵位的家族，他曾经参与过帝国女权运动的组织活动，而在那之后，他本人也被正式授予爵士爵位。
林润默默将手中的报纸放下，揉了揉眉心，对身边的西纳琉斯叹道：“你事先并没有告诉过我，兰斯特洛特曾经组织过帝国女权运动。”
“谁会去调查这个呢？”西纳琉斯沉默的抽了一口烟，在烟雾萦绕之中，他喃喃道：“我们警署只负责定罪，而不负责调查他多年以前参加过的运动。”
“现在可好。”林润耸了耸肩，“现在市政厅各个权贵们的夫人与情妇，全部都登报声讨我们，并且通过其丈夫的权势，给我们警署施压。”
从消息公布出来直至现在，甚至还没有过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有至少五名贵妇人向麦格林勒警署施压了。
这也是西纳琉斯最为头痛的原因。
参与与组织过帝国女权运动的兰斯特洛特，无疑在所有女性们的心中有些与众不同的地位，而想要治他的罪，恐怕没有那么的容易。
“如果你们警署在一天的时间以内找不到能够真正证明兰斯特洛特是杀人凶手的证据，那么你们就应该批准他的假释要求！”
门外，响起了一道女性气冲冲的声音，林润与兰斯特洛特默默对视了一眼，皆长叹一声，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外。
一名打扮雍容华贵的女性趾高气扬的站在警署的走廊之上，此时她正对着年老的警署副署长大声嚷嚷。
“曼彻斯特夫人，这...我们警署也是为了全市市民的安危着想...”
从刑侦室室长位置上走马上任的现任警署副署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眼前的女人地位可不低，不过最让他感到巨大压力的，还是她背后的男人。
“曼彻斯特夫人，她的丈夫是麦格林勒海港舰队的司令。”西纳琉斯冲着林润压低了声线，林润在得知了其身份之后，有些头痛的扶了扶额头。
麦格林勒海港舰队的司令，平时基本是不参与市政厅的政治方针的，不过，他的影响力仍旧摆在了那里。
相比较于有权有势的政府高官而言，他属于那种军权在握的人。
实际上，曼彻斯特本人并不属于麦格林勒市政厅所管制，他的直接上司，是现如今的罗兰行省军事首长——阿古斯都将军。
他的海港舰队，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是属于驻扎在麦格林勒市的一支护卫军队，在极其危险的关键时期，他能够越俎代庖，率领军队接管麦格林勒市政厅。
“这次惹到了一个真正的大人物了...”西纳琉斯只觉得自己头痛，本来这几天都是疲于奔命的在调查杀人案件的幕后真凶，心理压力又十分的大，如今又出现了这样的意外状况，这实在让他隐隐有晕眩之感。
“夫人，曼彻斯特夫人。”
林润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脸，使它绽放出一个友好和善的笑容，慢慢走到了大汗淋漓的副署长身边。
近距离的观察曼彻斯特夫人，你能从她白皙的脸上看到成熟的风韵，而岁月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环顾她——许是包养得很好的原因，使其皮肤看上去有一种二八少女的感觉。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实年龄，你永远也猜不到，她如今居然有三十六岁了。
“你又是谁？”
曼彻斯特夫人眯了眯自己充满诱惑感的桃花眼，打量了一下林润。
——倒是一个容貌俊俏的年轻小伙子，从他脸上露出来的灿烂笑容，很难让人对其有防备之心。
“我是林润，麦格林勒警署刑侦室的特别调查员。”林润微微一笑。
西纳琉斯听到了林润的自我介绍，双眼不由微微一亮。
“特别调查员？所以说，兰斯特洛特就是被你抓捕，并且定罪的咯？”
曼彻斯特夫人刚刚柔和下来的双眼瞬间闪过了一丝寒芒，林润心脏不由微微一跳。
第147章 劝
“你错了，我尊敬的曼彻斯特夫人。”林润神经微微一跳，用手朝着身后的西纳琉斯清贫指了一指，笑道：“是他抓的，与我无关。实际上，我今天一直都在思考，该怎么为兰斯特洛特大人洗脱冤屈。”
“哦？”
曼彻斯特挑了挑细长的眉毛，眼睛朝着林润的身后冷冷看去。
西纳琉斯身体倏地僵硬了一下，慌忙冲着曼彻斯特夫人堆起了笑容。
虽然脸上带着尴尬的微笑，实际上在西纳琉斯的心中，此时已经不知道将林润骂了多少遍了。
“年轻的刑侦室长，你干得很不错啊。”曼彻斯特夫人冷冷一笑，西纳琉斯额头上的冷汗开始不由自主的顺着皮肤流淌了下来。
“只...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我尊敬的女士。”西纳琉斯尬笑不已。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都是艾普莉的意思，你要找麻烦，就去找她吧。
“我真的不明白！”曼彻斯特夫人似乎生气了，她不悦道：“艾普莉本人也是一名女性，她为什么会怀疑兰斯特洛特——这个为我们女性争取权益的无私之人！”
“艾普莉大人当然不是怀疑兰斯特洛特大人。”林润笑道：“实际上，我们警署也在努力洗刷着兰斯特洛特大人的冤屈。”
“洗刷冤屈？”曼彻斯特夫人冷冷一笑，“恐怕正好相反，你们是在忙着强加罪名吧？”
林润脸色一肃：“夫人，这您就错了，我们警署的本职工作，就是调查事实，还人清白的，有罪，我们自然会做出行动，而没有罪名，我们也不会强加给谁，更何况，兰斯特洛特大人还是一名贵族。”
“希望如你所说。”曼彻斯特似乎失去了与林润聊天的兴致——实际上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容貌俊俏，她甚至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我命令你们现在就放了兰斯特洛特，他不应该被关押在你们警署肮脏而布满恶臭味的审讯室里，连一张柔软的大床都没有。”曼彻斯特夫人终于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林润了解的点了点头：“当然，您现在就可以带他走。”
“林润！”西纳琉斯脸色一变，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曼彻斯特夫人的要求。
曼彻斯特夫人似乎对于林润如此之快的妥协有些意外，她用诱人的眼睛讶然看了一眼林润，轻轻颔首：“你不错。”
说完，她就迈开藏在淡蓝色点缀着钻石的长裙之下的长腿，准备前往审讯室。
西纳琉斯一脸通红，身子微微一动，鼓起了勇气，就准备咬牙挡在曼彻斯特夫人的身前。
“等等。”林润再次开口。
曼彻斯特夫人窈窕的身影微微一顿，“怎么了？”
“您当然可以强行带走他，只要您希望他一辈子都笼罩在内疚之中，还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会面临着杀人凶手的指责，恐怕，他的心里应该不会好过才对。”
曼彻斯特夫人楞了一下，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我？”
“不。”林润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告诉您一个事实而已。”
纤细窈窕的背影止住不动，仿佛过了很长的时间，整个走廊之中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响起。
“所以，你们警署确定，不会给兰斯特洛特强加罪名，并且最终会还他一个清白？”
“当然，如果他确实没有罪的话。”林润礼貌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相信你一次。”曼彻斯特夫人的声线忽然之间柔和了下来。
“感谢您的信任。”林润笑道。
送走了曼彻斯特夫人这尊大神之后，西纳琉斯与年迈的副署长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林润，刚才可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会让她带走兰斯特洛特。”西纳琉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上面已经有许多的头发被汗水黏在了一起。
林润摇了摇头，淡然道：“她不会带走兰斯特洛特的。”
“嗯？”西纳琉斯挑了挑眉，讶然的盯着林润，“为什么？她刚才可是真的准备去带走他了。”
“很简单，因为他的丈夫是海港舰队的司令，牵一发而动全身，相信德艾莱特副市长很早以前就想找个理由，将曼彻斯特给搞下马了，曼彻斯特夫人当然不会蠢到给自己的丈夫留下把柄。”
“你怎么知道德艾莱特副市长想要搞垮曼彻斯特？”西纳琉斯惊疑不定。
“在我的老家有一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林润边走边道：“军权与政权向来就是矛盾体，一方面政权需要军权的支撑，而另一方面，政权却又受到了军权的制衡。”
“这样...”西纳琉斯点了点头，虽然林润并没有将话说得很是清楚，不过西纳琉斯还是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所以...刚才曼彻斯特夫人就是在故意装？”
“当然，虽然她并不能直接带走兰斯特洛特，但是她却可以通过自己丈夫的能力，向我们警署施压。”林润接着道：“这也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真是没有想到...”西纳琉斯长笑了一声，“我刚才还真的差点被曼彻斯特夫人给吓到了。”
“我想你不是差点被吓到了。”林润揶揄道：“你应该就是被吓到了才对。”
“喂！”西纳琉斯不满蹙眉：“你好歹也给我这个刑侦室室长一点面子才对吧？”
“如果你认为在我面前，面子重要的话。”林润耸肩道。
“那你还是别给我面子了。”
“不管曼彻斯特夫人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林润沉默了一下，“我认为，对于兰斯特洛特，我们都应该要尽早处理才对。”
“我知道，我知道。”西纳琉斯一脸愁容的坐在了办公桌后，皱眉道：“我们已经放出了风声，杀人凶手已经被逮捕归案，可是奇怪的是，这一天都快要过完了，我们还是没有收到有新的凶杀案的消息。”
“难道...”西纳琉斯猛地将手撑在了桌子上，冷声道：“难道说...兰斯特洛特真的就是幕后的杀人凶手。我们其实并没有抓错人？”
“或许吧，不过我们还是要等。”林润双眼一闪，“等一下，再等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幕后真凶，我始终觉着，这杀人案的背后，不是这么的简单。”
“你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西纳琉斯讶然。
第148章 推测一番
林润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西纳琉斯，西纳琉斯被林润这样看得浑身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些话有点不像是一个警员所能够说出来的吗？”林润扯了扯嘴角，无奈道。
“为什么？”
林润轻轻一叹，目光看向了关押着兰斯特洛特的审讯室，从单向玻璃能够清晰的看到，他颓然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之上。
“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兰斯特洛特的确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而是真的被人所陷害的呢？”
“这...”西纳琉斯皱紧了眉毛，惊讶道：“所以，为什么会有人去陷害一名地位高贵的贵族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林润淡然一笑，“很显然，凶手和上流社会有一定的接触——或许是兰斯特洛特曾经做出过什么得罪凶手的事情，或者往更加不好的方面想，这起杀人案件很有可能牵扯到了高层之间的一些斗争。”
“你认为那种可能更加贴近真相？”西纳琉斯疑惑道。
林润双眼一闪，默默摇头：“这一点，还得看看，之后的这一天时间里，到底有没有新的凶杀案发生。”
“发生如何？不发生又如何？”
“发生了新的凶杀案，那就代表并没有人陷害兰斯特洛特，他只是单纯的点子背而已，正好凶手杀死了他的情妇，而正好他本身又有值得我们怀疑的地方。”
“所以，你认为如果之后没有再发生新的凶手案的话，那就代表着的确有人陷害了兰斯特洛特？”西纳琉斯挑了挑眉。
“有很大的可能吧。”林润耸了耸肩，“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陷害兰斯特洛特——这位在麦格林勒有一定地位、以及在女性心中有很高地位的贵族的话，那么现在他的目标已经几乎彻底达到了。”
林润顿了一顿，低声道：“最后的一步，最后让自己陷害成功的一步，就是停止住杀人。这样就会让我们警方彻底的认为，兰斯特洛特就是凶手。”
“高明！”
西纳琉斯吸了一口冷气，方才得自己就差点真正的落入凶手的圈套之中了——毕竟他之前可是认为，如果没有新的杀人案件发生的话，那么兰斯特洛特就一定是凶手了。
“其实，哪怕在抓捕了兰斯特洛特以后，的确没有再发生凶手案了，也不一定就能够彻底的坐实兰斯特洛特就是凶手了。”
“所以呢？”西纳琉斯皱眉。
林润笑道：“但是，凶手却敢肯定，我们依然会治兰斯特洛特的罪。”
“因为我们警署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西纳琉斯阴沉道。
“没错。”林润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两天没有凶杀案的发生，那么兰斯特洛特不管到底是不是凶手，他都一定会被处死。”
“你说的没错，艾普莉署长最近在市政厅里的压力非常的大，那不勒斯大人与墨菲大人最近一直都在拿着凶杀案的事情压制她。”
“等等，你是说那不勒斯和墨菲？”林润双眼一闪。
“是的。”西纳琉斯轻轻一叹，“你是知道的，艾普莉署长的崛起，受到威胁最大的就是守夜者组织以及驱魔人组织，这会影响他们在市政厅里的话语权。”
“所以说，如果艾普莉署长倒台，那么那不勒斯与墨菲大人，应该是最喜闻乐见的咯？”
“当然。”
林润若有所思：“制造凶杀案，让在女性之中地位很高的兰斯特洛特顶罪——如果警署不定兰斯特洛特的罪，那么这起十分恶劣的凶杀案就将被搁置，从而影响到艾普莉的地位，甚至让她彻底在市政厅里抬不起头来。”
“是这样的。”西纳琉斯微微点头，他觉得林润说的很对。
“而如果艾普莉最终定了兰斯特洛特的罪，当然，她可以缓解掉当前的紧张局势，不过她也会最终站在麦格林勒所有贵妇人的对立面。”
“你说的很对。”西纳琉斯继续点头，他只觉得林润的分析的非常到位，似乎很快就要触摸到整个事情的真相。
“成为所有贵妇人的敌视对象，这当然是一件让人非常难受的事情，不过在自己倒台与被敌视之间选择，那么艾普莉理所当然的会选择后者，毕竟这样至少署长的位置保住了。”林润沉声道。
“嗯...”
“所以，艾普莉的最终选择，一定会定兰斯特洛特的罪！”
“我也觉得是这样。”西纳琉斯点了点头。
“那么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呢...”
看着喃喃自语的林润，西纳琉斯疑惑问道：“什么可能？”
林润看了一眼西纳琉斯，勾起了唇角：“如果...如果在处死了兰斯特洛特之后，麦格林勒再次发生了同样的凶杀案呢？”
“怎么可能？！”西纳琉斯震惊的尖叫，林润冷笑着看着他：“怎么不可能？”
“这...”
“你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艾普莉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吗？”林润微笑不已。
西纳琉斯额头上开始冒起了细密的汗渍，他结结巴巴道：“艾普莉会被革职调查——毕竟枉死的是一名贵族，然后，她会被移送至罗兰行省，接受审判厅的审判。”
林润冷笑着补充道：“而在被移送的路上，她有可能就会被愤怒的贵妇人们雇佣的杀手给杀死。”
西纳琉斯脸色剧变，一时间手足冰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接林润的这句话。
“同样，她的祖父，保举艾普莉上位的德艾莱特副市长，也会受到牵连，你是知道的，德艾莱特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他已经到了可退休的年龄，如果在这个时候遇上了这种恶性事件，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被逼辞职...”西纳琉斯喃喃开口。
“贵族被冤枉，这无疑是最不能够让贵族们接受的事情，他们自诩自己的生命高于市民，更加不会容忍自己的同类受到冤枉而被判处死刑。”林润话语涛涛不决，每一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刺刀，深深的扎进了他脆弱的心脏。
“德艾莱特副市长下位，谁最有可能上位？”林润突然问道。
西纳琉斯犹豫了一下，最终颤声道：“恐...恐怕是...守夜者组织的现任指挥长大人——那不勒斯。”
“懂了。”林润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第149章 愤怒
“林润，你不会真的怀疑...”西纳琉斯犹豫着盯着林润的双眼，在他深且黝黑的瞳仁里面，仿佛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洋。
“以为什么？”林润轻笑着回答。
“怀疑...怀疑...”西纳琉斯咬紧了牙关，做出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怀疑那不勒斯大人，是真正的幕后真凶？”
林润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自顾自道：“从最开始的死者床上，我们发现了明显的挣扎痕迹，当时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行凶者是一名没有序列能力的普通人。”
“现在看起来，这其实都是凶手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林润耸了耸肩，抬手指了指审讯室内兰斯特洛特微微发颤的肥胖身躯。
“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么死者的床铺之上就会更加的凌乱，而不会只有小范围的床单褶皱，而同样的，以兰斯特洛特这肥胖的身躯，也很难接连用同样的手法，细致入微的杀死这么多的人。”
西纳琉斯打断林润道：“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怀疑那不勒斯？”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也许不是他。”林润耸了耸肩。
“那看来你就是怀疑他了。”西纳琉斯倒吸了一口凉气，呐呐道：“你知道那不勒斯的身份吗？他可是守夜者组织的指挥长大人，一名身份极其尊贵的日沉使，同样也是一名强大至极的六级序列者！”
“这些我都知道。”林润点头。
“不。你不理解，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的恐怖。”西纳琉斯摇了摇头，“在三十年以前，他的名号就已经响彻麦格林勒，他的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恶灵的魂魄以及死人的鲜血！”
“所以，他能够打得赢荷莉？”林润反问。
“如果是吸收神灵以前的荷莉市长，还真的不会是他的对手。”西纳琉斯摇头，“但是现在，他的确不是荷莉市长的对手。”
“这不就行了。”林润笑道：“既然麦格林勒市还有人能够制裁他，那么咱们有必要害怕吗？”
“哎...”西纳琉斯长长一叹，脸色布满了苦涩：“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哪怕证明了那不勒斯的确是真正的凶手，他也不会被定罪的！”
林润讶然的挑了挑眉，疑惑道：“为什么？”
“为什么？”西纳琉斯苦笑着摇头，“他身为守夜者组织的首脑，你真的以为，几十个条人命，就能让他倒台？他大可以找各种理由，比如这些死去的市民都是与恶灵有勾结的，你别忘了，他是守夜者组织的指挥长，市民们有没有与恶灵有接触，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所以说...”林润心脏微微一跳，“所以说，那不勒斯根本就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被审判？”
“当然，你把守夜者组织想得太简单了。”西纳琉斯叹道：“为什么守夜者组织与驱魔人组织能够如此高高在上，仅次于市长大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与副市长平起平坐？”
西纳琉斯盯着林润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就是因为他们无边的权力，这这些权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实权！”
“可怕。”林润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够用这样的方法去拌倒那不勒斯了。”
“所以呢？”西纳琉斯问道。
“只能找个完美的理由，将兰斯特洛特从这起杀人案之中摘出来，同时，又能够找到一个没有影响力的替死鬼，而且，这个替死鬼被处死以后，会让那不勒斯停下自己的手段。”
西纳琉斯听了只觉得头大不已，他皱眉呢喃道：“这么多条件，怎么才能够做到呢？摘出兰斯特洛特并不难，这只需要我们警署走流程就行，不过，找到一个能够让那不勒斯停手的替死鬼，同时这个替死鬼还得没有足够的影响力，不会危及警署的名誉，这简直太难了，麦格林勒里真的有这种人的存在吗？”
“我得想一想。”林润用手指使劲揉着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如今有些混乱。
署长办公室。
艾普莉这几天受到的处境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当林润与西纳琉斯来到她的办公室之后，不由面面相窥。
曾经荣光满面、初掌大权而意气风发的艾普莉，此时绝美的脸蛋之上明显的露出了愁容，林润能够从她林润紧锁的黛眉之上，看到她心情的起伏。
或许，只有在这一刻，艾普莉才真正的像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出来的年轻女孩。
少了很多的高高在上，多出了一丝柔弱，看得人不由心中产生了一种冲动，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不过办公室之中呆呆站立的两个男人，没有一个有这种勇气。
“听说你抓到了兰斯特洛特，确定他是真正的凶手了吗？”艾普莉看着西纳琉斯，轻声发问。
西纳琉斯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署长，恐怕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哦？”艾普莉挑了挑眉，眼神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林润淡定自若的脸上。
她是知道的，西纳琉斯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去琢磨太多的东西，只有他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林润，才会有这种智商。
“那么，说说你们的发现吧。”艾普莉将手放在了桌上，表露出一副侧耳仔细聆听的模样。
当西纳琉斯结结巴巴的将林润的猜想告诉了艾普莉之后，艾普莉苍白的脸蛋之上明显的浮现出了象征着愤怒的红晕。
她纤细修长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办公室响起了一声闷响。
她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咬紧银牙道：“那不勒斯，你这个混蛋！在市政厅处处与我为难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将局布在了这些无辜的市民们身上，你简直枉为守夜者组织的指挥长！”
艾普莉再怎么表现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是她身为麦格林勒警署的署长，终究还是有着一颗真正为市民们做事的心的，在得知那不勒斯为了权力而有可能对无辜的市民们下手之后，她表现出了很强的愤怒。
“这个局，其实很难破解。”林润淡然道：“不管定不定兰斯特洛特的罪，我们都处于被动的那一方。”
“那不勒斯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艾普莉轻轻颔首：“我早就应该提起十二分的警惕的。”
第150章 古怪的稻草
“那么...”
艾普莉低吟了一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林润：“你现在，有什么能够破局的办法了吗？”
“刚才没有。”
林润摇了摇头。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现在有办法了？”艾普莉的星眸一亮，紧绷着的小脸绽放出了一丝明媚的光。
——这道光，甚至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来得更加的灿烂。
虽然现在是黑夜，在艾普莉背后硕大的落地窗反射出来的，尽是无边的暗。
不过，林润还是在心中勾勒出了晌午时分的艳阳。
“还真是有些逊色呢...”他情不自禁的呢喃。
“你说什么？”艾普莉轻轻蹙眉，她是一名七级的序列者，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相对封闭的办公室内，她当然能够听清楚林润的呢喃。
逊色...
艾普莉心中冷哼了一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嘲讽自己吗？
“林润，我提醒你，不要以为你可能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就能够在我面前出言不逊！”
为了彰显自己署长的权威，艾普莉用比较重的语气掷地有声。
“我当然不会出言不逊。”林润回过了神，苦笑了一声，开口道：“我有了一些构思，不过我却并不敢保证，这个办法能成功。”
“说。”
林润双眼微微一闪，沉声道：“我需要知道一个人的现状。”
艾普莉沉吟了一下，轻启檀口：“谁？”
“祖巴尔。”从林润的口中，吐出了一个让艾普莉与西纳琉斯都完全没有想到的名字。
“祖巴尔？”
艾普莉眉头紧锁，疑惑道：“祖巴尔和那不勒斯布下的这个局，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林润摇了摇头，抬手不客气的打断了艾普莉接下来的疑问，直截了当的问：“祖巴尔现在，是死是活？”
艾普莉与西纳琉斯情不自禁的对视了一眼，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嘶——
扬起的马蹄重重踏落在了坑洼的泥地之上，清晨的阳光穿过稀疏的绿叶，沾着落叶的地表斑驳起形状不一的光点。
“赶了一整天的路。”西纳琉斯从马车之中走下，掏出了精美的丝绸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渍。
寒冷的冬天已经渐渐远去，万物复苏的春季正沿着海风的吹拂朝麦格林勒席卷而来，这座城市的气温十分的古怪，冬天特别的严寒，而炎热的温度，在春季才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笼罩在城市上空。
前几天还披着厚厚的毛绒大衣的林润，如今已经穿上了短袖，不像森林的森林里到处都是蝉的呤唱之音。
“收到最新的报告了吗？”林润打量着四周的景象——这里是麦格林勒北部大区的郊区，林润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放眼将视线从几棵茁壮生长的老树根上绕过，满是稻草的辽阔平原尽收眼底。
北部大区，是麦格林勒养殖业与畜牧业最为发达的地区，整座城市的食材都是从这里输送出去。
“如你所料。”西纳琉斯将刚刚抓住的信鸽放飞，仔细看了一眼小纸条上的内容，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
“将近两天的时间了，从我们抓捕到了兰斯特洛特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新的杀人案件。”
林润毫不意外的轻轻点头：“意料之中。”
“这到底算是个好消息，还算是一个坏消息？”
西纳琉斯长长一叹，没有新的杀人案件发生，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只不过，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如此低沉呢？
“走吧。”
林润抬腿朝着林外走去，在他遥远的眺望之中，他看到了远方的稻草之中，有一处不太规则的地方。
伴随着暖暖的和风，二人沉默行走在稻田小径之中，哗啦作响的稻草如同美妙的奏章，正在欢迎陌生人的光顾。
一路直行，林润与西纳琉斯最终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生长着古怪稻草的一处贫瘠之地。
它在无穷的稻田之中显得那样的突兀，就好似中年男士谢顶的头部。
“咳咳。”
林润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门喊道：“奉艾普莉署长命，前来审讯犯人！”
话音落地，随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正当西纳琉斯不耐烦的紧锁眉头，准备再次开口之际，那在和风之中屹然不动的古怪稻草突然摇晃了几下。
紧接着，稻草响起了冷漠的声音：“出示证件。”
林润与西纳琉斯默默对视了一眼，随后西纳琉斯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艾普莉给予他们的证明。
一块警徽。
这是象征着署长身份的警徽，警徽之上精美的雕刻有一颗星星。
那根古怪的稻草摇摇晃晃的生长着，直至抵达西纳琉斯的手表，稻草支出一根细细的苗，又卷着西纳琉斯手心里的徽章，缓缓缩了回去。
——啪嗒
等待了片刻，警徽最终在稻草的“审视”之下确定，随后稻草松开了细苗，警徽掉落在了贫瘠的黑土地上。
“没有礼貌...”
西纳琉斯不满的嘀咕了一声，稻草冷漠开口：“身份确认，你们可以进来了。”
“进来？”
林润皱眉打量了一下四周——他的确没有找到，稻草口中所谓进来的路。
直至西纳琉斯走到了稻草的旁边，弯腰捡起了脚下的徽章之后，他脚下的土地突兀的裂了开来，伴随着轰隆隆的轻响，西纳琉斯整个人就惨叫着坠入了地洞之内。
啊！！！
西纳琉斯的惨叫与咒骂还在深深的地洞里回荡，空中温暖的风似乎变得有些寒冷了起来。
“这就是骂我的后果。”林润目瞪口呆的看着微微摇晃、似乎有些得意的稻草，一时间只觉得大脑有些不太够用。
这个世道，连根稻草都不能招惹了？
“咦？人类，你还愣着干嘛？难道也要我送你下去？”稻草自鸣得意了一番，忽然注意到了还有一个人没有下去，一时间阴阴开口。
“不，不用了，不用麻烦你，我自己下去。”林润默默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急匆匆的朝那地洞走去。
许是稻草只是想捉弄西纳琉斯一人而已，当林润来到地洞旁边，地洞出现了一条笔直向下、深不见底的台阶。
“谢谢...谢谢稻草大人。”林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这根古怪且丑陋的稻草拱了拱手。
“你倒是挺有礼貌。”
稻草很是满意林润的态度，极其人性化的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它顶部的茎，算得上是“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