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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任虞姐姐     摄政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摄政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章 作威作福

    斐孤辰仿佛胜券在握,缓缓道:“话不能这么说,满打满算,这个宫虞兮也才被我们捉来一夜不到,现在她骨子里还有锐气。等关上个十日二十日的,受不了失去自由的滋味,这心防可就弱得多了。”

    屈沧溟看他信心满满的模样,将信将疑地问:“可是……拖得越久,越可能被宫承允和凤逸阳找到,到时候想要出凤国武器的配方,可就难上加难了。”

    “殿下,人是你一定要抓的,抓来了,就只有这一个办法。若要动刑,除了毁尸灭迹,我们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严刑拷打是下下策,是没有退路的选择。”

    斐孤辰说得不无道理,屈沧溟怎么会不知道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他对虞兮动刑,别说拿下鞣然的江山,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虞兮的靠山太硬,一个是一国的掌权者,九五至尊,一个是守护全国子民的护国将军,哪个都不是轻易能惹的。

    屈沧溟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罢。先依照你说的做,给她好吃好喝的,除了卧室和茅房,哪里都不许她去。”屈沧溟道,“告诉她,交出武器制作方法之日,就是自由之时。”

    斐孤辰点点头,应了声是。一夜未睡,他也太累了,跟屈沧溟道了别回去补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概是虞兮人生中最“作”的几天了。

    她哪里都不能去,就变着花样使唤人,简直是怎么招人厌恶怎么来。

    首先是饮食上,每天吃饭都挑肥拣瘦,说这个不合口味,那个太油腻,这个太咸,那个太辣,吃一口就摔了筷子。

    下人们听从屈沧溟的命令,有任何异动都要禀报,自然第一时间报到屈沧溟那里。

    “饿了自然会吃,不必管她。”屈沧溟起初并不放在心上。

    后来看这个女人也是够绝,说不吃,就能连着两日一口东西都不吃。

    只好让斐孤辰过去问她想吃什么,做给她吃便是。

    于是虞兮便找了张纸把自己要吃的食材悉数写上。

    螃蟹,罗非鱼,皮皮虾,深海小鲍鱼......每一样都是以游牧为主的鞣然没有的。

    屈沧溟知道她有意刁难,又怕她真饿死在自己手里,只得安排人去大费周折地采买,还把别国进贡到宫里的东西,也拿了好些出来。

    一边有求必应,一边又嘴上说着:“凤逸阳讨了个这样刁钻麻烦的婆娘,皮囊好看有个屁用,也不知道她怎么受得了。”

    而斐孤辰倒是一句怨言没有,那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劲头儿,看得屈沧溟更是气愤至极。

    “这是劫了个人质,还是给本宫劫了个姑奶奶来。”

    斐孤辰泰然自若:“她若能帮你优化武器,那就是你的姑奶奶。何况……退一万步讲,即使她一直不肯告诉咱们那个什么‘手**’的配方,有她在手里,还能跟凤逸阳谈条件。”

    鞣然和凤国是世仇,这场仗凤国取得胜利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割地赔款每年进贡,一座城池不够,就两座,这些年,两国谁赢了谁重新画领土,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屈沧溟要的是鞣然的皇位,因此他有意同凤逸阳结盟。也正因为如此,对虞兮的手段才有些投鼠忌器。

    虞兮挑了几天餐食不好,又开始吵着要些小玩意儿散心。

    写写画画,又列了个纸条出来。

    要竹蜻蜓,要空竹,要竹筏子,要竹吊篮……都是些孩子气的玩意儿,她甚至画了图纸,免得工匠不会做。

    虞兮知道鞣然不产竹子,?竹制的工艺品和家具几乎没有,屈沧溟和斐孤辰派人为虞兮采买竹子又很费了一番力气。

    玩具做好,虞兮让人随便扔在屋子的角落,碰都不曾碰一下。

    屈沧溟看了,又气得独自在书房内转圈。

    虞兮平日里喜静不喜动,可做了人质后,动不动就吵着看歌舞表演,鞣然的女子她嫌丑,歌舞伎必须要澜沧的。斐孤辰只得把贵族家里养的澜沧歌舞姬借了些来,每日表演。

    脱身的办法自然是想了许多个。

    一日虞兮趁着屈沧溟和斐孤辰不在眼前,把歌舞伎们赶了出去,只留一个弹古琴的桃夭姑娘在。

    “桃夭姑娘,我是你们澜沧国公主的挚友,遭了难被软禁于此。”

    虞兮开口便道,说得情真意切,又拿出忘忧的玉佩自证身份。

    澜沧的子民对自家的皇族极其忠诚,看虞兮的证物非虚,赶紧顶礼膜拜。

    “需要我怎么帮您呢。”桃夭姑娘连忙问。

    虞兮不敢写书信留证据,也不敢说得太细致,只拿了一个随身的小药瓶给桃夭,让她找机会送到宁城的某个茶肆去。那是宫承允与密探互通有无的据点,茶肆老板虽不知道药瓶何意,必会给宫承允看。宫承允看了便会明白她人在鞣然,一定会找她的踪迹。

    桃夭心里忐忑,却还是低声答应,把药瓶揣进了怀里。

    第二日虞兮借口表演看腻了把人轰走,期待桃夭姑娘能把药瓶带到。

    送走后又满怀期待得等了两天,看没有音讯,知一定是中途出了岔子。

    大失所望后终于死了心。

    虞兮心里不爽,只得天天作威作福,把下人守卫等人使唤得团团转。还时不时地搞点大动作,今日把哪个守卫扎得大笑不止,明日用***把满院子人弄得痛哭流涕,连斐孤辰和屈沧溟都没能幸免。

    屈沧溟流着眼泪,鼻子红红地向斐孤辰命令道:“斐宰辅,本宫限你一日之内把武器制造方法问出来,不然哪怕她宫虞兮的靠山是玉皇大帝,本宫也照样用刑。”

    斐孤辰哭得比屈沧溟更是伤心,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若是让鞣然的子民看见自家骁勇善战的二皇子和才智过人的宰辅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斐孤辰虽然满口应了,面对虞兮依然不提兵器之事。

    虞兮起一关就是七八日,自己也心里纳闷,屈沧溟倒是时时过来吓唬她,可也不知道这个斐孤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这么些日子依然沉得住气,不肯原形毕露呢。

    ??

第137章 人间地狱

    虞兮在宰相府生活了近一年的时间,后又嫁入靖王府近三个月,对上层贵族们的脾气摸得透彻。她知道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二皇子屈沧溟的极限又更容易到达。

    她敢这样做,无非就是觉得,但凡哥哥和凤逸阳找不到她,自己就没有什么希望,这样软禁耗着,没有自由的日子让她太过痛苦。与其被关个一年半载消磨了最珍贵的意志,倒不如来个痛快。

    作天作地也不过是为了早些激怒屈沧溟和斐孤辰罢了。

    斐孤辰对她有超乎想象的耐心,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七日过去,屈沧溟终于忍不住了。他过来跟虞兮说,却丝毫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

    于是虞兮被他用黑布蒙上了眼睛,七拐八拐带入了一个阴森黑暗的地牢里。

    黑布还没有摘下来,虞兮就已经知道是地牢了。因为惨叫声不绝于耳,浓郁的血腥味与腐烂发臭的味道从口鼻直接钻入脑内,直冲虞兮的天灵盖。虞兮一阵干呕,这个味道,哪怕是二十一世纪装满“大体老师”的实验室都不曾有过的。

    “害怕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耳边是屈沧溟冷酷戏谑的声音,伴随着一声低笑。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虞兮暗想,不由地在心里冷笑一声。

    “少废话。”虞兮根本懒得搭理屈沧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强撑着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她这样的人脑回路异常,只觉得既然都要死了,何况要露出脆弱的一面呢。

    “唰”的一声,屈沧溟手起剑落,把虞兮眼睛上的黑布挑了开来。

    刚才只是干呕,看到眼前的景象,虞兮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满地。连自己和屈沧溟的衣角上都是污秽。

    这里因该是鞣然最大的地牢了,诺大的地牢足有大大小小上百间牢房,里面的囚犯不知道犯了什么罪,竟没有一个是肢体完整的。

    有的犯人胸口被盯上了一棵巨大的钉子,整个人钉在了墙壁上,褴褛的衣衫上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一层上面又有一层。不是同一天留下的。

    有的犯人瘦骨如柴,因为受了剐刑的缘故,手和腿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人还活着,两颊深深凹陷下去,只剩一双绝望的眼睛。

    还有的犯人只剩腰以上可以动,双腿已经腐烂,无数的蛆虫在烂肉里钻来钻去。

    还有只剩一颗头和左半边身子的,有正在被狱卒把双脚塞进滚烫的铁鞋里的,有下半身在满是毒蛇和蝎子的木箱里,只有上半身趴在上面挣扎求救的……

    惨叫声不绝于耳,哀鸿遍野。

    虞兮是经历过两世的人,内心原本比一般女子强大许多。却还是一阵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其狱周匝万八千里,狱牆高一千里,悉是铁围,上火彻下,下火彻上。

    铁蛇铁狗,吐火驰逐狱牆之上,东西而走。狱中有床,遍满万里。一人受罪,自见其身遍卧满床。

    千万人受罪,亦各自见身满床上。众业所感获报如是。又诸罪人,备受众苦。千百夜叉及以恶鬼,口牙如剑,眼如电光,手復铜爪,拖拽罪人。復有夜叉执大铁戟,中罪人身,或中口鼻,或中腹背。抛空翻接或置床上,復有铁鹰啗罪人目。

    復有铁蛇绞罪人颈。百肢节内,悉下长钉,拔舌耕犁,抽肠剉斩,烊铜灌口,热铁缠身。

    虞兮懂一些佛理看过《地藏经》,想起经文里对无间地狱的描写来,只觉得这个鞣然地牢比经文里的有过之无不及。

    她闭了眼,不敢看眼前的情景,冷汗从额上一点点滴落下来。

    在二十一世纪时虞兮是《封神榜》的忠实粉丝,知道纣王妲己有“炮若”“虿盆”之刑,那些也一直是她的童年阴影。当时只觉得影视剧太过夸张,犯了天大的罪行,又何至于此呢。

    谁的心不是肉长的,怎么看得下去这样的刑罚呢?

    可如今,算是长了见识。

    这样有悖人道主义的酷刑,难怪都说鞣然苛政如虎,不得民心。

    一双冰凉的手扼住虞兮的脖子,越扼越紧,直逼得虞兮把眼睛睁开。

    “你那么骄傲,嘴那么硬,居然也有怕的时候么。”屈沧溟幽灵般的声音在她耳后传来。“宫虞兮,本宫由着你胡闹不过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救你,本宫给你那男人和哥哥都留了时间,既然没有人管你死活,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虞兮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恐惧,她通体的寒毛都直立起来。

    屈沧溟双手都在她脖子上,如何会感觉不到呢。

    “本宫现在都不太想要你们凤国兵器的制作方法了。你说说,这些刑罚,你喜欢哪一个?先从你喜欢的来。”屈沧溟本性暴露无遗,恶魔一般的声音传进虞兮的耳内,她整个人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往外吐了,虞兮尝到了苦苦的味道,是她的胆汁。

    屈沧溟冰凉纤细的手细细地抚摸着虞兮的脖子,冷笑道:“知道今日斐孤辰为何不来么?他心里有你,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本宫就不一样了,本宫眼里只有江山社稷,鞣然是本宫的,你这样的美人儿,不多的是么。”

    他看着人模人样,骨子里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疯子。

    相比这个鞣然二皇子,凤逸阳对江山社稷完全不感兴趣,先皇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时想要把江山托付给凤逸阳,谁知他自幼在皇室长大,却只想要寻常人温暖的生活。不得已,凤逸尘才同自己不爱的女人生了风怀瑾。

    虞兮突然就明白即便百姓们管凤逸阳戏谑地称为“活阎王”,依然对他爱戴有加了。

    他虽是个封建社会的掌权者,可他外冷内热。不论是先皇凤逸阳,还是如今的凤逸阳还是风怀瑾,都是爱民如子的。他们的酷刑,从来不曾加诸于自己的臣民百姓身上,他们的律法,也是宽贷得很,连死囚临终前的人文关怀都有,比如可以和亲人见上最后一面,还有“断头鸡”和“送行酒”一说。

第138章 十大酷刑

    鞣然的地牢,简直是经文中所写的“无间地狱”,而这个二皇子,就是在人间的魔鬼。

    虞兮知道自己要命绝于此,竟然慢慢地冷静下来。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体面的死去。

    只要在屈沧溟施行酷刑前死去,其他的就无所谓了。他怎样处理她的尸体,是不是让她人死后的身体受辱,已经不在虞兮的考虑范围了。

    虞兮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话。

    她就是那种不屑于对敌人微笑的人,哪怕笑起来可能有一线生机。她的倔脾气是基因里的,前一世是倔脾气,这一世,得了母亲楚清辞的加持,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没关系,虽然遗憾会有许多。可总不能为了活命苟且偷生,把“手**”和“土炮”的做法告诉屈沧溟,无异于给虎投食。

    凤国才是她的家,她的亲人,爱人,都在这片土地上。

    若这一战凤国输了,哥哥和凤逸阳作为凤国的贵族与皇族,势必最先受辱。

    “你在想什么啊。是不是后悔了,决定告诉本宫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兵器是怎么弄的了。嗯?”屈沧溟看着虞兮逐渐平静下来的神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忍不住问。

    虞兮并不言语,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

    “没关系,人固有一死。”虞兮在心里说。

    只是没想到在那个世界活到十七岁,在这个世界依然只活到十七岁。她唇边露出一抹自嘲地笑。

    也不知是谁一手安排了她这样的命运,那一世死得离奇,这一世死得悲壮。

    她本心里和凤逸阳一样,是想过平淡日子的。有一点小钱,平日里不必担心吃穿用度,夫妻俩琴瑟和鸣,在一个小地方相守终老。

    她还能行医救人,还能靠有限的动手能力和超强的大脑,制作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方便生活。

    她亲手做的香皂和润肤霜,可是哄得凤逸阳眉开眼笑呢。

    ……俱往矣。

    “少废话,动手吧。”

    虞兮轻蔑地望了屈沧溟一眼,终于开口道。

    屈沧溟错愕地挑了挑眉,好像没有听懂虞兮的话。

    他告诉斐孤辰要带虞兮来地牢时,斐孤辰也只道“吓唬吓唬也好”,别说虞兮一个柔弱的小女人,纵使壮硕的男子,也没个不吓得屁滚尿流的。

    虞兮只是呕吐和僵在当场,已经是勇士。

    他以为再怎样虞兮也该招了,听她这般说,又有些下不来台。

    “好,宫虞兮,算你有种。那本宫就让你亲自尝尝本宫的十大酷刑。”屈沧溟冷笑道。

    “来,跟凤国的摄政王妃说说,咱们鞣然地牢里的十大酷刑的滋味。”他随便往身旁一指,对一个狱卒道。

    那狱卒得了命令,应了声“是”,对虞兮缓缓开口道:“秉娘娘,咱们十大酷刑第一项,是鼎烹之型。”

    “这鼎烹之刑啊,就是把娘娘您放到煮肉的铜鼎中,在鼎下架了柴火,慢慢烧。这人啊,有一定的耐受性,一点点从凉水变成温水,再烧成热汤,可比直接放到热汤里有意思多了。人一点点被烫熟,等觉得疼的时候,皮肉已经烂了,用铁刷子一点点刷下来,娘娘你啊,可就变成一副白骨了。”

    狱卒面目丑陋,声音更是沙哑之极,他缓缓地说道,抬手指了一下牢狱里只剩一副枯骨的犯人。

    虞兮的心里打了个寒颤,却终是不动声色。

    “第二项,是虿盆之刑。”

    “虿盆之刑呢,将你剥干洗净,扔进这个大箱子里,这里面都是饿了半个月的毒蛇、蝎子、蜈蚣,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能把您吃干抹净,连个渣儿都留不下。”

    狱卒的眼睛看向装满蛇蝎毒物的木箱,恐吓道。

    “不过呢,二皇子还要问您话,不可能让您死得那么快。今日啃一只胳膊,明日啃一条腿,也是极好的。”

    虞兮在《封神榜》里听说过这种刑罚,又是心里一震。

    “第三项,是棍刑。”

    棍刑当然不是随便打一顿这么简单,虞兮心里暗自忖度,七魂吓丢了六魄,只等着他说后面的话。

    “这棍刑啊,就是拿一根一丈长的木桩钉入您的口中,先钉入,再用锤子猛力往下捶打,直锤入三尺后,把木桩埋在地上,您的人啊,是头朝下的,随着您的自重,还会往下沉。这一直沉,木桩也就从您的肚子里穿出来了。”

    “呵呵,娘娘,这样的刑罚,纵使七尺男儿都没个不招的。您又能撑得了多久呢。”狱卒顿了顿道,“更何况,这才第三项。咱们鞣然的地牢里,第四项,第五项,有的是手段。”

    “这第四项啊,是剥皮。”

    屈沧溟接了狱卒的话茬继续说。

    “把人的后背开一个一尺见方的口子,新融化的滚烫的水银从口子里灌进去,人一时间疼得窜出来,这上半身的皮还是完整的。本宫没记错的话,鞣然八年前有个私通敌国的副将,受得便是这剥皮之刑。人皮里塞了稻草挂在城门上,风吹日晒一挂就是三个月。”

    “更有趣的是,那个人皮,眼睛到死都是睁着的。你说他死得多难看啊,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后受辱。”此刻的屈沧溟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来,仿佛人前那个冷峻骁勇的男子只是个傀儡罢了,如今的恶魔才是他的本性。

    “要动手就快点。”虞兮终于承受不住,强忍着颤抖说。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怕自己会背叛哥哥,背叛凤逸阳和他的国。

    这种精神和**的双重恐惧,她要承受不住了。

    “你急什么?有人急着吃饭,倒没有听谁说急着投胎的。”屈沧溟知道自己已经攻克了虞兮的心理防线,得意之极。

    “最适合摄政王妃的,还是鲸面之刑。”

    “这鲸面之刑,就是在你脸上,用锥子和墨刺满羞辱的字。当然,虽为鲸面,若只刺颜面未免有些轻了。把你通体上下全刺上字,好不好?”

    屈沧溟凑近虞兮,几乎与她呼吸相闻。

    “刺些什么好呢?不如……我是屈沧溟殿下的小母狗?”

第139章 没事了,小乖

    “mmp你个屈沧溟,居然给老子来荡fu羞辱这一套了,要不要脸nmd!”

    虞兮本来只是恐惧,被屈沧溟这么一说来了脾气。

    平日里说话斯斯文文之乎者也,真骂起人来绝对是现代白话口语最痛快。

    “你不是要对我用刑吗,来,从第一样开始,一样样来。鼎呢?不是要烹煮么?告诉你屈沧溟,我是活过一世的人,这是第二世,我若在你手里枉死,第三世定让你鞣然对凤国俯首称臣,把你全族驱逐出境。”

    虞兮长了一副反骨,前面屈沧溟的恐吓尚且能忍,用“小母狗”这样的字来羞辱他,却是绝不能忍的。她一番话骂得掷地有声,连屈沧溟都愣了一愣。

    这个女子,看着娇滴滴,柔弱得很。实则是一匹难以驾驭的烈马,她的骄傲,她的脾气,她骨子里的自由不羁,不畏权贵,都是其他深闺女子不曾有的。

    她总在做他意想不到的事。他觉得她要吓哭了,偏偏她冷静下来。他觉得她要求饶了,偏偏她先愤怒了起来。

    “要死的人,羞辱算得了什么?乖乖把兵器制造的方法告诉本宫,本宫又怎会真的伤害你。”

    屈沧溟也是个贱皮子,挨了骂反而又回头哄她。

    “少废话。不是烹煮么,等什么呢。”此刻虞兮褪去了所有的恐惧,只剩十二分的不耐烦。

    渣滓洞里的刘胡兰,也不过就是如此了。被人把半截身子插入装满水的铜鼎里时,虞兮自嘲得想。

    她中途摸了别在衣袖上的银针想要自戕,被屈沧溟眼疾手快地阻止了。想咬舌,也被人用口球塞入嘴巴,根本无法闭合。

    地牢的人施刑无数,自然有的是防止人自杀的手段。

    虞兮被绑了手脚立在铜鼎中,下面烧了熊熊烈火。

    温度逐渐升高起来,虞兮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说人死之前会看到一生的走马灯。

    她回到了一睁眼就是婴儿的时候,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鼻梁上没有朱砂痣的美人将她抱在胸前。

    “兮儿,你是娘亲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说,低头亲吻了虞兮肉嘟嘟的脸颊。

    虞兮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记忆里却没有这个片段。那么,也许这是她没有穿到这具**上时,楚清辞对真正的虞兮所说吧。

    走马灯又转到她与义父的初相识,那日,便是母亲去世当日。

    之后又有幼年时遇到凤逸阳,他说扁鹤的女儿竟然像一只狐狸崽子。

    还有遇到哥哥,还有惊鹊惨死在自己面前……

    还有自己嫁入王府,凤逸阳掀起红盖头时的眼神,那样深情与痴迷。

    自己这一生,虽然短暂,却得到了那么多的温柔与爱,值得了。

    最遗憾的是,没能与他相守到老。没能带他去陌南,没能跟他认真地说一声爱。

    虞兮闭着眼,水温越来越高。

    “宫虞兮,你后悔还来得及。”

    虞兮身份特殊,自始至终屈沧溟都没有想过把酷刑用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吓唬她罢了,看她一副不屈服的模样,也是有些骑虎难下。

    他只等着虞兮开口求饶,再不求饶真折在他手里,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虞兮只闭着眼,一声不吭。

    突然,耳边传来异样的响动。

    “何人擅闯地牢!”

    耳边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是兵器出壳声。

    虞兮正要睁眼,身子一轻,已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傻娘子,就算告诉他兵器做法,他鞣然又能打得过我么。”

    是凤逸阳的声音,满是疼惜与温柔。

    被屈沧溟恐吓的时候虞兮尚且一声不吭,此刻见了凤逸阳,桃花眼蓦地蒙上一层水汽。

    她呆呆地看着凤逸阳,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凤逸阳多日不见虞兮,此刻把**的小女人抱在怀里,又觉得她轻减了不少,瘦得让人心疼。看她雾蒙蒙的眼睛,一时间有些难以自持。

    “乖,交给我。”

    他吻了下她睫毛上的水珠,怜惜地把她整个人用披风包进怀里。

    “屈沧溟关进囚车带回凤国,其余人,杀无赦。”凤逸阳冷冷命令道。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原本就充斥着血腥味的地牢,血腥味越来越浓。

    “啊!”“救命啊!”虽然被凤逸阳蒙了眼睛,可虞兮知道在场的鞣然人,除了屈沧溟无一幸免。

    他们对无辜的人用极刑,毫无人性,而凤逸阳只是让他们死了个痛快,并未以牙还牙,没有什么好同情的。虞兮在凤逸阳怀里闭着眼想,伸手环抱住他结实的腰。

    “没事了,小乖乖。”凤逸阳心疼得不行,察觉到她抱自己的腰肢,忍不住隔着披风又抱紧了她。

    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撩开她的襦裙下摆查看双腿,还好,只是烫得有些红,并未受伤。

    幸好,自己及时赶到。

    凤逸阳想起来就有些后怕,心里扑腾腾地跳个不停。

    环顾鞣然地牢四周,他一个自小杀人不眨眼的,都有些胆寒。

    只听说他们善用极刑,倒不知道比他想得到的更为酷烈。这帮人是没有心的么?

    屈沧溟这个王八蛋,一定吓到了他的小女人。虞兮那么要强,一定又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心疼得要碎了,凤逸阳皱着眉,眼圈都红了。

    “王爷,咱们答应过屈恒之,用太子换王妃,这个太子还给他么?”长安一直押着鞣然的太子,看凤逸阳红着的眼圈,也恨不得把这帮人都碎尸万段。

    “告诉屈恒之,本王的王妃的王妃受了委屈,本王不高兴。太子可以还给他,至于二皇子,必须先押回我大凤国,等鞣然来我凤国俯首称臣的那一日再送回来。”

    虞兮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也一直没有往外看,她在凤逸阳的怀里靠着觉得安心了不少。受了惊吓和委屈的心,此刻有了落脚的地方,突然整个人就疲惫不堪了。但抱在凤逸阳腰上的手,却是越收越紧,好像生怕他突然跑掉一样。

第140章 对不起

    “没事了,没事了。”

    凤逸阳像抱孩子似的把虞兮抱在怀里轻轻摇晃,伏在她耳边低声哄着。

    虞兮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任由他一路抱着。

    凤逸阳抱着虞兮一路往外走去,走了许久,突然听了下来。

    “我在宁城为你准备了住处,屈沧溟先押回上京,虞兮受了惊吓,你们二人住上几天再走也不迟。”

    熟悉的声音,虞兮吃了一惊。她忙掀开凤逸阳的披风往外看去,紫衣白马的纤细男子正跟凤逸阳说着话,不是斐孤辰是谁!

    桃花眼里的委屈和疲惫变为疑惑,“你……”她心理和生理上都太难受了,实在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斐孤辰点点头:“我是凤国安插在鞣然的暗探,以后会有机会跟你细说。”

    虞兮虚弱地点点头,她刚死里逃生,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问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去宁城那家茶肆自会知道该去哪里休息。”斐孤辰又道。

    此刻,凤逸阳的护卫也牵来了马,他点点头,就要抱着虞兮上去。

    “兮儿。”斐孤辰突然道。

    “怎么?”虞兮虚弱地张张嘴,发不出声来。

    斐孤辰盯着被凤逸阳孩子似的抱在怀里的虞兮,沉默良久,终是欲言又止道:“保重。”

    说罢,打了一下身下的马,疾驰而去。

    虞兮心里不是个滋味,这些日子斐孤辰待她不错,一直照顾有加,有求必应,此时都来不及道一声谢。

    心里有事,眼神便追随着斐孤辰的身影往远处看去。

    凤逸阳看斐孤辰的情形就已经醋意横生,此刻再看自家娘子灵活的桃花眼跟着对方飞远了,更是打翻了醋缸,咕嘟嘟冒酸泡。

    看小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又不忍责怪,只能又用披风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等本王跟你秋后算账。”他在虞兮耳边沉声道。

    此次营救虞兮是宫承允、斐孤辰和凤逸阳三方的协力配合。宫承允在军营镇守,得知虞兮平安无事也是松了口气。按计划,副将陈和与近卫长安等人押送鞣然二皇子回上京,凤逸阳和虞兮先在宁城住上几日,方便她修养。

    被软禁的这七八日,饭也吃得少,觉也不好好睡,虞兮确实憔悴了许多。

    加上今日目睹了这样的惨烈场面,又险些被烹煮而死,心理创伤可见一斑。

    虞兮自觉没有那么脆弱,这些日子也并没有受什么亏待,只是最后一日目睹的地牢惨状是着实吓到了她,她觉得若是在二十一世纪自己可能要做些心理干预才不至于做噩梦。便由着凤逸阳安排了。

    到了住处,凤逸阳头一件事便是把虞兮身上早已由湿变干皱在身上的衣服脱了。

    二人已是许久没有这样赤诚相待,虞兮不说话由着他上下其手,脸却悄悄红了。

    “想什么呢你,嗯?”原本是怕她穿着水泡过的衣服不舒服,想帮她换掉,一看她这个羞赧的模样,凤逸阳突然腹内火起,嗓子都跟着烧哑了。

    他低声在虞兮耳边问,

    虞兮羞得更是难以自持,伸手扯了凤逸阳脱在一旁的披风蒙在脸上。

    她身体和心灵刚受完重创,凤逸阳憋得再难受也不会禽兽到真的做什么,他看着她莹白的脖子透出一点点粉色来,觉得可爱极了。

    “真可爱。”凤逸阳看着白日里还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虞兮此刻露出小女儿情态来,心变成一锅粥,粥里又像是撒了一把糖,又软又甜。

    他轻柔地吻了她蝴蝶型的锁骨,又拿了一罐药膏来,细细地从腿开始一路往上涂。

    凤逸阳赶到的及时,水温并没有升到太高,虞兮像洗了一个温度略高的热水澡,并不至于烫伤。

    凤逸阳自然也可以看得出来她并未烫伤,但是以防万一,药还是要擦的。

    虞兮享受这样温情的时刻,也没有阻止他。

    凤逸阳对她的小病小痛向来矫情得很,往往是她还没觉得疼,那边先黑了脸。

    冰冰凉凉的药膏擦在身上,本来有些灼热的皮肤舒服了许多,虞兮发出细碎的“哼”声,凤逸阳看着,心里又是一动。

    “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地跑掉了。”凤逸阳亲亲她裸露的后背,柔声道。

    虞兮趴在床上,只是咬着嘴唇不吭声。

    凤逸阳纵是铁石心肠,此时也早化成了绕指柔,他坐在床上,顺手把柔弱瘦小的人儿捞进怀里。

    “到现在还不曾跟本王说话呢。”他说,伸手抚摸她尖尖的下巴,对着已经没有血色的唇吻了上去。

    又一次吻到二人都气喘吁吁,虞兮苍白的唇变得殷红一片,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对不起。”虞兮突然低声道,“我以后不乱跑了。”

    凤逸阳本就疼得心都快碎了,听她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个,更是又疼又悔。

    她那样自由不羁的性子,若真像个金丝雀一般牢牢关在他的靖王府,那跟其他深闺女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以后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要不辞而别,不要抛下为夫一个人。”凤逸阳又琢了一下虞兮的唇,哄道。

    “好”虞兮说,伸手回抱凤逸阳。

    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又露出委委屈屈的小女儿情态来。

    凤逸阳看她一丝不挂地依偎着自己,觉得有趣得很,坏心地伸手对着她的大白兔揪了一下。

    “啊~”虞兮发出低呼,眼睛红红地瞪了凤逸阳一眼。

    他看她被逗得手足无措的模样,顿时心情大好,刚才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斐孤辰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闹了许久,虞兮光着身子钻进锦被里,俯在凤逸阳身上轻声问。

    “我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花胶给你,你今日吃完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讲给你听,可好?”凤逸阳心里想极了她,却知道这个时候要节制,只隔着被子抱着她道。

    虞兮用鼻子闷哼一声算是应了。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下人果真端了花胶来。凤逸阳拿着汤匙哄她吃了一大半,才算安心。

第141章 心肝大宝贝

    虞兮吃完花胶迷迷糊糊睡着了,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大脑急速运转了太久,恶心,惊吓,恐惧,多种情绪混杂,歇下来只觉得疲惫不堪。

    凤逸阳为她擦完药便没有再穿衣服,她一丝不挂地缩在被窝里,像一个初生的婴儿。

    换了平时,这个小女人一定会吵着要穿个亵衣再睡,今日竟然没有心思计较这些。

    凤逸阳看着她不安的睡姿,又心疼得皱起了眉头。

    一定要告诉长安,让屈沧溟吃些苦头再说。

    还想争夺鞣然皇位,就凭他这样吓到过他的小女人,这个皇位,就休想坐的安稳。

    “凤逸阳......”

    被窝里缩成一团的小女人突然嘤咛道。

    “怎么?”凤逸阳以为她要喝水,赶紧凑过去问她。

    才发现虞兮根本没有醒,只是在呓语罢了。

    “凤逸阳”

    又一声。

    “我在。”他伸手抓了她细弱的手指,安抚道。

    “大坏蛋,把我关柴房,我发烧了不来看我。”

    她梦里委屈地撅嘴,含混道。

    “我错了,娘子。”凤逸阳双手捧了她纤细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诚恳道歉。

    “不过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虞兮又道。

    “感谢我家娘子宽宏大量。”凤逸阳知道她听不到,依然配合地说。

    “你救了我。”

    “你真好。”

    “我爱你。”

    “臭宝。”

    ......

    后面的话越来越含糊,凤逸阳把耳朵凑到她唇边,却都听了进去。

    这些日子,他的心里也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风暴。从发现被她骗了,到失去她的痛苦,到知道她去向的惊喜,再到看她受伤害的心疼,再到失而复得……所有的思绪里都只有她。

    多么害怕自己只是单相思啊!他真的害怕自己午夜梦回时发现这个异于常人的小女人,心里没他。

    听她梦里呢喃个不停,他反而放下心来。

    “我也爱你。”他凑近亲亲她,把她**的身体揉进自己怀里。

    睡梦里的虞兮本就不安稳,被凤逸阳一抱,下意识地一脚踢过去。

    “啊!”

    力道不大却正中要害,一时间凤逸阳疼得脸都白了。

    “小东西!你再用点力气下半辈子的幸福全没了!”

    他低声吼她。

    虞兮微睁了一下眼睛疑惑地看他,又睡了过去。

    凤逸阳又疼又气,直过了小半夜他的命根子才好了些,又抱着虞兮昏昏睡去。

    因为睡得不好,凤逸阳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睁开眼看见一张精气神儿十足的漂亮面孔放大在自己面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换了个别人,受了这样的惊吓,大病一场都是轻的。看虞兮状态不错,他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大宝,你是不是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睡觉的。”虞兮已经穿了衣服,她软软地趴在他胸口,双手扒着他的眼皮说。

    他的黑眼圈太重了,昨天没注意,今日一看她都有些心疼了。

    大宝这个称呼,是她私下为凤逸阳发明的。是“心肝大宝贝”的简称,却是头一次当面叫他。

    “你叫我什么?”

    凤逸阳伸手搂着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怎么......不可以吗?”虞兮不明所以。

    “可以,大宝是什么意思?”

    “就是心肝大宝贝的简称。”

    “哦?”

    凤逸阳夜里疼的时候还想着要醒了收拾她,被她这一句“心肝大宝贝”哄得又没了脾气。

    “再叫一声给为夫听听。”真好,娶了世间哪个女子,他都是王爷,可娶了她,他是心肝大宝贝。

    “哼”虞兮傲娇地仰仰下巴,“想听啊,你把我哄开心了才行。”

    “小没良心的,昨夜里你踢了本王的弟弟,本王都没有收拾你,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凤逸阳看她傲娇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

    “你只有个哥哥,还去世了,哪里有弟弟?”虞兮不解。

    凤逸阳看怪物般的看了她一眼。

    虞兮突然就明白了,又羞了个双颊绯红。

    凤逸阳拉着她的小手到被子里去,强迫她安抚了他的“小小阳”好一阵儿,才肯放了她。

    “不要脸。”虞兮红着脸淬他。

    感觉到那个生气勃勃的小女人又回来了,凤逸阳也好一阵儿开心。

    二人闹够了,虞兮又拉着凤逸阳问个中原委,凤逸阳才把她困在被窝里,开始细细地讲给她听。

    原来,自从虞兮协助凤**队改良了兵器之后,她就被鞣然盯上了。虞兮寡不敌众,被擒是在所难免。斐孤辰自告奋勇去出手,无非听说凤逸阳的妃子性子烈得很,怕她反抗之下受了伤。

    且说凤逸阳知道虞兮人在边塞后,连夜带了数十暗卫千里追妻。他心里有事,也和虞兮去奔宫承允时一般日夜兼程,根本不许侍卫们休息。

    斐孤辰的信鸽到靖王府时,凤逸阳已经离开一夜了。靖王府的司信吏一看是边塞来的鸽子,知道耽搁不得,只好送进了宫先给皇帝凤怀锦过目。

    凤怀锦虽小,却是个明察秋毫的主儿,他知道虞兮在凤逸阳心里的分量,又赶紧从上京派人日夜兼程地追了去。

    待信件到凤逸阳手里时,他已经快到宁城了。

    “告诉斐孤辰,我的女人若有任何差池,拿他是问。”凤逸阳到宁城的第一时间先冲进二人互通消息的茶肆,留下一句话便走。

    之后赶忙到了军营与宫承允商量对策。

    暗中保护虞兮的两个将士并没有死,只是被斐孤辰点了昏睡穴罢了。

    屈沧溟的队伍走远后不久二人醒来,其中一个在衣襟内发现了一张包着石子的字条。

    “人质安全,切勿轻举妄动,一切等凤。”

    二人不解,赶忙回去把字条交给宫承允。

    宫承允将信将疑,心里担心虞兮的安危,却又怕轻举妄动只会给妹妹带来麻烦,只得耐着性子等了三四日才等到凤逸阳。

    凤逸阳和宫承允两人一碰头,又赶忙找了陈和、刘锦商量对策,才上演了昨日这一出“太子换虞兮”的大戏。

第142章 带你逛逛

    “你们怎么抓到鞣然太子的?”这是虞兮最为好奇的问题。

    “屈槐序为人好附庸风雅,鞣然有个字画店是他常去的地方。我派人设了埋伏。”凤逸阳道,“当然你也功不可没。”

    虞兮不解,用眼神询问凤逸阳。

    “你发明的毒气起了很大作用,我们用在了屈槐序的几十个护卫身上,无一幸免。”

    想到当时的场景,虞兮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做的口罩并不能百分之百防御,凤逸阳和哥哥他们也很危险。

    “你怎么样?”虞兮赶紧拉着凤逸阳的胳膊要搭脉。

    凤逸阳伸手又按住了她。

    “放心,你的解药我们是提前服了的。”

    看来,斐孤辰这几日由着她胡闹,要什么给什么,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他答应了凤逸阳自己会照顾好虞兮,这几日里便想尽一切办法护她周全。

    至于斐孤辰在屈沧溟要动刑时才通知凤逸阳救人,也不过是给了凤逸阳一个愤怒的理由。只有这样,他临时起意抓了屈沧溟,才说得过去。

    “斐孤辰为什么愿意帮你?”

    虞兮看斐孤辰一身正气又骄傲,绝对不是个通敌叛国之辈,很是疑惑。

    “鞣然皇室的一些做法伤了他的心。”凤逸阳柔声道, “这些,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好吧。”

    虞兮点点头,也不追问了。

    她突然想起临别时斐孤辰眼里的哀伤神色,以及自己曾经同斐孤辰说若不是立场不同,他们很可能成为朋友。

    “斐孤辰对我还挺好的。”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一句话又惹翻了凤逸阳的醋坛子。

    凤逸阳翻个身把她压在下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干嘛?”虞兮不明所以,刚才不还聊得好好的么?

    当身上的衣服被凤逸阳蛮力扯下时,她再愚笨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

    又被凤逸阳闹了半晌,二人起床时已经到了下午。

    “我带你去四处逛逛吧。”餍足的凤逸阳脾气变得异常的好,拉了虞兮的手就要带她出去。

    虞兮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来。

    “ 真的可以吗?”

    上次哥哥只带她转了小半天,还是看草原和山坡,她打心眼里还是真的想四处转转。

    然而宁城处在边陲地界,平日里战火不断,虞兮又刚被劫去做了七天人质,如今重获自由,难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凤逸阳看在眼里,如何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当然可以。”

    他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哄道,“等晚一些我带你去放孔明灯。”

    司徒南风带她放莲灯的事凤逸阳始终耿耿于怀,宁城没有护城河,凤逸阳只好借此机会带她去孔明灯。

    凤逸阳身手了得,又总有一些暗卫随性保护,他自信带虞兮出门没有什么问题。二人便没有乔装打扮,只穿了常服出门。

    二人走在边塞小城的路上, 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他们为何看我。”虞兮尽量目视前方,低声对凤逸阳说。

    凤逸阳轻笑:“我家娘子生得绝色,惹人注目不足为奇。”

    上京的俊男美女,王孙贵族多,大街上走着几个好看的不足为奇。宁城地处边塞,百姓们被风吹得面色仓黑,凤逸阳和虞兮,自然是极其惹人注目的一对儿。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的画像已经贴到了宁城,很多百姓都认出了她来。

    这一点,凤逸阳知道,却不能告诉她。

    凤逸阳看虞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模样,忍不住要逗逗她。

    “娘子,你看那边在卖什么。”凤逸阳道。

    虞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啾”凤逸阳的唇印在她的脸颊上,发出小小的响声。

    “你干什么!”

    虞兮嫌弃地看了凤逸阳一眼,这个人,怎么大庭广众下也不避讳的。

    “白日宣淫,不要脸。”虞兮对凤逸阳口头禅,就是“不要脸”。在她眼里,这个男人是这也不要脸,那也不要脸。

    凤逸阳委屈得很:“亲自己娘子,有什么不要脸的。”

    “那也不能在大街上啊。”虞兮道。

    凤逸阳邪恶地看了虞兮一眼:“要不……我们回去?”

    ......大哥,你是个人,不是禽兽。上午才刚那个完,现在又要......

    虞兮心里碎碎念,脸又不受控制地红了。

    这个臭男人,开荤太晚,现在天天欲求不满的样子简直是太可怕了吧。

    “想什么羞羞的东西呢,脸红成这样。”

    凤逸阳着迷于她的反应,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二人不像王爷和王妃,倒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夫妇一般,手牵着手在大街上转了小班日。那些平日里凤逸阳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玩意儿,因为虞兮在也在意了许多。

    大街上有卖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的,上了发条会跑的小木马,会爬杆的小猴子,他也买来给她。

    虞兮自问从来没有跟他撒过娇,也从没有在他面前刻意做出小孩子的模样,对这些玩具更是不感兴趣。可男人喜欢谁,就把谁当小孩子宠着,这似乎是天性。义父是这样,到了凤逸阳这里,又是这样。

    受到凤逸阳不经意的小礼物,虞兮纵使再不感兴趣,也乐颠颠地把玩良久。

    “谢谢大宝。”她说。男人嘛,要鼓励他的忠犬行为。虽然凤逸阳不用鼓励已经很夸张了。

    凤逸阳是真喜欢这个“大宝”的称呼,嘴上什么都不说,眼神都要融化了。

    天擦黑时,他又找地方买了孔明灯。

    卖孔明灯的店家认出了他们,愣是分文不收,还笑呵呵地找了支狼毫小笔给他们往灯上写字。

    “王妃,您可比寻人启事上漂亮多了。”店家老婆在一旁悄悄跟虞兮说。

    虞兮一听,终于知道大街上的行人为何那么看她了,用余光狠狠地瞪了凤逸阳一眼。

    “嘘”凤逸阳对店家夫妇做了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声张,二人连连点头。

    传说中的“活阎王”摄政王竟然这样英俊和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看来明日可以把店名改了,叫“凤来阁”,店家默默地想。

第143章 凤逸阳,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凤逸阳执意带虞兮去放灯,无非是耿耿于怀司徒南风带她放过莲花灯的事。他听说他们还在灯上写了字,更是醋意横生。哪怕如今司徒已经去了澜沧,搞不好已经被兰帝招了乘龙快婿,依然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

    他拿着笔,再孔明灯上用蝇头小楷挤着酸溜溜写出了“卿须怜我我怜卿”七个字。虞兮看了心里又想笑他空有霸道总裁的形象,心里住了个小奶狗。

    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凤逸阳的注视下,给自己的灯写了“同意”二字。

    凤逸阳大为不满。

    “乱七八糟写的什么东西?你跟司徒放莲花灯也是这样随意么?”

    醋味直呛进虞兮的眼睛里。

    “我们是夫妇,我们的灯也是一对儿,我这两个字的意思是同意你的提议,有什么问题呢。”虞兮故意做出纳闷的样子,试探道,“要不,我换一句跟你写的这句诗不相干的?”

    凤逸阳的表情明显被这句话取悦到了,却默不作声地把虞兮的灯抢过来,在下面补了句“凤逸阳之妻”,才还给她。

    而他自己的灯,则写了“宫虞兮之夫”。

    虞兮不由感慨:“可怜的灯,它此生都想不到自己会被写满了字,还被一对儿傻夫妻寄予厚望。”

    这一句,才把努力绷着脸的凤逸阳彻底逗笑了。

    一旁的店家夫妇看着王爷王妃的恩爱模样,不由地心生羡慕。

    “娘子,你要不要放灯啊。”店家问自己老婆。

    “放什么放啊,留着卖出去,今晚回去给娃娃的宵夜里多加点肉。”店家老婆嗔怪自己的丈夫不会过日子,脸上却一脸甜蜜。

    这就是寻常夫妻啊,真好。是她从二十一世纪至今都在羡慕的温暖的家。

    凤逸阳看虞兮的视线被店家夫妇吸引,察觉到她有些伤怀,满道了谢一手拿着灯,一手拉着她走了出去。

    二人站在高处看着越飞越远的灯,沉默了许久没有言语。

    “在想什么?”凤逸阳看着小女人恬静的侧脸,忍不住问。

    他期待得到他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期待她说,在想你写在孔明灯上的字,希望真的能同你心心相印,相伴终老。

    谁知,虞兮突然开口道:“凤逸阳,我讲个故事给你听,若你能相信,我会很开心,当然,如果你不相信,就只拿它当一个故事好了。”

    二人也算是患难与共过了,今后还会共度余生,虞兮觉得可以跟他讲讲自己的身世了。

    毕竟身边的这个男人,以后不只是她的丈夫,还必须是她的战友,与她并肩作战。

    凤逸阳又牵了她的手,漫无目的地往孔明灯飞走的方向走去。缓缓开口道:“不妨先说来听听。”

    到如今肌肤相亲的程度,他依然不敢说自己了解这个女人。但他有种预感,在这样的情景下她用轻描淡写的方式说出来的话,极可能事关重大,而且,除了他并无其他人知道。

    果然,虞兮道:“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不论你是否相信,此生我都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

    凤逸阳心里一震。

    这与他想要的心心相印,一世一生,倒是异曲同工。

    凤逸阳并不打断她,只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我来自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时空,这也许很难理解,你可以想象成……”虞兮斟酌着词句,“想象成我是从几千年以后来到这个时代的,至于到底几千年呢,我也说不好,因为如今的这个时代,在我们那个年代的史书上是没有出现过的。”

    “你可能会觉得我在说疯话,但是你想想,若我不是来自未来,我为何会给忘忧做手术,又为何懂得面粉爆炸的原理,为凤国改进武器呢。”

    虞兮侧头看凤逸阳似懂非懂的表情,举证道。

    “那你是怎么来的这个时空呢?”凤逸阳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自行消化了虞兮口中的“时空”“手术”“原理”这些生僻词汇,问道。

    于是,虞兮又简略地把自己在二十一的状态,和穿越经历用尽可能最简单的语言跟凤逸阳说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从楼梯滚落为什么一睁眼就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庆幸的是,我在那个时空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我去世了别人只会觉得遗憾,不会有人痛苦。”

    虞兮缓缓说道,凤逸阳心里跟着一疼。

    她在那个空间就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如此想来也难怪她虽长了一张俏丽的脸,骨子里却是个真英雄。

    吃过太多生活的苦,受过太多委屈,只有把自己当男儿,当英雄,才能过得好。

    “你不吃惊吗?”虞兮本以为凤逸阳会大为震惊,谁知,只在黄昏的暮色下看到了他满脸的怜惜之情。怎么,觉得她穿越很可怜吗?或者同情她脑子坏掉了?

    虞兮看不明白凤逸阳的意思,只好问道。

    “你为什么想要告诉我呢?”

    凤逸阳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也侧着头回望虞兮,轻声问道,小心翼翼的神色好似怕吓走了她。

    “我要同你生活一辈子的,每个人的想法、做法都有自己的缘由,都有来处和去处。我希望,在我追求自由、平等或者一些你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时,你能想到这或许与我在其他时空的生活经历是有关的。你能同我站在一起,支持我,爱我。”

    虞兮的语气很是郑重。凤逸阳爱她,她知道。只是要维持一段感情只靠爱是不够的,还要有共同的价值观,有关键时刻的信任与支持。

    她嘴上说着让凤逸阳若是不信就当故事听听,心里当然是希望他相信的。

    凤逸阳伸手把小小的人抱进怀里,低头凝望她灿若星辰的眼睛。

    “我相信你。”

    他见过她与众不同的每一面,也明白她不是信口雌黄的人,他对她的相信,有理有据,当然,更多的是感情。

    那双璀璨的眸子被凤逸阳凝视久了,突然就浮起了一层雾。

    “你真好。”她说,带了些撒娇的小鼻音。

    凤逸阳最喜欢她从英雄变回小可爱的模样,心又软成了一锅粥。

第144章 回程

    “兴许上苍做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你我可以遇见。”他低头啄了下她的唇,为她总结。

    “可是通过这件事,我也开始知道人生有许多无法用自己的逻辑和认知范畴解释的事,有时候也会害怕自己某天醒来,又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了。”

    虞兮的唇被凤逸阳亲的红红的,像一颗熟透的樱桃,等着人采撷。

    “不会的,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谁都做不到。”

    凤逸阳说着,心里却也跟着犯嘀咕。

    他暗想,世人多说刘锦的师父风闲云擅长研究八字、占星、相面之术,出了名的懂这些“怪力乱神”,等回了上京带虞兮见见他才好。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二人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直到热闹的街头渐渐人影稀疏,凤逸阳才牵着虞兮的手慢慢往回走。

    摸着她的手有些凉,便解了披风系在她的披风外面。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穿两个披风也是好看的。”凤逸阳为她把拢好披风,忍不住称赞。

    虞兮不以为然:“凤国的摄政王,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偏偏在我面前跟个没见过世面的痴汉一般。”

    凤逸阳被这个说法取悦到,又凑过去对着她粉嘟嘟的唇轻轻吻了一下。

    “自己的女人,怎么看都喜欢。”

    二人此次重逢,自始至终没有再提董秀枝的事情,虞兮只当凤逸阳气消了,也就没有再提。

    毕竟她再委屈,也是利用了凤逸阳的感情,人家都不计较了,她又何苦的。

    回去后虞兮喊累,洗了澡就要睡觉,又被凤逸阳痴缠了半夜,其中如何香艳旖旎暂且不提。

    第二日,宫承允放下军营的事务也赶来看她。

    虞兮一见英俊伟岸的哥哥有些憔悴的模样,也知道他日日忧心,不禁心里一热。

    宫承允是行伍之人本就不善言辞,看妹妹毫发无伤,除了又瘦了些,并无变化,才松了口气。

    “鞣然那边已经派人递了休战书,你们再休养几日,便同我一起回程。”宫承允道。

    “好。”凤逸阳答应道,“都说鞣然苛政猛如虎,如今管中窥豹也见到一斑,本王定要挫挫他们的锐气,以示警讯。”

    “所言极是。”宫承允赞同。

    虞兮却默不作声。

    “你怎么看。”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想听她的主意。

    虞兮冷笑一声:“依我看,百姓们在这样的政权之下,一定过得水深火热没什么幸福感可言。别的不提,凤国宁城和鞣然牧城领土相邻,百姓们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短暂接触下来,宁城的商贩更老实厚道,牧城的商贩更奸诈狡猾,都说上行下效,跟当权者是分不开的。”

    虞兮想起牧城羊膀胱卖一两银子一个的屠宰场老板,感触颇深。

    “与其让鞣然俯首称臣,让百姓们受双重统治,倒不如把鞣然蚕食过来,收入麾下。”这是虞兮见到鞣然地牢的第一想法。

    对犯人用极端手段的人,未必不把这种手段代入一些臣民身上。他们世代如此,也习惯了如此。

    凤逸阳的神情变得凝重许多,两国世代战火纷飞,他不是没想过一统鞣然,把鞣然整个划入凤国领土,只是两国实力相当,实施起来并非易事。

    两国几代为敌,僵持不下,若统一可行,也不至于等到今日。

    “容我先把要报的仇报了,其余我们从长计议。”虞兮如何看不出他的犹豫,却没有马上出谋划策,反正近期鞣然会去上京赎回人质,她不急。

    “你要报什么仇?”凤逸阳知道虞兮的事,宫承允却不知情。

    于是虞兮把凤晴岚谋害楚清辞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宫承允说了。

    “这个女人天性如此,我倒是不奇怪她能做出这样的事。”宫承允道。

    只是心疼妹妹,同他一样幼年丧母,无人庇护。

    那个爹,人虽不错,却是个为国尽忠家里做甩手掌柜的主儿,冷心冷面,并不亲近。

    在对宫寻的看法上,宫承允和虞兮从未探讨过,却难得惊人的一致。

    三人商量好行程后,虞兮和凤逸阳又歇了四五天,才一同回上京去。

    虞兮记得在二十一世纪看的那些爱情故事里都说考察自己的男朋友是不是合格,要一起旅行看看,二人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的宁城,却也算是一同旅行过了。

    凤逸阳何止是合格,简直是个宠妻狂魔。恨不得把虞兮所有的事都代劳了才放心。

    若说有什么缺陷那就是凤逸阳实在是太诨了,体力又好,需求又旺盛,时时缠着虞兮不放。

    不xing福不行,太xing福了也是甜蜜的负担了。

    虞兮无可奈何地想,真不知道这个人禁欲的那些年里是怎么生活的。五姑娘没被磨脱皮,也是难得呢。

    起初虞兮做到一半,自己满足后就累得睡着还会不好意思。如今,恨不得每回都睡着,也就习惯了。

    虞兮最佩服凤逸阳也是个清奇的人,对着她的“尸体”也能摆弄个大半夜。

    **附体,**打桩机。

    都是她给凤逸阳的别称,这个臭男人甘之如饴,每次听了都觉得在夸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过除了索求无度这一点,其他事情上,样样迁就,事事依着。虞兮甚至觉得这是自己不想要上天,要是真想,他应该能让人造个两万米的长梯子出来。

    露台算什么,阿房宫算什么,她虞兮想要应该都能要得。

    还求什么呢,上一世的十七岁于惜小姑娘做梦也过不上这种生活呢。真同他这样相守一生,平平淡淡带点甜,她简直也太幸福了。

    回程的队伍有上百人,不可能跟来时那样快,路上便一直走了六七日。

    百姓们都知道是摄政王和护国大将军胜仗归来,一路上围着欢呼看热闹的,以劳军之名要进贡礼物银钱的不计其数。

    前两天都是匆匆赶路,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到了第三天路过滦洲时,队伍被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兜头拦了去路。

第145章 沈绿浓

    虞兮身子弱,回程时凤逸阳便迁就她陪她坐马车。

    凤逸阳来时千里追妻行色匆匆,随从们也不敢休息。回去时佳人就在身边,便没有那么着急了,慢了许多。第三日刚启程,虞兮正把头靠在凤逸阳肩上打瞌睡,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王爷,救我!”

    一个年轻的女声传进马车,是向凤逸阳求救来的。

    “何人拦了去路?”凤逸阳怕吵到虞兮休息,刻意放低了声音问马夫。

    “王爷,求求您带我回上京吧!”外面的女子不理侍卫们的问话,只是高声说。“王爷!”

    接着是兵器出鞘的声音,应该是女子想要靠近马车,被侍卫们拦了去路。

    虞兮早就被吵醒了,只是一直懒得睁开眼睛,此时也只得默默地把头从凤逸阳肩上抬起来,坐直了身体。

    “乖,我来处理,你睡吧。”

    凤逸阳看虞兮睡梦中被吵醒,眼神里还有些懵懵懂懂,觉得有趣,伸手又把她按在肩上。

    虞兮睁着眼靠在凤逸阳身上,还是被人吵醒的迷茫模样。

    凤逸阳没见过她这样的一面,又是侧头看个不停。

    “何事惊驾?”

    波澜不惊,沉稳有余,是宫承允的声音。

    “大将军,我本是凤国人,年幼时被鞣然人掳走做了歌姬,一直养在二皇子府上。此次二皇子被擒,便趁机逃了出来,来此处等着,我家里原本是上京做生意的,如今不知道还在不在了,二皇子的人都在四处抓我,还求王爷和大将军带我回上京寻亲。”

    这番话虽说是说给宫承允的,凤逸阳和虞兮在马车里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么有勇有谋,连我们返程的路线都能计算好,怎么至于今日才逃出来?”

    凤逸阳不屑地勾起单侧的唇角,这点小伎俩还逃不过他摄政靖王爷的法眼。

    但他的音量不大,马车外的女子并未听到。

    虞兮原本还迷迷瞪瞪,突然间眸子沉了一下,又坐直了身子。

    “哥哥,一个弱女子,只身回上京确实不安全,邀请到她到马车上来吧。”她缓缓道,语气不容置疑。

    虞兮自地牢那日起同屈沧溟就结下了梁子,若这个女子真是屈沧溟的奸细,就别怪她将计就计,出手太重了。

    宫承允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女子有问题,但知道妹妹不是莽撞之人,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便也没有阻拦,让女子上了马车。

    凤逸阳则是看虞兮都发话了,只想知道自己的小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便眯着眼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一个圆脸圆眼睛的女孩儿爬到马车上来,她看上去比虞兮还要小一些,梳着简单的发髻,穿淡绿色的裙子,整个人透着一股伶俐可爱的劲儿。

    这个年代好看的人真多,这不鞣然版的谭松韵么,虞兮想,面上却不动声色,沉静地打量着她。

    “王爷好,王妃姐姐好,我叫沈绿浓。”

    女孩儿毫不见外地打招呼,坐到凤逸阳另一侧去。

    毫无小门小户女子的拘谨,好似她不是一芥平民,而是凤逸阳请来做客的。

    虞兮不禁想,这个叫沈绿浓的歌姬在鞣然二皇子府上也不会是个普普通通的歌姬,绝对是个受宠的主儿。

    如今怕寻亲是假,借机接近凤逸阳想要暗度陈仓救出屈沧溟是真。

    沈绿浓特地到凤逸阳左边坐下时时,虞兮用余光都感觉到了凤逸阳的杀气。

    她不动声色地扯了一把凤逸阳的衣袖,安抚了他随时要爆发的怒气。

    全世界也只有虞兮劝得动凤逸阳,被她扯了扯袖子后,他虽然还冷着一张脸,却真的垂着眼没有言语。

    “你几岁了,家在上京哪里啊。”

    虞兮坐在凤逸阳右侧,神色自如地越过他与坐在左侧的沈绿浓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王妃姐姐,我今年十五岁,我爹娘之前在上京夜市上做小生意,我很小就被人带到鞣然了,也不知道我爹娘还在不在上京了。”

    沈绿浓显然是见过些世面的,外人看来虞兮是凤国的摄政王妃,同她沈绿浓云泥之别,可她回答起来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一般百姓家的小女孩那种胆怯。

    可沈绿浓十五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成年了,说话时还努力做出一副孩童般天真无邪的样子,也是难为她了。

    虞兮心里暗自吐槽沈绿浓装可爱,嘴上却说:“时间这么久了,未必能第一时间找到你爹娘。不过你既然逃出来了,也不用怕被抓回去,屈沧溟目前是我凤国的人质,他纵容底下的人掳走我国百姓,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说罢,又侧身歪着头看向凤逸阳。

    “既然屈沧溟对我用烹煮之刑,想必他也是喜欢的,不如,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她一只手勾住凤逸阳脖子,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我要亲自把他烫熟的肉用铁刷子刷下来才能解心头之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虞兮看着沈绿浓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好似被开水烫到的人是她一般。

    凤逸阳知道虞兮说这一番话不过是测沈绿浓的反应,却享受她此刻难得主动的亲昵。

    扶住她抵在他肩上的下巴,扭头对着水红色的唇亲了一下。

    “啾~”

    小小的声响让马车里一时间风月无边,虞兮的脸又悄悄红了。

    她明明接受了现代教育,却依然无法接受在外人面前亲热,比凤逸阳这个老古人保守的多。

    “何须王妃娘娘亲自动手,本王找几个手劲儿大的刷,你在一旁坐着喝茶观看,可好?”

    他倒是愿意陪她演戏。

    虞兮点点头。

    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是不是不能让他死啊?死了就不好给我大凤国换城池美田了。”

    “没关系,有半口气吊着就好,其他的,全由本王的王妃娘娘做主。”

    凤逸阳宠溺地点点虞兮鼻尖,配合之极。

    虞兮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沈绿浓说:“到时候,王妃姐姐带你一同观看屈沧溟那个混蛋受刑,给您伸冤。”

    沈绿浓显然被虞兮所言吓到了,原本红扑扑的小脸都有惨白了。

第146章 醋意

    虞兮看沈绿浓变了脸色,更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她自己又把话锋一转,道:“瞧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怎么把小妹妹吓到了呢。”

    把手越过凤逸阳伸到沈绿浓肩上去拍了拍:“别怕别怕,你要害怕这样的场面,就不要去了。放心吧,有我在呢,一定让屈沧溟生不如死。”

    她是女人,又是个过分聪明的女人,当然感觉到了沈绿浓身子的僵硬。

    虞兮只是心里暗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

    敌不动我不动,等敌动了,我再动也不迟。

    就这样,余下的几天,沈绿浓便与虞兮一行人同路了。

    小姑娘长得不错,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可能人也不错,就是……痕迹重了点。

    那个用尽全力显得懵懂可爱的劲儿,骗得过凤逸阳和宫承允这样的直男们,却逃不过虞兮的眼睛。她单就这么看着都觉得有些尴尬。

    十五岁在这个世界已经及笄,算是成年人,可以结婚生娃的。而且不满十五岁就提前嫁作人妇的比比皆是,虞兮已经司空见惯了。她虽然有一个两世为人的老灵魂,生理上却也不到十七岁罢了。

    偏偏十五岁的沈绿浓小姐与他们同行的第二天还梳了双髻,不施粉黛,却在眉间用朱砂笔点了一点红。

    圆圆的发髻,圆圆的脸盘,圆圆的大眼睛,再配上一颗人工的圆圆的朱砂痣,简直又乖又讨巧。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宫承允,第二日都忍不住跟虞兮道:“一个孩子而已,我们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

    虞兮只是笑笑并不言语,心里对这个女子的警惕只增不减。

    沈绿浓每次坐马车都坐在凤逸阳的另一侧,而不是挨着虞兮。但她乖乖巧巧地坐着,也并不多言语,更不会主动做什么吸引凤逸阳注意的事。

    只有虞兮知道,凤逸阳比沈绿浓高上足足一头多,一低头可以看到她雪白的脖颈和领口露出的一点点沟壑,这一点点,是比她高不了多少的虞兮不易察觉的。

    她不施粉黛,是知道凤逸阳见多了浓妆艳抹成熟妩媚的女子,才特地要标新立异。

    若说天性不爱美,虞兮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不爱美,朱砂痣和身上浮动的暗香,就太没有道理了。

    凤逸阳也是怪,在虞兮面前像一只时刻发春起秧子的猫儿,虞兮什么都不做,他都要扑过来闹个不停,结果到了沈绿浓这里简直是目不斜视,看都不看她一眼。

    可沈绿浓惦记凤逸阳,虞兮还是不爽的。

    夜里睡觉时,虞兮便趴在凤逸阳枕边念叨。

    “之前我理解不了一个词叫‘童颜ju乳’,见到沈绿浓算是明白了。”

    虞兮把头靠在凤逸阳身上,试探他。

    “又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词吗?”凤逸阳何等聪明,从字面意思大概可以理解这个词的含义,只是不赞成道,“你一个女人,对其他女人的身材那么感兴趣做什么。”

    “我是为你着想啊,她坐在你身侧,你岂不是可以大饱眼福。”虞兮说完,才觉得自己话里话外的醋意。

    相处近一年时间,凤逸阳已经逐渐了解虞兮,知道她向来理智自持,如今这样情绪化,倒是又在他意料之外了。

    伸出长臂把她细瘦的身子搂过来,压在自己身上。

    虞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时间也有些为自己小家子气的言论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至于的,自己没有人家霍得出去便要酸人家么?又没有人拦着她宫虞兮梳双髻,点朱砂痣,又没有人拦着她酥胸半露,明明是她自己做不到啊。

    “我错了。”虞兮别开眼睛,不好意思直视凤逸阳。

    她那个动不动就不理人的脾气,凤逸阳哪里敢一直取笑她,赶紧凑上去亲了亲她浅粉色的唇,又哄她。

    “我都没注意沈绿浓什么样子,你不喜欢她同我们同乘一辆马车,再给备一辆便是。毕竟她说是我凤国的人,帮人帮到底,答应带到上京了,总不能半路撇下。”

    “更重要的是,是你想要看她安的什么心,本王可不好奇……”凤逸阳舔了虞兮的嘴唇一下,尝到了甜头,于是慢慢加深了这个吻,后面的话堵在二人唇间,声音越来越含糊。

    虞兮被他吻得上不了来气儿,那点萌生的醋意,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别人童颜ju乳,你是又纯又妖。”凤逸阳把玩着手里的小鸽子,坏心地说。

    虞兮明明那样瘦,该有肉的地方毫不含糊,五官和身材都是无比的妖媚,气质却清雅贵气,不容亵渎。

    她才是真正的人间尤物。

    只是这些凤逸阳从未跟虞兮说起过,最多夸上一句“我家娘子真好看”也就是极限了。

    他自小无需嘴甜便要什么有什么,对这项令女子开心的技能实在是不够熟悉。

    可若说宠她爱她,又真的是够宠够爱。

    最近他在娇妻面前自称“本王”的习惯都少了许多,虞兮告诉他,她的世界讲究人生而自有平等,于是,他便努力给她这个平等。

    虞兮被凤逸阳这句“又纯又妖”取悦到,桃花眼闪烁了一下,伸手吊住了凤逸阳的脖子。

    个中旖旎,不必多提。

    又过了两日,队伍才浩浩荡荡抵达上京。

    满朝文武早已在城门口等待多时。

    “众卿不必多礼。”凤逸阳在马车内朗声道。

    虞兮讨厌这些繁文缛节,而她摄政王妃、“活阎王”老婆的身份又恰好让她不必那么客气。

    于是众人拜见王妃,称赞王妃改良的兵器让将士们如虎添翼时,她坐在马车上眼皮都懒得抬。

    只闷声道:“平身。”

    凤逸阳用余光看着自家娇妻的模样,被逗得又要笑出来。

    她比他知道的要有趣的多,简直是一个挖不完的宝藏。

    虞兮看凤逸阳要笑她,又扯了一下凤逸阳的衣摆警告他。

    “王爷王妃和大将军胜仗归来,于国有功,陛下特地在宫里摆了接风宴。”

    马车的帘幕大开着,礼官叶尊远远看着马车内王爷王妃琴瑟和鸣的模样,心里好生羡慕。他不忘凤怀瑾的安排,赶紧说。

第147章 轻薄为夫

    “接风洗尘改日再说,王妃和将军一路辛苦,需要休息。”

    凤逸阳看了一眼坐了几日车有些倦色的娇妻,又体恤宫承允半年来带兵打仗的辛苦,对叶尊道。

    叶尊只得领命去了。

    虞兮自始至终一直观察沈绿浓的反应,看她坐在凤逸阳的另一侧,圆圆的眼睛认真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普通小女孩遇到大场面的惊慌无措。

    于是虞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队伍进了城后,虞兮对沈绿浓道:“上京城内很安全,想必屈沧溟手下的人也不会因为府上少了一个歌姬大费周章找到这里来,我们就带你到这儿了。”

    沈绿浓圆圆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转。

    只得道:“多谢王爷,多谢王妃姐姐。那我就此告辞了。”

    就喊了马夫停车,自己起了身要下车去。

    “啊!”她突然一声惊呼,人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整个人往旁边的凤逸阳怀里扑去。

    凤逸阳坐着,看沈绿浓倒过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扶。谁知,沈绿浓眼疾手快,已经实打实地扑在了凤逸阳身上。

    她如雪的双峰正抵在凤逸阳的下巴处,不留一丝缝隙。

    虞兮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暗自计数。

    “一”

    “二”

    ……她心里想着,如果数到三沈绿浓还不起来,她就要出手了。

    谁知,还不待沈绿浓反应,凤逸阳已经从背后揪着沈绿浓的衣服把她同自己隔开了距离。

    沈绿浓毕竟还是个小女孩,脸皮薄,被凤逸阳扯开,一时间尴尬得不行。

    “你自便吧,沈小姐。”凤逸阳木着一张脸,不悦之极。

    沈绿浓只得悻悻地走了。

    虞兮本来还一肚子火气,被凤逸阳的直男反应逗得“噗”地一声乐了。

    “你还笑!”凤逸阳看着虞兮的反应,大为不满。“为夫都要被‘童颜ju乳’给轻薄了,你还笑!”

    这几日,虞兮私下里给沈绿浓取了个绰号叫“童颜ju乳”,凤逸阳都学会了。当然,这是他们夫妇间的私房乐趣,不会当着第三个人提。

    “哈哈哈哈哈”虞兮忍不住把马车的木板拍出声响来,笑个不停。

    想想沈绿浓把大胸抵在凤逸阳下巴上,凤逸阳那个五官恨不得皱成一团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

    更重要的是,她一直觉得凤逸阳会撩,技术又好,竟然没想到他在别的女人面前这样耿直。真开心,就喜欢钢铁直男!

    正笑着,被人从身后抱住,惩罚性地对着脖子咬了一口。

    “嘶……”虞兮疼得抽了口气,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属狗的啊!”她扭头一个白眼,看向幸灾乐祸的某人。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由着别人轻薄你相公了。”凤逸阳傲娇之极。

    “我们果然是多心了,这个沈绿浓就是个小孩子,没有什么蹊跷。”

    马车外传来宫承允的声音。

    “那得看她还会不会再回来。”

    虞兮高声回道。

    和凤逸阳闹了一路,又过了半个时辰,待到了靖王府时,虞兮又累的快要睡着了。

    凤逸阳看她疲惫的模样,笑了笑,伸手便把她公主抱了起来,一路抱着下了马车又走到内院去。

    一众下人看王妃回来了,都欢欢喜喜地簇拥过来。

    又要下跪请安,又要准备饭菜。

    虞兮看他们欢喜的样子,原本还懒洋洋地赖在凤逸阳怀里,就要下来。

    凤逸阳抱紧了虞兮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只道:“王妃舟车劳顿,休息好再用膳,都退下吧。”

    下人们只得答应着要退下。

    虞兮在凤逸阳怀里想起什么,忙吩咐同行的随从把她从边塞买来的牛肉干和奶酪分给下人们吃,才任由凤逸阳把她抱回了卧房。

    难怪这个小女人自己明明不爱吃肉,还买了足足几十斤牛肉干,原来是想回来让府上的家丁丫鬟们尝尝。面对文武百官懒得搭理,却能对下人们用这样的真心,她的“人生而平等”不是说说而已。

    也正因为这样,这帮人才心心念念觉得王妃好,才在董秀枝害得虞兮“流产”后,下了狠手。

    她收买人心的手段确实比别人高明太多,她不是用得上谁才对谁好,她是,谁值得,就对谁好。

    “以后别人都要说这个王府是王妃的,不是王爷的了。全府上下都跟王妃一条心。”

    凤逸阳假意吃醋,伸手弹了弹她的鼻尖。

    虞兮真的累了,又往凤逸阳怀里靠了靠,迷迷糊糊道:“什么你的我的,连你都是我的。”

    凤逸阳被这句话哄得扬起了唇角,把虞兮抱进卧房拍着她睡觉去了。

    虞兮漂泊了一个多月,确实太折腾。回到靖王府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傍晚不到凤逸阳和虞兮已经相拥睡实了,待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凤逸阳让人备了午膳,都是虞兮爱吃的东西。

    “还是府上的饭合胃口。”虞兮吃不惯边塞的饭,回来后大为感慨。

    “既如此,某些人就不该乱跑。”凤逸阳傲娇地斜眼看她,忍不住说。

    虞兮不接凤逸阳的话,只慢慢吃着,顺带着跟下人们了解上京城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

    她想了解的,无非就那么几件,但问起来要有技巧,便也拐弯抹角了些。

    一顿饭没吃完,小丫鬟丹霞拿了封帖子过来,说宰相府二夫人思女心切,请王妃娘娘明日回宰相府小坐。

    虞兮收了,继续埋头吃饭,并没有打开看。

    待吃完饭,下人们收了桌子退下,她才把帖子打开来。

    白纸黑字,写着“思女甚笃,望明日归宁”九个字,跟丹霞所说一致,并无特别。

    凤逸阳看着,笑道:“二夫人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在下人们送的书信里乱写。”

    虞兮抿着嘴,并不言语,而是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子来。

    小瓶子里是碘伏一样颜色的液体,虞兮用手指蘸了,尽可能均匀地涂抹在纸上。

    又过了片刻,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浮于纸上,她抬眼看凤逸阳,莞尔一笑。

    “你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怎么行事作风倒像个江湖术士。”凤逸阳嘴上忍不住嗔怪,心里却暗自佩服。

第148章 回宰相府

    “凤氏已回府三日,昨夜与一女子密谈许久。”

    柳香云也是个急性子,开头第一句便直击要害。

    后面她又描述了女子的模样,圆脸圆眼睛,身材也是少女的圆鼓鼓。

    虞兮本就怀疑沈绿浓,听她的描述更觉得**不离十。

    只是她说女子穿一身黑衣,倒不是沈绿浓惯有的打扮。

    接着,她又说了个虞兮都惊叹的消息。

    “我已有身孕,也算是老蚌生珠,来之不易。只是最近觉得胎心不稳,很是担忧,你明日回家省亲,再带些药物才好。”

    又补充一句,“切勿让外人知晓”。

    虞兮一个多月前刚除了绝子蛊,如今得知柳香云怀孕的消息很是吃惊,感慨她身体底子确实不错。

    不过自黑“老蚌生珠”可还行……大美女柳香云倒是个挺有趣的人。

    “你二娘,但是有些意思。”

    凤逸阳看了柳香云的自嘲也是忍不住要笑,“王府里之前给你备的那些安胎的东西一时半会也用不到,先给二夫人拿去,以后再给你备便是。”

    虞兮点点头,想起自己用怀孕欺骗凤逸阳,又有些难受。

    “对不起。”她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道歉。

    凤逸阳想起自己当时还把她关柴房,更是无心不忍。

    “我喜欢孩子,是因为他是你和我的孩子,以后不许用这个骗我了。当然……”当然,我也不会再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后面的话碍于面子没有说完,他低头亲亲虞兮,也是后悔的不行。

    二人相互体恤,只觉得心疼对方。

    虞兮扑进凤逸阳怀里,抱着他的腰。

    “那我们现在要一个好不好。”

    虞兮不太热衷房事,这种邀约简直是破天荒。

    “你觉得,谁美色当前会说不行么。”

    有的人是不需要前戏的,比如凤逸阳。

    让这种人发情只需要一个眼神。

    “作孽啊,许他什么不好,许这个。”

    他进去的时候,虞兮默默地后悔了许久。

    两人又痴缠了许久,一直到丫鬟敲门问是否开始晚膳,才停了下来。

    “她们没有听到什么吧……”虞兮整理着衣服,羞得不行。

    “本王和自己的娘子亲热,谁敢说长道短。”凤逸阳不以为然,整理着自己的,又顺带替她整理着衣摆。

    “毕竟是大白天的。”虞兮小声嘟哝。

    “天快黑了,要不,吃完饭继续?”凤逸阳明知道虞兮不是这个意思,依然忍不住揶揄她。

    看她小脸红红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笑。

    她号称来自不知道几千年后,说她们那里男女平等高度文明,可在这件事上,她可太保守了。

    越这样,凤逸阳就越忍不住逗她。

    虞兮中午吃的多,到了晚上就有些吃不下了。

    凤逸阳看她中午吃的津津有味,此刻却兴趣缺缺。

    伸手拿了碗又要喂。

    大哥,我不想吃饭不是因为没人喂,是因为我不饿啊……虞兮腹诽。

    “我中午吃太多了,现在不饿。”她只得解释。

    “你夜里会饿。”凤逸阳坚持己见,已经盛了一口芙蓉豆腐要送到她嘴里。

    虞兮有时候也觉得凤逸阳在她的事上太小题大做,又有些肉麻。谁能想到威震天下的“活阎王”凤逸阳是这么个宠妻狂魔呢。

    “唔”又一口水晶肘子。

    虞兮叫苦不迭,还是在凤逸阳的投喂下吃了许多东西。

    到了晚上,她摸着圆鼓鼓的肚皮睡不着觉。

    “啊!都怪你,害我吃多了!我肚子里好像有一个孽种。”

    她两边翻身打滚,埋怨自己的臭男人。

    凤逸阳好脾气地笑着把人捞进怀里,替她揉揉肚子,又拍拍后背,这才慢慢哄睡着了。

    第二日二人如约回宰相府探亲,凤逸阳让人准备的礼品,给宫寻,三位夫人和几个兄弟姐妹的东西夸张的带了几箱子,虞兮看着都觉得过于隆重了。

    “王妃回娘家,当然要面子给足。”

    凤逸阳认真之极。

    虞兮心里说这不是我娘家,干爹那里才是。

    这是虞兮封妃后头一次带凤逸阳回宰相府,凤逸阳虽是女婿,毕竟身份特殊,宫寻带着三个夫人,几个儿女早早地就在大门口迎接了。

    凤逸阳下了马车,未待虞兮反应,一伸手便把人抱了下来。

    虞兮从未在长辈面前跟凤逸阳这样亲昵过,不由地又是双颊绯红。

    她落地后,责备地斜了凤逸阳一眼。

    “凤逸阳,你看我像不像残疾人。”声音不大,却能让所有人听见。

    宫寻作为凤逸阳的岳父都不能对他直呼其名,众人听虞兮这么叫他,都是一惊。

    “我家娘子手脚健全,哪里残疾了。”凤逸阳假装不知道她话外之音,答道。

    “我不像残疾人,你天天抱来抱去是不是不合适!还当着我爹爹哥哥的面儿。”

    声音放低,嗔怪之意明显。

    “为夫怕你这个小短腿下马车不方便,唉,一番好意某人竟然不领情。”

    凤逸阳憋了笑调侃她。

    “你才小短腿,你全家都小短腿。”虞兮用口型说。

    众人看着,只觉得稀奇。

    谁能想到杀伐决断的凤逸阳会有这样的时候,都传先皇宠楚清辞,事事以她为重,怕也不会这般平等相待。

    更有甚者,席间虞兮夹了块笋子正要吃,凤逸阳伸筷子半路截了,夹到了自己口中。

    虞兮又是被气笑了。

    “盘中有那么些笋子你不吃,偏要吃我的,我筷子上有蜜怎么的?”

    两人哪里像摄政王和王妃,简直是一对平民百姓家的小儿女。

    聪明如虞兮,哪里不知道凤逸阳做这一切是为了给她在宰相府立威呢。她有九五至尊的摄政王宠着,往后谁想动她都得琢磨琢磨自己能否承担得起这个代价。

    有来有往才有意思,秀恩爱当然得是两个人做。

    她面上嫌弃,眼里却是娇羞。凤逸阳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他享受把这个小女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幼时只觉得先皇为了楚清辞要死要活,太过儿女情长,一点都没有一国之君的霸气风度,如今事情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第149章 活着太孤单

    众人看二人打情骂俏的模样,心里都各自有自己的想法。

    宫寻看女儿嫁给这个“活阎王”,不仅没有受委屈,还很是恩爱,心里宽慰了许多。

    凤氏想的是以后对付虞兮手段要收敛一些,毕竟宫虞兮现在地位在她之上,又被这么个大靠山捧在心尖上。

    宫菲然是想过做摄政王妃的人,此刻眼里的嫉妒之色如何也藏不住了。

    倒是柳香云,早就对二人的恩爱有所耳闻,见怪不怪了。

    席间虞兮就不住地对柳香云使眼色,柳香云只是谈笑自如,跟没看见一般。

    酒席撤了,再上甜点水果时,虞兮自己沉不住气了。

    “二娘上次给的锦缎颜色也好,光泽也好,真是上品,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二娘呢。”

    虞兮道,给柳香云话口。

    “那是我娘家绸缎庄送来的,大小姐喜欢,改日再给你送一匹去。昨日又有一些新花色送来,我让人收着没用呢,一会儿你可以来看看。”

    柳香云人前待虞兮跟她未嫁时一样,不显亲厚,也不显冷淡。虞兮知道她有意保持着距离,免得给人可乘之机。

    于是也客客气气道:“有劳二娘了。”

    便跟着去了柳香云住处。

    “挺大个孩子,这般沉不住气。”

    二人避开众人时,柳香云低声道。

    虞兮伸手抓了柳香云的手臂,就要搭脉。

    “我的大小姐啊,没听说一边走路一边把脉的,你好歹也容我回去坐定了。”

    看虞兮担忧的模样,倒是心里一热。

    虞兮也乐了。

    “毕竟您是老蚌生珠,得珍之重之。”虞兮用柳香云自黑的话回敬她。

    “贫嘴!”柳香云忍不住撇了虞兮一眼,自己先捂住嘴笑了。

    到了内室,虞兮给柳香云把完脉,才放心了许多。

    “我没事吧。”柳香云赶紧问。

    “没有胎心不稳,只是前期刚怀孕你自己吓唬自己罢了。不过你小心一点是好的,处处留意才能不出差错。”

    虞兮道,“给你的箱子里有些王府里的补品,都是凤逸阳给我备的,我暂时用不到,你多吃一些,给我生个健康强壮的弟弟出来。”

    柳香云跟虞兮已经熟悉起来了,也没有过多的推辞。

    “儿子女儿倒是无所谓,我就想余生有个伴儿。”

    柳香云怀孕也就半个月的时间,还不曾显怀,她把手虚虚的放在肚子上,自言自语道。

    “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想生个儿子,争夺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或者多分点家产?”

    柳香云的性子比虞兮还直爽,说破了她的心思。

    “不,我这个人呀,不喜欢地位,也不喜欢钱,我受过百样苦,如今只是觉得活着太孤单了,我想要个孩子,跟我做个伴儿。”

    内室没有丫鬟下人,只有柳香云和虞兮二人,她头一次这般吐露心声给她听。

    “好耳熟的一句话,前阵子刚有人跟我说起过。”

    虞兮仔细咂摸着柳香云这句话,眼底露出哀伤的神色来。

    那日宫寻跟她讲母亲,讲楚清辞的故事,楚清辞也是这样说的呢。

    她说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人世间太苦,她太孤单了,她想要生一个孩子与她相依为命。

    只是,楚清辞是真的孤单绝望,但柳香云是柳氏家族的大小姐,娘家有凤国最大的绸缎庄,家底殷实。娘家也一直对她宠爱非常,她有什么可孤单的呢?

    娘亲一走也有五六年了,心里着实有些想她了。

    柳香云把虞兮的忧伤之色看在眼里。

    “好好的,你伤心什么?”

    “我娘跟父亲说过同样的话,她也觉得孤单无趣,所以才生下了我。”

    虞兮很明白,宫寻对楚清辞来说,只是个就近选择罢了,她想要个孩子,没有宫寻,也依然会有别人跟她生。

    而她,也算是真的同楚清辞相互陪伴,陪她走完了一生——尽管她的一生那样短暂,死得又那样窝囊。

    看虞兮伤心的模样,柳香云心里也是不忍。

    “都怪我,明明说自己的事儿呢,怎么还把你的伤心事勾出来了。”

    柳香云亲手沏了一壶茉莉香片给虞兮,自己却让人端了杯白水进来。

    “若不着急回王府,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不待虞兮开口,她便娓娓道来了。

    三十七年前,一个黄昏。

    十五岁的公子司徒尚独自打理完药房的账目,锁了门就要往外走。几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传入耳内,时值春季,猫儿发情的多,也是这个声音,司徒尚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在意。

    谁知走了也就不出十步远,被脚下一个竹筐绊住,筐内不足月的婴儿小脸煞白,哭得气若游丝,已经是要不行了。

    想是这个孩子先天不足,父母又没有能力救治,才特地挑了这么个时候扔在药房门口的。

    司徒尚不及多想,赶紧跑回去开了门,又派人把白日里坐堂的大夫找了回来。

    孩子先天生得心脏不全,体弱,又在寒风里哭了个把时辰,四五个大夫救了三天才勉强从阎王手里抢回了一命。但是救命只是最基础的,后期的保养和滋补,才最为关键,不是平民百姓可以负担得起的。

    司徒尚倒是没什么,那是慈恩堂虽然不似如今这般闻名天下,在上京城还是很有些地位的,再加上司徒家世代同皇室联姻,家底殷实。别说一个女婴,来一百个一千个半大小子也是养得起。

    于是司徒尚也真的请了乳母,把婴儿带到府上养着。

    司徒尚十五岁已是杀伐决断,家里的生意虽不是全由他一手打理,但他经商头脑好得出奇,是家族平辈中无人能出其右的。也正因如此,在家里说话很有分量,并没有人干涉此事。

    女婴虽然先天多病,瘦弱伶仃,人却可爱得很,一逗就笑,尤其是见到司徒尚,总是吊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或者把湿哒哒带着口水的嘴亲到司徒尚脸颊上去。

    司徒尚正年少热血,原本只是一片好心,对这么个突然其来的娃娃起初也没什么感觉,后来接触久了,看小家伙可怜可爱又依赖他的样子,也真的当成妹妹来疼爱了。

第150章 从司徒香云到柳香云

    小家伙人黑瘦可怜,比普通婴儿要瘦小上很多,人瘦成这样,分明是营养不良,可头发却生得极好,黑亮又长,倒不像个未足月的婴儿。

    于是司徒尚自作主张给她取了个名叫香云,取“美鬓如云”之意。

    香云年幼时跟着乳母,司徒尚无非是供她衣食,再给乳母月钱罢了。谁知等她大上几岁,时时黏在司徒尚身旁,司徒尚不论去哪里都要带着了。

    知道的人说这是司徒尚收养的孩子,是他的小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成亲早,女儿都这么大了。

    司徒尚一直带香云到她十岁。

    说来也怪,自捡到香云后司徒家药房的生意蒸蒸日上,原本就有基础,一日更比一日好了起来。于是有会算命看香的就说,香云催旺了司徒尚的财星,加上香云人又乖巧伶俐,天天跟在司徒尚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个不停,司徒尚纵是铁打的心都柔成了一汪水,对这个捡来的便宜妹妹比亲的都疼爱,厚爱有加。

    这个香云,就是早期的司徒香云,如今的柳香云。

    这段往事事隔多年,很多人上年纪的人都记不太清了。

    “那你为什么后来姓柳了呢?”

    虞兮对这段往事好奇不已,原来柳香云也不是温室里的娇小姐,她真的低估了这个二夫人。

    “我十岁那年司徒尚娶了妻,就是当朝太皇太后当时的太后的表姊妹。司徒夫人容不下我,总想尽办法找我麻烦,因为她身份特殊,司徒尚怕我受伤害,才把我寄养在了柳家。”

    香云的“父亲”柳存业是司徒尚的旧识,恰逢那时家道中落。于是司徒尚便以帮柳存业东山再起为交换条件,把香云寄养了过去。

    香云这才改姓了柳,成了柳存业的女儿。

    柳存业夫妇对司徒尚心怀感恩,又一直膝下无子,对香云宠爱有加,十分用心,对外也没有提过是收养,时日一长,外人都当柳香云就是柳存业夫妇的亲女儿了。

    “我自小被遗弃,被司徒尚养了十年,又被柳存业养了十年,后来,又被宫寻养了17年。”柳香云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这一生,不断地从一个男人身边到另一个男人身边,自己做主的时候,倒是并不多。”

    她跟楚清辞一样,没有至亲的人,所以她才那般想要一个自己的血脉,抚养他,爱护他,让她同自己做个伴。

    虞兮是非常容易同别人共情的,听柳香云说着,已经忧伤得不能自已。

    前世的她自小在福利院长大,作为福利院里唯一一个智力正常、肢体健全的孩子,尚且被领养又送回了无数次,可想而知其他有孩子又是怎样的境遇。

    她和其他的孩子,和自幼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的柳香云,都是一样的。

    渴望爱,又因为没有安全感,极度的封闭自己。

    她靠穿越给了自己新生,但柳香云,已经三十七八岁了,还依然是这个状态。

    “二娘,我一定帮你生个健康可爱的宝宝。”虞兮忍不住承诺她。

    柳香云对虞兮很是信任,看着虞兮伤感的模样,心里跟着一暖。

    “孩子取名字了么?”虞兮又问。

    “如果是男孩,叫可凡,如果是女孩,就叫小凡。我希望他做一个平凡的人,父母双全,衣食无忧,一生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大风大浪。能平平淡淡地终老,就很好。”

    柳香云用帕子擦了下睫毛上的水渍,扯出一个笑脸道。当然,如果可以跟着她姓,那就最好不过了。

    二人聊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傍晚时分,有下人说王爷请王妃一同回府,虞兮才眼睛红红地去找凤逸阳了。

    回去的马车上,虞兮沉默了一路,眼睛一直红红的,凤逸阳跟她说话,也恍惚地听不进心里去。

    凤逸阳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又不能逼着她说,只是干着急。

    一着急,就忍不住又把人抱在腿上哄。

    “跟我说说,我的王妃怎么了。”凤逸阳低声在她耳边诱哄。“谁招惹了本王的女人,本王让他死无全尸。”

    虞兮只是摇摇头,默不作声。

    沉默良久,又突然落下泪来。

    “柳香云真可怜。”虞兮自己在凤逸阳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落靠着,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喃喃道。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凤逸阳听。

    凤逸阳叹口气,他看她的模样生怕受了什么委屈,原来是在为别人的事伤怀。

    “怎么可怜了,跟我说说。”

    凤逸阳抱孩子似的抱着她,还摇晃了几下。

    于是虞兮把自己听到的事跟凤逸阳说了,感慨万分,又要落下泪来。

    女人真是水做的啊。

    凤逸阳手忙脚乱地为虞兮擦着眼泪,忍不住想。

    这个小女人也是个神奇的家伙,她的眼泪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流出来。被他动手动脚闹极了要哭,床上运动被要求太多要哭,听到别人的故事,同情心泛滥又要哭。

    可是,说她爱哭吧,被屈沧溟施烹煮之刑大难临头时,反而临危不乱,是没有哭的。

    又哄了一盏茶功夫,凤逸阳才缓缓道:“你说的这些,我是知道的。”

    凤逸阳按辈分,要管司徒尚的夫人叫表姨,是很亲的亲戚了。他们家的一些私事,难免也有风传进他的耳朵。

    “不过柳氏比我大上许多,这件事我未知全貌,不以置评。只知道,皇姨生前对柳香云很是痛恨,她觉得柳香云抢走了司徒尚的爱。”

    凤逸阳知道的也不多,他一个男人,对别人儿女情长,家长里短的事也不感兴趣。

    虞兮哭过,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二娘说,她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且,理由居然跟我娘一模一样。她们都觉得这个世界太孤单了,想生个孩子,彼此依靠。”也正因如此,虞兮才会五味杂陈,以至于从柳香云那里出来后,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她一定要确保柳香云顺利生下孩子,孩子对她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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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医妃倾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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