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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任虞姐姐     摄政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摄政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司徒尚与柳香云

    虞兮走后,柳香云也蔫蔫得打不起精神。这段陈年旧事在心里封印许久,头一次向人提起,她仿佛掏空了自己一般,只觉得疲惫不堪。

    这个小姑娘,她名义上的女儿,太让人有卸下心理防备的力量。

    丫鬟们进来伺候时,看柳香云闷闷不乐,也都放轻了手脚。

    “都下去吧,我自己歇会儿。”柳香云把人打发出去,自己靠在床上发呆。

    初秋的傍晚,安宁静谧,柳香云的心却好似刚经历了一场夏夜的暴风雨,全是风雨后的坑坑点点,一片狼藉。

    她懒懒地靠在床上,做了一个冗长颓唐的梦。

    “小云儿,你小时候那样丑,现在怎么这么可爱。”

    二十岁的司徒尚一手抱着五岁的司徒香云,一手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笑她。

    “我才不丑。”司徒香云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好,你不丑,你天下第一可爱。”

    司徒尚亲亲她的侧脸,一脸温柔。

    “公子,老爷让您准备一下,去赫家提亲。”

    有仆人过来传话。

    赫家,便是司徒夫人的家族。

    年幼的司徒香云已经知道提亲的意思,不满地撅起嘴来。

    “走,哥哥带你去见未来嫂子。”

    司徒尚抱着司徒香云就走。

    “不要!”司徒香云突然大哭起来。

    “我不要去,哥哥也不要去!哥哥不要娶嫂子!”小小的人儿刚才还乖巧得很,一时间又哭又闹,肉肉的小腿在司徒尚怀里蹬个不停。

    “得了得了。”司徒尚看着司徒香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哄了又哄,“有了嫂子,哥哥和嫂子一起爱你,对你双倍好,好不好。”

    “不要嫂子。”

    司徒香云根本听不进司徒尚说什么,只是哭个不停。

    司徒尚养了这个孩子五年,又怜她体弱多病,看她一哭满是心疼。

    “我们不去,哥哥不给你娶嫂子了好不好。”他忙着许诺她。

    司徒香云这才破涕为笑。

    “哥哥,等我长大了给你做老婆。”

    她变脸之快,让司徒尚都忍不住莞尔。

    “好,哥哥等你长大。”

    于是司徒尚借口男儿先立业再成家,婚事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二十五岁。

    梦里突然画面一转。

    “哥哥,我不要去柳家。”

    十岁的司徒香云在柳存业怀里拼命挣扎,对着司徒尚绝望地伸出双手。

    司徒尚别过眼去,不再看他,眼睛也红了许多。

    “哥哥,你不要我了,哥哥!哥哥,云儿以后听话,不惹你生气了!”

    “哥哥!”

    “哥哥!”

    司徒香云在柳存业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司徒尚也没有再对她伸出手。

    “我恨你”她说,最终在柳存业怀里晕厥过去。

    司徒尚知道司徒香云心脏功能不全,因为悲伤过度,情绪太激动犯了病。

    后来便每日去柳府亲自照顾,一照顾又是一个多月。

    改名叫柳香云的司徒香云,私下里浑浑噩噩,也不吃饭,也不说话。只有见司徒尚来了,才勉强有个笑脸。

    司徒尚又慢慢去了一两个月时间,慢慢让香云适应了新生活,才逐渐退出。

    因为司徒尚出了大价钱帮柳存业度过难关,柳香云又确实招人疼,柳存业夫妇对柳香云也是视如己出。

    梦里的柳香云慢慢长到十七八岁,出落得亭亭玉立,标志极了。

    柳家也已经成了上京有名的绸缎大户,在行业里达到了垄断的目的。

    说亲的人踏破门槛,总有人想要同柳家联姻。

    “我不想离开爹娘,再等几年吧。”

    柳香云已经不是个可以大哭大闹的小孩子,更不能再开口说“我要嫁给哥哥”了,她只是一味地推辞,并不肯出嫁。

    到了二十岁,不得不嫁的年纪。

    柳香云依然不肯亲自相看求亲者,柳存业逼得急了,便拿了那些求亲的谒帖随便看了看。

    “柳小姐,美鬓如云,媚眼如丝,吾心向往。”

    这一封便是宫寻写的了。

    “美鬓如云”四个字,直戳进柳香云心里去,她想起司徒尚说起过给自己取“香云”二字的由来。

    “就他了。”

    尽管当时宫寻只是个二品侍郎,自己嫁过去又是个二夫人,柳香云还是不顾柳存业夫妇阻拦,选了他。

    出嫁那天,司徒尚依然没有出现,只让人用马车载了几十口装满珠宝金银的箱子,送去宫府做了聘礼。

    婚后第二日,柳香云偷偷去了司徒府。

    “哥哥,我不想让他碰我。”

    柳香云伏在司徒尚怀里大哭失声,司徒尚本就形容憔悴,把柳香云哄走后更是大病不起了数十日。

    这些,都是柳香云没有告诉虞兮的事。

    司徒尚是柳香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他一定知道,只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他一定也是爱她的,这种爱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夫人,子女,可是爱,又能怎么样呢?

    二人从未越雷池半步,把感情痛苦地压在心里,一压就是这些年。

    几年前,司徒夫人病逝,司徒尚也把慈恩堂给了儿子司徒南风打理,自己云游四海去了。从那时起,柳香云也再没有见过他。

    柳香云也是个痴情的女子,她爱司徒尚,却不能嫁他。为了那句“美鬓如云”,竟给宫寻做了二夫人。

    梦醒了,她还是那个二夫人,是宰相宫寻的姨太太,肚子里还有一个属于她和宫寻的孩子。

    柳香云心里百转千回不是个滋味,这么许多年没见,她着实想他了。

    思来想去,唤人拿了笔墨来,她该写封信给司徒尚了。

    ……

    “大小姐在二夫人那里待到现在才走?她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盯紧二夫人,别让她耍什么花招。”

    凤晴岚听到她的人说虞兮在柳香云那里待到傍晚时分才回去,不由地黑了一张脸。

    下人忙答应了就要退下。

    “对了,你站住。”凤晴岚又命令道。

    那人又忙小碎步跑回来。

    “我不在府上的时候,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没有?”凤晴岚总在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具体有什么问题,又拿不准。

第152章 凤怀瑾来访

    “大小姐在二夫人那里待到现在才走?她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盯紧二夫人,别让她耍什么花招。”

    凤晴岚听到她的人说虞兮在柳香云那里待到傍晚时分才回去,不由地黑了一张脸。

    下人忙答应了就要退下。

    “对了,你站住。”凤晴岚又命令道。

    那人又忙小碎步跑回来。

    “我不在府上的时候,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没有?”凤晴岚总在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具体有什么问题,又拿不准。

    下人认真地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难道是……“回夫人,大小姐回来住过一段时间,又走了,后来王爷满世界的找大小姐。”

    凤晴岚冷笑:“这么大的事,等你想起告诉我,怕是全天下都知道了 。我是问二夫人那里,有什么事发生。”

    那下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看着也不是个伶俐的,吓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

    “比如说,大小姐有没有和二夫人做什么特别的事啊。”

    凤晴岚引导她。

    丫鬟想了又想,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大小姐确实和二夫人住了好几天,而且,大小姐还和二夫人在院子里种了新的花草。”

    “呵呵,你真是榆木脑袋,她宫虞兮小产,回娘家休养,竟然不好好躺着跟二夫人种花,这难道不是特别的事吗?”凤晴岚训斥。

    “可是……也不是大小姐亲自干的,都是让家丁松的土……”

    小丫鬟挨了骂心里委屈,哆哆嗦嗦地还要辩解。

    凤晴岚更是眸子一冷,变了脸色。

    “谁松的土?是朱四喜么?”

    “不是,是小柱子和大牛、许宝他们。”

    凤晴岚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不是没想过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只是竟然不曾想到会这样快。

    柳香云虽然不争不抢,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可她绝对是个聪明角色。她凤晴岚害柳香云不孕的事情败露,无异于亲手把柳香云变成了她的敌人,推到宫虞兮的阵地去。

    这边厢,虞兮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研究一些安胎保胎滋补孕妇的药,就想以备柳香云不时之需。

    而且她想好了,过些日子找借口把柳香云接到靖王府来住着,等月份稳定或者平安生下孩子再送回去。凤晴岚蛇蝎心肠,柳香云虽然聪明。到底让虞兮放心不下。

    凤逸阳看着自家小娇妻跟个江湖术士似的天天做药炼丹,只觉得可爱得很。

    他早就知道,她这个人啊,看似理智利己,实则善良心软,果然没有看错她。

    又过了一两天,少年皇帝凤怀瑾看二人一直没有去宫里,赶紧带了礼物亲自来了靖王府看虞兮。

    虞兮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凤怀瑾了,看着半年前还小萝卜头似的凤怀瑾突然间长大了一点,露出了健康俊朗的少年模样,很是满意。

    她伸手抓了凤怀瑾的手把了脉,知道他的肺痨之症基本痊愈,脉象也健康了不少。

    “不错,继续补,平日里饮食也要多注意吃些可以促进骨骼生长的东西。鸡蛋、牛肉、牛乳、大骨头汤都可以。”宫里补品多的是,虞兮却说的都是些随处可见的简单食材。凤怀瑾正值年少,补品倒不如一日三餐正常饮食。

    “小皇婶,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的凤国就天塌地陷了。”

    凤怀瑾跟虞兮熟悉了许多,根本听不进她的嘱咐,就要往虞兮怀里扑。

    谁知,被凤逸阳眼疾手快在身后拎了脖子,两手两脚只能在空中乱抓乱蹬。

    “本王的女人你也敢往怀里扑?你小子是不是想挨揍。”凤逸阳伸手对着凤怀瑾屁股拍了两巴掌,才把人放下来。

    凤怀瑾委委屈屈地看着自家皇叔,忍不住嘟囔:“我还是个孩子,皇婶抱抱都不行么。”

    “本王的女人,谁都不许抱。”

    凤逸阳霸道之极。

    虞兮无语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心说这是没有孩子,以后有了娃他还这样容易吃醋可怎么好。

    凤怀瑾在外面少年老成,凤逸阳面前娇得很,看不许扑虞兮,又转头扑进了凤逸阳怀里。

    皇婶离家出走时,皇叔心情不好,现在心情不错,应该可以撒娇。

    凤怀瑾在凤逸阳怀里庆幸地想。

    凤怀瑾在靖王府哪里有皇帝的样子,要吃要喝,要人哄。

    凤逸阳真跟哄孩子似的,抱着凤怀瑾左右晃了几下,又往空中抛了两抛接住。

    虞兮看得直笑。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是这个国度最尊贵的人,此刻却像平民百姓家里好脾气的叔叔和爱撒娇的小侄子,哪里有摄政王和少年天子的样子?

    虞兮只恨这个年代没有相机,不能把这个美好的画面记录下来。

    凤怀瑾一直待到吃过午饭,才依依不舍地准备回去。

    虞兮忙又配了些滋补肺部的药物给凤怀瑾随身的小太监带着,看他爱吃府上做的小蛋糕,找了个好看的食盒也装了许多让小太监拎着。

    凤怀瑾眉开眼笑地走了,轿子到了大门口,又想起什么,让人火速抬了回来。

    “明日皇宫里设宴为皇叔皇婶还有护国大将军接风洗尘,务必要来啊。”

    稚气未脱的凤怀瑾掀了轿子的小窗帘对凤逸阳和虞兮道。

    “你皇婶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不去。”

    虞兮还没开口,凤逸阳先拒绝得斩钉截铁。

    “皇叔,屈沧溟做人质后你一直没有见过呢,难道不想宴会上看看吗?”

    “不想。”

    他怕见了屈沧溟自己一怒之下杀了他,两国间连条件都没得谈了。

    凤怀瑾看自家皇叔坚决的模样,只好道:“好吧,那只为护国大将军洗尘也是一样的。”

    话虽这么说,可凤怀瑾的脸上浮起一丝失望之色,尽收虞兮和凤逸阳眼底。

    “我正想找屈沧溟算账呢,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虞兮一边摇晃凤逸阳的衣袖一边说道,这是她独特的撒娇方式,只对亲密的人做。

    凤逸阳知道虞兮是不忍心让凤怀瑾失望,也点点头:“既然你皇婶要去,那边去吧。一会儿让宫里来人找王府的厨子要菜谱,明日按照原样做,王府的厨子知道王妃爱吃什么。”

    虞兮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吧......只听过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给傻白甜女主充值一千万地铁卡的,每次读到这里都忍不住嘲笑霸道总裁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没想到天道有轮回,这件事也能轮到自己身上。

    他们去皇宫,是客,哪里有客人带着自己菜谱去作客的道理。

第153章 赴宴 遇闫惜娇

    “一顿饭而已,何况大费周章。”虞兮不赞同他的做法,她本就头疼自己的婆媳关系,去宫里赴个宴还这样矫情,太皇太后也不知道会怎样想她,不合适。

    凤逸阳却坚持。

    “皇宫就是本王自己的家,本王的王妃都吃不上一口称心的饭,那这个摄政王本王当着有什么意思。”

    他**的脾气用在宠妻上,倒是……怪可爱的。

    虞兮也不跟他争了,只说:“不要太麻烦,做个一两样我顺口的就好。”

    凤怀瑾眉开眼笑,只顾答应着。

    临走时,还撩着帘子来了句:“对了,我最近交了个新朋友,等明日给你们看看。”

    “他的新朋友?”虞兮不解。凤怀瑾身份特殊,平日里除了自己的皇叔凤逸阳可以说说心里话,哪里有什么朋友。

    凤逸阳笑:“这孩子虽然雄心壮志一心做个好皇帝,却也毕竟是个孩子,他的朋友,都是宫里的奶娘、小太监之类。虽然被怀瑾当朋友,可有太皇太后坐镇,并没有人敢恃宠而骄,一个两个的都老实得很,八成这孩子又有了新的宫人了。”

    虞兮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只想着没关系,反正第二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虞兮特地找了个妃子出席重大活动的正红色礼服穿上了,金冠、耳环、礼服、绣金线的鞋子,凑了一整套。

    她皮肤雪一样的白,手腕处干净的能看见清晰的血管,被正红色礼服、正金色帽子一衬托,越发显得人又美貌又金贵,透着股子端庄的母仪天下气质。

    凤逸阳从来只见出水芙蓉的她,头一次见这样庄重秀丽的她,呆了一呆,自己先伸手把人揽进了怀里。

    “你做什么,都要出发了。”虞兮知道他是个无时无刻不发情的猛兽,立马警觉起来。

    凤逸阳原本只是想抱抱她,并没有要做什么,被虞兮一问,都觉得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自己在她心里的色狼形象了。

    “本来不要做什么,不过现在……”话没说完,已经迫不及待地对着虞兮的樱唇亲了上去。

    二人又亲又抱,小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虞兮这件礼服难穿的很,她极力阻止凤逸阳想要进一步的打算,场面才不至于失控。以至于坐到马车里,虞兮的小脸还红红的。

    她极力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凤逸阳坐在身侧揶揄地看着她,像一只餍足的猫儿。

    “流氓,不要脸。”

    感受到旁边人的目光,忍不住吐槽。

    “我亲自己家娘子,谁敢说什么。”凤逸阳不以为然。

    虞兮闭了嘴不说话,只是脸上的红晕久久不能散去。

    “你今日为何穿这样隆重?”凤逸阳在路上才想起问问虞兮。

    “毕竟封妃后头一次同你出席这样的场合。”虞兮说,桃花眼流露出一点娇态来。她还是想要给足凤逸阳面子,让人觉得他有个拿得出手的王妃。

    “哈哈哈。”

    凤逸阳开怀大笑,对着虞兮含春的侧脸又是一吻。

    她真的是那种知道自己聪明却不太知道自己有多美的人,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美到哪个程度。凤逸阳于是想起去年七夕,虞兮穿那样简单的黑衣依然惊艳四座的情景来。

    赶忙道:“以后倒也不必特地打扮。”

    他可不想总有人惦记着他的王妃!

    虞兮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慢慢靠在凤逸阳怀里打起了瞌睡。

    她夜里睡眠总是不好,白日里坐马车就总有一种在公交车上睡觉的感觉,似乎比在床上更容易睡着。

    凤逸阳就喜欢她娇娇懒懒的模样,心里吃了蜜似的,就觉得甜。

    靖王府离皇宫很近,不一会,虞兮听到了宫人们对着马车给王爷王妃请安的声音。

    马车进了宫,又行了一会儿,只听得一声娇软柔美的女声道:“参见王爷,王爷好久不见。”

    因被对方的马车拦在前面,靖王府的马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虞兮靠在凤逸阳身上还未睁开眼睛,只觉得声音熟悉得很,好像在哪里听过的。

    凤逸阳知道是闫惜娇,毕竟是一同长大的交情,凤逸阳上次砸伤了她,也是有些不忍心。便也好声好气道:“好久不见,惜娇。”

    虞兮的头猛地从凤逸阳肩上抬了起来。

    “是你啊,闫姐姐!”她从马车上探出头去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你们认识?”凤逸阳看虞兮如此熟稔,大惑不解。

    “我们两个月前在妙云庵见过,闫姐姐的马车把我带下山的。”虞兮不知道凤逸阳和闫惜娇的往事,只是开心地说。

    闫惜娇也掀着帘子笑道:“我说上次一见如故呢,原来你竟是王爷的妃子。我和王爷自小一起长大,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凤逸阳听到耳内,知道她依然对他不死心。而虞兮这边,只以为她对自己热情客气而已。

    “嗯,上次匆忙,不方便好好谢谢你,改日你来王府做客,我招待你。”

    虞兮真诚地笑着,对闫惜娇道。

    “你额头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可以来王府找我,给你擦药。”

    凤逸阳在一旁,什么都没来得及阻止。

    额角的伤……还不是那日被他用茶杯砸的……

    不过宫虞兮这个女人,平日里聪明机警得很,怎么如今就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觊觎她的男人呢?竟然还想邀请她去王府,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小心磕到桌角了。好的,我明日就去王府。”闫惜娇瞟了凤逸阳一眼,对虞兮笑得灿烂极了。都说这个王妃不是等闲之辈,如今看来,未必是她闫惜娇的对手。她可太开心了,连额头被凤逸阳砸伤的事都忘了。

    “嗯,来吧,我做点心给你吃。”

    虞兮好脾气地笑。

    凤逸阳在一旁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待三人的马车到了此次宴会的世德宫,文武百官已经到齐了。众人纷纷起身向王爷王妃行礼,闫惜娇闪身站在一旁 ,脸上是晦暗不明的神色。

第154章 赴宴 再见屈沧溟

    闫惜娇曾想过无数次自己站在凤逸阳身侧的模样。俊男美女,又是无上的尊贵,一定会羡煞旁人。

    只是如今面对现实,这个凤逸阳身侧,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是宫虞兮,不是她闫惜娇。

    凤逸阳,当今摄政王,是属于她闫惜娇的,她一定能夺回来。

    “请皇叔皇婶上座。”凤怀瑾穿着龙袍,是难得一见的帝王风范。他见二人来了,缓缓开口道。

    虞兮知道不能有损天子威严,却在心里笑凤怀瑾这个家伙穿龙袍跟cosplay一样,简直太可爱了,有些忍俊不禁。

    虞兮和凤逸阳的座位在皇帝凤怀瑾的左手边,可见“君子贵左”的习俗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地位在凤国是何等的重要。虞兮落座后,环顾四周,才把在场的人看了个大概。

    哥哥是打了胜仗的护国将军,出席洗尘宴自不必说,父亲作为当朝宰相、凤晴岚作为宰相夫人以及凤国唯一的郡主,也是双双出席了。

    还有许久不见的肃亲王凤离渊,正端着酒杯跟身旁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虞兮用眼神和微笑远远地同哥哥和凤离渊打了个招呼,凤离渊于是咧开嘴露出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来回应。

    “对着本王的女人笑这么开心。凤离渊这小子怕是不想活了。”凤逸阳看凤离渊灿烂的笑脸,沉声道,把身旁的虞兮和凤怀瑾都吓了一跳。

    人家对自己笑都不行,总不能让人家哭吧......虞兮无语地看了凤逸阳一眼,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这么不自信,对她的占有欲强的冲破天际。

    “就是,堂皇兄怎么能对着皇婶笑呢。以后朕要说说他。”

    凤怀瑾看凤逸阳的神色不是随便说说,忙“狗腿”地跟着附和。

    虞兮看着凤怀瑾一通狗腿子骚操作,心说不讲道理这件事大概率是凤家的遗传。

    “人家好么好的跟我打招呼,不笑难道要哭吗?”

    虞兮嫌弃地瞥了凤逸阳叔侄一眼,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不一会儿,有宫人通报:“鞣然二皇子驾到。”

    屈沧溟是鞣然在凤国的人质,而不是囚犯,待遇虽不比兰笑卿兄妹,面子上却要过得去。

    听闻屈沧溟驾到,众臣子纷纷起身以外臣之礼拱手拜了拜, 不待屈沧溟说免礼,又都自行落座了。

    凤国位居中原,臣子们身上既有大国风范又有大国的傲气,这是凤逸阳多年来最希望看到的,也算是一点点实现了。

    虞兮回上京后第一次见到屈沧溟,臣子们行礼时虞兮抬眼看他,屈沧溟好似不到一个月不见苍老了十岁,虽还是一身紫衣,人却憔悴了不少,瘦了至少十斤,眼窝都深深地凹陷进去。

    长安持剑立在屈沧溟身侧,可见是防止屈沧溟逃走的第一责任人了。

    “他是人质,不能严刑拷打,何况凤国一向不似鞣然那般不拿人当人,让他失去自由已经是惩罚了。”

    凤怀瑾这小子伶俐得很,生怕凤逸阳觉得自己对屈沧溟太宽仁,赶紧把话说在前面。

    屈沧溟在凤怀瑾眼里,就是鞣然的两座城池,人是不能有闪失的。

    可他伤害了虞兮,不罚他,在凤逸阳这关过不去。

    他赶紧跟自己的皇叔皇婶解释,免得两人心里不舒服。

    先皇凤逸尘和摄政医凤逸阳都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尤其是凤逸阳,巴不得早日不当这个摄政王,去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可少年皇帝凤怀瑾和自己的父亲小叔不同,他出生百日时抓周,抓的就是传国玉玺。六岁时太傅问有什么理想,便提起笔写了个“天下归一”,到现在这稚拙的笔迹还挂在御书房里。

    他年纪虽小,却比凤逸阳更爱天下,更有雄心。

    凤逸阳懂他的心思,才没有横加干涉如何处理人质,只是让长安暗自给屈沧溟些苦头吃。可今日见了屈沧溟又是气得不行,眼里的怒火都要把人烧死了。

    “他也没有真的想对我用酷刑,话赶话被我激怒了而已,小惩大戒就好,没必要真的揪着不放。”虞兮也怕凤逸阳动怒,连忙开口。

    待凤逸阳还要说什么,被虞兮伸手捂住了嘴。

    凤逸阳被香香软软的手捂在嘴上,又没了火气。

    他伸手握住那只小手亲了一下,又拿下来握在手里,终是没有开口。

    凤怀瑾提着口气看凤逸阳被虞兮哄得没了脾气,这才放下心来。

    他算是发现了,皇婶在皇叔心里的地位果然是别人不能比的。凤怀瑾默默地想,虞姬皇婶是皇叔的软肋,她才是最粗的大腿,他要想江山坐得稳,可要抱好了皇婶。

    虞姬哄好了凤逸阳,又朝屈沧溟望去。

    他人虽然憔悴,眼里却依然是往日的狠厉与骄傲,可见屈沧溟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失去自由的生活而磨平棱角。

    屈沧溟似乎也意识到了虞姬在看他,竟勾起唇角对虞姬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虞姬收起了恬静的表情,一个狠厉的眼风扫过去。她的神情分明在说:屈沧溟,老子不让凤逸阳动你是为了大局着想,可不是怕了你。

    凤逸阳看二人一个得意一个愤怒,伸手把小娇妻揽进了怀里。

    “你都劝我了,怎么自己还生气。若真的不高兴,我让长安对他用刑便是。”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又沉稳又笃定,在场的人有一半能听进耳内。

    屈沧溟挑眉,更是不驯。

    “靖王爷若杀了我为王妃泄愤,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佳话。”他摆明了知道凤国不想杀他,留着他有其他用途,却还是激将道。

    凤逸阳正待开口,虞姬私下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自己先抢白了。

    “屈沧溟,你知不知道,刑罚最重莫过于杀人诛心。你们鞣然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王爷和本宫才不屑于用。本宫玩就玩高端的,就要让你健健康康地活到最后,眼见着鞣然树倒猢狲散,成为我凤国的囊中之物。那时候,也不知道二皇子会不会生不如死呢。”

第155章 又见沈绿浓

    虞兮一番话震惊四座,文武百官只知道摄政王妃不是一般女子,她的事迹他们也有所耳闻。但是能说出这样雄心壮志的话来,是他们意料之外的。

    在场的人只有凤逸阳和宫承允知道虞兮是怎样的人,毫不意外。宫承允看屈沧溟憋屈的表情,忍不住含笑望了妹妹一眼。凤逸阳更直接,伸手把虞兮的手再次握住,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众臣子看来,王妃一个女人都知道凤国要把鞣然变为囊中之物,可见这是整个皇室的决心,那么,他们一定是运筹帷幄了。

    于是众人的士气更足了,纷纷大笑起来。

    屈沧溟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吃了瘪,也只能干生气。

    倒是凤怀瑾,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举了杯道:“今日为摄政王、王妃和护国大将军接风洗尘,勿论国事。来,朕先敬皇婶一杯,感谢皇婶优化兵器,为我大凤国的军事力量做出巨大贡献。”

    百官看皇帝举杯,也纷纷站起,举杯对虞兮道:“敬王妃。”

    凤国自古重男轻女,女官也都是宫里的闲职,赴宴的小姐夫人们,往往都是坐在一旁,看看歌舞,像虞兮这般被皇帝与文武百官敬酒的,除了太皇太后再无他人。

    她这个地位,屈沧溟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自己带她去地牢那步棋着实走错了。

    虞兮看着凤怀瑾,用三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小孩子喝什么酒,成年了么你。”

    凤怀瑾也目视前方嘴唇小幅度翕动:“这是水。”

    谁会过来检查皇帝有没有真的在喝酒呢。

    虞兮也不矫情,双手举杯对凤怀瑾和众臣子环视一周示意了一下,仰头喝了。

    这是她穿越来最高光的时刻之一了,被一个国度的君臣如此敬重。不过仔细想想,她高光的时刻又何止这一项。

    被凤逸阳这样的男人爱着,本身就是其他人得不到的荣耀。

    凤逸阳在身侧看着这个落落大方的女人,只觉得满心的欢喜与骄傲。她的那个世界,也不知道这样的女子多不多,太有趣,太不同。她追求的男女平等,不是单纯的对她好,而是真的要发自内心地觉得男人能做的,她也能。要发自内心地尊重和信任她。

    他对她的了解,起初像在一个装满宝藏的洞口。一点点深入,越往内走,越觉得惊喜。

    这样的女子,他若能衬托她,帮扶她,扶她成为一代女帝,又有何不可呢?

    阎惜娇坐在自己的坐席上,看虞兮被托到万人中央去,再看凤逸阳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从虞兮身上离开过,心里好像有一只恶魔的利爪,在胡乱地挠来挠去。

    她好疼啊,被凤逸阳砸伤额头的时候都不似这般疼痛。

    后来,阎惜娇假借身体不适默默退了场。她本就是个看客,离了席也不会影响什么。

    拼美貌、拼家世,阎惜娇都觉得自己并不输虞兮。可如今,让她拿什么同她比呢?她又不会优化武器,她又不知道怎么吞并鞣然!

    什么时候,女子都要靠会打仗来吸引男人了?她的温柔缱绻,都不作数了么?

    回去的路上,闫惜娇一路想着,越想越难堪,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在马车上哭了起来。

    她不甘心,凤逸阳一定是属于她的,她要想尽办法夺回来。

    而世德宫这边并未因闫惜娇的离去有什么动静,依然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照例是歌舞表演,只不过这次的舞姬阵容豪华异常,人数是以往的几倍。颜值更是高了许多,一个个水灵灵白嫩嫩,好看极了。

    虞兮甚至觉得,这场宴会,是凤怀瑾为了向屈沧溟彰显什么,有意为之。

    “好美。”虞兮端着酒杯喝得开开心心,对旁边一大一小两男人感慨。

    “同皇婶比起来,差得太远。”

    小男人适时马屁奉上。

    “天上的仙女跟凡间俗物有什么可相提并论

    的。”

    大男人更是及时附和。

    虞兮无语地瞥了两个男人一眼,心说你俩能再浮夸点么,接着又把目光回到舞姬们身上。

    “小皇婶,一会儿给你看点更有意思的。”凤怀瑾突然在虞兮耳边小声道。

    虞兮向凤怀瑾投去不解的目光。

    不一会儿,一曲终了,施施然上了一行新的人来。

    中间抚琴的怎么看都有些眼熟,可爱的双髻,丰满的上围,虞兮仔细观察,不是沈绿浓是谁?!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兮!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沈绿浓一张嘴,嗓音温柔,情绪饱满,竟是意想不到的缠绵悱恻。

    这个年代,居然也有《上邪》,这也是虞兮头一回听到。她越发相信,这个年代绝对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

    虞兮于是侧过头去看屈沧溟的反应,果然,屈沧溟的背挺得笔直,眸子里也一派肃穆之色。

    “她就是你的新朋友?”

    她想起那日凤怀瑾说的话。

    “对啊,是不是好可爱。”凤怀瑾忙不迭地点头,“她比我大一点,但人超级好,超级懂我。”

    ......虞兮更加无语了,都说只有女人了解女人,合着真的只有她知道沈绿浓是什么企图,这些男人,从老的到小的,都觉得她是个没有攻击性的小白兔呢?

    行吧,当务之急把凤怀瑾这个小子看好是最主要的,其余回头再说。

    沈绿浓嘴上说着要进上京寻亲,没几天却又进了宫当歌姬,此事一定有诈,十有**是凤氏帮了忙。

    虞兮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绿浓,同时抽出了别在衣袖上的银针。“保护好凤怀瑾”同时低声对凤逸阳提醒道。

    凤逸阳不动声色,却也一瞬间把背绷得笔直。

    这个女人能混进宫,就一定有问题。依照她说的,不想在屈沧溟府上做歌姬,做失去自由被圈养的金丝雀,那么回到凤国怎么又会选择进宫呢?

    可怀瑾一向聪明机警,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凤逸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盯紧了凤怀瑾,生怕他受到威胁。

第156章 扮猪吃老虎

    沈绿浓这样的心机和手段,连皇上都能骗了,怎么可能被屈沧溟关在府里好几年?

    虞兮知道凤逸阳此刻一定是同她心意相通的,他也知道,沈绿浓一定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目标一定是凤怀瑾。

    《上邪》唱完,又唱了《凤求凰》,弹得是古琴,沈绿浓妆容清淡、衣着也是凸显身材的简单,坐在舞姬们中间,越发显得出尘绝色。

    “直男们迷她我可以理解,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可着迷的。”虞兮看着那帮眼睛都直了的臣子,低声对凤怀瑾碎碎念。

    “婶婶,何谓直男?”凤怀瑾不解。

    “就是喜欢女人的男的,确切地说是以自己的审美要求女人的男的。”虞兮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绿浓,一边更凤怀瑾解释。

    凤怀瑾理所当然地答:“那我也是直男啊。除了斐冷邪,大家不都是直男么。”

    虞兮觉得自己如果是漫画人物,脑门上应该有几条黑线出来了。说的什么跟什么这是?不过,堂堂斐美人是弯的,在这个世界是人人都知道的么?真……挺会玩的。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凤怀瑾,干脆闭了嘴,专心致志地准备着。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同样的歌词,沈绿浓唱了两遍。相比于屈沧溟的眼眸深邃,精神紧绷,她倒是还算松弛,看向屈沧溟的目光,温柔缱绻痴缠。

    虞兮记得二十一世纪“音乐裁缝”大张伟说过: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掩饰的,把手脚捆住,嘴巴堵上,也可以从眼神里流露出来。沈绿浓的眼神她太熟悉,她对屈沧溟是有爱情的。

    《凤求凰》曲终,有人抱了一个类似琵琶的乐器上来,递与沈绿浓。

    一群着异域风情舞衣的舞姬们一拥而上,把沈绿浓围在中间。沈绿浓着绿衣,她们穿红,一样的露着雪白的玉臂,纤细的腰肢,沈绿浓站在中间抱着那个像琵琶的乐器领舞,场面之美,虞兮好似看了一场春晚,又像置身敦煌莫高窟里,看了那些千年前的壁画。

    目不暇接,直男官员们更是赞叹不绝。

    “啊,绿浓真好看。”小直男凤怀瑾对这种白白软软的女孩子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星星眼赞叹。

    虞兮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有什么闪失。

    舞姬们簇拥着沈绿浓,离首席位越来越远,又从远处,越来越近。

    突然几条舞带“咻”地对着凤怀瑾、虞兮、凤逸阳三人飞来,沈绿浓那条已经绕上了凤怀瑾的脖颈。

    凤怀瑾却并没有如虞兮所想大喊大叫,而是盯着沈绿浓,数道:“一、二、三……”

    舞带越收越紧,沈绿浓却在凤怀瑾数到七时,吐血倒地,晕了过去。

    诺大的世德宫乱做一团,御林军们一拥而上,把所有舞姬团团围住,一个都没有跑掉。

    虞兮被眼前这场速战速决的变故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哪里还有保护凤怀瑾的心思。好么,敢情这小家伙早就料到了沈绿浓的来意,假意年纪小被她唬得团团转,实则就等着今日了。

    凤怀瑾这个天天假装无害,扮猪吃老虎的劲儿,可比他皇叔可爱多了。

    而且,这步棋走得好。一来,有今日这么一场闹剧,凤怀瑾在群臣严重一定会更加有威信。二来,沈绿浓的行动代表鞣然,等鞣然过来谈判之时他必可以以此狮子大开口。

    虞兮为自己低估了凤怀瑾懊恼不已。

    她虽知道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却真的不知道他如今已是羽翼丰满,聪明过人。她还当他是个只知道扑到叔叔婶婶怀里撒娇的小可爱呢!

    凤怀瑾看刺客们已经捉拿归案,赶紧一头扑进凤逸阳怀里,拍着胸口撒娇道:“皇叔,吓死我了,我好怕。”

    凤逸阳看着这个一脸无害的家伙,忍不住扶额。

    “刚才不是杀伐决断的不是你么?”凤逸阳揶揄他,想起小家伙刚才临危不乱的样子,忍不住又笑:“看来,我跟你皇婶回陌南养老日子指日可待了。”

    “不不不,皇叔,小叔,我需要你啊!”凤怀瑾连忙用脑袋蹭蹭凤逸阳胸口,继续撒娇。

    “你不说沈绿浓是你朋友么。”虞兮忍不住在凤怀瑾身后,伸手敲了他脑袋一下。

    “朋友归朋友,我不能被她要挟啊。”凤怀瑾并不从凤逸阳怀里出来,闷闷地说。

    原来,沈绿浓到上京后,由凤晴岚托人带进了宫。她看凤怀瑾年幼,又好说话,便一直试图赢取他的信任。

    凤怀瑾将计就计,几天下来先消除了沈绿浓的疑虑,每日里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又依着沈绿浓,新招了好大一批舞姬入宫。

    沈绿浓看凤怀瑾年幼,以为自己达到了目的,这才撺掇着凤怀瑾早日设宴,自己为他表演壮门面。

    “皇叔皇婶怕是不肯,不如朕去劝劝他们。”

    “那陛下要保守秘密,不要透露我会为王爷王妃表演哦。”

    这才有了凤怀瑾去靖王府那一幕。

    至于沈绿浓吐血晕倒,是因为被凤怀瑾提前下了药在茶里,一动用内力便会发作。

    “药从哪里来的?”虞兮忍不住颦眉。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个药是自己医药箱里的。

    “这个嘛……”凤怀瑾吐吐舌头,不肯做声。

    凤逸阳强行把他的头扳正看着自己。

    “从你皇婶那里偷的。”

    陈述的语气。

    “...是。”

    虞兮又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你去靖王府那天?”

    凤怀瑾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一国之君偷药,手段确实有些不那么入流。不过他看过虞兮的医药箱,知道她瓶瓶罐罐多,功能标注得又全面,找别人不如找她,直接问又会暴露意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了个民间神偷进了靖王府。

第157章 屈沧溟求情

    虞兮伸手揪了凤怀瑾耳朵,把他揪到自己面前来。

    “你小子以为你是皇帝,我就不能怎么样你是吧?我的东西你都惦记?”

    她倒没有真的多么生气,只是被这小子偷了药如今才发现,确实有些没面子,不教训他两句以后成何体统。

    “哎呀,小皇婶,婶婶,虞兮姐姐。”凤怀瑾撒娇的功力连虞兮一个女孩子都佩服,他抓着她的手左右摇晃,耍赖起来。“不告诉你,不是怕你们担心么。就想着一锅端了这帮女刺客,再跟你和皇叔赔罪。我错了,我错了。”

    虞兮被凤怀瑾抓着胳膊摇晃个不停,忍不住“噗”得一下笑了。

    “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爱撒娇。”都是凤逸阳惯的,她暗想。

    凤怀瑾看她不再生气,一颗忐忑的心才放下来。

    虞兮是什么人,可是皇叔心尖宠,她要是真不高兴,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皇叔不高兴,皇叔不高兴,一定要打他屁股。

    他堂堂一国之君,可不能总被打屁股啊!凤怀瑾庆幸得想。

    谁知,凤逸阳像长了透视眼似的,明白凤怀瑾想什么,伸手对着凤怀瑾的屁股就是左右各一把掌。

    “啊!皇叔,我不要面子的啊!”

    凤怀瑾又是哇哇乱叫,惹得凤逸阳和虞兮笑个不停。

    众臣们早就被遣散了,偌大的世德宫只有他们三个,这个情景才没有被人看在眼里。若传出去,他堂堂皇帝陛下还会被自己的叔叔打屁股,好容易树立的威信也就荡然无存了。

    “陛下,鞣然二皇子求见。”

    世德宫外有人高声传话,话音到一个宫人耳内,再传给另一个宫人,一层层传进厅内来。

    “八成是想替沈绿浓求情。”凤怀瑾道。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替沈绿浓有什么情好求的。”凤逸阳就要让宫人把屈沧溟赶回去。他对他是一百个讨厌,一千个气愤。

    虞兮笑道:“难得一片痴情,让我们见证一下,哪怕不通融,听听也好。”

    凤逸阳头一次见虞兮这么爱看热闹,很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一片痴情?”

    “沈绿浓过来救屈沧溟分明是个人行为,小聪明用惯了,以为靠自己就能转变局势,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她中了怀瑾的计。”虞兮解释。她本以为沈绿浓有多高明的手段,可见也不过如此。

    最早非要与她们同车来上京,应该是要从凤逸阳下手的。后来发现凤逸阳根本对她不屑一顾,才剑走偏锋,选择了入宫接近凤怀瑾。

    两个国家的事,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哪里有她想得那样简单?

    “何以见得是个人行为不是鞣然搞的鬼?”凤怀瑾不解。

    “因为如果是鞣然的行为,斐孤辰一定会给我信儿。”凤逸阳接话。不过,谁的行为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把这件事安在鞣然君主屈恒之的头上。这样才能在他们赎回屈沧溟时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那好吧。传屈沧溟。”凤怀瑾对着厅外喊。

    用的不是“请二皇子”,而是“传屈沧溟”,一层层传话到屈沧溟耳内,他的眸子更是变得幽深不见底。

    这就是战败者的处境,这就是人质的处境。

    “请吧,二皇子。”长安在外面听着,忍不住想笑。

    这样传唤犯人一样的方式用在敌国皇子身上,真是解恨呢。

    屈沧溟看到了长安藏不住的笑意,冷冷地问:“长护卫,你笑什么?”

    长安不是个口齿伶俐的人,却难得嘴快了一回。

    “我国天子化险为夷,外臣我心里高兴。”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屈沧溟吃了一晚上瘪,只恨不能跟长安当场决斗起来。但他有重要的事要做,耽搁不得。

    “请你放过沈绿浓吧,她的一切行动我不知情,但是罪行我来承担。”

    他见到凤怀瑾的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凤怀瑾忍不住看了虞兮一眼,皇婶怎么猜得这么准!

    他以为沈绿浓是鞣然皇帝屈恒之派来的呢,合着是因为沈绿浓和这个二皇子有情况。他还是年纪小,不懂这些。

    凤怀瑾心里思绪万千,一边为自己识破了沈绿浓有些小骄傲,一边佩服虞兮的聪明。一边惋惜沈绿浓挺漂亮可爱竟然对屈沧溟这个家伙芳心暗许,一边又想自己该怎么拒绝屈沧溟。可面上,却还是少年老成的样子,木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凤怀瑾,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么?”屈沧溟在世德宫外受辱已经气得牙痒痒,看凤怀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气极。

    凤怀瑾在虞兮和凤逸阳面前是个撒娇鬼,在外人面前却看着城府很深。他唇角一勾,冷笑道:“你担忧什么,你都没事,沈绿浓小姐是你们鞣然人,跟你一样是客人,自然也不会让她死。不过她有弑君未遂之罪,轻易放了难平我凤国民愤,自然要关押在地牢等鞣然的皇帝和太子来赎你时一并给个说法。”

    言下之意很明显,沈绿浓杀他的罪名,要一并安在鞣然头上。

    “绿浓刺杀你,不是我鞣然的安排,是她个人所为。若你放她走,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屈沧溟早就看出凤怀瑾不是个庸辈,对他早有提防,说辞也是来的时候提前想好的。

    “这话说的没意思。二皇子你能不能全身而退,还要靠你父兄来谈条件,沈绿浓又怎么可能因为你的担保而平安离开呢。”

    凤怀瑾毫不客气,仿佛他是个大人,眼前的这个成年男子才是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屈沧溟万人之上许多年,在凤国的这段日子算是把一生的委屈都受尽了。

    他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对着凤怀瑾行了个拱手礼。

    “沈绿浓是我的女人,她身子弱,受不了地牢之苦,一切罪责由我屈沧溟承担,还请凤帝高抬贵手,放了我爱的女人。”

    骄傲的头颅低下去,人也矮了一截似的。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沈绿浓这个女人——这个在虞兮看来有点做作,努力装小白兔,却能在关键时刻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爱人的女人。

第158章 真傻

    虞兮在一旁冷眼看着二人交涉,并没有多言。

    她不喜欢屈沧溟,却打心眼里对屈沧溟并没有深仇大恨,二人为敌不过是处境不同,各自为自己的国家效力罢了。但对鞣然她是厌恶至极的,毕竟一个能在楚清辞卧底身份暴露后杀害卧底全族的国家,让人不齿。也正因如此她才主张吞并鞣然,把六国变成五国。

    谁知凤怀瑾突然道:“放了沈绿浓也不是没有商量余地,但这件事,朕说了不算,皇叔说了也不算,要听皇婶的。皇婶说什么,便是什么。”

    说罢,狡黠地对虞兮使了个眼色。

    凤怀瑾知道屈沧溟对虞兮在鞣然地牢用刑的事,想让虞兮在沈绿浓身上还回来泄愤,她懂。但虞兮不是那样小格局的人,她有自己的主意。

    虞兮不得不轻声咳了一声,缓缓道:“凤国人比较淳朴,没有鞣然地牢那些千奇百怪的刑罚,沈小姐关在里面不会受太多苦,最多狱卒打上她几鞭子也就是严重的。再忍忍,关个十天半月,屈恒之和屈槐序可能就会来了。我国摄政王和天子宅心仁厚,断不会把你用在我身上的刑罚用在沈小姐身上,放心好了。”

    屈沧溟的脸色变成了难看的青灰色。

    “靖王妃,之前我得罪了你,向你道歉。绿浓从小怕黑,关在地牢她一定受不了。你要城池,要土地,要百姓,我先立了字据,到时候父兄来了一并给你也是一样的。”

    他对虞兮行了个深深的拱手弯腰礼,眼里全是对沈绿浓的担忧。

    果然什么样的人都有人爱,沈绿浓的绿茶味儿都要从鼻腔冲进虞兮的天灵盖了,依然被屈沧溟爱得发狂。

    屈沧溟这个重权轻人,觊觎父兄天下要谋反的家伙,虞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沈绿浓却能舍命来凤国救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虞兮感慨。

    凤逸阳在旁边看着自己谈论国政杀伐决断的娇妻,又满足又欢喜。她这样光芒万丈,让他为她做梯子作陪衬,他是心甘情愿的。

    哪里有这样的女人啊。

    当年的楚清辞,已经算得上有勇有谋,也没有她这样极致的英豪之气。

    这个女人,他最初觉得她若是个男儿身,一定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如今却觉得,她无需是男儿身,便让他甘心为她保驾护航,做左膀右臂。

    凤逸阳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虞兮,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凤国最尊贵的男人都事事以虞兮为重,屈沧溟才知道,这个女人之前被他低估了。她才是核心,是他想要跟凤国交易的关键点。

    “我跟沈绿浓一起经历了太多事,不是你们可以理解的。”沈绿浓做作,屈沧溟如何不知道,可这在他眼里是极小的瑕疵罢了。

    “那你们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呢。”凤逸阳在旁边冷冷道。

    虞兮无语地叹口气,这男人耿耿于怀屈沧溟对她用刑的事,真的像个孩子。

    屈沧溟大概也觉得凤逸阳幼稚,张了张嘴,愣是没有想出什么怼他的话来。

    “得了,沈绿浓行刺人证物证俱在,谅她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放出来和二皇子一样做人质也是可以的。”虞兮思索片刻道,又问凤怀瑾,“给她用的药可是化骨散?”

    “是。”凤怀瑾点点头。

    “放心吧,化骨散是我研制的,只会让她内力全失,其他没有什么妨碍。”虞兮又对屈沧溟说。

    凤怀瑾于是吩咐人去地牢又把沈绿浓提了出来。

    前前后后也就几个时辰的功夫,沈绿浓竟然更霜打的茄子一般,不仅精气神儿全无,连脸上那点孩子气粉嘟嘟的感觉都没了。救屈沧溟不成,受了打击,再加上被虞兮的药伤了元气,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幸好你偷的不是砒霜,要不就见不到活的了。”虞兮无奈地望了凤怀瑾一眼。

    凤怀瑾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怎么行呢,绿浓姐姐对朕这么好,朕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绿浓姐姐死呢。不过,绿浓姐姐果真来行刺朕,可是让朕太过伤心了。”

    沈绿浓本就身体不舒服,被凤怀瑾的话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几乎晕厥过去。

    “真傻,怎么至于的以身犯险呢。”屈沧溟倾身上前拨了下沈绿浓额前的乱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柔情。

    “我怕太子从中作梗,朝廷迟迟不来救你。”沈绿浓哪里还有平日里娇滴滴软糯糯的样子,整个人平静又决绝,简直像平日里的虞兮了。

    屈沧溟深深地叹了口气。虞兮、凤逸阳、凤怀瑾三人更是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显然她的担忧是对的,鞣然那边迟迟没有使节过来,必有问题。

    “真傻。”屈沧溟只是怜惜地望着沈绿浓,缓缓道,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

    养慈宫内。

    “他们都解决了?”太皇太后微微阖着眼休息,问前来报信的小太监。这几年,她觉得自己精气神儿越来越不行了,看上去没有那么衰老,可骨子里已经是个老人家了。

    小太监满脸堆笑:“解决了,都解决了。皇上真是厉害,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雄才大略,必能成为一代明君。”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这孩子比他皇叔强。老二有的是本事和手段,偏偏从小对江山社稷不感兴趣,逼得老大时日无多时还赶紧生个太子出来。怀瑾这孩子,自小受的教育便是要做一代明君,便是以江山为重,凤国交到他手里我才能放心。”

    都说高处不胜寒,太皇太后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没有真正的朋友,很多话只能跟眼前的宫人们念叨。可小太监小宫女们要真的那么有格局懂家国天下,也不至于几年来只能天天围着她端茶倒水了。

    “皇上这般年少有为,摄政王九千岁也是功不可没。”小太监知道凤逸阳在太皇太后心里的地位,赶紧马屁跟上。

    太皇太后忍不住哂笑一声。

    “老二啊,现在就是个老婆迷。”

第159章 让我怎样疼你才好

    太皇太后自己都好奇怎么生了这么两个儿子出来。

    大的爱楚清辞爱的死去活来,虽然本身就有疾病,可楚清辞的离去毕竟加重了他的病,让他走得更早。

    小的又爱虞兮爱的死去活来,事事以她为重,更是个痴情种。

    想起这件事来,她就气儿不顺,可虞兮又确实为凤国改进武器立了大功,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心想着若闫惜娇能给凤逸阳做个侧妃,也是好的。

    闫惜娇可比虞兮听话多了,也更好掌控。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格局也不如虞兮,可毕竟只是个女人而已,未必人人都像虞兮,主意那样正,又恨不得让男人成为她的附属品。

    闫惜娇若进了靖王府,起码两个儿媳妇,一个聪明伶俐为国立功,一个能知疼知冷,对自己儿子体贴入微,闫惜娇是嫁过一回的人,父亲的职业也不比宫寻,做侧妃也不算委屈。

    “太皇太后,按规矩,宴会散了王爷和王妃一会儿还要来养慈宫给您请安,要不,奴婢们伺候您更衣?”

    小宫女看太皇太后还穿着一身常服,忙试探着问道。

    太皇太后摇摇头。

    “不必,提前去跟老二和虞兮说一声,就说今儿他们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改日再来请安也是一样。”

    她对虞兮称不上多喜欢,但也绝不讨厌。她只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本能的不习惯她的身份是自己的儿媳妇罢了。

    而凤逸阳和虞兮那边,正从世德宫出来要往养慈宫去。

    被太皇太后的下人们拦在半路,凤逸阳笑道:“也罢,这快两个月没见了,老太太倒是不想我。”心里如何不知道她还因为自己伤了闫惜娇的事儿置气呢。

    只伸手牵了虞兮的手,往回走。

    虞兮知道太皇太后对她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本能的不想同她过多相处。她也是一样的,跟老太太没什么共同语言,不去乐得自在。

    她却不知道太皇太后跟凤逸阳生气的事,还拿闫惜娇当成一个温婉可爱的好姑娘呢。

    “‘情’字最让人心伤,世间人本来聪明的聪明,骁勇的骁勇,雄霸天下的雄霸天下,遇到一个‘情’字,都是一样的弱小无助。你看屈沧溟,雄心壮志,心里装着鞣然的江山,不也难过沈绿浓的美人关。”

    虞兮想起屈沧溟和沈绿浓的事,也是感慨万千。

    凤逸阳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看她。

    “怎么?”虞兮不解,仰头与他对视。

    凤逸阳对着虞兮那永远含着一汪水的眼睛吻下去,虞兮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他的唇蹭了下睫毛,又吻到脸颊上。

    “知道‘情’字的厉害,以后就不许悄无声息地跑掉,留我独守空房。”

    虞兮离家出走的事,始终让他意难平。一面生气,一面心疼着这个女人。

    “你知道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以后,真跟我生气了,就骂我,打我,把我赶出去也行。就是不许自己悄无声息地跑掉了。”他双手扶住她的双肩,低头认真地凝视那双眼睛。

    虞兮的长睫毛扑闪了两下。

    “知道了。”有什么哽在她的喉间,说不出别的话来。

    她的心,好像被雷神之锤重击了一下,疼得要碎了。

    凤逸阳是这个国度里权力最盛的男人,竟然能拿出这样的耐心与宠爱对待她,她还有什么所求呢。

    满心,只剩下心疼。她何时成了这个男人的弱点,成了他的软肋呢。

    回去的一路上,虞兮都闷闷的,沉默不语。眼圈也是红红的。

    凤逸阳知道她被自己那番话惹哭了,在马车里伸手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虞兮把头往后靠在他的肩上,二人就这么相拥着一路回到了靖王府去。

    到王府时凤逸阳的双臂都有些麻了,正想叫虞兮下马车,这才发现她腮边挂着不知何时滚落下来的眼泪,竟然睡着了。

    “被屈沧溟用烹煮之刑都一声不吭,我哄上两句就掉眼泪了,你啊你,让我怎样疼你才好。”

    凤逸阳凑在虞兮耳边呢喃,把人轻轻抱起,一路抱进卧房去。

    “大宝。”

    虞兮被放在床帐内时突然说。

    “怎么了,小乖。”这是凤逸阳给她的爱称。

    后来才发现虞兮并未醒来,只是突然离了他的怀抱,下意识的反应。

    为这个认知感到欣喜,凤逸阳脱了外袍也进了帐内,把虞兮轻轻收进自己怀里,同她相拥而眠。

    沈绿浓如今和屈沧溟一样做了人质,连如厕,都有高手在外面守着。但屈沧溟也是着实地舒了口气——毕竟他伤害虞兮在先,若沈绿浓在地牢,他可不敢确定凤逸阳叔侄会不会对绿浓也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平日里,你最胆小,我摔个茶杯都吓得你躲起来,如今倒是像个勇士,都跑到人家家里来行刺了。”屈沧溟的眼睛无法从沈绿浓身上离开,只望着她,痴痴地看个不停。

    沈绿浓的身份的确实养在鞣然二皇子屈沧溟府上的歌姬,却并非如她对凤逸阳所说从凤国掳走的。沈绿浓本就是鞣然人,自幼被父母卖到妓院做雏妓,她运气好,第一个客人就是二皇子的心腹朴归,朴归看她眉目清秀人又乖觉,便替她赎了身,送与二皇子做歌姬。

    二皇子府上的歌舞姬跟一般王孙公子养在府上的歌舞姬不同,她们表面上是一群能歌善舞,温香玉软的美人儿,事实上,都是屈沧溟暗自培养的杀手。她们自幼在府里接受严苛训练,会功夫,懂暗器,更学会了用舞带将人勒到窒息的本事。

    屈沧溟说,歌舞姬做杀手再合适不过。一来,人人都知道二皇子肯定有自己的羽翼,却不会怀疑到这帮终日里只知道歌舞升平的弱女子身上,二来,需要被他暗杀的大多是男人,男人面对一个女人时,防备心会弱上许多。

    沈绿浓就是他们想要的极致——极致的清纯与极致的**,让人一面不防备,一面又想要占有。

第160章 屈沧溟与沈绿浓

    沈绿浓说自己十五岁,其实比虞兮还大,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

    被卖到妓院时是十一岁,到屈沧溟府上是十二岁,但依然比那些从娃娃抓起的小女孩儿们年长上许多。

    但她天资算好,不管学功夫还是学歌舞并不吃力。再加上人又乖巧,总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平日里见了屈沧溟也只是行礼叫声“王爷”,并无他话,更不像其他歌舞姬那样,把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野心写在脸上。

    两年前屈沧溟身侧需要个伶俐的大丫鬟伺候,朴归便又举荐了她。

    起初二人都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但屈沧溟的衣食起居都是沈绿浓一手伺候,屈沧溟沐浴,她都要站在一旁抱着浴袍等待为他更衣。孤男寡女这样的相处,难免会日久生情。

    沈绿浓对屈沧溟的心思,屈沧溟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有时候他伏案处理公务,一抬头,便看沈绿浓正痴痴地看着他。

    有时候他喝多了酒昏昏欲睡,她湿了毛巾为他擦身子,擦着擦着,手便顿在他的身体上,没了动作。

    屈沧溟又不是什么柳下惠,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夫妻之实。

    屈沧溟最为介怀的就是沈绿浓的过去,她的第一次给了朴归!而且,哪怕她只是个市井小民,或者乞丐、孤儿都没有关系,她竟然曾经是个雏妓……一想起来,屈沧溟就心口发闷,难以释怀。

    所以二人即便有了鱼水之欢,屈沧溟依然没有给沈绿浓任何名分。每次屈沧溟的**疏解后,不管多晚她都会穿衣起身回到自己属于丫鬟的小屋去。

    同屈沧溟发生关系也有一年多时间,沈绿浓表现出了一个小女孩不曾有的成熟稳重,她从不仗着自己同屈沧溟关系“非凡”恃宠而骄,她的娇都在于觉得自己可爱上,时时刻刻表现出一副长不大的小女孩的样子。

    屈沧溟知道沈绿浓私下里是什么模样,他有一回撞见她跟那帮比她年龄大不了几岁的舞姬撒娇,跟个八爪鱼一样,把手脚缠到别人身上去,还玩笑着嘟着嘴去亲那个姑娘的脸颊。二人正闹着,见屈沧溟走来,忙又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

    沈绿浓如何不知道屈沧溟介意她的出身,自己从来不敢提任何让屈沧溟纳她做妾的要求,做皇子妃,更是想都不曾想过。

    在别人面前,她知道自己的身材与容貌可以获得不少好处,所以她又**又娇憨。在屈沧溟面前,她只是低眉顺眼,老老实实。把所有的机灵劲儿收起来,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爱到毫无保留才能长久,只要长久就够了。这就是沈绿浓所想。

    哪怕屈沧溟有一天告诉她,让她为他而死,她也可以。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联络了其他歌舞姬一起到上京来,自己先混进宫里,又用了几天时间把其他人陆续带进来。她以后摄政王凤逸阳明察秋毫,但凤怀瑾还小,应该可以蒙混过去,谁知,一样的聪明铁腕。

    爱令智昏,她真的太担忧屈沧溟了。

    “我……都搞砸了,对不起。”沈绿浓的头低得极低,小声说道。

    她这次的行为,不仅没有救出屈沧溟,还会让凤国揪住不放,借机多吃多拿,她是知道的。

    人没能救出去,自己还给屈沧溟添了麻烦。

    “我会一人担下所有罪责,不给二皇子和鞣然添麻烦。”头低了良久,没听到屈沧溟说话,沈绿浓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

    屈沧溟伸手把沈绿浓拉进自己的怀抱里,张张嘴想要说些哄她的话,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现在就是个落难的异国皇子,能承诺什么呢。

    凤逸阳和虞兮,屈沧溟和沈绿浓,两对儿虽然处境不同,浓情蜜意确是一样的。

    而宫寻与凤晴岚夫妇,就不是这样的状况了。

    从宫里回去的路上,宫承允独行,宫寻夫妇同乘一辆马车。

    宫寻一上马车就冷下一张脸来,重重地往特制的马车靠椅上一坐,闭了眼睛不看凤晴岚,也不言语。

    凤晴岚一愣,转而知道了各种缘由。

    笑道:“哟,宫宰相这是跟谁生气呢?这么大火气。”

    宫寻也不给凤晴岚好脸子,只道:“负责给宫里举荐人的,是不是你母亲家的远房亲戚,一个叫邓月娥的女官?”

    凤晴岚也是沉得住气,明知故问道:“对啊,按辈分,我还得叫她一声表舅妈呢。老爷你怎么问起她来了?”

    “哼!”宫寻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依然紧闭着眼睛,“这沈绿浓和那批鞣然的舞姬进宫可都是你那好亲戚举荐的。若不是皇上英明,发现了沈绿浓的狼子野心,使了个将计就计,今日可能就死在世德宫了!”

    之前同虞兮夜谈时,虞兮暗示过宫寻凤氏对国家有二心,只是苦无证据并没有点明。如今再回想起来,宫寻只觉得后脊梁发凉。

    这个夫人,当朝唯一的郡主,他真的小看她了。

    他以为她只是自小养尊处优,嫉妒心是强一些,却从来都是不问政务,专心理家的,可如今看来,并没有这样简单。她一直跟朝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虽为凤氏皇族,初衷却并未想让凤国长治久安。

    “她是我远房亲戚,鞣然歌姬刺杀就与我有关?那细论起来,她跟皇上还有亲戚呢,总不至于皇上想要杀自己。”

    凤晴岚的神色变了变,眼神里添了些阴毒之色。但宫寻闭着眼,并没有看到。

    他点出来,并不是要追究,毕竟无凭无据,凤氏又是他的正妻,传出去对他们二人谁都不利。

    “那日有个女子来府上,正让我撞见,你说是荣王府过来的,给你送些点心,我便没有细问。脸没有看到,但如今一看跟这个叫沈绿浓的歌姬身形毫无二致。”

    宫寻一字一顿道,语气笃定之极。他这些年官场不是白混的,识人有术这四个字,还是担得起。

    凤晴岚脸色更难看了,沉默良久,缓缓道:“毕竟没看到脸,老爷天色太暗,你看错了。”

第161章 柳香云暴露身孕

    凤晴岚说完,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但事已至此,除了咬死不承认,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宫寻自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看凤晴岚,只沉默良久,悠悠道:“是呢,天色太暗,看错了。”

    只此一句,一路上二人再无他话。虽然宫寻给了台阶下,但凤晴岚知道,这些不过是他顾及十七年的夫妻情分以及宫家的颜面罢了。在宫寻的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想回到从前就太难了。

    马车里安静的仿佛有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宫寻好似睡着了一般懒懒地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座椅上,只有脸上紧绷的肌肉和眼皮下飞速转动的眼珠能显示,他并没有睡着。

    凤晴岚看宫寻的模样,也跟着生了闷气,独坐在马车一隅离宫寻远远的。

    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就沉默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到宰相府门口,听到下人们行礼道“老爷夫人回来了”,宫寻才缓缓睁开眼睛。

    “二夫人休息了么?”

    三个夫人里,柳香云最好相处,很有些淡泊名利的意思。宫寻实在是心里憋得难受,需要找柳香云去待一会儿,哪怕什么都不说,跟她一起坐坐也好。

    有个丫鬟道:“还没有,奴婢刚从二夫人房里出来。二夫人许是吃了什么不合胃口的东西,今天吐得脸都白了。奴婢刚给二夫人送了些艾灸的器物过去,兴许这会儿正艾灸呢。”

    宫寻点点头,道:“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找个大夫来,吩咐下去,厨房做点二夫人平日里喜欢的吃食备着,保不齐夜里突然饿了要吃。”

    丫鬟忙点头应了。

    凤晴岚在一旁看着,脸色更是白一阵红一阵,又气恼,又因为刚才的事亏心不敢发脾气。

    凤怀瑾那边又如何不知道是凤晴岚从中搞鬼,同沈绿浓里应外合呢?

    他早在沈绿浓进宫头一天就问了是谁引荐的,后来看一个个面孔陌生的舞姬进来,更是起了疑心。

    那晚沈绿浓准备世德宫刺杀前,邓月娥便被控制了起来,如今更是秘密关押着。

    该审问的已经都审出来了,只是苦于没有物证而已。倒时候凤晴岚咬死了说邓月娥诬陷于她,让她当堂翻了供,不仅对凤晴岚造不成实质性的打击,还会让荣王府从此同朝廷对立,因此树敌。

    虞兮倒是给凤怀瑾出了个主意,只要让屈沧溟和沈绿浓在公众面前亲口承认是凤晴岚从中运作,纵是没有其他证据,屈沈邓三人的口供能对上,罪名也能成立。

    可屈沧溟的性子哪是任人摆布的主儿呢?而沈绿浓只肯听屈沧溟的话,屈沧溟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

    这件事并不简单。

    好在还有时间,凤晴岚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等她下一步动作并没有那么难,需要一点耐心罢了。

    让凤晴岚因卖国罪名而死,只有这样,虞兮为母报仇才更有价值。

    当晚,宫寻自然而然地睡在了柳香云房里。

    知道柳香云身体不适,二人并没有发生什么,柳香云也暗自松了口气。毕竟她还不想让宫寻知道她怀孕的事,按照她和虞兮的计划,前三个月瞒下来是最好的,反正也没有显怀。

    等月份大显了怀,她可以按虞兮说的去靖王府住上几天,对外称回娘家了,人却在靖王府养胎,也是一样的。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有个丫鬟带了大夫来给柳香云诊脉,说是老爷昨日吩咐的。

    柳香云无奈,只推脱自己昨日吃坏了,今日已经没有大碍,就要打发大夫回去。

    宫寻放心不下,一直说大夫来都来了,看看无妨,硬按着柳香云诊了脉。

    猝不及防,柳香云怀孕的事就这么暴露了。

    “想不到老了老了,还能再有一个属于我和香云的孩子。”

    宫寻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欣喜异常,看着柳香云有些语无伦次。

    “难怪,算命的说,说我命里有三双儿女。”

    说完觉得不妥,又忙说道:“不对,夫人你不要多虑,儿子女儿都可以,只要是你生的就可以。”

    “我……”

    柳香云抬头望着宫寻欣喜的脸,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想要个属于她的孩子,并不是想要个她和宫寻共同的孩子,也并不是为了生孩子稳固她在宰相府的地位,她只是想生个孩子,能陪着她,和她做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前些年你身体不行,生不了孩子。上天垂怜,如今你我人到中年竟然还有这样的福气。”宫寻不顾丫鬟们和大夫在场,握住柳香云的手说个不停。

    三个夫人里,他和柳香云最为亲厚,因为柳香云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什么都懂得,却什么都不争。如今她有了身孕,宫寻仿佛又从中年人变成了新婚燕尔的小伙子,欣喜极了。

    柳香云看宫寻兴奋的模样,心里隐隐觉得愧疚。

    用另一只手拍了下宫寻的手背,取笑道:“又不是头一次做父亲,自己都是有五个孩子的人了,第六个还这样激动。”

    宫寻并不觉得羞,也跟着笑。

    “前五个都已经长大成人,早就过了最好玩的时候。小六儿不一样,咱们人到中年,还能慢慢看着长大,别有一番乐趣。”

    柳香云心里骂自己矫情,多个人爱孩子还不好么?何况,这本就是她和宫寻的孩子啊!

    她的孩子,以后是不是要叫司徒尚舅舅?这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司徒尚好不好……

    宫寻看柳香云发呆,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对丫鬟们道:“吩咐下去,以后二夫人这里开小灶,做饭捡着二夫人合胃口的来,你们在二夫人这里做事也要格外小心周到。”

    丫鬟们纷纷行礼,答应了才出去。

    柳香云有些忧心,面上也就露出焦虑不安的神色来。

    “你怎么了,一直梦想有个孩子,如今有了身孕,怎么还不高兴了?”宫寻见柳香云一直强打精神,忍不住问,

    柳香云思索片刻,便把几个月前虞兮在她院子里挖出绝子蛊的事说了。

第162章 朱四喜暴毙

    宫寻听闻,神色大变。

    “绝子蛊”他也有所耳闻,只是这样的事情能发生在身边,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二夫人的院子每年都是谁来松土?”

    宫寻走出门去问院子里各自忙碌的丫鬟们。

    “是朱四喜。”

    丫鬟们答道。

    宫寻对这个朱四喜有些印象,不是因为他在王府的时间长,而是因为他比起一众精干的家丁来,过于肥腻了些,200多斤的体重,身高也就五尺左右,脸上鼻子两侧长期汪着一片油光。

    但他每次见到宫寻都点头哈腰,殷勤圆滑得很,做事也没什么差错,宫寻虽然心里不喜欢他,却也不好说什么。

    宫寻听说松土的是朱四喜,点点头,眼里出现阴鹜之色。

    这朱四喜是凤晴岚带进相府的,他如何会不知道!他的郡主夫人啊,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竟是如今才慢慢发现她的真面目。

    “把朱四喜传来问话。”

    宫寻冷声道。

    一个丫鬟匆忙出去了。

    宫寻气得脸色青白,只想着赶紧审问清楚。这么些年了,凤晴岚在他眼皮子底下,到底是搞了多少小动作!

    柳香云知道这也是一步险棋。把绝子蛊的事说出来,就相当于公开与凤氏为敌,以后宰相府毕竟明争暗斗少不了,她一个孕妇,处境自然不会太乐观。

    但若是不说,她怀孕的事情已经曝露,宰相府人多眼杂的,即便告诉众人不要声张,也未见得瞒得了。

    倒不如把这件事让宫寻知道,以后二人真出了什么争端,宫寻好在心里有个准备,能帮她一把。也免得让凤氏恶人先告状去。

    “万般皆是命。我前些年身子也不好,万一生了,孩子不健康,更是揪心。如今这两年身子好些了,再加上府上有个神医大小姐可以照应着些,还能让老爷你享受下老来得子的乐趣,不也是幸事?”

    柳香云宽慰宫寻道,未几又假意颦眉:“只不过,这个朱四喜是怎么回事,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要做这样丧良心的事?!我一会儿定要问个清楚!”

    宫寻咬着牙冷笑。

    “朱四喜与你无冤无仇,可不代表别人就与你没有过节。这府里不想让你怀孕的,自然另有其人。”

    柳香云心里知道,却依然做出吃惊的模样。

    “你是说……不会吧?”

    “会与不会,等朱四喜来了一审便知。”

    宫寻记得小儿子承泽幼时也遭过凤氏婢女的毒害,还好承允发现的及时,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如今家里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两桩事都是凤晴岚的下人所为,很难不让人怀疑到她头上。宫寻下定决心找凤氏要个说法,绝不姑息。

    于是二人在房里一边说着话,一边等朱四喜。

    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人来,便又派了个丫鬟再去催。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来说:“老爷,二夫人,朱四喜在柴房暴毙了。”

    待宫寻和柳香云赶到柴房时,正看到朱四喜面目狰狞地蜷缩在柴房一角,人已经僵硬了。

    “奴婢找朱四喜找了好久,最后才在柴房里发现。”

    第一个跑出来找朱四喜的丫鬟叫柳絮,是柳香云娘家带过来的,她惊魂未定地对宫寻和柳香云到,脸都吓白了。

    宫寻凝视柳絮许久,并未看出异样,心里狐疑,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

    “去靖王府把大小姐请来。”柳香云沉着冷静地吩咐下人们,于是又有几个家丁急匆匆出去了。

    宫寻一向不太管家里的事,心里也纳罕大女儿虞兮不声不响,倒是很有得人心的本事。大儿子事事护着这个妹妹,现在二夫人也是如此信任她,自己平日里真的疏忽她了。

    此时虞兮正在王府里教凤逸阳玩五子棋,传统围棋本就与五子棋有相似之处,凤逸阳又智慧过人,不一会儿便学会了,之后连赢虞兮三四局。

    二人玩之前定下的规矩,每局赢的人要在输的人脸上画一笔。待宰相府的人到靖王府请人时,虞兮已经被凤逸阳画成了小花猫。两个眼睛周围各有一圈,鼻侧脸颊还画上了猫咪的胡须。

    “人聪明,赌运却差得很。”

    凤逸阳看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上被自己画得不成样子,想大声笑她又不敢,憋得一张英俊的脸通红。

    “都说赌场得意,情场失意,你要敢笑我,我就让你情场失意。”虞兮抬眼威胁地盯着凤逸阳,更像一只要伸出爪子的小花猫了。

    凤逸阳只低了头,极力不看她,得意之色从不断耸动的肩膀上都可见一斑。

    “有急事么?”小花猫抬起脸问宰相府的下人。

    王爷都不敢取笑王妃,下人们更是低着头,不敢看虞兮的脸。

    “府上出事了,二夫人让请您过去一趟。”家丁们说,只低着头盯着地面。

    虞兮赶紧拉了凤逸阳就要骑马王宰相府去。

    “别急,给你备马车。”凤逸阳稳住她,赶紧让人备马车。又命人去湿了毛巾来,亲自为她擦干净脸。

    “来不及了,都什么时候了。”虞兮嫌马车慢,牵了匹马就要翻身上去。凤逸阳赶紧搂着她的腰肢紧随其后,一手扶着她,一手拉着缰绳往宰相府冲去。

    凤逸阳知道,虞兮是怕柳香云出事,毕竟柳香云有孕在身,是非常时期。

    这个女人,重情重义到极点,看着聪明理智,却非常愿意为别人着想,这是他喜欢她的地方之一。

    也有别的女人为了被他注意,拼了命地在他面前表现自己多么温柔善良,私下里却不把身边的人当人看,这种事他也听说过不少。

    而宫虞兮,看似平平淡淡,心里却极其拎得清。

    她对亲疏远近之分有自己的一杆秤,这杆称的衡量砝码不是利益,也不是财富地位。而是这个人本身的价值观,已经值不值得被她帮。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真的得人心,才能让那么多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飞奔到宰相府时,连人带马都有些气喘吁吁了。

    “二娘,你没事吧?”虞兮看柳香云面色如常,好端端站在那儿,才松了口气。

第163章 御虫

    柳香云看虞兮和凤逸阳来得这样快,又看她眼里难以掩盖的担忧神色,心里跟着一热。

    自从她表明了是自己人的身份,虞兮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就真的真心对她,明里暗里帮了自己不少忙。

    都说人心换人心,虞兮的真心相对,让柳香云也忍不住对她另眼相待,事事信赖她。

    “我没事,是府里的家丁朱四喜今日在柴房暴毙了,你懂医术,让你来府上看看死因。”柳香云拉了虞兮的手道。

    “朱四喜在府上暴毙?近日可是发生了什么?”虞兮问,那眼神分明在问柳香云,你怀孕的事曝露了?

    “我院子里发现绝子蛊的事,今日告诉了老爷。松土种花一直是朱四喜负责,老爷让丫鬟来传朱四喜问话,谁知朱四喜就被发现在柴房暴毙了。”

    柳香云说得简明扼要,虞兮也马上明白了。

    言下之意,就是朱四喜之死同凤晴岚脱不了干系,希望她来彻查。

    虞兮于是跟着众人去了柴房,过去查看朱四喜的惨状。

    朱四喜脸色青紫,一根根静脉显眼地微微凸起,眼睛也像两个铜铃一样的往外凸起,嘴巴大张着,仿佛临死前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

    虞兮心说,这不美国电影里的丧尸么。

    她忍着恶心,走过去掀开了朱四喜短袍的衣角,去看他的肋骨处。

    果然肋骨处有两个青紫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尖利的牙咬了一口。

    虞兮面色凝重了许多。

    “怎么回事?”宫寻在一旁忍不住问。

    “朱四喜是死于一种稀有的蛊毒,叫御虫。这种蛊是先把蛊喂给一个会咬人的虫子吃,或者是蟑螂,或者是蝈蝈,吃了这种蛊的虫子,是一定会咬人的,而且咬的过程中自己也会死去。”

    虞兮记得义父的《本草要略》上有这方面的记载,冷静地说。

    于是命下人们把柴房里的柴草一点点抱开翻找,果然,一只拇指大的蟑螂赫然躺在地上。它的肚子已经炸开,露出了里面的肚肠。

    “来人,把府上所有人都叫过来,挨个查,是谁给朱四喜下的蛊。”宫寻心里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一定是有人在柳香云和他讲绝子蛊时,有人向凤晴岚走漏了风声。可是如今无凭无据的,他也不能贸然行事。

    “不必。”虞兮似乎早有准备,对宫寻摆摆手道。“朱四喜死的时候,凶手一定在场,蟑螂咬完朱四喜自己肚子里会产生一股毒气,然后炸开。用不了十二个时辰,凶手也会毒发身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凶手能在六个时辰内吃掉一斤桑叶,不过凶手未必知道有这么个法子,而且桑树不吉,宰相府内根本没有桑树,咱们明天早上看谁毒发身亡,就知道谁杀的朱四喜了。”

    “虽然没有桑叶,可是……”柳香云想说府上的女红丫鬟们有个织造房,里面是养着蚕的,别说一斤桑叶,一百斤也有,凶手想找很是方便。

    虞兮对着柳香云不停眨眼,她才闭了嘴。

    “先把朱四喜的尸体找个地方停着,父亲,二娘你们受惊了,我送你们回房休息,明日凶手毒发身亡咱们再继续查。”

    不待宫寻再说什么,虞兮忙一手拉了一个,就往柳香云住处去了。

    毕竟是宰相府的家事,凤逸阳自始至终没怎么插手,就在一旁看着自家王妃。她认真做事,冷静淡然的模样也太迷人了。

    “你什么意思。”几人回去的路上,孕妇柳香云小碎步跟在虞兮后面,把众人甩得很远,忍不住问。

    虞兮悄悄把嘴贴在她耳朵上嘀咕了几句,柳香云这才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

    “你真是太绝了。”柳香云忍不住拍手叫好,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聪明了。

    “嘘”虞兮把食指放在唇间做个噤声的动作。

    柳香云忙点点头,二人挽着手臂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

    当夜,摄政王夫妇便留宿在了宰相府,睡在虞兮原来明德居的闺房里。

    虞兮夜里自然是睡不着,一直在凤逸阳怀里睁大眼睛等消息。

    “好了,睡会儿吧,乖。有动静我会第一时间叫你起来。”凤逸阳心疼虞兮,强行伸手把她眼睛蒙上,让她先休息。

    “咦,大宝你知道我在做什么?”虞兮有些吃惊,因为自始至终凤逸阳都冷眼旁观,并没有问过任何一句。虞兮以为他对宰相府的事漠不关心,也不想用这件事烦他,便没有对他说自己的计划。

    凤逸阳沉声低笑:“若这点事我都看不明白,怎么配做你的相公。”

    “那凶手会不会也能看出来?”虞兮突然间有些不安。

    “不会的,凶手若那么聪明,就不会被人借刀杀人了,你再等等。”

    凤逸阳把她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后背。

    虞兮迷迷糊糊竟真的有些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突然有人敲门道:“王爷,都办妥了。”

    凤逸阳正犹豫要不要叫醒怀里的某人,谁知她早已睁开了潮湿的眼睛,就要披衣坐起。

    这个女人做事的执行力惊人,真想做什么从不会犯懒,哪里像个被他万千宠爱的王妃,简直是个军营里的将士。

    凤逸阳看着她笑,在微弱的烛光下伸手拿了衣服帮她仔仔细细穿在身上。

    “哪有王爷伺候王妃穿衣服的道理。”虞兮有些害羞地嘀咕。

    “天天告诉我你的世界人人平等,让我平等对你,怎么这会儿又说这些有的没的。”凤逸阳手里不停,帮她系着罗裙的带子,嘴上道。

    “可现在不平等啊,明明像你在我下面了。”虞兮反驳他。

    “哦?”凤逸阳尾音上扬,正系着衣带的手顿了一下。

    “我倒是愿意在下面,毕竟在下面躺平比较不累。”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黄腔张口就来。

    虞兮又红了一张脸,嫌弃地颤抖着手从凤逸阳手里把衣带夺回来。

    “哈哈哈哈,这有什么的。别的事上你那么放得开,一到床帏之事就羞成这样。”

    凤逸阳终于忍不住了,大笑着抱着她又亲了两口,二人才赶忙整理好衣衫出去看凶手。

第164章 变天了

    原来,虞兮没有看错,朱四喜确实死于御虫蛊。而御虫蛊也如义父扁鹤记载一般,将人咬死时肚子会高高鼓起直到炸裂,释放一种气体。

    但后面的话就完全是危言耸听,说出来吓唬凶手罢了。

    什么样的假话最可信呢,就是用大量事实包裹住少量谎言,再用自己的语言说出来。

    如果她不是对御虫蛊的习性那样了解,说得那样头头是道,也不至于把凶手唬住,深夜跑到织造房去偷桑叶。

    凤逸阳白日里听她在众人面前说只有桑叶能解毒,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桑树的桑,音同“丧”,是不吉之树,凤国上到王孙贵胄,下到黎明百姓,宅子里都没有种桑树的。

    但宰相府家大业大,虽然没有桑树,却有织造房,织造房里养蚕纺丝,自然是会有桑叶的。

    虞兮吓唬凶手若不吃桑叶,十二个时辰必会毒发身亡,凶手看她准确说得出御虫蛊,自然也就对虞兮的判断深信不疑。

    整个王府,唯一有桑叶的地方就是织造房,这便是虞兮的高明之处,她让柳香云派可靠的人去织造房埋伏着,无非是想来个“请君入瓮”。

    凤逸阳在一旁听着,便知道虞兮的用意,他怕宰相府的人不靠谱,让自己的小女人白忙活一场,这才安排自己的暗卫替她抓人去了。

    “老爷,二夫人,饶命啊。”

    虞兮和凤逸阳二人还未走到织造房,就听到里面远远的有哭腔传来。

    “翠珠,我向来待你不薄,你是什么时候被凤氏收买,坑害于我的!”柳香云气得发抖的声音远远传来。

    竟然是柳香云的贴身丫鬟翠珠走漏了消息。

    原来,柳香云跟宫寻说绝子蛊之事时,翠珠便悄悄溜了出去给凤晴岚报信,是凤晴岚指使翠珠,在宫寻审讯前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朱四喜灭口,待柳絮奉命去找朱四喜时,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在柴房发现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凤晴岚人在自己院里,外面的情况可是清清楚楚。

    白日里听说事情不了了之了,也是心里纳罕,虞兮都来了怎么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

    到了夜里,也是一夜辗转反侧,安睡不得。后来,三更的更鼓响了,听外面吵吵嚷嚷,人声鼎沸,心里“咯噔”一声,人也坐起来了。

    都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没想到楚清辞的女儿这样厉害,瞒了十几年万无一失的事,就这样被她挖了出来,公诸于众。

    本以为楚清辞人死如灯灭,她宫虞兮一个小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谁知道这个女孩比楚清辞更聪明冷静决绝。

    一觉醒来,变天了。

    凤晴岚神情呆滞一直坐到天大亮,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回忆这些年,她的少女时期,她也曾如花似玉的岁月。

    ......

    “逸尘,明日登基,你不要怕,从今后不管你想做什么,父亲让我告诉你,我和荣王府都站在你这边。”

    十六岁的凤晴岚在御花园里为不满十五岁的凤逸尘将头发梳成成年男子模样,柔声安慰道。

    “皇姐,等我登基后,封你做郡主。”

    凤逸尘虽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却稚气未脱,回头看着凤晴岚,郑重许诺。

    凤国的郡主封号向来非常严格,凤晴岚虽未出五服,毕竟只是皇室旁支,这个封号同乃父荣王爷地位等同,再加上凤逸尘一支只有凤逸阳一个兄弟,并无姐妹,更衬得这唯一的郡主身份如此重要。

    “我只求你平平安安,不求做什么郡主。”凤晴岚并不在意,只是温柔地对凤逸尘笑着,伸手为凤逸尘把金色的抹额系上。

    那时的她,所言即所想,是真的希望凤逸尘能稳稳当当做个逍遥皇帝,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平平安安就好。

    后来,凤逸尘顺利登基,也践行承诺封了凤晴岚做郡主。

    凤晴岚名义上是郡主,实则更像个在宫里照顾皇上饮食起居的女官。因自小和凤逸尘一同读书长大,后来她也一直住在宫里,凤逸尘登基后太过忙碌,更需要有人打理一切杂事。长辈里有当时的太后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扶持,平辈中能助凤逸尘一臂之力的就只有凤晴岚了。

    也正因为如此,凤晴岚才一直到二十几岁都没有婚配。十九岁时太后有意为她指婚,也被她以“想多陪皇上几年”为由推辞了。

    连太后都感慨,若凤晴岚不是凤逸尘同一姓氏的堂姐,而是凤逸尘的表姐,以她的身份地位和对凤逸尘的忠心,立为皇后母仪天下,简直是不二人选。

    可天下的规矩便是如此,宗亲间哪有成亲的道理。这对凤晴岚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心病,她多么痛恨自己也姓凤啊。

    人都是这样,得来轻而易举的反倒不稀罕,那些越是纲常伦理不允许的,心底里越是渴望,越是叛逆。

    凤晴岚就是这样。

    明知道自己同凤逸尘没有任何机会,却越陷越深,每日里只想看到他,只想同他朝夕相处,看着他一点点成长。

    后来,凤逸尘听从太后的安排选妃立后,她都没觉得有什么。

    无非是,她暗地里做些手脚,让皇后和那些妃子们无法怀孕罢了。

    以她当时在凤逸尘心里的地位,和被抬举程度,哪怕是皇后见了,都要恭恭敬敬行礼,叫声“皇姐”的。

    凤晴岚在宫里守着凤逸尘,一守就是十年。

    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她此生不会再嫁了,就这样为家国天下,确切地说为这个做了皇帝的堂弟,奉上自己的一生。

    连她自己也这么以为,直到那日凤逸尘狩猎归来,第一次笑得那样满面春色。

    “朕遇见了一只全天下最好看的狐狸。”他兴奋地说,“不过,让她跑掉了。”

    她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的笑容,满怀少男心事,可那时他明明已经二十有五。

    又过了一阵子,他带了一个红衣少女进宫来。那个少女,斜飞入鬓的大眼睛和极尖的下巴,打眼一看,可不就是一只狐狸么。

第165章 凤晴岚的恨

    “皇姐,这是楚清辞。”

    凤逸尘伸手把红衣少女拉到凤晴岚面前来,他像个十几岁的少年般雀跃,望向楚清辞的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来。就在那一刻,凤晴岚的心经历了一场酷烈的暴风雪,再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模样。

    她艰难地对着楚清辞挤出一个笑脸,心里疼得刀绞一般。

    凤逸尘有那么多妃子,她都没有放在心上,可眼前这个少女,她一定是不同的。

    后宫的女人,都知道凤晴岚这个堂姐在凤逸尘心里的地位,对她巴结逢迎得很,只有楚清辞,也对着凤晴岚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凤晴岚看到楚清辞本就心里像堵了团棉花似的难受,看她这个态度更是心里不喜。

    光阴荏苒,宫里的日子虽无趣,却并不缓慢。

    楚清辞没有任何名份,在宫里一住就是一年。

    凤晴岚虽然不喜欢她,也不敢贸然冒犯她,只能尽可能离得远一些,不来往便是了。

    倒是凤逸尘时不时来她这里,絮絮叨叨说上些楚清辞的事。

    “你看她跟个女中豪杰一般,事实上娇气得很,那日被花枝划伤了手,委屈得眼泪汪汪了好一会儿,被朕发现后自己又不好意思了。”

    “楚清辞再不同意封妃,朕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朕长这么大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一个楚清辞怎么这样难......皇姐,你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楚清辞喜欢鸢尾,那么寡淡的蓝色花有什么好的。”他抱怨,转身去亲自去了产地,挖了一株最好的来种在她的凤栖阁前。

    一桩桩关于她的事,都出自凤逸尘之口,他眼里的楚清辞娇美纯粹,需要给予足够的爱和呵护。

    一年之久过去,那个女人才算正式同意凤逸尘的追求,封了妃。人却没有真的住进后宫去,而是依旧住在凤栖阁。

    二人新婚燕尔,自是黏在一起,火热异常。

    凤逸尘也因为有了楚清辞的缘故,对凤晴岚也疏远了许多。皇上同谁亲近,宫里的女人们就把眼睛放在谁身上。

    慢慢的,女人们的核心就不再是她凤晴岚,而是楚清辞。

    过去,凤晴岚尚可以拿自己同凤逸尘是近亲,不能相爱,来自欺欺人。

    如今,连这样的谎言,都被事实揭穿:凤逸尘爱的是楚清辞,即便她凤晴岚不是凤逸尘的堂姐,凤逸尘爱的依然是楚清辞而不是她凤晴岚!

    失去了幻想的凤晴岚,只好无数次地同自己对抗,无数次地劝自己妥协。到头来,接受了这个现实,告诉自己只要还能留在他身边就好,是什么身份,什么位置,不重要。

    再后来,就是有名的“凤栖阁之变”了。

    楚清辞敌国密探的身份曝露,在凤逸尘和太后的安排下假死出宫。

    这才是她跟楚清辞真正过节的开始。

    她凤晴岚求之不得的男人,她凤晴岚默默守护的男人,却被一个敌国来的楚清辞哄得团团转,当傻子一样,骗了一两年。

    更让她痛苦的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舍不得让楚清辞死,处处为她着想!

    本就得了绝症的凤逸尘,还在楚清辞离宫后迅速衰老了将近十岁。

    她爱之如命的男人,却被这个坏女人如此践踏,她恨!

    “楚清辞,皇上太后不杀你,可我早晚会亲手杀了你。”

    楚清辞假死前,她把唇凑上楚清辞的耳朵,小声道。

    “我等你,杀了我,你才有机会得到凤逸尘的心。”

    楚清辞如刚进宫时那般,对她淡然一笑,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凤晴岚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她对凤逸尘的痴恋,她以为瞒得天衣无缝,事实上根本逃不过这些人的眼睛。

    楚清辞知道,那凤逸尘和太后,也一定是知道的。

    这些年,她就这样,活成了一个人人知道,却从不说破的笑话罢了。

    呵呵……她恨!

    她全身的血液都冲上颅顶去,这些年,她为了凤逸尘一直守到二十六七岁不曾嫁人,合着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凤逸尘只是不说,她喜欢他,他就由着她喜欢,她对他好,也由着她,她为他守着处子之身,不肯嫁人,也由她去。

    这就是凤逸尘的心,只对爱的人温暖,只对楚清辞是有温度的。

    楚清辞走后,凤晴岚痛哭了一天一夜。

    之后便找借口离宫回了荣王府去住,也是那个时候,去见了鞣然的一国之主,把楚清辞的事告诉了鞣然。

    楚清辞全族被灭,也是凤晴岚把这个明知会让她悲痛欲绝的消息带过去给她。

    后面就是虞兮知道的事了:楚清辞知道全族被灭后,悲痛不已,求宫寻给她一个孩子。

    而她凤晴岚,又千方百计将自己嫁入了宫家,只等有一日,能把楚清辞和这个孩子一并斩草除根。

    她再也没有爱情了,她不会再爱任何人。

    她要杀人也要卖国,要让楚清辞和凤国都不得安宁。

    再后来,就是楚清辞大着肚子去讨伐鞣然,打了胜仗凯旋。

    后来的后来,就是楚清辞生了她和宫寻的那个孩子,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第三个后来,她也有了孩子,心里的仇恨却依然没有放下。

    无数个后来,凤逸尘驾崩。

    凤国成了凤逸阳的凤国,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被渐渐架空了权力,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郡主。

    宫寻倒是得了重用,慢慢成了凤国的宰相。

    时间过得真快,十**年,也就这样恍惚间过去了。

    她背负深仇大恨活着,还把女儿也培养成了睚眦必报的人,她从不曾真的快乐过。

    随手找了张纸,写了张“和离书”放在桌上。

    “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凤晴岚问里外屋子忙作一团的下人丫鬟们。

    “夫人,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是收拾不完的。”

    “那就捡紧要的拿上一些,你们几个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再跟我回娘家去,其余的,留在二小姐院内,也不会有你们亏吃。”

    凤晴岚伸手指了指自己从荣王府带来的几个丫鬟家丁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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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医妃倾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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