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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任虞姐姐     摄政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摄政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司徒和忘忧

    手术后第十天,兰忘忧的伤口才得以拆线。虞兮带了调好的祛疤膏过去,拆完线对着那只动人的大白兔擦上去。

    兰忘忧由最初的不自在已经慢慢习惯了,任由她“吃豆腐”。

    “应该没事了,但肿瘤就有复发的可能,还是要多注意。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可以每年喝7-14天,预防一下。”

    虞兮一边擦药一边说。

    通过这阵子的相处,兰忘忧早已放下了最初的假想敌心态,在心里喜欢上这个不卑不亢又医术超群的女孩子来。她耿耿于怀的,不过是自己中意的男人都喜欢她,但这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她要抢。

    “我过几天就回澜沧了。”兰忘忧有些低落地说。

    虞兮不解:“就这么回了?多住一阵子也无妨啊。”反正都住了这么久了。

    她怅然道:“我本就是寻爱来的凤国,逸阳哥哥喜欢我,我在澜沧也喜欢,不喜欢我,我天天在眼前晃也是一样的。有你在,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哦?我以为忘忧公主感兴趣的人已经变成司徒兄了,看来是我想多了。”虞兮心思细,很多事都看在眼里,只是说与不说的区别。她一个两辈子加起来有三十多岁的人,比兰忘忧对感情看得还要通透一点。

    兰忘忧愣了一下,她喜欢司徒南风?司徒南风对别人温文尔雅,就对她不好,她才不喜欢呢!想起他发脾气走了,又是一阵气。

    虞兮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啊,就踏踏实实多住一阵子,等伤口不疼了再走也不迟,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是伤口上开刀的,更要注意。”虞兮劝道。

    “你不要乱讲,我才不喜欢司徒。”兰忘忧根本听不进后面的话,只说。

    虞兮笑:“好,我不说就是。不过,司徒兄怎么这阵子又没来了。”

    兰忘忧脸色更精彩了,又羞于告诉虞兮是自己把司徒气走的。只说:“他就是那个样子,我死了才好呢。”

    虞兮知她是气话,却觉得兰忘忧和司徒南风登对得很,她能看出两人对彼此都是不同的,司徒南风那样温文尔雅的人在兰忘忧面前都难得的真性情,兰忘忧更是心事写在脸上的主儿,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她心里想着有机会撮合一下才好。

    帮兰忘忧擦完药,又坐了好一会儿。

    兰忘忧自小骄纵,又是男孩子堆儿里长大的,第一次有女孩儿做朋友,“化敌为友”后,她虽然嘴上不说,实则很珍惜同虞兮这份蛮独特的友情。

    而虞兮,本就未以忘忧为敌,自然更不会介怀。

    两人坐在一起话也不多,就是安安静静地呆着。虞兮记得她前世在那个还可以刷手机的年代看过一句话:真正的朋友不是有说不完的话,而是在一起即便一直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她同凤逸阳、哥哥和兰忘忧都是这样的。凤逸阳是美色当前只忙着对她上下其手,顾不得说什么。后两者是心里喜欢她,以她为友,却又因为性格和生长环境不同,确实没什么共同语言。

    世间懂虞兮的人,还是少。楚清辞生在这个时代都觉得孤单,她一个穿越过来的,没人懂她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有几个这样的人存在,她已然很知足了。

    又过了些时日,兰忘忧好的差不多了。司徒南风跟兰忘忧斗气一直没有再出面。虞兮在兰忘忧的宫女哪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越是如此,越知道在司徒南风心里兰忘忧是不同的。她那样辜负他,他都能待她如常,而兰忘忧只是闹了小女孩脾气,他就生了大气。

    两人一个小孩脾气,一个宽容有度,又都是天生的贵族,在虞兮眼里很是登对。

    她跟凤逸阳说这件事,凤逸阳倒是乐的撮合。在他眼里,只要司徒南风不来靠近他的女人,就是想娶月里嫦娥,都是可以的。

    虞兮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直住在靖王府不成体统。宰相府那边来人请了几次,凤逸阳一直推脱说忘忧公主离不开人照顾,不许虞兮回去。

    时日太久,宫寻那边坐不住了,竟亲自来宰相府接人了。

    凤逸阳对宫寻有知遇之恩,但宫寻对凤国也一直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所以宫寻虽是人臣,在凤逸阳面前倒没有文武百官的媚骨。他私心里倒不是反对虞兮同凤逸阳来往,只是觉得嫁给这样一个活阎王不是智举,何况他同忘忧公主有婚约在身,女儿如今没个名分就这样同他朝夕相处,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

    “小女叨扰已久,也该回府了。”

    宫寻不知道这几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觉得这是淌浑水。因此对凤逸阳说话他也不太客气。

    “公主尚未痊愈,令嫒不能回府。”凤逸阳脸皮厚得很,扯谎一流。

    “据我所知,太皇太后前几日还赏了珠宝给小女,奖赏她治愈友邦公主。”宫寻拆穿得也毫不客气。

    凤逸阳被拆穿也毫不尴尬,不动声色道:“大病初愈,自然也需要闺中密友多陪着,才能心情舒畅。”

    “宰相府到靖王府这样近,公主可以多去宰相府做客。”

    “既然这样近,令嫒住在靖王府也是一样的。宫宰相想女儿了,就多来看看。”

    虞兮坐在一旁听着,心说,唐国强老师扮演诸葛亮时那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大概就是说凤逸阳这种人吧。

    赶紧帮父亲说话:“叨扰已久,我确实该回去了。”

    凤逸阳瞬间冷了脸色,用余光瞪她。

    虞兮早摸清了他的脾气,并不怕他。只跟父亲道自己还有些事情想交代忘忧公主,晚些就回府。凤逸阳怒目而视,她也不理会,只先把父亲劝回了。

    “回府后到我书房来一趟。”

    宫寻走时,冷冷道。

    虞兮赶忙应了。

    凤逸阳在身后道:“宫寻,你不许为难我娘子。”

    虞兮又赶紧扯了他袖子不让他说话。

    宫寻走后,凤逸阳才真生了气,伸手把桌上的茶壶茶杯拂了一地。想对虞兮发脾气,又狠不下心,只一个人寒着脸闷坐着。

    虞兮赶紧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丫鬟小厮们支出去,自己留下来安抚他。

    “要走就走,跟着宫宰相的轿子走了,还免得靖王府派人马送你。”他跟她怄气。

    虞兮只蹲在他面前看他,像个乖巧的小动物。

    “你走啊。”他又说。

    “幼稚。”虞兮轻声道,伸双手钩住他的脖子。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凤逸阳还在生气,只寒着脸瞪他。

    “还是摄政王呢,还一代天骄呢。这么点事发脾气。”

    虞兮继续说。

第92章 “哄我”

    “宫虞兮,你的心莫不是石头做的!”凤逸阳堂堂一个摄政王,说起气话来像个怨妇,倒是虞兮没见过的一面。

    她维持着蹲在地上抱着他脖子的姿势,却把头伏在他膝盖上。

    “父亲考虑得在理,毕竟我现在是宰相府的大小姐,凡事要照顾宫家的颜面。”她呢喃道。

    凤逸阳怒气未消,任凭她吊着自己脖子,却也不碰她。

    “男欢女爱何其平常,怎么就不顾宫家颜面了。”他道。

    “毕竟……”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虞兮想说毕竟未曾婚配,又觉得说出来好像自己多么恨嫁一样。更何况,她想在母亲的仇报完后再真的嫁给凤逸阳,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她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却是没有恋爱经验的,也不知道恋爱的男女到什么程度算是合适的。何况她穿越到的是封建社会,男女之大防是要遵守的。日日住在靖王府,又睡在凤逸阳床上,确实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她说两人没有夫妻之实,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我们成亲。”凤逸阳不假思索地开口。

    虞兮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就在他的膝盖上伏着。手臂吊的酸了,就放下来,蹲得腿麻了,就改为坐在地上。

    “离得又不远,想我了,我借着看忘忧公主的名义来看你便是。”她又柔声哄他。

    这个爱吃醋的古人男朋友,虽然是只忠犬,可毕竟从下娇生惯养又位高权重,又危险又难哄。

    “你起来。”凤逸阳道,这才微微屈了身扶住她的肩膀。

    虞兮不待反应,已被整个人拉了起来又抱在膝上。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活祖宗。虞兮心里暗想,还要好好哄哄才是。

    “哄我。”凤逸阳刻意板着声音命令,耳朵却悄悄红了。

    “?”虞兮用桃花眼发出一个问号给他。

    他双手把住了虞兮的***,用力按在自己身上。二人面对面坐着,区别是凤逸阳坐椅子,而虞兮坐着他腿上。

    “你硌到我了。”虞兮脸又蓦地红了,小声说。

    这个动作太过暧昧,她怎么呆着怎么害羞,于是小幅度地扭动了一下。

    凤逸阳心头窝了一团火,又觉得自己要烧着了。他甚至忘了自己在因为什么跟她闹脾气。

    “乖,哄我。我开心了就放你回去。”凤逸阳哑着嗓子命令。

    他没有自称本王,而是说“我”。

    虞兮明白了他的意思,臊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在二十一世纪只长到17岁,17岁是还不允许看三.级片的年纪啊!她仅有的这方面经验还是凤逸阳臭不要脸传授的。

    “……你不是三十岁之前不能那个嘛……”羞到不行,虞兮吞吞吐吐道。

    “只要不是阴阳相和,没关系。”凤逸阳喘着粗气解释,“你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虞兮的脸要烧着了,一急,桃花眼里又要有水汽弥漫上来。她很怀疑自己这副身体的泪腺是不是有问题,挨打挨骂跟人打架不哭,却总被凤逸阳调戏得要掉眼泪。

    这次凤逸阳箭在弦上,看她泫然欲泣依然硬着心肠没有放开她。“乖,我教你好不好。”他凑在她耳边又放低了身段哄她。

    虞兮并不抗拒亲密关系,她只是所有的天赋都用在了医术和过目不忘上,对男女之事实在是能力有限。她的不会,是真不会。如果真是那样怕“婚前失贞”,是拼死也不会同凤逸阳睡在一起的。

    至于凤逸阳被董秀枝下药那次,她让凤逸阳自己动手“解决”,也只是看过几本生理卫生的书,敢说大话罢了。

    “吻我。”凤逸阳在她耳边继续教。

    虞兮红着脸真的吻了他的唇一下。

    “不够。”他又说。

    于是虞兮又凑上去,舔了下他的嘴唇。

    虞兮在凤逸阳心里本就又纯又欲,这一下简直是火烧房子了。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一直吻到二人气喘吁吁才肯放开。

    又抓了她的手,做了好些有的没的。

    待董秀枝闯进来时,正撞见凤逸阳的衣襟大敞,虞兮一手按着他的胸膛,细白的贝齿啃他脖子的时候。

    二人喘着大气,空气里都是暧昧的气息,虞兮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场面太香艳,更何况董秀枝。

    以往她来总有人通报,今日见丫鬟小厮没有人在外面候着,便径直走了来。她看二人的“活宫”,竟愣在了当场。

    “王爷,你们……我……”

    董秀枝心里何止打翻了醋坛子,简直是打翻了酿醋的缸,酸得直冒泡,酸得溢出来。

    她来靖王府好几年,想尽办法要爬上凤逸阳的床,却从未如愿过。丫鬟们安慰她凤逸阳忙于政务不好女色,她也用这个安慰自己,虽然王爷不碰她,可毕竟唯一一个“王爷的女人”是她董秀枝。

    “滚出去。”

    凤逸阳被搅了兴致,喝到。

    董秀枝竟“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真的跑了出去。

    虞兮从浓浓的暧昧气息里清醒过来,尴尬地看着凤逸阳,就要从他的腿上爬下去。

    “继续。”凤逸阳按住她不足一握的小腰,不许她乱动。

    这种情况还继续?你是个正常人吗?虞兮腹诽,又被他缠着闹了半个时辰才肯放手。

    完事后,她跑出去用皂荚拼命洗手,凤逸阳在旁边心满意足地看着她。

    “不要脸。”她低声淬他。居然逼她做那种事……

    “还有更不要脸的,下次试试。”凤逸阳在这方面倒比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开放得多。

    虞兮两世为人加起来都要三十几岁了,这种事上都对他这个老古人自愧不如。

    闹够了,凤逸阳只得信守承诺差人送她回府。

    看着一马车的吃穿用度,虞兮哭笑不得。

    “凤逸阳,你扶贫来了?”她好歹也是宰相千金,凤逸阳给她做了几十件衣服,几大箱珠宝首饰也就罢了,这几筐水果怎么回事?还有这两大捆腊肠,不就是她上一餐随口夸了句好吃的?

    “何谓扶贫?”凤逸阳不解。

    “就是救济灾民的意思。”虞兮解释。

    凤逸阳挑眉:“哪个灾民有幸被本王宠着?还有绫罗绸缎,衣服首饰的?”

    虞兮撇嘴:“你宠我,我自然是高兴。可是,宰相府又不是没有这些吃的用的,我这么带着回去,是图什么许的。”

    凤逸阳伸手捏她鼻子,宠溺地凝望她许久。

    “看看那是什么。”他指指一个装水果的筐。

    “荔枝啊。”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凤逸阳凑到虞兮耳边道。

    是前几日她同他讲的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她怕他追究朝代,只说古时有个皇帝和妃子如何如之何。

第93章 父女夜谈

    虞兮记得这个故事她是讲完了的,连杨玉环马嵬坡吊死也是讲了的。可这个人只记住了唐明皇对杨玉环如何娇宠,今日还送了一筐荔枝给她以示效。

    这个逻辑思维能力,虞兮也是服了……

    “凤逸阳,你的语文大概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她不客气的评论。

    “何意?”凤逸阳问。

    虞兮的桃花眼咕噜噜转了几轮,终是憋住了笑没说出什么来。

    凤逸阳知道不是好话,又抱着她又亲又闹。待虞兮回宰相府已经是傍晚了。

    惊鹊和紫鹃两个小丫头大半个月没见她,她一回来,就开心地叽叽喳喳围着她说个不停。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想你了。”惊鹊扑过去说。

    “你们平日里是伺候我的,我不在,能清闲一些,不应该高兴么?”虞兮习惯性地捏捏她圆圆的小脸。

    “你不在,我们两个没意思。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紫鹃说,扶了虞兮坐下,赶紧就要跑出去为她张罗晚饭。

    虞兮记得父亲要她先去书房,便拦了紫鹃道:“不急,我先去见父亲。”

    说罢,就往宫寻的书房走去。

    宫寻知道女儿回家,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

    “父亲。”虞兮进了书房,也不等宫寻招呼,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去。

    宫家的儿女,只有宫承允、宫承泽兄弟和虞兮叫宫寻父亲,其余几个小的,都叫爹爹。虽说只是称号而已,但虞兮是女儿家,便显得生分了一些。宫寻一直想问他为何从来不肯叫“爹爹”,又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跟女儿计较这个,太过小家子气。

    而虞兮的想法简单得多,“爹爹”对于她才是昵称,是爸爸,是亲人。“父亲”,不过是对处于这个位置的人的称呼罢了,无关感情,只有血缘。于她来说,扁鹤才是爹爹,宫寻不过是一个和她这具**有血缘关系的人罢了。

    她甚至问过自己一个问题:若她能穿越回现代,又可以带一个人在身边她会选择谁?

    答案是义父扁鹤,如果两个人呢,那就是扁鹤和凤逸阳。

    凤逸阳排在义父后面,一来是因为义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又一定愿意舍弃如今的生活陪自己回去,二来,她虽与凤逸阳两情相悦,却并不确定他是否愿意为自己做出牺牲,以及牺牲到什么程度。对义父,她有满满的安全感,对凤逸阳,她却患得患失。

    至于父亲,她从未想过。他又不缺她这一个女儿,怎么至于要同他相依为命呢。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吗?”宫寻的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在火光里认真地望着她。

    这个时代的贵族基因好,生得都好看,宫寻也不例外。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但人很有风度。如果说义父扁鹤是一味的清冽,那父亲宫寻给人的感觉就是儒雅混杂着硬核。

    虞兮虽生得像母亲,却也有许多同扁鹤相似的地方。比如鼻梁上的朱砂痣,比如瘦削的身形。凤逸阳还说过,她思考事情时的眼神,同父亲一模一样。

    虞兮看着父亲出神,并未接话。

    “你对摄政王到底有没有那个心思?”宫寻也是思索很久才决定亲自问她的。

    女儿的感情问题理应由母亲过问,但她生母不在了,让凤郡主问更不可能听到实话。本想着凤逸阳那边对女儿那样上心,如果真有一天要娶她进府,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应了。可相处了那样久似乎双方都没有这个意思,女儿甚至心甘情愿照顾了澜沧的公主那样久——毕竟百姓们都传二人是情敌,能这样相处也是让宫寻费解的。

    再不问清楚,怕真想出手管的那天,黄花菜都凉了。

    “有,我喜欢他。”虞兮不想跟父亲打太极,乖乖答道。

    “喜欢到心甘情愿给他做妾吗?”宫寻聪明归聪明,却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并不耍小聪明。

    宫寻、楚清辞和他们的女儿虞兮都是这样的人,也是应了市井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父亲,我若甘心给人做妾,就不是楚清辞的女儿了。”

    先皇有立楚清辞为后的打算,楚清辞都不稀罕。

    宫寻的神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晦暗不明,他深深地望了女儿一眼,他摸不透她。

    “那你准备如何呢?两人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处着?用宫大小姐的身份跟王爷来往一辈子?”

    虞兮苦笑,说到底,宰相府的名声还是第一位。

    “父亲,我非但要做正妻,并且要做唯一的妻。若凤逸阳真心待我,一定会处理好他的事,这一天我可以等。”虞兮正色道,“当然,以我这阵子同他的相处来看,我若告诉他明日我要嫁进王府,他也能今夜让人连夜铺了十里红妆做了嫁衣来接我。”

    “只是,父亲,没有必要呀。成亲与否只是个形式,可以等一切都处理妥当再说。他若爱我,我不是他的王妃也爱,他若变了心,即便我是他的王妃,也依然会离开。更何况……”虞兮顿了顿。

    宫寻用眼神询问她。

    “更何况……”虞兮继续说道,“父亲,我想替母亲报完仇再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想过把凤郡主是凶手的事告诉父亲,又怕拿捏不好这个度。

    毕竟楚清辞只是跟宫寻一夜风流的女子,陪伴他这么多年的是凤氏。她担心宫寻会姑息,只能想试探下态度。

    “哦?这么说,你找到凶手了?”宫寻问。

    “算是吧。”虞兮点点头。

    “谁?”

    “父亲,等我报仇的那天再问也不迟。”虞兮说,一瞬不瞬地望着宫寻的反应。

    依然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既然不肯告诉我,便一定是我认识的人。”若不是身边人,告诉又何妨?宫寻何其聪明,一点就通。

    虞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第94章 狼狈为奸

    “有证据吗?或者说,你怀疑谁?”宫寻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儿了,他起初就知道她同自己其他的儿女不同,却未曾发现,她的城府比他知道的还要深。

    “父亲不妨猜猜看。”虞兮不正面回答,只把问题像个皮球似的踢回去。

    “这可是从何猜起呢,莫非,你怀疑是你大娘?”宫寻的直觉倒也是准得可怕。

    “不是为父为自家人辩解,凤氏虽然人骨子里骄纵刻薄些,却的确没有杀你母亲的动机。若是为情,你二娘三娘住在府上,三娘还生了惜月,更值得她吃醋。若是怕你分家产,应该杀你而不是楚清辞。”

    宫寻看着自己女儿,认真道。

    “……”

    虞兮凝视宫寻许久,终是欲言又止。

    她心说父亲也是可怜,三个女儿的生母有两个不爱他的。凤郡主就是吃醋啊,不过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先皇罢了。

    “若真是大娘所杀,父亲会怎么办啊?”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把脸凑近宫寻低声问。

    “……若有证据,我自然不会姑息,替清辞出头。”宫寻有些底气不足地说,脸色有些僵硬。

    “呵……”虞兮低笑,脸几乎要贴到宫寻脸上去,“父亲啊,有句话叫‘父债子偿’,那母亲的仇,自然也是女儿报,如果是大娘杀的,我就手刃了她,不劳父亲出头。”

    一声“父亲”叫的满是嘲讽。

    宫寻被气得个老脸通红。

    “宫虞兮,你来府上这些时日,又何曾拿我当过父亲!在你心里,我可比你那扁鹤义父差远了!我说不姑息,你还信不过我不成?!”

    虞兮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或者说,这具肉身的亲生父亲,心里百转千回,只觉得连肠子都转了一百多个弯,打了无数个死结。

    面上却依然不动神色。

    “我说笑呢。大娘贤良淑德,既是凤国郡主,又是当家主母,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说罢,她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摆。

    “父亲,我母亲没的时候我才十一二岁,若没有义父抚养保护,兴许早被人暗杀了,暴死街头。又怎么会好端端地站在您面前呢。我对义父有感情也是情理之中。”她对着宫寻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义父养了我这许多年,父亲才养我半年多,自然还有些生分,日子是一天天过的,感情也是一天天培养的。我先谢谢父亲的大度,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一番话说得让别人挑不出理来,又心里不舒服。

    宫寻看着这个长跪不起的女儿,一时间郁结在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准备了一肚子话要劝她要么嫁给凤逸阳,要么保持距离,说来说去,却离题万里,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

    虞兮本心里想的就是点到为止,谈话再继续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父亲,我这些日子照顾忘忧公主有些疲惫,先回房睡觉了,您也早些休息。”

    虞兮也就是意思意思跪一下,谁知宫寻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赶紧找了个理由走了。

    只留宫寻一个人在书房生闷气。

    夜幕四合,天快黑透了。

    韩管家看大小姐从书房出来后老爷一直没动静,便敲了房门进来叫宫寻吃晚饭。

    “这个孩子,连虚情假意都懒得,跟她娘还真是一个脾气。”宫寻叹息道。

    虞兮跟宫寻感情并不深,她已经有扁鹤这一个父亲了,总觉得宫寻虽然人不错,却也不至于好到让她愿意留下尽孝,在宰相府里伺候他终老。

    既然自己报完仇还要回义父身边,这个亲生父亲也不过就是过客罢了。

    过客就没必要投入过多感情,做事对得起良心就好。

    她忙了一天,哄完凤逸阳又跟父亲谈话,也确实是有些乏了。

    往明德居走着,只想赶紧吃完饭睡个好觉。

    路过宫菲然住所时,猝不及防,一顶粉红的软轿撞进视线里。

    这么晚了宫菲然要去哪里?虞兮心下好奇,便躲在一边暗中观察。

    “路上慢些,董妃娘娘。”宫菲然难得收起平日里的模样,彬彬有礼地对着软轿说。

    轿子里伸出一个插满首饰的脑袋来,虞兮隔了十步远都闻到了一阵香风,这个穷人乍富的风格,是董秀枝无疑了。

    她出身低,真正过上好日子是母亲为太皇太后挡箭之后。有什么好东西,恨不能一股脑儿全穿戴在身上,以补偿过去的缺失。

    虞兮跟她接触并不多,却知道她是方圆十里,脑袋上珠花首饰最多,香气最重的那个。

    她曾刻薄地笑言董秀枝的味道像“高级卫生间”,还被自己的两个老古人丫鬟追问了半晌什么是卫生间。

    宫菲然与探出的脑袋又窃窃私语了许久,那脑袋才回到了轿内,指挥轿夫们走了。

    虞兮一看两人的神情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只躲在一旁等宫菲然也回去了,才悄悄走掉。

    董秀枝白日里刚撞见她同凤逸阳亲热,又是那样旖旎的场景,晚上就来找宫菲然,不用猜,她们谋划的事情一定是同自己有关。

    虞兮暗想,没想到二人竟然相识,好巧不巧还让自己遇上了。

    可这两个女人要做什么呢,她左思右想没有头绪。算了,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就好。她们不值得她花费心思去调查,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真聪明,只有小聪明罢了。

    “苍蝇这东西啊,死不了人恶心人。”虞兮吃着晚饭自言自语。

    “小姐,你眼花了吧。数九寒天的,哪里有苍蝇啊。”惊鹊在旁边夹菜给她吃,天真地问。

    “你啊,真实在。”紫鹃用胳膊肘碰了碰惊鹊,“小姐这是在比喻跟苍蝇一样的人啊,不是说真苍蝇。”

    “小姐,你是又碰到二小姐了吗?”她问,生怕虞兮受了委屈。

    虞兮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而已。你们两个小家伙也快吃饭,吃完饭赶紧睡觉去。我都困了。”

    两个丫鬟连连称是,一个伺候着她吃饭,另一个赶忙去铺了床,好让她吃完赶紧休息。

第96章 忘忧遇匪

    自虞兮回了宰相府,最寂寞的除了凤逸阳,还有兰忘忧。

    她嘴上不承认,心里对虞兮确实思念得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互相摸清了对方的脾气秉性。她知道虞兮爱憎分明,能出手救她,就是瞧得上她这个人。

    她自从放弃了要嫁给凤逸阳的念想,对他反而没了什么兴趣。已是很多时日没有再去闹他。

    反而三天两头的往宰相府跑。凤逸阳忙于政务,十天里倒能比兰忘忧少去上两回。

    “口嫌体直。”虞兮评价兰忘忧。

    “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就是说你这个人啊,嘴上嫌弃我,心里却很喜欢我。”虞兮好心解释。

    “那跟体有什么关系?”兰忘忧是老古人,不懂虞兮的网络流行语也是正常。

    她2019年穿越的,也不知道如今的二十一世纪还是否流行这句话。

    “就是身体很诚实,天天往我这里跑。”虞兮再次解释。

    “稀奇古怪的成语倒是有不少。”兰忘忧嗤之以鼻,“谁说我身体喜欢你的,我身体也很嫌弃你。”

    “也不知道谁被我捏了一个多月的大白兔。”虞兮荤不过凤逸阳,在兰忘忧面前开起车来倒是轻松自如。

    兰忘忧的脸浮上一层红晕。

    “你...臭不要脸!”

    虞兮大笑,这不是她总说凤逸阳的话吗。如今被这个公主用到了自己身上。

    兰忘忧基本上康复了,除了阴雨天刀口发痒不舒服之外,乳腺瘤去除得倒是干净。

    想必澜沧皇室女性的这个病症是公开的秘密,兰笑卿和兰忘忧兄妹写信送回澜沧提及此事,兰帝并不惊诧女儿好端端怎么病了,而是欣喜若狂。他让使节日夜兼程走了许久带了重礼送来,还亲自写信邀虞兮去澜沧游玩。

    虞兮大仇未报,哪有这个心思。她回相府后又紧急联络了斐冷邪师徒,说明了凤氏亲口承认谋害母亲一事。

    “我凌绝山庄最擅长的就是杀人,区区一个郡主,悄无声息地杀了便是。”斐冷邪媚眼如丝,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头一震。

    虞兮不赞同,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她却不要凤氏死的不明不白。她要让世人都知道她凤氏是杀人凶手,都知道,她死有余辜。

    她说的没错,无凭无据,没有人会相信她。那天她同父亲谈及此事,也不过是探探他的态度罢了。

    “等我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再去澜沧玩。”她跟兰忘忧说。

    “父皇已经催我回去了。”兰忘忧怅然若失。

    她已经完全没有嫁给凤逸阳的心思了,来凤国阴差阳错把困扰了人生前十几年的重疾治愈了也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唯一遗憾的是:那日她又作又闹气走了司徒南风,已是许久没见了。

    虞兮没什么朋友,更别提闺蜜了。

    就一个兰忘忧算是“肌肤之亲”过,自然也跟着伤感不已。

    两人便时常腻在一起,一起看看书,逛逛花园,虞兮用尽可能简单的语言教兰忘忧一些妇科保健知识,以免她再有复发的风险。

    转眼间,兰忘忧归期将至。

    她也顾不得许多了,便拉了虞兮一同去找司徒南风。

    虞兮起初觉得自己同去不好,毕竟司徒南风曾经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后来转念一想,兰忘忧和司徒南风早已情愫暗生,只是双方不知道罢了,她去了,没准儿还能撮合一下。

    便跟着去了。

    那日也不知道兰忘忧怎么那么好的兴致,偏又不肯骑马坐轿,只想看看凤国的精致,便拉了虞兮脚行前往。

    虞兮向来喜欢一个人出去,不让丫鬟跟着。她也学了虞兮,小宫女跟着也不肯。

    还未到慈恩堂,就出了事。

    “宫虞兮,你这是去哪儿啊。”

    熟悉的场景,不同的混混。

    自从上京认父以来,这样的场景虞兮遇到了无数次。她想起前阵子董秀枝来宰相府,心说,一定是董秀枝和宫菲然搞的鬼。

    趁这个机会来堵她,想必也是监视良久了。

    她不说话,暗自把别在袖口的银针捏在手里。

    “管你姑奶奶去哪儿!”兰忘忧沉不住气大喝一声,拉了虞兮往反方向跑。

    “高的是宫虞兮,别抓错了!另一个动不得!”

    虞兮疯跑着,听得耳后有人发话。

    果然,主使者不仅知道她,还知道她是同兰忘忧一起出来的。

    想不怀疑到宫菲然和董秀枝头上都难。

    虞兮会轻功,可兰忘忧不会,二人只能埋头疯跑。没跑一会儿,二人体力不支,又被团团围住。

    “抓个子高的!”为首的人再次发号施令。

    “我才是宫虞兮!”

    虞兮赶忙说。

    “公主,他们是要抓我,你快跑呀!”兰忘忧生性率真坦荡,却也是个伶俐人。她看情形就猜到有人害虞兮,却不想动她。赶紧对着虞兮喊。

    她想误导这帮混混,先让虞兮脱身。心说等虞兮成功走掉再亮出身份也不迟。

    虞兮心头一震。

    她知道兰忘忧骨子里是个善良的小女孩,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愿意舍命相救。

    还未说话,那帮贼人一拥而上绑住了兰忘忧。

    “我才是宫虞兮,她是……”她想说兰忘忧是公主,又怕贼人知道自己绑了公主会受株连,从而灭口,又住了嘴。

    “公主!你快走!臣女若害了你,臣女担不起啊!”兰忘忧平日里咋咋唬唬,又疯癫,此刻演起戏来倒是不含糊。

    贼人觉得不宜久留,赶紧带了兰忘忧飞奔而去。

    虞兮一味地追了上百米,不见踪影,才急忙忙又往司徒南风的慈恩堂赶去。

    见到司徒南风,把情况跟他说了,他眉头紧皱,脸上像覆盖了一层寒冰。那个表情,跟虞兮受伤时的凤逸阳一模一样。

    “那帮蠢货,兰忘忧是褐色眼睛,他们竟然没看出来!”

    司徒南风勃然大怒,带了人马就要去救人。

    虞兮说:“别忙,我知道是谁干的,擒贼先擒王,我们把主谋找到就好说了。”

    她派人又通知了凤逸阳和斐冷邪,不出半个时辰,三班人马就到齐了。

第97章 强扭瓜

    “大家冷静,听我指挥。”

    虞兮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慌乱过后,此时竟然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来。

    三个男人,一个是九五至尊,号令天下的摄政王,一个是天下最大连锁药铺的东家,而另一个是凤国最大暗杀组织凌绝山庄的庄主。任哪个都是人中龙凤,此刻却都带着手下人等她吩咐。

    “此事一定跟董侧妃和我那妹妹宫菲然脱不了干系。”

    虞兮当着众人的面,把她遇到的事,和混混们只要抓虞兮说了。

    “忘忧公主死活要冒名顶替我,一定是怕我出意外。但她被擒后,也一定会亮明身份。那帮贼人接到的命令是杀我,所以忘忧公主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虞兮是天才少女,她分析起问题也是头头是道。

    “但我现在怕一点……”

    “怕有人知道自己抓错人,怕落个绑架友邦公主的口实,杀人灭口。”凤逸阳接口。

    虞兮点点头。

    “王爷,你派人看住董秀枝,随时报备她的行踪。”

    “斐庄主,烦劳你很紧宫菲然。”

    二人应允,快马离去。

    虞兮又对司徒南风道:“司徒兄,这些日子想必你也隐隐约约知道了忘忧对你的心思。”

    司徒南风神色变了变,深邃的眼睛里依然是要将贼人千刀万剐的神态。

    “我去跟你找兰忘忧。”

    他道。

    虞兮点点头,她正有此意。

    此事必须在兰笑卿知情前处理完毕,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虞兮心想。

    三批人马分头去找,又过了一个时辰,凤逸阳的近卫长安快马来报,关押忘忧公主的地方找到了。

    “在哪儿!”

    司徒南风和虞兮异口同声道。

    “董侧妃去了郊外,王爷怕打草惊蛇,正带人悄悄跟着。让属下过来告知。”

    长安回禀道。

    “好!带路!”虞兮骑在马上对长安道。

    司徒南风更是等不及了,二人带着一众人马跟长安绝尘而去。

    待虞兮和司徒南风赶到时,董秀枝等人已被凤逸阳和斐冷邪控制住。

    那是一个废弃的仓库,董秀枝赶来,正是为了发落被五花大绑的“虞兮”。

    “忘忧公主!”

    兰忘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虞兮看着眼圈就红了。

    司徒南风冲上前去,用剑挑开绳子。

    “司徒!”兰忘忧的鼻音带着哭腔。

    又娇又软,委委屈屈。

    司徒南风也不开口,伸手把人捞进了怀里。

    “呜……”兰忘忧抽抽噎噎一头扎进司徒南风怀里,只是哭。

    “不怕”司徒南风只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来,抱紧了她。

    虞兮在一旁看着,也跟着有些泪目。

    一方面为兰忘忧化险为夷松了口气,一方面,又觉得通过这件事二人终于认清了对彼此的感情,也是不易。

    “好了好了,你跟着哭什么。”

    凤逸阳伸手搂了虞兮在怀里,又是好一通哄。

    斐冷邪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着这两对儿。

    “一个个成双成对的,也不知我这个孤家寡人来这儿是图什么许的。”他用鼻腔冷哼道,抬脚要走。

    “斐庄主,宫菲然那边没动静吗?”虞兮赶紧问。

    “没有动静,我的人盯着呢,有动静随时告诉你。”斐冷邪话没说完,人已经飞远了。

    “王爷饶命,我是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心智,才想绑架宫虞兮,谁知绑错了人......”董秀枝自知事态严重,赶紧跪地求饶。

    “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凤逸阳在虞兮面前撒娇无赖无所不能,别人面前却一直冷漠得很,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董秀枝哭哭啼啼被带走了,一关就是数日。

    兰忘忧那边跟司徒南风算是关系发展到了新阶段,不说蜜里调油,也是情意款款了。两人瞅准了机会就腻在一处,比兰忘忧生病前来往得更勤。

    难道这是官宣了?虞兮暗想,心里也为他们高兴。

    问起来,兰忘忧却说还没有,毕竟司徒南风还没有跟她表白。

    “行吧,好饭不怕晚,先这么处着,也是极好的。”虞兮道。

    “你怕是忘了,我要回澜沧了。”兰忘忧嘟着小嘴道。

    兰帝就这么一个女儿,又刚捡了条命回来,自然是派人一催再催着赶忙回程。

    “你何时回去?”

    “三日后,最迟五日。”这还是兰忘忧同父皇争取来的时间。

    她在凤国这几个月里,经历了许多事,友情、爱情、生死,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下的。

    说到归期,两人都有些怅然。

    “董秀枝那边你准备怎么发落?”虞兮又问她。毕竟兰忘忧是苦主,要以她的想法为准。

    “说到底也没有真的伤害到我,就关几日吓唬吓唬得了。董秀枝的母亲对太皇太后有恩,太皇太后嘴上不保董秀枝,但听说这几日跟逸阳哥哥念叨了好几次每年开春董秀枝都特地做桂花青团给送给她吃,今年春天也是吃不成了。”兰忘忧虽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到底是皇室,看问题比一般的女孩更通透些。

    “太皇太后这些年一直对我不薄,两国更是世代修好。我毕竟是客。一个客人让东家杀人赔罪,还是欠妥当。”

    兰忘忧此行本是抱着和亲的目的,想得一定和凤国摄政王把婚事办了,谁知半路杀出个宫虞兮,后来又杀出个司徒南风。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不说,还悟到了许多事。

    “我现在承认自己喜欢司徒。”她向来对感情坦坦荡荡。“之前对逸阳哥哥的感情,不过是我除了自己的十个哥哥,没有接触过其他男子。可我对司徒的感情还是不同的。”

    虞兮心说,还用你承认,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就一样一样来。董秀枝那边关上一个月以示惩戒,司徒兄那边由我和凤逸阳去聊聊,探探口风。”虞兮脑子飞速地转着,想着解决方案。

    兰忘忧点点头,又摇摇头。

    “强扭的瓜不甜。”她对董秀枝的处理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着司徒南风。

    虞兮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按照过去忘忧公主的脾气,管他强扭的瓜甜不甜,本公主就是要拧下来尝尝。怎么到司徒兄这里就换了说辞了。”

第98章 凤离渊示好

    兰忘忧难得的有些害羞。

    “不一样嘛”她小声说,低下头去。

    近情情怯,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虞兮看着她感慨万分。兰忘忧喜欢凤逸阳的时候多么嚣张啊,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可如今对司徒南风却是大不相同的。

    她看着这个女孩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没关系,你先什么都不要做。等我回去那天即便司徒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也会表白的。”

    兰忘忧拉了虞兮的手,认真道。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插手了,只能回去跟凤逸阳私下念叨。

    凤逸阳本就宠她,哪里看得她伤感,抱在怀里哄道:“忘忧是澜沧第一美人,跟了司徒还委屈了他不成?他装得一本正经,心里巴不得呢。再说了,退一万步讲真不愿意,兰帝要他做驸马,他也违抗不得。”

    虞兮往后靠了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别乱动。”凤逸阳又哑着嗓子制止她。

    虞兮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不敢乱动了,又说:“话虽这么说,可感情求的是两情相悦,王爷你想想,若是你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你,迫于淫威跟你在一起,你会开心吗?”

    凤逸阳很不喜欢这个假设,不赞同地看着虞兮。

    “本王英俊潇洒,智慧超群,你凭什么不喜欢本王?”

    “我是说‘若是’又不是说真的……”虞兮解释道,心想凤逸阳的脸皮也不知道随谁,城墙一样厚。

    “若是也不行,不许拿我们举例子。”凤逸阳犯了犟脾气,一般说,一般不老实地把手顺着她的袖口伸进去。

    她斜坐在他怀里,也不阻止,由着他把手对着自己滑腻的玉臂一通摸。

    “那就用先皇和我母亲举例,先皇也可以用强权逼着楚清辞为妃,为什么要用爱情打动她呢?”虞兮另一只自由的手学着凤逸阳的样子也伸到他的袖口去摸他,凤逸阳呼吸一滞。

    “不许玩火。”他道,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也把她不安分的手拿出来。

    虞兮的眼神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又被凤逸阳捉个正着。

    “小淘气。”凤逸阳捏捏她鼻子,眼里都是宠溺。

    “你说,先皇为什么要用爱情打动楚清辞呢?”没得到回答,虞兮又问了一遍。

    “因为先皇想要的不是一个温香玉软的**,而是一颗同样爱他的心啊。”凤逸阳正色。

    “忘忧公主也一样,想要司徒兄的心啊。”

    兰忘忧之前不管凤逸阳怎样,都吵着要嫁他,不过是因为她的目的就是嫁给凤逸阳。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怎样,嫁了就行。

    但司徒南风不同,从最初兰忘忧想要他觉得自己美,到后来因为虞兮的事吃醋,她很在意他如何看她。

    凤逸阳本来不想管他人儿女情长的事,可他看不得自己的小女人为此苦恼,只得搂着她安慰。

    “不用担心,交给我去处理,好不好。”他与她鼻尖相抵,又要吻她。

    虞兮一听来了精神。“真的?”她问。

    “本王何时骗过你?”凤逸阳反问,已经把唇贴上了她的。

    “可是,你要怎么办?”虞兮根本无心接吻,满脑子都是兰忘忧和司徒南风。

    “本王自有办法。”凤逸阳不耐烦了,只说,就要堵住她的嘴。

    虞兮还是不放心,“可是……唔!”

    “亲热的时候能不能专心点……”

    凤逸阳哪有心思跟她聊别的,美色当前,只觉得食指大动。

    两人每次在一起像失火的老房子,难以控制。

    三十寿辰快点到吧,到了就好了。凤逸阳亲着这个双颊绯红的小女人想。

    待虞兮走后,凤逸阳唤来长安命令道:“去请一下肃亲王,就说本王有私事找他。”

    ……

    又过了两日,太皇太后在宫里设宴为兰笑卿和兰忘忧兄妹践行。归期越来越近,虞兮依然没有看到两人有什么动静,更是急得不行。

    “你答应过我要帮忘忧公主的。”她又去磨凤逸阳。

    “放心。”他安慰她,却依然没有什么行动。

    宴会的内容没什么新鲜,无非是凤国的皇亲国戚们和朝野重几个说话有些分量的人同兰笑卿兄妹吃个饭,说几句践行的客气话,再送些特产礼品由两兄妹的车队带回去,以示两国交好之意。

    兰忘忧向来对这些东西不甚在意,场面话也由兰笑卿说了,只专心坐在哥哥身侧做个小孩。眼睛时不时地扫着不远处的司徒南风,她本就是个情绪写在脸上的人,那依依惜别的神情,众人尽收眼底。

    “忘忧公主,众人送的礼品都是给澜沧国的,唯独我这份儿,是带给您的。”

    肃亲王凤离渊端了个盒子,笑吟吟地立在兰忘忧面前,把她和司徒南风阻隔开来。

    兰忘忧看不到司徒南风,不禁有些不满,嘟起嘴来。

    凤离渊是有名的笑面狐狸,看兰忘忧不高兴跟没瞧见似的,自顾自笑吟吟地打开了眼前的锦盒,呈到兰忘忧面前。

    “这朵萱草花,别名‘忘忧’,是我命人用纯种的黄龙玉雕刻而成的。听说澜沧不产萱草,自然也没有工匠知道萱草的形貌,来了凤国,自然要带一朵回去。”

    虞兮精通医术药理,自然知道忘忧草是什么东西,忍不住悄悄抿嘴笑了。

    不就是黄花菜的别称嘛!搞得这么浪漫,也就是看准了澜沧国不是黄花菜的产地。她暗想。

    虞兮一笑,好几双眼睛对着她扫视过来。她赶忙假意擦嘴,用帕子遮住了脸。

    凤国还没有人吃凉拌黄花菜,不知道她的笑点在哪儿,都以为她在笑凤离渊对兰忘忧突如其来的殷勤。

    “你们凤国居然有草叫‘忘忧’吗?”兰忘忧一听来了兴趣,也不撅嘴了,赶紧把盒子拿过来观赏。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个上等黄龙玉雕刻而成的压襟,配着一红一蓝两簇长长的穗子。要多精巧有多精巧,要多别致有多别致。

    兰忘忧马上来了兴趣,双手捧着把玩个不停。

    “这就是你们的忘忧草啊,真好看。”她由衷赞叹。

第99章 极力撮合

    虞兮在一旁看着又想笑,要知道你喜欢这个,她一个行医的,给她称上两斤也使得。别说两斤了,二十斤也有啊。

    凤逸阳远远地望过来,好奇得很,心想着宴会散了一定得问问她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这个啊,叫压襟,可以别在领口的盘扣上。”凤离渊模样生得好,又眉眼含笑地望着望着兰忘忧,她都不由地呆了一呆。

    “谢谢你,我喜欢。”兰忘忧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就自行别在了衣襟上。

    “人比花娇。”凤离渊赞叹。

    “呵呵,”凤逸阳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禁笑道,“忘忧公主是澜沧第一美人,可不是人比花娇么。肃亲王也到了应当婚配的年纪,对忘忧公主又有这份心思,不如,由本王做主,派了官媒与九皇子和忘忧公主一同回澜沧,替你提亲。”

    凤逸阳明明知道兰忘忧的心思,还在这儿乱点鸳鸯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虞兮在一旁看着,赶紧用眼神询问凤逸阳。对方好似知道她会问似的,就在那儿等着她。待她望过去,就对着她眨了下眼。

    敢情,这是套路啊!

    虞兮突然明白了,又悄无声息地勾起了唇角。

    “皇叔此言差矣,自古婚配讲究你情我愿,我这边自然是求之不得,还不知道忘忧公主的意思不是。”凤离渊跟凤逸阳约好了唱这出戏,自然顺着凤逸阳的话说了下去。

    “一切啊,还要看忘忧公主的意思。”凤离渊的眼里好似布满了星辰,一瞬不瞬地望着兰忘忧道,“只可惜离别在即,还望太皇太后和皇叔能行个方便,让我宴会散后陪忘忧公主去后花园走走。”

    “你这孩子,倒是直爽!”太皇太后眼见着自己亲儿子跟兰忘忧没戏了,又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也乐得撮合凤离渊。

    兰忘忧身份特殊,没有被人这样直截了当地追求过,一时间也有些茫然无措。

    虞兮托着脸从人群里遥望司徒南风,只见他手执酒杯,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冷得像藏了万年的寒冰。

    这是奏效了啊,虞兮暗想,忍不住又对着凤逸阳投去赞赏的一瞥。

    那人好似永远在等她,她望过去,就能正好对上他幽深的眼睛。

    “肃亲王一表人才,若真能和忘忧公主婚配,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

    “是啊,也不枉两国世代交好,这门亲事若成了,必是一段佳话。”

    众人看太皇太后有撮合之意,不知是谁起了头,纷纷应和。

    “既然是本王的提议,本王索性好人做到底,明日靖王府搭台唱大戏,为九皇子和忘忧公主饯行,请肃亲王务必到场。”

    凤逸阳见虞兮高兴,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又补了一句。

    “诸位大人想来的也尽管来,不必拘谨。”

    众人又纷纷应和,称摄政王圣明。

    司徒南风那样不露声色的性子,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宴会未结束,便假托有事离席了。

    宴会后,虞兮未回宰相府,她的轿子远远等在宫外面,待凤逸阳的轿子一出来,就掀了轿帘招呼他。

    凤逸阳还在琢磨怎么小女人走的那样早,宫外面遇见了,不由地心里一喜。

    “怎么样?”他也掀开轿帘得意地挑眉问她。

    “你太聪明了,人也选的好。”虞兮真诚夸赞。

    凤离渊人才品貌都是出众的,出身也好,换个别的人,司徒南风还未见得往心里去。

    凤逸阳被她一夸,就心痒痒。

    “你跟我回王府吗?”他忍不住问。

    “天太晚了,明日再去。”虞兮道。

    “成。”凤逸阳点点头,又嘱咐虞兮的轿夫,“抬稳些,本王的娘子磕了碰了,唯你们试问。”

    虞兮笑他小题大做,她穿越到凤国这么多年,也没见哪回从轿子里摔出来,想到他事无巨细惦记着她,心口又好一阵儿甜。

    虞兮的轿子没到宰相府,就被兰忘忧拦了去路。

    “悄悄你男人做的什么好事!”兰忘忧抓狂地一头扎进虞兮的轿子里,抱着她一通乱叫。

    虞兮也就势楼了她,笑道:“我男人怎么啦?”

    “我临走临走了,还乱点鸳鸯谱,那个肃亲王还往心里去了!我可怎么好!”兰忘忧气鼓鼓地抱着她不撒手,心里千头万绪,嘴上也是没个把门的。

    “他不知道我喜欢司徒吗!”

    虞兮按住她,“好了好了,你听我说。”

    把嘴凑到兰忘忧耳边说了来龙去脉。

    兰忘忧将信将疑,不由地问:“能行吗?”

    “你就瞧好儿吧。”虞兮拍拍她的小脸道。

    如果这样司徒南风还无动于衷,也是两人没缘分,再也强求不得了。

    第二日,靖王府如约搭了戏台子,邀请众人一同看戏。

    兰忘忧和凤离渊被众人簇拥着坐在台下正中央的八仙桌旁,外人看来,果然是一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的景象。

    虞兮和凤逸阳没有落座,而是在台口的暗处往下张望。

    “别不来啊。”虞兮也有些没底,真要是不来,这段缘分也就尽了。

    “如果不来,司徒也不是个值得忘忧依靠的人,没有什么好留恋了。”

    凤逸阳说的是实话。

    虞兮叹口气,继续观察。

    凤国的戏剧,倒是跟虞兮在二十一世纪的京剧不同。都是由百姓们津津乐道的故事改编的剧目,唱腔也有所不同。

    唱了出《凤离台》,是敌国暗探楚清辞暴露身份,被先皇含泪赐死的故事。

    又唱了出《狐仙阿姐》,是狐仙化作模样,行医救人的故事。

    虞兮在台口听着,转身看凤逸阳。他又挑眉,“这些故事,是民间自己编的,可不是宫里流出去的。”

    凤国的舆论还真是宽泛。

    百姓们讲皇室“秘闻”也不会被处置,拿王孙贵族的事编出戏,也没有人会较真。较真儿了,也不敢明着找麻烦。

    可见这些年凤逸阳和凤怀瑾治国有方,让百姓有充分的安全感。

    虞兮暗暗赞许,却又焦虑,两出戏都唱完了,怎么司徒南风还没有来。

第100章 我随你去澜沧

    靖王府的戏从上午一直唱到傍晚,一出接着一出。许多没有耐性的官员贵族,都说家里有事,中途就回去了。

    虞兮和凤逸阳在台口坐着,观察着外面的情形,也是捏一把汗。

    “到底来不来啊,明日忘忧公主就要回程了。”虞兮小声嘀咕。

    凤逸阳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司徒南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如果今日不来,想必是对忘忧无意。”

    兰忘忧也就此死了心才好。凤逸阳想,心里却也期待着能出奇迹,毕竟兰忘忧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她能幸福也是心之所愿。

    虞兮坐不住了。

    “那可不行!”她说,起身就要从后台绕出去。

    “站住,你去哪儿?”凤逸阳伸手拉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去把司徒兄绑来。”虞兮说的理所当然。

    “天天跟莽撞人在一起,你倒是也学莽撞了。”他说,伸手抱紧了人不放。

    虞兮急的不行。

    “总不能把忘忧公主晾在这儿,她会多难堪。”虞兮待兰忘忧可是非常与众不同了。

    凤逸阳抱紧了她哄:“再等等,处处为兰忘忧考虑,也不怕我吃醋。”

    “一个女孩儿你吃什么醋。”虞兮不以为然。

    却还是听了凤逸阳的话,又乖乖坐下来。

    兰忘忧巴巴等了一天,大眼睛四处张望了一天。

    傍晚时分,见司徒南风还是没有踪影,早已绷不住了。

    她美艳的小脸上都是失落的神色,伸手招呼了下人过来让他们告诉伶人们后面的戏不要唱了。

    “忘忧公主,我就在你身旁坐着,你却巴巴等了别人一天,可是让我好生伤怀。”凤离渊看她兴致缺缺,在一旁捻着一粒樱桃逗她。

    兰忘忧也不说话,低着头沉默一会儿,就要滚下泪珠来。

    “好了好了,怎么至于的。”凤离渊赶紧递了帕子给她,又安慰道,“再说了,司徒南风真不来又如何,我正好尚未婚配,找官媒去说亲,娶了你也是一样的。”

    “我才不嫁你呢。”兰忘忧道。

    “论相貌,论身家,论才华,我可不比司徒南风差,嫁我你有什么委屈的。”凤离渊不服气道。

    他比凤逸阳小上几岁,不成家纯粹是因为没玩够,见兰忘忧生得娇美,忍不住逗上两句。

    摄政王托他演这么一出戏让司徒南风吃醋,激发出他对兰忘忧的爱意来,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若不然,他真的可以考虑娶兰忘忧。

    “我就喜欢司徒,要嫁也嫁给司徒。”兰忘忧向来不会柔声细语讲话,争执起来,也忘了要哭了,嗓门比以往更高。

    “喜欢司徒南风有什么用,他若心里有你,你明日要走了,他今日都不曾来送你。”

    此时,伶人们已经谢了幕去找王府的管家要工钱了,下人们在悄悄地拆戏台子,尽量不在两人面前弄出大声响。

    凤离渊这句话显得格外响亮,让兰忘忧都跟着一顿。

    她终是底气不足,咬着唇不再说话。

    “我不来送她,是因为我明日要与公主同行。留下的人才要送别,同行的人有何送别可言呢。”

    清朗的男生响起,一个月白色颀长的身影在夕阳下走了进来。

    同往常一样清雅如兰的气质,不同的是多了几分霸气。

    “司徒!”兰忘忧惊喜地奔过去,扑进他怀里。

    凤逸阳和虞兮二人远远地看着,忍不住弹了下她的脑袋。

    “学学人家。”凤逸阳道。

    “什么?”虞兮被弹了脑门儿,疑惑不解。

    “人家怎么就知道往怀里扑,你就非要强行抱你才行?”

    ......

    虞兮对凤逸阳无语了。

    兰忘忧主动是因为司徒南风比较矜持呀,凤逸阳都那么主动了,若自己也那么主动,两个人可还得了?

    “你说跟我回澜沧?”兰忘忧惊喜地望着司徒南风问道。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司徒南风点点头。

    “今日交接了一下药房的相关事宜,所以来迟了。家父管慈恩堂时一直有想法在别国也开几家分店,我此次去澜沧住上半年,可以顺便选址,在澜沧国也开几家慈恩堂。”

    司徒尚之前确实有在澜沧开店的想法,对司徒南风来说,这也是个时机,当然,更是他护送兰忘忧回澜沧的借口。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开。”兰忘忧兴奋地说。

    “看来,我这官媒也不用找了。”凤离渊如释重负,看着二人笑出声来。

    “你在试探我?”司徒南风何其聪明,看凤离渊的神情,马上悟出了各种缘由。

    “司徒表叔,这可不怨我啊,是小皇叔的馊主意。”凤离渊赶紧解释,“天也不早了,我母妃等我回府吃饭,我先走了。”

    看着凤离渊脚底抹油跑了,虞兮和凤逸阳相视大笑。

    “咱们走,把说话的机会留给他们。”凤逸阳打横把虞兮抱起来,也赶忙走了。

    留兰忘忧和司徒南风面面相觑。

    “对不起。”

    虽然这个主意不是兰忘忧出的,可毕竟是为了她。

    兰忘忧低声道歉,有些尴尬。

    “对不起什么?”司徒南风还维持着把她搂在怀里的姿势,问她。

    “我不是要欺骗你,要你吃醋,只是......”只是你一直不表明态度太着急了,不过,后面的话兰忘忧吞回了肚子。

    司徒南风低笑:“呵,既然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可不能始乱终弃,要对我负责。”

    “当……当然……了”兰忘忧从未听过情话,一瞬间红透了脸,有些语无伦次。

    “真傻。”

    司徒南风拍拍她的头,低叹。

    “明明那么美,自己还不知道,我说你两句不好看,就当真了。”

    她这样的女孩儿,澜沧第一美人,又贵为公主,什么样的佳婿觅不到呢。偏偏还为他对她喜欢与否伤怀,为了得到他的感情费尽心思。

    兰忘忧的杏眼骨碌碌乱转着,脑子里却混沌一片。她已经听不懂司徒南风的话了。

    “你说什么啊。”

    她脑子里好似灌了浆糊,仰着脸询问道。

    “没什么。”司徒南风回答,看她仰着的小脸,褐色的沉沉的大眼睛,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第101章 不后悔

    司徒南风说到做到,果然同兰笑卿兄妹一同返程了。

    临走前,兰忘忧舍不得虞兮,愣拉着虞兮在靖王府留宿了一晚。

    二人几乎一夜没睡,半盖着被子谈心。

    虞兮是个话少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听兰忘忧说。离别在即,虞兮也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她配了些药给兰忘忧带着,告诉她乳腺瘤虽说复发的可能很小,但也是有几率的,多多预防为好。

    兰忘忧自小什么都不缺,是个快乐的小女孩,如今又有了司徒南风这样的爱侣,更是春风得意了。

    “司徒说他想跟我相处一段时间,再熟悉后就委托凤国皇室去找我父皇提亲。”兰忘忧半倚着虞兮道,“你跟逸阳哥哥也要抓紧,觊觎他的女人那么多,哪天被人骗走了,你哭都来不及。”

    别说封建社会了,二十一世纪以为结了婚才能套牢一个男人的女人多的是。可事实如此吗?当然不是。

    事实上婚姻不过是爱情的一个阶段,如果这个人心不在你这儿了,婚约于他不过是个枷锁。有道德感和契约精神的,只能靠道德和契约控制自己。换个道德沦丧的,管你是不是他老婆,要离开还是会离开的。

    她之前不知道凤逸阳的态度,心里一会儿想嫁他一会儿不想嫁,如今既然是两情相悦,婚嫁之事反而不急在一时了。

    “我如今顾不上这些,等来上京的目的达成了再议。”虞兮不想跟兰忘忧讨论她的心路历程,只淡淡道。

    “咦,你来上京什么目的?”

    兰忘忧大大的杏眼里“蹭”得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脸几乎要贴到虞兮脸上去。

    果然,女人八卦不分朝代,古已有之。虞兮失笑地想。

    她跟兰忘忧相处的这段时间已经成了朋友,也不想瞒她,便一五一十把母亲之死以及自己查凶手报仇的事说了。兰忘忧跟着也是唏嘘不已。

    “我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自小养尊处优,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经历。”她伸手抱住虞兮的肩膀。

    “为母亲报仇是我目前人生里顶要紧的事,之后才是别的。”报完仇后的人生才真正属于她,这几年,算她报答楚清辞的养育之恩。

    兰忘忧自小经历的都是宠爱,遇到别人的悲伤时,一时间有些无措。

    “都会好的,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还有我。”她道,伸手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摸出一块雕花别致的玉佩来。

    兰忘忧把玉佩塞到虞兮手里说:“原本准备明早给你的,怕我忘了。拿着,这是我的信物,天下无人可以仿制,以后有难处了拿着去找我父皇,一定能帮上你几分。”

    虞兮把那块玉佩拿在手心里把玩,玉牌上有精细的龙凤孔雀形象,组成“忘忧”二字,心里暗自赞叹这个时代的工艺与巧思。

    “这么珍贵的东西想必是自小戴到大的,不必给我。澜沧国离凤国几千里地,我真遇到难处也是远水止不了近渴。”虞兮说,又塞还给兰忘忧。

    兰忘忧只是不接,后来争得急了,兰忘忧生气道:“我命都是你救的,给你块玉又有什么要紧?”

    虞兮好言劝道:“这块玉想必是你出生时父皇母妃定制给你的,这样轻易给了我,实在是太贵重。这样好了,你先收着,咱们两个的情谊,以后我遇到难处找你,没有信物也是一样的。”

    “宫虞兮,你怎么这么固执,让你拿着就拿着!你我相隔几千里,以后见面的机会又有多少?我若嫁了人不在宫里,你拿这个找我父皇,一定帮得了你!”兰忘忧又把玉佩硬塞给虞兮,自己扭过身去睡了。

    虞兮捧着,只觉得心里被一种温暖的情愫包覆着,一时间有些泪目。

    “那我替你收着,等咱们都老了再去澜沧还给你。”她在身后对着兰忘忧的后脑勺说。

    隔了许久,兰忘忧才闷声道:“这还差不多。”

    第二日一行人为兰笑卿兄妹送行,司徒南风对虞兮道:“虞兮小姐,借一步说话。”

    虞兮知道他有不想让人听的话要说,便点点头要跟着他过去。

    凤逸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虞兮,对司徒南风挑挑眉:“在这儿说。”

    司徒南风只是看着虞兮不肯说话。

    “好了好了,司徒兄是我的义兄,哥哥跟妹妹交代几句话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虞兮知道凤逸阳的狗脾气,赶紧拉住劝慰。

    “何时认得义兄?本王怎么不知道。”

    “王爷不知道的又不只有这一件事。”司徒南风故意气他。

    虞兮赶紧又牵袖子又拉手哄他。

    凤逸阳起初不同意,看虞兮坚持,只俯身凑到她耳旁道:“不许多跟他说话,不然回去看我怎么罚你。”

    “知道啦。”虞兮哭笑不得,匆匆跟着司徒南风去了。

    “怎么,司徒都是我的了,你还不放心啊。”兰忘忧对着凤逸阳眨眼。

    “司徒巧舌如簧,谁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动心。”凤逸阳倒是坦诚。

    “哼,你这样让我想起虞兮说的一句话。”

    “哪句?”

    “虞兮说,没有安全感是全世界统一的妇科病,看来男科同症。”兰忘忧道,她懂司徒南风和虞兮是怎么回事,反而不太往心里去了。

    “你懂个屁!”凤逸阳怼起兰忘忧来毫不客气,“宫虞兮这样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她,本王没安全感再正常不过了。反而是你,大大咧咧,居然放心得下。”

    话不投机半句多,兰忘忧吐吐舌头躲到兰笑卿身后不再理他。

    这边厢,司徒南风和虞兮走到无人处。

    “司徒兄,保重。”虞兮率先开口道,“我跟凤逸阳说你是我义兄,你不会介意吧。”

    司徒南风摇摇头,“当然不会介意,我很荣幸。”他说。

    转而正色看着虞兮:“兮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司徒南风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虞兮点点头:“你说你和整个司徒家都是我的后盾。”

    “嗯。我今日想告诉你,这句话依然算数。不管我以后是谁的相公,倾慕过你,我不后悔。”司徒南风温文和雅的脸上一派赤诚之色,看向虞兮的眼睛深不见底。

第102章 董秀枝出狱

    虞兮有些怅然,过了好一阵儿才说:“司徒兄,以后你要做忘忧公主的后盾,她值得你对她好。至于我……只要凤逸阳不变心,不至于看我陷入困境。”

    说起兰忘忧,司徒南风唇边露出一抹笑。

    “那个傻姑娘,我当然会对她好。”

    虞兮又点点头。

    “不过,你既然说了我是你义兄,义兄照顾你天经地义,以后就拿我当你哥哥。”司徒南风又正色道。

    虞兮和司徒南风相识在兰忘忧之前,心里很珍惜和他的友谊。只是司徒南风毕竟对她表白过,所以一直有所避嫌,如今两人说开了,反而很是释怀。

    “好。”她抬头望着司徒南风露出灿烂的笑脸来。

    司徒南风自从确定了自己对兰忘忧的心意,也轻松了不少。

    “司徒兄,你准备以后去澜沧生活么?”虞兮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心里有兰忘忧,她回澜沧去我放心不下,才想护送。”司徒南风道。他也想趁此机会两人在相处一段时间,毕竟也是刚互诉衷肠不久。

    至于以后,他心里很愿意把兰忘忧带回凤国来的。

    “不说这个了,我是想告诉你,我找人查了刘得民的家人,确认是他在你娘亲的伤寒药里下了断肠蛊。”司徒南风道,“并且刘得民同你家大娘交情匪浅,他自缢而亡后,家人得到了一大笔抚恤金。”

    虞兮面色凝重了许多,虽说凤郡主早已亲口承认了此事,可由司徒南风说出来又这样有理有据,也算是给她提供了论点。

    “有证据吗?”虞兮问。

    司徒南风从袖内抽出一张荣王府户头的银票来。

    “这是刘家人买房置地所用银票,卖给他们房产的人可以作证。”

    虞兮面沉如水,却久久没有说话。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司徒南风终于忍不住问她。

    “司徒兄,我记得自己不曾告诉过你我接近你的理由啊。”虞沉默许久,才开口道。

    “这不重要。”司徒南风并没有正面回答她,“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和摄政王始终站在你这边。我不在凤国,你如果要出手我有可靠的人选帮你。”

    虞兮抬眼,用眸子询问他。

    “明日就知道了,他答应了我明日找你。”司徒南风卖关子道。

    虞兮也就没有追问。

    “报仇的事虽重要,可让凤氏只为这一件事而死,未免太便宜了她。”虞兮淡然道,勾起一边的唇角。

    这下换了司徒南风疑惑了。

    “上次我遭遇刺杀,几个刺客都是鞣然人,凤氏很可能跟敌国有勾结。我想继续查下去。”

    楚清辞死的不明不白,一直是虞兮心结。若是悄悄杀了凤氏为母报仇,总觉得不够痛快。

    要杀,就杀的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理来。毕竟报完仇她还要继续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古代的侠士,报完仇一死了之。

    “你要想好了,报私仇胜算还大一些,若越查越深,牵扯出她身后的势力,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司徒南风正色道。

    虞兮柔弱却又坚定地说:“司徒兄,我有分寸,放心。”

    “虞兮,你再不回去,你家的醋坛子就翻了。”

    司徒南风还未开口,兰忘忧从远处寻来,喊道。

    送别了兰忘忧一行,虞兮很是伤怀了一阵儿。

    “好了好了,司徒那家伙还算有点本事,将来说动了兰帝把忘忧娶到凤国来不就好了。”凤逸阳又搂了肩膀哄她。

    “可我是要回陌南的。”虞兮还念念不忘自己要回陌南的事。

    凤逸阳难得看她孩子气的一面,不禁笑道:“怕什么,陌南安居乐业又清闲,说不定司徒和忘忧一样想去呢。”

    虞兮知道他是在努力哄她,只得硬挤出一点笑容来。

    没了兰忘忧,虞兮的日子寂寞了不少,也没有理由光明正大往靖王府跑了,只得等凤逸阳三天两头的跳墙进来看看她。时候多了,紫鹃、惊鹊两个小丫头难免会听到些什么,只是这两个丫鬟对于小姐和摄政王的事赞成得很,只管装聋作哑。

    董秀枝在天牢里一关就是大半个月,若不是有日她找上门来,虞兮都要忘了。

    “哟,董侧妃,您从牢里出来吗?怎么,今天又想害我家小姐啊?”

    紫鹃一直在相府,不知道董秀枝的底细,惊鹊早在来上京的路上就被董秀枝的人为难过,又听说她想要害虞兮,一见面就嘴上不饶人。

    有太皇太后罩着,董秀枝在大牢里应该没有受什么苦,看着并不憔悴。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跟宫虞兮说。”董秀枝对自己的丫鬟和紫鹃惊鹊道。

    惊鹊平日里不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儿,此时也跟吃了枪药似的。

    “您命令谁呢?我怎么那么爱听您的呢?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牢饭没吃够就回去。”

    头一遭这样伶牙俐齿,逗得紫鹃用帕子捂了嘴直乐。

    虞兮更是脸上掩不住的笑意,用下巴对董秀枝道:“您也听到了,自己不顾尊严也要给靖王府留几分,请回吧。”

    董秀枝的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青一阵儿白一阵儿又红一阵儿。

    她咬牙切齿地走近宫虞兮,凑到她耳边道:“宫虞兮,你别得意,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你要是爱吃什么爱用什么,就抓紧吃抓紧用,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了。牢狱之辱,我董秀枝必报。”

    虞兮冷笑。

    “董秀枝,我怎么好像记得是你害我不成才被打进天牢的啊,自己不作恶哪来的牢狱之辱?”她不找她算账,已经够客气了。

    董秀枝冷笑:“少废话,你活不了几天了,等着吧!”

    瞪了虞兮和两个丫鬟一眼,才怒气冲冲地走了。

    “哈哈,惊鹊,你什么时候嘴这么厉害了,气得董秀枝干瞪眼。”紫鹃推了惊鹊一把,笑道。

    虞兮看着俩人一心护主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暖。

    不过她没忘了说正事。

    “紫鹃,你悄悄跟着董秀枝,看她去哪里。”虞兮吩咐道。

    紫鹃比惊鹊细心些,不容易跟丢。紫鹃赶紧领命去了。

第103章 做蛋糕

    如虞兮所料,董秀枝从她的明德居走后就去了宫菲然处,后由又由宫菲然带着去了凤氏的住处。

    上次绑架事件凤氏和宫菲然一定脱不了干系,不过是这对母女没有亲自出面,逃过一劫罢了。

    “小姐,大夫人和二小姐是不是也要害你,那可怎么办?这董秀枝在靖王府,咱们还能防着点,这大夫人和二小姐就在身边,防不胜防啊。”紫鹃回来后忧心忡忡跟虞兮道。

    虞兮叮嘱道:“紫鹃,今日之事一定要守口如瓶。”

    她们有所勾结是虞兮早就发现的事,传出去,怕是打草惊蛇。

    “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惊鹊逞完英雄,又有些后怕。万一自己的一时口舌之快为虞兮带来麻烦,她可就太罪过了。

    虞兮安慰两人静观其变就好,自己却在心里飞快想着计较。

    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她还是要加快速度查出凤氏叛国的证据才好。若只是昭告天下说凤氏杀人,如她所说,为了皇家颜面,不过是教训几句也就罢了。毕竟没了先皇庇佑的楚清辞,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凤氏贵为郡主,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哪里有真同罪之理。

    董秀枝从大牢里出来第一时间不去想想自己的问题,先跑来给她来个“死亡威胁”,一定是有所预谋的。虞兮和两个小丫鬟事事小心了几天,吃饭喝水都要先用银针试毒,平时出来进去更是事事当心。反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

    “兴许就是逞口舌之快,她若是真能威胁到小姐的安危,就不会弄巧成拙被关到大牢里半个月了。”惊鹊猜测道。

    紫鹃也跟着应和。

    “话虽如此,还是多加小心为上。”虞兮道。

    这几个人都是不害她不罢休的性子,狼狈为奸起来搞事情,威力加倍。

    两个小丫鬟又连连称是。

    又过了几日,天气渐暖,凤逸阳期盼已久的三十寿辰也要到了。

    凤逸阳出生在农历的二月初二,凤国也有“龙抬头”的说法,有人说太皇太后是经高人选了日子怀孕生产的,这个生日普通百姓担不起,真龙天子才压得住。如今凤逸阳摄政,可不就是真龙天子?

    虞兮听说了,左思右想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他贺寿才合适,便在他又翻窗进来时问他。

    “这还不简单,本王要你。”凤逸阳嬉皮笑脸,开心极了。别人都怕变老,可他只有过完三十寿辰才能“开荤”,美色当前,只想让时间过得再快一点。

    虞兮嗤之以鼻。“总不能让我给自己扎个蝴蝶结,送到你床上去吧。”相处久了,她被封印已久的开车技能竟然也能应用自如。

    “好主意。”凤逸阳甘之如饴,“本王派人给你采购最好的绸缎打蝴蝶结用。”

    ……

    算了,问他跟没问有什么区别。虞兮挫败的想,相处了大半年竟然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自己也是太过粗心了。

    思来想去,王府里什么都不缺,凤逸阳也什么都不缺,干脆做个生日蛋糕给他算了。

    他的寿宴免不了又是大场面,一群人假客套个没完,也吃不好,也待不舒服。干脆等他寿宴结束后单独为他过个生日庆祝,也是极好的。虞兮暗想。

    说干就干,虞兮努力搜罗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学宿舍里用电饭锅做蛋糕的记忆来,吩咐紫鹃惊鹊准备材料。她要先自己做几次,等成熟了再给凤逸阳做。

    首先是准备材料。老古人东西有限,可以删繁就简。

    低筋面粉、鸡蛋、牛乳、白糖、玉米油、玉米淀粉,虞兮把容易找到的材料写在纸上让紫鹃去厨房尽数找来。

    又自己用铁丝做了个打蛋器,找了筷子、几个大碗和细筛子。

    虞兮让惊鹊把几个鸡蛋的蛋白分离出去只留蛋黄,把牛奶、玉米油和蛋黄放在一起搅拌成糊状。

    又用细筛子把低筋面粉筛进碗里,用筷子翻拌均匀,直到面粉没有颗粒为止。

    分离好的蛋白用自制的打蛋器打发,白糖和玉米淀粉搅拌均匀后分几次加入到蛋白中,就做成了调好的蛋白霜。

    打发好的蛋白霜取三分之一倒入蛋黄糊中,用筷子搅拌均匀。

    最后再将调好的蛋黄糊倒入剩余的蛋白霜中,再次搅拌均匀,调成蛋黄糊。

    两个丫鬟虽然在一旁帮忙,却根本不知道虞兮在做什么,问起来虞兮只说做好就知道了。

    最后三人手忙脚乱地把蛋糕糊送到了厨房,吩咐厨子跟蒸馒头似的用大火蒸到冒气。开锅后又盯着晾凉脱模,封建社会的第一块蛋糕竟然就真的有模有样地出炉了。

    虞兮在二十一世纪就对厨艺不怎么精通,到了凤国更是几乎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蛋糕就成功率这样高,还洋洋得意了好一会儿。

    “松软可口,比府里的点心好吃多了。”

    “就是就是!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两个小丫鬟吹起“彩虹屁”来也是不遗余力。

    虞兮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下一步就该有生日蜡烛了。

    “哪里有卖小蜡烛的吗?”虞兮问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去外面捡着细小的买了来给她看,虞兮赶紧摇摇头。

    凤国市面上能买到最细的蜡烛也有大拇指粗,何况,这两个小丫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竟然买的白色……那不疯了吗,给凤逸阳的生日蛋糕插两根白蜡烛!

    她脑补了凤逸阳坐在蛋糕前点了白蜡烛的样子,不禁唇角上扬。

    算了,蜡烛也自己做吧。

    “去找两根喜烛来。”她又吩咐。

    虞兮自己也不闲着,先拿出一卷棉线来,又去院子里找了好些竹板,用刀修成了牙签大小的细签子。金属罐子放在火上,把粗大的喜烛切成小块放进去,直到融化。

    做了小半天时间,才做了一小把红艳艳的生日蜡烛出来。

    “老娘都被逼成凤国李子柒了。”虞兮忍不住感慨。

    “谁是李子柒?”两个小丫鬟异口同声。

    “没谁,我随口说的。”虞兮赶紧打岔。她说是个动手能力强的网红这帮老古人也没有人知道,还会再问何为网红,她又何苦费口舌。

第104章 柳香云

    蛋糕挺成功,万事俱备,只等凤逸阳三十岁生日了。虞兮想。

    而司徒南风临走前说的那人,迟迟没有来找虞兮,也是她意料之外的。他不是说找了个人帮她吗?这人是谁呢?

    她跟凤逸阳提过两次,凤逸阳也想不到是谁,但以司徒南风的人品来看不会乱开玩笑,她便一直耐心等着。

    凤逸阳生辰前夜,二夫人处的丫鬟来请虞兮,说二夫人的娘家送了些绸缎来,让她有相中的去挑两匹做衣裳。

    虞兮同二夫人没什么交情,心下纳罕,她何时跟自己这般亲厚了?想必不是要送绸缎这么简单。

    二夫人叫柳香云,跟大夫人前后脚进门,也来府上十七年了。娘家是上京巨贾,开着最大的绸缎庄。最遗憾的是这些年一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据说是年幼时家里不富裕,跟着父母颠沛流离做小生意,累坏了身子。

    虞兮只知道她是三个夫人里最好相处的,因为没有子嗣,对另外两个也没有什么威胁,平日里大夫人和三夫人明争暗斗,对她却都格外宽厚。而且父亲似乎同二夫人感情更深些,平日里往二夫人处走动得最勤。

    长辈召唤,不去也不合适。

    虞兮拿了点自己做的蛋糕做回礼,便往二夫人处去了。

    “拜见二娘。”她笑眯眯地嘴上说着拜,却径自坐到柳氏身边去。

    柳氏只看着她笑笑,也不怪她失礼,让人呈了几匹上好的绸缎上来让她随意挑选。

    虞兮也不客气,随意指了两匹让紫鹃惊鹊先拿回明德居去,又赶紧把自己带的回礼献宝似的拿出来给柳氏看。

    “二娘,这是我做的新式点心,您尝尝,喜欢的话以后我多给您做点。”

    柳氏便从善如流地尝了尝,又赞不绝口。

    虞兮哪里不知道柳氏是有事找她,都是人尖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柳氏不说,她便不问,只当寻常人家的娘俩儿聊闲天。

    “二娘,这绸缎是姐妹三人都有吗?我先选了,是不是有些失礼啊。”虞兮漫无目的地闲扯。

    柳氏忍不住又笑了:“你这孩子,绸缎都拿回去了,才问失礼不失礼,可见你倒也不太在意啊。”

    虞兮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也傻乐。

    “二小姐和三小姐自小有亲生母亲照料,哪里用我操心,我回趟娘家,只想着给你带两匹,倒是没有那样周全,面面俱到。”

    柳氏不露声色道,就差明着对虞兮说“我是自己人”了。

    虞兮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连忙起身作揖:“真是有劳二娘了!”

    “难怪司徒那孩子说你招人疼。之前啊,不曾深接触,今日一起坐坐,果然是招人疼得紧。”柳氏手里的团扇摇啊摇,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虞兮眼里灵光乍现,突然就领会了。

    司徒南风这手够长啊,直接伸到宰相府来了!佩服!

    她以为司徒南风所谓的找帮手,就跟义父找斐冷邪帮忙一样呢,派个武林高手过来,她还是天真了。这感情好,直接把卧底藏在宰相府,帮她宅斗了。

    “司徒南风是我义兄,二娘你们认识啊?”虞兮装作天真可爱的模样问她。

    柳香云呷了口茶,依然不动声色。

    “司徒家对我柳家有救命提携之恩,若不是司徒老爷子,别说开绸缎庄了,我们一家老小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这几年做得越来越好了,前人的恩惠总是不能忘。”她没有屏退下人,似乎正在跟晚辈说着闲话,并没有什么不能让旁人听的内容。

    原来如此。虞兮点点头。

    “司徒那孩子临去澜沧前托我凡事对你多照应一些,之前不知道这层关系,如今知道了,你且放心,有我柳香云在宰相府一天,别人就甭想欺负你。”

    柳香云什么实力虞兮不知道,听她这个掷地有声的口气,又觉得不是说大话,不免又用异样的神色看了她一眼。

    “二娘,那我先多谢了。”虞兮说,心里有些犯嘀咕。

    柳香云也不再多说,团扇摇啊摇,又吃了会儿蛋糕,喝了会儿茶,靠在椅子上打起了呵欠。

    “我乏了,你也快回去歇息吧。想做什么事不要自己动手,过来跟二娘商量商量,二娘这么多年,除了给别人做小老婆这件事拿不出手,别的方面可是不逊于人。”

    柳香云懒洋洋道。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虞兮心里像开了个洞,有光照进来。

    听她自嘲“给人做小老婆拿不出手”,虞兮就知道柳香云不是寻常女子。毕竟这个社会的女子,做小老婆的,要么身份地位确实不如大老婆,自己心甘情愿。要不就是心有不甘一个劲儿地搞事情想扶正的,像她这种坦坦荡荡自嘲,又从来不肯跟凤氏和三夫人掺和的,倒是异数。

    虞兮的神色多了几分敬意,柳氏虽然并未正眼看她,却也了然于心。

    “来人,送大小姐。”她客客气气,却也没有站起来。

    “二娘,以后拿我当自己孩子就行。”虞兮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柳香云道。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又跟谁都不太亲厚,想必也是寂寞的。

    “已经当了。”柳香云懒洋洋地靠着,捻了一小块蛋糕啃了一口。“点心不错,抽空啊,再给我做点。”

    “好!”

    虞兮露出开心的笑脸,此刻真像个面对长辈的孩子了。

    虞兮走后,几个服侍的下人把茶水收了。柳香云跟前儿有个叫翠珠的,是她从娘家选来的,素来机灵,笑吟吟道:“能给主子做女儿,也是大小姐的福气。”

    柳香云道:“什么女儿不女儿的,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照应着她点,这孩子聪明,心气儿又不俗,我倒是照应得心甘情愿。”

    “可不是,主子您眼光好。就冲摄政王九千岁对大小姐那个态度,换了谁都得仗着皇权恩宠,眼睛长到头顶去,可咱们大小姐真是好样儿的,听说老爷让大小姐赶紧成亲,她都不乐意。”

    翠珠不知道柳氏跟司徒家的往事,只当她有心拉拢虞兮,顺势夸赞道。

第105章 耳鬓厮磨

    凤逸阳生日当天,虞兮起了个大早,又亲自去紫鹃惊鹊房里把二人抓起来当下手。

    “小姐,你比做早膳的厨子起得都早。”惊鹊心直口快地念叨,“早知道昨夜做好了也是一样的。”

    “昨夜做的哪有现在做的新鲜。”紫鹃替虞兮反驳她。

    虞兮只是自顾自手里忙个不停。

    昨夜凤逸阳又来看她,她已经打过商量了,说等傍晚他的宴会散了再独自去为他庆祝。

    凤逸阳巴不得过二人世界,自然是求之不得。

    虞兮做完蛋糕糊,厨子和帮佣们也起床干活了,她把蛋糕糊交给后厨让他们大火蒸开,自己才回到卧房梳洗起来。

    两个丫鬟要帮忙,也被她赶回房补觉去了。

    虞兮生得好,平日里却一直是淡雅的装扮,不施粉黛,金银首饰用得也少,她毕竟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凤国的女子装饰对她来说太过繁锁,人藏在眼花缭乱的衣冠饰品后,反而失了趣味。

    她洗漱完毕,难得给自己画了个全妆。化眉的黛是自己特制的,不似凤国女子的那般青的死板,嘴上更不是通常的朱赤色口脂,而是自己用蜂蜡和胭脂调成的雅诗兰黛201的干枯玫瑰色。

    虞兮庆幸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换个人的话穿越16年了哪里还记得?

    化了全妆,又换了身新衣裳,待两个丫鬟补觉回来,不禁眼前一亮。

    “小姐,你比月亮里的嫦娥还好看!”惊鹊跑去拉着虞兮左看右看,夸奖道。

    “就是就是,简直是神仙下凡。”紫鹃也附和道。

    虞兮忍不住弯起唇角:“怎么,你们两个是见过嫦娥,还是见过神仙啊?没准儿嫦娥三头六臂,神仙长了对犄角呢。”

    奉承的话谁都爱听,何况虞兮对自己的颜值是有些自信的。她不过是逗逗两个小丫鬟罢了。

    “神仙没见过,那……小姐比凤国其他女子都好看!”惊鹊抓耳挠腮地想不出怎么形容,只好道。

    “惊鹊最近时而口齿伶俐,时而油嘴滑舌,是不是跟谁学坏了呀。”虞兮捏着惊鹊圆嘟嘟的小脸说,主仆三人笑作一团。

    准备好了一切,虞兮满怀欣喜地在明德居等着,就盼着时间过得快一点,好独自为凤逸阳过生日。

    凤逸阳那边更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来客,只等宴席快点结束。

    终于到了傍晚,有护院来报,说靖王府的长安护卫在宰相府门口等着,虞兮才让人端着做好的蛋糕出去。

    见了凤逸阳,献宝一样地捧着自己的作品给他看。

    “祝你生日快乐。”虞兮道,眉目弯弯地凝视他。

    凤逸阳的眼睛根本放不到蛋糕上,只盯着虞兮别不开眼睛。

    “来。”虞兮拉着凤逸阳坐下,为他插上蜡烛并点燃。

    “在我们那边,过生日都要许愿,你有什么心愿在蜡烛前闭上眼睛,说给神听,神就会应允。”

    虞兮在烛光里看着凤逸阳英伦硬朗的脸,笑眯眯地提议。

    “本王怎么不知道陌南有这样的习俗。”凤逸阳道。

    虞兮隔着蛋糕伸手捏他手臂。

    “你试试嘛,万一成功呢。”

    凤逸阳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

    “好。”他说,并闭上眼睛。

    “我希望……”

    “嘘,”虞兮捂住凤逸阳的嘴,“别喊出来,要小声在心里说才会灵验。”

    “好。”凤逸阳从善如流,不再出声。

    “那么,吹蜡烛吧。”待凤逸阳许完愿,虞兮又笑意盈盈道。

    凤逸阳吹了蜡烛,伸手把虞兮扯到了自己怀里。

    “本王今日也要跟你许个愿。”他伸手搂紧了她,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冲进虞兮的鼻腔里。

    虞兮知他意有所指,马上绯红一片。

    “蛋糕还没吃。”她并不挣扎,只是小小声道,耳尖都跟着红了。

    凤逸阳本就腹内火起,看她这个样子哪里还耐得住。

    “兮儿,你真美。”

    他亲她的耳廓,嗓音也变得喑哑。

    虞兮毕竟没有经验,紧张得在他怀里猛得颤抖了一下。

    “别怕。”凤逸阳被她的反应更是逗得难以自持,马上把她拥进了帐内。

    有风顺着半开的窗子吹进来,帐子被掀起了小小的一角。

    虞兮莹白娇弱的身体在凤逸阳古铜色的衬托下,越发的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她小猫似的呜咽了一声,听到凤逸阳耳内,只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一室旖旎,脸红心跳。

    结束后虞兮把头埋在凤逸阳手臂上,低低地喘息着。

    而凤逸阳像一只餍足的猛兽,微阂着眼,单手抱紧了她。

    “小坏蛋!”突然凤逸阳低呼一声,睁开了眼,手臂上赫然一个鲜红的牙龈。

    “让你停下你不依我。”虞兮眼泪汪汪地控诉。

    凤逸阳失笑,他已经够节制,努力不伤到她了,可这种事,哪里是说停就能停下的。

    “乖,我下次一定注意,好不好。”凤逸阳平躺着,把虞兮像个孩子似的用双臂钳制在身前,低声哄着。

    都说食髓知味,注意,谈何容易。

    虞兮嘟着嘴不肯再说话,脸上好似烧了一把火。

    “亲亲我。”凤逸阳看她娇羞的模样,又是一阵情动,哑着嗓子道。

    “不”虞兮娇气得很,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你不亲,本王要亲你了。”凤逸阳知道她会如此,心里早有准备。

    “不要。”虞兮闹了脾气,依然抗拒。

    凤逸阳小心翼翼捧着她尖尖的下颌,吻了上去。

    虞兮挣扎了几次看没什么效果,就由着他亲了。

    二人耳鬓厮磨了许久,到后来已经忘了蛋糕这回事。

    “我要回去了。”到了午夜,虞兮忍着浑身的酸疼,爬起来要走。

    凤逸阳抱了她的腰不许她走。

    “已经这样过分了,再外宿成什么样子。”虞兮急急忙忙穿着衣服,嘀咕道。

    “那你收拾收拾,过几日完婚。”凤逸阳把头靠在她瘦弱的背上,不假思索道。

    虞兮一顿,沉默不语。

    “你想要什么,本王给你做彩礼。”凤逸阳以为她害羞,又问道,“本王找人再修个小园子给你种草药,如何?”

第106章 惊鹊之死

    虞兮依然背对着凤逸阳不言语。

    凤逸阳急了,伸手把她转过来对着自己。

    “想要什么就说话,你只一味地不肯说话,本王难保自己不会强迫你。”

    **刚过,就来这么一出,凤逸阳看不懂她的意思,只干着急。

    虞兮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就势扑进凤逸阳怀里。

    凤逸阳抱着娇软的身子,鼻腔里满是她的气息,哪里还有脾气,满心只剩下心疼。

    “跟本王说说,兮儿乖。”他抱紧了她柔声哄着,不知道该怎样心疼她才好。

    虞兮慢慢地抬起头来,商量道:“再等一阵子,等我把娘亲的案子理清楚,好不好。”

    凤逸阳满腹柔情,哪里说得了不好,只说:“本王帮你。”

    又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儿,才派人送她回去。

    虞兮跟以往深夜回家一样,先是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外面的高墙,又走到自己的明德居,再悄无声息地翻进去。

    中途并无异样,可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盯着,一切都怪怪的。

    夜深了,以往这个时候两个小丫鬟也都各自去睡了。虞兮这里规矩少,她待紫鹃惊鹊像是两个小妹妹,从不苛责。

    今夜也是一样,除了院子里照明的灯笼,其他屋子都一片漆黑。

    虞兮慢慢地推门进去,突然,一把利剑抵在了喉上。

    “谁。”虞兮冷静地问。

    “你说呢。”陌生男子的声音,阴鹜之极。

    虞兮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人影,“凤郡主派你杀我的?”她问。

    “再猜。”

    “董秀枝?”虞兮心里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她。

    “倒是不傻。”那人好似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死虞兮,才敢告诉她自己受何人主使。

    “谁给你指的路?”虞兮又问。

    “你刚才不是猜对了么。”那人说,利剑对着虞兮的颈项割去。

    虞兮发动内力绷了一口气,脖子上只被划出一个浅浅的刀口,不至于见血封喉。

    那人没料到她有功夫,黑暗中身形一顿。

    虞兮退后几步,袖内的银针猛地对着那人飞去,刺中了他的麻穴。

    那人却是个高手,忍着麻还是步步相逼。

    “小姐,你没事吧?”

    惊鹊的房间离虞兮最近,她听到打斗声,最先跑来推门。

    “惊鹊,快走!”虞兮沉声喝道。她又没有功夫,若是被误伤可就不好了。

    惊鹊哪里肯走。抄了根棍子冲进来就跟虞兮并肩作战。

    “快走!”虞兮猛地把她推到门口。“快走!你在这儿我只会分心!”怕惊鹊不走,虞兮赶紧道。

    “小姐,我去叫人!”惊鹊也怕虞兮放心,就要跑出去找帮手。

    那人一剑正中惊鹊后心,血喷如注。

    “惊鹊!”

    虞兮惊呼,摸黑找到了自己的医药箱,数支银针对着那人飞去。

    “啊!”那人被刺中左眼,惨叫一声,破窗而逃。

    虞兮顾不得什么了,一边大喊抓刺客一边点亮了灯赶紧看惊鹊状况如何,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

    “醒醒!惊鹊!你醒醒啊!”

    惊鹊已经慢慢凉了,虞兮也说不出什么来,抱着她只是哭。

    整个宰相府被惊动,一时间抓刺客的,保护虞兮的,乱成一团。

    “可曾看清刺客?”宫寻看着悲痛不已的女儿,问道。

    虞兮只是哭,并不说话。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证据确凿之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打草惊蛇,父亲人不错,却不是她可以信赖的人。

    跟父亲说什么,万一传到凤郡主耳内

    宫寻只道是女儿受惊过度,让人把惊鹊的尸体先停到别处去,等天明安葬。又好声好气安慰了虞兮好一阵儿,说一定将凶手找到,绳之于法。

    待凤逸阳那边闻讯赶来,天已经快亮了。

    他听闻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一面把虞兮抱在怀里安抚,一面告诉长安:去查一下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城。

    长安领命去了。

    “别怕,有本王在。”凤逸阳看她悲伤的神情,只是一味哄。

    虞兮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又过了许久,凤逸阳把众人都打发了,自己在明德居陪她。

    众人一走,虞兮才回抱凤逸阳,把头埋进他的衣襟里。

    凤逸阳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乖,别怕。以后晚上加派人手保护你。”

    “惊鹊不仅是丫鬟,还是我的小妹妹。她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虞兮悲伤得要晕过去,虚弱地说。

    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本王知道,本王今日就命人为她做三天道场,再给个女官封号,厚葬了她。”凤逸阳知道虞兮跟惊鹊主仆情深,连忙许诺道。

    虞兮又悄无声息地哭了小半个时辰,才仰起脸来对斐冷邪凤逸阳道:“你昨夜说娶我,做得数吗?”

    凤逸阳点头:“求之不得,当然算数。”

    “那我要在惊鹊头七后嫁入王府。”虞兮拿定了主意,对凤逸阳道。

    “也好,毕竟你留在宰相府危险重重,本王也不放心。”凤逸阳只道她在宰相府频遭暗算没有安全感,才改了主意,不疑有他。

    “我要求婚礼一切从简,太皇太后那边你去说。”虞兮带着鼻音说,分明是不高兴,却像极了撒娇。

    “好,都依你。”凤逸阳又抱着好一通哄。

    虞兮在失去惊鹊的悲伤里许久走不出来,紫鹃也是。

    主仆三人相处了半年之久,又都是从小没有母亲的孩子,很有些相依为命的味道,如今一个横死,另两个自然难以释怀。

    虞兮和紫鹃原本话就不多,惊鹊死后,两人更是终日里相顾无言。

    又过了一两天,虞兮跟紫鹃道:“紫鹃,我义父在陌南,最近府上人手不够,我已经写了信回去,你收拾收拾,明日启程先去扁府生活一段时间,等我这边安全了再回来吧。”

    紫鹃怎么会不知道虞兮是怕她在遇到同样的危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

    “紫鹃,不要再说了。你的卖身契在这里,想去扁府或是恢复自由身随你,先离开宰相府再说。”

    虞兮打定了主意,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更是危险重重,把紫鹃送走才能保她周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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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医妃倾天下介绍:
姐姐长得美,王爷跑断腿,谁会想到为了辅佐幼帝十几岁就杀人如麻的摄政王凤逸阳,竟然会是个宠妻上天的忠犬相公?摄政医妃倾天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摄政医妃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摄政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