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潭，少女的回忆
暴雨，依然是无尽的暴雨！
在飞鸟塔外面的一堵围墙下面，暴雨击打在一个水潭里，翻滚起水潭里污浊的水浪。
水潭里，两个人影随着翻滚的污水起起伏伏，他们踩在淤泥里，双手胡乱的拍打着水面，可是，水潭的淤泥仿佛是一个淌着流沙的漏斗，不停地把他们往泥沼里拉。
他们躲过了黑浪一般老鼠群的追杀，可是，更凶险的水潭泥沼又让他们绝望。这无尽的泥沼让他们精疲力竭，让他们矫健的身姿和杀人夺命的一身功夫无法施展！
一个老人，一个女孩！
老人拉着女孩的手越来越无力！
而女孩，此刻，像是已经渐渐昏迷！
在逐渐沉入水潭的一刹那，在逐渐昏迷的混沌里，女孩仿佛看见了一个火柴粒一般的光亮，她想起来了，这是她残存记忆里，生日蜡烛的微弱烛光。
她叫杉木妮子，爷爷叫她小妮，可是她，更喜欢别人叫自己妮子。
杉木妮子的记忆，总是停留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年头，那一年，她刚刚10岁。
那一年，水洲的暴雨也是那么的大，直到杉木妮子过10岁生日的时候，依然是洪水滔天。
那一年，杉木妮子还是水洲学校的一名寄宿学生，可是，她是什么时间被寄宿到国际学院的，是被谁带到寄宿学校的，她已经记不得了。
她从来都是一个孝顺的女孩，乖巧的女孩，听话的女孩，但是她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们在干什么，她也一点儿都记不得了。
她的伙伴，她的同学，她的舍友，甚至是她的老师，以及以前上过的什么课，她都不记了。
她只是记得有一天晚上，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晚上，那个晚上很晚很晚，也是那样的漫长。
那个晚上，她刚刚在宿舍里睡下，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有暴雨，有雷电，有火光，可是他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到。
唯余在她的脑海里的一点残存记忆，就是那个暴雨夜，漫长的暴雨夜里，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还有蛋糕上孤零零的一支生日蜡烛。
蜡烛闪耀微弱的烛光，好像再有一点风，就会把它吹灭似的。
就是从蜡烛的光亮里，走出来了杉木妮子的爷爷，一个披着一件葛色长袍的老人。
爷爷叫她“小妮”，还裂开有些干裂的嘴巴，跟她说，“你叫杉木妮子，我是你爷爷影子，咱们不去学校了，咱们回家了！”
原来，她叫杉木妮子，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字。
带她离开学校后，影子爷爷对她很好，还有小内哥哥，他们一有空就带她去城市里寻觅美食，然后买给她吃，而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或是微笑着鼓励她好好吃。
但是很快，她就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学校，影子爷爷说这是家族的学校，是家族荣誉的诞生之地，在这里，她开始学习几种陌生的语言，开始接受不间断的训练，每一天，她要跟着很多小伙伴一起，接受不同类别的体能训练、强记训练、听力训练、嗅觉训练、攻击训练、防卫训练和杀人训练。
到后来，学校开始进行真人训练，学习的杀手技法也就更多了，东方的武术、柔道、跆拳道、泰拳，西方的搏击、拳击、格斗，都是每天必须要完成的课程，每天都要与真人进行不同程度不同场次的战斗，直到自己伤痕累累被抬出训练场。
再后来，就是杀人的游戏了！杀人或是被杀，是瞬间的事情。还好，有影子爷爷，他总是能在最后关头帮自己一把，让自己在真实的杀戮中变成最后获胜的一方。
到了最后，影子爷爷就跑来亲自教他，他让杉木妮子将真人的尸体傍着树枝，用绳子绑好，保持一定的姿势，或站立状，或行走状，或蹲坐状，或府身状……应有尽有！每具尸体一般只摆一个姿势，一直到尸体完全**为止！
然后，以极普通、平常的姿势接近尸体，抽刀、出刀、旋刀、刺刀，一气呵成，将刀送入尸体内部！又迅速抽刀、旋刀、收刀入袖，完成一次攻击！
后来有一天，影子爷爷告诉她，“小妮，你已经是一个完美的杀手了！”
自那以后，影子爷爷开始带着她杀人。
记得第一次，那是一个大雾的早晨，水州的雾非常大，有非常浓郁，影子爷爷带着他，顺着城市一路向西。
他们来到一个大宅子前面时，太阳还没有出来，影子爷爷郑重的说：“小妮，今天，是你第一次代表家族独自执行任务，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这个大宅子里面不留一人！”
影子爷爷看着她，大声问，“你能做到吗？”
她毫不迟疑，大声说，“我一定完成，爷爷！”
“那你去吧，今天，爷爷帮不了你，全靠你自己完成，你要小心！”影子爷爷说完，就消失了。
小妮从容的越过高高的围墙，悄无声息的溜上阁楼，又顺着墙根窜到屋顶。
在屋顶，他看到了一家六口人其乐融融吃早点的场景，须发皆白的两个老人，温文孝顺的一对夫妇，一个胖胖的小姑娘，还有，一个白净的小侍女。
他们吃得很认真，也很长时间。
小妮看得很认真，也很耐心。
小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等等他们，等他们吃完饭，再送他们上路。
终于，两个老人放下了碗筷，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
在筷子刚刚落在餐桌的刹那，小妮已经出手了。
她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倏忽之间，便已是刺穿了两个老人和一对夫妇的喉咙，在白净小侍女“啊！”的惨叫刚刚发出来的时候，又一剑刺入她的胸膛。
整个时间，只用了半分钟，而刚才的等待，足足用了半小时。
离开大宅子时，小妮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小女孩狠狠的半句话：
“你是恶魔……”
自那以后，在水洲，影子爷爷不停地接受任务，小妮就不停地杀人，甚至她在界蓬，爷爷和影子家族让她杀了很多的人。
直到她来到这个地方，这个陌生的国度，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让小妮不适应。
只是因为，她好久没有杀过人了！除了那一天！在那辆公交车上，她杀过一个人，那是一个公交车司机，他试图驱赶她跟爷爷还有小内下车。
小妮只是一个出手，她的短弩悄无声息地发出来，毫发不差的钻进了那个肥胖的、长着一大把胡子的、公交车司机的额头，他们很轻松从容的杀了他，没有让他叫出一声来。
后来，影子爷爷带着他们找到了那个倔强的男孩，以及他的漂亮女友。
小内对男孩的伤害很小儿科，让小妮很是不屑，不但激发了那个倔强男孩的坚强，还差点坏了影子爷爷的事情。
她想杀了那两个人，却被爷爷阻止了。
影子爷爷兴奋的说，他们要找的是陨石，以及有关陨石的秘密，杀了两人，就断了唯一的线索。
陨石，是影子家族的秘密，也是影子家族的使命！
那块陨石，橄榄绿的陨石，影子家族几代人都在找它，已经找了它几百年了，却被爷爷轻而易举的在一个古城天文台发现了踪迹。
影子爷爷说，只要明天，影子家族就会派来大量的人手到这里。
可是，从她看到那个黑色昂首大象当道而立的那一刻，从她看到老鼠群像啃面包一般啃食完小内哥哥的那一刻，从她惊魂落魄的被黑色鼠浪追逐到水潭边跳进污泥潭的那一刻，她越来越对明天失去了信心！
她慢慢松开了影子爷爷的手，她想用自己的头和肩把影子爷爷顶出水潭，让爷爷完成他的使命。
完成影子家族几个世纪以来的使命！
可是，影子爷爷又拉住了她。
影子爷爷一手拉着她，另一只手在狂乱的拼命击打着水潭里的淤泥，他是想要给自己和小妮劈开一条路出来。
小妮不由得又流出了眼泪，她不知道眼泪流到了何处，只是感觉心底里很心酸，那是一种绝望的却是辛福的心酸。
“我会被吸进去吗？我会死在这里吗？”在隐隐约约之中，在最后的一点意识里，小妮绝望的问自己。
自己的胸部已经慢慢被吸进了淤泥里，慢慢的，是脖子，黏糊糊的泥和污秽的水已经逐渐灌进她的脖子里，她的骄傲的雪白的脸沾满了污浊，然后被污水倒卷着灌进嘴里。
小妮的鼻子、嘴里全都是淤泥，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了。
她仿佛看见，一群又一群老鼠的头颅在眼前晃动，像是一个个真实的人头，不同形状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头，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它们恶狠狠的向自己扑来。
突然，小妮的耳朵里传来一声像是若有若无却又真真切切的声音：
“需要帮助吗，你们？”
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来，很真实，又很缥缈，很清晰，又很遥远，从一个地方猛地传到耳边。
可是，声音响过后，再没有任何声音，除了污泥在不断下陷的轻柔的撕裂声。
“救，救命！”
第17章 孽缘，一根善良的柳枝
有人！
这个深夜，这个下着暴雨的夜晚，竟然还有人！
飞鸟塔外，一堵高高的砖瓦墙，墙上，赫然立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撑一把黑色雨伞，一件淡青色的外套，他背着手，静静地立在墙头上。
老人的脸很黄，黄的有些发黑，他的头发胡须都已经全白了，只是他的双眼，在浓浓的夜色下，显得是那么炯炯有神。
老人站在墙头已经很久了，他一动不动，久久的立在高墙上，在古城的风雨里，在飞鸟塔的微弱灯光下，犹如高墙上的一棵松树。
从黄昏开始，老人就来到了飞鸟塔，他在飞鸟塔找人，或者说，他是在等人。
就在黄昏时分，他接到了学校胡老师的电话，这个平常看起来很稳重的年轻老师，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大堆话，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拉东扯西，又是抱怨学校的环境。
听了半天，老人总算搞明白了，就在黄昏时分，他的小孙女嫣然被一伙人带走了，很久了都没有回到学校。
是的，老人姓孙，嫣然是他的孙女，他最亲的亲人，是他相依为命的陪伴。
孙老头很着急，他不知道是谁带走了自己的嫣然小孙女，他也猜不出有谁要带走自己的小孙女，他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试图在亲戚朋友里找到哪怕是一丁点儿线索。
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嫣然小孙女的下落。
孙老头知道小孙女嫣然喜欢到飞鸟塔玩，知道小嫣然很迷恋飞鸟塔的浮雕绘画和塔影鸟鸣，因为自己也很喜欢。
以前，在嫣然很小的时候，老人经常带小嫣然去飞鸟塔玩，后来，小嫣然就喜欢跟着几个小孩子一起到飞鸟塔玩儿。
那个时候，老人就喜欢悄无声息的爬到围墙上，在塔下的柳树枝轻抚中，静静地看着远处塔下的孩子们。
在老人的注视里，孩子们喜欢用飞鸟塔的柳树枝编制柳树枝手链，喜欢在飞鸟塔里聆听飞鸟齐鸣，喜欢在飞鸟塔的七层塔里玩着各种游戏。
今天，在黄昏里，孙老头着急的爬上飞鸟塔，他知道，这是他寻找小孙女嫣然的最后一站，在这里若是再找不到小孙女，那就意味着真的找不到了。
整个飞鸟塔的边边角角，包括整个飞鸟塔高大围墙里的每个角落，孙老头都寻找过了。
在这里，没有一丁点小孙女的痕迹，那怕是她的气息！
很长时间手机都没有响起，甚至也没人问候他，孙老头很失望，他感到自己更孤独了，在孙老头的预感里，小孙女是遇到麻烦了，也许，小孙女秋嫣是真的出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孙老头看见了一辆疾疾驶来的车和一头拦车的黑色大象！
黑色雨伞下的老孙头看到了他这辈子都未曾见到过的奇异的一幕，铺天盖地的老鼠竟然聚在一起，聚合成一头朝天的大象！
对，正是昂首朝天的黑色大象！
那不正是飞鸟塔里石雕上的大象吗？
聚鼠成象！飞鸟塔现奇观啦！
孙老头内心惊恐不已，记得每次他到飞鸟塔，见到塔前的飞鸟与大象，都觉得特别亲切，它们看起来虽然逼真，摸着也有轮廓，但没有那么让人感到恐惧！
直到刚才，在看到一辆车撞向黑色大象，看到两个生龙活虎的男子在鼠群里被啃成只剩一张皮和一个骨架，在看到黑色鼠浪像撵小蚂蚁一般追撵着一老一小两个人，把他们生生逼进自己面前的大泥潭里！
老孙头握着雨伞的手不由得轻轻颤栗起来！
“神迹啊！”老孙头的眼泪流下来了，原来，在他眼里一直很普通平常的飞鸟塔，在这个深夜的暴中，竟是这样的神秘灵幻，如同打开了一扇门，让他对未知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他面向飞鸟塔，几乎要跪了下来！
眼睛能触及到的地方，就是围墙外面的大水潭，水潭里的两个人，在污泥中拼命而绝望地挣扎着，孙老头知道这片水潭，那是多年前战争留下的残迹，也是古城几道排污口的汇合处，里面全是污水和淤泥，就在刚刚，他还用一根柳树枝拨过水潭的污泥。
他没曾拨出什么！
黑色的老鼠群在撵着两人到水潭边，除了少量的老鼠被后面的黑浪推着“吱吱吱”掉进水潭外，其余的老鼠们排在水潭边，“吱吱吱”叫了一阵，一会儿也就散了。
孙老头盯着水潭里，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与自己一样的老人，他紧紧拽着一个女孩，在淤泥的拼命吸拽中，他们在水潭里慢慢沉下去，又拼命挣扎着往上爬。
老人很有力气，几次都差点儿从水潭里挣脱出来，最后却都没有成功！
因为，他的手，至始止终都紧紧拉着已经逐渐昏迷的女孩！
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他们多像自己与孙女嫣然啊！
看着看着，孙老头的眼眶不觉有些红，他的心里，一股柔软的情愫慢慢地延伸出来！
这情愫，让他忘记了刚刚越野车撞大象的凶残，忘记了老鼠群不死不休追逐两人的缘由。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飞鸟塔前，这个神圣的飞鸟塔，哪能由得了别人侵犯！
他只是从内心深处轻轻问了一句“需要帮助吗，你们？”
孙老头在听到模模糊糊的一声“救命！”后，握在另一只手上的柳树枝本能地伸到了水潭里。
他突然感觉到柳树枝另一头传来的力量，水潭里的老人抓住了它，挣脱了水潭里淤泥的拉扯和吸附，一手拉起女孩，拼命向水潭上空跃起。
一根柳树枝带起一团黑色的泥，像是从水潭里猛然窜起一条巨大的鲨鱼一般，挣脱了水潭的死亡魔爪，然后重重的摔在水潭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那是水潭边上唯一能够立住人的地方，再往后，就是高高的飞鸟塔围墙，孙老头是没有力量把他们拉上来的。
“小妮，小妮！”影子老人大声的喊着，他都来不及向拉自己出来的人道声谢，抱在怀里的小妮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十分的着急，他使劲的摇着，喊着。
影子老人把小妮的身体翻过来，头朝下，一边有用手抠，一边拍打，为它倒出嘴和鼻子里的污水污泥，然后食指掐了一下小妮的人中穴。
“唔”小妮终于发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小妮醒了，谢天谢地！影子老人松了口气，这才抱着小妮抬头寻找刚才救他们的人。
“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影子家族定当厚报！”影子老人对围墙上立着没有动的孙老头大声说。
“你，你是影子家族的人？界蓬人！”孙老头举着伞的手一阵轻颤，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甚至是表情有些激动，还带着深深地愤恨。
“是的，恩人莫非知道影子家族！原来是早有结缘啊！请恩公一定留下姓名，我影子家族一定厚厚报答！”
影子老人坐在水潭里边大石头上，大石头很滑，他必须先稳住身形，稍做休息后，才能想办法离开水潭。
“哼！渊源！”孙老头真想打自己一拳，他冷笑一声，他现在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头脑发热伸出的柳树枝。
“你们脚下的这个水潭，刚刚差点把你们吸进去的大泥潭，正是你们界蓬人的杰作，当年，可是死了数百人呀！里面可是有不少冤魂！”
影子老人悚然一惊，救自己的人原来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敌意，那就必须要诚恳和可怜点才行，否则，对方站在高高的墙上，随时都能把自己再次推进水潭。
“老大哥，我们是友好交流协会的，不远万里来到飞鸟塔，也是忏悔和祈祷来的，请您不要误会！”
“忏悔，祈祷！！”孙老头依然是很愤怒，“每天到飞鸟塔拜祭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去撞大象，那可是飞鸟塔的守护神啊！还有，你们身上若是没有冤孽，鼠群怎么会死命追你你们呢！”
“老大哥，我们带着诚意而来，绝不是与飞鸟塔为敌，您也看到了，大象刚刚也把我们的人都吃了，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希望能化解仇怨！”影子老头被问得有些噎，他只能摇尾乞怜地装可怜装善良，希望再次打动墙上的老头。
“唉！”孙老头叹口气，稍稍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愤怒，“你们从右后侧走，就能淌出水潭，你们赶紧走吧，今晚飞鸟塔有异象，不欢迎外人拜祭！”
“老大哥，您看，我们千里迢迢跑来，怎么样都得进去拜祭一下飞鸟神么！”影子老人听出墙头上老头语气中的松动，心里不由窃喜。
“罢！”孙老头把手中柳树枝狠狠地扔进水潭，他现在是多么后悔刚才的多管闲事，现在…
现在的飞鸟塔，管理人员早已下班，他们要去塔里，自己那能管得了啊！
柳树枝在水潭里飘起来，突然，“咚”的一声，突然沉进了水里。
影子老人一惊，再看墙头，影子老人惊讶的发现，那里，竟然没有了人影！
第18章 指引，七层塔的玄机
“爷爷，他走了！”
影子老人怀里面，妮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话，让老头低落的心里生出几丝温情。
“小妮，咱们得赶紧离开水潭，想办法进飞鸟塔，找奶奶骨灰的故事，还得继续讲！不但要讲，还要讲得更凄惨一点！”影子老人低声说。
“嗯，爷爷！我明白。”小妮低声说，说完，她又使劲地咳嗽起来，嗓子里面像是卡着什么似的，总是感觉有些痒和痛。
“那个小伙子找不到人，会发疯一阵子，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更疯狂的，但是，快天亮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你坚持一下，我们去飞鸟塔。”
影子老人刚才也很疲惫，他说完话，也没有再等，就直接背起小妮，按照刚才墙头上的老人的指引，把脚又伸进水潭右侧污水里。
果然，他的脚，够着了一个坚硬的石块。
有希望！
影子老人大喜，他赶紧站稳，然后用脚又向前面探去，竟然真的有一条隐藏的路，那是一些坚硬的石头，它们每隔半米就伸出来一块，一直通向水潭外面。
影子老人顾不得半点犹豫，三步并着两步，他飞快的踩着污水，沿着隐藏在污泥里的石头，向水潭外疾速而去。
“啪啪！”夜色中，踩水的声音急急地响起，伴着暴风雨的哗啦啦声音，在寂静的飞鸟塔，顿时荡起了一股声音。
“呼！”一声长吁，终于，影子老人背着小妮，飞出了水潭，他们落在靠着飞鸟塔围墙的一棵大树下。
“爷爷，我们可以从这儿进去！”小妮仰脸看着大树，欣喜的说。
“可惜，那辆车毁了！我们的工具都没有了!”影子老人有些遗憾的看着高高的墙，一想起刚才的黑色大象和密集老鼠群，依然心有余悸的说。
“爷爷，我可以试试，让我爬过去，然后拉你上去吧！”小妮看着一身疲惫的影子爷爷，心里不由得有些歉意，刚才要不是影子爷爷紧紧抓住她，估计现在自己都已经成了水潭里一群泥鳅的家园了。
“你！你能行吗？”影子老人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身体一轻，小妮已从他的背上跳上了大树，她像一只猴子一般“突突突”就往树上爬，看起来矫健极了。
影子老人紧紧盯着攀爬的小妮，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曾经多少次就是这样，小妮攀上爬下的打头阵，积极做好侦查，为万无一失的猎杀计划做好保障。
只是到了这个国家，他更多的是把这些任务交给了小内，让他用正常的方式打探消息，逐渐都忘记了小妮的这个本领。
这样想着的瞬时，小妮已经爬上了这个粗大的柏树，此刻，她正从大树的一根粗枝桠上，像是走钢丝一般，小心翼翼的往枝桠的顶端走，柏树枝桠呼扇呼扇极有节奏的起伏着，枝桠上的雨水“哗啦啦”直往树下飞溅。
突然，小妮脚下稍稍用力，她竟然没有做任何安全防护，就这样“嘭”一声双脚一点，就向几丈远的飞鸟塔围墙纵身跳去。
伴随大树一阵猛烈摇曳，酒盅般大小的雨水刺啦啦在树下乱溅，影子老人手搭凉蓬的眨眼之间，他惊喜地看见，妮子已然跳上了高墙，正满脸笑容地望着他。
“爷爷，快上来！”小妮随手就扔下来一根带子，影子老头知道，那是小妮随身携带的攀爬工具，一根精工制作的尼龙绳，平常，小妮只把它当腰带用，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握着尼龙绳，影子老头顺着围墙“踏踏踏”就爬上了围墙顶。
“爷爷，你看，飞鸟塔！”顺着小妮手指的方向，影子老头眯着眼，向前望去。
一座塔，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好庄严！好神秘！好古朴！
两人轻飘飘地从墙上跳下来，站在高塔前，这是迎面而来的七层六棱高塔展现给影子老人的第一印象！
七层！对，它就是七层的高塔，这样的塔，影子老人纵然是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
“好美的塔！”小妮惊叹着说，眼里涌出激动的泪花。
在她眼前：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一头昂头仰望的大象。
那鸟，双眼闪烁奇异的光芒，双翅高高的张开，向天空无限的伸展，仿佛立刻就能翱翔云天！
那象，它的四条腿粗壮有力，它的耳朵像是有力的在不停扇动，它的鼻子直直伸向高空，仿佛能把这无尽的大暴雨甩开一般。
突然，眼前的景象动了！
大象的鼻子和鸟的喙牙，拨开一层一层的云，无限地向上延伸，白色的云，黑色的云，紫色的云，红色的云，五彩斑斓的云，在眼前快速地流过！
更快了，象鼻和鸟喙就象是两个火箭，直直伸向黑色的天幕，添黑一片，却感觉飞速地前进！
忽然，前面跳跃许多蓝色的光点，像是萤火虫一般闪烁起来，然后猛地向象鼻和鸟喙扑来！
这是画吗？这是那里？这是真实的吗？小妮不觉得看呆了。
“朝天大象！朝天大象！原来黑象是飞鸟塔的守护神！”影子老头喃喃地说。
“小妮，小妮！”影子老人见小妮望着塔前的浮雕怔怔失神，像是灵魂出窍的样子，赶紧大声叫喊她。
“爷，爷爷！”小妮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顿时消失了，再看去，前面就只是一幅浮雕的象鸟图。
“小妮，我们尽快搜索这个塔！这里很古怪，我们要抓紧时间！别等到天亮就没机会了！”影子老人语气严肃起来。
“是，爷爷！”小妮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她想尽快忘掉刚才的幻像，不想越是想忘，却对她越是震撼，她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浮雕。
却不想，一眼望去，那画里，一只飞鸟竞然张大嘴巴，向她飞速地啄来！
“啊！”小妮感觉大脑针一般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她不由得大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妮！”影子老人听到小妮的尖叫，神情一变，他这才留意到浮雕的诡秘，他一把拉过小妮，两人远离浮雕。
“爷爷，我的眼睛！我，我看不见东西了！”小妮松开捂着眼睛的手，立刻就尖叫起来，她哭着说。
“小妮！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影子老头急忙问。
“一支大鸟，一头大象，象鼻子，五彩云，蓝色，色，星…”小妮断断续续的说。
“那就对了，对了！”影子老头激动起来，“这与家族的记载是一致的，就在这里！在这里！”
影子老头一阵狂喜，他几乎是跳了起来，没有片刻停留，他扶着小妮，靠坐在塔下，然后站起来说，“小妮，你呆在这儿先静心养伤，爷爷现在就去找，咱们一定能找到家族要找的东西！”
说完，影子老头头也不回，就“蹬蹬蹬”飞速地窜进塔层里。
走进飞鸟塔的第一层，在防风打火机的映照下，展现在影子老头眼前的，除了一个余烬已灭的大香炉，就是刻着许许多多名子的墙壁。
他小心地拨开香炉，里面的香灰很少，几乎一眼都能看尽，再望了一圈墙壁，密密麻麻的刻画的名子，也更没有什么特别。
第二层，竟然是一个休闲娱乐的摆设，一张石桌四个石凳，桌上刻一幅围棋棋盘，再没其他物什！那墙面，则画满了各式各样的棋谱！
棋道是影子老人所喜好的的，他顾不上细看，就要抬腿往往三楼走，却没有想到，在楼梯处，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了他的面前。
影子老人急了，他“哗哗”一声抖出腰上的软剑，向这墙面一剑刺去。
“咚”一声，一个反弹，影子老人势大力沉的一招竟然在无形之间被化解了，他还被反弹得“蹬蹬蹬”退了几步，直接退到了棋盘边上。
“滋滋”一声，影子老人听到，棋盘上竟然有一丝亮光，这丝亮光慢慢延伸，把一个棋盘点亮了。
突然之间，天地一片昏暗，棋盘上一面黑，一面白，纵横19道划为星盘，凭空出来一些棋子，变幻风云，尽在其中，却是一个残局。
黑与白的魅力，犹如八卦门中神奇的乾坤磁石将影子老人吸了进去，从简单的挂角飞到反断跳夹，从整体局部到亦攻亦守，影子老人进入了围棋世界的深度思考。下至中盘，杀气渐浓，如两军对垒，擂鼓出击，终于，影子老人于微妙中落下一子，终于和了这盘棋，这个时候，他已是心弦紧绷，冷汗直出。
再看过去，光影不见了，影子老人满头大汗跑上了三层。
第三层，摆着两个蒲团，其余没有什么，而墙壁上，竟然是茶道的文章！
影子家族重茶道，在这里，影子老人倒是不慌不忙，在墙边微微停留，拨弄了几下蒲团的位置，然后径直上得四楼。
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这几层居然没有任何摆设，也没有过多的东西，只是墙壁上…
影子老人赫然发现，这里隐藏着更大的玄机！
第19章 菩提，墙上的雕画
一踏上飞鸟塔第四层，影子老人，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防风打火机的微光里，满眼的绿色充斥着影子老人眼球，让他不由自主地上前，想要一看究竟。
原来，从四楼直到顶楼，飞鸟塔的布局风格一下子变了，变得让人感到目瞪口呆！
在飞鸟塔六菱形的塔内，像是凭空而来似的，每一面的墙都“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树。
是什么样的树？让一个普通的飞鸟塔，生出这么的玄机？
影子老人仔细看去，这些树原来居然是菩提树！
是的，它们正是菩提树！这种树，影子老人曾经见过，那是几年前在一片原始森林里看到过成片的菩提树，那里的菩提树树根上都长了苔藓，树冠很大，可以把整座房子罩在下面。
这里的菩提树，不是生长在塔里，而是用一种雕刻绘画的方式，用明暗相接的涂绘，让菩提树呈现不同的影像，从飞鸟塔四楼一直“生长”上去。
六根菩提树，从六个不同的方位，最后汇聚成一整棵茂密的菩提树!
从飞鸟塔里看过去，这些雕刻又着色的创作，气势恢弘，画面上的菩提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树叶舞动林间，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充满蓬勃的生机。
尽管是光线微弱，但那六面环绕拾级而上的茂密树藤树根树叶，几乎能触手可及的树叶、树干、树枝，那是青翠欲滴的绿叶、珠露、溪流，它们依旧是栩栩如生，烘托出的玄幻气息。
影子老人的呼吸不由放缓了，他的脚步不由轻柔起来！
仿佛，这片菩提树藤，正迎面拥人入怀，让人不由得张大了眼睛，敞开了双臂，无需言语，只需放声歌唱.....
影子老人感觉自己像是被放空了一般，不由自主地生出几许飞升的冲动！
可他还是忍住了！
我不能松懈！我的肩上还有影子家族的目标和任务！我必须让自己不受干扰，找到家族需要的东西！
一遍又一遍的审视自己，让影子沉下了心，他“啪”一声灭掉了打火机，让自己盘坐在地，慢慢的让自己不受菩提树的干扰。
“呼”当影子老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在没有丝毫灯光的塔里，他竟然能够感知到四周的情况。
因为，四周的六面墙壁，除了雕刻的画，再没有任何东西！
这一层没有要找的东西！
影子老人立刻站起身，向五层爬去。
可是，他的脚，刚刚跨上一级台阶，就感受到一阵风向他卷来，自己的一双脚上，似乎突然粘上了许多的东西！
影子老人用手一摸，竟然是树叶！菩提树叶！
什么时候粘上了菩提树叶！这里哪来的这么多树叶！
有些诡异！可影子老人没有时间再想，他提脚再次向台阶上迈。
这一次，风又吹来，脚上粘的树叶更多了，几乎都漫过了脚踝。
“咦”影子老人不由得吃惊地叫了一声，他又往上迈了一级。
菩提树叶越来越多了，它们一片片都是那么真实，一片片都是那么的沉重，耳际仿佛能够听到叶落的声音，鼻尖也仿佛能够嗅到菩提树叶的气息。
“难道，是那些墙上的树叶，那些菩提树叶活过来了？”一丝恐惧的气息漫过影子老人的脑海。
“莫非，这一层就必须要承受菩提树叶的重量，那我得加快速度登上去！”影子老人心里立刻有了主意，他再不惊讶于树叶漫过身体的那个部位，只是拼命的提升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向五楼迈进。
眼前，天地又是一片昏暗，影子老人提剑在手，一剑劈向前去，一边提气紧紧上楼。
一步，两步，三步……
影子老人感觉一层一层包裹自己的树叶已经快堆到胸口了，他的手已经被无尽的树叶裹住，与身体贴在了一起，慢慢的已经没有了力气，握着的剑哪有力气再抬起一分！
他的脚，像是被压上了千钧重担一般，每抬一小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难道，我会在这塔里被这一团菩提树叶压死！
影子老人咬着牙，满脸的青筋密布在有褶皱的脸上，他的白头发依然竖起来。
还有多少级台阶，他已经不知道了，他艰难地抬起腿，又一层树叶扑过来，狠狠地缠绕在他胸前，直止脖颈，也生生的把他抬起的脚压回了原地。
“呼”一团更大的树叶向他压过来，立刻就封住了他的脸和头。
影子老人感觉自己的力量和生命似乎正在一丝一毫的被压出来，它们又被菩提树叶一丝一毫的轻轻的吸吮。
“啊！”影子老人发出一声怒吼，一声不甘心的怒吼，他的头脑一片空白，然后缓缓地倒下。
影子老人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却是已经来到了飞鸟塔的五层。
“吱”一声轻响，影子老人的上衣口袋里慢慢滚出一粒小小的石头，它“当”一声，就滚到了塔室的正中间。
影子老人更没想到的是，此时的飞鸟塔第五层，却是弥漫着一股诡秘的气息，墙上，依然是菩提树，却没有刻画一片叶子。
那墙上，用雕刻绘画的方式，层层叠叠密布在墙上的，是许多黑色的大鸟，它们像是菩提树上的栖息者，繁复而有序的守着自己的一小块天地。
一粒小小的陨石，在寂静而幽深的塔室，像是很轻柔的发出一点亮光。
它，亮了一下，接着，又闪烁了一下。
就是这一点亮光，像是一道闪电，又像是一个辐射源，淡淡的光向飞鸟塔墙壁上射去。
光线一射到墙上，那塔室墙壁上的飞鸟，此时，就像是苏醒了一般，它们的眼睛，竟然一个又一个的变亮了！
“啾啾”，一只鸟慢慢转动着头，发出了声音。
“啾啾啾”，就像是发出的号角一般，一只接一只的黑色大鸟开始转动脑袋，发出高远的鸣啼！
那些鸟，一只接一只地转动脑袋，转动身躯，舒活爪子，发出一声接一声高亢的鸣啼。
它们竟然，活了！
“扑哧”，一只鸟脱离了墙壁，飞了下来。
“扑哧，扑哧”，一只接一只的黑色的大鸟，它们从墙壁上飞下来，它们在拥挤的塔室里飞舞、盘旋，然后慢慢的停下来，聚集到塔室的正中间，一圈又一圈，紧紧围着塔室中间那颗发着微弱光线的橄榄绿石头。
黑色大鸟的眼睛，全部都紧紧盯着那颗石头，一动不动。
盯着石头的还有影子老人的眼睛！
在大鸟从墙上飞下来，一层一层向塔室中心聚集的时候，几只大鸟踩在影子老人的头上，脸上，甚至还啄了一下他的耳朵。
影子老人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清醒过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都死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多大鸟，诡异的大鸟，它们发出的声音很奇怪，它们飞翔的样子也很怪异，甚至是它们的眼神都透出一股怪异的气息。
顺着大鸟们的眼神，影子老人终于发现了塔室中心的那块石头。
那不正是我的石头吗！那是我的陨石，橄榄陨！
那可是我今天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啊！
影子老人忘记了自己刚刚从死神怀抱里跑出来的欣喜，他一下子着急起来，他的眼睛不停的转动，心里也在不停地盘算，怎么样才能从层层叠叠的大鸟盯着的塔室中心抢回自己的橄榄陨。
下一刻，黑色鸟群们的奇怪举动让影子老人惊呆了！
它们，它们竟然在啄食橄榄陨石上发出来的淡淡的光！
不能！不能让它们把宝贝吃了！影子老人愤怒了，他来不及多想，只是使出全身的力量，猛地把手中的软剑投了出去。
“当”一声，软剑划出一道曲线，从鸟群上空翻过，落在了陨石旁边。
软剑的骚扰一下子引起了鸟群的骚动，几只黑色大鸟“扑腾扑腾”飞起来，就要向影子老人扑过来。
这个时候，影子老人发动了。
几乎是刹那之间，影子老人扑向塔室的中间，他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地上的橄榄陨石，然后就地一个打滚，爬起来就向塔室的楼梯冲去。
光影消失了，失去了啄食的东西，“啾啾啾”，黑色大鸟狂怒了。
它们发出“嗷嗷”的尖叫，“呼喇”一声从地上全部飞起来，扇动大大的黑色翅膀，在塔室里盘旋着，杂乱的飞舞着，然后一窝蜂般向影子老人扑去。
刚刚爬了不过五六级台阶，影子老人就感觉一股股阴冷的风向自己袭来，接着，自己的后背一阵阵疼痛，黑色大鸟张开尖尖的嘴，铺天盖地的向自己啄来。
一道道钻心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传来，“哇呀！”影子老人大叫着，他感觉这些大鸟像是将尖嘴钉在自己身上一般，穿过薄薄的衣衫，狠狠地扎进自己的肉里，骨头里。
影子老人顾不上身上的其他地方，只是挥舞着双手，护着自己的头，依然拼命的向前攀爬。
“只要爬上去，大鸟们就会消失！”他这样想着。
第20章 绿叶，奇妙的森林
耳际的鸟鸣象奔腾而来的瀑布，巨大的轰鸣不绝如耳，黑色大鸟疯了一般！他们向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一层一层从身后扑了过来！
脚，移动的脚，最先被大鸟盯上，它们飞过来，甚至是撞过来，翅膀扇动着旋风，张开大嘴猛烈地啄击。
影子老人瘦瘦的双脚和双腿，很快就被啄烂了，脚上的肉，也被大鸟们大口地啄食了，露出腥红的骨头！
大鸟很快啄向了影子老人的脊背，那群黑色大鸟撕开了他的衣衫，一喙一喙地凿开他的皮肉，啄击他的肋骨，甚至能从骨缝里啄到他的五脏六腑。
“呜呜”几声鸟鸣，黑色大鸟终于开始攻击他的双手和两臂，他们的尖嘴像钳子一般钳住了影子老人的双手，让他再也挥舞不起来。
影子老人己经麻木了，他已感觉不到疼痛，一点点的意志力让他支撑着没有倒下，却己是摇摇欲坠了。
向前，向前，再走几步，再爬几级，马上就到了，他不停地为自己打气，到了最后，他大声的喊出来：
“走，走，走！”喊着喊着，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量再喊了。
“我能爬上去吗？”影子老人脑海里闪出第一个问题。
“我会被吃掉吗？会被啄食得皮毛都不存吗？”在倒地的那一刻，影子老人脑海里闪出第二个问题，他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他只是用最后的意识喃喃自问。
“他为什么不停地爬着，又跌到，他一个武林高手，爬个飞鸟塔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他能爬上去吗？”躲在树缝间的孜云，一眼不眨地盯着遥远的飞鸟塔，脑子里，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像爆米花一般，不停地蹦出来。
大雨滂沱里，躲在狭小的树缝中，嗅着树洞里动物粪便和腐烂树叶的混合味道，眼里看到的却是不断出现的一幕一幕奇怪的景象。
就在刚才，她看到高墙上一个奇怪的黑衣老人，看到两个人影被人救起，看到两个人从高墙跳进飞鸟塔，看到小妮奇怪的捂着眼睛大叫，看到影子老头在飞鸟塔里发疯般地跳上蹿下，她的嘴巴夸张的大张着，几乎快要脱臼了，她都没有感觉。
飞鸟塔的各个塔层，孜云都轻松地爬过，里面有旧物件，也有新创意，特别是菩提树的画，孜云很喜欢。也就是在菩提树的指引中，孜云找到了现在在她怀里的宝贝。
可是，这个影子老头，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能爬上去吗？”孜云不觉问出了声，但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已经爬上去了，但是，”突然，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下了孜云一大跳，她不由得尽力往树缝里面躲去。
“但是，他已经死了！”这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完了这句话，然后才对张皇失措的孜云说，“小姑娘，别害怕，我不是界蓬人！”
孜云慌张的抬起头，他看见，就在她隐藏的树缝的上面，一个黑色的身影耸在那里，好像已经很久了。
“您，您是，”孜云再次看了一眼，终于想起来，他就是那个让自己有点愤恨的围墙上的人。
“是你，救起了那两个狠毒的坏人？”孜云依然是狠狠的质问，“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对飞鸟塔图谋不轨？难道你没看到他们撞死了黑色大象？你，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是我存了妇人之仁，我不该救他们！”老人默默听完孜云渲泄的努火，有些歉疚地说，“小姑娘太可怜了，我明明闻到他们身上血腥味重，还是忍不住救了他们，因为，我当时想起了自己的孙女！”
“那个老头，简单就是个疯子，是个丧心病狂！”孜云忍了忍，没有将公交车上做遭遇讲出来，今天一天的经历，无疑对她上了一堂江湖风险课，波澜不惊的城市里，处处充满了狂风暴雨，任是一个小小的野丫头，稍微的大意，便卷入江湖是非当中！
“你是从画山来的吧！你姓灯？”老人突然的问话，让孜云刹那间没反应过来。
“我，我不是来自画山！”孜云有些结巴地说，“我从山城来，土生土长的山城人，我叫孜云。”
“你若不是画山来的？进了塔，怎么会全身而退？”老人貌似很疑惑，他不由得把撑着的伞打斜，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孜云。
“您是说，这飞鸟塔有玄机？一般人还进不去！我竟然能进去！”孜云这时有点好奇了，莫非我是什么神功的体质，或是什么古老神龙火凰的血脉？一想到这个，她转着头自己把自己又重新审视和打量了一番。
黑色老人皱了皱眉头，冲孜云招了招手，“小姑娘，你别窝在那个狗屎洞了，出来吧！”
“狗屎洞！”孜云几乎要尖叫出来，她连蹦带跳地从树缝里窜出来，“你说那是狗洞？”
“飞鸟塔你都不怕，你竟然怕一个狗洞！”孙老头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你刚才上塔，可曾看到奇怪的景象？可有经历过什么灵异的事情吗？”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孜云扬起头，立刻就否认了，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在飞鸟塔上找到的东西。
“哦，那你刚才看到塔上的人在干嘛？你怎么知道他在爬飞鸟塔？”孙老头开始对眼前这个女娃感兴趣起来，“据我看，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大的暴雨，你是看不清塔里的情形的！”
“我也只是模模糊糊着见，那个疯老头在塔里面发疯，就像跟人搏斗一般，他一定是出臆症了！”孜云也觉得奇怪，这么远的距离，她竞然能在雨中看到塔里的人影。
“你！你没看到其他的呀！”孙老头恍然大悟，但又有些失望，这个女娃就是个视力稍微好一点的普通人而已，怎么可能是从画山来的。
孜云见黑衣老头不停地摇头，不由得再次看了看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呀！
莫非他刚才看到了我？看到了什么？刚沉下心底的石头不由得慢慢上浮起来，“老人家，是不是我眼拙呀？看不到高手们的功夫细节！您教教我吗？”
一听这话，孙老头更是哭笑不得，他刚想开口广讽刺挖苦一句，看了一眼在暴风雨中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不觉忍住了话，他叹口气，对孜云说，“小姑娘，你过来！”
“老爷子，您愿意教我啦？”孜云喜滋滋地走到孙老头面前。
孙老头笑了笑，“我从来不收徒弟，更别说是女弟子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片树叶，递给孜云，“给，把它戴眼晴上！然后再看那塔！”
孜云将信将疑地接过树叶，这是两片鲜嫩的树叶，水滴一样的形态，叶脉很清晰，更想是两颗绿色的心，看起来很是漂亮啊！
按照老人说的，孜云将树叶贴在自己的眼睛上，一丝温凉的感觉，像触电一般，瞬间传到身体各处，孜云忍不住闭上眼睛惬意的吸了口气。
再次睁开眼睛，孜云不由得惊呆了！
眼前，弥漫的是一望无际的无限绿色！
一片茂密的森林，高耸入云的枝蔓，枝蔓上，是一片接一片的心形的树叶，叶柄向上，碧绿欲滴的就想一滴滴绿色的水珠。
藤蔓从粗大的树桩延伸出来，那树桩，爬满了青绿色的苔藓，厚厚的苔藓，竟也是绿得青亮！
树下是草，青草闪着油绿的光，草边是潭。
那潭里的水，竟然也是油绿绿的！
只有大树围裹的高塔，它不是绿色的，却是透明的！
那些砖是透明的，那些摆设是透明的，就连那塔尖，都象一块明净的蓝田玉！
只有塔前的两只浮雕，一鸟一象，依然是青黑的色泽，显露出别样的肃穆！
这个时候，再看那在塔里疯狂样子的界蓬老人影子，此刻，己是扑倒在飞鸟塔六层的地面上，他的身上，密密匝匝地攀附着一只又一只黑色的大鸟，它们长长的嘴喙正死死盯在老人浑身各个地方！
下一刻，孜云不由得惊恐起来！
那些鸟！
那些鸟竟然不停地啄食界蓬老人影子身上的皮肉，一口接一口，一只又一只，它们很快啄干净一块骨头上的皮和肉，又从骨头缝里，扯出他的肠、胃和心、肺，将它们一块一块地啄食干净！
天哪！就在孜云的眼前，一个鲜活的躯体，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具被啄食得没有一丝血肉和筋脉的骨架！
除了，除了那个惨白的，大张着嘴的痛苦的脑袋，以及脑袋上的白色头发！
“倒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惨烈？”孜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她很想知道影子老人刚刚进塔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更奇妙的一幕出现了，意识里的飞鸟塔像是明白了她的诉求一般，竟然像倒带一样从影子老人带着小妮走进飞鸟塔的时刻，开始展现所有的过程！
“他们进了塔，小妮竞然被大鸟啄伤了！他象我一样在第一层找东西，他进了第二层，第三层，他被挡住了！”
孜云一边看，一边大声地喊着，一会儿兴奋，一会儿紧张，一会儿疑惑！
“看完了，你还埋怨我吗，小姑娘？”孙老头似笑非笑地问。
“老爷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呀！”孜云道了一句歉，眼睛依然盯着飞鸟塔，下一刻，塔里的一幕让她不由得“咦”了一声。
“他，他把橄榄陨，吞了！”孜云惊叫起来。
第21章 嘱托，消失的字迹
“什么！”孙老头惊诧地望过去。
“大爷，您看，他的头！好像，鸟群没有啄食他的头！”孜云指着飞鸟塔说。
“他，嘴里是什么？他吞了什么东西！”孙老头也是吃惊地喊起来。凝眼看去，那个人竟然真的只剩下一具头颅，一具连着骨架的头颅，头颅从脖子往上，还是完整的包着皮肉。
这头颅，眼珠闪着绿色的光，脸上却是一层一层的黑气，甚至是从他的白头发里，冒出来的都是一缕一缕的黑气。
只是他的嘴，一眼望去，天啊！哪那里再像是嘴巴！
它简直就是一个流光闪烁的微型山洞！绿色的光从嘴里射出来，映在塔室里，显得分外魅惑！
孙老头越看越觉得事情严重，不由得再问孜云，“他到底吃的什么？”
“一颗陨石，一颗原本属于我们的陨石，橄榄陨！”孜云看着塔里的场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她愤怒地对孙老头说，想起公交车上那一段惨痛经历，她就想哭。
“橄榄绿！你们？你们拿飞鸟塔的东西了！”孙老头猛地仰起手中的黑伞，厉声问道。
“飞鸟塔那么神圣！我们怎么会偷拿东西呢？”孜云噙着眼泪，大声地说，“我们来飞鸟塔祈福，却意外的沾上了飞鸟塔的陨石，正是因为那颗橄榄陨，引起了这伙人的跟踪和折磨，知秋被人剪了两根手指，还差点丢了命，我们都没有告诉那群界蓬人飞鸟塔的位置！”
“嗯，是我错怪你了！”老人立刻就向孜云道歉，但又话锋一转，问道，“那，小姑娘，你知道他们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呢？”
“他们找到了一个小女孩带路，却被带到了南郊的凤栖塔！”孜云说。
“一个女孩，什么样子？多大年龄？飞鸟塔不在南郊，她给他们故意带错了路？”孙老头一听是一个女孩，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赶紧问道。
“那个女孩好样的！可是我们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后来，这伙坏蛋应该是没有找到飞鸟塔，他们拿一个小女孩要要挟知秋，知秋才告述他们的。”孜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辆双层公交车，车座位上，那串斑驳的柳树枝手链。
“为了救人，救一个无辜的人，知秋不得不告诉他们，不得不把飞鸟塔位置告诉他们！”孜云动情的说，“老大爷，遇到你，你也会这么做的，是不是？”
“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劫持人质！”孙老头不耐烦的说，“我想知道那个小女孩的情况，你还知道什么？”
“我，我们在公交二层，我隐隐约约听见，她好像姓秋！”孜云想了想，小声的说。
“哦，姓秋啊！不姓孙啊！”孙老头感觉很失望，他重新又把雨伞平撑着，盖住了自己的脸。
“老人家，您，是在找人吗？”孜云感受到了老人的坏情绪，她小声地问道。
“唉！我，我把小孙女弄丢了！”孙老头伤心的说。
孜云正想着安慰老人几句，突然，飞鸟塔附近密集地响起了车辆的轰鸣声，接着，无数的车灯忽闪着直直的向飞鸟塔射过来，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大爷，有人来了，我们赶紧走！”这么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这里？孜云感觉到情况不太对，立刻对孙老头说。
“你走吧，小姑娘，带着东西离开这里，”孙老头轻声说，“我呆在这里再看看，飞鸟塔是我跟小嫣然的精神家园，我不能允许外人来破坏它！”
“你，你知道我取东西了！”孜云一下子脸红了，她结结巴巴的开始解释，“大爷，知秋说这伙人很快就会过来找东西，担，担心他们把宝贝偷走了！”
“不用解释，我知道，小姑娘，你跟画山有渊源，不然也不会让那个你带走！”孙老头还是淡淡的说，“黑象出，飞鸟起，菩提活，宝塔空！这个偈子就是画山带来的，也该还回去了！”
“画山，画山，仕女今若在，画山何处寻，大爷，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孜云突然想起那个下着暴雨的晚上，飞鸟塔里，她跟知秋看到的两句诗。
“仕女！有人知道仕女图？”孙老头不由得万分紧张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偈子的？”
“我，我跟知秋在飞鸟塔的塔洞里看到的，后面还有两个字……”孜云没有想到这个老人这么紧张，看起了竟然有些凶，有点儿让人害怕。
“什么？”孙老头紧紧问。
“影子！”孜云赶紧说，“就这两个字，知秋说，是用隶书刻在石板上的！”
说话间，四处的汽车轰鸣声越来越近了，车灯光的照射越来越亮，孙老头头上的汗却冒了出来，“影子家族，就是了！就是了！原来他们有人发现了秘密，原来他们找的是这个！”
孙老头握紧了手上的雨伞，他转头柔声对孜云说：
“小姑娘，我大名叫孙卫国，我有两个事情要拜托你，第一个，帮我找到我的小孙女，她叫孙嫣然，国际学校的五年级寄宿学生，她的鼻尖和耳后各有一颗黑痣；第二讲，把你今天找到的东西带到画山，找到灯家老族长，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
“孙大爷，你跟我一起走吧，他们来的人很多！”孜云当然不想让孙卫国老人一个人去犯险。
“孜云姑娘，你们要记住，影子家族，是这个星球上最危险的家族之一，我们不能让他们惦记上我们的宝贝，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秘密！”孙卫国老人愤怒的说，“他们潜伏的人已经发现了线索，咱不能让这伙人找到这个线索！”
“孙爷爷，今天的飞鸟塔诡异的很，您，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孜云终于听明白了老人的决心，她含着眼泪说。
“去吧，帮我完成我拜托的事情！”老人依然温柔的说。
眼泪“啪嗒”一下从孜云的眼角流了出来，她不再多说什么，沿着大树桩，顺着一排树林，快速的向飞鸟塔的另一侧跑去。
孜云知道，她的身后有，一个老人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在默默目送她，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她只是飞快的向前跑去，跑着跑着，她已是泪流满面。
孙卫国站在大树桩上，心里却是一身轻松。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身轻松，他只是感觉自己托付给已经逐渐跑远的那个叫孜云的小姑娘的事情，他相信她能完成，可是他不知道这种信任来自哪里，他也没有时间多想。
因为，几束强烈的灯光直直射过来，射到了他的雨伞上。
趁着暴雨的迷蒙，对方还没有足够的发现自己，孙卫国用雨伞挡住了灯光，然后开始慢慢移动。
“噗”一声，孙卫国老人绕过向路的围墙，从另一侧轻轻的跳进了飞鸟塔的院子。
外面，几辆车停了下来，“悉悉索索”脚步整齐移动的声音，让孙卫国响起了自己在部队里进行训练或是执行任务时的熟悉的感觉。
“这是一伙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孙卫国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的脚步却没有半点停留，几个飞跃就窜到了飞鸟塔下。
昂首的大象，展翅的飞鸟。
熟悉的飞鸟塔，让孙卫国老人心里头多了几分温暖。
也就是瞬息的温暖，孙卫国想起了刚刚孜云说的话，他按照那个小姑娘说的，很快就找到了一层塔下的塔洞。
塔洞很小，孙卫国没法完全把身体钻进去，他就用手摸索着。
终于，他摸到了那里的两行字！
“很好，很好！”孙卫国想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锉刀，开始轻轻的刮起那块青砖。
外面，飞鸟塔的院门在“哐当”一声脆响中，终于被打开了，孙卫国就有点着急，他加快了刮青砖的节奏。
小小的塔洞，顿时就响起“咔咔咔”的响声来，“顾不了了！”孙卫国擦了把汗，心里嘟噜了一句。
一句话还没嘟噜完，孙卫国老人就感觉身后一股强烈的危险，就像他多年前在包围飞鸟塔时，对手突然射过来的子弹一样，他几乎是在瞬时将身体蜷曲，却还是没有躲过身后的一下重击。
“好狠的招！”
一把剑，从他的肋下刺来，他躲了一下，虽然没有刺中要害，却已经让他的一边肩膀遭受重创。
孙卫国却依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直接用自己的肩膀压住了对手的剑，右脚一个飞踢，踢飞了偷袭的人。
“卡擦卡擦”，青砖在孙卫国的锉刀锉磨下，溅起一层层灰雾。
终于，孙卫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在他面前，他看见，数十个亮闪闪的强光手电照在他的脸上。
对准他的，还有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小妮，小妮！你眼睛怎么了？”在刺目的强光下，孙卫国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他听见有人在喊叫。
“快，快看他在塔洞里找到什么了！”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有字迹，被，被刮掉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孙卫国老头不由得笑了。
第22章 复苏，恶魔的微笑
“你这个混账老头！为什么要把字刮掉？你说，这里写着什么字？”一个满脸胡茬的男子揪住孙卫国的衣领，厉声的问道。
“那是我小孙女胡乱涂划的东西，怎么能让外人看见！”面对这伙拿着家伙的人，孙卫国一点也不怵，他淡淡的说。
“你骗人！你小孙女，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在这里刻画东西？”男子亦然恶狠狠的说，他的另一只手，已然把枪口顶在了孙卫国的太阳穴上。
孙卫国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说话了，他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边这伙闯进飞鸟塔的不速之客。
他们大约20余人，穿的携带的全部是都是崭新的藏青色设备，其中一半的人携带了冲锋枪，其余的人都带着手枪、手电、匕首以及应急包等户外设备，但是看起来更像是以户外为掩护的战队。
孙卫国不由得心里一阵发寒，这是什么时候啊！竟然能在古城组织起来这么大一股力量？这个影子家族可谓是居心叵测、来意不善啊！
“小妮组长，我们只是抓到了这个老头！”一个男人对迎面摸索着走过来的女孩说，孙卫国看过去，原来，这正是自己刚才在水潭里救起来的一老一少中的那个女娃。
“他竟然变成了瞎子！”孙卫国看着摸索着走过来的小妮，心里一阵思索，刚才难道不是她对自己进行的偷袭吗，怎么看起来这样跌跌撞撞的。
“老人家，听说您在这里看到了一行字，您能告诉我写的是什么吗？”小妮摸索着走到孙卫国面前，就在刚才，这个人窜到塔下时，她已经感觉到了，她也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因此，她一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她听到这个人在塔洞里翘着、刮着什么东西时，她才着急起来。
那个时候，她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像影子爷爷训练自己时候那样，闭上眼睛，用自己的感觉判断对方的位置，然后，她想一条柔软的鳗鱼一般，轻轻的滑向那个塔洞的位置。
她轻轻拔出了软剑，对准塔洞里的黑影的后心，无声而又迅猛的刺出了致命的一剑。
他竟然躲过了，他竟然还蹬了猝不及防的自己一脚，那一脚不偏不倚就蹬在自己的心窝口，差一点让自己岔过气去。
小妮步履艰难的走到孙卫国面前，她想起影子爷爷的话，今天，无论如何要找到影子家族想要的东西。
“老人家，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来到飞鸟塔，你一定想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吧！”小妮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的说。
“哼！”孙卫国依然只是哼了一声，不做任何回应。
“是这样一个事情，需要麻烦您，我的奶奶在50年前去世了，后来，我们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她就埋在这个城市！” 感觉到老人并没有进入故事情境，小妮不管不顾，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继续讲述着。
“她是我爷爷一生最挚爱的女人，为了嫁给爷爷，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而决然的选择跟爷爷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们一无所有，在一个陌生城市租住一间不到20平米的小房子。
爷爷每天外出挣钱，奶奶就在家糊火柴盒，他们的日子很艰难，奶奶却从来不抱怨。
有一天，我爷爷刚刚出门，就被一群人抓走了，那是因为他们的工厂欠了钱，让他们也遭了秧。
一个月后，爷爷回到了家，却发现，他们租住的房子，已变成一片废墟，奶奶也不知道了哪里去了。
爷爷找了很多地方，听说他被人带到了这个城市，我们就在这个城市里打听，寻找她的哪怕是一丁点儿消息…”
小妮讲着讲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爷爷找了她50年了，一直在找她的骨灰！后来，我们经过多方打听，有人说飞鸟塔里有他的遗迹，可是，我们找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也没有找见飞鸟塔！”小妮的终于把重点说出来了。
“女娃子，你是不是要说，我小孙女刻画的涂鸦与你奶奶有关系？”孙老汉再也忍不住这罗嗦无聊的故事情节了，他不由的打断了小妮的讲述。
“是啊，是呀，老人家，你说说，那上面说的是什么？”小妮高兴的问。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孙老汉大声说，“女娃子，你就是用一剑刺杀来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是，是您？”小妮惊讶的说，“是您在水潭救了我们！”
“那你觉得，这飞鸟塔里，除了你们这一群人，还会有其他人吗？”孙卫国老人冷冷的说。 “我说过，飞鸟塔，是个神圣的地方，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赶紧回去吧！”
“谁说的没有人！”突然，一个尖尖的嗓音从大家的头顶响起，接着，“噔噔噔”从二楼慢慢走下来一个人影，藏青色的衣服，背着装备，应该是这伙人里面一个上楼的队员。
“小东，你装神弄鬼干什么？”拿枪抵着孙卫国的男子大声训斥着，“上面搜索的情况怎么样？”
“不，他不是小东，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小妮轻轻的说，一边在慢慢回想。
“还是小妮聪明！其余的人都是饭桶！”这个声音还没有把话说完，小妮就大叫了一声：
“爷爷，爷爷，是你吗？”
“当然是我，”终于，下楼的脚步踏到了飞鸟塔一层的地面，大家看过去，就见那年轻的队员身躯上，顶着一个光溜溜的头颅。
橄榄绿一般颜色的眼睛，青黑色的面容，灼烧的嘴巴，那不正是六层塔室里那颗吞食了橄榄陨石的头颅吗？
“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又是怎么窜到自己人身上去了的？他是人还是妖怪？”一个个问题在孙卫国脑海里闪过，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只剩一颗头颅的人怎么能下的楼下，站在自己面前说话！
这当儿，小妮已经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她觅着声音，一下子就冲进了影子老人的怀里，“爷爷，爷爷，你经历了什么啊，怎么不像是你的身体？”
“这个塔里，一定有影子家族要找的东西，可惜我没有找到，却被塔里的守护神差点儿杀死了！”影子老人转动绿幽幽的眼珠，对小妮说。
“爷爷，我们的救援小组来了，您在这里休息，让他们去找吧！”小妮喘着气，大声说。
“你还看不见吗？你怎么这么虚弱？是谁袭击了你？”影子老人声音异常尖锐，震得旁边的队员们一个个头脑发懵。
“那个，那个在水潭边救我们的老头，他 ，他……”小妮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是你！老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影子老人这才注意到浑身是血的孙卫国。
“哼，这就是你们对待救命恩人的手段！”孙卫国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混账，你们抓他干什么，把枪拿开！”影子老人一声暴喝，让顶着孙卫国的男子一个哆嗦，赶紧把枪拿开了。
“爷爷，这个老人家刚才把塔洞里刻着的字迹给刮掉了，我，我去阻止他，被他踹了一脚！”小妮终于还是把语言组织起来了。
“哦，是这样啊！小妮，你做得对！”影子老人重新找了一件披风，披在了身上，然后围着孙卫国转了一个圈。
“老大哥，你知道我们找什么吗？”影子老人绿莹莹的眼睛紧紧盯着孙卫国，他张开嘴巴，露出一嘴的绿光。
“你们，不是在找你老婆的骨灰吗？”孙卫国淡淡的说，“飞鸟塔是个神圣的塔，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我也是偶尔过来，把我小孙女的涂鸦拾掇干净，仅此而已。”
“是吗？”影子老人取过一个男子递过来的青砖碎片，仔细的看了看，从里面拣出一小片，拿在她的绿色眼睛跟前，仔细的看着，然后神色大变，“这是，这是前辈的字迹？怎么可能是小孩的涂鸦！”
“前辈，字迹！”小妮也很是吃惊。
“我叔父，影子队长，影子家族最杰出的艺术家和战略家！”影子老人自豪的说，接着，他就有点儿黯然神伤，“他为了家族的任务来到这里，再也没有回去！”
“说吧，老家伙，你刚才刮掉的，是什么内容？那是我们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刮掉它？”影子老人张开嘴巴，在闪烁的绿光里，他尖声尖气的问孙卫国。
“你搞错了，你这是在什么地方！飞鸟塔里，没有别人的东西？更没有你们界蓬人的东西！小孩涂鸦的文字，怎么会是你们界蓬的文字！可笑！”孙卫国依然是淡淡的说，尽管他的话里有了一丝嘲讽的味道，他也依然云淡风轻的把话说完。
“呵呵”影子老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一个难看到极致的笑容，嘴唇泛出绿色的光，眼睛迷城绿色的线，干裂的泛着黑色的嘴角稍稍上翘。
恶魔！这绝对是恶魔的笑容！
从他的笑容里，孙卫国突然感觉到一丝死亡危险。
第23章 讲述，真相与谎言
“你知道界蓬？也知道影子家族？”绿眼睛的影子老头轻轻抹去小妮眼里的泪水，然后大声问孙卫国。
“我只知道农夫和蛇的故事，我很后悔向你们伸出的那根柳树枝！”孙卫国用鄙视的语气回了一句。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绝对是一条知恩图报的好蛇！”影子老头说，“老大哥，你已经帮了我们一次，麻烦你好事做到底，再帮我们一次，影子前辈留下的信息对我们界蓬很重要，对我们影子家族很重要！”
“你叫影子，他也叫影子，自然是你们界蓬人，你们影子家族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消息？为什么一定要跑到我们这里来找？何况，我还真的不知道一个叫影子的界蓬人……”孙卫国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绿莹莹的人不正常了。
“影子前辈，是我的叔父，是我们影子家族的传奇，也是上一代家族的族长！
他是一个艺术家，也是一个佛学家，更是一个科学研究者。
70多年前，叔父来到这片土地，与这里的很多人一起探索研究古文化，寻找古代人有关神秘图画和符号的遗迹，他们经历了很多次危险，终于从研究中得到了很多的讯息，找到了一些神秘物质。
影子家族经过多年的研究，终于发现，这些讯息和神秘物质，是有关影子家族的秘辛。
影子家族非常重视这个研究，叔父作为族长更是撇下了全族的工作和事务，带领家族的精锐研究人员来到这里因此，没过多久，就在你们这里神秘失踪了！
自他来到这里，家族再没有收到他的任何讯息，派出的几个小组没过多久也又都失踪了。
这一次，家族派我来到这里，就是要找到叔父的消息，找到他留在这里的任何遗迹。
飞鸟塔下，有前辈刻的字，请您告诉我他写的什么吗？”
影子老人讲完了故事，他的语气严厉起来。
“飞鸟塔里，你不是都找过了吗！这里没有你们族长的讯息，我也不知道飞鸟塔里有界蓬人来过！”孙卫国依然是斩钉截铁的说。
“老大哥，请您理解一个思念的人对多年渺无音讯的亲人的感情，请您体谅一个风雨飘摇的家族对栋梁人才的渴求之情，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他写的是什么？”影子老头的眼睛竟然闪烁出来了一丝绿光，他的脸上，黑气就像一股迅猛的煞气，弥漫在空气中。
“风雨飘摇的家族，哼，这说的应该不是你们影子家族的真实情况吧！
据我所知，影子家族，自你们开国时开始，延续至今近1000多年，这个家族在界蓬社会极具影响力，可以说在界蓬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都是显赫的家族，维持近1000年繁荣，一直处于界蓬社会权力、财富和文化的上游，直至现今，也是艺术品收藏界非同凡响的大家族。”
孙卫国的一番话，让围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小妮，她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听到孙卫国如数家珍般的说出影子家族的历史，此时更是大张着嘴巴，惊诧的都合不上来。
“你，你从哪里知道的？”影子老头也感到很惊讶，他的脸上甚至有了谎言被揭穿的一点点难堪神情。
“我怎么知道！呵呵，既然敢做，又何必掩耳盗铃般的怕别人知道！
这么多年来，你们家族干的什么事情！我们当然都知道：
你们从1000年前就觊觎着我们的文明，你们的行为，可是不象你说的那样‘来探索研究古文化’那么冠冕堂皇，而是不断的对我们的文明和文化进行掠夺和攫取。
特别是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里，为了劫掠我们的财富，劫掠我们的文明，你们的统治者和影子家族及顾问们建立了‘影子’研究会，一个包括金融、会计、簿记、船运专家及各种宝物专家的机构，这个机构由高层监督，通过操纵社会力量来实现其机构的目标。
这个‘影子’研究会，也就是你们现在的机构吧！”
孙卫国这几句话说出来，就听见“呲呲”一阵阵吸冷气的声音。
“你，混账，你在调查我们！”一个咆哮着的声音从影子老头冒着绿色光丝的大嘴里吼出来，接着，他一步跨过来，用双手一下子就卡住了孙卫国的脖子。
“你，你连真相都不，不敢说，怎么能得到真，真相，相呢？”孙卫国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他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这么了解影子家族，那你告诉我，影子叔父，他，他的消息！”影子老头用力摇晃着孙卫国，他越来越肯定孙卫国知道影子叔父的消息，知道影子家族要寻找的秘密。
“在我们这里，听说，你们影子家族，是有一个人曾经来过我们这里，可是，他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好，所以，我觉得，跟你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孙卫国看影子老头把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缩了回去，就继续说着，他感觉脖子上似乎粘着有什么东西，顺手摸了一下，好像是几根动物的毛发。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请你讲一下！”影子老人着急的说。
“你确定，要让这么多人跟你一起听我讲故事？”孙卫国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这个绿眼睛怪物，大声说。
“你们，都到塔外面去，小妮留下来就行！”果然，影子老人眨了眨他的绿眼睛，就大声的命令着。
“噔噔噔”塔楼上的几个人也快速的离开了，孙卫国这才开口说，“走吧，我们一起去上面。”
影子老人眯起眼睛，看来是犹豫了几分钟，然后才勉强同意了，他又安排那些队员回到了一层塔下，这才搀着小妮，跟着孙卫国往飞鸟塔二层走。
“这一层，你破了棋局，看来你也应该是围棋上的高手了吧！”孙卫国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当然，你们的残局，不就是让人多了一些计算的技巧么！”影子老人不屑的说，他的心里又想起了那场险平的结果。
“棋道，是你们从我们这里学习，流传到你们哪里的，当然，还有茶道，你们的学习很厉害，差点儿都盖过师傅了！”孙卫国脚步只是在二层稍稍停留，就继续往飞鸟塔的第三层走。
上了三层，孙卫国也没有停，直接就往飞鸟塔四层走，这让影子老头有些警惕，他大声喊着，“停下，我们就在这里，不要上去了！”
“你都爬上六楼了，还害怕这个飞鸟塔吗？”孙卫国转头蔑视着影子老头。
“那，那就四层，不要再上去了！”影子老人妥协了，他收起了刚刚从队员手上拿过来的冲锋枪，扶着小妮，沿着石梯继续往上走。
孙老头走上四层塔楼，就选定一颗菩提树雕画的大树干打坐下来，它先是闭眼驱动血脉，为自己检查一下受伤的手臂情况。
还好，他感觉没有伤到骨头和经脉，就轻轻吁口气。
孙卫国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见，影子老头和小妮已经紧紧挨着他，打坐在他的对面。
“该你讲故事了，请你告诉我叔父的消息！”影子老人着急的说。
“70多年前，影子家族出了一个奇才，他在绘画艺术上有很深的造诣，可是却是一个十足的恶魔，你们影子家族曾先后三次派遣他为首的影子探险队深入我们这里，从事名为考古、实为盗窃历史文物的活动。三次探险的队员共有29人，历时6年零10个月，行程2万公里，足迹遍布我们的50余座城镇，300余个佛迹点。他们攫取了我们很多宝藏，据统计装了几千个大木箱子。”
“这些记载我们也有一些，可是，他把东西送回来以后，再次到你们这里后，就失踪了！”影子老人此时顾不得反驳什么，他引导着孙卫国将后来的事情，“叔父后来怎么样了呢？”
“他死了！”孙卫国淡淡的说。
“他怎么死的？死在什么地方？留下了什么遗物？”影子老头尖声问道。
“在我们的黑水流域，影子盗窃队，也就是你们称作的影子探险队，他们发现了一个重要的宝藏，他们组织大量的人力物力偷盗发掘那个宝藏，掠夺里面的文物，却不想，他们遇到了有着同样目的的s国盗窃队。
两支队伍在黑水流域展开了争夺战，后来，还有几个国家的盗墓团伙也加入了进来，他们进行了长达半年时间的抢夺，在沙漠深处，经过几番夺取，最后……”
孙卫国停下来了自己的讲述，这个时候，那个小姑娘也应该离开这里了吧，他想着。
“最后怎样了？最后怎样了？”影子老人和小妮几乎是同时问起来，很明显这个故事他们竟然闻所未闻。
“最后，是s国的盗窃队获胜了，其他的几支队伍都是全军覆灭！”孙卫国依然是平淡的说。
“不可能，我们影子小队是最强的小组，怎么可能失败，你，你有什么证据？”影子老头有些狂躁的说。
“真相，就在s国的博物馆里，你们不是很厉害吗，去查一下，不就知道答案了吗？”孙卫国说。
第24章 失踪，有多少种可能
“前辈就这样失踪了吗，他是我们家族的荣耀！怎么就这么离去了呢？”小妮满脸是泪，她不停的喃喃自语。
“不，我不信，叔父是影子小队的魂，我们找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会死！他不会死！他一定还在什么地方完成他的使命！”影子老头怒吼着，他不愿相信听到的这个故事是真的！他宁愿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那场争斗，你们的盟国也派队参加了，不会不给你们透露消息吧！”孙卫国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说着，“看来你们家族并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你们，让你们在这里瞎折腾，你看你，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刚才就差点儿丢了命！”
“小妮，派人看着他，其余的人继续在塔里面搜，”影子老头对孙卫国的讽刺并没有发怒，而是很冷静的安排着任务，“我，我现在就给家族联系，如果他说的是谎话，我将用最残忍的手段让他开口说真话！”
“哼，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一群十足的蠢货！”孙卫国破口大骂起来。
小妮沉默不语，他扶着孙卫国靠墙边坐着，然后就给飞鸟塔下面的一队队人员安排任务，一片紧张忙碌的气氛中，孙卫国暗暗松了口气。
“老人家，你知道，那个黑水流域的战斗，他们争夺的是什么呢？”小妮不知什么时候像一个魅影一般，蹲在孙卫国身后，轻声地问了一句。
“那场战斗我们没有参与，我也只是听说，后来经过我调查了解，自那场战斗之后，很多国家的小分队都没有消息，只有s国的分队从那片沙漠里走了出来，他们抢来的宝贝就在s国一个表面上是私人其实是由特种部门控制的博物馆里，从来不向任何人任何国家开放，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抢来的是什么。”
孙卫国说了一长串话，就有点咳嗽，他咳了几声，然后又说，“时间过去很多年了，有人分析过，也许，他们把所有分队的人都羁押了，让这些人透露消息，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可能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影子老人也上到了塔楼，他着急地问道。
“可能，”孙卫国看了一眼双眼发绿光的影子老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饶有意味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影子老头看的莫名其妙的。
“你，你看我干什么？”影子老头大声喝问。
“你得到反馈的消息了吗？”孙卫国笑着问。
“确实是这样，叔父是带着影子小队参与了黑水流域的探险，他发给总部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说的这个事情，他说他们找到了家族的秘密，但自那以后，家族再也没有收到他和影子小队的任何消息。”影子老头显然受到了这个消息带来的极大的打击。
“爷爷，那是真的？真的有黑水流域争夺战？”小妮几乎是哭出来了。
“家族没有告诉我们，就是害怕我们经受不住打击，何况，叔父也仅仅是失踪了，我们也不能断定他们是不是就离世了。”影子老头耐心地安慰着小妮，小妮的眼睛看不见了，他也很心急，可是目前也没有太多办法。
“你们那个影子，和你这个影子，都是影子，你们太乱了！”孙卫国摇摇头。
“老人家，前辈影子全名是浮世影子，影子爷爷全名是杉木影子，我叫杉木妮子，希望您能帮助我们，找到前辈们的消息。”小妮说完，认认真真的向孙卫国鞠了一个恭。
“小姑娘，在这里，真心才能换来信任，你们刚才拿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话来欺骗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孙卫国也有些激动，他满含真诚的说。
“可是，我所知道的故事也只有这些了，你们的影子小队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可是做了不少恶，留下的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踪迹，但是，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你们最重要的是，找到他们的最后线索，才能揭开事实的真相！”
“真相，难道不是在这飞鸟塔里面吗？”杉木影子老头突然一句话插进来，让孙卫国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哼，那你们就赶紧找吧！”孙卫国冷哼了一句，立刻就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了。
“可是，我们刚才谈到的是影子前辈失踪的事，我记得您说了一种可能。”小妮并没有打算终止他们的谈话，她眼睛看不见，心里却在飞速的盘算着，她还是想从谈话中找到更多的信息。
“s国的博物馆？你们难道不知道？”孙卫国轻蔑的看了两人一眼，终于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刚刚问过家族，并不知道他们有这样的博物馆！”杉木影子转动着绿眼睛，有些怀疑的说。
“你们不是在很多地方都有间谍么，那最好让你们的人调查清楚，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那个博物馆就在s国的首都，是一家私人收藏博物馆，他们的藏品里面，还有你们界蓬的珍宝！”孙卫国不客气的对杉木影子说。
“老人家，你刚才说还有什么可能的情况呢？”小妮还是很执着，她一下子又把话题拉回来了。
“哦，有人分析还有一种可能，以前我也觉得不太靠谱，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我觉得可能性也有呢，”孙卫国一边再次认真的观察了一下杉木影子的样子，一边说，“其实，你若是眼睛复明了，你也会觉得这种可能存在。”
“小妮看不见，我能看见，你说，那，到底是什么啊？”杉木影子也着急的问起来。
“呵呵，这个世界，谁又能看见自己啊！”孙卫国不由得笑了。
“这个小姑娘，你可以过去仔细摸摸你的爷爷，感觉一下它的变化，还有，”孙卫国又说道，“杉木影子，你想知道答案，其实也很简单。”
“要怎么做？”杉木影子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发颤了。
“让你的人，找一面镜子，你自己看看，就全明白了！”孙卫国冷冷的说。
他只是形态发生变化了，会不会发生更大的变化呢？他自己看到自己的的变化，又会如何做呢？一个个问题摆在面前，让孙卫国不由得又烦躁起来。
“是我的身上出现了问题！”终于，杉木影子从孙卫国的话里面听出了别样的意思，他赶紧转头吩咐人去找镜子，同时，拉着小妮走到塔室的另一侧，让小妮仔细从头到脚把自己好好摸一遍。
“你，你不是影子爷爷！”小妮刚刚摸到杉木影子的腰间，就像是见到鬼一般，猛然大声喊叫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要伪装成爷爷的声音？”
“小妮，是我啊，我就是你的影子爷爷啊！”杉木影子感觉的很意外，他觉得小妮肯定是出了问题。
“不，不，这是度田的身体，他的胳膊，他的胸膛，他的手指是六根，前天晚上，我们还曾在一起，他就是用这只有着六根手指的手轻轻抚摸我，他的胸膛上有一绺黑毛，怎么可能是是你，怎么可能是影子爷爷!”小妮疯了一般大声地说。
“我就是你爷爷，度田，那个好色的男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小妮！“杉木影子愤怒的说。
“不，不，度田，你醒醒，你怎么变成了爷爷的声音了？你不是说好的要陪我去城南杀人吗？你醒醒呀，度田！“小妮疯了一般用力摇晃着眼前的人。
“别摇了，你的度田已经死了，你爷爷占有了他的身体！”孙卫国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好奇起来，原来影子家族这个小队里面，还存在这么混乱的关系，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却原来是这般的不堪。
“不，不，度田不会死，度田你不要装成是影子爷爷的样子来吓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折腾我我都愿意，我再也不反抗了。”小妮泪流满面的说着。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小妮脸上，那是杉木影子打过来的，小妮的脸颊立刻就出现六个红红的手印，“小妮，你是影子家族的未来之星，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不要学着影子爷爷的声音！你赶紧把声音变回来，度田。”小妮捂着自己的脸，依然是不相信。
“小姑娘，你摸摸他的脸，看看是不是你的小情郎！”孙卫国叹口气，忍不住有说了一句。
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里，小妮没有说话，他认真的摸着杉木影子的下巴、嘴巴、鼻子、眼睛，然后又迅速的摸着耳朵，脑袋和头发，她摸了一遍，又迅速的再摸了一遍，然后，她的手垂了下来。
“爷爷，你把度田杀了吗？”小妮停止了哭泣，轻声问道。
“是度田救了爷爷，若是没有他，爷爷就要被那些黑色大鸟啄食个精光，小妮，爷爷对不起你。”杉木影子低声说。
这个时候，“噔噔噔”一个队员跑上来，他提来了一面穿衣镜。
趁着手电的亮光，杉木影子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啊！”
第25章 怪物，菩提现神明
一个陌生的人！
他背着藏青色装备包，穿着崭新的藏青色装备服，胸前插着手枪、手电、匕首，背后背着应急包等户外设备，一只手戴着防护手套，另一只手却并没有戴什么，露出显眼的六根手指。
再看这张脸，青黑色的面容，隐隐冒着寒冷的黑气，橄榄绿一般颜色的眼睛，灼烧的嘴巴，嘴里隐隐约约露出几丝绿色的光芒。
“这，这是哪里弄来的镜子，这是哈哈镜吗？”杉木影子愤怒的斥责着队员，这镜子里面，那里是自己的形象！
“你把全世界的镜子都找来，你也是这个样子！”孙卫国淡淡的说。
“你变成了怪物！”孙卫国直接又补充了一句。
“不，我不是怪物！”杉木影子大声说，他这才用手摸着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从臂膀到头脸，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触摸着自己的每个部位。
“你清醒吧，认清楚自己，你才会知道发什么事情，在有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难道，难道真的是我？”杉木影子大声怒吼着，“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我怎么醒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啊！”
“爷爷，刚才你去塔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小妮大声问道，他现在已经清楚，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影子爷爷，可是，刚刚在上面发什了什么，为什么影子爷爷与度田合成了一体，实在让她感觉惊诧和好奇，她甚至都忽略的失去度田的那一丝痛苦。
“我一上这个塔的第二层，就遇到了怪异的事情，”杉木影子痛苦地回忆着刚刚的惨痛经历。
“我在第二层，就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那道墙直接把我推到了棋盘上，然后，一个残局就出现了，还出现了可以触摸到的黑白棋子，我只得静下心来对弈。”
“爷爷棋道那么好，肯定是赢了！”小妮不屑的说。
“没有，我只是勉强平了这个局！
可是，就是平了，那道屏障也消失了，我沿着台阶冲上了三层塔室。
就是这里，我看到了很多茶具、茶书，墙上布满了关于茶道的论述，就像一个大迷宫，让人无所适从。”
“有吗？有吗？怎么我感觉不到！”小妮又开始发问。
“这个塔室本就是茶室，墙上刻有许多茶经茶著，在平时，很多人都来这里喝茶论道，却没有听说有什么迷宫。”孙卫国也补充了一句。
“我看出来，那面墙上的文章，一大堆讲述茶镜的，里面突然冒出两篇描述茶艺的文章，就把他们捡出来，换了个地方，结果，这一层，竟然没有阻拦，我很快就上了第三层。”
“哦，这么简单！”孙卫国也感到有些意外，“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原来他们从另外的分类中来解题，竟然能找出差异！”
“可是，第四层！”杉木影子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那里太古怪，太离奇了！”
“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呀”小妮不由得好奇起来，“爷爷，我们一起上第四层吧！”
“莫非你也想变成他这个样子！”孙卫国赶紧摇头，“小姑娘，你都失明了，还是不要去的好！”
“上，为什么不上？”杉木影子像是要跟孙卫国赌气一般大声说，“爷爷让你感受一下，当时的情景是多么可怕！”
“噔噔噔”三人沿着塔室的楼梯就往四层爬，孙卫国走在前面，小妮跟在后面，最后是杉木影子，他试图扶着小妮，却被小妮把手甩开了。
一间小小的塔室里，满眼都是菩提树与菩提叶，枝叶繁茂，盘庚错节，生机盎然，孙卫国走上第四层，还是被眼前的迷人景象给震撼住了。
在远远的飞鸟塔外，他曾看见过塔里的奇观，绿树绿叶和塔影，但是，于此刻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是截然不同的。六根菩提树，从六个不同的方位，最后汇聚成一整棵茂密的菩提树!
“树，活了！”孙卫国不由得喃喃自语一句。
“我，我闻到了绿叶的清香，不，我摸到了大树、树叶，好多的树叶！”小妮此时也激动的说。
“这些树，原来都是雕画，都是墙上的菩提树雕刻画！”杉木影子说。
“你怎么知道这是菩提树？”孙卫国大声问。
“我当然知道，我跟小妮以前旅游时，可是亲眼见过菩提树。”杉木影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妮，“我还知道一个古老的菩提树的故事。
故事说，从前有一个大善人，做了很多善事。一天，他在家中看书，一个人从窗前走过，深深的吸引了他，他马上出来寻找这个人，却不见了踪影。后来，他寻遍了世界各地都没有找到，有天在梦里菩萨对他说，你要想见到这个人，就要舍去人身，变成一个大树，修行500年。
很快他死去，变成了一棵树，经过磨难站在恒河岸边，500年过去了，一日，那个人远远走来，他激动的舞动枝叶，欢迎他的到来，想让他在树下休息坐坐，可是，他走过看也没多看便离开了。他十分丧气，等了500年就换来这个结果。
晚上，菩萨又给他托梦，让他再500年，他按照菩萨的指意，又了500年。
一日，这个人出现了，他没有激动，静静地等着他，看到他绕树一周后，便坐在树下，这一座就是七七四十九天。后来成了佛祖，他们一起成了佛。
这个佛祖就是释迦牟尼，这棵树就是菩提。”
“爷爷，我摸到了，像水珠一样的叶子，他就是菩提树！神奇的菩提树！”这时候，宵夜也大声喊叫起来。
“只有菩提树，只有菩提叶！”孙卫国又仔细看了一下，就感觉有些疑惑了，“那些花鸟走兽，鸟叫虫鸣去哪了呢？”
“没有鸟，没有其他的，只有树和叶，”杉木影子说，“我刚刚看到的，就只有树和叶，他们都刻画在墙上，当我上五楼台阶时，突然就起了变化，好多树叶飞过来，把我缠住了！”
“这里原来是有其他生物的！”孙卫国轻声说，“如今就只剩下菩提树了！”
“当时，我刚刚踏上五楼的台阶，我的身后就吹来一阵怪风，那些菩提叶就像是有生命一样，被风刮过来，缠在我的脚上，后来越积越多，纠缠住了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肚子和胸部，最后，直接缠住了我的头，让我跨不动，挥不出，呼吸不出来，最后，被压在台阶上，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不是都上了第五层了么！”孙老汉淡淡的说，他俯身拾起两片菩提叶，很是随意的把他们贴在自己的眼角。
“你怎么知道我上了第五层？”杉木影子一下子警惕起来，“你当时是在看我吗？为什么不救我出来？你还看到了什么？”
“塔室的门是你打开的，我怎么可能进入你的世界？”孙卫国一个冷哼。
“你倒在什么地方？我们也去五楼看看吧！”小妮更加好奇了，这一回，她甚至是没有征询杉木影子的意见，就一步一步摸索着往楼梯口走。
没有言语，这一回，孙卫国走在中间，三人“踢踢踏踏”向五楼走去。
一踏上五楼塔室，孙卫国就看见一个大大的树叶包成的茧壳，它由一层层紧密缠绕的的树叶扎成，虽然是个空壳，一部分壳体都已经损坏，但也能大致看出来，这是一个人形大茧子。
“你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孙卫国指着树叶茧子壳问杉木影子。
“我醒过来的时候，己经不在这个里面了！！”杉木影子疑惑地说，他的六根手指的手指向塔室的正中间，“我当时已经躺在那里了，身上并没有什么茧子！”
“那些黑色大鸟又是怎么出现的？”孙卫国大声问道，他突然感觉这个变化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我也不知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原来墙上刻画的鸟都已不见了，就在这塔室的中间，密密麻麻停着许多鸟，黑色的鸟。我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多大鸟，诡异的大鸟，它们发出的声音很奇怪，它们飞翔的样子也很怪异，甚至是它们的眼神都透出一股怪异的气息。”杉木影子这个时候回想起来，眼里依然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禅叶随风起，
大茧应光生。
飞鸟聚宝塔，
菩提现神明。”
孙卫国轻声读出来几句诗，又像是含有什么预言的偈子，杉木影子不住的眨着眼睛，使劲的在心里想这几句话的意思，“老大哥，你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在塔洞里刮掉了什么吗？我原来也不想告诉你们的，可是，听到了你刚才的经历，我想，也再也没有必要向你们隐藏了！”孙卫国叹口气。
“我想，你因该是得到了菩提子！”孙卫国愤恨的说，“那可是多少世的大师们精心守护的东西，竟然被你们得到了！”
“我，我没有拿到这塔里的任何东西啊！”杉木影子一头雾水。
第26章 回归，真假菩提子
“你没有拿到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摸样？你说，你把菩提子弄到哪里去了？”孙卫国厉声的问道，他的愤怒把杉木影子吓了一跳，他不由得就要去摸腰间的手枪。
“我真的没有见过菩提子！我醒来的时候，那些大鸟瞪着眼睛看着我，有些鸟正在啄我的头，我就爬起来往六层跑，希望能躲开它们！
可是，可是，这些可怕的黑鸟，它们成群结队的向我扑过来，一层一层从身后扑了过来，用它们尖利的大嘴猛烈地啄击我的双脚和双腿，然后就啄向我的脊背，撕开了我的衣衫，一嘴又一嘴地凿开我的皮肉，啄击我的肋骨，甚至是我的五脏六腑！
它们发出奇怪的叫声，把我的皮肉、鲜血甚至是肺腑都啄食的干干净净，我跑着跑着，就没了意识。
“看来，和我猜想的差不多，菩提子是飞鸟塔的传承，是飞鸟塔世世代代的镇塔之宝，那些飞鸟就是菩提子的守护者，你没有拿它们的宝贝，它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你？”孙卫国想起在塔外面看到的惊险一幕，心里都有些发颤。
“老人家，你是说，我们得到了菩提子，这个菩提子是飞鸟塔的宝贝？”小妮反应还是很快，她虽然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但是从两人的对话中，很快梳理出了重点。
“这个飞鸟塔的历史，是很曲折的，想来你们在来飞鸟塔的时候也做了不少的功课吧！那你们说说，抛开那个骗小孩的谎言，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孙卫国心里一阵腹诽，这界蓬的娘们还是比那个老东西聪明一点啊。
“我们，我们，爷爷，还是你来讲吧！”小妮终于为难起来，先前她讲的那个给奶奶找骨灰的故事，显然已经被眼前的老头嘲笑了。
“飞鸟塔的资料，我们也了解不多，只是知道飞鸟塔原名菩提塔，始建于秦朝，是古城发现最早的塔，为六角形七层石头塔，相传是供奉收藏佛骨舍利的点式建筑。”杉木影子记忆里，也就这一点信息。
“看来你们也不是一无所知嘛！你们不远万里跑到这里就是来找菩提子？就是来找佛骨舍利？你们若是要找这个，应该去佛祖的故乡去找啊！”孙卫国恼火的说。
“其实，我们是在找陨石，橄榄陨石！”杉木影子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和大致经历，“就在今天白天，我们偶然从一对青年情侣那里得到了橄榄陨的消息，我们一路就找到了这里，没想到，却是碰上了这个地方的灵异事件！
“陨石！飞鸟塔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里的宝贝就是菩提子！“孙卫国大声说。
“老头儿，你别绕圈子了！飞鸟塔有没有菩提子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肯定的是，飞鸟塔里，一定有我们要找的橄榄陨石。”这个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妮却恶狠狠的蹦出了一句话，让孙卫国的心里又是一颤。
“我想起来了，我们刚走到飞鸟塔的时候，飞鸟应该已经复活了，还啄瞎了小妮的眼睛，我上各个塔层的时候，感觉塔室里的灵怪已经启动过了，这和我昏迷前的情况不相符啊！”杉木影子这个时候像是突然被小妮的话点醒一般，也开始对各个环节进行回忆和梳理。
“我刚才就说过，每个灵异的世界都是单独针对每个人的，我进不了你的世界，你也进入不了我的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比如，你是怎么得到飞鸟塔消息的？有时用什么手段找到这里的？种了因就会结果！”孙卫国淡淡的说。
“因果！报应！笑话，小妮，你给这个大哥说一下，你每天平均杀几个人，看看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因果！”杉木影子最不相信因果报应这一套把戏，他轻蔑的对孙卫国说。
“去年一年，每天至少三人！”小妮一下子有了精神，一回忆起那段血腥刺激的生涯，她就显得很骄傲，她大声的自豪的说。
“那我问你，小姑娘，你晚上做噩梦不？有没有梦见你杀的这些人变成厉鬼来找你？”孙卫国厉声问道，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但生活糜烂无耻，对待生命的态度竟然是如此的残酷绝情。
“我，我不做梦！”小妮心里微微一颤，依然决绝的说，“老头儿，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拿到影子家族一直在找的橄榄陨石，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到它。”
“飞鸟塔没有什么陨石，你们继续找你们的陨石，不过，”孙卫国冷冷的说。
“不过什么？”两人齐声问道。
“不过，你们要把在这里拿走的菩提子还回来，这是飞鸟塔的传承，对外人也没有什么用处。”孙卫国依然是冷冷的说。
“呵呵，我们没有拿什么菩提子，若是拿了，看在你救过我们的份上，一定还给你们！”杉木影子显的有些不耐烦起来，跟这个老头说了半天的话，感情人家是来问自己讨要莫须有的东西的。
“你，你说话要算数！”孙卫国立刻大声的说。
“当然，当然！老大哥，你没有什事情的话，就先下去吧，我们还要找东西呢！”杉木影子挥挥手。
“那好，你，你把你刚才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吧！”孙卫国大声喊道。
“什么？”杉木影子不由得惊诧的转过头，“我，我吞下什么东西了吗？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吞过什么东西？”
“你难道没有感觉？你脸上的黑气，眼睛里的绿光，嘴里的光亮，都是因为你吞了菩提子的现象啊！”孙卫国依然大声的说，“这个现象不是我杜撰的，很多古籍上都有记载！”
“啊！”杉木影子一声惊呼，原来自己脸上的变化竟然是因为误吞食了人家的菩提子啊。
“那，我要怎么才能吐出来呢？”
“你若信我的话，不须打针，吃药，动手术，我就帮你把它拿出来！”孙卫国平静的说。
杉木影子静静地看着孙卫国，又拉着小妮商量了一会儿，两人叽里咕噜的小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杉木影子冲着孙卫国点了点头。
在飞鸟塔的五层塔室里，孙卫国让杉木影子横着躺在地上，张开嘴巴，然后，他从包里取出一个细细的不锈钢镊子，小心地伸进杉木影子的嘴里。
这张嘴巴冒着光，光线虽然不是很刺眼，但是却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直直的伸进孙卫国的灵魂深处，让孙卫国注意力很难集中起来。
菩提子的威力竟然这么大！孙卫国索性盘腿这在地上，把菩提叶贴在眼睛上，凝目回视，让自己静下心来，然后再次拿起镊子。
这一次，小镊子很容易的伸进了杉木影子的嘴里，并顺着他的喉咙深深的往里伸。
突然，像是有了一个吸引一般，孙卫国手上的镊子被一个力量向里拉。
“看来有戏了！”孙卫国一阵欣喜，但他并没有让镊子随着这股拉力往里面在深入，而是手腕轻轻抖动，用一个细微的力量让镊子轻轻颤动起来。
一秒，两秒，10秒……
慢慢的，孙卫国感觉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冲上来，就像鱼儿咬饵食一般，时而把镊子碰撞一下，却并不完全靠拢，若即若离的。
这个时候，孙卫国却是慢慢的把镊子从口腔里往上移动。
果然，那个硬硬的东西竟然也跟上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卫国的额头已是布满了黄豆大小的汗水，他的脑子不敢有一丝杂念，手上的镊子依然在慢慢移动，却是越来越慢。
到了，快到喉咙口了！孙卫国这个时候额头一皱，慢慢张开镊子，然后对准那个硬东西用力夹去！
夹住了！夹住了！
孙卫国一阵欣喜，赶紧对杉木影子大喝一声：“嘴巴张大点，用力咳嗽！”
随着“咔咔”一声咳嗽，孙卫国以极快的速度，猛地一下子把不锈钢镊子从杉木影子嘴里拉出来，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菩提树叶，把镊子带着取出来的东西紧紧包起来。
再看杉木影子，此刻躺在地上，竟然没有了声音。
“爷爷，爷爷，”小妮也感觉到有些问题，连忙摸索着过去，她用手探了探杉木影子的鼻息，竟然真的没有了呼吸。
“你把爷爷杀死了！我要你的命！”小妮举起手枪对准了孙卫国，“把东西交出来！”
“他没有死！你咋呼什么？”孙卫国一点儿都不畏惧顶在头顶的黑乎乎的枪口，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杉木影子的尸体放平，然后再次呵斥着小妮，“还愣着干什么，要想你爷爷不死，就过来帮忙！”
“他，他不是没气了吗？”小妮有些发愣，但还是将信将疑的蹲下，帮着孙卫国，两人把杉木影子的尸体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刚刚孙卫国看到的那个有些破烂的菩提树叶茧子里面。
孙卫国跑到四层，捡来一些菩提树叶，用菩提树叶一层又一层把杉木影子包裹起来，只留下他的一张脸。
这些事情做完后，孙卫国并没有做其他的什么事情，而是在杉木影子头顶的位置，双腿一盘，闭目打坐起来。
“爷爷能活吗？”一向自傲的小妮也盘腿坐了下来，她有些担忧的问道。
“能活，也不能活？”孙卫国冷冷的说，“一切，得看你的选择！”
第27章 秘辛，美女与禽兽
“我的选择！是你把影子爷爷弄死的，为什么要我来选择，我能选择什么？”小妮勃然大怒，她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拿枪直直指着孙卫国。
“老头儿，今天你一直在这里耍花招，影子爷爷就是相信你，才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你，还我爷爷的命来！”
“又不是你亲爷爷，你这么大劲咋呼什么？”孙卫国冷冷的说。
“你，你怎么知道？”小妮就像是遇到鬼魅一般，骇然大惊起来。
“我当然知道，”孙卫国笑笑，“影子家族的历史我还是了解的，你们家族的族长一般都没有子嗣，你说说看，他怎么会有你这个一个漂亮的孙女！”
“影子家族的秘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妮心里顿时起了波涛，这个老人太了不起了，对影子家族的了解竟然跟自己差不多，同时，一份警惕油然而起，“说，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在调查影子家族？”
“小姑娘，有些事情你不说不代表没人知道，就比如说你这个影子爷爷，恐怕是早就占有过你的身体！”孙卫国用指头把指向自己的枪口轻轻一扒，依然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啊！你，你怎么知道？”小妮惊呆了，它的手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都没有反应。
孙卫国淡淡说出的一句话，像是一个惊雷，一下子轰开了小妮内心深处纠结不已的往事。
人生的很多第一次，总是那么猝不及来，就像小妮第一次单独去执行任务，就像小妮单独执行任务完毕后看到的影子爷爷贪婪而兴奋的眼神。
“你不是恶魔！你只是为他们减轻了痛苦！”影子爷爷推开那个老宅子，反手就把宅院的门锁上了，他看着刚刚把一家子三代人全部杀死内心还有稍许不安的小妮，曼妙的身姿在一地的鲜血中，显得是那么的灿烂。
杉木影子兴奋的说道，“小妮，今天是你杀手生涯的第一次，爷爷站在墙头看了许久，你杀人的手法太完美了，真的是太性感！太暴力了！”
“爷爷，爷爷！”小妮像只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窜进杉木影子的怀里，“刚才我好紧张！哪个小姑娘看着我，我差点下不了手！”
“我都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你的第一次表演，真的很惊艳！美极了！”杉木影子轻轻闻着小妮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芬芳，迷醉的说，“抱紧爷爷，爷爷喜欢这种感觉！”
小妮从来没有听到影子爷爷对自己这样鼓励和夸赞过，她箍着杉木影子的胸膛，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瞬时而过，很快，他就感觉不对劲起来。
“爷爷，爷爷，你怎么啦？你要干什么？”羞涩的小妮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痛苦的发现，自己一生最美好的幻想和憧憬，自己曾经做过无数次遐想和迷恋的人生第一次体验，就被一个自己这么亲近、这么信任、这么崇敬的老人，在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中夺走了！
“为什么要这样？你是我的爷爷啊！”小妮痛哭失声的大喊着，她无法接受被自己叫着爷爷的男人这样对待自己，更在心理上为自己感到不齿。
“这是你的第一次杀手体验，也是你的第一次身体体验，爷爷都给你了，你难道没有感到有一种纪念意义吗？”杉木影子站起身，擦掉身上的血痕，对墙角边瑟瑟发抖的小妮淡淡的说，他的心里，却是极其的满足和幸福。
纪念意义！小妮在心里冷冷的笑了出来，为了这个纪念意义，一双仇恨的眼睛足足盯了自己很多个夜晚，让自己在一个又一个噩梦中无法自拔，然后被影子爷爷的贪婪而又兴奋的眼神惊醒！
“这，也是影子家族的秘辛？”小妮在一瞬时的回忆里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贪婪而又兴奋的眼神，她不由得反问一句眼前的孙卫国。
“影子家族，嗜血而冷酷，你是杀手，慢慢的也会变成他们一样的！”孙卫国亦寒的说，“他们不相信因果报应，可是因果报应早就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内心的扭曲，折射出灵魂的空虚，不然，他怎么会在一堆菩提叶下落荒而逃，怎么会在飞鸟的眼睛里不敢直视！”
“也许，你的有些猜测是对的，但是，我不允许你再讽刺挖苦影子家族，不允许你在诋毁影子爷爷！”小妮也只是片刻的神伤，她立刻就清醒过来，想起了水潭边影子爷爷奋不顾死的紧紧拉着自己的场景，想起了两人一起大声绝望的喊出“影子家族，给我力量，影子家族，佑我平安！”的场景。
“你怎么会是影子家族的人！你充其量不过是他们培养的众多杀手中的一个罢了！小姑娘，噩梦做多了，人会精神分裂的！你还是悬崖勒马把！”孙卫国语重心长的说。
“我没有噩梦，我从来不做噩梦！”小妮突然冷冷的说，“你还是赶紧祈祷影子爷爷能够醒过来吧，否则的话，今天你就要做噩梦了！”
说完，她的手上，一把长剑一闪而出，紧紧地抵在孙卫国的脖子上。
“好快的剑，不愧是影子家族的第一杀手！眼睛都看不见，依然能这么稳准狠！”孙卫国依然是不慌不忙的，他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捋一下自己的满头白发。
“你讲的那个给奶奶找骨灰的故事，是他教你的吧！”孙卫国问道。
“既然都被你识破了，是又如何？”小妮一听孙卫国又提起这个事情，心里就不高兴起来，就这个骗人的故事，她讲了两次，两次都被人识破了，难免心里生出几分挫败感。
“其实，这个故事有一多半是真的！”孙卫国说。
“什么？”孙卫国悠悠的冒出一句话，却是成功的引起了小妮的好奇心，“这个故事，这个故事！真的发生过？”
“当然发生过！你们讲的故事，前半部分是真的，至于后半部分，那就不好说了！”孙卫国一脸鄙夷的回答。
“您是说，当真有一个大家族女人跟他一起生活过？”小妮紧紧地问，心里却在揣摩，“难怪啊，影子爷爷讲前面的时候，总是讲得很动情，让我听着就感觉真实发生的一般！可是，后面，后面……”
“我知道了！”小妮大声说，她认真的问孙卫国，“到了他被抓走那一部分，就有问题！是不是？”
“看来，你确实心思敏捷，”孙卫国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他顺势用手轻轻挡开还抵在脖子上的长剑，“故事有些长，咱还是找地方坐下来说吧！”
小妮点点头，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他的真实版本到底是怎样的，她太想知道了。
两人就走到六棱塔室的一颗菩提树根雕画下，盘腿坐在地上，小妮还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两片药，递给孙卫国，“这个是影子家族治疗伤口的特效药，你服下他吧，伤口就不会化脓了！”
“不用，不用！”孙卫国摆摆手，“我的伤口不碍事，不碍事！”
“那您就讲讲，影子爷爷最后找到奶奶没有？后来发生了生么事情？”小妮很想听故事，她迫不及待的说。
“他当然找到了，他怎么会找不到？可惜的是，他不敢再去找而已！”孙卫国这样回答着。
“为，为什么呢？”小妮更惊奇了！
“因为，他有一个好叔父呀！”孙卫国不动声色的说。
“您是说，影子前辈，家族的传奇！”小妮想不明白，影子爷爷的爱情故事怎么还与前辈扯上了关系。
“他确实是个传奇，但绝对不是在情爱方面。
其实，这个杉木影子早期的穷苦出生是你们家族也就是他的叔父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历练他的意志，却不想，让杉木影子得到了真正的爱情。
一次，杉木影子的叔父在私下窥探他时，却无意中窥视了一对男女激情高亢的生活画卷，老头儿一下对自己的侄媳妇垂涎三尺。
所谓的工厂欠了钱，被要债人抓走的情节，不过是他的亲爱的叔父导演的一出好戏，等到他被释放出来时，自己的娇妻已然成了叔父宅子里的玩物。”
“原来，影子爷爷也有这么悲惨的境遇啊！”小妮心里不由得变得复杂起来，她想象不出来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真爱被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叔父占有后，心里的那种痛苦或是绝望的情感。
“这就是影子家族的秘辛，也是影子家族的传统，你的影子爷爷对你，不也是这样的扭曲吗？”孙卫国深有感触的说。
“可是，他对我，是真的好！”小妮说还是有些伤感，影子爷爷的行为，摧毁了她对美好爱情的残余的幻想，自那以后，她开始放纵自己，不再奢望能有什么真爱发生，但是，她能感受影子爷爷对他发自内心的亲情和关爱，“我们只有那么一次，后来，他再也没有碰过我！”
孙卫国摇摇头，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家族有些混乱的人际关系，可是，下面的故事又会怎么发生呢？
第28章 遇见，意外的失手
“那个六指的男孩，就是度田吧！”孙卫国认真的问道。
“他当然是度田，他的身体我太熟悉不过了，他的胳膊，他的胸膛，他的手指是六根，他的胸膛上有一绺黑毛。”小妮一提到度田，内心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伤感。
“都怪我，他一过来我就让他去找影子爷爷，结果他一个人跑上去，现在成了这样！”
“你喜欢他？”孙卫国轻声问，“看样子他还是一个小男生，并不比你大！”
“那是一个温柔的男孩，”小妮柔情的说，“他对我很好，什么都依着我，从不对我发脾气，我难过的时候，总是他陪着我，我寂寞的时候，他与我一起疯狂！”
“难怪！你爷爷说他是个好色的男人！”孙卫国对这个女人的思想真的有些反感。
“不，不，度田只是对我很疯狂，他从不碰别的女人！”小妮大声说。
一年前，影子爷爷接到了一项猎杀任务，要去水洲最大的ktv去猎杀一个陨石收藏的老板。
那一天，影子爷爷心事重重的，后来小妮才知道，那是因为家族对至今还没找到影子前辈的讯息，对影子爷爷的族长地位提出了质疑。
那一天，影子爷爷简单给小妮交代了一下，小妮就出发了。
水洲的ktv并不多，小妮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地方，在一间粉色格调的大房间里，在一个粉色浪漫的餐桌上，一大群女人，她们正在享用一道美妙的盛宴。
一个白净的男生，安静的躺在粉色餐桌上，他的身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小妮看见，男孩的胸膛上有一绺黑毛。
女人们尖声笑着，闹着，开着可种各样的玩笑，时而还不忘骚扰一下餐桌上的男孩。
小妮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们身后，她一眼看到了看到了坐在座位正中间的女老板，她夹着冰鲜的食物，正与其他人放肆的笑着，她的旁边，围着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看起来是那么盛气凌人。
小妮心里不由得笑了，这么近的距离，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就在她快要出剑的时候，她看见那个餐桌上的男孩望向了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小妮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执行任务之前被人发现，“怎么办？”小妮心里想着。
这个时候，她看见，那个男孩用极为细微的一个眨眼，向她示意：
危险！赶紧离开！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我离开？”小妮看到这双明净的眼睛里，不容置疑的态度。“不好，他是在向我示警！”
小妮没有片刻犹豫，立刻转身向后面跑去，根据逃生路线，他是要绕到一个沙发下面，从窗子上跳出去的。
可是，当她转身时，却才发现，两个男子已经堵在了沙发的角落，他们的手上，是黑洞洞的手枪。
“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还没有开始就要跑啊！”女老板一边嚼着一块新鲜的三文鱼，一边大声问道。
小妮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因为就在瞬息之间，在她的肋下，两支枪已经顶住了她。
这是个圈套！我失手了！
小妮黯然的想道。
“影子家族的第一杀手，就这点水平！”小妮记得女老板叫什么长子，她这个时候走到小妮面前，轻蔑的问，“你爷爷呢，影子家族大头领都不来了，派了你过来，真是找死！”
“取你的小命，怎么轮得上族长大人亲自来！”小妮不能容忍这个胖女人的侮辱和挖苦，她大声地回了一句。
“啪”的一巴掌，胖女人长子狠狠扇过来，小妮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一片淡红的伤痕，“既然影子家族派你来送死了，今天我就让你爷爷那个老东西知道，我是怎么对待他送来的娇滴滴的礼物的！”
沙发边上的两个男人，高兴地围了上来，他们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那是饿狼看见待宰羔羊的神情。
小妮咬着牙狠狠地说：“你们别过来！你们敢动我，影子家族会百倍的要回去！”
“哈哈，影子家族！”胖女人长子大笑起来，她的脸上的两堆肉一颤一颤的，“不就是想要我手上的陨石么，你们派了多少轮杀手了？”
“陨石？”小妮感到很意外，说实话，一直以来她只管杀人，还从没有想过抢夺人家的东西，特别是陨石，这个对家族有什么用，小妮并不曾知道。
“哈哈，看来你这个第一杀手确实是个白痴！”胖女人这会儿笑得更开心了，“你的前面是两头饿狼，不喂饱他们，看来你今天也走不了了，实话给你说了吧，陨石我已经找好了新的买家，你们影子家族休想得到！”
“原来是这样？原来家族要的是她手上的陨石！”小妮总算弄明白了事情，可是，两个女杀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臂和腿，让她动弹不得，只得任由两个男子走上前来。
“刺啦”一声，小妮的衣服被撕下一块，接着又是一块。
就在这个宽敞的餐厅里，两个像野兽一样的男人宣泄着兽性，旁边，是一群疯狂的女人，像观看野兽表演一般兴奋地叫着、闹着。
两行眼泪从小妮的眼角流出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痰盂，被一群恶魔们吐着、扔着各式各样的污秽，被一群无耻的野兽们踢着、摔着、折磨着。
夜，很深了，这群恶魔们终于累了，有的人开始昏沉沉的睡去。两个男人把小妮从桌子上拎起来，摔在一把椅子上。
“杀了她吧！”胖女人长子疲惫的说，说完，她又歪着头咪上了眼。
可是，过了还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声音。
“杀了没有？”胖女人长子不由得又问了一句，“别舍不得啊！以后还有更好的！”
“他们没有机会了！”一个声音轻轻的在房间里响起，这让胖女人长子悚然一惊，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个男孩，**的男孩，安静的站在她的面前，他的手上，是一把锋利的剑，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快，快，有杀手！”胖女人长子大声喊叫起来。
“不用叫了，她们都听不到了！”男孩还是轻轻的说，胖女人长子这时才发现，整个餐厅里面，全都是尸体，自己精心培养的杀手们，此刻已经全部横尸餐桌。
那个刚刚被蹂躏的影子家族的女杀手，此刻，手里的剑挥舞如花，正在一剑又一剑的斩杀着那两个男人，就像雕花一般。
男孩却是也看着小妮，看着她像雕花一般美丽的剑式，看着她身上逐渐撒上血粒，洁白的皮肤上就像是盛开着一朵朵鲜红的桃花。
几滴血“啪”溅在了胖女人的脸上，她惊恐的“啊呀！”一声尖叫，却已经是动弹不得。
两个男人的身体逐渐在变小，在漫天飞舞的血雾中，那个男孩竟然也忘记了一切，他动情的看着剑花，嗅着血腥，脸色呈现亢奋的紫红。
男孩的白净身上，此刻，也是一片鲜艳的颜色，就像一块白色的绸缎，均匀的喷上了磨砂的朱红。
除了胸膛那一绺黑毛。
“叮当”一声，剑舞终于停止了，在看那两个男人，此刻已经变成四根细细的棍子，杵在四只黑色的皮鞋上面，泛着猩红的恐怖色彩。
“啊！”一声凄惨的惊叫，那个胖胖的女人，竟然吓晕了过去。
两个染着鲜血的鲜红的躯体，在明暗间的灯光里，默默地对视。
“谢谢你，救了我，让我亲手为自己报了仇！”小妮对男孩说。
男孩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走到小妮面前，抚着小妮身上桃花一般的血色图案，最后，紧紧地抱住她，递给她一个炽热的气息。
就在这尸体横陈的餐厅里，伴着依依响起的爵士音乐，两人忘情的缠绵，直至黎明。
“他就是度田，一个纯粹、干净的男生！”小妮说，“后来，他告诉我，家族派他卧底了很长时间，是想要偷走胖女人手上的陨石的！却不想，又派她去执行暗杀！”小妮至今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失手！
“听起来，那一次你们影子家族就准备牺牲你了！”孙卫国说，“不过还算你命大，又遇上了一个喜欢你的男生，所以你活了下来。”
“自那个时候开始，我跟度田了解了陨石，才知道，我们影子家族对陨石的需求是那么的迫切！”小妮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讲述，“老人家，陨石在你们这里并不为人知，所以，若是你知道有关陨石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孙卫国摇摇头，对于石头，他没有多少兴趣，不管是这个星球上的，还是其他星球上的，对于他一个孤老头子来说，冷冰冰的物事远没有古城这个城市里的生活韵味重要。
“照这样说，那个男孩不是你们一伙的，又是怎么成了你们的队员了呢？”孙卫国疑惑的问。
“是影子爷爷安排的，他是族长，他能够调动很多资源，包括人员！”小妮轻声说。
“你爷爷把他放在你身边，现在，又杀了他！”孙卫国叹口气问道：
“若是你爷爷和他，只能活一个，你想让谁活？”
第29章 抉择，灵魂的对话
“度田能活？爷爷没有死？”小妮惊喜的问道。
“你若是不赶紧抉择，两个人都会死！”孙卫国冷冷的说，杉木影子本来都已经死了，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偷吃了菩提子，在飞鸟塔的奇幻世界里，身体发生了奇怪的变化，这是让人没有想到的。
就在刚刚的一瞬时，孙卫国的眼中出现了一个片段，他看见了度田满脸兴奋的上了塔，走上飞鸟塔六层，它看见了杉木影子一个头颅慢慢飘起来，从后面附在度田的脖子上，然后慢慢的夺舍着度田的头颅。
度田的脑袋恐怖的叫喊，却是慢慢的变化，变化，最后变成了杉木影子的模样。
那绝对是恶魔般的样子！孙卫国惊恐的想。
可是，从杉木影子把菩提子吐出来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已经在进行着另一场变化，那个被他夺舍的身体，会重新夺回自己的头颅吗？
“我，我！”小妮此刻已是满脸泪水，度田！影子爷爷！她几次想说出一个名字，可是头脑中又闪出另一个名字，她艰难的吐着字，却只能吐出一个一个重复的音节 ！
从小妮的记忆里，她很难割舍掉影子爷爷留给他的所有回忆。
在水州，一个孤独的小女孩，经常坐在一个靠窗的桌子前面，很久很久坐着发呆。
每到这个时候，影子爷爷就不出门了，爷爷在屋子里忙碌着，他在用坚硬的黄杨木雕刻着一个东西，一刀一刀，雕琢得很仔细。
影子爷爷在在雕刻一把剑，一把木头的剑。
自从带小妮去参观了一下博物馆以后，影子爷爷知道小妮喜欢剑，喜欢一把叫着草剃的剑，它通体白色，剑身很厚，菖蒲叶子一样的剑刃，鱼骨节一样的剑柄，把小妮看得是如痴如醉。
可是，爷爷无法得到那把剑，连仿品都无法得到。
于是，从来不做雕刻的影子爷爷就买来了黄杨木，雕刻了一个月，才把那把剑雕刻好。
得到那把剑以后，小妮很开心，从此以后，她在窗边孤独的坐着发呆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因为，有影子爷爷陪着她练剑，有影子爷爷雕刻的草剃木剑与她一起消磨无聊的时光。
影子爷爷知道小妮心里有阴影，为了补偿自己的内疚，他把度田调到了小妮的身边。
跟度田在一起，小妮感到很快乐。
在杀手里面，度田绝对是一个美食家，他带着小妮，在水洲，在界蓬，他们在大街上穿行，在小巷里游荡，寻觅一个又一个美食名店，与她一起体验食品带来的快乐。
度田说，放开你的味蕾，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小妮相信这句话，因为她发现，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不是绝对的好，也不是绝对的不好，它们在美食家的手上，变幻着不同的味道，竟然是如此的相得益彰。
度田从来不对小妮发火，每当小妮心情不好时，度田都会停下手上的事情，买来食材，亲手为小妮做不同样的美食。
记得有一次，度田出去执行家族的任务，很晚才回来，等的上火的小妮就发起了脾气，她把家里的东西都摔了，度田依然满脸歉意的为她做她最喜欢吃的乌贼饭。
找回快乐的小妮吃完了度田做的乌贼饭，意犹未尽的她就缠着度田，要玩两人最喜欢玩的游戏。
游戏做完了，她褪去度田的衣服，当然就是莺歌燕语的鱼水之欢。
那个晚上，当心满意足小妮一觉醒来时，她赫然发现，他们的床上已是满床的血迹，度田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就像死过去一般。
小妮慌了，她这才发现，度田的后背，竟然有两处致命的枪伤。
傻傻的度田，竟然是带着严重的枪伤，为她做乌贼饭，与她玩游戏，竟然还不要命的满足她的一次次**！
小妮知道自己离不开度田，因为他就像是一剂奇幻而有瘾的药剂，让她欲罢不能。
可是，小妮也知道，自己舍不得影子爷爷，这不仅仅是因为影子爷爷是影子家族的脊梁和骄傲，而是因为，影子爷爷也是自己的精神支撑。
影子爷爷教会了她杀手的技能，不断加大强度的训练，让自己逐渐变得强大，小妮逐渐地脱离了自己身体的柔弱，尽管她依然很消瘦，她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未竟的往事，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男人，一个武士，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杀手。
影子爷爷让小妮了解到家族与陨石的关系，让小妮身上有了更多的使命。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影子爷爷带着小妮走进了家族的实验室，在琳琅满目的陨石面前，小妮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宇宙，什么是外星，什么是技术，什么是科研。
一个未知的世界摆在影子家族的面前，让他们一刻也不能停息，不断地攻破一个又一个研究的领域，哪怕是抢占，哪怕是掠夺，哪怕是攫取。
影子爷爷为了家族，在世界各地不停地奔波，几年下来，小妮感受到，影子爷爷瘦了，走路不如以前了，头发也全白了。
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他整天都焦头烂额，通宵不睡觉，担心家族的命运，担心自己未竟的使命。
度田很少跟小妮谈论陨石的话题，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而是因为他更多的是恐惧。
度田说，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丧生在陨石这个事情上，父亲是一个陨石涉猎者，又叫着猎陨人，一年四季奔波在世界各地，后来，在遥远的北极，一次珍贵陨石的抢夺中，他丢了命，甚至是连尸体都没有找见。
度田的母亲继承了父亲的使命，却在一次沼泽地收集陨石标本的事故中，陷入了泥潭。
小妮很同情度田，他和自己一样，都没有了双亲，虽然比自己小，却在很多时候处处照顾着自己。
可是，现在，度田和影子爷爷两人，她要选择他们的生，还要抉择他们的死。
因为小妮知道，选择放弃的那一个人，注定就会在他面前长眠不醒，灵魂消失在寒冷的夜晚。
“我该怎么办？”一个声音在小妮的灵魂深处，不停地拷问着她。
“我不能死，影子家族还在寻找着那个秘密，你想想看小妮，你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你九死一生跑到这飞鸟塔里为的是什么？别让我死！”影子爷爷的绿色的眼睛放着炫目的光芒，他大声说。
“小妮，我们还有很多美味没有品尝，我们还有很多刺激的体验没有实施，我希望一辈子都陪着你，看着你慢慢变老，看着你一天一天快乐起来！”度田闪着灿烂的笑容，轻轻的走到她面前，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和希望。
“想好了吗？”一个声音响突兀的起来，度田和影子爷爷簌的一下从小妮眼前消失了，在她的眼前，一个黑色衣服的老人严肃的看着她。
“我，我，”小妮又开始淌起眼泪来，她泪眼婆娑的哀求着孙卫国，“老人家，让他们都活下来，让我代他们去死吧！”
“他们在那个茧子里面，你代替不了，也没法代替！”孙卫国烦恼的说，他实在搞不懂，这么简单的命题，还会让这个女孩这么难抉择。
“我抉择不了，我不想让他们任何人死！”小妮嚎啕大哭起来。
“你想过没有？”孙卫国眼睛一转，他也不敢完全确定茧子里面的人就能活下来，只是从一种预感中，他觉得这两个人已经在开始了夺舍，“你若是难以抉择，延误了时间，他们自相残杀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
“你是说，他们已经在进行争斗了？”小妮一下子停止了哭声，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大喊着，“我不要他们自相残杀，我不要他们争斗！”
突然，那个人形的茧子竟然有了一丝颤动，引得孙卫国和小妮紧张的看过去，孙卫国更是着急起来，“快，快做决断！”
“让爷爷活！让爷爷活！”小妮泪流满面的说，她看不到什么，心里就像是抽走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一般，软软的倒在地上。
“把你的剑给我！”孙卫国大声吼起来。
小妮挣扎着又坐起来，她把手中的剑递给了孙卫国，孙卫国顾不上多说话，拿起剑就往人形茧子跟前跑。
“喳喳”一声，孙卫国用剑挑开了人形茧子上的一块树叶壳，露出了里面的一截尸体。
“啊！”孙卫国一眼看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露出来的尸体已然变成了幽幽的绿色！
莫非，那个杉木影子老头已然夺舍成功？
孙卫国又拿剑对着人形茧子的头部挑去，他挑开一块菩提叶的茧子壳，一个白净的少年的脸露了出来，没有了绿色，没有了黑气，哪里还有杉木影子的阴森森的容颜！
度田！这个小伙子，竟然把杉木影子夺舍了的脑袋，又夺了回来！
这是一张很俊秀的脸，闪烁着青春的气息，还有一点稚嫩的天真，孙卫国举起的手不觉有了一点犹豫。
突然，这张闭着眼睛的脸微微颤动起来，眼睫毛稍稍地动了一下。
孙卫国心一横，手中长剑狠狠地向人形茧子头颅部位刺了过去。
第30章 魂灭，少年的哀怨
孙卫国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冷兵器了，他甚至是觉得，刀枪斧钺远没有一根柳树枝管用。
可他还是很会用剑。
一支长剑瞬间抖出几个美丽的剑花，像一阵寒潮般向人形茧子的头上刺去，一剑即是一点，一点即是一方，覆盖了从百汇、神庭到太阳穴的几个重要位置。
人形茧子没有动，却又像是突然动了一下，孙卫国的剑剑致命、直戳要害的剑招竟然没有刺中人形茧子的头，被它全部都躲过了。
“咦！”孙卫国一个惊呼。
这个怪物，竟然还这么厉害的，我那几招可是曾经的成名之招啊，在古城郊外，曾经打败过界蓬的高手，今天，就这样被它轻易地躲过去了！
孙卫国不敢大意了，他马步横打，凝心聚力在腕间，手上的剑不再挽什么剑花，直接势大力沉的一剑劈了过去。
在孙卫国的视线里，那人形茧子居然并不躲闪，而是轻轻一侧，用菩提树茧子的耳根部分向长剑迎了过来。
长剑碰到人形茧子的茧壳上，“当”一声，不但没有劈开茧子，反而被人形茧子的壳弹了回来。
“不好，这是夺剑还击的招！”这个怪物不但要躲闪，还要对孙卫国进行还击。
“度田，这是度田的剑法，我感觉到了！”小妮这个时候突然惊讶的说。
“你的小情人目前占了上风，你那个影子爷爷现在可是风雨飘摇！”孙卫国大声说，刚才他还是有些大意了，这个人形茧子虽然现在躺在地上，可是真正的高手呢。
“度田，度田，是你吗？你活过来了吗？”小妮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大声的问，她一边问，一边摸索着就要向人形茧子靠近。
“他不是度田，你不要靠近他，他的剑式是靠一股意识支配的！”孙卫国赶紧给小妮说，这个时候靠近茧子，只会白白的送了命。
“不，不，我不信！”小妮大声喊道，“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我能听到他的心语，他想跟我说话，他需要我！”
孙卫国叹口气，这个愚蠢的女人，到现在也没有清醒过来！
“你再不让开，他们一会儿就会变成恶魔！与你就不在一个世界啦！”孙卫国气喘吁吁地说。
“啊！不会的，不会的，度田是一个善良的男孩，他怎么会变成恶魔！不会的。”小妮语无伦次的说着，但是她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孙卫国一狠心，用长剑划开自己的手掌，让长剑慢慢的沾上自己的鲜血。
“看你还能耍怪！”他手指一张一合，使了一个弹指，把手掌的几滴鲜血弹向人形茧子，同时一个纵步，长剑使成花枪一般，近身戳向人形茧子。
孙卫国的这招确实管用，人形茧子显然是受到了影响，竟然没有移动，就听见“呲呲”一声，孙卫国手上的长剑狠狠地刺进了人形茧子肩胛骨的位置。
“咔嚓”菩提树叶的茧壳应声而碎，碎屑溅起来，狭小的塔室顿时弥漫一股奇怪的轻烟。
孙卫国拔了拔剑，那长剑却是卡在了骨头上，从长剑的刺进去的伤口处，“突突”冒出来一股绿色的液汁。
“呜呜呜！”人形茧子并没有动，一个声音却从脑袋处突然响起来，听起来阴森又凄惨。
孙卫国一听这声音，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不敢迟疑，抬起另一只受伤的手，双手用力，顺势把长剑向下压去。
“哗哗哗，”一阵猛烈的响动，长剑压在人形茧子的下巴上，它的脑袋一整猛烈的颤动，一大股的绿色液体流出来，立刻就溢成了一大滩。
“呜呜呜”的声音慢慢变小了，再看那破开茧子露出来的少年的脸，此时已是慢慢变成青色。
“不，不要杀了他！”小妮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跌撞，竟然一下子扑在了人形茧子身上，一只手紧紧握着长剑的剑身，试图要把刺在它身上的剑拔出来。
突然，那个人形茧子动了！
它张开绿莹莹的嘴巴，嘴巴上还淌着青色的液体，它的牙齿竟然是锯齿一般的尖尖的形状。
在孙卫国的惊讶中，那个绿色的嘴巴，朝着小妮的脖子狠狠地咬去。
孙卫国手上的长剑本能的迎了一下，但是，由于被抓在小妮的手上，并没有多大用处，“来不及了！”他想。
就在孙卫国的眼前，茧子里的怪物一口咬在小妮的脖子上，尖尖的牙齿深深地咬了进去，鲜血瞬时就从小妮脖子上的动脉血管里涌流出来。
“啊！”一声惨叫，小妮清醒了过来，她终于相信了孙卫国说的，面前的怪物已经不认识她了，可是，一股疼痛从脖子上传来，她大声喊着，两手乱舞，却感觉自己没有一丝力气。
怪物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咬住小妮，贪婪地吮吸着鲜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好！”孙卫国大吼一声，抓住小妮的腿，使劲的一扯，生生的从怪物嘴里把小妮扯了回来，“啊呀！”小妮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立刻就痛晕了过去。
她的喉管被扯破了，鲜血流淌着，看样子也活不成了。
孙卫国还是赶紧用手把血管堵住，随手抓起一把菩提树叶子，抹在她脖子上，总算让涌流出来的血慢慢地停住。
孙卫国把小妮放到一边，长剑抖出，以剑当刀，狠狠地扇在人形茧子头上。
“这畜牲不能留！”孙卫国心里就有些急，他再也不避开人形茧子的形体，长剑连翻地向它刺去。
怪物慢慢地扭动着，身上被孙卫国连续刺了几剑，绿色的液体顿时喷了出来，喷在塔室里倒处都是。
“咔咔”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来，人形茧子身上的菩提树叶茧壳慢慢绽开，一个浑身青绿的怪物呈现在孙卫国面前。
怪物这时候试图要站起来，却并没有成功，它只是缓缓地坐了起来。
“刷”怪物睁开了眼睛，发出绿幽幽的光，它的眼睛没有看孙卫国，而是望向了躺在地上的女人。
“小…妮！”从怪物嘴里，发出了一个有些模糊的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就是度田发出来的，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清醒过来睁眼看见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小妮，他最亲爱的人。
一年前，也是在满地的鲜血中，度田遇见了处在危险中的小妮，他看见了她的失败行动，他亲眼目睹了小妮被人凌辱的情景，他却没有能力及时施救，这件事情，足足让他内疚后悔一辈子。
在水洲，度田是没有情感的，因为他的身体经常被拿来奉献给一些特殊的客人，作为盛宴的一个重要载体，被人玩弄，被人侮辱，任人践踏。
也就是那个下着血雨的晚上，度田第一次深深的喜欢上了一个人，度田很喜欢小妮舞剑杀人的样子，一把长剑在小妮的手上，就像是艺术家手中的笔，潇洒、随意，却又唯美，她的剑处处透着杀意，把对手像艺术品一般精心雕琢。
自那以后，度田不再参与任何形式的食品盛宴，他的身体不再进行展览，他觉得，自己只属于小妮，那个叫杉木妮子的女人。
度田很后悔没有跟着小妮一起去飞鸟塔，让她的眼睛受到了伤害，他想赶紧找到影子组长，赶紧带着小妮离开。
可是，当他蹬蹬蹬跑上飞鸟塔六层时，却没有看见任何人，正当他要下楼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脑后一个轻微的喊声“度田”，没等他回头，他已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一片黑暗中，度田像是进入了一个绿色的世界，一个绿色的怪物向他咬来，他不停地战斗，不停地与他搏斗，渐渐的，他感觉怪物正在一口接一口吞下他的血肉，吞下他的魂魄，他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变成一个怪物。
清醒的度田，他感觉身体里又一股力量在疯狂的吸食着自己，慢慢的窜到自己的脑子里，夺取着自己的意识、魂魄，自己的生命正在飞快的流逝，他想爬过去，爬到小妮的身边，却感觉是那么的费力，那么的艰难。
“小妮，小妮……”度田艰难的张着嘴巴喊叫着。
“度，度田…”这个时候，小妮就像是听到度田的呼唤一般，竟然是苏醒了过来，她慢慢的向浑身绿色液汁的度田爬过去，
终于，她爬到了度田的跟前，紧紧的抱住了这个浑身透绿的陌生的身体，激动的问，“你醒了，你没有死，是不是？”
“妮子，你怎么了，是，是谁伤了你？是，那个老头吗？”度田没有回答，却是愤怒的问。
“是你咬死了她？我嘴里有没有绿色的口水！”孙卫国淡淡的说，说完，他就转身往楼下走，他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何况，这个场面还是有些让他感觉不舒服。
突然，飞鸟塔下的一阵喧嚣吸引了他的注意。
“让我上去，让我上去，影子老头，影子老头，你为什么要杀害秋嫣小姑娘？”一个青年的狂怒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