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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二言     神豪从眼睛变异开始txt下载     神豪从眼睛变异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1章 吃出来的办法

    这一顿晚饭,相对于平时,就显得丰盛许多,其中一大盆炖兔子肉,香气四溢,卤兔子腿以及兔子的心肝脾胃肾,竟然还有一盘溜兔子肠子。当然不能缺少郑宏达老哥哥特意点的卤兔头。

    这样一桌子丰盛的菜饭,当时王洪亮和冯四宝过来,准备搭伙吃一顿,结果面对这样丰盛的菜肴,却是扭头就走,无论毛文龙和郑宏达如何挽留,两个人都给予了坚决的拒绝。

    而王强带着四个小的,也拿着筷子总是停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下箸,这让吃得酣畅淋漓的郑宏达非常的纳闷。

    牛大壮的小妹妹,就仰着脸冲着毛文龙哀求道:“叔叔,你能不能给我们做点青菜,就连野菜也行啊。”

    这时候正在往桌子上端菜的语嫣就笑骂了一句:“你个小馋猫,想当初在家的时候,过年了才算吃一口肉,这还是咱们两家这种比较殷实的,平常人家连肉的味道都不知道,现在可倒好了,顿顿有肉,你倒是挑三拣四了。”

    王强就端起饭碗,扣在脸上,一边扒着干饭,一边嘟囔:“下次再吃兔子,我就要吐了,我已经明显的看到四个小的,耳朵明显见长,眼睛明显变红。”然后惨叫一声:“救命啊。”

    毛文龙就给郑鸿达夹了一块兔子腿,满脸凄苦的解释:“实在是没有办法,当初为了百姓的生计,为了给将士们增加肉食,我发布了全岛养兔子的号召令,结果事情大条了,谁知道兔子这个东西长得实在太快了,四个月一窝,两个月出栏,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结果这个东西在我们皮岛已经泛滥了,家家兔子成灾,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而我为了不打消百姓们养兔子的积极性,就只能用硬性的命令,让我能够掌控的军队,来消耗这些兔子,给百姓们创收。”

    “你是怎么做的?”郑宏达就吃惊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兄弟。

    “以我带头,每两天必须吃掉一个兔子,士兵们每四天必须吃掉一个,老哥哥你想一想,即便是天下最美的山真海味,你上顿下顿要是吃,不反胃呕吐才怪。”然后又殷勤的给郑红打上了一大勺子肉汤:“我真的希望老哥哥多在我这里住几天,帮我完成完成任务。”

    就这一句话,直接让郑宏达嘴里的一口兔子肉喷薄而出,呛得他连声咳嗽。

    毛文龙就苦笑无奈。

    兔子必须养,不但将士们需要肉食,最主要是那些百姓需要收入,大家必须吃,必须消灭这些过剩的产品,这就是现在毛文龙的无奈。

    结果郑宏达是个商人,就用商人的眼光开始看待这件事情,不过是转眼之间,就为毛文龙找到了一条生财之路:“北方连年大旱,野兔的繁殖已经非常低下,南方气候潮湿,不适合野兔的生长,尤其是天下人,还没有习惯养野兔,你这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你为什么没有想一想,将你手中这些积压的野兔卖向南方,你可要知道,虽然北方天下大旱,民不聊生,但这天气也就怪了,北方大旱,南方却是风调雨顺,百姓的日子相对来说要富足一些,小康之家比比皆是,如果将这些兔子卖到南方去,就你皮岛的这些产量,根本就是供不应求,如此一来,你又多了一份收入,虽然这份收入对你整个军需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对你手下的百姓却是一个巨大的收入,你为什么不做呢?”

    “我的老哥哥,我非常高兴你能用商业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但是这里却有两个弊端,活兔子运到南方去,估计还没等船靠岸,这都饿死了,屠宰过后的兔子运到南方去,在这还没有冷藏设备的世界里,你运过去就是一堆臭肉,你还想赚钱?还不如大家咬牙吃了它。”

    郑宏达就再次哈哈大笑:“亏你还是从南方出生,这些年从北方呆着,竟然将南方的一些手段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么说,的确让毛文龙汗颜,前身的毛文龙的确出生在杭州钱塘,但现在的毛文龙已经不是原先的毛文龙,他是真真正正的北方人,他怎么知道南方还有什么好办法?

    “提醒一下吧,金华火腿。”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满屋子大小人等一跳,毛文龙就捂着脑袋,在地中间懊悔的连连跺脚:“我真是个笨人,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怎么就能没有想到?将这些兔子风干,熏制成腊肉,不要往远了说,单单一个北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我十个皮岛生产出来的兔子都不够消化的。”然后就激动的走来走去:“上面已经透过话了,让我进京,我正不知道给京城里的那些大佬们和皇上带些什么东西,这下好了,我就给他们带一船腊肉兔子,我要将我们皮岛腊肉兔子这个品牌一炮打响,让天下人尽皆知。”

    “但是熏制这些腊肉,却需要松树枝啊,你皮岛没有。”

    毛文龙就咬牙切齿的道:“我这里没有,但是朝鲜有,我现在就组织一支能征惯战的将士,重登朝鲜,抢松树去。”

    为一些松树枝子来发动一场战争,当然,这不过是一句玩笑。

    语嫣就站出来主动请缨:“我在家里也闷得慌,总是伺候着你们这老的小的实在是无趣,这个熏制腊肉的任务就交给我,你给我先期的启动资金,我征召一批姐妹们开始给你制作。”

    毛文龙立刻拍手叫好:“此办法大好,我就将这个工作安排给你,不过要师出有名,你也算是我东江镇的一个官员。”

    语嫣就欢喜的问道:“那你封我一个什么官儿?我也要像上官婉儿那样,为民造福。”

    毛文龙就捏着下巴想了下:“你就叫东江镇妇女主任,从此以后,你就是东江镇所有女子的父母官,如果有一个女子被男人欺负了,你就带着一群姐妹们打上门去,如果他们敢不听从,你就大发官威,法办了他。”

    此言一出,语嫣直接将腰上的围裙扯下来,摔在了桌子上:“我现在就吩咐,今天的饭碗,就你毛文龙去洗。”

    毛文龙当时张口结舌,真的没想到自己却是作茧自缚,于是他就非常怀念,就在刚刚几呼吸之前那个男尊女卑的**的封建时代。

第422章 炸药和银元

    郑宏达这一次不但带来了几百条商船,给皮岛带来了巨大的税收,缓解了整个皮草的经费压力,最关键的是,南方今年大熟,水稻收成不错,因此粮价凭低,糙米不过三钱,市场的作用,不用毛文龙大力宣传,那些粮商们就蜂拥而至,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粮食数量,这样一来,由于竞争的存在,就将皮岛需要的粮食的价格拉了下来,原先毛文龙在朝鲜,需要一两五钱的银子,结果现在只要钱就可以坐在家里收购了,无形中每一年为毛文龙节约的就是一个海量的数字,开源节流不过如此。而每购买一担粮食,而且价格也因为是走海路运费低廉,粮商们依然有赚头,依旧是源源不断的将粮食运来,这样就彻底的缓解了毛文龙粮食紧缺的状况,让这个青黄不接的六七月份,百姓不至于出现饿肚子的状况。

    而对于辽东地区接近二三两银子的粮食价格,当然就有些让人眼红心热,于是就有那贪婪大胆的家伙,开始向辽东后金走私粮食,这样的状况,立刻让毛文龙,看到了发家致富的机会,他就开始一面悄悄地纵容,一面派出陈忠的水师沿海拦截。只要拦截到了走私的商船,二话不说,立刻大义凛然名正言顺给予没收,在忙的陈忠焦头烂额的时候,毛文龙和毛学礼却蹲在墙角,计算着每一日又抢来了多少。

    这可都是免费的,真正是让两个人有一点儿乐此不疲,看着自己粮仓里的粮食在不断的增加,两个人的心中真的是放松了不少,正所谓缸里有粮,心中不慌,几十万百姓的心态就彻底的安稳下来了。

    而最关键的一点,郑宏达完成了他上次的承诺,在皮岛卸下了从日本用南京铸币司的劣币换取的白银,同时最让毛文龙欢喜的就是,郑宏达一次性给毛文龙带来了五船高纯度的硝石硫磺。这才是毛文龙急需的宝贝。

    于是,毛文龙立刻下令,收购上好的木炭,专门要柳树的,因为柳树的木炭残留和烟火最小。

    而后将峰山对面的香炉峰辟为军事禁区,将皮岛里的死囚犯圈到那里去,专门按照最佳配比开始炒制。

    即便如此也不放心,而是将另一个山头也独立出来,专门完成最大威力化的颗粒化。

    最佳的佩方早晚要被有心人琢磨出来的,这一点不要侮辱古代人的智商,但颗粒化却一直到了西方才摸索出来的,一招鲜吃遍天,这才是最关键,只要保证颗粒化的秘法,那么对待建奴就有了十足的把握,从此,那些大明工部的,就让他们幻化成一个个庆祝胜利的烟花吧。

    这是毛文龙又向士兵们摊派了一项强性任务,每一个士兵每一天必须吃一个鸡蛋黄,因为鸡蛋清是颗粒化的唯一原料,需求量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鸡蛋黄,也不能浪费,直到吃的将士们,一个个看到鸡蛋黄就呕吐为止。

    那些粗银当然要再次加工,让一两银子变成一两多才是毛文龙的损办法。

    于是,几架毛文龙早就准备好的风车立刻嗡嗡的开动,带动早就准备好的铸币机器开工,毛文龙要开始在皮岛铸造银币。

    其实,在大明,银币早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随着大明海贸的发展,墨西哥的鹰洋,西方的银币已经如潮水一样涌入中原,因为其固定性而在南方流通。

    但为什么直到清末还是以两和银锭为基本呢?是因为官员的贪婪。

    自从张居正实行了一条鞭法,讲全国的赋税统一折算成银两之后,虽然方便了国家,但也让那些贪官酷吏们,获得了一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那就是火耗。

    百姓们上缴的银子多少不等,而且还成份各异,于是就催生出了火号这个东西,那就是将百姓们上缴上来的银子,重新铸造成为官银,于是乎,就有了火耗这个名词,也就是百姓每上缴一两纹银,要额外加最多三钱的火耗,这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名正言顺的也不知道养活了多少酷吏,肥了多少官员的腰包。

    清沿明制,这个习惯就延续下来,清朝雍正皇帝为此大动干戈,推行的火耗归公的办法,来富竹国库,结果动了官员们的蛋糕,弄得雍正皇帝身败名裂。

    直到光绪时候,中国才正式开始废两改元,银元才被官府正式确认。

    现在毛文龙就准备开始铸造银元,发展自己的独立货币体系。

    之所以毛文龙要铸造银元,根本的出发点是两个,一个是为以后自己的大借款作出准备,更主要的一点,还是为了赚钱。

    毛茸茸的银币,采取的是银铜二的标准,这样就多出了一分的钱息,不要小看这一分的利息,这将成为未来毛文龙一笔巨大的收入。

    而为了避免贪婪的人削瓜周边的银元边缘,毛文龙特意在边缘上铸造出精美的花纹,用这个办法来控制住银元的分量。

    同时为了方便流通,毛文龙将银元分作三等,一两一枚的叫大元,半两一枚的叫中元,一钱一枚的叫小钱,这样一来,各个商铺就再也不必必备的称子和剪子,找钱的时候,也再也不必斤斤计较,所以这个银元一到市上流通,立刻就受到了百姓商贾们的欢迎,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这些银元就成了大名的主要流通货币。

    而掌握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最根本的一条就是掌握住铸币权,历史上最大的铸币贩子,就在皮岛上冉冉升起。但这并不是毛文龙现在的目标,等到自己有了足够的银元储备之后,开设抢钱的银行才是最终目的,后世建行的一个大佬,曾经在财政年报中羞愧的说道:“今年我们建行的利润,我实在是难以启齿。”也不知道是多的难以启齿,还是少的难以启齿,反正是见仁见智吧。

    当铿锵铿锵的铸币机器,铸造出一枚又一枚漂亮的银圆的时候,毛绒看到如流水一样的经营,正在向自己的口袋里流淌。

    精美的花纹,十足的分量,固定的成色,再加上方便快捷的流通性能,让这些银元快速的在中原流通,而毛文龙拿着叮当作响的银元在购买了,购买那些商人们的货物时候,就已经悄悄的用钱的银子,购买了足额的一两的货物,看着那些商人们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自己的银元,当时将毛文龙笑的是嘎嘎的。11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大明都督》,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423章 潇洒上京

    就在毛文龙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京城里的圣旨下达了,让毛文龙克日进京不得延误。

    对于魏公公和皇上催促如此之急,都不等自己上的祈求陛见谢恩的折子到北京,毛文龙认为,这就是孩子的超切了。

    不过也是正好,在这一段时间,自己和建奴都打的精疲力尽,建奴一时半会也不会再对自己发动进攻,而自己因为实力相对弱一直秉承的不惹火烧身,总是趁虚而入的方针,打一把,抢一把就跑的原则,在今年,后金对大明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自己也没必要四处聊骚,大家好好的相安无事的恢复喘息,等大家蹲在那里喘过气来,咱们跳起来再战不迟。

    同时自己许多想法,和现在已经做过的事情,都需要当着皇帝的面说个清楚,同时也将许多事情,落实到板上钉钉,做一个名正言顺。

    还有一点,虽然自己派了两个人坐镇在京城里,弄了一个北京办事处,但他们两个人虽然上心,但其实效果却并不是很好,所以毛文龙决定,这一次带上许多缴获过来的金银珠宝,准备在京城里好好的走动走动诸位大员,拉一拉人脉关系,否则自己每做一件事情,都要被朝廷的官员掣肘诟病,自己其实真的是烦不胜烦。

    还有一点,就是准备在朝廷里找一个可靠的代言人,为自己在朝廷里发声,有些事情不能总是被动迎战,而应该主动出击,这一点是非常关键的。

    于是,在交代了属下大将一番之后,带着一船语嫣熏出来的兔子,还有毛承禄三百教导营的将士,从水路进京面圣。三百亲兵,这是外地大将进京所允许带的最多的人马,叫做亲兵护卫,再多就是谋反。

    其实毛文龙带三百人都是多的了,但他还带着一批上缴兵部堪和的女真人头,这可是赏钱,总是等着兵部来人,结果一直不来,没办法,自己这次直接带去吧,一面是上给皇上的烟熏兔子美味,一面是腌制的女真人头五千,这也算是一番风味吧。

    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诸将语嫣,船队开始离岸入海,毛文龙的计划是先奔山东登莱,拜见上司袁可立,先走一个司法程序,然后再转道天津卫登岸进京。估计九月份能赶到北京,然后赶上朱由检的封王大典。

    毛文龙希望通过这个机会,好好的和未来的皇帝拉拉关系,因此也为他特意准备了一批财物,反正那些缴获于建奴的金银珠宝没办法脱手,正好可以送礼。据后世说,这个信王很是不得魏忠贤待见,总是克扣他的王爷薪俸赏赐,这时候正好自己给他来一个雪中送炭,抱粗腿是个学问,必须要抓住机会,雪中送炭就是好过锦上添花,等将来人家登基当了皇帝,那时候再做什么都晚了。

    带着美好的憧憬,毛文龙乘风破浪,直奔登州,然后直达北京。他要将许多事情,一次性解决,开始专心专意的去和努尔哈赤和皇太极这老小野猪皮死磕。

    由于经常出海,毛文龙这个旱鸭子已经变成了海鸥,坐船不再晕船呕吐,于是这一次就轻松的享受一下大海的风光。

    船队到了登州的水师码头,结果站在船头上,就看到官服辉煌的袁可立和登州水师总兵张大可两个熟人正在码头上翘首以盼,而和他并肩站立的还有两个人,一文一武,也是官服辉煌,远远看去,袁可立和张大可对这两个人,还是毕恭毕敬,错了半个身子站着。

    毛文龙当时就蒙圈了,官场的直觉告诉他,那两个人的关节实际比袁可立和张大可更高。

    不用说,这两个人一定是山东巡抚赵彦,一山东总兵杨肇基。

    能够让这两个大佬站在码头上亲自迎接,在毛文龙心中,小小的得意之后,对跟着身边的一子毛承禄得意的道:“为父我百战建功,又深得皇上以毛帅而不以名字称呼,可算是圣宠在握,看一看,山东四个最大的官儿都巴巴的跑到码头上来迎接我,这的确是难得呀。”看着一脸疑惑的毛承禄,毛荣不得不好心的教导他:“这就是军功战力的结果,平时不要想着这些那些没有用的东西,靠专营是小道,还是老老实实的打好自己的每一仗,这样才能赢得人的尊重,好好的学着吧你。”

    毛承禄就一脸受教,表现的是唯唯诺诺,满脸的羡慕。

    大船靠岸,跳板搭上,毛文龙春风得意的赶紧下船,和站在码头上吃风喝露的诸位大佬顶头上司见礼。

    袁可立和张大可都是老熟人,当然要先行建礼,然后按照客套的规矩,再由两个人给自己引荐另外两个大佬,然后自己再规规矩矩的拜见,这非常关键,不能因为是自己猜的对方是谁,结果莽撞的拜见了,或者可能是礼仪不到位,造成平白的得罪人,或者是礼仪过高,弄一个僭越的把柄留给别人,这年代,各地监察御史,小官不大,专找人把柄,没事还左一个风闻,右一个风闻,一旦被他们盯上,那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恶心人。

    结果毛文龙刚刚给袁可立施礼,袁可立却急匆匆地一把将他托起,直接给他引荐身边的人:“这位是山东巡抚赵官讳彦赵老大人,这位是告老起复。原先大同总兵官,现在山东总兵杨官讳肇基老将军,快快上前参见。”

    毛文龙立刻调转屁股,赶紧冲着这两位大佬躬身施礼,结果两个人赶紧出手搀扶:“振南不必多礼,这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果然是大明栋梁。”

    于是两个大人就夸夸其谈,不吝惜赞美之词。

    结果听着两个人这样夸奖一个武将,还是一个外地的武将,还是一个比他们小了级别的武将,一个反正就是越听越让毛文龙感觉的胆战心惊,因为自古不知道哪个圣人说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能让四个上官对自己如此夸奖,都有了明显的拍马屁套近乎的意思,那么只能说一件事,一个天大的坏事在等着自己,猛抬头,已经看到一口巨大的黑锅在天边呼啸而来,目标就是自己的脑袋。11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大明都督》,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424章 一趟浑水

    山东闻香教徐鸿儒反了,而且气焰嚣张。

    山东闻香教,其实是白莲教的一个名称。白莲教是一个统称,卦教、天理教、、红枪会、大刀会、小刀会、红灯会、义和团等广为熟悉或不为人知的种种或为白莲教分支或是深受白莲教影响,元末红巾军的领导人徐寿辉、邹普胜、韩山童、刘福通等都是白莲教教徒,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不过鉴于后来这位当了九五之尊,“为尊者讳”,这段不大光彩的经历自然消失了。

    白莲教也算是一个奇葩的教会,有一个特点:在元朝反元朝,推翻了元朝建立了明朝接着反明朝,明朝灭亡了继续反清朝,所以他们反抗的对象不局限于任何一个具体的目标,而是一个抽象的目标:统治阶级。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当朝,谁当朝就反谁,不分敌我,不分彼此。再加之白莲教极其庞大的影响力和动员力,白莲教很“荣幸”的在元明清三代都被严令禁止。

    于是,当代白莲教的教主徐鸿儒和另外几个地区教主约定,河北景州景县、蓟州、山东郓城、山东曹州四地在天启二年中秋节同时起兵,可惜因内部人告密,只能提前暴动,在攻占了四个村镇之后,立刻宣布登基改元,做了皇上。

    大明朝廷对农民起义,其实一直是抱着宽容的态度的,什么时候也没有将农民起义军赶尽杀绝,比如后来张献忠都挖了崇祯皇帝的祖坟,但崇祯依旧下旨招安,说是:“都是我等子民,罪不在此而在朕,只要停止n,接受招安,点一就是大明子民。”

    但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必须是他们可以称这个王那个王,绝对不能称皇上,而这个徐鸿儒却犯了当政者最大的忌讳。而这些年山东真正的精兵都填在了辽东,面对已经彻底糜烂的卫所,真的是达到了攻无不克的地步,山东所有的军队都不能制,已经占领了邹县和藤县。

    这可了不得,邹县和藤县的失守对明朝经济有着重要的影响,这两县位于运河重要地段,发往北京的漕运都必须经过此处,运往辽东的军粮也由此中转,“此地一坏,国家进退之路已穷”。

    而更要命的是,邹县还是亚圣孟子的故里。而一个叫孟承光的,这个老先生就大义招募族人乡勇进行抵抗,结果老先生战死。

    其实战死一个老先生也没有什么,因为战乱一起,必将生灵涂炭,屠村灭镇千里无人烟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大明这么些年来,土木堡一战,战死的功勋大员就有十多个,更别说在辽东战死经略巡抚,本来这不足为奇。

    但要命的是,这个孟承光老爷子,却是亚圣孟子的嫡系六十代传人,这件事情就大了,大到了惊动天下,大到了让无数文人士子嚎啕大哭,纷纷上书朝廷,绝不能让亚圣族人蒙难。

    于是对这一次的n,朝廷给予了坚决的镇压,绝对将这个想要改朝换代,当皇帝的苗头,镇压在萌芽之中,以为天下效尤。

    徐鸿儒起兵之初如火如荼无人可挡,不是他有多么高的军事才能,而是真的“无人可挡”。而是这些年山东明军的精锐和主力支援辽东战场,兵力空虚。不光山东如此,全国各地都很多这样的情况,这也为后来明末的农民大起义制造了有利条件,即明军北方主力精锐多集中在辽东战场。

    没兵怎么办?一面由山东巡抚赵彦组织山东各地的明军,一面由已经退休在家的原大同总兵杨肇基作为新任山东总兵召集乡勇,而孟承光就是组织乡勇中最勇猛的一支,另一面就是调拨援军,登莱巡抚袁可立派遣登莱水师,京师发兵,北直隶发兵,连辽东军也打算派遣过来,先灭后院的火再说。

    但是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各地来援助山东的援军,或者是互相推诿,或者是开口漫天要价,就是迟迟不来,包括孙承宗老大人的关宁铁骑,都因为刚刚组建,根本就没有战斗力,而隐晦的拒绝了这次出兵。

    按照孙承宗本性,辽东建奴才是最主要的,山东不过是一个鸡鸣狗盗的家伙闹了一场乱子,就要动用全国之力,未免太小题大做,绝对不能丢了西瓜捡芝麻。

    结果兵力空虚,造成镇压不力,山东郓城、邹县等地的百姓有很多“多携持妇子,牵牛驾车,裹粮橐饭,争趋赴之”,人人皆以红巾包头多头缠红巾众至万余人,白莲教在山东各县的负责人也云起响应,于是状况就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已经到达十万之众。。

    而就在这个时候,山东官员的救星到了那就是面对后金百战百胜的毛文龙,来到了登莱。

    听到了前因后果之后,毛文龙现在有掐死自己的心思,早知道这样,自己何必还要来登来呢,直接泛舟到天津卫,直接进京面圣,不也就完事儿了吗?这真是自己找的麻烦。

    尤其通过介绍,他才想起来,这一场野心家的n,其实并没有折腾多长时间,别看在与后金作战中,辽东明军屡战屡败,那也得看和谁比,和旗铁骑比是差点,但是对付这些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农民军,而且在双方人数相近的情况下打他们就跟玩似的,一打一个准。

    除了在当皇帝这件事上徐鸿儒准备充分,但其他什么诸如“高筑墙多积粮缓称王”“建立根据地”“号召广大人民群众踊跃参军”这些正经事一件没准备。这实实在在是一群被野心冲昏了头脑的疯子。他们根本就没有明白,要想成就大事,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天下乱世。

    乱世,才是他们的舞台,才会给他们拎着宝剑进入命运竞技场的机会,对英雄枭雄而言,踩着天下苍生的累累白骨才能踏上成功的平台,听着无数父母妻儿的哀嚎才能发出正义的呼喊,也只有这样才能建功立业,才能为青史的留下几笔或褒或贬的评说,才能让后人冠以英雄霸主一代枭雄的王冠。

    但现在天下没有真正的大乱,那么也就没了他们的机会。于是,在明军的打击下,这群怀揣着野心的乌合之众就烟消云散了。

    既然不会出什么大事,那自己没有必要抢夺山东文武官员的军功,自己不过是路过,也没有必要出什么风头,还是老老实实地上京面圣吧。

    但毛文龙知道这个结局,别人不知道,天下所有的人只看见这个要谋朝串位的家伙已经是气焰嚣张,必须给于扑灭。尤其是皇城里的天启,于是,在毛文龙百般推脱不趟浑水的时候,圣旨下来了:“毛帅暂缓进京,就地平叛。”11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大明都督》,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425章 将相不和

    面对上司的挽留乃至恳求,毛文龙还可以用圣上召见不得耽搁为理由推脱,但圣上已经下旨让他展缓进京,就地平叛了,这是小皇帝真的肯定毛文龙能打啦,这是信任,这个是给脸,毛文龙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命了。

    于是,山东平叛前敌指挥部立刻成立,当时的名称叫做山东平乱假敌前总制官,假不是真假的意思,是临时的意思。上面是四个大佬,下面是不知道在哪里的兵员,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军前赞画,那就是老熟人——王一宁。

    对于这个搭伙人,两个人真的是有一种想看两相厌,怎看怎别扭的感觉。

    王一宁一直恼怒毛文龙当初“贪墨”了他奇袭镇江的首功,结果自己运筹帷幄,却便宜了这个混蛋,他到开疆一镇,开衙建府,独挡一方,而自己只不过是弄了一个登莱巡抚赞画,这真是天差地别,这怎么能让他放下心中的愤恨。

    而毛文龙也耿耿于怀于当初林畔之战王一宁放自己鸽子的见死不救,让几万百姓,自己三百义子亲兵战死的仇恨。

    但就在袁可立的撮合下,强拧了一对露水的冤家夫妻。

    面对王一宁,毛文龙就冷冷的一拱手:“王兄,好久不见,一项可好?”但那口气里已经是明显的,你怎么不一病不起直接嘎嘣了呢。

    王一宁也拧着脖子对毛文龙淡淡的回礼:“托将军的福,哪里有将军如今的风采成就?”心中却咬牙切齿:“一个贪墨人家军功的家伙,真小人,若是没有当初,哪里有你今日的得意?”

    然后两个人就气呼呼的对面而坐,大眼瞪小眼的运气。

    看到两个气呼呼的人,袁可立也就无奈的苦笑,本来他这样的安排是出于好心,准备通过这次两个人的合作,让他们两个人冰释前嫌的意思,结果看现在这个状况,情况并不是很妙。

    “好啦好啦,原先都是好好合作过的兄弟,中间虽然出了一些误会,解释清楚也就罢了,这一次,两位再次合作,我希望两位能冰释前嫌,为国为家再立新功。”

    结果毛文龙和王一宁就一起同声问道:“这次谁做主帅?以谁为主?”

    这样异口同声,到是将袁可立气乐了,这是两个人因为上次的嫌隙,这次要掰扯明白,以便未来军功下来,再弄到个不清不楚。

    其实按照大明的规矩,王一宁虽然只是赞画,但分到下级军区,那就应该以文治武,也就是说,道理上应该是王一宁作为主帅,毛文龙从之。

    但现在毛文龙的声誉如日中天,天下皆知其能打,而前面叛军形势汹汹,的确需要一个能打的人来指挥作战,如果用一个文人,难免有照顾不周,万一再败,对整个军心士气将是一个绝对大的打击,这是现代山东省不能承受的。

    同时,这一次,毛文龙还得到了皇上的圣旨,上面是让他留在山东平叛,那么上面的意思就很明显,皇帝是命令毛文龙做主帅。

    在权衡了利弊之后,袁可立还是用事实出发,做的好说话:“毛帅久经战阵,多有杀敌经验,更何况有圣上的旨意在,应该挂帅。”看到面色不悦的王一宁,连忙又加了一个条件:“这次出战,除了当地卫所军兵之外,并没有真正的主力军,所以毛帅带来的300亲兵也就是当然的主力。”然后打了一个哈哈:“这样兵知道将将知道兵,自己手底下使唤出来的,也有个底气不是。”

    王一宁就张张嘴,想要反驳,但反驳的理由就是以文治武,不过在这个时候,人家毛文龙自己的亲军,根本不可能放权给自己指挥,即便是放权给自己了,也一定是阳奉阴违,到时候给自己捅出一个什么临阵逃跑的娄子来,最终还要自己顶缸。

    于是就咬牙忍住这口气,冲着袁可立拱手道:“既然是圣上的意思,我便全力配合。”

    袁可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将相和才是取胜之法,王赞画能有如此见识,老夫就欣慰了,这样,我们就研究研究当前的战况吧。”

    毛文龙就站起来,示威一般的朝着王一宁哼了一声,然后大步走到帅案后面,居高而座,接过了袁可立双手递过来的将军印,算是接受了平叛山东的任务,然后立刻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下来,还是乖乖的坐在了袁可立的下手。

    袁可立如此重视自己,自己可不能蹬鼻子上脸,未来的几年间,还要和这个巡抚大人打好关系,表示足够的尊重和谦卑是有必要的。

    袁可立对毛文龙的这种表态,在心中也是非常欣慰的,谁说毛文龙飞扬跋扈,蔑视上司,看看这多谦卑有礼。

    看到毛文龙如此做作,王一宁简直气的要命,心中更是痛恨,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我不但要牵你后腿,我还要让你身败名裂。

    已经开始变得善于察言观色的毛文龙,就从王一鸣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怨毒,那是毒蛇,即将吐信咬人的眼光。

    毛文龙立刻警觉起来,想一想这个王一宁在后世对毛文龙的怨毒,有许多他的罪状,就是这个家伙,总是左一封上书,又一封上书,无中生有弄出来的。

    我不是那个粗线条的毛文龙了,我也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和你们这些文人打嘴巴官司。论其引经据典之乎者也打嘴巴官司,我作为一个武人,没有那个能力,同时我作为一个想做的事情的人,也没有那个闲心,总是跟你纠缠不清。我解决后患的办法,那就是用刀子,既然你如此怨毒与我,即便我和你想要真心化解,也一定是不能,与其如此,何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你像王大用一样,光荣的战死呢?战场的危险是无处不在的,我也会好好的抚恤你的。

    想着这些东西,毛文龙还能冲着王一宁展现他最真诚的八颗牙齿的微笑。

    但这种展现八颗牙齿的真诚微笑,看在王一宁的眼中,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王一宁猛的在脑海里闪现出的那个皮岛监军王大用的身影,想一想他莫名其妙战死在前线的壮烈,王一宁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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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无兵无将

    赞画王一宁打开了现在的军事地图,指点着上面的各种箭头,冷冷的向毛文龙讲解眼前的局势。

    “徐鸿儒占据郓城之后,聚拢各地邪教教民合计10万,号称百万,经过一段休整之后,已经开始向阳谷县进发,他们的口号是,打到京师坐天下,所以我们应该第一步,并发阳谷县,堵住敌军北上的势头,然后等待其他地区的援军赶到。”

    毛文龙就看着这个地图,惊讶的询问王一鸣:“就那一群乌合之众,在我们大明的腹心之地,竟然还经过了一段时间休整?”

    王一宁就有些恼羞成怒,这明明是毛文龙指责大家畏惧怯战,而他是登莱赞画,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当时就梗着脖子辩解道:“山东多年承平,卫所早已废弛,而我们精锐主力,却每一年都被调到辽西去,在那里平白无故的被损耗掉。”

    如此回答,就轻描淡写间将责任推给了地方的卫所,顺带着也损了毛文龙一下,还不是你们辽东将士无能,平白的让我们山东替你辽东打仗,还弄了一个损兵折将。

    毛文龙立刻反唇相讥:“王赞画,辽东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就这一句话,就明显的在提醒王一宁,你别站在那里没事人,你要知道,你也是出身辽东的。

    两个人就这样唇枪舌剑,不由自主间又开始动起了义气之争。

    这样的局面开始让袁可立感觉到不妙了,将相和的戏码,看样是上演不成了。但事情已经这么决定,也不能再变,只能是自己在其中努力撮合吧。

    “我的兵在哪里。”毛文龙还是最终先放下了斗气斗嘴,询问了一个切身的关系。

    袁可立就充满希望的道:“振南,你是不是调皮岛东江镇的兵过来?”

    这样的要求,其实也是这次大家将毛文龙留着山东的主要目的。

    但一向对袁可立表示出言听计从的毛文龙,这一次却坚决的拒绝了:“我手下虽然有5万能征善战的将士,但是防备的后劲更加危险,依旧是捉襟见肘,一旦我抽调人马出来,后金必然有所举动,那我辛辛苦苦打出来的局面,转眼就会瞬间崩塌,这绝不可行。”

    现在后金以示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己真的要是抽兵出来,皇太极绝对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这种事绝对不能做。

    事情摆出来了,山东的四位大佬也只能闭嘴。借了人家的人,再借人家的兵,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所以这件事情就放过去了。

    山东总兵杨肇基就上来道:“我手中有新募乡勇三千,但这个不归你管。”

    “老将军德高望重,小子可不敢管。”毛文龙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一来这老人家的确是德高望重,二来人家是正式被委任的山东总兵,而自己不过是临时客串,绝对不能喧宾夺主,做人要低调,必须摒弃原先自己的那个臭脾气。

    杨肇基一缕雪白的胡子,皱眉摇头:“既然你已经是这山东平叛总制,山东兵就应该悉数由你调拨,但在你来到之前,我就已经和几位老大人商量,将我的3000乡勇,驻扎在菏泽了,因为徐逆已经派出一支叛军向菏泽进击,菏泽是一个大城,是一州之府,如果有什么闪失,则山东动摇。”

    毛文龙就盯着地图看了看,对老将军道:“老将军深通兵法,这一点掐的好,不但挡住了叛军向南发展的空间,而且还能在后面牵扯徐逆北上的脚步,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对于毛文龙这么快就明白道理,老将军深感欣慰,看来毛文龙懂得兵法,这的确不是吹出来的。当时他坚决要求驻军菏泽,当时的山东巡抚还为此和他起了争执,按照他的意思,老将军的3000乡勇应该顶在徐鸿儒的前面,挡住他向北威胁京畿的道路,他的理由是站在政治层面上的,那就是京师绝对不能惊扰,不要说让徐逆兵临城下,就算是在北面出了山东,那都是上下官员的大罪。

    而杨肇基的出发点是军事考虑的,所以两个人在这一点上是相违背的,好在当时袁可立在中间转圜,才有今天的局面。

    “那我其他的兵呢?”没兵怎么打仗?所以毛文龙继续关心自己,应该有多少属下将士。

    张大可就畏畏缩缩的站出来:“按照规定,我的登莱水师也归你指挥。”

    水师?还是算了吧:“评乱徐逆,这是陆战,水师没有用武之地,徒费钱粮,你还是监视后金,不要让他们趁着我们内乱的时候有所动作。”

    这样的安排是合情合理的,但这也让张大可长出了一口气,对毛文龙心存感激。

    “还有呢?”

    “朝廷已经发布了调兵文书,调孙承宗老师傅的关宁铁骑。”袁可立就苦恼的道。

    毛文龙就坚定的摇摇头:“徐逆不过是癣疥之疾,建奴才是心腹大患,孙师傅的关宁军不能动。”

    袁可立也长出了一口气:“孙师傅也是这么回话的,更加上他刚刚招募辽西流民成军,更不敢轻易调动,所以他不来了。”

    “还有呢?”

    山东巡抚赵彦就愤怒的说道:“按照当初的布置,北直隶要出兵山东,堵住徐逆北上的,但那个赵总兵却推说粮草不济,士兵开拔使费无着,要想出兵可以,需要在11月份秋粮下来以后。”,

    “那也就是说,那也没有呗。”

    赵彦就尴尬的愤怒着,气呼呼的坐回去了。

    毛文龙就站直身子,双手一摊:“那么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没有兵可派,现在我手中掌握唯一的兵就是我的300亲兵,就是要让我用这300亲兵去堵住十万叛军了。”

    万,从数字上说,怎么看怎么是一个死。

    赵彦巡抚就再次站出来道:“这倒也不是,山东都指挥使司指挥使正在各地整顿卫所军队,整顿完毕之后,就准备交给你指挥。”

    卫所兵,那就是垃圾,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即便是让他们冲冲门面摇旗呐喊,应该还是可以的。

    山东现在有十卫十八千户所,看着是兵多将广了,但不知道真正的情况如何?要想打上一场战争,关键是要知道自己的兵是什么样,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这是兵家大忌。

    袁可立就站出来给毛文龙打气:“想当年,振南以三万难民,在林畔与建奴阿敏对阵,七战七捷,现在面对的不过是一群流寇叛军,取胜应该是很有把握的,还望振南勉之啊。”

    高帽谁都会给,关键还是看行动,既然情况已经摸清了,那就不能再在这里磨磨唧唧,自己必须立刻赶到阳谷去,先接手阳谷卫所,然后不图他们将敌人击溃,只求他们能将阳谷县城保住,阻挡住徐逆叛军北上的道路,然后为以后从容布置争取时间。

    于是毛文龙就带上了自己的头盔,郑重的向四位大人拱手:“属下这就去阳谷整顿卫所,先将叛贼挡在阳谷再说。”

    四个人就一起站起来,很难得的也给毛文龙回礼,嘉勉一番。

    毛文龙就冲着王一宁皮笑肉不笑的道:“老伙计,咱们走着。”

第427章 甩袖子走人

    毛文龙和王一宁策马奔驰在大路上,但是两个人却都刻意的保持着一定距离,充满了戒备和厌恶。

    但是骑在战马上的王一宁却在不断的观察着毛文龙的亲兵。毛承禄当然认识,剩下的里面就没有了熟面孔,想一想原先毛文龙300义子亲兵,现在整个换了一茬,可想毛龙在辽东是多么的艰苦,战损比是多么的大,在这一点上,王一宁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尤其当他看到毛承禄那盯着自己杀人的眼光,就有些恐惧了。因为他也知道,当初他做的事情有些过份了,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小子抽冷子不见,上来给自己一刀,那自己死的可实在是太冤了,于是在一边奔驰之中,一边还是向毛文龙靠近,毕竟离着他近一些,毛文龙还是要有些顾忌的,也算是一种安全。

    避开对方仇视的目光,王一宁也开始仔细的审视着身边的这300个毛文龙的亲兵,一个个人如虎马如龙,年轻力壮,而且一个个身体倍儿棒红光满面,从这一点上倒是可以看出,毛文龙现在的状况是不错的,最少说他能有钱养活这300亲兵,让他们能够吃饱喝足。

    但一看他们的装备,王一宁这又在心中一阵腹诽,在他看来,这些亲兵身上穿的藤甲,在马上披着藤甲都是充装门面的,打远了看,倒是威武不凡,但实际的作用绝对不会有什么,这还算是打肿脸充胖子。

    带着复杂的心情,跟随着毛文龙轰隆隆的冲到了阳谷县。

    阳谷县其实不小,在这个齐鲁大地,也算是古老县城,历经几朝几代修缮,城墙倒也高大结实,远远的看去,因为战事逼迫眉睫,还要照顾百姓的生计,就将城门遮掩了一半,城门洞子里,站着几个衙役,拿着水火大棍,在那里吆吆喝喝,似乎随时发现敌情立刻就能关闭。

    对于这样的戒备,毛文龙还是点点头赞许的,毕竟叛军还离着远,这个县城还没有草木皆兵,应对也算从容。

    正在毛文龙心中夸奖的时候,大队人马轰隆隆的冲了过来,结果巨大的马蹄声惊动了城门洞里的那群衙役们,他们看到有大军冲了过来,竟然发一声喊,丢掉了手里的棍棒直接逃了个无影无踪,根本就没有人去想着要关城门,只留下一群惊慌失措,尖叫着哭喊着的百姓,没头苍蝇般的四处乱转。

    这样的状况,让毛文龙简直无话可说,难道说那群衙役们没看到自己大明朝的火红军旗吗?即便是敌人来了,你们也应该尽职尽责的将城门关上,结果就这么发一声喊就跑了,这算什么事儿呢?

    人马冲进了城门洞,往前望过去,街道上早已经跑的没有人影,就好像战场上的劫后余生,到处是破筐烂菜,丢掉的鞋子帽子,然后就是由近及远砰砰的关门声。

    毛文龙就彻底的苦笑了:“如果是叛军来了,你没有城墙依靠,就凭借着家的那些门窗,怎么抵挡住叛军的掳掠屠杀?不过是一群鸵鸟罢了。”

    一个县城的衙门其实很好找,全天下的县城结构基本大致相同,一条十字街道,左右钟鼓楼,东面的第一个建筑,绝对就是县衙。

    毛文龙带着300亲兵直接冲到了县衙门前,油漆斑驳的县衙大门同样毫不设防的敞开着,顺着敞开的门洞向里望去,只见一群衙役正围着一个官员在那里浑身颤抖的向外观看,见到毛文龙和王一宁大步进来,这才看到他们两个人身上的官服盔甲,于是中间的那个胖子突然间就来了精神,推开挡在身边的几个衙役,小跑着迎了过来,直接先冲着王一宁拱手施礼:“王赞画您可是到了,小县盼你可盼得太久了。”

    王一宁就上前一步,越过了毛文龙,走到了这个县令的面前:“吴良渚,你这是搞的什么鬼?为什么城头上没看到大明的士兵,城门也不见乡勇把守,几个衙役见我们来了,也不见示警,难道你是想将阳谷县城拱手让给叛军吗?”

    先行一顿大帽甩了过去,立刻让这个吴良渚魂飞天外,咕咚一声,就在院子里跪倒:“大人冤枉我了,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大人听我解释。”

    王一宁就用鼻子哼了一声,对着他道:“起来,进衙门说话。”然后就大步而去。

    吴良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紧追到他的身后,但是猛的想起来,外面还有一群军汉呢,打头的一个盔甲辉煌,那是大明将军级别的盔甲,在这个关键时候,却也慢待不得,于是赶紧扭过身来,冲着毛文龙点头哈腰:“不知道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毛文龙瞄了一眼进了大堂的王一宁的背影,好小子,给我来个先入为主,但我也有必要吓唬吓唬这个小小的县令,于是昂扬道:“东江镇总兵官,拜大明副将,赐尚方剑,圣旨亲封山东平叛前军总制毛文龙。”

    爆了这么一大堆,本来以为这个县令对自己会立刻诚惶诚恐起来,结果听到这一些之后,这个县令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直接追王一宁去了。

    大明文贵武贱,文官历来瞧不起丘八武将,虽然毛文龙的官衔一大堆,听着很威武,但是感情他是一个外地官,那就更不受待见了,至于那个山东平叛前军总制,在这个县令看来,那不过是一个打手,没必要和他低声下气,平白的折了这文士的身份面皮。

    毛文龙一看这样,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自己热脸碰人家冷屁股,自己巴巴的跑来为他守卫家园,人家却根本不待见自己,那自己何必还要在这里自讨没趣?

    于是转过身,对着气愤不平的毛承禄大声的吩咐:“既然此处不留爷,咱们也没必要给他卖命,儿郎们,跟着爷爷继续进京面圣。”然后就那么大步出了县衙,翻身上马,带着300教导营的兄弟,呼啦啦直接冲出了阳谷城,赶回登州,然后丢了这个破官。至于违抗圣旨。那我还就直接告诉你,大明的官员以违抗圣旨为荣耀,当官一辈子,你要不顶回去几次圣旨,你都不好意思和同僚说话。更何况现在自己圣眷在握,大不了降级申斥,因为自己也和熊廷弼一样,也因为自己的作用,完全可以要挟要挟别人。

第427章 照顾大局

    王一宁在阳谷县衙门里,对着满院子的各级官吏,先来了一个先入为主,让大家知道,未来的战事,是以他王一宁为首的,大家都把眼光放亮一点。

    昂扬走进大堂,扫视了一下四周,却发现有一群士绅商贾正在战战兢兢的站在大堂里不知所措,王一宁扫视了一眼,没发现里面有致仕的阁老,祈休的大员,都是一些当地的土包子,当然,这种场合人家也不来。于是就用鼻孔哼了一声,直接大步走到了县衙中间的那个县太爷的宝座上,倨傲的居中而座。等着县令吴良渚和毛文龙进来。

    结果时候不大,吴良渚就猫着腰小步跑了进来,却没有见到毛文龙,王一宁就一皱眉,对着那个一脸谄媚的县令问道:“那个毛文龙怎么没有进来?”

    吴良渚就点头哈腰的想要回答,却猛地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毛文龙那轻松的声音:“既然此处不留爷,咱们也没必要给他卖命,儿郎们,跟着爷爷继续进京面圣。”然后就是一阵靴声囔囔脚步杂沓,紧接着衙门外就是一阵人喊马嘶,如雷的马蹄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当时王一宁脸色大变,屁股坐到地上去,这一下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把事情做大了,毛文龙那个跋扈嚣张的家伙,竟然抓了自己这个把柄,直接就扬长而去了。

    毛文龙是被自己气走的,他一走,还有谁来为自己冲锋陷阵抵挡叛军?自己只会指挥若定。若是上阵厮杀,一个半大孩子就能把自己直接咔嚓了。

    而毛文龙这么负气一走,逼走上官,致使失城丢地的大罪可就落在自己的脑袋上了。

    平时文官在武将面前耍耍威风,倒也没有什么,即便是做了出格的事情,但文官们对于武将来说,就是铁板一块抱团,大家互相遮掩,互相保护,往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或者干脆,就将这坏事变成了好事。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战局危机的时候,这是需要武将卖命的时候,结果自己逼迫毛文龙撂了挑子,上面的四个大人,第一个就会拿自己开刀,让自己背黑锅,担责任。

    想一想那可怕的后果,王一宁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于是气急败坏的抄起桌案上那个县令大印,直接就砸向了还在谄媚说着滔滔不绝恭维话的吴良渚。

    毕竟曾经在辽东混过,手上也有些准头,这一次准头奇佳,那一个大印盒子直接就砸在了这个县令的脑袋上,那个县令就惨叫一声,脑袋上热血狂流,一头栽倒在地,惨叫连连。

    王一宁直接跳出去,上去就给了他一脚:“别在这里装死,赶紧给我追人去。”

    被王一宁如此声色俱厉一顿暴揍,吴良渚也不敢再装可怜,赶紧爬起来,但是期期艾艾的辩解:“小县只会坐轿,给驴都不会骑,而那个丘八却是骑着战马跑的,我怎么能追得上?”

    “一个书虫,真是无用。”王一宁恨恨的跺跺脚,再狠狠的踹了他几脚,然后直接飞奔出大厅,跑到了衙门门口,还好,自己的战马没有被毛文龙那帮家伙给顺走,于是王一鸣也顾不得掉了的帽子,直接上马,一马鞭下去,飞奔而去。结果跑出三丈远,又勒住战马,掉头往回跑,感情自己追错了方向,毛文龙是从北城跑的,自己却往南追了。

    毛文龙带着一帮兄弟们,其实跑的并不快,当他跑出阳谷城门的时候,自己就为自己的意气用事后悔了。

    他心中知道,赌气归赌气,真要是自己撂挑子跑人,立刻就将整个山东登莱所有的官员彻底的得罪了,同时也实实在在的得罪了天启皇帝自己的最大保护伞,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还有就是一个公心,不管怎么说,现在大明还是天下太平,天灾**还没有正式爆发,尽快的将这个白莲教扑灭下去,稳定住山东地方,也就是暂时稳定住了大明,更是稳定了自己真正的大后方,无论是从公从私,自己都不可以意气用事。

    他就放慢了马速,等着后面来人追赶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他绝对没有怀疑,如果自己真的跑了,估计这阳谷县城上下大小官员,还有那个王一宁一定会人头落地。

    毛承禄已经看出了自己义父的心思,于是愤愤不平的靠上前来恨声道:“义父为何不快马加鞭?正好趁着这个借口,我们直接走人便是,何必趟山东的这趟浑水?其实义父你也应该知道,这就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打败了,罪责是我们的,即便是打胜了,山东的这帮混蛋也会认为我们抢了他们的功劳,左右不是人的事情,我们不做也罢。”然后往身后看了一眼那越来越远的城门:“我看这个王一宁,不但没有因为当初没有救援我们而内疚,反倒是对我们更加怨毒,如此阴狠之人,早晚会成为我们的祸害,没有千日防贼,只有千日做贼,如果他要想害我们,日夜惦记着我们,终究不是个事,正好给这个挨千刀的王一宁下个套,直接让山东的上司砍了他,也算是为我们除去了一个后患。”

    “你说的很对。”毛文龙就毫不避讳的夸奖了一下自己义子的判断,但是还是无奈的长叹一声:“方方面面的大局还要照顾,不能以一点为根本啊,在这方面,你要仔细的想一想,毕竟将来要独当一面的,总是站在这个角度看事情,意气用事将来会害了你的,切记切记。”

    毛承禄在毛文龙被杀之后,并没有真正造反,而是继续兢兢业业的为大明镇守皮岛周围岛屿,后来被袁崇焕边缘化,被安置在山东弃之不用,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等袁崇焕被剐之后,毛承禄写血书上述崇祯皇帝,请求为父帅平反,然而崇祯皇帝为了自己的正确,为了自己的面子,三次驳回,这才让毛承禄和他的兄弟们毅然反了山东,投靠了后金,用这种极端的办法来替他的义父报仇,却也让他成为了千古骂名。

    如果不是彻底的对大明朝廷失望,如果不是一时意气,就凭着他和努尔哈赤有灭家血仇,怎么会能够投靠他?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这时候毛文龙就要未雨绸缪,时刻敲打提点,为以后自己不能够抵抗宿命,依旧在崇祯二年被杀多做一些工作。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未来的事情谁说了算呢?

    就在爷两个交流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回头看去的时候,不是跑的狼狈的王一宁还有谁?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毛文龙就笑了,跟我玩儿权谋手段,文人的花花肠子,我玩不过你,但我是丘八,我怕谁?我就给你来个胡搅蛮缠,看看咱们到底谁斗得过谁。

第428章 针锋相对

    看了看狼狈不堪,却是气急败坏的王一宁,毛文龙淡淡的道:“王赞画已经跟了来,倒也是共进退,那咱们继续走吧。”说完再也不理他,继续打马,扬鞭往北走。

    “毛文龙,你要往哪里去?”王一宁气急败坏的大声质问。

    毛文龙就嘿嘿一笑:“前方战事已经有了您这位赞画大人主持,也就与我毛某人无关,那么我现在就准备继续北上进京,面见圣上去,你以为我很闲吗?”

    这一句很闲简直气死了王一宁:“毛文龙,你太过嚣张跋扈,你不要恃宠而骄,我这就拜折子参你。”

    毛文龙傲然道:“我恃宠而骄,那是有我恃宠而骄的资本,林盼一战斩敌三千,象关一战阵斩奴遒安费扬古,开镇江东救民无数,四路出击,解辽西之围,糜烂后金属地,救援长山岛,夺取南关旅顺,有那三大车人头作证,你说我有没有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资本?”

    “你懈怠军情,我懈怠圣旨,你这是死罪。”

    “你的山东军情,和我东江镇何干?你们若是有能力,何必求我?违抗圣旨又怎么了?你们这些文人不是常干这种事吗?而且还以此为荣,那我毛文龙就违抗一次又如何?我也来一个沽名钓誉。”

    看着被气得脸色苍白的王一宁,毛文龙理直气壮的道:“我接圣上圣旨让我进京在先,假我帮助山东平叛在后,事情有个先来后到,这也是办事的原则,所以我先去京城完成第一个任务,等我和皇上探讨一下整个辽东局势,探讨个一年半载,然后我在履行我第二个职责,这有没有错误。这个道理到天下哪里都讲得通。”然后对身后那300扬眉吐气的兄弟得意的大声招呼:“儿郎们,咱们走着,上北京享福去了,三五年,十几年,咱们再说。”说着就再次提马哈哈大笑继续前行。

    王一宁怒吼一声:“毛文龙你给我站住。”

    毛文龙扭头大吼一声:“王一宁,你好大的胆子,对上官如此,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抽刀子砍了你。”

    王一宁就拧的脖子,狞笑着道:“你敢?”

    毛文龙就真的就抽出了刀子:“我身为大明朝廷堂堂二品参将,一品总兵官,而你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巡抚手下的赞画,区区五品,以下犯上,蔑视上官,就凭这个罪,我就能砍了你。”

    王一宁冷笑着回答:“你虽然比我高,但你要想杀了我,你还必须上折给朝廷,这得由朝廷定夺。”

    毛文龙就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就将刀插了回去。

    王一宁看到毛文龙气焰被自己打了下去,正要洋洋得意,却不想,毛文龙却在背后慢慢的摘下了一个黄布包着的东西,从里面抽出了一把黄皮鞘的宝剑,然后慢慢的抽出来,看着面色渐渐变白的王一宁:“我刚刚想起来,我是平叛前军总制,你是我的手下赞画,一个不从军令,你便是死罪。而我手中正好有尚方宝剑,可直接斩杀五品以下官员,你很荣幸,你是我这把宝剑第一个是试血的人。”

    这一下,王一宁彻底的傻了,因为毛文龙所说的每一件都站在道理上,而如果他拿尚方宝剑砍了自己这个属下,绝对是义正言辞名正言顺,自己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他和毛文龙共处一段时间,毛文龙的嚣张跋扈,他可是深深了解的,这家伙杀了自己,他还真就干的出来,

    看看已经吓傻了的王一宁,毛文龙还真不能在现在这个状况下砍了他,现在他已经决定,不管是新仇旧恨,这个人必须死,但绝对不不能在这个时候杀了他,如果就这样杀了他,自己就彻底的和袁可立决裂了,从良心上说,那很对不住这个老人。

    袁可立,不管是前世今生,对自己都是相当不错,就凭他的那份公心,自己也要帮助他,将山东的叛乱平息掉。

    于是就将宝剑慢慢地送回了剑鞘,看着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王一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看到毛文龙将宝剑收了起来,王一宁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这时候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真正惹毛了这个家伙,尤其以大事为重,自己深受四位上司的重托,是看着毛文龙而不是把他逼走的。想了再想之后,将这个仇深深的记下,然后冲着毛文龙拱拱手:“毛帅,前方战事紧急,叛军转眼就到,我们还是要以国事为主,所以还请毛帅回到阳谷县城,组织平叛大计。”

    看到王一宁服输,毛文龙就嘿嘿一笑:“既然赞画大人如此说,本帅也不将事情做得过分,以后咱们还要在战场上互相扶持,那咱们就走吧。”

    王一宁就咬牙切齿的道:“但愿如此。”然后提马在前面就走,结果刚走出几步,感觉到事情不对,因为身后并没有马蹄声响,回头看时,毛文龙却在那里纹丝没动,只是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这时候王一宁才想起来,自己又走在了他的前面了,停顿了一下,不得不拨回马头,回到了毛文龙的身边。

    毛文龙就以教育的口吻道:“上下尊卑,你们文人最应该讲究的就是这个,我想你不会不懂。”然后看了看王一宁黑黑的脸:“再说了,你这是在求我回去,求人就要有求人的觉悟,你现在这个样才是求人的样子,孺子可教。”

    等毛文龙再次来到阳谷县城门口的时候,县令吴良渚正带着一帮县衙里的大小官吏和衙役,还有一群城里的士绅富商,战战兢兢的站在城门口伸脖子张望,等看到毛文龙再一次带着大队人马回来的时候,心中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总算被王一宁的一顿大脚踹明白了,都是官场里的老油条,眼力见还是有的,看到王一宁落后毛文龙半个马身,当然就知道风向变了,于是还不等毛文龙靠近,立刻小跑着上前,就在道旁恭恭敬敬的跪下:“小县吴良渚拜见毛帅。”

    毛文龙就跳下战马哈哈大笑着走到路边,亲自双手搀扶起来这个县令:“老父母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同朝为臣,都是为了国事,以后还要请老父母在军前军后多多帮助。”

    但是从这时候起,毛文龙准备,要为武将争取一个地位。

    毛文龙这样的举动,当时让站在城门口所有的士绅父老大为感叹:“谁说这个毛文龙飞扬跋扈,就在刚刚,他在县衙里受到如此羞辱,含羞而去,但回来的时候仍以国家大事为重,而且不计前嫌,对待得罪他的那个县令,如此尊重,这是一个好人,一个有责任的人,一个谦卑有礼的人,一个胸怀大度的人,一个高尚的人。”

第429章 糜烂如此

    重新回到县衙,那高高在上的椅子就成了毛文龙的帅案,毛文龙高据在上,王一宁和县令两个人分站两边,然后就是县里的各级属官,那些商人士绅也没有走,就恭恭敬敬的站在大堂外面。他们倒并不是想参与这场尴尬的会议,而是实在关心未来的战事。

    白莲教造反,无数教徒风从,他们都是穷苦的百姓,早就对世家大族心有仇恨,仇富心理,在穷苦百姓中是天生的。

    而这种心理结合杀手中突然掌握的武力,他们就立刻毫无顾忌的爆发出来,心中的戾气已经是冲天而起,报复士绅大族,报复这个社会的心态之下,这次叛军所过之处就如同蝗虫过境,无数世家大族转眼之间身死族灭,所过城市村庄,无不玉石俱焚。

    铺天盖地,号称百万的叛军,已经杀向了阳谷县,阳谷县城岌岌可危,如果不保住阳谷县城,大家也将是惨遭灭门,利益相关,命悬一线,这些人怎么不战战兢兢,希望第一时间得到上面的消息。

    如果这个毛文龙能够在这里坚决抵抗,大家倒是愿意出钱出力,如果官军有放弃的意思,大家只能放弃几百年家产积累,带着老小细软逃走他乡,至于故土难离,祖产难舍,性命要紧,其他都是废话。

    毛文龙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县令吴良渚就立刻在袖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单子,双手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桌案之上毛文龙的面前:“毛帅新来,为保护小县不被叛军屠戮,全县上下父老感激涕零,特备下一些犒劳大军的钱粮,还请大帅笑纳。”

    毛文龙就欠身接过来,就当这个县令的面展开来看,礼物很多,林林总总的从衣衫鞋帽布帛,到美酒猪羊,最后是钱粮,毛文龙特意关心了一下钱粮个问题:“白银一万两,粳米两千石。”这个数目毛文龙比较满意,然后就笑着点点头:“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本帅带将士们感谢了。”然后就将这份礼单放在了手边。

    这样毫不客气的接纳,当时让王一宁心中狞笑:“只要你收下,一个搜刮民间财富,欺凌当地百姓的罪名你就跑不掉了,等这场战事结束,看我如何参死你。”于是就在心中展开了无数种让毛文龙惨死的场面,歪歪的那是心情舒畅。

    毛文龙根本就不在乎王一宁的阴暗心理,和蔼的向这个县令问道:“老父母,咱们县里不是有个卫所吗?为何不见千户大人过来应卯?按照上面的指令,现在阳谷县千户卫所已经划在了本帅的管辖范围,为何迟迟不见来见?”

    这个县令赶紧再次上前一步回报:“前面战事紧急,本城一日三惊,所以现在千户大人正在城里整顿卫所兵丁,我现在就派人将他找来。”

    毛文龙就赶紧道:“还请老父母抓紧,我在这里等他。”

    于是县令就赶紧派出一个衙役,去街上找那个千户。

    就在等人的时候,毛文龙仔细的询问了现在的敌情,对于这个县令一问三不知却也不加责怪,一个书虫子罢了,问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既然牛不懂琴,也就没有必要费那力气。

    正说着呢,衙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三班都头,领着一个猥猥缩缩的汉子进来,毛文龙抬头看去,却见这汉子,身材也不高大魁梧,整个就是一个庄家小地主的样子,头上戴着头盔,头盔上的红缨早已经烂掉,身上半身盔甲,也已经是锈迹斑斑,而且似乎非常肥大,明显就是祖传下来的,但他老爹当年可是威猛无比的样子。

    这个人来到大堂门外,先是点头哈腰的,冲着门外围着的那些士绅们打躬作揖,然后犹犹豫豫的将一只脚迈进门槛,然后往边上侧了一下,直接就跪倒在了门后,也不往上看,就直接在那里磕头:“小的见过诸位大老爷。”

    毛文龙就眉头一皱,这还是一个武将吗?这还是一地卫所的千户吗?连个本官都不敢称呼,竟然直接呼为小的,这已经明显的将自己的职责忘记了。但也可以从这一点上看出,这位千户大人被这一地的文官欺压到了何种地步?

    心中没有恼怒,只有哀怜,于是和蔼的说道:“千户将军请起,上前来搭话。”

    被称为千户将军,这个人竟然不为所动,敢情他是真的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职务了,还是找他来的那个都头踹了他一脚:“武将军,毛帅让你上前答话,赶紧的过去吧。”

    这时候他真好恍然明白过来,敢情自己是堂堂的千户将军,正五品的朝廷官员。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感慨凄苦,赶紧爬了起来,来到了毛文龙的面前,垂手挺立。

    “我来问你,现在卫所有兵多少?装备器械如何?,军资粮饷多少?”

    结果让毛文龙失望了,这个千户大人竟然同样是一问三不知,一脸茫茫然。

    “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知道情况的吗?”毛文龙就捂着脸痛苦的问道。

    “属下不才,略知一二。”这时候门外一声高亢的声音回答,毛文龙就欣喜的抬头:“赶紧的进来回话。”

    随着话音刚落,门外脚步铿锵,一个粗矿的汉子大步进来,身上无盔无甲,不过是一个力把打扮,身上衣衫虽然是补丁摞着补丁,但却将洗得干净利索,脚上一双草鞋沾满了泥巴,这让毛文龙很是吃惊。

    毛文龙就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自称属下?”

    来人大声禀报:“属下卫所副千户吴勇,因为叛乱一起,我便知我守土有责,所以四处奔走了一下,恰逢昨日千户大人重整卫所,我便参与其中,所以略知一二。”

    毛文龙真的没想到,这一个苦力竟然是副千户,看他如此,混的也的确惨了些。不过这时候总算抓到一个了解情况的人,也就顾不得这些,赶紧询问道:“现在敌情如何?叛军已经到了哪里?卫所一共有多少人马?刀枪器械可还完备?可能一战?”

    吴勇拱手:“前几日属下出城向南,探查敌情,探得徐逆叛军已经到达台前县赵烟堆黄河渡口。”

    “他们有多少人马?”

    吴勇就略一沉思:“大约有十万,不过都是乌合之众,也没有军制编练。”

    “可有什么行动?”

    吴勇就神色古怪的道:“他们到了黄河岸边,却停留下来,因为徐逆册封了一个新的皇后,正在赵烟堆大肆庆贺。”

第430章 卫所点兵

    听说徐鸿儒停在赵烟堆册封皇后,毛文龙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兵贵神速,不趁着大明朝廷还没缓过味来紧急进兵,尽量扩大战果,尽量的拿多一点地盘,结果却在那里搞什么皇帝册封后宫,这真是沐猴而冠,不知死活呀。听到这样的结果,毛文龙的心就彻底放下了,不用别人了,自己的300教导营的骑兵,说不得就能将他灭了。

    这倒不是毛文龙真的托大,而是有历史典故在的,崇祯元年七月,陕北地区爆发农民大起义。明廷令陕西三边杨鹤“剿抚兼施、以抚为主”。崇祯二年农民军王左挂、苗美率兵五万进攻韩城。杨鹤手中无将,情急之下,令当时还是参政督粮道的洪承畴领兵出战。洪承畴带着三十衙役,三百押粮民夫,一个冲锋,追的两贼漫山遍野的跑,斩杀敌兵三百人,解了韩城之围。

    而眼前的徐逆连当时的王左挂、苗美的兵都不如,而自己的教导营的三百将士,那可比洪承畴的三百民夫强上太多了。这一战,不必朝廷靡费钱粮四处调兵,自己赢定了。

    不过手中兵是多多益善,这个阳谷的卫所兵还是要用一下的,虚张声势摇旗呐喊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毛文龙就问到:“卫所状况如何?”

    吴勇神色一黯,沉声道:“穷,困,苦。”

    毛文龙就不说什么了,大明卫所已经费驰,这个自己知道,却不想竟然是这三个字。

    吴勇沉思了一下,满面凄苦的问到:“大帅,您有粮吗?”

    毛文龙就站起来,拿起了手边刚刚得到了的礼单:“有牛羊一百,有白银一万,粳米两千石,够吗?”

    这个数字一出,当时满堂皆惊,王一宁和县令没想到毛文龙会将大家给的礼物拿出来,吴勇没想到大帅手中有如此多的钱粮,当时大喜:“够了,够了。”

    “既然够了,那么我们去卫所大营看看去。”然后拿起尚方剑,直接下了大堂,跟着吴勇,让县令抬着东西直接赶奔卫所大营。

    阳谷卫所的大营建在西城墙根下。建造之初,占地原本极其广阔,靠北一溜是整齐的可供一千五百人居住的营房,面北朝南建立巍峨森严的卫所衙门公干,面对衙门的便是士卒日常操练的巨大演武校场,这一切有都被高大的青砖墙围绕保护,且四面都有敌楼了望,百姓住家更是在一百五十步内不得建造屋舍,一旦有违,立刻就以心怀不轨事当场处死,绝不宽待。

    原本的卫所兵营整日里人喊马嘶,喊杀操练不断,更有甲具整齐的士兵官佐出出进进,好不兴盛威武。

    但现在看起,却是一片破败不堪。

    营墙营房早就倒坍,敌楼更是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几十间也都被修补的花花绿绿,也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大校场更是被蒿草覆盖,其间不时有城狐社鼠出没,往日杀声震天的场景,取代的是一片死气沉沉。

    营外更是被许许多多低矮破旧的民宅包围,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面容枯槁的百姓,还有就是依门卖笑的娼妓。

    路面污水横流,更有垃圾山高过营墙,在没了大门的营内偶尔走出的,不过是几个死人幌子般的老弱,身上军装号坎更是没有了颜色,补丁摞补丁的,平时里出入都是歪歪斜斜,提着讨饭的罐子行走在大街小巷,有的哀求,有的强抢,根本不复洪武时期之盛况。

    原本定额一千两百多军户,现在不过剩下区区四五百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或成为各级将佐的佃户家丁,或者隐秘了活口做些其他勾当去了。

    当毛文龙抬着大小箱子来到军营的时候,带路的那千户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衙署在哪里,依旧是一脸茫茫然。

    看到这样的状况,毛文龙一脚将那个千户踢开:“吴勇,你现在暂代千户,等战事完毕,我向巡抚禀报扶正。”

    吴勇却没有惊喜,只是淡淡拱手,然后就在蒿草稀少之地大声呼喊聚兵。

    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后,总算挨挨晃晃的从破败的军营里聚拢来四五百人,也不成行成列,就那么一脸麻木的或蹲或坐的看着已经陌生了的上官。

    “士兵兄弟们,现在,徐逆谋反,要在最近攻打县城,我们作为卫所之兵,有护城报国之责,现在正是大家报效国家的时候。”吴勇大声的道。

    没有回应,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麻木。

    吴勇见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说,换来的只有士卒的麻木。

    大战将起,这士气是第一,就现在这些军汉的样子怎么御敌?

    看看大义微言不能打动士卒分毫,吴勇也就悻悻的收住原本的长篇大论,捞些实际的道:“同时,再报给大家一个好消息,毛帅接管了我们卫所,现在在座的各位兄弟,每人升一级,原先士卒现在都是小旗,小旗升总旗,总旗备报升百户。”

    依旧是死气沉沉的麻木。

    有贼来攻县城,这个消息早就在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尤其这一早晨千户抓人,更是闹得人心惶惶,所谓升官,不过是要大家上城守卫,为那些官老爷富户士绅打生打死。

    叛逆进城与我们这些要饭的何干?那些叛逆对待这些穷人,其实都要比这些官吏仁慈些,结果可能更好些。

    吴勇见大家依旧没有回应,当下也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指着一个浑身肥肉累积的痴肥掌柜道:“薛掌柜。”

    那人连忙上前打躬作揖,满脸媚笑道:“末将现在是振抚了,副千户大人,啊,不,是千户大人。”

    吴勇当时恍然,自己这才记起,这城中最大当铺掌柜的还是自己的副手,于是笑着道:“麻烦薛掌柜,不是,是薛振抚,带人点检人数,核查账目,给这些军户分发下银子吧。”

    “是是,尊大人将令。”

    那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千户了,本来就是个世袭,卫所崩毁,自己就凭借这聪明活泛,把自己名下的亲兵变成伙计,在这阳谷县东大街上开了一家当铺,正所谓乱世兴当铺,一时间倒也做大做强,成了这阳谷最大的当铺,因此上大家都忘记了他本是从从六品的堂堂大明千户所振抚,挂着将军职衔,而仅以薛掌柜的为外人道了。

    这次叛贼犯境,这才被千户想起还有他这个副手,于是一个命令征招回来,那薛掌柜虽然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职份,即便是有千万分不愿意,但这大明律例王法使得他不得不出来应差。

第431章 整军出征

    这薛掌柜不愧是当铺东家,只一会时间便把账目分摊整治的明明白白,当时命跟随自己的家丁也就是亲兵,打开毛文龙抬来的大木箱。

    木箱一开,里面立刻升腾起一片耀眼的银光,刹那间吸引了全部士卒的眼球。

    银子,整整齐齐码放的银子,这是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东西了。

    也不管将佐上官在场,四五百人立刻恢复了人的精神,欢呼一声,呼啦一下子就围了过来,这下子可把千户吴勇吓的不轻,。

    这些可都是饿狠了的,这一大堆的银子在眼前,还不立马兵变?

    于是大呼小叫道:“大家别急,这些都是大家积欠经年的饷钱,人人有份,绝对公平。”

    见这样喊虽然稍稍减轻些压力,但人群依旧蠢蠢欲动,毛文龙连忙大声呼喊身边将佐手下亲兵:“还愣着干什么,保护银子。”

    于是毛承禄指挥人手一阵刀枪响亮,呼喊怒骂着把那些士卒挡在了人圈之外,但即便是如此,仍旧挡不住汹涌的rn,那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士卒红着眼睛叫骂着,呼喊着依旧往前挤,把毛承禄这些兄弟推搡的东倒西歪。

    这样不行,说不定银子没发先来场火并,那就大祸事了。

    当下毛文龙亲自抄起身边一杆长枪,叫骂着用枪杆抽打乱哄哄的士卒,官威加枪杆,一番惨叫之后,场面总算是安定下来。

    累的气喘吁吁的吴勇再次站到木箱子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各位兄弟,大家不要着急,这些银子都是大家的,我绝对不会占有半文,这些,不但补发往年积欠,而且还先发下这月战事双饷。”

    没有想得到的欢呼,但每个士卒那肮脏枯槁的脸上已经变得妖异的绯红,一个个喘气粗重如牛。

    积欠,这已经让这些军户步入了死亡的绝境,

    “还有,毛帅就将给运来无数的粮食酒肉,管够了大家连带各位兄弟的家小吃。”

    围在外面,闻讯而来的士卒家小却先欢呼起来,这多少给了吴勇一点面子和满足感。于是再次拿出震撼的消息:“而且,现在,就是现在。”用脚用力的跺跺脚下的银箱,“现在,就按照升任后的级别发放饷银粮食。”

    一阵沉默之后吴勇失望的准备跳下银箱,发银子,没想到突然爆发的欢呼吓的吴勇差点摔倒。

    钱粮和银子才是大家真正想要的,为大明当兵,这次多亏了叛军才让大家得到了拖欠已久的饷银。

    拿着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那些骨瘦如柴的军户一个个或热泪盈眶,或嚎哭不已,更有一群衣衫褴褛面目枯槁的家人冲上来抱头痛哭。

    毛文龙也被这场景感染的暗自叹息,但又什么办法?整个大明都是这样,也不是自己说了算,改变得了的。

    这时候,破烂的营门外一阵大乱,大家回头看去,只见一车车粮食酒肉正源源不断的运输进来,立刻引动全营老小欢呼着追着那些粮车奔跑。

    有孩子不顾粮车不稳,趴上去,红着眼睛扒开粮袋,把那些生米就那样一把把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嘴里嘴外流淌的都是珍贵的粮食,妇女老人也蹒跚着,追着粮车,把落在地上的粮食,也不顾泥土石头,一把把的捧起,塞在破烂的怀里,一时间把冷清枯败的军营搅闹的热火朝天,竟然有了生气。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婆姨哭喊突兀而起,争抢哄乱的军营霎时静的落针可闻,抬头看去,却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婆姨正趴伏在一个瘦的不nrn形的孩子身上嚎哭。

    那孩子嘴里塞的满满的糙米,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一块肉干,已经没了半点气息。

    人们默默的底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有那婆姨的哭喊依旧久久不绝。

    这是噎死的,就死在即将吃饱的前一刻。

    留下吴勇在这里整顿卫所,毛文龙带着百感交集的心情回到了县衙,看到县令和王一宁还在县衙里和那些士绅们征募粮草,心中多少宽慰一些,毕竟这些人还没有,真的尸位素餐,还能做一些事情。

    士绅商贾也知道这时候是大家出力的时候了,尤其看到大帅将原先大家孝敬给他的钱粮物资分发给了那些即将上战场的卫所兵丁,心中也是感动,于是纷纷再次慷慨解囊,转眼之间,又凑出了两三千担粮食,万把两银子。

    毛文龙认为这已经够了,如果钥匙在加,就会激起民怨,最终这个黑锅一定是自己背,第一个将这个黑锅扣在自己脑袋上,绝对的是那个王一鸣,还有这个根本就没有捞到一点好处的县令。

    这笔账是大家都瞪眼睛看着,谁也落不到怀里,既然得不到任何好处,也就没有必要闹个坏名声。

    王一琳这时候站出来提议道:“现在整个山东卫所都在您的掌控之下,你是不是该行文各地,召集卫所前来集合听令?”

    毛文龙就捂着脑袋摇头:“没有必要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就这卫所,再多也是废物,没有任何用处,还徒费阳谷钱粮。”

    这话一出,阳谷县令吴良渚不由得感激涕零。

    按照现在大明的规矩,朝廷只对九边军镇以及关宁铁骑给于国库供应,这算作雇佣军,其他地方军队行军作战,那是走哪吃哪,真要将整个山东的各地卫所调来,沿途官府遭罪,这阳谷转眼就能吃黄铺他。毛文龙不让其他地方来,这就等于是救了阳谷县。

    既然你毛文龙不愿意多找人手,那找死的是你,王一宁也懒得再说。

    毛文龙就道:“现在那个徐逆正在搞什么册立皇后的庆典,一定松懈,我看我立刻就带着我的三百将士和刚刚整顿出来的五百卫所兵突袭他,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言一出,王一宁大惊,却又大喜。

    大惊的是,毛文龙也太大胆了吧,就凭借这不足一千的将士就要突袭人家十万叛军,这不是找死吗?但想一想当初他就敢凭借两百将士深入敌后,突袭建奴镇江,胆子本来就大。

    大喜的是,你带着这些东西去,正好去送死,自己倒是乐见其成。

    对于王一宁的表现,全部落在了毛文龙的眼里,当时也不说什么。

    王一宁就站出来道:“既然大帅杀敌心切,下官当然同意,那么下官就预祝大帅旗开得胜了。”

    毛文龙就歪着脑袋问“什么意思?听你的意思是你不随本帅上阵杀敌喽。”

    王一宁就振振有词:“大军前线杀敌,后方需有人作镇,下官不才,便坐镇在阳谷县城,为大帅稳定后方。”

    毛文龙就斜着眼睛看着他:“这一次我整军出战,何来后方?”然后笑嘻嘻的继续道:“莫不是王大人畏敌怯战吧,这个罪名可不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这个借口,用尚方宝剑杀了你。”

    毛文龙嘴上嬉皮笑脸,然而眼睛里确是带起了冷冽的杀气,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这回杀气充沛异常,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子,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整个大堂立刻变得阴森森的。

    王一宁看着这个眼神,不由得后退几步,最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既然大军全军出发,不再需要后方,下官也就当然随军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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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山东杀官

    兵贵神速,既然徐逆忙着搞什么册封皇后的典礼,那啊就给他来个千里奔袭,毛文龙整顿起自己的人马,再带上了500卫所士兵出了阳谷城,准备渡河突袭。

    卫所的士兵虽然拿了饷银,吃了饱饭,同时又获得了一笔毛文龙给的安家费,但他们想到此去必然一死,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和家人告别,一时间城门口是乱哄哄的送行的是士绅官员,还有就是哭成一团的卫所士兵家属老人。这让毛文龙很是皱眉。

    这哪里是出征打仗?这简直就是出殡呢嘛。

    这样可不行,出征打仗,凭的就是一口勇气,或者是破釜沉舟的绝死自信,未战先气馁,这是兵家大忌。

    而要想提振将士们的士气,不过有两种,一种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这一点,自己该赏的也赏了,该给的也给了,结果效果不佳。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杀人立威,让这些人感觉到只能勇往直前,不能退后。

    可是毛文龙站在城门口,握剑四茫然,在这一片官吏们里,还真就没有让自己拿出来杀鸡儆猴的,于是心中也就非常遗憾。

    但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大道上去,狼狈的跑过来一群人,一个个跑的是气喘吁吁狼狈无比。那一群人里跑在前面的这一个骑着毛驴的家伙,身上穿着七品的县令官服,一见到城门口这么多人,立刻大声呼喊:“老亲家可在?若是逃亡,正好结伴。”

    呦呵,这可是新鲜事儿了,这里正要整军出征,那里却要结伴逃亡,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事情?

    正在毛文龙莫名其妙的时候,那一群人轰隆隆的跑了过来,竟然是有文有武,当头的那个县令看到毛文龙的队伍,只是愣了一下,依旧按照正常的规矩,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就跑向了站在厂门口的阳谷县令吴良渚跟前,一把拉住他:“你出来得正好,金银细软带上,房屋田地的契约带上,赶紧的跟我跑。”然后竟然还长吁了一口气:“不错不错,在这紧急时刻,你还能整顿出一支队伍来保护我们,这样我们就安全了。”

    王一宁当时脸色发黑,上前拉住这个家伙道:“舅丈不可如此,大敌当前,您怎么能弃城而逃?”

    结果这个家伙一见是王一宁,立刻来了精神:“外甥女婿,你怎么在这里?不过正好,巡抚那里就你去说,我们就去避难,你快快带着我等前行。”

    感情这还是圈亲戚,意思就是说,这个家伙是脱离自己的管辖之地,而且还是这个阳谷县令的亲家,这个王一宁的舅丈人。

    “王赞画,这是谁?”毛文龙皱眉问到。

    王一宁就有些胆战心惊,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如此做的后果,但毛文龙逼问,还是不得不回答:“这些人是台前县县令和衙门属官以及卫所官员。”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毛文龙就笑了,看来这群官员是被徐逆叛军吓破了胆,逃离了辖地。

    在大明,有一个严苛的制度,地方官,在没有上司批文之下,私离訓地便是结党谋逆,而面对敌人,当地官员必须死守,否则人头落地。

    吴良渚感觉到非常尴尬,于是赶紧甩开这个亲家的手,一本正经的道:“王县令,身为大明朝廷命官,守土有责,遇到叛逆怎么能狼狈脱逃?我羞于与你为伍。”然后正义凛然的退后了一步。

    结果这个王县令当时跺脚:“得了吧,我的亲家公,都到了这个时候还那么假么假似的干什么?贼人势大,转眼即至,赶紧收拾东西跑路才是正经,至于国家法度,却先不必管它,你也知道,我的叔叔是工部堂倌钱文诗,有他在京城帮衬,绝没有问题,即便是丢官罢职,也比丢了性命强,赶紧的跟我走吧。”这时候他身后的一群官吏还有几个武将也纷纷规劝,求的就是一个法不责众。

    结果他们这么一闹,原本出征的低靡士气彻底的凉凉了,原本还对毛文龙有点信心的士绅们,彻底的恐慌了,一时间城门内外送行的百姓也恐惧的惊叫嚎哭。

    对于这些官员这样丑恶的嘴脸,毛文龙当时大怒,下了战马直接拉过来那个家伙的脖领子:“你谁啊。”

    被一个武人拉着脖领子,这对一个文士是一种侮辱,当时这个王县尊就怒了“我怒了,我真的怒了。”王县尊大吼:“你一介武夫,竟敢提我的脖领子,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阳谷卫所武将一起惊若寒蝉,吴勇更是脸色大变,赶紧上来,拉住毛文龙的手臂。

    毛文龙直接将吴勇开:“你给我滚开,武将为国生死不计,文人只不过是坐享其成,我们为什么要怕他?”

    这一声断喝,让吴勇泪流满面。

    毛文龙不管他,直接再次将这个王县令的衣领子抓起来,提到自己的鼻子底下“王县令是吧。”

    “我是。”

    “私离訓地,张皇失措,当死。”然后丢开这个还在莫名奇妙的家伙:“来人,将刚刚跑过来的所有官吏,无论文武,直接抓了。”

    义子毛承禄早就看这群东西不顺眼,立刻上去直接拳打脚踢,将这个王县令拿到马前。

    “你个丘,你是谁,你要做什么?”那个县令挣扎着,叫喊着,其他被抓起来的他的同僚更是呜呜渣渣的连叫带骂。

    毛文龙立刻大声下令:“请尚方剑。”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所有百姓官员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当毛文龙将尚方剑拿出来的时候,所有百姓官吏一起跪倒,尚方剑,如朕亲临,这代表的是皇上,哪个敢不尊重?

    王县令还不明所以,正要争辩,吴良渚赶紧拉了一把亲家:“这是山东平叛前军总制官,原东江镇,持尚方剑的毛文龙,赶紧跪下请罪。”

    王一宁一见,当时大惊,这下是要闹大事了,于是赶紧为自己的舅丈人辩解:“贼人”

    “闭嘴。”毛文龙断喝一声:“为变节者辩护,等同一罪,难道你要找死?”

    王一宁立刻闭嘴,这是大是大非,可不能乱说,看看情形再谈吧。

    毛文龙看着被自己的亲兵按在地上的一群台前县的官吏属员冷冷的道:“私离訓地,张皇失措,冲动出征大军,当死,我正好拿你等祭旗。”

    这话一出,大家才明白,这下好像是闹大了,吴良渚赶紧上前:“大帅,王大人虽然弃城逃跑,但国家自有法度办他,您不可擅杀大臣啊。”

    “贼来要打,这连三岁孩子都要遵守的村规民约,难道一个堂堂朝堂命官,一地父母不知道嘛,国家法度就是要我这种人来回护维持,否则法度何在?”

    王一宁立刻上前厉声道:“他们都是山东官员,你管不到这里,如果你要杀他们,便是僭越擅杀。”

    毛文龙斜着眼睛冷哼一声:“我东江镇也是登莱治下,登莱便是山东地方,我不越界。”

    “他弃城有过,过不至死,他的生死自有朝堂刑部决断,你杀他便是罔顾法度。”

    “弃城不死,何能死?如果等到朝堂决断,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等那时候再有定论,那么整个山东官员将以为弃城无事,到时候有样学样,叛军将再无人愿意抵抗,杀一儆百正是当时。”

    王一宁气沮,但还是强辩:“贼人势大,留有用之身以报国,此乃权变。”

    “混蛋。”毛文龙大吼喝断:“一地父母,便是科举而得,定是熟读圣贤之书,亚圣教导杀身取义,连我这丘都懂,难道你这等自诩圣人门徒都不懂吗?难到你到圣人之微言大义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王一宁当时张口结舌。

    “毛承禄。”

    “父帅。”

    “拿上方剑,杀了这些混蛋。”

    毛承禄二话不说,接过尚方剑大步上前,这时候那些摆压在地上的官员们才惶恐恐惧起来,纷纷向他们的故旧亲朋哀嚎求援。而那个王县令也没了对武人的那种嚣张,拧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冲着毛文龙大叫:“我的舅舅是工部钱文诗,我的姑丈是远阁老李万同,看在他们两位老人家面子上,毛帅饶命啊。”

    毛文龙狞笑道:“我管你是什么钱文诗还是李万同,我和他们不熟,现在,你爸是n我也要砍了你。”

    毛承禄也不废话,手起剑落,一阵惨叫声起,那些官吏和他的随员二十三个当时人头落地。

    阻止不及的王一宁颤抖着手指着毛文龙:“我要参你,参你外地酷吏,擅杀山东官民。”

    毛文龙乐了,感情后世自己的一大罪,就是这么来的啊,很好,很强大,自己又给自己做实了一罪,不过那又怎样?看看现在城门前的官员将士,一个个在惊若寒蝉里精气神却是大变。

    百姓拍手称快,士绅看到的是毛文龙义无反顾。卫所士兵知道他们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就是震慑的作用。

    毛文龙翻身上马,对着百姓士绅,对着全体将士,对着瘫倒在地的吴良渚大声宣示:“有进无退,诸位放心,贼来,便是从我毛文龙身上踏过的。”然后大吼一声:“有进无退,出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大明都督》,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433章 两军对阵

    赵烟堆,现在是一片乌烟瘴气,一眼望不到头的叛军营地里所有的人都在酣畅吃喝,凶悍者提着人头招摇过市,猥琐者趁机胡为。一群群百姓被塞上一根木棍,便成战士,各种矛盾而出的打斗在各处上演,被欺凌的女子尖叫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进行。

    徐鸿儒高举着酒杯哈哈大笑,得意的搂着新的皇后,向她展示她的父母兄弟的人头,这就是叛军,这就是心急的皇上。

    一手搂着眼神空洞的新晋皇后,一手高举酒杯,徐鸿儒仰天高歌:“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然后一口干掉手中酒,将酒杯大力摔在地上。

    这曾被逼迫着提前起兵,本来以为会有一场又一场惨烈的战斗,结果徐鸿儒遇到了他从来没想到的结局,他所遇到的,是那些已经烂的了卫所士兵,两军接阵,那些被饿得摇摇晃晃的大明卫所士兵,要么直接一哄而散,要么就地投降,加入了自己的队伍,一路北来,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

    反而是自己的那些教众,纷纷揭竿而起响应。

    被压迫久了,自然而然也就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仇富心态,他们的仇恨和贪婪在心中一旦爆发,便如熊熊天火,再也不灭不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种残忍的杀戮,让老天爷都感觉到吃惊,所过州县,所有的富户都被屠戮一尽,无数的庄园城镇,在这滔天的大火里化作灰烬。

    百姓爆发出来的这种仇恨的怒火,就连徐鸿儒看了,都有些胆战心惊。

    不过他喜欢这种怒火,因为只有这样的仇恨杀戮与贪婪,只有这样,才能激发这些平时温顺的猫一样的百姓的战斗力。

    于是徐鸿儒就下令,沿途之上每到一地,休兵两日,绝不封刀,任由这些手下将士们屠杀抢掠。他就用这种办法,来凝聚军心士气。

    他也知道,这样做会拖慢自己行军的速度,但那又怎么样呢,山东已经没有了精锐的大明军队,山东的军事系统已经彻底的糜烂,即便自己再多呆上几天,凭借现在山东的状况,大明朝廷也绝对拿不出一个像样的人来和自己对阵。而这几放假两日,放任那些参加自己的百姓们任意杀戮抢掠,对军心士气却是一个天大的鼓舞,在这样的表率下,沿途不断的有更多的百姓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加入自己的队伍,结果就在这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里,现在自己的手中就掌握着10万大军,已经可以蔑视天下了。

    十万大军在手,百万教众影从,兵锋所向无不披靡,一路北上过关斩将,大明的帝都,不久就将被自己踩在脚下,那个高高的,据说是黄金打造的宝座就将被自己坐下。这就是自己的愿望,这就是自己的理想,也是无数代教主的理想,现在,即将在自己的手中实现,自己将开创一个未来,一个崭新的由自己掌控的未来。

    丞相徐高大声附和叫好:“万岁之豪迈当事无人能及,当再浮一大白。”

    “把酒当歌人生几何,来来来,干——”一群文武一起举起酒杯欢饮高歌。

    天色已晚,徐鸿儒踉踉跄跄走进后堂,一头栽倒,身下是一阵金银珠宝的响声,他喜欢这种生音,他喜欢躺在金银珠宝堆上的感觉,虽然,这很铬人,但谁还嫌弃金银的这种铬人呢?

    “明天,明天我便再次北上,目标的那把黄金龙椅已经触手可及,到时候,我将拥有无数金银珠宝,无数美妞娇妻,无数供我驱策的奴仆百姓,广袤的疆域土地,白莲教,将在我的手中发扬光大,不,白莲教将在我的手中终结。”徐鸿儒喃喃自语的进入梦乡。

    梦里喊杀冲天,铁蹄隆隆,梦里惨叫哀嚎,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热血沸腾,梦里,一切的感受都是那么的真实,比如说,自己心口的剧痛。

    毛文龙带着大军一路南下,直接冲到了黄河边上,站在黄河对岸,他不由得不庆幸自己英明神武的决断,因为徐鸿儒的大军,就在黄河南岸扎下营地,但是他们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所作为,因为就在这两天,他们已经收集了无数的船只木板,已经在这黄河上利用原先的码头,搭建了两道浮桥,现在浮桥两边依旧有蚂蚁一样的叛军这紧张的加固着浮桥,看来一旦这种浮桥搭建成功,徐鸿儒就会立刻带着他的乌合之众,冲过黄河,继续如蝗虫过境一般,涂炭着山东大地。

    站在一个高地上,越过黄河遥望对岸,那真是一片人的海洋,就冲着黄河沿岸,一直延续到天边去了。

    贼军的确势大,但那也叫军队吗?没有阵形帐篷,没有栅栏防卫,无数衣衫褴褛的叛军,就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喝酒吃肉,喧嚣声直达天地,就连隔着黄河,都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叛军,毛文龙反倒放心了,这就是一个乌合之众,对付起来应该很轻松。

    看着这无边的人海,骑在马上的王一宁不由得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左顾右盼,根本就没有了在后方的时候,那种潇洒淡定,眼光游移,似乎只要一个不好,就第一个逃跑。

    “我的王大人,你不必如此惊慌,对面虽然有10万之众,但看他们那样的状况,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现在我们虽然兵少将少,但也并不怕他们,现在,只要我们过一会儿发动一场突袭,直接占领浮桥,然后一把大火将他烧毁,然后我们就在这里堵住他们北上的去路,让他们不能渡过黄河,我们的第一步也就完成了。”

    “谁说我怕了?”王一宁上牙打着下牙,倔强的辩解着。然后稳定了一下心神,接着毛文龙的话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只要我们将它堵在黄河的这片地方,后面有老总比带着3000乡勇凭借坚城,堵住他们的后路,如此一来,他们就只能停在这里,然后我们各地整顿出来的卫所士兵就会源源不断的汇集到这里来,直隶等地的援军也会慢慢的赶来,当我们的实力在不断壮大的时候,就有一鼓将他歼灭的可能了。”

第434章 突袭浮桥

    对于王一宁的这种稳妥的办法,毛文龙表示同意。

    前面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毕竟有十几万人,蚂蚁多了咬死象,自己区区几百人,放到这十几万人里,根本连个浪花都飘不起来,转眼之间就能被淹没掉,所以只要将他们堵在黄河对岸,那么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所以现在就是要烧毁敌人的浮桥,隔绝黄河,然后在这一面,建立一个桥头堡,等待后续的援军。虽然这样一来,时间会消耗很久,但好在自己知道,自己的皮岛现在还算安全,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那就好好的在这里打上几仗吧,把山东的事情弄个完结。

    毛文龙就扭头看着身后的吴勇:“一会儿我带着我的亲兵去抢占浮桥,你带着你的卫所兵就在这里扎营。”

    吴勇就主动请缨:“我们卫所的将士也不是泥捏的,愿意和毛帅一起出战。”

    结果那个刚刚升任的副千户就赶紧拉扯着吴勇,然后向毛文龙笑着点头哈腰:“毛帅安排的恰当,我们都是步兵,一路行来已经是疲惫不堪,我们就在这里替毛帅摇旗呐喊吧。”

    吴勇就愤怒的吼了一声:“一群废物胆小鬼。”

    那个副千户就小声的嘀咕:“大家的命都是爹娘养的,几百个人扔到那10万多人里去,连个响都不会有,还是等将来援军到了咱们在拼死一战吧。”

    看到无论如何也不想出战的副手,吴勇就挺胸道:“我代表我的卫所,追随毛帅出征。”

    毛文龙就豪迈的道:“愿和将军并肩作战。”然后扭头看向王一宁,王一宁的脸色就更加白了,不过看见毛文龙的轻蔑的眼神,一股斗气的心中勃然而发:“主帅在哪我在哪。”

    毛文龙就哈哈一笑:“那咱们就一起死战吧。”

    计划一定,当然就要立刻实行,就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就是夜长梦多。叛军虽然没有放出巡哨,但现在百姓的心向着叛军,说不定有那好事的就给他通风报信,一旦叛军警觉起来,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毛文龙也不休息,对着他手下的300教导营将士们大声吼道:“现在敌人十几万,浮桥即将搭建成功,一旦放他们过了黄河,河北大地将被他们涂炭,山东就将被彻底的糜烂,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出击,烧毁黄河上的浮桥,将敌人堵在黄河南,大家敢不敢战,能不能战?”

    300将士都是身经百战,从血火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精英,面对每一次的战斗,他们已经丢弃了恐惧,取代的是莫名的兴奋,鲜血在沸腾。

    后金凶悍无比,大家依然勇往直前,面对着十几万的叛军乌合之众,大家更有取胜的信心,被毛文龙一召唤,无不热血沸腾,他们将手中的马刀高高举起,热烈的响应。

    整顿了藤甲战马,毛承禄提马走到了小小的锋矢阵型前面,成为这个锋矢阵型的尖刀,吴勇就紧随其后,成了毛承禄的助手。

    毛文龙带着王一宁进入了阵型的核心,他要在阵型中间指挥调度。

    一切准备停当,毛文龙大吼一声:“三百虎贲,杀——”

    300匹战马随着主人的一声怒吼,如狂风一般冲了出去,杀向了黄河岸边,杀向了那座浮桥。

    如同蚂蚁一样的叛军,正在加固着浮桥,这些叛军看着南岸营地里自己兄弟们吃喝玩乐,听着远处行宫里传来的丝竹之声,一个个抱怨咒骂,抱怨自己摊上了这倒霉的活计。

    一个拿着皮鞭的头目,原先的白莲教坛主,走在浮桥上,不断的鞭打着那些偷懒的家伙:“不要磨磨蹭蹭,大家赶紧的将手中的活计干完,咱们皇上可说了,等咱们干完了,册封皇后的酒席给咱们留着,然后咱们可以好好的大吃大喝,然后跟着皇上打过黄河,打到北京去,抢了老朱家的花花江山,咱们也登台拜将,光宗耀祖。”

    挨了一鞭子的一个家伙,一面用自己手中的榔头捶打着钉子,一脸气愤的嘟囔:“还tmd登台拜将,就这么磨磨蹭蹭的,猴年马月才能到了北京,你们这些当官儿的,腰里揣满了金银,左拥右抱着娘们,就我们这些苦力最tmd倒霉。”

    结果背上就挨了一鞭子,打的他呲牙咧嘴:“你个胡老二,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磨磨蹭蹭?这是行军打仗大事情,教主他老人家自有法度想法,你再在这里抱怨,小心我用教规办了你。”

    现在的这支叛军就是这样,一面是莫名其妙的军法,一面又是教规的约束,整个就是一个不伦不类。

    徐鸿儒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生,传传邪教还成,若真的论起行军打仗,简直就是一窍不通。而聚拢在他身边的,几乎全是底层的百姓,能认识几个字的就算是高人,根本就谈不上治理军队国家,别说治理国家了,就是眼前这十几万人,他们都是按照放羊的方式管理,根本就没有形成什么系统。不过大将军大元帅什么丞相尚书什么的,倒是封了无数,真的是将军满地走,丞相多如狗,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是胡老二知道,这些顶着将军名头的家伙,简直比真将军还将军,他们杀敌不行,但杀起同伴百姓却绝不手软,如果自己再犟嘴,说不定一把刀子就过来了。

    于是就忍受着后背的疼痛,低下头看自己的活计。

    脖子生疼僵硬,胡老二就扭动脑袋,准备活动活动,结果这一扭头,就发现黄河北岸那个小小的低矮山包豁口里,有一阵子浓厚的尘土冲天而起,伴随着的就是一阵阵沉闷的雷鸣声:“那是什么?”胡老二就莫名其妙的询问着身边的伙伴。

    结果身边的伙伴站起来,手搭凉棚张望:“看样子是一股军队,不会是咱们的盟友又到了吧。”

    胡老二也顺势站起来,也用手遮住眼帘向北张望:“咱们闻香叫什么时候如此强悍的兄弟?还都是骑兵,还打着大明的旗号——什么?大明的旗号,不好,是大明的骑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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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豪从眼睛变异开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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