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我的隐身战斗姬TXT下载我的隐身战斗姬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的隐身战斗姬全文阅读

作者:皆破     我的隐身战斗姬txt下载     我的隐身战斗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7章 工作机会

    第二天。

    新闻发布会造成的热度依然不减,随便打开任何一个社群类app,都能看到大量讨论的帖子,吃瓜网友们的兴趣相当高涨,恐怕等得下一个大新闻出来才会取代这件事的热度。

    傍晚。

    江禅机他们一起离开学校往回走,有两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女生在,他们这一行人实在太显眼了,简直就像是移动的交通灯,路过的人都在看,江禅机也委婉地建议过姐妹俩要不要换成普通的衣服,但被无情地拒绝了。

    33号不介意穿普通的衣服,即使穿上红叶学院的校服也勉强可以接受,因为她的忍者服已经不能穿了,穿上也没有隐身效果,忍者服并不是忍者的标志,而修女服却是修女的标志,再说凯瑟琳还要依赖修女服隐藏她背着的十字剑。

    “刚才我看见你从元素学系那边出来了?是不是又是千央她们找你?”江禅机问梓萱。

    梓萱的超级智力受到自然学系和万象学系的争抢,两大学系都希望能将她纳入囊中,她们并不是看中她目前的实力,而在于她未来的潜力——想想看,等她成年后,如果留校任教的话,会给本学系的科研工作带来多么巨大的助力?

    最后梓萱选择了万象学系,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跟陈依依比较熟,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她实际上还是挺怕生的。自然学系有米奥在,但梓萱在各种意义上都跟米奥没什么交集,尤其是在智商方面。

    梓萱点头,“她们从实际体验出发,对激光炮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王叶菲老师也提出了建议,等回家我想想怎么改。”

    “别太累了哦。”

    千央还定制了一个护肩,护肩的样式比较特别,有些像是弓道服的护胸,相比于弓道服的护胸,额外多出左右两对肩垫。护肩是石棉制成,可以有效隔绝热量,时间不太长的话,即使把滚烫的激光炮扛在肩头也不会被烫伤。

    千央从森林回来后,立刻进了校医院,因为她一侧肩头都被烫出了水泡,在逃跑中,水泡还被衣服磨破了,脓水都流出来,但是她因为不想让大家额外替她担心,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她觉得,相比于欧阳彩月救婴儿的险象环生、拉斐的自我牺牲、33号和凯瑟琳的艰苦跋涉,她受的这点小伤实在难以启齿,如果她因为这点小伤就在那边叽叽歪歪地刷存在感,别人嘴里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看不起她。

    等她回到学校时,几乎已经站不稳了,而且发起了低烧,就这样还一直说自己是被大火熏的,大家赶紧把她送到校医院,这才发现她肩膀已经磨得血肉模糊,脓水干了之后,皮肉和衣服都粘在一起。

    这种情况,路惟静也不能立刻给她治疗,得先把皮肉与衣服分离,否则如果强行给她恢复,衣服就长进肉里了。

    护士们先把她的上衣从肩膀处剪掉,然后用温水泡着,用镊子一点一点往下揭。

    当时在场的大家看得都疼,小穗更是心疼得流出了眼泪,路惟静问千央要不要打麻药,千央本人却表现得异常坚强,明明疼得满头是汗,却硬是咬着牙摇头拒绝,也没疼得喊出来。

    她经历过更可怕的痛苦,梅一白的毒素造成的戒断反应比这点小伤要痛苦百倍,因为戒断反应发作时,那种痛苦是来自于身体内部,来自于内脏和骨髓,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撕成碎片,或者恨不得把自己送进焚尸炉烧尽每一个细胞……跟人类根本忍不了的痛苦比起来,目前的伤再痛也是可以忍的。

    可以说,现在整个世界都没几个人能比千央更能忍。

    等把伤口的布料纤维清理干净,路惟静从伤口判断这已是二级烫伤了,马上给千央治好了伤势,而且没有留疤。

    千央的伤刚好,就总结出了两个教训,一是需要石棉垫肩隔热,二是她以前总是习惯于将激光炮扛在右肩,导致在战斗时不敢换肩,如果能左右肩来回交换,也不至于烫得这么严重,所以顾不上休息,马上就把定制护肩和加紧练习左肩瞄准提上了日程。

    “现在的千央跟以前比,简直是换了个人。”江禅机感叹道,虽说他没见过以前的千央是什么样,“希望拉斐也能脱胎换骨,迎来重生。”

    他并不是给阿拉贝拉制造压力,谁都清楚拉斐的重生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谁也不会急于求成。

    不,倒是有一个人比较着急。

    “阿拉贝拉修女。”

    罗恩看到他们一行人从外面进来,一个箭步冲出管理员房间,略显局促地低声问道:“阿拉贝拉修女,冒昧问一下,你在这里的事情还要多久结束?”

    罗恩在狩猎队的同伴还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他今天跟罗马尼亚打过电话,确认同伴的状态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同伴是家里的主心骨和唯一劳动力,他一倒下,家里的经济支柱就倒下了。长期担任家庭主妇的妻子不得不到外面接一些零工,比如超市收银员之类的,也就是勉强糊口,幼小的女儿无人照顾,只能独自在家看电视,一看就是一天,直到打工的母亲回来。

    接电话的就是同伴的妻子,她自己能吃苦,只是担心女儿在家里无人照顾会不会出危险,危险一部分来自煤气、火炉和电路,另一部分来自于丈夫,平时的丈夫当然不会伤害女儿,但疯疯癫癫的丈夫就说不准了,她只能把电视搬到女儿房间里,让女儿在房间里看电视,除非是她回来,否则不要离开自己的房间,上厕所也只能尽量忍着,实在忍不了就速去速回。

    罗恩接济她们的那些钱早就花完了,她们没钱给丈夫治病求医,甚至没钱送丈夫去精神病院,她担心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要么是丈夫出事,要么是女儿出事。

    她没有明说,但在电话里隐约透露出一些意图,如果再这么下去,她就必须在丈夫和女儿之间二选一了。

    她会选择哪个,根本不用想,正常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是不得已的选择,意味着她可能带着女儿离家出走,把疯疯癫癫的丈夫留在家里自生自灭。她也不想这样,但实在走投无路了,作为母亲,她只能先保住自己的女儿。

    罗恩这个大老爷们听得心里难受得想哭,打电话的时候就一直在使劲揉捏着他的牛仔帽,都揉变形了,他劝她再坚持几天,他承诺自己会想办法。

    他知道阿拉贝拉在这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但他只硬着头皮询问到底还要忙多久,如果太久的话,他打算独自先返回罗马尼亚,再找一份狩猎队的差事,或者随便其他什么工作,把工资预支出来寄过去接济同伴的妻子,至少让她先把丈夫送到精神病院。

    阿拉贝拉也很为难,她答应过他要帮他治疗同伴,但拉斐这边刚有起色,她不忍就这么中断。

    江禅机见罗恩愁眉不展,询问出了什么事,罗恩就把罗马尼亚森林里发生的事讲了一下,包括同伴妻女目前的困境和他自己的打算。

    大家听得都微微动容,尤其是受过穷的江禅机,更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大不了随波逐流,人家拖家带口的,真的是很困难,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又没有定点扶贫。

    “要不我还是先回去一趟吧?先去给罗恩的同伴治疗,再回来给拉斐治疗。”阿拉贝拉征询大家的意见。

    但问题是,谁也不知道罗恩同伴的治疗期需要多久。

    “不用吧?”梓萱对罗恩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罗马尼亚的月平均工资也就三千多块钱,你在这边随便干点什么,哪怕是送外卖或者当建筑工人,月工资也不止这么点儿,勤快一些的话,两三倍不成问题,干嘛非要回去找工作?你在这里工作然后把工资寄回去不是更好?”

    罗恩一愣,他对这里的工资收入完全没概念,竟然能比罗马尼亚高两三倍?

    “而且,听你说的,你那个同伴是被莉莉丝和她的吸血鬼吓疯的,说不定跟我们学校说一声,老师们会同意把你同伴的一家人接过来呢,让阿拉贝拉唤醒拉斐的同时,顺便给你的同伴治疗,什么费用都不用她们出。”梓萱补充道。

    “这……这不太可能吧?”罗恩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梓萱撇了撇嘴,“你是不知道阿拉贝拉在老师们之间的受欢迎程度,这点钱在你看来是一笔巨款,但在我们学校眼里,跟地上掉了一分钱差不多,随便一位老师的工资零头都能cover掉。”

    罗恩听得目瞪口呆,看看梓萱又看看阿拉贝拉,嘴巴都合不上了。

    “说真的,阿拉贝拉如果哪天不想当修女了,不如出道当歌手吧,以后我们都跟着你混,给你打杂,你随便翻唱几首歌,专辑销量超越历史上所有女歌星的专辑销量易如反掌,如果开一场演唱会,门票收入轻轻松松几个亿吧,估计还是一票难求,一百块钱的门票在黄牛手里能翻到上万的那种程度。”梓萱不无羡慕地说道,相比之下,超级智力想靠正当渠道来钱可没这么容易。

    江禅机听得心痒痒的,仿佛看到几个亿在眼前乱晃。

    对啊,如果阿拉贝拉出道当歌手,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他抱大腿就行了,还卖什么长袜?

    别的不说,阿拉贝拉只要一出道就自带话题性,前修女、美少女、盲人歌手之类的标签足够吸引眼球。

    阿拉贝拉面露微笑,缓慢而坚定地摇头,“我喜欢唱歌,但对当歌手没有兴趣,我已经将身心都献给了上帝,终生都将为上帝服务。”

    江禅机眼前一黑,虽然他多少能料到她的回答,但回答得这么坚定、一点儿商榷余地都没有,他就像看到几个亿从眼前飞走了。

    “总之,明天就跟老师们说一声,老师们多半会一口答应,如果阿拉贝拉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就让她来说。”梓萱指了指江禅机。

    罗恩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学校能同意,只要肯负担我同伴一家人的单程路费和治疗费我就感激不尽,他们的生活费和以后的返程路费,我会打工来赚。”

    难得他有这份志气,大家也没多说什么,因为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大家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不是没有选择,江禅机也想打工的,而不是混进女校卖长袜。

    “啥啥?罗恩,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早说?难道还把自己当外人?”

    房东大婶炒菜炒了一半,发现罗恩不在房间,拎着长勺追出来,听到他们的后半段谈话。

    江禅机很想吐槽,难道房东大婶你已经把罗恩当内人了?

    “想打工?太好了!我这里正好缺一个夜间保安!”房东大婶喜滋滋地说道,用胡萝卜粗细的手指划拉了一圈,“你看我们这些弱女子,住在这座偏远的公寓楼里,多不安全?正好需要你这样一个强壮的男人来保护!”

    大家的视线全落在房东大婶的身上,她的身型实在跟“弱女子”这个词划不上等号,说不定几个罗恩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她……

    “我家澡堂的搓澡工正好不干了,你如果有兴趣,要不要再兼职一份搓澡工?”梓萱也说道。

    “搓澡工?不会也给女的搓吧?”房东大婶警惕地问道。

    “当然不可能。”梓萱翻了个白眼。

    江禅机汗颜,梓萱这招可够狠啊,来自西方的白人搓澡工,估计会给她家的澡堂带来更多的生意和话题性,相当于免费的广告。

    想找工作的话,这边的工作机会太多了,奥罗拉以及千央她们随便就给罗恩一个合适的职位。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起劲,33号的手机响了,她挤出人群,看到来电者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她接通电话。

    对方挂断了。

第388章 窥视

    大家围着罗恩七嘴八舌地给他提供找工作的建议,基本上那些不需要学历和工作经验的工作都提到了,只差去鸭店了。

    考虑到罗恩几乎不会几句完整的中文,暂时适合他的只有那些不需要语言沟通的工作,送外卖就被排除了,否则他既找不到商家,也找不到买家。

    他表示会努力学习中文,争取早日能做更赚钱的工作,不过中文对老外来说是出了名的难学,房东大婶自告奋勇,要充当他的私人家庭教师。

    江禅机听到手机铃声,又看到33号独自挤出人群,但把手机放到耳边一两秒就又放下来了,脸上的神色也很复杂,跟便秘似的。

    “怎么了?”他问道,“谁的电话?”

    “不知道,一下就断了。”33号摇头,亮出手机屏幕,来电是“未知号码”。

    “这种情况偶尔也是有的,骚扰电话总是秒挂。”他说道。

    “也许吧。”

    33号依然无法释然,以前偶尔也接到过“未知号码”的骚扰电话,但这次的时机太过微妙,很难令她不浮想联翩。

    到了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她只有凌晨和上午分别收到两个同僚发来的信息。

    正如她猜测的那样,她们因为正在静默地执行任务,手机是关机状态,根本不知道新闻发布会的事,等她们的任务告一段落,或者百忙之中偷空补充水和食物时,打开手机才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然后看了新闻发布会的视频,赶紧给她发来信息或者邮件。

    忍者们在执行任务时,两三天不吃东西、只少量补充水分的情况司空寻常,甚至执行在特别重要或者特别危险的任务时,六七天不吃东西的情况也是存在的——连吃东西的时间或机会都没有,就更谈不上看手机了,因此这两位同僚绝不会是最后一批跟她联系上的忍者,在未来的几天里还会有。

    但是她在电视上明确说过,请同僚通过信息或者邮件联系她,忍者们一向擅长理解任务,不会误读任务,更何况她们平时也没有打电话的习惯,所以按理说不会通过电话联系她,再说就算联系,也不会用“未知号码”来联系她,否则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多半就是一个骚扰电话吧。

    另一边,房东大婶已经在网购了一套保安制服,只等送到之后,罗恩就摇身一变,成为夜班保安,而且还是带狗的保安。

    房东大婶早已炫耀般地把自己与罗恩的合照贴到街坊群里,今天罗恩答应当保安,意味着罗恩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了,所以她又骄傲地宣称本公寓楼聘请到了高端保安,把罗恩的职业猎人履历大吹特吹了一通,顺便还吹了一顿加文的勇猛。

    邻居们听说后,也动了心思,毕竟这片区域远离市中心,治安一向不怎么样,于是大家建议,干脆众筹雇佣罗恩当这条街道的夜班保安,晚上带着狗在街上巡逻,这样大家会睡得更安心,而且工资平摊到每家每户也没几块钱。

    房东大婶把大家的提议转告罗恩,罗恩也受宠若惊,相比于在森林里出生入死、还经常要受雇主的气,在这里当夜班保安要舒服得多。

    既然罗恩的问题得到了临时解决方法,在房东大婶和罗恩喋喋不休的时候,江禅机他们知趣地上楼,不留这里当电灯泡了。

    33号进入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她先撩起裙子,从大腿上解下羊角双刀,珍惜地压在枕头下面。

    自从她从路惟静手里得到这对双刀,简直是爱不释手,生怕弄丢了,时刻带在身上,连去洗澡都要带进澡堂,还被女生们笑话了。

    羊角双刀的长度比她以前惯用的精钢短刀稍长一些,形状也不一样,这给她在平时携带方面带来一些小麻烦。

    钢刀的刀身很薄,她穿忍者服时是塞进小腿的绑腿里,穿红叶学院的校服时是绑在大腿上,而羊角短刀的横截面是近似圆形,绑在大腿上不太舒服,而且长度会从裙子下面露出一个尖端,静止站立时看不出来,走路的时候裙子一飘就露出来了,还好队伍里的两位修女太过引人注目,很少有人会注意她的裙角位置,就算看到那两个尖端,恐怕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最理想的状态,肯定是把羊角双刀以X形交叉背在背后,但穿着便服时太过显眼,穿忍者服时也会打破隐身状态,还是有点儿头疼的。

    她想了想,给2号发了条信息,说明自己的忍者服在战斗时破损了,只能临时缝补一下,已经失去了隐身效果,然后向2号申请一套新的忍者服,并特别说明自己最近得到一对新双刀,问能不能在新忍者服的后背位置稍微进行一下订制,增加两处插双刀的位置。

    2号很快发来回复,只回复了两个字:批准。

    忍者学院的忍者服有备用的,稍微订制也不费事,问题是怎么带给她,伪装成普通衣服邮寄吗?

    总之,一想到即将得到新的忍者服,就稍微冲淡了一些33号由于挂念宗主而产生的焦躁心情。

    隔着薄薄的墙壁,隐约能听到姐妹俩在谈话,并不是她想故意偷听。

    另外一边,江禅机倒是挺安静,能听到水龙头的哗哗声,难道在洗内衣?

    33号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这几天都没睡一个安稳觉,新闻发布会之后,她的手机都不敢静音,因为和她一样想跟组织恢复联系的同僚在极为期待她的回复,现在信息和邮件的频率低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补充睡眠,以现在的状态又何谈寻找宗主?

    可她越想睡,就越睡不着,每隔几分钟就拿起手机看一眼,就像每个在半夜失眠的工薪族。

    隔壁房间都已经安静下来,寂静的夜里,偶尔被夜风把房东大婶和罗恩的说话声吹到三楼,好像是房东大婶在教罗恩中文,不过上来就教“我爱你”是什么鬼?

    33号心里吐着槽,听着罗恩奇奇怪怪的中文发音,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宗主……

    她在朦胧中看到宗主向她走过来,她的视角很低,似乎还是孤儿院里的她,以仰视的角度看着宗主。

    不对,即使是孤儿院里的她,这个角度也太低了。

    宗主已经走到很近的位置,低头盯着她,眼神之中像是在恨铁不成钢。

    糟了!是宗主来查寝了!

    33号猛然惊醒,一下子睁开眼睛。

    以学员的身份在忍者学院的训练营里受训时,学员们面临的训练强度非常高,白天也就算了,偏偏夜里还不能安心睡觉,有老师会在夜里悄悄进入学员们的宿舍,走近学员的床前,注视着学员,如果学员没能在三五秒内反应过来,第二天就会遭受加倍的训练作为惩罚,这是为了训练她们在睡觉时的警觉性。

    老师们肯定不会发出任何声息,学员们想察觉老师的到来,整晚不睡觉肯定不可能,想预测老师来的时候也不可能,因为老师有时候是刚就寝就来,有时候是黎明前才来,完全是随机的,学员们想察觉老师的到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感受到老师的视线并及时惊醒,以此训练出学员们对别人注视的敏感度,这在忍者的任务中是非常重要的技能,也关系到身家性命。

    这种夜间查寝通常是由老师来做的,33号在查寝中的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有一两次受到了惩罚,大部分时候涉险过关。

    不过每期学员在训练过程中,总会有一两次是由宗主亲自来查寝,从侧面也证明了宗主对作为新鲜血液的学员们的重视。

    但对绝大部分学员们来说,宗主亲自查寝却像噩梦一样,宗主总是像幽灵般潜入房间,即使一直睁着眼睛,有时候直到宗主站到面前才会察觉。

    说来也怪,33号在宗主亲自来查寝的那一两次里总是第一个惊醒,甚至超过同期最强的15号,而且是远远超过,当她醒来与宗主对视时,其他人还在呼呼大睡,而15号至少要过两三秒才惊醒。

    每次最早惊醒的33号总能享受到宗主赞许的目光,这是为数不多的宗主向她单独表达认同的机会。

    可刚才33号在睡梦中,觉得自己好像过了漫长的十几秒才惊醒,难怪会令宗主失望。

    这也反应了33号的潜意识,她最想得到宗主的赞许,最不想让宗主失望,哪怕是在梦中。

    33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由于刚才那个梦太过揪心,令她暂时失去了睡意。

    不过等一下,为什么平白无故会做这样的梦?

    从训练营中毕业后的一段时间,因为留下了心理阴影,她确实偶尔会梦到老师查寝,不止是她,据她了解,其他忍者或多或少也是如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几乎不再做类似的梦了。

    但今天为什么……

    恰在此时,她好像听到隔壁的江禅机喉咙里咕哝一声,然后翻了个身。

    这么巧吗?江禅机也醒了?和她一样,做梦梦到什么人了?

    不对!

    33号猛然拉住信马由缰的思绪。

    有人在窥视着她!至少在窥视她这个房间!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做刚才那个梦了,梦里的时间虽然过了好久,但实际上现实只是一两秒,她受到的训练已经形成深入骨髓的条件反射,在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做出了反应,甚至注视者都没有在这个房间里。

    她强行抑制住自己坐起来的冲动,思维迅速活跃起来,脑子里像是出现一副公寓楼和附近街道的3D地图。

    没错,从室外窥视房间内的情况,最好的位置就是旁边的那栋住宅楼,当初她也是栖身于那栋住宅楼的某个窗口窥视这边的陈依依。

    天道好轮回啊,今天轮到她被窥视了。

    她睡觉时拉上了窗帘,不过开着窗户,夜风把窗帘吹得摇摆不定,通过窗帘的缝隙是可以看到床上的她。

    不过敞开的窗户也为她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她的手轻轻移动到枕下,手心握住刀柄的同时,窗帘恰好被风掀起一角,她的身体就于窗帘的缝隙间从窗户里弹射而出,像是一只穿行于夜空中的大鸟,人在空中,双刀就已甩脱刀鞘,向对面的住宅楼扑过去。

    她舍不得把刀鞘随便乱甩,万一掉到楼下被人捡走了怎么办?她把刀鞘向后甩,两支刀鞘射入窗户内,打在窗帘上,恰好落在床上。

    她身在空中,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的住宅楼,想找到观察者的踪迹,不过眼光的余光捕捉到另一道人影,干扰了她的注意力。

    几乎是在她冲出窗户的同时,隔壁房间的窗户里也冲出一道人影,同样是向对面的住宅楼冲过去。

    那道身影她很熟悉,是江禅机。

    她心里颇为意外,江禅机又不是受过训练的忍者,怎么察觉到对面有人在窥视?不过回想起来,以前她在对面窥视陈依依时,也是被江禅机这么发现的……

    她的出击迅捷而隐蔽,自认为除了窗帘的拉环哗啦轻响了一两下之外,基本上没有大的响动,但身在空中时,她似乎听到另一侧隔壁也响起轻微的说话声:“凯瑟琳……”

    阿拉贝拉的听觉恐怖如斯么?

    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把观察者揪出来,虽然33号很喜欢偷偷观察别人,却一点儿不喜欢被别人偷偷观察。

    她和江禅机不分先后落到对面的房顶,后者可能更快一点点。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不是头一次并肩战斗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落后一两秒,第三道人影兔起鹘落,也落在房顶,305房间的窗帘还在微微摇摆。

    凯瑟琳手里的十字剑映着月光,显得更外醒目。

    凯瑟琳让阿拉贝拉住在304房间,自己住在更外侧的305,相当于自己和住在303的33号把阿拉贝拉的304夹在当中,这样更利于保护妹妹。

    她没有察觉到有人窥视,是妹妹听到33号冲出房间,才叫醒了她,她只知道有情况,但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389章 声东击西

    凯瑟琳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被妹妹叫醒后,以为是莉莉丝来袭,抄起立在床边的十字剑,跟着33号和江禅机跳到了对面的楼顶上。

    她拔剑四顾心茫然,看了一圈周围,并没有看到她想象中的莉莉丝。

    她不敢大意,因为如果是莉莉丝的话,速度之快完全可以从另外的楼顶眨眼间扑过来偷袭。

    “什么情况?”她低声问道。

    33号也没想到江禅机和凯瑟琳都跑出来了,她站的位置是楼顶的边缘,看着随时可能被一阵风吹得坠楼,但她只能站在这里,因为她认为窥视着就在某层楼的窗边。

    她的目光往脚下扫过一个个的窗户,随口说道:“有人在偷窥。”

    “偷窥狂?”凯瑟琳显然想歪了。

    33号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并不清楚到底是谁在窥视,偷窥狂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还不到深夜,公寓楼和他们脚下的这栋住宅楼都有一些住户亮着灯,大街小巷里还有不少车辆和行人,偶尔有汽车喇叭响起。

    突然,夜空里响起极为细微的轻响,并不是来自他们脚下,而是从他们身后传来,如果不是他们正集中精力索敌,很可能察觉不到这道细微的破风声。

    “什么人!”

    凯瑟琳眼疾手快,十字剑又有长度优势,转身挥剑挡住来物。

    叮的一声脆响,一个类似金属片的东西掉在了房顶上。

    “手里剑!”

    江禅机惊呼。

    他在33号与迦梨的战斗中看到过她使用这种东瀛特有的暗器,是以一下子认出来,手里剑的样式有很多种,而眼前这个与33号惯用的手里剑样式完全一样,是忍者的专用制式。

    凯瑟琳以前没跟忍者打过交道,她是头一次见到手里剑,这个生僻的中文词汇令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不论它是什么,至少她能从它锋利的边缘看出它是某种远程投掷武器,而且它来自身后,证明敌人也来自身后。

    她握着十字剑面对手里剑飞来的方向严阵以待,而这时候,33号却纵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江禅机也是。

    凯瑟琳一愣,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犹豫自己要不要跟过去。

    江禅机跳出一大步,又紧急刹住身体,回头对凯瑟琳说道:“凯瑟琳,你回去吧,小心对方调虎离山,顺便把依依也叫醒。”

    凯瑟琳也确实有这种担心,一旦他们三人全都离开,剩下阿拉贝拉和陈依依,未免太过薄弱。

    “好。”

    她点头,目送他们俩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夜色里,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手里剑。

    低头观察几眼手里剑的形状,她似乎明白了,这样奇特的形状会令手里剑如同回旋镖一样,通过高速旋转以及风阻,令自身能在飞行过程中拐弯,所以手里剑袭来的方向并不是偷窥者实际的位置,只是声东击西之计。

    可能在他们从窗户里跳出来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偷窥者已经悄悄掷出手里剑,当他们落到房顶时,手里剑正好绕了一圈过来。

    偷窥者的心思细腻,被发现后的应对也很迅捷,并且对他们的落点计算得很正确。

    由于经验不足,没见过这种古怪的东方暗器,凯瑟琳上当了,而33号和江禅机没有被愚弄。

    陈依依房间里的灯亮起了,她大概是听到手里剑与十字剑相撞的脆响而醒来了。

    阿拉贝拉的房间还黑着,因为亮不亮灯对她没意义。

    凯瑟琳有些懊恼地带着手里剑跳到公寓楼的房顶,然后回到房间里,去跟陈依依和妹妹说明情况。

    33号在凯瑟琳还没有击落手里剑时,就已经通过熟悉的破风声判断出是手里剑,可惜她现在穿的是红叶学院校服,没地方装她自己的暗器,否则完全可以用手里剑击落手里剑。

    就在手里剑被击落的同时,有明亮的月光下,她看到一抹模糊的光影动了,跑向手里剑袭来的反方向。

    33号终于完全确定,对方同样是一名忍者。

    那抹光影在动起来之前,几乎完美融入在月光之下的阴影里,似乎是倚身于一台空调室外机的下方,如果她不动的话,33号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现她。

    但她只能动,因为对方有三个人,只要对住宅楼的这一侧外墙进行地毯式搜索,迟早会发现她,那时她就完全陷入被动,所以她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借手里剑惑敌,自己跑向反方向。

    那抹光影非常淡,如果不是今晚月光明亮,以及33号居高临下,可能看不到这抹光影,就像江禅机在第一次见面时没有看到33号的身影一样。

    忍者在前面跑,33号和江禅机在后面追,对方非常狡猾,发现江禅机的速度很快,于是没有在房顶上腾跃,而是走街串巷,在行人与车流的缝隙间穿梭,虽然看上去随时可能撞上人或者车,但实际上游刃有余,就如同游鱼能轻易避开河里的礁石,有时候还急停急转,利用屋檐和树冠掩护自己的身形。

    好几次,她把33号甩掉了,这并不是说她的体能或者反追踪技巧比33号强多少,而是逃跑者总是占据主动的,但江禅机却如附骨之蛆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他偶尔也会被她的假动作骗过,但大体追踪方向一直是正确的,所以即使被她拉开距离,很快也会追上来。

    33号和江禅机一直是在房顶上纵跃,并逐渐分左右包夹住她,令她无法拐弯,只能笔直地往前跑,很快就从公寓楼所在的近郊跑到人烟稀少的远郊。

    空旷的郊外,行人和车辆都大为减少。

    江禅机一鼓作气,骤然加速的同时高高跳起,在空中拉弓搭弦,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啸,一支利箭插入那抹光影身前的土壤里,这无疑是在警告她,如果再跑,下一支箭就不长眼睛了,虽然她有可能躲开,但他还有很多支箭,她不可能在一边躲箭的同时一边逃跑,很快就会被追上,所以为了双方的体面,还是乖乖停下为好。

    果然,她停下了。

    光影恢复静止之后,几乎看不到她。

    “来者报号!”

    33号反握住羊角双刀,她不愿对同僚兵刃相向,但是对方先动的手,而且对方可能是潜伏的叛徒,面对叛徒没什么可宽容的,而且一想到宗主可能就伤在这些叛徒的手里,她就迸发出满腔怒火。

    江禅机保持着搭弓的姿势,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她是谁?”忍者终于开口了,“还有你那身红叶学院的校服是怎么回事?在电视上看到你时,我还以为你没有投靠红叶学院,现在看来你已经卖主求荣了?”

    33号微微有些窘迫,虽然她问心无愧,但当面被同僚指责,还是令她很难受。

    “我穿什么衣服用不着你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穿这个是为了行动方便,而且已经事先得到了宗主大人的首肯。”33号说道。

    “呵~反正现在宗主大人下落不明,还不是随便你说?”对方语带讥讽。

    33号努力从对方的声音中回忆其序号,她以前肯定听过这声音,但彼此并不熟悉,起码可以肯定不是同期训练营的。

    “你爱信不信,我没必要向你解释。”33号用短刀指向她,“现在轮到你说明来意了,为什么要以这种鬼鬼祟祟的方式窥视我,否则我只能将你视为叛徒论处。”

    “呵~如果你是我,看到目前最当红、几乎是在社会上C位出道的同僚私下里却穿着其他组织的制服,你难道不会多个心眼儿?”

    对方反唇相讥,而且一下子说到点子上,令33号语塞。

    确实,如果彼此易位相处,33号也会心生怀疑,八成也会暗中观察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我说过了,我穿这身衣服是为了便于行动。”33号重复道,语气却软了一些,“如果令你误会了什么,我很抱歉,但我说的句句属实,宗主大人提前已经知情,等找到宗主大人,你可以亲自向她求证。”

    对方哼了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去,“她又是谁?别让我再问第三次了。”

    “一个朋友。”33号简单地说道。

    “朋友?”对方语气里的讥讽味道更重了,“看来你在这里的生活很惬意嘛,已经有闲暇交朋友了。”

    事实上,忍者们由于行踪不定,在一处潜伏着执行完搜集情报的任务后,要么回国述职,要么很快就会被派到另一处地点继续执行其他任务,她们几乎不会露脸现身,更没时间交朋友。

    33号再次语塞,自从宗主失踪后,她已经反省过无数次了,痛恨自己沉迷于安逸的生活而丧失了警惕,现在被同僚当面指责,她也无话可说。

    “看来让我说中了,你在这里生活真的很惬意。”对方冷笑道,“在那栋公寓楼前远远看到你时,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33号,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陌生,陌生得不像是一个忍者,我怀疑在电视上出现的另有其人。”

    “匿名电话是你打的?”33号问道。

    “还能是谁?”对方反问,“我总得打电话确认一下,看到你接通电话,我才确定你就是33号,起码是33号的外壳,我可不知道外壳里的内容物是不是已经被替换成其他东西了。”

    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日语,江禅机一个字没听懂,但他能听出她们两个的语气并不是像在友善交流的样子。

    “咳!”他干咳一声打断道,“能不能说中文?”

    他知道忍者都精确数门主要语言,所以对方没理由听不懂他的话。

    其实33号并不希望他插话,甚至不希望他在场,毕竟这是忍者学院内部的事务,但现在就算让他回去,他大概也不会听。

    “好啊,我不介意。”对方马上改成中文,上下打量着他,“你是红叶学院的学生?还是某位我没见过的忍者,也出于一些‘需要’而穿上了红叶学院的校服?”

    江禅机现在还真没穿着校服,不过听对方的话,他猜到对方白天的时候应该见过他,而且他听出对方的语气里充满对33号的讥讽,怪不得33号看起来在交流中处于下风。

    “我确实是红叶学院的学生,至于33号穿校服这件事,你们宗主事先知道并且同意,如果你不信的话,本校的李慕勤老师可以替33号做证明,如果有必要,学院长也可以李慕勤老师的信誉做担保,你要是愿意跟我们去学校走一趟,应该能得到满意的结果。”江禅机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来的,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以不相信33号,但如果你连学院长的话都质疑,那你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因为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这次轮到对方语塞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她又不信又不肯跟着他们走一趟,就显得她又多疑又胆小,她肯定没资格质疑学院长的权威。

    “明明等宗主大人回归后就可以轻易证明我的话,你却非要说到这份上,是不是你根本不相信宗主大人能平安回归?”33号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

    “哼,算了,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姑且算我相信你就是了。”对方的语气也终于软化了。

    33号乘胜追击,“你叽叽歪歪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作为礼尚往来,是时候亮明你的身份了吧?”

    这次对方倒是没有多说废话。

    月光下,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空气里,由模糊到清晰,身体反射着五彩斑斓的黑色,就像是柏油路面上飘着一层薄薄油脂的水花,最终变成纯正的黑色。

    江禅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忍者现身的场景,还是看得目不转睛。

    对方比33号稍高一些,被紧身忍者服勾勒出的胸型也更高一些——并非他看胸识人,否则这么从头到脚被包裹在黑衣里,身形又都很匀称紧致,还能分辨出什么特征?

    33号死死盯着对方,等对方彻底现身之后,她也看清了对方忍者服上的暗记。

    “22号!”

第390章 变脸

    江禅机瞅了瞅22号的忍者服,在他看来这忍者服与33号的完全一样,实在不明白33号是怎么认出的22号。

    忍者服从头包到脚,忍者们的体型都很苗条干练,只有高矮的区别,没有胖瘦之分,所以外人看到忍者是分不出谁是谁的,就算忍者之间往往也要凭忍者服的暗记来认人,因为忍者之间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靠嗓音认人也不容易。

    他小声问道:“你认识她?”

    33号稍加犹豫,“见过一两次,但没有打过交道,她是比我早一期的训练营出来的前辈。”

    江禅机心说你刚才那么惊讶,我还以为是你的熟人呢。

    22号的嗓音……就是普通女生的嗓音,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说是泯然众人,甚至有些过于平凡了,平凡到没有任何特色,包括她的口音,是如同新闻联播主持人的普通话,说字正腔圆没问题,但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现在你满意了?”22号说道。

    33号皱眉,“57号让我帮她联系你。”

    “知道了,小事一桩,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总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事都向我请示。”22号嫌麻烦似的摇头。

    “22号,你在附近执行任务么?否则为什么过来?”33号问道。

    22号冷笑,“刚才你不知道我的序号也就罢了,现在你明知我的序号高于你,你的语气是不是少了一点儿恭敬?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忍者内部的尊卑观念非常强烈,即使33号和22号并非直属上下级,但22号作为33号的前辈以及高序号者,听到33号带有质问性质的语气觉得很不爽。

    33号又被说得一时语塞。

    正如22号指出的那样,33号以前礼数周到,对上级、前辈和高序号者表现出足够的尊敬,并不是只是她这样,每一个忍者基本都是这样,对地位比自己高的同僚表示尊敬,同时享受着比自己地位低的同僚对自己表示的尊敬,宗主开会示意落座的时候,也得是高序号的忍者先坐下,低序号的忍者才敢跟着坐下。

    如此森严的等级体系不能说完全没好处,至少建立了强大的秩序,正常情况下即使宗主失踪也不会乱成一团,因为宗主失踪了还有2号,2号也失踪了还有3号,哪怕最后只剩下两个忍者,低序号的那个也会服从高序号的命令,不会各自为政,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西方那种自由散漫作风的极端对立面。

    即使军队里都不会有这么森严的体系,军队打仗打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一等兵了,可能一个选择逃跑,另一个选择投降,而如果是两个忍者,要么一起逃跑,要么一起投降,更可能是一起战死。

    可惜的是,原本固若金汤的忍者体系却显现出唯一的致命弱点,被目前这种大家都知道有内鬼潜伏却不知道具体是谁的情况给彻底击溃了,除了内鬼本人之外,谁都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不是内鬼、自己的下级是不是内鬼,令忍者学院的运转陷入半瘫痪状态。

    33号没有对22号表现出应有的尊敬,一是现在属于特殊情况,二来她在红叶学院的这段日子里,受到周围气氛的感染,因为江禅机他们即使对老师也只是普通的尊敬,对学院长说话的语气都很随便,学生和老师之间更像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级,她不知不觉间也被同化了。

    江禅机忍不住插言道:“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有必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么?”

    33号也冷脸说道:“如果你是来提供有用信息的,我很感激,请不要再东拉西扯,不妨直言;如果你是来故意捣乱的……抱歉,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而且我会保留将你的言行转述给2号的权力。”

    22号不屑地哼了哼,“怎么跟受了欺负就向老师告状的小屁孩似的,拿2号来压我么?”

    她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同样很怕冷面阎王2号,于是看了江禅机一眼,说道:“没错,我有重要信息,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是不是可以暂避一下?”

    江禅机垂下弓箭,但还不等他表态,33号就摇头说道:“没必要,如果没有她,就没有这次的新闻发布会,而且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无论你提供的信息是什么,我都会向学院长和2号转达。”

    “学院长?你怎么能把我说的机密事项转达给外人?你还说你没投靠红叶学院?”22号的声音高昂起来。

    33号不为所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现在威胁宗主大人的是忍者内部的叛徒,而不是外人,我现在连你是不是叛徒都无法确定,更无法判断你提供的信息是不是真的,相比于你,我宁可相信学院长。”

    22号咬牙瞪着33号,而后者毫不妥协地回瞪,两人就像是角斗场里的两名斗士,企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哼,算了,既然你坚持,我也保留将你的言行转述给2号的权力。”22号的语气又软了。

    江禅机心说,刚才还说别人向老师告状,一转眼自己不也是一样?

    “随便你。”33号说道。

    “那么你听到了,我只说一遍。”22号在言语上没占到便宜,有些气恼地说道:“在不久之前,我见过15号。”

    “哦?”

    33号心里一阵激动,心脏像是有一条带子扯着太阳穴一起砰砰跳动。

    终于,终于有15号的线索了?

    33号深吸几口气,勉强让自己稍微镇静下来,追问道:“不久之前,是多久之前?”

    22号仰头望着夜空,像是仔细想了想,答道:“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大约是50至60天前,在咱们跟着宗主大人来到这个国家之后。”

    “你为什么会见到15号?”33号纳闷。

    由于老禅师随手划定的范围太大,宗主带她们来到这个国家之后,给每个人分派了一片区域,让她们每人负责一片区域寻找摩利支天菩萨转世者的下落,搜寻的同时如果有其他任务或订单可以顺便一起做,但以搜寻转世者为最高优先级。

    按理说,大家分散开之后,除非找到重要线索并顺着线索一直追踪下去,否则每个忍者在非必要情况下不会踏出自己负责的那片区域,所以22号为什么能见到15号?

    “我也不知道。”22号耸肩。

    “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33号,江禅机也没听明白这话里的逻辑。

    “是她来到我负责的那片区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的,但是我见到她了,就这样。”22号解释道。

    33号仔细咀嚼,这话的意思就是22号至今不知道15号的来意,但起码并不是去找22号的。

    “她跟你说什么了?”33号追问。

    “我们两人之间没有交谈——是我看见了她,她没看见我。”

    33号愕然,“她没看见你?”

    15号和22号的序号虽然只差了7,但20以内都是上忍,与中忍的实力有很大差别,所以正常情况下如果22号发现了15号,那15号没有理由看不到22号。

    “这么说也不对,更正一下——她也看见我了,但没认出我来。”22号纠正道。

    33号一愣,旋即似乎明白了。

    “你没穿忍者服?”

    22号点头。

    33号恍然,原来如此。

    反倒是旁边的江禅机彻底懵逼了,“我以为你们在执行任务期间除了洗澡以外都是一直穿着忍者服的……”

    “没错,正是这样,而且我们在执行任务期间基本上没时间洗澡。”33号神色复杂地望向22号,“不过她是个例外,她是在执行任务期间唯一有资格不穿忍者服的人。”

    “什么意思?”江禅机越听越糊涂了。

    “喂!这种事应该没必要告诉外人吧!”22号抗议。

    “学院长可能也会有相同的疑问,到时候我还是要解释。”33号侧头看了看江禅机,“她的嘴巴很严,应该不会到处乱传,再说……你的能力应该是最不怕被别人知道的吧?”

    “话虽如此……”22号还是不太乐意,但也没有坚决反对。

    “解释起来太麻烦,不如你摘下头盔让她看一眼就明白了。”33号说道。

    22号瞪了她一眼,“注意你的语气!别总像是在指挥我!”

    33号无奈,重新说道:“解释起来太麻烦,不如请你摘下头盔让她看一眼?”

    “这还差不多。”

    22号嘀咕着,一手伸到脖子前面,一手伸到脖子后面,掰开两个卡扣,将面罩与衣服分离。

    江禅机紧紧盯着她,思绪如天马行空,纳闷什么能力让自己看一眼就明白?是说22号长得倾国倾城,看进眼里就拔不出去了?那倒要好好见识一下。

    22号缓缓摘下面罩,露出自己的脸。

    “啊!”

    江禅机却像是见鬼了似的,脸色煞白,膝盖发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22号的脸,颤声说道:“你……你……”

    长这么大,他头一次像现在这样惊恐,他甚至怀疑自己心脏病快发作了,世界在他的眼中都扭曲了。

    即使是被债主们追债时,即使是独自面对迦梨时,即使是被鱿鱼须展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宇宙画卷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因为22号的脸,几乎和他一模一样。

    他就像是在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袭黑衣,头发盘在脑后,手里没拿着弓箭,除此之外与镜子外的自己别无二致。

    等下……

    更难以置信的是,22号的胸也平了,而刚才她的胸明明还比33号更高,另外她的身体似乎长高了,差不多跟他一样高,至少两人没有并肩站在一起时看不出明显的高度差。

    由于看到她的脸时太过震惊,他没有注意到她的胸和身高的具体变化过程。

    “难……难道你就是……”他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道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

    33号一愣,“你还有孪生姐妹?”

    “以前没有,现在……大概是有了。”

    33号:“……”

    除了震惊和惊恐之外,江禅机甚至还感到一丝狂喜——如果自己有个孪生姐妹,岂不意味着父母那边欠的债,自己只要背负一半就够了?

    “别吓她了,她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33号对22号说道。

    22号仿佛觉得江禅机的反应很有趣,学着他的样子和语气,指着他说道:“难道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

    江禅机的下巴都张得快脱臼了,整个人都傻了,因为22号的说话声,与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每个人的实际说话声跟自己听到的自己说话声其实不太一样,因为自己说话时,声音是从耳骨传导进自己的耳膜,而别人听到的声音是从空气传播的。

    江禅机以前练习英语发音时,会录下自己的英语语句,然后播放出来,借此找到发音有问题的地方,所以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说话声是什么样。

    现在22号的说话声,就跟他印象中自己的说话声一模一样,反正他听不出什么差别。

    这可不是孪生姐妹能解释的,简直就是克隆了一个他。

    “现在呢?现在再看看我是谁?”

    话音未落,22号低头再抬头,她的脸再次产生变化。

    不仅是脸,还有她的身高和胸。

    “33号!”

    江禅机瞪大眼睛,视线交替地在自己旁边的33号与对面的“33号”之间巡梭。

    “33号,你也有孪生姐妹?”

    对面的33号,就像是从他的记忆里浮现出来一样,正是他第一次见到33号时那个穿着忍者服的少女,除了没戴面罩之外。

    真·33号无奈地向对面的“33号”说道:“别玩了吧,刚才不让我说的是你,现在你又玩得这么起劲……”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禅机如溺水的人渴望救生圈一样,眼巴巴地问道,“这是什么能力?幻象么?还是大变活人的魔术?”

    “都不是。”真·33号摇头,“22号的能力是精细控制自身的肌体,只要她想,她几乎可以模仿成任何人。”

第391章 看脸的世界

    江禅机的大脑现在已经木了,他看看33号又看看很像33号的22号,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还好33号和22号穿的衣服不一样,如果她们穿着相同的衣服然后打起来,恐怕他都不知道应该帮哪边。

    其实33号以前也没见过22号变成其他人的样子,心里同样很震惊,但她好歹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像江禅机一样吃了颗百万吨的核弹,被炸得外焦里嫩。

    由于不是同一期的训练营学员,33号和22号只在回国述职的时候偶尔擦肩而过,彼此只有点头之交,甚至未曾直接对话,而且即使是这一两次擦肩而过时,她们也都是穿着忍者服戴着面罩,没真正地“见”过对方。

    尽管如此,33号对22号的名声早有耳闻,毕竟22号是忍者内部唯一一个在执行任务时不依赖于忍者服的忍者,22号也有个外号,被称为“千面忍者”。

    事实上22号并不只是“千面”,她同样拥有“千声”,通过精确控制喉咙与气管的肌体形状,模仿其他人的说话声。

    “控制肌体的形状……”江禅机喃喃地重复道。

    33号点头,“我以前也只是听说过,百闻不如一见,说实话我也有些吓到了,不过你不用吓成这样,她的声音虽然听上去跟你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只限于重复你的话的时候,如果她说一句你没说过的话,听上去就会跟你的声音有细微的差别。”

    江禅机稍微舒服了一些,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这样啊……不过就算这样也够吓人的了……”

    “嗯,22号的观察力很强,只要她想模仿谁,一眼就能基本掌握对方的面部和体型特征,但声音反而最容易出纰漏,想把声音也瞒天过海,只能通过较长时间的接触和观察才行。”33号介绍道。

    “差不多就得了,别把我的老底儿都抖出去!”22号面色不豫。

    “我这可是在夸你,前辈~”33号说道。

    22号可以说是忍者学院在情报搜集工作中的一张王牌,由于各种大中小型组织和团体都把防火防盗防忍者放在首位,其他忍者想潜入这些事先有防备的组织内部会很困难,但22号却可以另辟蹊径,趁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防范“看不见的忍者”之上时,她则伪装成特定身份的人,堂而皇之地潜入内部,所以派她执行的任务往往是其他忍者很难搜集到的情报。

    但是,她的工作肯要比单纯地隐身潜伏要面临更大的困难与危险,因为潜入内部只是第一步,进去之后,想不露出马脚才是最困难的,她必须要对模仿对象的日常生活习惯、工作内容、兴趣爱好乃至对食物的偏好有全面的了解,否则一旦有模仿对象的熟人上前搭话聊天,很快就会露馅,这就是所谓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的工作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正如33号介绍的,孰能生巧,22号只要看一眼,就能掌握绝大部分人的面部特征,然后通过收缩或者扩张面部肌肉、挤压或者平铺面部脂肪来模仿目标的面容,只要目标长得不太……“极端”,她都能模仿得差不多,尤其是年龄从十几岁到四五十岁之间、身高中等、体型中等或者偏瘦的男女,更是她最擅长的模仿对象。

    如果是超过这个范围的目标,她模仿不到惟妙惟肖的地步,但至少在夜色或者暗光环境中可以蒙混过关。

    江禅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大概明白了22号变身的原理,看来22号的胸部变没了是因为她把脂肪挤压平铺到周围了,比如腋下。

    “道理我都懂,但身高是怎么回事?连骨头的长短都能控制?”他问。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33号摇头,“得问她自己了。”

    22号气得牙痒痒,她以为33号只是随便介绍一下,没想到介绍得这么详细,万一以后她接到潜入红叶学院禁区的任务,岂不是要糟?

    当然,想潜入红叶学院的禁区,绝不仅是外形相似就行,除了指纹、掌纹、虹膜等生物认证措施之外,那条重力探测走廊就是另一道难题。

    22号可以控制肌体,但她体内的肌肉和脂肪可以改变形状,不可能改变重量,她可以把胸部的脂肪挤到腋下,不可能凭空把脂肪变没了——假如她的体重是108斤,而模仿对象的体重是99斤或者119斤,走廊探测到体重相差过大还是会报警。

    反正到目前为止,22号并没有受命潜入过其他几家大型组织,倒是那些中小型组织她进出过几次,虽然每次都险象环生,但终究是全身而退。

    尤其是那些自以为凭借简陋的雨廊就能防住忍者的黑市,已经成了她想上就上的“惹不起”,不过她吸取了前辈们的教训,不逮住一只羊使劲薅秃了,而是轮着薅,反正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黑市不在少数。

    江禅机纳闷的身高问题,这是她的秘密之一。

    她的忍者靴是定制的,鞋垫可以充气和放气,平时是处于半充气的均衡状态,其实她的真实身高跟33号差不多,因为踩在半充气的鞋垫上,所以看着比33号高一些。

    如果要模仿更高的人,就将气充满,若是这样还不够,她还可以通过令脚掌的肌肉膨胀而进一步增高。

    如果模仿对象的身高比把气全放掉还矮,稍微佝偻腰就行了,若是还不够,就拿着手机装作低头看手机的样子,反正这年头平时没几个人是一直挺胸抬头的。

    世界上大部分人的身高都集中在一个较窄的区间之内,巨人和侏儒只是少数,可供22号选择目标的范围很广,她没必要非要找一个身高远高于她或者远矮于她的人来模仿。

    “好了,我不说了,请变回来吧,大晚上的,看着怪渗人的。”33号说道。

    “呵~知道害怕了?”

    22号用33号的脸孔轻蔑地撇撇嘴,然后低头,再抬头,就这么一瞬间,脸和体型就已经变回江禅机的样子了。

    “等下!为什么又要变成我啊!”江禅机惨叫。

    他这次已经全神贯注在看了,依然没看出破绽,22号的变身速度太快,她低头的同时,上半身也随之稍微前倾,而她抬头时,上半身有一个后甩的动作,就像电视洗发水广告里的女生向后甩湿漉漉的长发一样,而她的身高也随着后甩而潜移默化地长高了。

    “她让我变回来的。”22号耸肩,显然是在故意耍他。

    22号是他的模样,嗓音却是33号的嗓音,别提让江禅机和33号有多别扭了。

    “前辈,我的意思是请变回你原来的样子,这样谈话很别扭的。”33号说道。

    “原来的样子?是说我上一个模仿对象?”

    “不!是你本来的样子!前辈,请不要开玩笑了!是时候说正事了!”

    “本来的样子……”

    22号努力想了一两秒,然后干脆地摇头道:“我本来的样子已经记不得了。”

    “啊?”

    江禅机和33号同时小声惊呼。

    “前辈,你还是在开玩笑吧?”33号问道。

    “怎么会?我确实已经不记得我自己本来的样子了,如果你们觉得不舒服,那我把面罩再戴上就是了。”

    说着,22号又重新戴回面罩,虽然身高和体型仍然跟江禅机一样,但他的观感要好不少。

    “前辈,你真的忘了你自己真正的长相了?”33号还是不敢相信。

    “要说忘了,其实也没有全忘,多少还是记得大部分,只是很多细节记不清楚了,毕竟模仿过的人太多了,慢慢就记混了~”22号无所谓地耸耸肩,“细节记不清,只记得脸型和五官的轮廓,就算硬要变回来,也变不回真正的我了,恐怕会变得跟商店橱窗里的人体模特差不多。”

    虽然22号的语气很轻松,但江禅机和33号的心里却突然沉重起来,22号的这个奇特的能力,似乎令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你们两个有必要哭丧着脸吗?我又没死,想不起原本的脸又有什么关系?”

    22号仰头看着夜空,定定地出神,半响之后说道:“我原本的脸很普通,远远比不上33号的脸清秀可爱。”

    她又看看江禅机,“也比不上你的五官那么英挺。33号你上学的时候,一定有很多男生给你递情书吧?”

    “没有,我没上过学。”33号摇头。

    22号有些意外,“是吗?算了……反正我上学的时候,男生只会对着班里那几个漂亮的女生献殷勤,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这样的脸就算忘了也无所谓吧?”

    22号在上小学和初中时,正如她自述的那样,班里的同学虽然年纪尚幼,但早已会分辨美丑。

    在朦胧的性意识启蒙时,男生们整天借故与班里的几个漂亮女生交谈,不是抄课堂笔记就是借橡皮,那几个漂亮女生隔三差五被人叫出去告白,桌膛里每天都收到新的情书。

    这很正常,太正常了,全世界每所学校里每天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每个上过学的人都经历过,至少见证过。

    毋庸置疑,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拥有好看的皮囊就是会在各方面受到青睐和优待,否定这个无异于自欺欺人。

    当时,22号的性意识也启蒙了,她在课堂上偷偷看甜甜的言情小说,内心之中也希望有帅气的白马王子向自己告白。

    可惜,她的脸很普通,身材倒是不错,虽然不是说一次告白和一封情书也没收到,但……向她告白的男生她看不上,她看得上的男生又根本不会拿正眼看她,现实就是这么矛盾。

    上课时,她总会悄悄打量那几个漂亮女生的侧脸,心想如果我能变得和她们一样漂亮该多好,是不是就能收到成吨的情书了?

    班里的漂亮女生在学校级的女神面前又相形见绌。

    她亲眼看到学校里几个最漂亮的女生每天上下学都有外校高年级的男神接送,小心呵护的样子令她心头直冒酸水,就这样,那几个女神还不满意,换男朋友的速度像喝奶茶一样勤快,每个候选男友都是差不多的优秀,这些男友哪怕只给22号一个,她就满足了,而在那几个校级女神手里则弃之如敝履。

    她自认为身材并不比她们差,但脸……这个真没办法,人们彼此相遇的第一眼都是在看脸,再说她身材再好,平常也得穿衣服,而且得穿校服,总不能为了展现身材而整天裸奔。

    脸却不一样,脸是无时无刻不展示给别人看的。

    她想过整容,但父母不同意,这也很正常,哪个当父母的会同意还在上初中的女儿去整容?疯了吧?

    父母苦口婆心地教育她,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内在,包括学识、品德、性格等等。

    她想试着相信,可现实并不是这样。

    那几个漂亮女神的学习成绩平平或者较差,性格更是刁蛮任性,品德这个不好衡量,22号起码在学习成绩和性格上比她们好得多,但这又能怎样呢?人家男神还不照样追捧那几个漂亮女神而不拿正眼看她么?毕竟学习好的女生大有人在,长得漂亮的女神可是稀缺资源。

    就连告诉她脸不重要的父母,在看电影电视的时候,每当看到帅哥或者美女也总会精神起来,还会为哪个女演员更漂亮而争论,这又算什么?

    慢慢的,22号明白了,并不怪父母,也并不怪男神,爱美是人的天性,也许到了五六十岁之后,脸的重要性确实没那么大了,但对大部分人来说,到了五六十岁,人生都早已定型了。

    当时才十二三岁的她,根本不在乎五六十岁之后的事,如果能在五六十岁之前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就算五六十岁的时候暴毙又有什么关系?总比什么都没享受过、空活百岁要好吧?

    她想逆天改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拥有一张与学校女神同样漂亮的脸。

第392章 虚伪

    22号回想起以前的事,人生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会特别在意自己的容貌,尤其是小时候,长大之后就会知道,除了容貌之外,还有很多能吸引异性的途径,比如钱,但对于一个对于钱的重要性还没有意识并且受言情小说的影响而有些中二的初中女生来说,容貌几乎就是全部了。

    不仅是言情小说,就算是更小时候的童话书里,出场的主角不都是“英俊的王子”或者“美丽的公主”么?“王子”和“公主”的身份可以替换成猎户或者灰姑娘,但“英俊”和“美丽”这两个词只会迟到,从不缺席。

    22号自己也是一条颜狗,她知道自己容貌普通,但她憧憬的是英俊的学长,对于来自同样容貌普通的男生的告白从来都是果断拒绝……没办法,谁都曾经中二过。

    她对颜值越来越敏感,每天主动接受媒体和网络的信息轰炸,她很快察觉到更残酷的事实——对于女生而言,颜值越高越容易获得金钱和地位,至于什么学历、性格、品德……那些年入几千万的头部网络主播和当红花瓶女星,谁会在意她们的学历啊?不都是看脸吗?黑历史一大堆的不照样赚钱赚到饱?

    老老实实提升自己学历的女博士,反而被称为第三性别,除非加个“美女博士”的限定词才会吸引眼球,毕竟博士滥大街也不一定能赚大钱,美女博士才是稀缺资源。

    当时的她并没有足够的认知,令她明白这是病态社会的悲哀,年幼的她只知道颜值会带来男神、金钱和地位,而她就愈发想逆天改命。

    如果什么都不改变,照这么发展下去,她只会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高中生、备受冷落的大学生、靠联谊才能结识同龄男性的职场女性,最后违心地跟一个同样颜值平平的男性结婚生子,说不定等自己人老珠黄之后还会被一脚蹬掉。

    整容是一条路,但当时刚上初中的她,想整容至少要六年之后的高中毕业,而且父母到时候也未必会同意给她付钱,大学打工的钱也不足以支付巨额整容费,所以怎么也得工作几年攒了钱之后……起码十几年的时光。

    她每天看着班级里、学校里的漂亮女神风风光光,她连一年都不想等,何况是等十几年?

    人生只会有一次初中、高中、大学,如果没有享受到美好的初中、高中、大学生活,那就永远错过了。

    父母和老师察觉到她学习成绩的下降,发现她总是翻看时尚美妆杂志,甚至是一些男性向的杂志,比如著名女星、国际超模的写真集等等。

    经过跟她开诚布公的交谈,父母和老师了解到她的想法,但他们并不理解她,反而严厉批评她这种思想倾向,把她收集的杂志写真集撕的撕卖的卖,把她的言情小说付之一炬,告诉她学生就要以学习为主,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父母和老师是正确的么?也许吧。

    也许从长远看,把时间放大到几十年之后,父母和老师是正确的,他们无法给她指引一条飞黄腾达的路,但至少是一条四平八稳的平凡人生路。

    有那么一点中二、有那么一点叛逆的22号并不接受他们的意见,她不想去想几十年之后的事,她只想现在快意人生。

    她看得很清楚,像他们一样寒窗苦读十几年,最后当个普普通通的职员和老师?而漂亮女生只凭一张脸蛋,说不定走在大街上就被星探选中,加入一夜爆红的女团,成为大众偶像,这公平吗?

    每天早上醒来,22号都被与她的年纪不相称的巨大绝望所吞噬,一天到晚内心都处在煎熬之中。

    如果是在江禅机、33号和陈依依看来,22号完全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自己没事找事,平凡有什么不好?他们做梦都想过平凡的人生,再说还有很多女生长得不如22号呢。

    但22号没有经历过他们经历的事,不可能产生相同的认知,她也不会去跟不如自己的人去比,她已经拥有平凡,渴望鲤鱼跃龙门。

    每天上课时,她日复一日地托着下巴痴痴地盯着班里漂亮女生的侧脸,把她们的神态和表情记下来。

    回到家里,她对着镜子模仿她们的一颦一笑。

    可惜,漂亮女生的一颦一笑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她们漂亮,由她来模仿,只落得名副其实的“东施效颦”。

    有人传言她喜欢女生,她也不在意,她确实喜欢美少女,谁不喜欢呢?

    江禅机想起奥罗拉,奥罗拉能成为学校的女神,连好多女生都给她递情书,是因为她学习好、能力强、家世无敌么?有一定的关系,但最重要的还是脸好啊。

    有一次,放学的路上,她跟在班里那几个漂亮女生的后面往家走,并不是她有意跟踪她们,而是顺路。

    美少女也喜欢抱团,美少女也喜欢跟美少女当朋友,那几个漂亮女生是一个小团体,是22号融入不了的小团体。

    走着走着,路过闹市区的时候,嘻嘻哈哈的美少女们理所当然吸引了很多路人的视线。

    这时,从路边走来一位穿西装的男人,向其中的班花递过一张名片,问她是否有意成为偶像。

    22号的心都因为嫉妒而扭曲了,她多么希望这个男人是骗子,但可惜不是,他确实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星探,曾经发掘出数位当红或者曾经红过的女团成员。

    面对22号求之不得的一步登天的机会,班花考虑了一会儿,说是要回家跟父母商量,还要跟外校的男朋友商量,等第二天再回复他。

    班花的推特和ins不出所料地出现了炫耀般的推文——怎么办?被星探当街拦住了耶,好麻烦!

    班花的好友们清一色的点赞,纷纷恭喜她偶像出道,还有人提前预订她的签名。

    22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那天晚上,她几乎一秒都没睡着,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星探对班花容貌的恭维,以及班花的矜持。

    第二天她上学来的时候,整个教室都被同班以及外班的学生们挤满了,大家众星捧月般围在班花的周围,每人都以谦卑的眼神仰视这位未来的偶像。

    不久前还在教育22号脸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提升自己内在品质的班主任老师,面对乱哄哄的班级一反常态的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笑容可掬地跟班花攀谈,甚至用上了敬语,还表示要带领全班同学加入班花的应援会。

    22号的心被撕裂了,一半的心像是被嫉妒之火焚烧,另一半的心像是被失望之冰戳刺。

    这就是成年人的虚伪吗?

    脸不重要?可笑!

    那天,22号早退了,从欢声笑语的班级里抽身,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父母都在上班,不在家。

    她一头扎进自己的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再也不想动弹。

    班花的脸,她的脑海已经被班花的脸所填满,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那张脸,毕竟她每天上课都在悄悄观察,如果班花的脸上悄悄冒出一颗小小的青春痘,她甚至会比班花自己更早发现。

    22号的脑海里翻滚着各个角度的班花的脸,像是无数绽开的繁花,班花每一个神态表情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可能是由于昨天一整夜没睡觉,22号的脑袋疼得像是快爆炸了,她的眼皮在跳,嘴角在抽动,鼻翼忽张忽阖,耳朵像是在发烧,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不自觉地痉挛。

    无数张各个角度的班花的脸开始向中央汇聚,形成了一个立体的脸部,像是一副面具,那么惟妙惟肖,如同班花本人在对她笑。

    这张脸越来越近,最后突然覆在了22号的脸上,而她也保持着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的姿势睡着了。

    一觉醒来,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

    这个姿势睡得她浑身酸疼、脖子僵硬。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看,一条信息或者电话都没有。

    也是,整个班级都在为班花晋升偶像而狂欢,谁会注意到她这么一个普通女生今天早退了呢。

    她撑着床坐起来,枕头湿了一块,应该是睡觉时流的口水。

    她把枕头翻了个面,把床铺整理好,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平时的放学时间。

    最后,她还是拎起书包离开家——她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今天逃课了,否则又是一顿唠叨,还不如趁大家没发现她早退,悄悄溜回教室,如果有人问,就说肚子疼去了一趟医务室。

    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一阵凉风令她稍微清醒了些。

    头还是有点儿疼,但脑海里已不再被校花的脸所填满,应该是已经认命了吧?

    她一边走一边按压着太阳穴,早知道出门前吃粒止疼药就好了。

    “小姑娘,身体不舒服吗?”

    她抬头一看,是一位巡警,正骑着摩托车和蔼可亲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昨晚没睡好,头有些疼。”她受宠若惊地答道。

    “怪不得……你这是现在去学校?要不要载你一程?”巡警拍拍后座。

    “不,不用了,谢谢,前面就到了……”她连连鞠躬,诚惶诚恐地感谢巡警的好意。

    “好吧,加油!”

    “谢谢……”

    目送巡警远去,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嗨!”

    她又走了一会儿,突然有人从旁边跑过来,对她说道:“身体不舒服吗?”

    她再次抬头,顿时惊呆了。

    眼前是一位高高瘦瘦的阳光帅哥,看着像是大学生,关键是真的很帅,像是某个男团的成员。

    她梦寐以求有这种等级的帅哥跟她搭讪,但绝不是现在,因为她趴着睡了大半天,脸肯定被压出了奇怪的印子,头发也乱糟糟的,太阳穴更是被她掐出了好几个指甲印,而且大学生跟她搭讪,会不会是个恶心的萝莉控?

    “没,没事……”

    她把脑袋一低,红着脸跑开了,跑出一段路之后,她悄悄回头,看到大学生帅哥还在后面目送她,见她回头,还向她挥手。

    怎么会……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出现了异性缘?

    如果我的脸像班花一样漂亮,这样的搭讪肯定是司空见惯吧。

    “小姐,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进店来坐一会儿?”

    路过一间高档咖啡厅时,衣着笔挺的侍者注意到她,特意走出来跟她打招呼。

    “不,不用了,谢谢。”

    她以前也有身体不舒服还硬撑着上学的时候,但一路根本无人理睬,从没有感受到这么多的善意。

    她又一次经过闹市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很差,所以一直低着头走路,但即使如此,依然察觉到有很多人在看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当她回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中的很多人则不好意思地避开她的视线,也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

    她悄悄检查了一下校服和裙子,虽然被睡觉时压皱了,但似乎没有开线的地方。

    一定是我的脸在睡觉时被压得又红又丑,早知道就不要趴着睡了!

    路过一家带橱窗的精品服装商店时,她停下来,想对着橱窗玻璃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看脸到底被压成了什么样,然后再重新考虑要不要去学校。

    看到玻璃反射的那个人影时,她吓了一跳。

    班花?

    她窘迫得浑身冒汗,本来已经够狼狈了,如果这副狼狈的样子还被班花看见,她死的心都有了。

    她赶紧回头,身后却没有班花。

    奇怪……

    她再次望向橱窗玻璃,玻璃里的那个人绝对是班花不会错,她太熟悉班花了。

    班花穿着跟她同款的校服,像是头疼似的单手扶额,双眉微颦,眼睛瞪得很圆,嘴巴惊讶地张开。

    不得不说,即使班花的头发有些乱,但班花这副略带病容的样子在22号看起来也是我见犹怜,令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

    她自嘲地想了想,如果换成相貌平平的自己,绝对没有这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视觉效果。

    那么……自己的身影在哪里?

第393章 后门

    几乎每个长得不太漂亮的女生都做过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梦,这很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想自己更漂亮呢?

    区别是有的人梦醒了,认识到自己的颜值与漂亮女生存在差距,于是放平心态,改从其他方面获得优势,比如学习、体育、社交等等,也有的人寄望于长大后的整容,或者开始学习化妆以及……PS技巧。

    22号的梦一直没有醒,而且她的头很铁,换言之就是极度偏执,不想曲线救国,整容也等不了那么久,她只想现在、立刻就改变人生。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历史往往是由偏执狂和疯子创造的。

    22号站在商店橱窗前,没有在玻璃反射的倒影里看到自己,她左看右看,只看到班花那张可爱的脸在东张西望。

    她做什么动作,玻璃中的“班花”就做什么动作,摸头、拍脸、跺脚……“班花”的动作也同步进行。

    另外,“班花”的一侧太阳穴还留着被指甲掐红的痕迹。

    就算她再迟钝,终于也隐约察觉到,镜子里的那个人可能不是班花,而是她自己,因为还没到放学时间,班花此时还在教室里享受众人的追捧,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

    但……为什么我的脸变成了班花的脸?

    她紧张、害怕、六神无主,心脏砰砰砰地乱跳,更多的是患得患失。

    难道……我还在家里的床上做梦,一直没有醒来?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她也希望这个梦持续得更久一些,最好永远不会醒来。

    她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然后才一点点地看过去。

    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那张脸比玻璃反射得更清晰,还是校花的脸,没错。

    除了脸之外的某些细节略有不同,比如发型。

    手也不一样,手还是她自己的手,班花做过美甲,她没做过。

    仔细看的话,肤色也稍微有一点点不同,可能是班花经常与美少女团体一起出门逛街而她经常宅在家里的缘故,她的肤色比班花白一些。

    另外,班花的一侧眼角有个针尖大的小痣,她没有。

    但除了这些细节之处,这张脸简直跟班花的脸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皮肤的质感和温度是那么真实,绝不是什么面具可以比拟的。

    路过的行人,看到她在商店橱窗前左照右照,又拿着手机各种摆姿势,都露出善意的微笑,美少女无论做什么都令人赏心悦目,而如果换成以前的她,做出相同的姿势,行人们顶多看一眼就会别开视线,说不定还在心里骂一句“丑人多作怪”——这并非夸张而是事实,否则就不会有“西子捧心,东施效颦”这个成语了。

    东施招谁惹谁了?就因为觉得西施漂亮而无意间模仿了人家一个动作,就被各路文人墨客讥讽了两千年。

    22号明白了,她刚才在路上受到的各种善意,其实那些人释放善意的对象并不是她,而是班花这张可爱的脸。

    脸好,整个世界都会对你释放善意。

    这到底是不是梦?为什么如此真实?

    22号心中狂喜,像是一步登天的感觉,但又担心天突然塌了,令她再狠狠地跌回地面。

    细想之下她又觉得很害怕,她怕这是一场梦,更害怕这不是一场梦,因为如果这不是梦,她要如何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脸?

    毫无疑问,如果她顶着这张脸去学校,被班里的同学看见了,并不会替她高兴,而是会对她群起而攻之,骂她是怪物,骂她偷了班花的脸,她在学校里将再无容身之地。

    她也不能回家,否则要如何面对父母呢?

    她的心无比纠结,一方面为获得了美少女的脸而狂喜,另一方面又像站在一个无底深渊之前,随时可能掉下去,粉身碎骨。

    于是,她既没去学校,也没回家,而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家出走了,躲进一间网吧里开了包夜,并且把手机关机。

    她在狭窄的包间里吃着泡面,盘算手头的零花钱可以在网吧支撑多久,以后要怎么办?

    她没有朋友可以求助,无处可去,也不能指望老师帮忙,她这么一个没经历过苦难的初中女生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这天晚上她又没怎么睡着,听着隔壁包间里男生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和吃吃的笑声,眼睛一会儿闭上,一会儿又睁开。

    她后悔了,她想换回自己的脸,哪怕那是一张无比平凡的脸,至少可以让她回归正常的生活。

    虽然换成一张可爱的脸是她从小的梦想,但显然她还没有为此做好足够的准备。

    直到后半夜,隔壁包间安静下来,她才流着眼泪、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做了一些零碎而古怪的梦。

    她被早上网吧的嘈杂声吵醒,脑袋还是有些疼,她不知道今天应该怎么办,是继续在网吧躲着,还是回家向父母全盘托出?

    不过至少要先去洗把脸再想,她流了一夜的眼泪,眼睛可能都哭肿了。

    她进入网吧的洗手间,胡乱抹了几把脸,当她抬头看向镜子时,却再次惊呆了,因为镜子里那张脸又换回了她原本的脸,脸上还挂着水珠,由于眼睛又红又肿,比平时还难看。

    这张令她以前极度嫌弃的大众脸,此时却带给她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脸会变成班花的脸?又为什么变回来?

    这绝不是梦,如果是梦的话,她应该在家里的床上醒来,而不是在陌生的网吧里。

    小小年纪的她想不明白,但总之应该先回家,父母肯定已经急坏了。

    她打开手机,看看还没到父母去上班的时间,就给家里打了电话。

    女儿整夜未归音信全无,父母简直急疯了,在电话里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她默默地听着,一句也没有解释,因为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不想被父母当成怪物。

    打完电话之后她就回家了,父母没去上班,在家里又把她臭骂一顿,父亲还险些动手打她。

    父母给学校打了电话,谎称她昨天身体不舒服,给她补了昨天的假,又额外请了一天假,在家里对她三堂会审,质问她为什么早退、为什么夜不归宿、在哪里过的夜、是不是跟男生鬼混去了?

    她只说自己昨天在网吧过的夜,对于其他问题则沉默以对。

    一整天的时间就在质问与咒骂中度过,她一反常态的没有回嘴,仿佛已经在认真反省了,但其实她把父母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心里一直在思考自己变化的原因。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第二天还要上班的父母早早去睡了,屋子里终于恢复安静,她则打开电脑,上网搜索相关信息。

    她浏览了一两个小时,没发现其他人有跟她类似的经历,就算她在一些社群论坛里试着发帖求助,回帖者也把她的话当成鬼故事或者玩笑。

    她揉揉酸胀的眼睛,灵机一动,把搜索的关键词从“突然换成了别人的脸”改为“身体出现异常变化,不是生病”。

    这次搜索出来的结果与之前截然不同,排在前面的结果都指向一个词——超凡者觉醒。

    她以前听说过超凡者,但总觉得超凡者跟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差不多,都不是日常生活里会出现的东西,没有额外关注过,倒是班里的男生经常津津乐道,幻想他们变成奥特曼。

    这些关于超凡者觉醒的搜索结果大部分也是普通人道听途说然后添油加醋得来的,真实性连三成都不到,但对茫然无知的她而言,不啻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网上描述的那些超凡者,有的力大无穷,有的受伤之后会快速自我恢复,有的能释放出电火花,有的能令身体分泌出毒素……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能力。

    其中她注意到一点,有的超凡者可以主动令身体产生变化,比如变成大型猫科动物之类的猛兽,获得非凡的敏捷与力量。

    有网友分析说,这种超凡者只是形似猫,其实身体内部还是人类,只是通过肌肉与骨骼的移动改变了外形,变得更有利于扑击和跳跃,并短暂地释放出某些促进毛发生长的激素,她们可能天生有显性的返祖基因,在变形时甚至出现了人类早已消失的尾巴。

    这种超凡者就与22号有几分相似了,她改变的不是身体而是脸,但脸和身体其实没有本质的不同。

    难道……我也是超凡者?

    网上还提到,这种能变形的超凡者可以按照自身的意志变成野兽或者变回来。

    她站在自己卧室的镜子前,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脸。

    我想变成班花的脸。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班花的脸。

    眼皮又开始跳了,并且似乎是被眼皮牵动,她的太阳穴、嘴角、额头、颧骨这些部位的肌肉全都开始轻微地抽搐和痉挛。

    离奇的事情出现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发生了改变,原本没有的双眼皮出现了,眼睛与颧骨之间的脂肪一部分填充到颧骨,令她过于平坦的脸变得有立体感,另一部分脂肪被挤入她鼻子的皮下,令她扁扁的鼻子变得挺拔,嘴唇被下巴附近的脂肪填充,变得性感而饱满,其他各处的多余脂肪被挤入头皮之下,她原本的大饼脸变成了小巧精致的巴掌脸……

    短短几秒,最多十几秒,班花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她手指颤抖着轻轻触摸这张属于自己却不是自己的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原来是这样……所以我是超凡者吗?

    她做梦都想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做梦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拥有。

    她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发愁,更多的应该是高兴吧,毕竟这意味着她可以在班花的脸与自己的脸之间自由切换。

    但这有什么用呢?

    即使她年纪尚小,也知道在现代社会,光是拥有一张别人的脸蛋未必是什么好事,她不能顶着班花的脸在认识的人面前出现,她不能偶像出道,因为认识班花的人在电视上看见她会产生怀疑,她也不能更改自己学生证的照片。

    所以意义何在?

    她变成了怪物,却只能偷偷躲在自己房间里自娱自乐?

    当然,她可以坐车离开自己居住的这片区域,去不认识自己和班花的地方招摇过市,但仅限于招摇过市而已,她还能干什么?

    她原本幻想如果自己拥有一张漂亮可爱的脸,一定要和帅气的男神约会,但现在她完全没有这种念头了,自身的变化令她惶恐不安,她看不清未来人生的方向。

    江禅机听到这里,颇为感同身受,现代社会没有证件寸步难行,证明你身份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的证件,以及你证件上的照片,所以22号的能力听上去令人觉得浮想联翩,仿佛一切皆有可能,但实际上可能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逍遥快活。

    “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想到加入忍者学院?”他问道。

    “怎么可能?当时我才多大?就算成年人也没几个人知道忍者学院的存在,就算我知道,又去哪里找?”22号反问。

    这倒是,江禅机挠挠头,“那你是怎么……”

    “是忍者学院找到了我。”22号看了一眼33号,她不知道33号是从什么途径进入的忍者学院,但她进入忍者学院的过程既简单又出人意料。

    “忍者学院在搜索引擎里植入了后门程序,只要东瀛本土的IP地址发起相关的搜索请求就会被自动监控,因为当自身产生奇异的变化时,大部分青少年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求助于父母或者老师,而是求助于网络。”22号苦笑道。

    “某IP地址被监测到时,后门程序会持续跟踪并分析该IP地址的浏览内容,然后给出评级……当时我的搜索和浏览内容已经接近警戒线,而我发的那条求助帖更是一下子突破了阈值,后门程序将我的IP地址推送到忍者学院训练营的老师那里,她们派出一位下忍,悄悄潜入我家,在我没察觉的时候,将我变脸的过程尽收眼底……”

第394章 双面人生

    不是每个忍者都有幸像33号一样被宗主亲自领进门,大部分忍者都是如22号一样,在青春期能力觉醒之际,为自己身体发生的奇异变化而担惊受怕,于是悄悄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然后被忍者学院安插在搜索引擎的后门程序监测到。

    不得不承认,忍者学院对青少年的心理拿捏得很准,知道青少年往往不信任大人、看不起大人,一旦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更愿意相信网络上的陌生人,因为大家觉得隔着网络很安全,彼此都是匿名状态,谁也不知道谁,令人心安,可以无所顾忌地吐露心事,岂不知网络上有很多双眼睛正在悄悄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所谓的匿名只是对平民百姓而言,在有权力有技术者手里,网络就像纯净水一样透明。

    江禅机终于解除了一项由来已久的疑惑——忍者学院那么隐秘,没几个人知道地点,又从不发布招生简章之类的,有志于成为忍者的女生们是怎么报名并前往受训的?

    22号就是典型的例子,她之前根本没听说过忍者学院,她对着镜子来回变换自己的脸与校花的脸时,家门口的玄关处已经悄悄潜入一位隐身的忍者,把她卧室的门轻轻拉开一条缝隙,看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确认她觉醒了能力,忍者没有声张,悄悄离开,然后向训练营的老师禀报。

    第二天,22号比父母更早地回到家,情绪无比低落。

    她缺席了两天,班级里却根本没人在意,因为班花也缺席了,据说是去参加女团的试训,课间的时候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班花的试训结果。

    她觉醒了能力,得到了校花的可爱脸蛋,但改变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改变,她不敢在别人面前顶着校花的脸,哪怕是上下学路上也不敢,路上人多眼杂,一旦被别人认出来,谣言就会不胫而走。

    或者说,她就像抢银行得了一笔巨款,但每一张钞票的序号都被银行记录在案,每次她拿钱去消费都是在玩命,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馅。

    这样的日子,简直比以前还要糟糕。

    从上初中开始,进入青春期的她不再像小学时那样跟父母无话不谈,一进家门就躲到自己的房间,除非是母亲喊她下楼吃晚饭,否则很少离开自己的房间,因为越是长大,她越是觉得跟父母谈不到一块儿……这也是大部分青少年的成长历程。

    她今天也像往常一样直接进入自己的卧室,然后把门反锁,正要换衣服,突然察觉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仔细一看,她的电脑屏幕亮着,正在运行一个她没见过的程序,程序的主界面很简洁,只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想了解超凡者的秘密吗?

    底下是两个选项,“想”,和“不想,退出”。

    她愣了愣,走出房间喊道:“妈!爸!你们在家吗?谁动我电脑了?”

    自从进入青春期,她最讨厌父母擅自进入她的卧室,更讨厌他们动她的电脑。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去父母卧室看了一眼,没人。

    再说她的电脑有密码,父母应该不知道密码,他们是怎么开机的?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超凡者的秘密什么的实在很吸引人,她昨晚看了太多关于超凡者自相矛盾的传言,很想知道这个程序里有什么新鲜东西,于是不由自主地坐在电脑前,点击“想”。

    程度启动了,大量冲击性的信息映入她的眼帘,关于超凡者诞生的历史、超凡能力的相关推测,能力的大致类型等等,与网络上的传言不同,程序里有图片、有视频,有精确到小时的历史事件发生时间,图文并茂地向她展开了一副奇妙的画卷。

    这些东西虽然只是浅尝辄止,但对22号来说已经足够的惊人与震撼。

    程序运行到后面,终于进入了正题,神秘的超凡忍者出现了,这些全身黑衣的女性们非常帅气,她们奔走于全世界,充分利用各自的神奇能力,隐秘地进行着窃取情报等任务,把其他超凡者耍得团团转……更重要的是,超凡忍者就像是一个大家族,你没必要喜欢每一位家族成员,但当你遇到危险、被外人欺负时,每一个成员都有义务替你报复。

    22号被超凡忍者深深吸引了,她觉得,同为超凡者的她们,一定能够理解她,她们不会用看待“异类”和“怪物”的视线看着她。只要加入超凡忍者,她的能力就有用武之地,她们会庇护她,为她制作新的身份,令她可以顶着漂亮的脸蛋堂而皇之地走在阳光下。

    程度停留在最后一个界面不动了,如同开头一样,结尾也只有一句话——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

    选项还是两个,“我愿意”和“放弃”。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程序将于10秒内自动从硬盘中删除,若没有选择则视为放弃。

    她犹豫了一两秒,鼠标移动到“我愿意”上,按了下去。

    这就像是哈莉波特大面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入学通知书,从“平凡”通往“非凡”的登天之路,她怎么可能放弃?她犹豫只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联系忍者学院,她把界面仔细看了几遍,没找到联系方式。

    “欢迎!”

    几乎就在她鼠标咔哒声响起的同时,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但并不是出自于电脑音箱,而是来自与她近在咫尺的身侧。

    一位全身被包裹在黑衣里的人出现在她的卧室里,双手抱胸,倚墙而立。

    卧室的门依然是关着的,也没有开关的响动。

    22号吓了一跳,差点喊救命,不过定睛一看,这个黑衣人不是与程序里展示的超凡忍者一模一样么?

    黑衣人从现身开始就没有移动位置,也没有做出任何大幅度的动作,就是为了防止令她受到过度惊吓。

    “你是……超凡忍者?”她壮着胆子问道。

    “是的。”黑衣人点头。

    “你……”22号看看房门,又看看电脑,电脑显示的是桌面,刚才那个程序已经自动销毁了。

    “是我在你的电脑里安装的程序,然后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你看完并决定,如果你选择加入我们,我才会现身,否则我只会悄悄地离开,不会打扰你的日常生活。”黑衣人说道。

    22号刚才在程序里了解到,忍者们可以通过忍者服实现视觉上的隐身,但百闻不如一见,亲眼看到忍者神奇的隐身能力还是令她无比震撼,打消了她剩余的怀疑。

    “现在是你最后的后悔机会,如果你没有改变决定,我会带你前往忍者的训练营,反之,我会转身离开,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就像我从未来过一样,但你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22号摇头,“我想跟你去,但我的学校还有我的父母……”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不告而别,他们会以为你失踪了,二是你拿着这份录取通知书来说服你的父母,只要你的父母同意,学校那边很容易搞定,我会给你伪造出国留学的相关证明。”

    忍者掏出一份印刷精美的录取通知书,22号接过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份录取通知书竟然是来自大名鼎鼎的法兰西斯坦尼斯拉斯中学,这几乎是世界顶级私立名校了,提供从幼儿园到大学预科的一贯制教育体系。

    斯坦尼斯拉斯中学是一座天主教私立学校,校风严谨、校规苛刻,学习强度很大,并不强迫学生信教,除了是男女合校并且不接受超凡者入学之外,其他方面与红叶学院颇有几分相似。

    “不用怀疑,录取通知书是真的,只要你接受邀请,斯坦尼斯拉斯中学的学生名册里就会有你的名字,如果你能从训练营里毕业,你也会得到斯坦尼斯拉斯中学的毕业证书。”忍者像是看出了她的怀疑,解释道。

    22号苦笑,这座学校档次太高了,估计父母不会相信凭她能被这座中学邀请,但既然录取通知书是真的,即使父母怀疑也没问题。

    父母已经越来越不能理解她,但她也不想因此就不告而别,于是选择了第二种方式,等父母下班后,拿着录取通知书去给父母过目,并且坚决表达了自己要去留学的意向。

    父母的第一反应肯定不相信,觉得她在胡说八道,最近学习成绩不断下滑的女儿怎么可能被这种顶级私立名校青眼相加,但打电话和发邮件查询之后,斯坦尼斯拉斯中学给出了确凿无疑的肯定答复,表示期待你们优秀的女儿加入本校。

    父母又惊又喜又忧虑,这种事拿出去可以在亲戚同事邻居面前吹几年的牛了,但女儿的年纪毕竟还小,远渡重洋去国外留学,他们还是不太放心。

    不过,斯坦尼斯拉斯中学的资质毕竟比22号正在就读的中学好太多,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商量来商量去,为了女儿的前途着想,再加上女儿态度坚决,终于还是勉强同意了,而且他们也想趁机给女儿换个环境,在这种校风严谨、校规苛刻的私立中学里,周围都是同样优秀的学生,应该可以避免女儿受到不良风气的影响。

    22号最后去学校里装了个逼,当她在同学和班主任老师面前拿出录取通知书并微笑着向大家道别的时候,是她有生以来最高光的时刻,连春风得意的班花都黯然失色,因为只有非常优秀的学生才会被这种顶级私立中学录取。

    如果她以前是丑小鸭,今天终于变成白天鹅。

    班里几个比较帅的男生以前从没有在社交软件上理过她,今天却破天荒地向她发来私聊,但她对他们没兴趣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大门已经向她敞开,更广阔的天地等着她去探索,她没兴趣再低头看向脚下的野草。

    昔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办好手续之后,在约定好的日子,22号被父母送到了机场,但她没有登上飞往法国的飞机,而是被等在那里的忍者带去位于富士山下林海之中的隐秘训练营。

    在训练营里,22号吃了很多苦,不过她好歹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因为她的能力受到老师们的重视,不再是班里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深入学习了人体构造和解剖学,尤其是对头部和脸部构造的了解,甚至不亚于任何一个资深的整容医生。

    她明白了自己能力的原理,这令她进一步掌控了自己的能力,不仅可以在自己的脸与校花的脸之间随意切换,还可以模仿其他大部分人的脸、身体和声音。

    由于能精细地控制肌体,22号能做的事远不止于模仿,如果有必要,她甚至能控制心脏停跳来伪装成死人,但肯定不能停跳时间太长,否则就从假死变成了真死。

    22号还拥有不错的近战实力,因为一切技击或者运动本质上都是在精益求精地控制肌体,她的近战实力跟躯体强化系的超凡者没法比,但比其他系的能力者要强得多。

    另外,她还真的前往了法国的斯坦尼斯拉斯中学,她在那边变换成其他学员的脸和身体,与当地学生一起相处,老师们给她录制视频、拍摄照片,然后发送给她和其他同学的父母,令家长们以为孩子们确实在法国生活得很好。

    以前这种事都要经过繁杂的视频以及照片修改等工作,自从她来了之后,事情就简单多了。

    总之,她在忍者学院里有强烈的被需要感,她在这里如鱼得水,这也愈发坚定了她通过训练成为正式忍者的决心。

    现在,她依然维持着双面人的生活,父母以为她是在法国上大学,并且以她为傲,而实际上她已经成为忍者学院的中坚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建立功勋,并且获得了22这个相当高的序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晋升为上忍似乎也并非可望不可及的事。

第395章 摆摊

    22号加入忍者学院的经历没有33号那么惊心动魄,更多的是生活化的烟火气息,一个嫌自己不够漂亮的小女孩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发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最终她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有些像是现代童话的感觉。

    忍者学院里并不都是如33号这样失去父母或者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但客观来说这样的孩子在忍者学院里不算少,因为觉醒能力往往需要一个契机,需要极端强烈的感情与愿望,对孩子而言,与父母相关的事件——尤其是悲剧事件,更容易触发这种极端感情。

    另外一部分孩子没有失去父母,只是在觉醒能力之后,因为父母的不理解,或者把她们当成怪物,而与父母彻底决裂——如果22号的父母坚决反对22号去法国留学,那么22号可能也会走上这条路。

    剩下的就是像22号这样,对父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伪装成国外留学或者外派工作,不定期发一些相关的照片或者视频,令父母深信不疑。

    至于向父母和盘托出这种选项并不存在,因为父母的嘴巴未必严实,一旦女儿是超凡忍者的事被泄露出去,就可能被忍者学院的敌人利用,比如绑架某位忍者的父母并用他们的生命威胁,胁迫这位忍者做一些不利于忍者学院的事,甚至是……背叛组织。

    33号、22号、2号以及很多忍者都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也许15号她们就是受到了类似的胁迫,必须在父母或者其他亲人的命与宗主之间二选一,才不得不背叛组织,这会令大家的心里好受一些。

    但这也有一些疑问,因为大家在训练营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了身份泄露可能会给自己以及自己的亲人带来巨大的危险,所以大家都很谨慎,按理说15号她们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另外,如果某位忍者的身份泄露也就罢了,现在至少有三位忍者背叛了组织,难道这三位忍者的身份全泄露了?

    最后一点,绝大部分忍者都对组织足够忠诚,如果真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被敌人威胁背叛组织,她们也未必会乖乖答应,因为她们都不傻,与其相信敌人的信誉,还不如向组织如实汇报,以组织的力量营救父母并摧毁敌人更靠谱。

    所以33号她们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谁也没有说出来,理智告诉她们这种可能性极低。

    “可你说记不得自己真正的脸了,难道你不给父母发自拍什么的?”江禅机疑惑道。

    “自拍当然会发,但那只是我认为的自己的脸,而不是我真正的脸,我不知道自己如果没有觉醒能力、正常长大到现在,脸会是什么样子。”22号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也没人在意,自拍照片跟本人长得不一样,这种事大家都习惯了。”

    “后来班花怎么样了?大红大紫了么?”他又问。

    22号摇头,“不算吧,每年都会新涌现好几个女团,你方唱罢我登场,大部分都是昙花一现,红火一阵就销声匿迹,只能时不时靠花边消息让别人想起来……每个女团的成员少则几个,多则几十个,班花在她那个女团里不算最漂亮的,唱歌和跳舞水平也一般般,登台时很少会出现在C位。后来这个女团解散了,成员的去向除了死忠粉丝之外没人会关心,班花由于参加女团而耽误了学业,高中就辍学了,现在在夜总会当陪酒,生活一团糟。”

    江禅机:“……”

    22号叹了口气,“是不是很可笑?我这个仿冒品反而比真品混得好。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脸很重要,但并不是一切,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也并不一定会带来幸福,反而更可能因为脸蛋漂亮而放弃其他方面的努力。”

    她洗尽铅华,终于大彻大悟,但必须要亲身经历过、见证过,才会有如此痛彻的领悟,就算由现在的她穿越回过去,恐怕也劝不动小时候的自己,就像大人们总会给孩子指明一条康庄大道,但孩子总会在自以为的捷径里被荆棘刺得遍体鳞伤才会明白大人们是正确的。

    “但是,如果我在出生时可以选择,我依然会选择一张漂亮的脸。”22号总结道,“后天努力固然重要,先天条件也同样重要,漂亮且努力总会比丑而努力走得更远。”

    相比于父母和老师说的那些脸不重要的鸡汤话,22号自己总结出的则是至理名言,一张漂亮的脸即使不能让你在人生路上事半功倍,至少也能少走很多弯路,会遇到很多贵人相助,不至于因为丑得面目可憎而被人嫌弃,毕竟只要脸好,整个世界都会对你释放善意,这是22号亲身体会过的。

    22号没把自己的经历说得特别详细,只用了几分钟时间粗略说了说,很多都是江禅机脑补的,但应该跟真实情况差不多,因为22号经历的那些事都是日常生活中会发生的事,甚至江禅机自己在以前的学校上学时都见到过,男生们总会围着班里那几个漂亮女生打转,长相平平的女生无人问津,长得丑的女生更是连呼吸都是错的……看脸的世界就是这样,连反抗都没有意义,只能躺下来分开双腿享受。

    33号倒是对22号的经历不怎么感兴趣,因为33号自己的经历截然相反,在北海道的那座孤儿院里,只有长得漂亮的女生才会被院长盯上,反而是长得丑的女生逃过一劫,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讽刺。

    不过22号的叙述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洗清了她自己的嫌疑,她的经历很普通,没有背叛组织的理由。

    “前辈,你是在哪里遇到15号的?”33号拉回她最关心的问题。

    “邻省省会。”22号说道,“除了寻找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以外,我当时还在执行一项其他任务,这点2号应该可以替我证明。”

    33号公事公办地点头,“我会的,不过先请详细说一下经过。”

    和33一样,22号也肩负着寻找摩利支天菩萨转世者的任务,她们不会质疑宗主分派的任务,但对这个任务的难度心知肚明,如果转世者拥有隐身能力,要怎么才能找到呢?

    22号毫无头绪,不过由于她独特能力的缘故,她从来不缺任务,日程总是安排得满满的,因为那些需要对各自的父母隐瞒身份的同僚都在指望着她,她每到一座新的城市,都会换成同僚们的脸,然后在城市里的著名景点逛逛,拍照片、录视频,伪造出同僚们造访过这座城市的痕迹,然后把照片和视频传给2号,再由2号分派给有需求的忍者,让这些忍者的父母以为自己的女儿正在这座城市学习、工作、旅行、出差等等。

    除了这些日常任务之外,她还会接到别的任务。

    普通的跟踪、监视任务轮不到她,自有别的忍者可以完成,她有只有她能做到的任务——潜入当地的黑市窃取情报。

    雨廊这种防忍者的设备太过简单、太过廉价又太过有效,早已经在世界各地的黑市里普及了,其他忍者想潜入黑市里窃取情报难如登天,但正因为雨廊太过有效,大部分黑市的管理者早已放松了警惕,觉得只要雨廊工作正常就万事大吉,这反而给了22号以可趁之机,利用管理者的松懈潜入黑市大杀特杀。

    红叶学院的邻省省会就有一座黑市,以规模而言,跟世界其他黑市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型黑市,但是否能取得重要情报与黑市的规模没有必然联系,有时候为了避人耳目,某些重要的情报或者重磅交易反而会选在小黑市里进行。

    由于雨廊的存在,所有黑市的出入口只有一条,这也意味着任何人进出时都会被其他人看到,虽然黑市管理者往往会提供一些补救措施来保障顾客的隐私,但进入黑市之前或者离开黑市之后,顾客还是可能会被跟踪,甚至发生黑吃黑的事,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看到自己的人越少越好。

    22号是头一次来到邻省这座黑市,在进入黑市之前她要先做足准备工作,一连几天她都穿着忍者服以隐身状态在黑市周围徘徊,或者在黑市门口蹭蹭不进去,观察寻找黑市的常客并记下她们的面貌特征。

    进入黑市的准备工作不算复杂,因为顾客之间一般不会过多的闲谈,要闲聊也是谈论超凡者的话题,不会涉及各自生活中的私事,所以22号只要把容貌、声音、神态和性格模仿得差不多就行。

    22号选定了几个目标然后耐心等待,发现其中一人临时有事离开了这座城市,她马上就改换成这个人的样子,去商场买了一套符合这个人日常风格的衣服,做好准备之后就进入黑市。

    黑市不是所有超凡者都能进,通常只会对熟客以及有熟客担保的新面孔开放,换言之就是刷脸入内。

    22号经验丰富,没把这座小黑市放在眼里,她模仿得惟妙惟肖,轻而易举地骗过了守门人,大摇大摆地穿着雨衣走过雨廊,进入黑市内部。

    大部分黑市都是以酒吧的形式作为掩护,只在夜间到黎明前开放,因为酒吧本身就能过滤大爷大妈之类的闲杂人等,管理费附加在酒水上也很方便,更重要的是传统,无论古代的西方还是东方,酒馆茶楼都是信息的集散地。

    这座黑市也不例外,起了个很老气的“夜来香酒吧”的名字,大部分想逛酒吧的都市白领看到这么老气的酒吧名字就自动止步了,听着没有逼格,也泡不到年轻妹子,除非是想泡到能让你少奋斗十年的阿姨。

    但事实上,酒吧里放眼望去全是年轻妹子,作为超凡者,她们的青春大大延长,即使真是阿姨辈的,看着也跟年轻妹子差不多。

    22号来得早,顾客还没几个,她点了一杯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淋,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吃一边等待。

    普通酒吧主要面向男性,以卖酒为主,但面向超凡者的酒吧,光卖酒可能会破产,冰淇淋之类的甜品更受欢迎,这也是区分常客与新人的方法之一,新人第一次来黑市可能会傻乎乎地点一杯鸡尾酒,很多不喜欢喝酒的常客点的是酒,调酒师端出来却是酒味冰淇淋,就算是喜欢喝一两杯的常客,往往也更喜欢用冰淇淋配酒喝。

    每张桌子都是只能两人相对而坐的小桌,桌面上放着一张纸和一支马克笔,先落座的顾客在纸上大致写明自己想贩卖、交换的情报或者想交易的物品类型,其他顾客来了之后,在酒吧里走一圈,如果对哪个人的情报或者物品有兴趣,就在对面落座进一步详谈。

    简单来说,这就是超凡者世界特有的摆摊方式。

    22号在纸上用中英文写着“梅一白,红叶学院”,这是前一阵在超凡者世界小有热度的话题,不过现在有些过气了。

    她的意思是,自己有梅一白事件的隐秘情报,红叶学院涉及其中,如果谁有兴趣,可以坐下来谈。

    黑市管理者一般不会干涉顾客想贩卖什么情报,不论情报是真是假、有没有价值,都是买卖双方的事,考验的是买方的眼力与判断力,就像在古玩市场淘宝贝一样,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只要顾客进入酒吧并点了一杯酒或者甜品,就相当于已经缴纳了今日份的管理费,直到黎明前酒吧关门为止,顾客想坐多久都可以,情报或者物品有没有卖掉也不关管理者的事,或者说,卖不掉的话,管理者反而更高兴,因为这意味着该顾客很可能明天还会光顾。

    有几个陆续进来的顾客看到她写的字,纷纷摇头走开——谁会在红叶学院的旁边买红叶学院的情报啊?买了又能怎样?

    正好,22号写这几个字只是当个幌子,把自己装得像是卖情报的,她感兴趣的是别人打算卖的情报,而且不打算花钱买。

第396章 无中生有

    22号来得很早,酒吧里还没几个人,她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状似百无聊赖地刷手机,这样可以尽量避免她伪装的这个常客的熟人来打招呼。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渐渐热闹起来,不过毕竟是个小型黑市,再热闹也不会热闹得像跳蚤市场。

    每当有人进来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她总会抬眼瞄一下来客,只要一眼,训练有素的她就能掌握这个人的八分形貌特征。

    有时候她也会端着冰淇淋离开座位,从其他桌边走过,低头端详着顾客们摆出来卖的东西,物品她不感兴趣,重要的是情报。

    只要她桌子上写着字的纸没被撕掉,就表明这张桌子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一会儿还会回来,其他人不会占据她的桌子。

    她在一张桌子边驻足,桌子的主人是一位短发高加索女性,纸上写着:罗马尼亚森林村民连续失踪事件的真相。

    “人,还是野兽?”她探听口风。

    “人。”高加索女性说道。

    “再多说一些。”

    在古玩市场里淘宝贝时,买家也得把货物拿在手里摸摸、敲敲、闻闻,不能光看一眼就傻乎乎地付钱,所以她有资格要求高加索女性多透露一些信息,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谈下去。

    有些没经验的卖家一不小心就透露出过多信息,虽然对别人可能没意义,但忍者们本来已经掌握庞大的信息库,横向联系交叉对比之后就能猜出个八成。

    “嗜血,极度危险,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这是我拿命换来的。”高加索女性挽起袖子,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像是被尖利的指甲划出来的,显然她不认识医师类的超凡者,这道伤口很可能会留疤。

    22号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开了。

    高加索女性烦躁地扣紧手指,显得有些失望和焦急。

    黑市的顾客最感兴趣的是能给她们带来利益的情报,如果是超凡动物导致村民连续失踪,不少人会有兴趣,但如果是其他超凡者在作恶,没几个人想多管闲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让那些大型组织的成员去管吧。

    22号倒是有几分兴趣,说不定是某些新冒出来的超凡者在搞事,有一定的关注价值,如果能得到更详细的信息,也许可以让驻守东欧的同僚前去查看一下情况,观察并记录新出现的超凡者的能力——以前她就曾在南亚的一间黑市里听说渔村里出现一个神奇的射箭女孩,就把相关信息提交给南亚的同僚,之后的情况她就没再关注,那不是她的任务范围。

    这件事不用着急,目前大本营过半的精锐都在寻找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派驻海外的同僚捉襟见肘,工作压力很大。

    另外一些顾客也在贩卖五花八门的情报或者物品,比如“戴头巾的女人近期异动”、“云贵某地出现龙吟”等等,关于龙吟的那个卖家桌子边围着好几个人,正在和卖家讨价还价,大家都对这种情报最感兴趣,万一真的是龙类超凡生物呢?

    22号笑了笑,这条情报刚刚由其他同僚调查过了,根本是有人拿虎啸的录音骗人的,八成骗子的正主就是这个卖家,话说还真有人相信存在龙类超凡生物?

    咣啷。

    酒吧门口挂着的铃铛响了,又有一个穿雨衣的人穿过雨廊走进来。

    22号随意向门口瞟了一眼,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15号?

    22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门口走进来的竟然是15号?

    15号当然没穿忍者服,打扮得像个普通人,进门之后向室内扫视,目光有零点几秒的时间与22号交汇。

    当然,15号没认出22号,22号天衣无缝的伪装术令她不可能被看穿,即使宗主也不可能从外表上看穿她的伪装。

    不过有那么一刹那,22号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波澜,反映了她内心的剧震,毕竟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15号。

    15号和22号彼此不知道对方被分派的任务地点,但22号很确定,这里是她的任务地点,15号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以真面目出现在黑市里。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15号被另外派了什么任务?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

    除了上下级之外,每位忍者的任务都是保密的,对同僚也是保密状态,要说15号被2号新分派了什么特殊任务,其实也能说得通,毕竟15号算是新一代忍者里的佼佼者,年纪轻轻就位居上忍之列,受器重很正常。

    但是22号没有从上级那里接到与15号接头的授意,所以除非发生重大的突发事件,她不应该向15号表露真实身份,尤其是在黑市这种危险的环境里,虽说顾客和管理者即使察觉她的身份大概也不敢杀了她,但毒打一顿是免不了的。

    15号没有察觉22号眼神中的波澜,因为酒吧光线昏暗,而且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基本上所有顾客都在看她,22号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每一位顾客进来时都这样,都会承受先来者的注目礼,大家通过观察来判断新来者是不是熟人或者危险分子,以及手里有没有好货。

    22号内心剧震却没有移开视线,因为移开视线代表心虚,反而可能引起15号的注意,她等着15号主动移开视线,这才松了口气。

    15号两手空空没拿着东西,要么是来买东西的,要么是来卖情报的。

    一般来说,进入黑市可以带着包裹,包裹只要经过X光机的检测没有爆炸物就行,携带武器也没关系,更不需要搜身,否则就没人来了。

    15号径直走向吧台,点了一杯冰淇淋,选了个位置坐下,信手在纸上写了些东西,然后就开始吃冰淇淋,跟其他顾客没什么区别,她能顺利进来,要么是这间黑市的熟客,要么有人替她担保。

    22号很好奇纸上写的是什么,但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去窥探,于是按捺住好奇心,专注于自己的事。

    她能认出15号,因为她以前帮15号做过掩护,伪装成15号的脸在一些城市拍照、录视频之类的,与帮其他同僚做的掩护没什么区别,都是批量进行的。

    15号很年轻,面孔还是高中生的模样,长相不算倾国倾城,属于中上,在某些班级里也许能混上班花的位置,任谁也想不到这么年轻的一个女生竟然位列上忍。

    22号的心情有些复杂,15号应该就是那种又漂亮又努力的类型,天资又好,而自己比人家多混了几年,在组织里的地位还不如人家……

    等下!

    22号想到一种可能性——有可能15号其实没有那么强的实力,能够跻身上忍是因为她身家巨富,通过在黑市里购买情报交给组织,声称是自己窃取来的情报?

    这么做看似很傻,但如果富到一定程度,几十亿美元都能眼睛不眨地捐给慈善组织或者基金会,不能用平民的心思去揣测富豪的想法。

    不过忍者学院好像没有明文规定不能这么做……

    否则要怎么解释15号以本来面目出现在这种公众场合呢?

    22号不可能认错人,就算是双胞胎,脸部特征也不可能100%相同,先天决定相貌的大致轮廓,后天的饮食、生活经历、保养决定相貌的细枝末节。

    过了晚上八点,酒吧里变得热闹起来,有人进,有人出,不过进来的更多一些,酒吧的上座率已经超过八成。

    有人闲谈,有人在谈生意,但是没人大声喧哗,热闹而不嘈杂。

    这时,一个人走到15号的对面落座。

    22号明知自己不该管,但还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然后她愣住了,比看到15号进来时还要震惊,如果这时候15号看到她的眼神,一定会引起怀疑,还好15号只有侧脸对着她。

    就算宗主穿着忍者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22号也不会如此震惊到失态的程度,因为坐在15号对面的这个人……她没见过。

    22号来得很早,几乎黑市一开门就来了,她进来时酒吧里只有寥寥数人,每一个顾客走进来,她都记住了她们的脸孔,这方面她很有自信,但坐在15号面前这个人,她完全没印象。

    难道是提前进来的黑市管理者或者员工,现在才露面?

    她在外面悄悄踩点了几天,无论是调酒师还是侍应生她都见过,而且这种黑市为了保密和隐私一般不会聘用太多侍应生,规模更大且没有侍应生的黑市都很常见。

    另外,如果是侍应生的话,起码应该穿上制服,和顾客区别开,更不能坐到顾客对面,所以这个人应该不是黑市的员工。

    但这就奇怪了,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22号去过的黑市不在少数,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似乎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在22号来之前就来到黑市,直到现在才露面,那么这几个小时她躲在哪,在干什么?难道是拉肚子一直待在厕所里?

    22号低头看着已经吃完的冰淇淋,如果自己明天也拉肚子的话,是时候向工商局举报一波了……

    33号插言道:“然后呢?那个人的身份你知道了么?15号又跟她说了什么?”

    22号无奈地耸肩,“当时还没出事,你也知道同僚之间不会插手彼此的任务,我以为15号是在执行一项比较特殊的任务,或者是她偷偷用钱买情报,所以尽管我心有疑虑,但没有在15号面前表明身份。她们两个低声交谈了一会儿,没有交易物品什么的,然后她们就相继离开了,而我一直留到黎明前才走。”

    33号明白,22号当时的处理方式没有任何过错,谁也不能未卜先知,换成是她处在22号的位置,肯定也会采取相同的处理方式,也就是视而不见。

    “你离开后也没有向2号报告你在黑市里遇到15号这件事?”33号追问。

    22号摇头,“我不是个多嘴喜欢打小报告的人,而且这件事如果由我上报,说不定别人以为我是嫉妒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有前途的同僚,而且我并不确定是不是2号给15号分派了特殊任务,所以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除非特殊情况,不过问别人的任务是忍者们的基本原则,如果有哪个忍者平时就喜欢乱打听,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怀疑有重大背叛嫌疑了,但忍者里并没有这样多嘴多舌的人。

    “你在电视里说,有谁近期见过15号或者掌握15号行踪的,请向你提供线索,所以我就过来了,但话说在前头,也许我不是最后一个见过15号的忍者,可能还有其他同僚在我之后还见过她。”22号说道。

    “目前为止并没有,你是唯一一个在近期见过15号的人。”33号叹了口气。

    “先不用急着下结论,说不定其他人有事耽搁了。”22号并不是在安慰33号,而是安慰自己,她来找33号之前就心中忐忑,衷心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见过15号的人,否则她虽然没做错什么,但如果宗主出了三长两短,她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事到如今,她们都心知肚明,这种可能性越来越渺茫了。

    “看来只能从跟15号见面的那个人身上入手了。”33号说道,“你后来还去过那间黑市没?”

    “没有。”

    “那个人的长相呢?还记得吗?”33号屏住呼吸,这几乎是唯一的线索了,如果22号给出否定的回答,那一切就全完了。

    “当然,别人的长相我不会记这么久,但因为事有蹊跷,她的脸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22号刚才一直在戴着面罩说话,此时她再次摘下面罩,已经换成一副陌生的脸孔,身材也有所改变。

    这张脸看着也挺年轻,年纪可能在33号与22号之间,五官端正,但总感觉眉宇之间有一抹阴霾。

    33号拿出手机,想把22号的脸拍下来,但光线太暗了,拍出来的照片不够清晰。

    “不如先跟我们一起回公寓楼吧?凯瑟琳和依依她们可能已经等急了。”江禅机提议道。

    33号征询22号的意见。

    “行,正好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22号同意了。

第397章 化妆

    江禅机和55号……也就是22号加33号,一起返回出租公寓楼,为了避免解释起来麻烦,他们还是先上到房顶,打算从房顶回屋里。

    凯瑟琳握着十字剑等在房顶,全神戒备,看到江禅机和33号安然无恙地回来,方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个黑衣人,她的神经又稍微绷紧了。

    作为隐修院年轻一代的栋梁,她当然知道那是忍者特有的装束,那么应该是33号的同僚,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依然不敢大意。

    “不用紧张,她是来报信的。”江禅机解释道,“她是22号,就是她刚才隐身扔的手里剑,一场误会,回屋里说吧。”

    22号先跟33号去了33号的房间,而其他人不知为何又在江禅机的房间里集合了。

    他简单地把22号在黑市酒吧里遇到15号的经过向凯瑟琳她们说明。

    他刚说完,33号也进来了。

    “33号,你来得正好,22号呢?”他向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22号跟着,不过他马上察觉到不对,“等下!你不是33号!”

    “哈哈!被你发现了啊。”

    “33号”的脸和身体发生了变化,再次变成与15号碰面的那个女生。

    凯瑟琳和陈依依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大变活人,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尤其是22号顶着另一张脸却用33号的声音说话,就更显得诡异。

    “是头发露馅了吗?时间仓促,33号的发型又比较复杂,随便弄了下就过来了。”22号说道。

    江禅机点头,他确实是从发型上看出来的,同样是把头发盘在脑后,22号只是随便一盘,而33号的发型就复杂得多,22号也不能指挥头发自己盘起来。

    “你是谁?你的声音不是33号。”阿拉贝拉疑惑地问道,“很像,但不是。”

    “啊?”

    这次轮到22号大吃一惊了,她以前跟33号没怎么打过交道,今天晚上算是头一次密切接触,虽然时间仓促,但她自信已经将33号的声音特征掌握了95%左右,普通人根本听不出差异,就算是极熟悉的人也许能听出一点点异样,但也不至于说得这么笃定。

    在22号变脸的时候,阿拉贝拉由于看不见,没有像姐姐那么吃惊,但是22号说话的时候,她才慢了一拍感到惊讶。

    江禅机替她们介绍了一下,尤其是她们的特长和能力。

    22号心情复杂,她的能力又被传播到隐修院的耳朵里,以后如果想潜入隐修院就更困难了,但同时她也收敛了几分原有的自信与狂傲,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能力并非是天衣无缝,如果有除了视觉以外其他感官超群的人,存在识破她伪装的机会,当然机率肯定非常低就是了。

    “虽然下午的时候就远远见过了,但是近距离一看……真是一个超顶级的美少女啊!”22号盯着阿拉贝拉的脸感叹道,“我见过的人可不少,但天生丽质到近乎完美程度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的投胎过程是不是玩了一款能捏脸的游戏?”

    夸赞阿拉贝拉长得漂亮的人数不胜数,但毫无疑问22号是其中最权威的,她说阿拉贝拉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美少女,那就一定不会错。

    “谢谢,但我不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样子,而且如果可以,我很愿意用容貌来交换视力。”阿拉贝拉淡淡地说道。

    22号:“……”老天爷真是恶趣味,为什么会这样设计一个人呢?音貌双绝却双目失明,只能从别人那里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想自拍炫耀都力所不及。

    即使是小时候无比渴望变漂亮的22号,面前摆着顶级容貌与视力二选一的机会,她都不一定敢选前者,没有视力,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每个人其实都拥有很多宝贵的财富,并不仅仅是容貌,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22号低头再抬头,脸已经换成了阿拉贝拉的脸,又引起大家一阵惊叹,不过脸型固然完全一样,阿拉贝拉的肤色、发色和虹膜的颜色却是22号模仿不来的。

    22号不慌不忙,变魔术般地取出几个小布袋,其中三个布袋里是红、黄、蓝三种颜色的细粉末,只见她把黄色的粉末和一点点红色的粉末掺和在一起,扑打在自己头发上,像梳头一样用十指抓匀,她的头发就神奇地变成了与阿拉贝拉差不多金黄色。

    “三原色?”江禅机目瞪口呆。

    “嗯,没错。”

    22号又打开另一个口袋,从里面取出白色的粉末,又和另一袋偏肉色的粉末混合后涂在脸、脖子、手等一切裸在衣服外的部位,她的肤色就变成白人的肤色,甚至连皮下的血管都能隐约显露出来。

    最后,她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片片的特制美瞳。

    “可惜,灰白色的美瞳还真没有,只能选一对颜色相近的了。”她给自己戴上美瞳。

    另一个与阿拉贝拉衣着不同、面容相同的少女出现在大家眼前,眼睛的颜色虽然略有不同,但乍一看之下谁也注意不到这点细枝末节的区别。

    大家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

    22号的动作非常快,行云流水一样,不到半分钟就做完了这一系列伪装。

    这就是所谓的熟能生巧,看上去简单,实际上粉末调配的比例想达到像她这样信手拈来却分毫不差的程度,没有上万次的练习是不可能的,如果换成别人,手忙脚乱的几个小时也未必能调出正确的颜色。

    这粉末的原料也不简单,涂在脸上和头发上之后,就会有皮肤与头发的天然光泽。

    “看到了吧?我的老底可都抖出来了。”22号自得地说道,“不过她的声音很难学,感觉跟其他人的声音都不一样。”

    也就是眼睛的颜色不符合,否则如果眼睛的颜色也一样,再穿上相同的修女服,只要不开口说话,连凯瑟琳都分不出哪个才是自己的妹妹。

    “我觉得,如果你不当忍者了,去当个美妆博主,大概能有几百万的粉丝。”江禅机感叹道。

    22号轻蔑地笑了笑,“当美妆博主多无聊,一点儿刺激性都没有。”

    她开始卸妆,卸妆就更简单了,她拿出两块含有某种特殊化学制剂的湿巾,在脸上、脖子上、手上以及头发上抹了抹,就把刚才的颜色洗掉了,恢复成原来的颜色。

    “33号去哪了?”凯瑟琳问道。

    “我一直在。”

    33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响起,紧接着她的轮廓逐渐浮现在空气里。

    “咦?你的忍者服……”江禅机诧异道。

    33号的忍者服早被迦梨用金刀割烂了,失去了隐身效果,怎么一转眼之间……

    “我把我的忍者服暂时借给她穿了,因为她比我更需要。”22号解释道。

    她们刚才去33号的房间就是换衣服去了,22号把自己的忍者服借给33号穿,鞋、面罩和手套则是穿33号自己的。

    33号难掩心中的喜悦,她阔别忍者服太长时间,都快忘了穿着忍者服以隐身状态出行是什么感觉了。

    22号看阿拉贝拉坐着的床上还有空余位置,就想坐下休息一会儿,但她刚要坐下去,就察觉有什么东西动了。

    “你……你是谁?”她震惊地盯着突然在阿拉贝拉身边出现的陈依依。

    什么鬼?没穿忍者服居然保持着隐身状态?

    “她就是……我必须要留在这里的原因,也是我穿着红叶学院校服的原因。”33号说道。

    22号一愣,身体像是被闪电击中般颤抖了一下,“难道……难道她就是……”

    “还不确定,所以宗主大人让我跟着她观察。”

    陈依依开口道:“我一直觉得是你们误会了,我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宗主大人当时接到15号的消息,15号声称找到了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我怀疑就是15号在黑市里见的那个人……”33号补充道,“就是前辈你现在这张脸的那个人。”

    22号倒吸一口凉气,她之前也有所怀疑,但一直想用别的理由来解释那个人突兀地出现在黑市里的原因。

    22号看了看33号,又看了看凯瑟琳,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她的意思是,红叶学院的人参与进来也就罢了,隐修院的人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33号:“凯瑟琳愿意以个人的身份帮我,现在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每一份额外的力量都弥足珍贵,我愿意承担由此而带来的一切后果。”

    凯瑟琳爽朗地说道:“我欠了33号一份不轻的人情,如果不想我听到也没关系,我带着妹妹在外面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直接说就行,我不会多问。”

    22号犹豫了一下,嫌麻烦般地说道:“算了,这件事是33号你搞出来的,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我也不反对。”

    “凯瑟琳,你们留下吧,不用走了。”

    33号早已经有了等找回宗主后向宗主谢罪的觉悟,她打破了太多忍者学院的规矩和默契,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江禅机也有同感。

    33号给22号从正面、侧面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给2号传了过去,在信息里附加了详细说明。

    2号的信息几乎是秒回:“不,我没有派15号去过黑市。我会在这边调查这张脸,但未必能在数据库里找到。”

    22号自责地低下头,如果她早一些把15号的异常动向告诉2号,也许后面的事就会有所不同……但客观来说,就算她这么做了,15号顶多会因为擅自行动而受到一些责罚,也可能找理由搪塞过去,未必会对如今的结果产生本质的改变,谁能想到15号会背叛组织呢?

    2号不能把这几张照片泄露给手下的忍者,否则埋伏的叛徒知道了,就会有所防备,甚至改变既有的计划,所以她只能自己悄悄查,顶多告诉两三个可靠且嘴巴严的学员。

    正在林海深处受训的学员们突然被告知她们要承担维持忍者学院运转的重任,而且不能相信除了2号以外的任何一名忍者前辈,这肯定会令年轻的她们陷入思想上的混乱,她们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时间又太紧,但如果能熬过这道难关,她们肯定会有很大的成长。

    至于之后,无论宗主能不能安然返回,忍者学院里的一些陈腐的规矩肯定会悄然产生松动,这批学员不会对前辈毕恭毕敬,因为她们心里已经埋下了“前辈未必靠得住”的种子。

    “时间太晚了,学院长那边等明天再说吧。”33号说道,“现在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咱们肯定要找这个人,但怎么找呢?”

    “本校与警方有密切的联系,可以请警方在全国联网的内部数据库里查查,但不知道名字,光知道一张脸,如果这个人没有犯罪记录,恐怕很难查出什么东西来。”江禅机说道,“这个人甚至未必是本国人。”

    这张脸是东亚长相,但东亚长相的人多了去了,黑市里更是哪国人都有,连国籍都无法确定。

    “前辈,你听到这个人说话了么?”33号问。

    “没,她们交谈的声音很低,酒吧里又比较嘈杂,我没敢冒险太过接近她们。”22号摇头。

    “看来,只能从那间黑市酒吧着手试试了。”33号说道,“能进黑市的,要么是常客,要么是有担保的新人,不论是哪种,找黑市的管理员,让她看看这张脸,应该能问出一些东西。”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不仅是这个人,还有15号,她能堂而皇之地走进黑市,是她以前就来过,还是有人替她担保?那么是谁替她担保的?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33号心急如焚,现在就想出发去邻省省会一探究竟。

    “不用着急,黑市是入夜才营业,现在出发到那边才早上,一整天的时间无所事事,还不如等明天中午吃了饭之后再出发,时间足够。”江禅机劝道。

    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33号感觉他的重点是吃了午饭……

第398章 顾忌

    第二天一大早下楼时,大家就看到房东大婶和罗恩在试新邮到的保安制服,罗恩总算换掉那身半猎人半牛仔的行头,穿上制服之后倒是挺精神的,不过西式长相与中式保安制服搭配起来有些怪异。

    加文也得到一条新牵引绳,它来的时候没牵引绳,这几天只敢在出租公寓楼周围绕圈,不敢离远,生怕被打狗队给捉了去,罗恩可交不起罚金。

    房东大婶看到22号跟江禅机他们一起下楼有些意外,因为22号是难得的证件齐全、押金交足的房客,昨天晚上入住的时候她还感慨终于来了个正经女生,怎么一夜之间就跟江禅机他们这些问题少女混到一起了?

    “房东大婶,今天晚上我们有事,不回来了,提前跟您说一声。”江禅机说道。

    罗恩一听,自告奋勇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这几天努力学习中文,居然学了个有模有样,能听懂一些短语,比如“晚上有事”,所以他猜到江禅机他们今天可能要外出。

    “不用,你好好陪房东大婶待着吧。”

    罗恩的那些狩猎本领在城市里实在帮不上忙,超凡者聚集的黑市酒吧也不会允许他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进入。

    他们大众澡堂接梓萱,文华阿姨听说22号的能力之后,简直羡慕得不得了,因为这虽然没有永葆青春那么夸张,但至少能延缓衰老几十年,一大把年纪还能伪装成小姑娘——果然,只要是女人,稍微年纪大一些就满脑子都是脸部保养的问题了,谁说脸不重要呢?

    去学校的路上,江禅机他们把22号在黑市里遇到15号的事跟梓萱讲了一遍,看看她能不能有什么新想法。

    “我在想……”梓萱瞥了一眼22号,“如果22号能够完美地模仿其他人,那么要干脆模仿宗主,稳定一下忍者们的情绪,顺便打乱叛徒的计划,怎么样?”

    “模仿宗主大人?”

    22号和33号全都惊呆了,这主意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她们连想都不敢想。

    “对啊,你们不是说,宗主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露过脸么?别人只听过她的声音,那模仿起来就更容易了啊……这样的事古今中外都有很多吧,古代有密不发丧假传圣旨,现代某些国家的领导人也相貌相近的替身,你们可以有样学样,起码暂时稳定军心啊。”梓萱作为局外人,当然没什么顾忌,有话就说。

    倒是江禅机反驳道:“我觉得不行,我跟宗主近距离接触过,她有一种独特的冷峻气场,就算是22号恐怕也模仿不出来。如果是模仿宗主在电视上露面,这个就有些太假了,其他忍者应该不会相信,因为如果宗主回归,肯定会第一时间亲自返回忍者大本营安抚情绪,没必要在电视上抛头露面。”

    22号和33号认同地点头。

    “是吗?看来我想得太简单了。”梓萱不以为意。

    “但是我觉得在某些场合下试试也未尝不可,说不定会有奇效,尤其是面对敌人时,她们认为已经受制的宗主却好端端地现身在自己面前,宗主积威已久,她们恐怕会震惊得手足无措,哪怕只在被识破之前争取到几秒时间也好……反正只要请2号再发来一套宗主的忍者服就行了,作为应急手段,有备无患。”他补充道。

    22号还是一时难以接受,让她模仿宗主以外的任何人,她都没有心理障碍,唯独让她模仿宗主……长期在忍者学院里形成的尊卑观念,令她很是惶恐。

    33号稍微好一些,她觉得江禅机说的有道理,就再次跟2号联系,试着提出这种可能性。

    2号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从语气上感觉应该是勉强同意,但要求只能在必要情况下使用,而且必须对其他忍者保密,看来她也不想开这个先例,否则会影响宗主的权威。

    抵达学校之后,由于早上已经提前联系过,他们立刻得到了学院长的接见。

    学院长静静地听完他们叙述的原委,沉吟道:“你们的想法倒是没错,但是……你们考虑过没有,黑市酒吧的管理者会乖乖配合你们,向你们透露顾客的信息么?”

    江禅机他们都是一愣。

    对啊,如果黑市管理者的嘴巴不严实,哪个顾客会愿意常来呢?

    33号和22号的眉宇间闪过一抹戾气,她们之前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对她们来说这不是问题,就算是把管理者的牙撬开,她们也必须得到想要的信息。

    学院长察言观色,看出她们的想法,她们已经做好了刑讯逼供的心理准备,为了救回宗主,她们已经顾及不了其他的了。

    她理解她们的心情,但是她作为一校之长,不能像她们一样,她需要顾及的东西很多,而且这件事毕竟跟红叶学院没有直接关系,不宜做得太出格。

    “事急从权,我倒是可以理解。”她叹了口气,“理解归理解,但你们觉得我迂腐也好、爱面子也罢,为了红叶学院的声誉,我不能派老师跟你们一起去参与……你们可以会做的事。本校一向以维护正义的执法者自居,如果执法者以‘特殊情况’为由而侵犯其他无辜者的人身安全,一旦开了这个先例,那么以后这种‘特殊情况’就会越来越多,底线也会越来越低,最后就是滥用力量,没有底线。”

    22号和33号本来就没指望红叶学院会亲自下场参与,人家现有的暗中支持已经够意思了,而且学院长能开诚布公地指出来,没有遮遮掩掩,反而令她们心生敬意,因为这才像是执法者应有的样子,否则岂不成了手电筒,只照别人不照自己?

    旁听的凯瑟琳姐妹俩同样很佩服学院长的坦诚和原则。

    “谢谢学院长大人的指教,我等对贵校提供的种种方便感激良多,不敢有进一步的奢求。”33号低头说道,“这种事我们能自己搞定,也绝不会令别人误会跟贵校有关。”

    学院长点头,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江禅机,说道:“老师是本校的职工,领着学校的薪水,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本校,但学生只是孩子,如果学生以个人身份给朋友帮忙,只要不亲手参与到出格的事里倒也没什么。”

    江禅机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学院长已经给出暗示,他不用再多问了,跟着33号她们一起去是没问题,但学院长也警告他不能亲手参与刑讯逼供。

    “另外,可能是我个人的一些愚见吧,谨供参考——我没跟黑市的管理者打过交道,但听闻黑市管理者都实力不俗,否则难以压制闹事的顾客,所以你们要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我是不建议你们采取强硬的手段,强硬手段逼出来的回答也未必可靠,如果能说服管理者合作的话是最好的。”学院长补充道。

    这些话提醒了大家,就算是想刑讯逼供也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码得先制伏管理者再说。

    “谢谢学院长大人,我等受教了。”

    22号和33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钱”。

    忍者学院靠贩卖情报敛集了巨额财富,比起红叶学院也不遑多让,33号身上就有宗主的无限额度黑卡,如果能靠钱搞定就皆大欢喜了,大不了把那间黑市买下来,让管理者提前退休养老。

    “好了,你们去准备一下就出发吧,以个人而言,我也很希望宗主能平安无事。”学院长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大家毕恭毕敬地离开学院长的办公室。

    “凯瑟琳,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拉斐那边中断一天应该没什么,如果黑市管理者说谎欺骗你们,我也许可以听出来。”阿拉贝拉请求道,“你们都走了,我不想今天晚上一个人回到公寓楼睡觉。”

    “好。”凯瑟琳一想没错,让被莉莉丝觊觎的妹妹独自睡在公寓楼里,她也不放心,再说此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区区经营黑市的,还能上天不成?

    “其实你可以寄住在老师的宿舍或者家里,我想任何一个老师都会很乐意让你入住的。”江禅机插言。

    “不用啦,我也很想见见世面。”阿拉贝拉笑着摆手。

    “要不要通知小穗和千央她们?”陈依依问道。

    “这个……你觉得有必要么?”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也不知道。”陈依依摇头。

    不知道黑市管理者会不会老实合作,如果不合作,情况可能会有些麻烦,22号和33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闹到动手的地步,千央的激光是最具威慑力的武器,莉莉丝和李慕勤那个等级的都要敬畏三分,黑市管理者再强也不会强到这种程度。

    “不用了,我不想欠太多人情。”33号说道。

    “难道你觉得她们冒险进入森林去救你,是为了想让你欠她们的人情?”他反问。

    33号:“……”

    当然不是,她们当她是朋友,才会冒生命危险来救她和凯瑟琳,包括江禅机和陈依依在内。

    可能是刚才学院长的话令她想多了一些,她想到红叶学院与忍者学院毕竟是行事风格截然不同的两个组织,别的事倒也罢了,像这种可能会弄脏手的事,还是由她们这些双手本来就不太干净的忍者来做就好了,她们没那么多顾忌和心理负担,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而千央、小穗、奥罗拉她们……让她们看到刑讯逼供的场面,可能会吓到她们,也会令她们对她产生不好的观感,正是因为她也把她们当朋友,所以不想让朋友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

    “不过我也觉得没必要通知她们,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江禅机不想让33号太尴尬,把话题拉回来,“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早上说不定还能赶上学校的早饭。”

    连续遭遇梅一白、迦梨、莉莉丝这些强敌,虽然不是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就能击败这些强敌,但无形中令他们的信心和眼界得到了提升,就算不通知千央和奥罗拉她们,凭他们在场的这几个人,难道还会怕黑市管理者?

    他有信心,本来就眼高于顶的凯瑟琳更没把黑市管理者放在心上,无非是一些在阴沟里自立为王的老鼠,好言相劝给她们点儿面子就得了,不把她们当成异端送上审判台已经算对得起她们了。

    江禅机本来是打算在学校吃完午饭再出发,但33号因为不想让小穗她们跟着一起去并看到刑讯逼供的场面,所以在午饭之间就租好了一辆车离开了学校,然后买了一大包快餐、零食和饮料,由22号负责开车,大家在路上就填饱了肚子。

    大约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邻省省会,22号凭记忆把车开到城乡结合部的附近,远远指着一块不起眼的招牌,说道:“就是那里,夜来香酒吧。”

    如果不是22号指出来,大家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块简陋到都掉漆了的招牌竟然代表着超凡者云集的一处黑市,酒吧的门脸更是小得可怜。

    “别看门脸小,黑市主体建于地下,你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其他地方的黑市大抵也是如此,几乎没有建在市中心繁华地带的,而且很多黑市都有地方特色,比如巴黎地下墓穴的那处黑市,你甚至可以一边喝酒谈生意,一边欣赏墙壁上各色各样的人骨。”22号介绍道。

    江禅机:“……”那还喝得下去吗?

    “时间还早,黑市还没开门,咱们这些人全坐在车里太引人注目,去那里等一会儿吧。”22号指着附近一座政府机关办公楼的楼顶,从那里可以将附近的情况尽收眼底。

    机关的公务员们在五点准时下班,一分钟都没有耽搁,很快办公楼内的灯光大部分都熄灭了,只留走廊里的灯以及楼下保安值班室的灯。

    他们轻松地绕过保安,直接从外墙上到楼顶,一边欣赏夕阳,一边吃零食当晚饭,静静地等待入夜。

第399章 瞒天过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顶上只剩空食品包装盒和包装袋,买来的食物被吃干干净净,令22号看得目瞪口呆,33号中午可是买了足够五六个女生吃两三天的食物,结果大部分都被江禅机吃光了。

    修女姐妹吃得很文雅,虽然22号一直担心阿拉贝拉把冻干蔬菜塞进鼻孔里,不过事实上她多虑了,只有刚失明不久的人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33号以隐身状态坐在楼顶边缘,戴着面罩当然不可能吃东西,她一直紧紧盯着夜来香酒吧来来往往的行人,如果有人稍微在酒吧门口停顿一下,更是会令她屏住呼吸。

    在这种黑市交易情报或者物品的人,警惕心一般比较高,如果大家都坐在楼顶边缘观察,很可能被发现,毕竟这座机关办公楼也不算高,只有五层,楼顶的他们能看清地面的同时,地面的人也能看到他们,而由隐身的33号坐在楼顶边缘就没问题了。

    “我来替你一会儿,你去吃点儿东西吧。”

    在食物还没吃光的时候,陈依依走到33号身边说道,也只有她能代替33号监视了。

    “不用了,我吃不下。”

    33号实在没胃口,她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心里七上八下,设想种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比如黑市今天不开门怎么办?明天也不开门怎么办?或者管理者提前得到风声跑路了怎么办?以及管理者宁死不肯透露信息怎么办?

    虽说黑市并非全年365天都开门,毕竟管理者也需要休息、放松、旅游等等,但正好被他们赶上的机率其实很低。

    “话说,这间黑市的管理者是谁?长什么样?”江禅机一边往塑料袋里收拾垃圾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22号出人意料地答道。

    “啊?”

    “啊什么啊?黑市管理者也不会在脑门上写上‘管理者’这几个字,每间酒吧都不一样,虽然调酒师和DJ听上去更有逼格,但又不是每一位管理者都会调酒或者打碟,所以有时候你看不起的门口迎宾或者打杂的侍应生就是酒吧的实际拥有者。”22号解释道,“但是无所谓,咱们找到门口负责接待的迎宾,如果她不能做主,就表明她不是管理者,让她把管理者叫出来就好。”

    “哦……”

    这时,33号突然说道:“酒吧开门了!”

    大家精神一振,向22号问道:“现在过去么?”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22号稍加犹豫,她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拿不准什么时机去比较好,主要是怕打草惊蛇,机会只有一次,但好在这种黑市酒吧只有一个出入口,只要把管理者堵在里面,就不怕她跑掉。

    “有人进出么?”她问。

    “还没。”

    “再等一会儿吧,管理者也不一定每天24小时都待在里面,但只要开门,第一波顾客来的时候,管理者一定在。”

    大家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华灯初上的时候,终于有私家车和出租车陆续停在酒吧门口,也有的车停得远一些,乘客下车后谨慎地观察有没有人跟踪和监视,这次鬼鬼祟祟地溜进酒吧。

    “我说一下计划。”22号既是33号的前辈,年纪又比这帮小屁孩大,所以隐然以领队自居。

    “如果咱们只是拿着照片过去找人,迎宾和管理者可能来个矢口否认,一口咬定不认识这个人,那咱们就有些难办,所以我伪装成15号的脸过去,对方看我是常客,默认不会阻拦,这样就不容她们抵赖了。”

    “另外,大家暂时克制一下脾气,先礼后兵。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没有的话就出发吧。”

    他们悄悄从办公楼背对酒吧的一侧溜下楼顶,在地面集合,一行人前往酒吧。

    来酒吧的顾客大多是单人,顶多是两人一起,他们的队伍里33号和陈依依是隐身状态,但即使如此别人还能看到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引人注目的修女,所以当他们走到酒吧门口时,有两三位原本正要进门的顾客暂时不进去了,饶有兴致地旁观他们。

    “您好,请问……”

    一位穿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性迎了上来,附近还站着几个黑西装的男人,看着像是保安,可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这几个男保安只是装样子唬人的,以及用来赶走误入的普通人。

    “M码。”

    22号没有废话,因为真正的常客是不会跟迎宾小姐废话的,无论这个迎宾小姐是不是黑市管理者,顾客来这里花钱了就是上帝,管理者在无事发生的时候就应该像个隐形人一样低调。

    她报出的是雨衣和雨鞋的尺码,这证明她不是第一次来黑市,穿过雨廊需要雨鞋和雨衣,每个黑市都会为顾客免费提供,同时也证明她是一位超凡者,否则不会知道这些内情。

    迎宾小姐扫了一眼她的脸,像是认出她以前来过,又看向江禅机他们,问道:“这几位是您的朋友?”

    “是的,我可以给她们担保吧?”22号问道。

    “一般来说,常客每次只能给一位新客担保……”迎宾小姐迟疑地说道,视线不停地在凯瑟琳和阿拉贝拉的脸上打转,倒是没怎么注意江禅机。

    来黑市且有常客担保的肯定是超凡者,而超凡者世界里,有且只有一种人会穿修女服,而且修女服的样式特征这么明显,是这间黑市不想惹也惹不起的人,但按理说那种人不应该出现在东方。

    旁观的两三位顾客低语道:“隐修院……隐修院的人来干什么?”

    江禅机换上了便服,但姐妹俩在穿修女服这件事上毫不妥协。

    “通融一下吧,她们第一次来,很想见见世面,再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22号笑道。

    “这……”迎宾小姐很为难。

    22号察言观色,说道:“如果你做不了主,就把管事的叫出来吧。”

    “请稍等。”

    迎宾小姐往里面走了走,走到角落里,拿出手机拨通,一边说一边不时望几眼姐妹俩,她不想让别人听到对话,但隐身的33号已经悄悄走到她身边,完整地听到了谈话。

    “老板,一个常客带着三个新面孔来了,她们想进去,有两个是穿着修女服……”

    “修女服?”电话那边的声音也是一位女性,显得很诧异。

    “嗯,好像就是您让我看过的隐修院的修女服……”迎宾小姐紧张地请示道,“要不要让她们进去?”

    对面沉吟几秒,问道:“哪位常客?”

    迎宾小姐又看了看22号的脸,答道:“优奈。”

    优奈当然是15号报的假名,谁在这种地方也不会报出真名来,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

    据说在世界几个著名黑市彼此之间已经联网共享顾客资料库,你可以在A黑市自称优奈,在B黑市自称狗蛋,但A黑市和B黑市都知道优奈和狗蛋是同一个人。

    这只是传言,连神通广大的忍者学院也暂时没有证实传言是不是真的。

    建立资料库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设置黑名单,毕竟有些顾客臭名昭著,要么喜欢闹事,要么手脚不干净,不受任何一家黑市的欢迎。

    “优奈……找个理由拒绝吧。”对面中断了通话。

    迎宾小姐满脸苦涩,老板说的倒是轻巧,最后挨白眼的还是她,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对不起,我们管事的不在,我做不了主。”她放下手机,走过来对22号陪笑道,她打电话而不是发信息,就是为了避免在手机里留下可追溯的证据,因为来的客人都是超凡者,抢过她手机查看信息她也无力阻挠。

    33号听到了她的谈话,但22号没听到,22号怀疑她在借故推脱,但没证据。

    “不会吧?管事的不在?只要黑市开门,管事的不都应该在么?否则如果有人闹事怎么办?”她质问道。

    “光顾本店的顾客素质都很高,不会有人闹事的。”迎宾小姐陪笑。

    22号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呵呵~你是普通人?”

    “嗯。”她点头。

    这就有点儿麻烦了,迎宾小姐和保安全是普通人,胁迫超凡者是一回事,胁迫普通人又是另一回事了,忍者学院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普通人动手,无异于把自己推向红叶学院的对立面,这家黑市把几个普通人放在门口就是为了当挡箭牌。

    22号犹豫不决,暂时施以缓兵之计,说道:“那我们等会儿,你们管事的总不可能一整夜不在吧?”

    迎宾小姐巧笑倩焉,“对不起,我们管事的临时有事出门了,这两天不一定能回来。”

    “我们等一会儿。”22号坚持道。

    反正夜还很长,她打算静观其变,如果实在不行,那只能故意闹事了,不能对普通人动手,那就只好拿这几个看热闹的超凡者开刀了,总得把管事的逼出来。

    “您几位可以去那边坐着等。”迎宾小姐殷勤地示意一旁的沙发,又以眼神示意身边的保安,让他们去休息室端来冰镇饮料和水果拼盘,“照顾不周,本店深表歉意,这些饮料和水果是本店免费赠送的,尽管自取,无限续杯。”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迎宾小姐世故圆滑,在礼数方面无可挑剔,令人就算想故意找她的茬儿也难以拉下脸面。

    “对不起,您几位久等了,请问……”

    安排完22号他们,迎宾小姐又去招呼另外几位看热闹的顾客。

    顾客前后一共来了四位,她们可能感到22号的眼神不善,像是农民兄弟在查看竹鼠是不是中暑了,也不打算看热闹了,赶紧报上自己的码数,领到雨衣和雨鞋。

    迎宾小姐的手腕上有一个手环型的遥控器,遥控器上只有10个阿拉伯数字和一个红色按钮,她先按下4,又按下红色按钮,店内角落的屏风滑开,露出一道暗门,那几位顾客纷纷鱼贯而入,他们前脚进去,她又按下按钮,暗门随即关闭。

    22号差点一冲动硬闯进暗门里,又强行按捺住了,因为今晚还有的是机会,就算想闯也不用急于一时。

    但是,22号没闯,另一个人却闯了。

    江禅机一直在担心两位忍者一时冲动对普通人动手,那他夹在中间会非常难办,看到22号很克制,他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陈依依在迎宾小姐打开柜子取雨衣和雨鞋的时候,顺手也各取了一套,然后跟在那几个顾客身后闯入雨廊。

    所谓的雨鞋,其实就是一次性的透明塑料鞋套,高度可及大腿,用橡皮筋箍住防止脱落,避免顾客的鞋和裤子被雨廊里的雨水溅湿。

    雨衣之所以要强调码数,是因为雨衣并不像市面上常见的雨衣那么宽松,而是相当合体,跟长度到臀部的A字连衣裙差不多,也是透明塑料的,这是为了防止忍者藏在某人宽松的雨衣里混过雨廊,这也是鞋套要做得那么高的原因。

    “饮料不合您的口味吗?”迎宾小姐注意到他眼神发直,关切地问道,她完全没察觉陈依依刚才的动作,更没察觉自己明明按下的是4,却有5个人进入了雨廊。

    “不,没什么。”江禅机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拿起一杯橙汁一饮而尽,“再来一杯,对了,有点心没?”

    “呃……如果您饿了,附近有蛋糕店,我让人帮您订蛋糕如何?费用记在本店的账上。”

    迎宾小姐还是头一次遇到点餐的客人,不过只要把这四个人伺候好了不闹事,顺利把他们打发走,她就完成了任务,一点吃吃喝喝的小钱老板也不在乎。

    “行,给我们每人都点一份,两份也行。”

    “呃,好的。”

    22号她们皱眉看江禅机唱独角戏,她们实在什么吃不下了,现在事情遇到麻烦,为什么他的胃口还这么好?

    趁迎宾小姐给蛋糕店打电话的时候,江禅机低声对22号说道:“稍安勿躁,依依已经混进去了。”

    他不太确定陈依依能不能安然混过雨廊,但既然两三分钟过去了,雨廊那边没传来异常的动静,那多半是成功了。

第400章 多了一个

    当着迎宾小姐和男保安们,22号不方便跟大家商量,她心里也很纠结,明知道管理者就是躲在酒吧里,却不得不玩这种像乌龟一样比耐性的游戏。

    她现在伪装的15号对黑市而言只是一名顾客,所以如果她想进店倒是没问题,问题是怎么带着江禅机和姐妹俩一起进去,考虑到黑市管理者的战力,两个人进去肯定不保险。

    她没指望33号能一起进去,因为雨廊肯定会拦住33号并令33号暴露,那时候就真的只能来硬的了。

    但是她没想到陈依依居然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了,她不禁后悔,没跟陈依依讲明雨廊的可怕,忍者们都知道雨廊不能硬闯,但这些小屁孩……还是太年轻了,江禅机像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

    刚才她的注意力没放在陈依依身上,后者对她是隐身状态,因此她没看到后者的行动,现在想阻拦也晚了,只能做好随时硬闯雨廊救人准备了。

    陈依依并不想擅自行动,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如果跟其他人商量,就会打破自己的隐身状态,反而会引起麻烦,她看到那几个顾客进入雨廊,时机稍纵即逝,暗门很快就会关闭,所以她一咬牙扯了一副雨衣和鞋套就追了进去。

    她前脚刚走进暗门,后脚暗门关闭了。

    令她心里微起波澜的是,暗门关闭的声音很沉重,暗门外侧涂了防木装饰看不出来,内侧却看得很清楚,这道暗门并不是木门,而是精钢铸成的实心门,厚度至少有五厘米,顶部和底部是嵌入地板与天花板的电动滑轨。

    进都进来了,门都关上了,害怕和后悔也没用,反正没有退路,她尽量收敛心神,专注地盯着前面。

    传说中的雨廊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柔和而不刺眼的灯光将这条不太长的走廊照得纤毫毕现。

    确实是33号说的那样,雨廊本身的构造很简单,天花板的喷头向下喷射细水柱,跟淋浴差不多,地板遍布手指粗细的漏水孔洞,水漏下去之后重新收集起来循环,连水费都花不了多少,左侧墙壁是光滑的瓷砖,右侧墙壁……是一堵透明的长玻璃。

    玻璃长度只比雨廊长度稍短,宽度大约一米,看着像是很厚实的防弹玻璃,玻璃的另一侧是一个小房间,里面坐着两位年轻女性,两人的视线紧盯着刚才进来的四位顾客。

    “请换上雨衣和雨鞋。”扬声器里说道。

    暗门和雨廊之间有一段三米左右的过度区域,紧挨着两侧墙壁摆着两条长凳,四位顾客显然都是轻车熟路,先穿上雨衣,然后坐在长凳上,套上鞋套,接着就步入雨廊。

    雨廊尽头,是一扇与入口几乎一模一样的精钢暗门。

    陈依依打量形势,她没猜错的话,等这四位顾客穿过雨廊,出口的暗门就会被两名监视者打开,并在短时间内就会关闭,如果她没有及时跟上,就会被关在雨廊里,直到下一波顾客到来。

    她可以等下一波顾客到来、入口暗门打开时原路退出,但那也太丢人了,早知如此她何必进来?为了在墙上写一句“陈依依到此一游”?

    她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一咬牙就决定冒险试试,于是她学那四个顾客的样子,飞快套上雨衣和鞋套。

    雨廊的设计就是为了彻底地克制忍者,一旦有隐身的忍者在雨帘中显形,防弹玻璃后面的两名监视者就不会打开出口的暗门,令雨廊成为钢铁和混凝土构成的陷阱,而忍者就成了瓮中之鳖。

    甚至如果黑市管理者够狠的话,还能关闭地板上的排水口,令水只进不出,加速进水,短时间内灌满雨廊,把被困的忍者活活淹死……

    就算有神兵利器在手,想破开五厘米厚的精钢暗门也不容易,观察室的防弹玻璃也很结实,而且水中使不出力量,水的阻力太大,在水中又站不稳,十成的力量使不出一成。

    22号担心的就是这个,黑市管理者不太可能真的做到这种地步,顶多把被困住的忍者毒打一顿也就得了,除非管理者不想活了,否则绝对会引来忍者学院的对等报复,让管理者也尝尝被溺死的滋味……但陈依依不是忍者,她没有标志性的忍者服,所以她一旦被发现,后果难以预料。

    “请按顺序一个接一个穿过雨廊,谢谢合作。”观察室里的两个女性通过扬声器说道。

    先穿好雨衣和鞋套的顾客当先进入雨帘,抵达另一侧的时候,暗门开启,她走过暗门,暗门马上就关闭了。

    然后是第二位顾客,以及第三和第四位,一次只过一个人。

    陈依依豁出去了,把心一横,紧跟在第四位顾客身后步入雨帘。

    细而密集的水柱垂直地落在她的头顶和肩膀,溅起小小的透明水花,汇聚成一条条的小溪,沿着雨衣表面淌落。

    她从未觉得雨水落在雨衣上的噼啪声和鞋踩在金属板上的啪嗒声会如此刺耳,别说观察室里的监视者会看到她被雨水勾勒出的身形,就连走在她前面半米的第四位顾客应该也会听到来自背后的声响。

    她不敢往旁边看,生怕视线看过去之后,与监视者的视线对上,更怕第四位顾客突然停下,令她来不及停步撞在一起。

    短短的几米距离,就像走了一生那么漫长。

    嘶——

    出口暗门开启,第四位顾客走出雨廊,陈依依加快脚步,紧跟其后走出去,而就在她后脚跟迈出雨廊的同时,暗门也关闭了,险些轧到她的鞋套。

    在出门的瞬间,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位监视者恢复了放松的坐姿,开始嗑瓜子。

    直到这时,她才有时间细思雨廊的构造,揣测到设计者的险恶用心,阵阵后怕涌上心头,轻轻打起了哆嗦。

    出口这一侧类似于玄关,同样有长凳,前三位顾客已经不见了,第四位顾客脱掉雨衣,坐在长凳上扯落鞋套,把雨衣和鞋套都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进入酒吧。

    酒吧里的客人还不多,都是刚来不久,均已找位置坐下,听到又有人进来,纷纷转头看过来行注目礼,看看进来的是不是认识的人或者潜在危险分子。

    第四位顾客是常客,对这场面习以为常,信步走向吧台点酒水。

    陈依依贴墙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知道黑市管理者一般比较强,虽然肯定不至于强到学院长和李慕勤那样,但就算是迦梨的程度,也有发现她的可能。

    好在酒吧里光线幽暗,而且任谁也不会想到有隐身的人安然通过了雨廊,她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前一位顾客的身上。

    等没人再看向这边了,陈依依稍微恢复了镇静,也脱掉雨衣和鞋套扔进垃圾桶,还是贴着墙壁,借助昏暗光线的掩护,小心翼翼进入酒吧。

    别说黑市酒吧,以她的年纪,连普通的酒吧也不可能去过,周围的一切对她都很新鲜。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与甜香,悠扬的萨克斯音乐舒缓流淌,装饰用的灯带像呼吸般在明暗之间渐变,而且作为只有女性的黑市,隐约还能闻到脂粉的香味。

    先到的顾客大多各据一张桌子,悠然地品酒或者吃冰淇淋,也有少量顾客已经找到合适的目标开始谈生意,如果有人从附近走过,就会警觉地暂时中止交谈。

    陈依依似乎猜到22号是如何窃取情报的——她像其他顾客一样正常入内,由于黑市不会搜身和搜包,她肯定悄悄把忍者服穿在普通衣服内侧,把面罩和手套藏在贴身处带进来,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比如洗手间,戴上面罩和手套,进入隐身状态,然后悄悄潜伏于正在谈生意的顾客身边守株待兔,等买卖双方谈妥了价格,卖方吐露情报,就被隐身在侧的22号不劳而获,确实是防不胜防。

    谁是管理者呢?

    陈依依躲在暗处,悄悄打量着吧台的调酒师、戴着耳机的DJ、背手侍立等待服务顾客的侍应生,能看到的酒吧员工就这三位,管理者八成是其中之一。

    她暂时看不出端倪,又开始逐一打量吧内的每位顾客,她记得与15号见面的那个人的相貌,如果那个人今天也在酒吧,就省事了。

    可惜,为数不多的顾客全看了一遍,她没找到那个人,不过夜还很长,未必今晚不会出现。

    等了一会儿,又有两三位顾客进入酒吧,她还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有些焦急起来,因为她猜到江禅机他们等在外面一定也很焦急,在为她担心。

    一转头,她看到洗手间的标识,想起22号那个……关于拉肚子的可笑推测,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目标躲在洗手间里的可能,于是悄悄溜进洗手间。

    由于不需要男洗手间,唯一的女洗手间比较宽敞,里面有好几个隔间,天花板的扬声器还播放着音乐,用以掩饰尴尬的声音。

    她试着推了推每一个隔间的门,都可以推开。

    除她以外,洗手间里没别人,毕竟酒吧刚开门不久,顾客们暂时还不需要上洗手间。

    稍微有些失望的她正要离开,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是酒吧里的侍应生。

    在外面的时候,侍应生脸上一直挂着职业笑容,但一进入洗手间,她脸上的笑容冷却了,拿起手机不耐烦地拨打电话,同时逐一推开每个隔间的门,查看是否有人。

    陈依依蹲在洗手台的侧方,垃圾桶的后面,大气也不敢出地盯着这个侍应生。

    “喂?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优奈和那两个修女走了没有?”

    电话打通了。

    侍应生一开口,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她就是这间黑市酒吧的管理者。

    “还没……”迎宾小姐小声地说道,“她们还在大厅里坐着,说要等您回来,我是跑到外面接的电话。”

    “奇怪……”侍应生皱眉,“优奈这家伙一共好像只来过两三次吧,以前给我的印象不是这么死皮赖脸的人,怎么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

    迎宾小姐当然不敢给老板出主意,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不时回头望向江禅机他们,防止他们跟出来,她看不见的33号已经跟出来了,就在她身边听着,但是外面马路上的声音嘈杂,33号只能听到她的说话声,听不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陈依依的心提起来,难道管理者察觉到化名优奈的15号是22号伪装的?

    但事实上她想多了,管理者的“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只是随口一说,不可能真的想到那方面,毕竟管理者不知道有22号这种能力的存在,否则最先做的一定是想办法弥补雨廊的漏洞。

    侍应生揉着太阳穴,自语道:“隐修院的修女为什么会来这里?跟优奈是什么关系?难道……难道是隐修院的修女挟持了优奈,强迫她带她们进来,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她印象里,不论是她这间小型黑市,还是世界上著名的大型黑市,从来没有出现过隐修院修女的踪迹,因为洁身清修的隐修院修女跟放浪形骸的酒吧完全不搭调,隐修院的情报来源是世界各地的天主教堂,也不太需要通过黑市获取情报。

    “她们愿意等多久就等多久,等到明天早上也没关系,反正一口咬定就说我不在。”侍应生交待道。

    “好的……”迎宾小姐无奈。

    侍应生挂断电话,离开洗手间,又恢复成普通侍应生的样子,脸上挂着职业笑容,在酒吧里打杂。她走到入口处时,突然注意到瓷砖墙壁湿淋淋的,像是有人曾经穿着雨衣贴墙站着。

    奇怪,她没印象今天进来的顾客有谁进来后贴墙站着来着。

    略加沉吟,她转身在店内扫视一遍,数了数顾客数量,一共14人。

    她蹲下,从垃圾桶里倒出湿淋淋的雨衣,清点了一遍。

    然后又清点了一遍。

    数了两遍,雨衣都是15件。

    再数了数另一个垃圾桶里的鞋套,一共15双。

    酒吧里多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第401章 搜索

    侍应生一开始以为是光线昏暗数错了,但无论她怎么数,雨衣都是15件,鞋套都是15双,而酒吧里的顾客是14人,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并且推开了每一个隔间门的她确定没人在厕所里。

    她经营这间黑市酒吧的时间不短了,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怪事——当然,她以前也没有特意清点过雨衣和鞋套的数量,她越想越觉得邪门,难道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而自己毫无察觉?

    “喂?到现在为止,一共进来几位顾客?”

    她拿起电话,再次打给迎宾小姐。

    “啊?呃……”

    迎宾小姐迟疑了一下,虽然每一波顾客她都会通过遥控器向观察室里的监视者通报数量,但没有加起来计算过,更何况她还要忙着应付江禅机他们,她觉得大概是十几个,但具体是十几,她听老板语气不太对,因此不敢随便猜。

    侍应生挂断电话,又打给观察室,这次终于得到了具体数字——14。

    14个人,却用了15件雨衣和15双鞋套。

    难道有人……套了两层?

    雨衣不是小雨伞,鞋套又不是安全套,套两层有啥用?

    更何况墙壁上这片湿漉漉的水渍也无法解释。

    酒吧外面有监控,里面没有,顾客都很注意隐私,不想被第三方看到自己交易的是什么物品。

    她再次打给迎宾小姐,只交待了一句:“暂时不要让任何人入内。”

    “啊?”迎宾小姐哑巴吃黄连,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她怎么向新来的顾客交待?

    只要不是盲人,都能看到迎宾小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对不起,请稍候,店内出了点儿小状况,请您在外面坐一会儿吧。”迎宾小姐对刚来的两位顾客鞠躬赔笑,“给您带来不便,本店深表歉意。”

    顾客皱眉,不耐烦地说道:“什么状况?老板带小姨子跑路了?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夜里还要赶飞机。”

    “实在抱歉,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请您稍候一会儿,我们一定尽快解决。”迎宾小姐点头如鸡啄米。

    江禅机他们彼此会意地交换视线,大概是管理者察觉到有人入侵的迹象了,毕竟陈依依不像专业忍者那么训练有素,但管理者没有抓到陈依依,否则没必要禁止顾客入内。

    怎么办?

    22号缓缓摇头,她不建议硬闯雨廊,因为两道精钢暗门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现在还没到大动干戈的时候。

    “阿拉贝拉能说服她让咱们进去不?”江禅机指了指迎宾小姐,语言说服这种事不算伤害,所以不算违反戒律。

    “不能,我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们的情绪,不能指挥他们做什么具体的事,即使是神也只能号召人们行善,而不能命令人们行善,恶魔和毒蛇也只是诱惑人们作恶,无论是行善还是作恶,一切的选择权在人们自己手里——如果是行善,神会赞许他们的善行,而如果是作恶,也不能把责任都归咎于恶魔的头上。”阿拉贝拉抱歉地说道,“我可以让她放松对咱们的戒备,但并不能让她违逆管理员的指示。”

    江禅机本来也觉得不太可能,如果阿拉贝拉能命令某人做具体的事,简直就像传说中的催眠术,可惜那种程度的催眠术并不存在,毕竟是连神和恶魔都做不到的事。

    “那我试试。”

    他向迎宾小姐招招手。

    随着顾客的陆续到来,迎宾小姐已经焦头烂额,她的腰都快因为频繁鞠躬道歉而断掉,顾客的唾沫星子都喷到她脸上了,而她也只能唾面自干。

    她刚才还在庆幸有蛋糕堵住了江禅机他们的嘴,令她不至于腹背受敌,哪知按下葫芦起来瓢,只得又陪笑着过来,瞟了一眼空空的纸盒,问道:“请问您是需要再添点儿蛋糕吗?”

    “再来点儿当然更好……但重点不是这个。”江禅机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请问你们店里是遇到麻烦了吗?”

    “一点儿小麻烦,很快就能解决。”迎宾小姐陪笑道。

    “去给你们管事的打个电话,我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情况,也知道要如何解决。”

    迎宾小姐愣了一下,连她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个新客人怎么可能知道?难道……麻烦与优奈带来的这三位新客人有关?

    “客人您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

    江禅机打断还在嘴硬的她,加重语气说道:“打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店里出现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迎宾小姐左右为难,看了看越聚越多、怒气越来越大的顾客们,拿起手机拨通老板的电话。

    酒吧里,侍应生已经内内外外把一切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连堆放清洁用品的储物间都找遍了,依然没有找到第15位顾客。

    调酒师和DJ注意到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们不明情况,而且老板都搞不定的事,她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假装不知道。

    陈依依也在胆战心惊地跟侍应生玩游击战,最后躲到角落里一张空桌子的下面,因为现在侍应生已经知道店内可能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注意力已经放在这方面,那么发现她的机率就比刚才增加很多。

    店内的顾客也注意到焦躁地走来走去的侍应生,有人知道她就是管理者,有人不知道,但至少大家都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挺长时间没有新顾客进来了,现在按理说正是营业高峰期,这很不正常,尤其是对那些急于卖情报和物品换钱的顾客来说。

    “嗨!出什么事了?”有人问道。

    “没什么,一点儿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侍应生说道。

    这种敷衍的说辞无法令顾客们满意——她们跟等在外面的顾客不同,谁都知道,酒吧在正常情况下有多安全,遇到意外情况时就会有多危险,因为进出口只有一个。

    “到底什么事?”

    好几个顾客不安地站起来,视线在店内来回扫视。

    “我们来你的店是相信你的店很安全,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算了算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我也走了,下次换个地方吧,今天的酒钱就当是喂狗了!”

    顾客们最看重的是安全,没有安全,其他一切都免谈,尤其是侍应生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更令她们缺乏安全感。

    “等一下!大家冷静一下!”

    事到如今,侍应生只能说实话了,否则一旦传扬出去,人们就会质疑她的实力和专业性,世界上大大小小的黑市那么多,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冷静地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侍应生已经不再伪装,露出冷峻严肃的一面,视线扫过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怀疑,有忍者混进了店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店内顿时炸了锅。

    “忍者?不是有雨廊吗?忍者是怎么进来的?”

    “是啊,忍者现在不是遇到麻烦了吗?哪还有时间跑这种小黑市来?”

    “我FFFFFFF……喂!刚刚的交易不算,把钱还我!”

    有人刚才正好做了一笔交易,花钱买了一份情报,卖方还出于谨慎把情报写在纸上递给买方,买方看完之后就把纸用打火机点燃烧掉了,但如果有忍者隐身在侧,情报无论是说出来还是写在纸上都不保险,情报的价值在于其稀有性,一旦烂大街就不值钱了,所以买方强烈要求卖方退款。

    “凭什么?这又不是我的错,想退钱?没门!”

    卖方当然不乐意,钱都到账了,情报也交出去了,买定离手,钱货两清,如果退款不是被买方白嫖了?

    “我再问一次,你退不退?”

    “你问几次我也不退!”

    买卖双方的口角迅速升级,眼看就要从动口升级为动手,其他人倒是多少松了口气,因为大家都知道忍者只是小偷,并不会要命,所以至少安全方面不用太担心。

    状况本来就够令人头疼了,现在还要乱上加乱,侍应生当机立断,说道:“都住手!别吵了!你买情报的钱由本店赔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买方嘟囔道,心里美滋滋的,相当于一分钱没花,白嫖了情报,感觉赚到了。

    “今天晚上,各位的酒钱都算在本店的账上,但是请大家配合一下,忍者此时可能还藏在店内,所以大家暂时还不能离开,直到把忍者揪出来为止,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侍应生说道。

    大家心里不太乐意,但一想到整晚的酒钱都能白嫖,勉强还能接受,反正大部分人也没急事,本来就打算在这里消磨一整夜。

    顾客们卖她一份面子,店内暂时恢复秩序。

    侍应生进一步说道:“忍者的隐身并不是天衣无缝,尤其是她们动起来的时候,据说注意盯着的话,隐约可以看到模糊的光影,所以再麻烦大家一下,请大家在各自的周围找找,看看能不能把忍者揪出来……谁找出忍者,谁今后一年的酒水钱全免!”

    黑市酒吧的酒水钱是出了名的贵,当然酒水的品质也都在线,清一色的茅台人头马等名酒,冰淇淋也很好吃,免一年酒水钱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这意味着可以天天泡在酒吧里,说不定能捡到什么漏。

    “老板,话说在前头,我们只负责帮你找,找到之后,无论你对她做什么,都不关我们的事啊!”

    “放心吧,不会连累你们。”侍应生没想好找到忍者之后要怎么处理,但至少得先找到再说。

    顾客们全都行动起来,大范围快速走动,意在逼迫忍者动起来并露出马脚。

    调酒师和DJ也加入寻找的行列。

    陈依依的生存空间被迅速挤压,就算每个人发现她的机率只有5%,或者说她躲过每个人的机率是95%,但17个人加起来,在如此的封闭空间里,她被揪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再说这些超凡者的实力有高有低,更强的超凡者本来就有更大的机率发现她。

    就在这时,侍应生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是迎宾小姐打来的,以为是门口的顾客也在闹事,心里一阵焦躁,她本不想接这个电话,因为她高价雇佣那个迎宾小姐就是为了利用其普通人的身份当挡箭牌,那些顾客闹事又能怎样?谁敢真的动手?

    电话一直响,没办法,她按捺火气接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我正在忙。”她没好气地问道。

    “呃,那个……优奈带来的一个新客人,说她知道您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且说她有解决的办法……”迎宾小姐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侍应生怔了怔,心念一转,问道:“哪个新客人?隐修院的修女?”

    “不是,是除了两个修女之外的那个客人,长得高高瘦瘦挺男孩子气可能是个铁T的那个……”

    “没问你这些!”侍应生打断道,“她说是什么麻烦?”

    迎客小姐问了问江禅机,转述道:“她说,咱们的店里多了一个不应存在的人。”

    “……然后呢?”

    “然后她不说了,说如果您想知道更多的,就出去见她们,她会当面告诉您。”

    “……”

    侍应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喂?老板?”电话没挂断,迎宾小姐还在等她的指示。

    继续找下去,也许能揪出那名忍者,但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不敢严刑拷打,否则她施加的刑罚终有一天会落在她自己身上,但不严刑拷打又怎么指望忍者自己说出动机和意图?

    所以想知道那名忍者是怎么绕过雨廊潜入酒吧的,就只有出去面见那几位不速之客了,这才是最最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甚至可能动摇全世界所有黑市存在的根基,如果她不搞明白这点,她就没办法在这行里混下去了,其他黑市的大佬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各位。”她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不用再找了,如果想离开的,我马上开门送你们离开,今天晚上的酒水钱记在本店账上。”

    说完,她对迎宾小姐说道:“我马上出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961/ 第一时间欣赏我的隐身战斗姬最新章节! 作者:皆破所写的《我的隐身战斗姬》为转载作品,我的隐身战斗姬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的隐身战斗姬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的隐身战斗姬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的隐身战斗姬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的隐身战斗姬介绍:
一入女校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在只属于少女的超凡能力时代,一个少年觉醒,踏入全新的未知世界我的隐身战斗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隐身战斗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隐身战斗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