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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这个大明太凶猛txt下载     这个大明太凶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1章 鱼皮鞑子的铁与火之歌(第二更,求订阅)

    穿着双层重甲在过膝深的雪地里行进,本身就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身为牛录章京的关保,还没走上百步,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得了,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积雪太深的话,他们可能会推着盾车,以抵挡明军铳炮铅子。

    但是现在,他们却只能靠身上的双层重甲抵挡明军的铳炮铅子,但是他们的脸上却全无惧色,关保麾下的兵丁,大都东海女真部落,也就是后世的赫哲人,因为其以大马哈鱼的鱼皮为衣,所以明军往往称其为“鱼皮鞑子”,与建州女真相比,这些来黑龙江一带的生女真,更为野蛮,当然也更为悍勇,甚至不知死亡为何物!按照努尔哈赤的说法——这些生女真皆是力可搏虎的巴图鲁,所以每战这些悍勇力大的鱼皮鞑子,都是穿着重甲冲锋在前,发挥重步兵陷阵的作用。

    此时,同样也是如此,率领千余生女真的关保,不时的用满洲话吆喝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打过长壕,皇上会重重有赏,重赏立即激起众人的斗志,让他们变得亢奋起来。他们当兵打仗可不是为了什么皇帝。况且他们本身就是被建州女真征服的。之所以会为建州女真冲锋陷阵,正是因为皇帝的赏赐对于他们这些穷惯了的生女真来说,无异于天降横财,哪怕就是只有几匹布,也会让家里的女人们高兴上一两个月,要是再有几件首饰那自然就更好了。

    当然,每一次皇帝的赏赐都是非常丰厚的,所以尽管他们是被征服的,但是他们也乐意为皇帝打仗,毕竟打仗意味着更多的财富,更多的赏赐!

    手提十几斤重的铁斧,那鲁喘着粗气,盯着前方的长壕,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过去,斩尽壕后的明狗。然后拿着皇帝赏的钱子、布匹回家。女人和孩子们可都在等着呢!

    那鲁盯着明军,同样明军也在盯着他们。不仅仅有步兵在盯着他们,盯着他们的还有炮兵。

    在长达十二里的堑壕间,除了有上百个九斤山地榴弹炮的炮位之外,还有近五十门十八斤野战炮,它的射程远,威力大,所以被布置在后方夯土炮台上,起着中坚威慑的作用。

    当建奴跳出长壕的时候,炮台上的炮手们立即发现了他们的动静,于是立即为射击作起了准备。

    “他们来了!”

    炮手们激动的喊叫着,在他们为开炮作着最后准备的时候,炮台上的炮长用望远镜盯着建奴,盯着他们附近的一些石块,那些足足有千斤大小的石块,都是特意隔在战场上的,每隔百米都有一块,标注了纵深两千米的距离。

    其实,那些叫嚷着杀出来的建奴,压根就不知道,明军堑壕前方纵深两千米的范围内,实际上是一个他们精心构建的“屠场”,任何进入这座屠场的猎物,都难逃被屠杀的命运。

    “十、十一……定位十三!”

    从往望远镜里数着石块,炮长旁边的助手,立即拿着计算本对照着数字,这些数字相对应着距离,有了距离,自然也就有了炮弹的飞行时间,可以啊延时引信设定的更为标准,然后他大声喊道。

    “距离,十三,引信定时4秒,少钻一孔!”

    在他的喊声中,炮手用锥子在木质锥形信管4秒的刻度上方钻出一个小孔,小孔露出了些许火药。所谓的少钻,也就是网上多钻一个针孔。缩短延时后不到四秒。

    在炮手将木信管塞进炮弹后,整装的炮弹就被塞进了炮膛内,片刻后随着一声令下,炮手点着引火绳。

    伴随着一声轰鸣,炮台淹没在一团白色的烟雾中。数里外的多铎等人能够清楚的看到明军长壕后方喷出的烟雾。

    他们的红衣大炮开火了!

    “既没有盾车,又不是密集步阵,红衣炮发炮又有何用?”

    多铎忍不住哼了一声,红衣大炮威力强大不假,可也就是只能用来破城,轰阵。像关保那样松散的阵营,用红衣炮,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可不是,看来这德世子,也不过如此嘛!”

    几乎是在他们的话音落下的瞬间,突然,他们诧异的看到空中猛的一下炸出了十几团烟雾,黑色的、白色的烟雾一团接一团的爆炸。

    这是怎么回事?

    “杀过去……”

    正在埋头进攻的关保,同样也看到了明军后方的炮烟,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畏惧,征战多年的他,并不是傻子,他像撒豆子似的把人马散在战场上,这么散乱的队形,鸟铳打不准,大炮更轰不准。

    顶多也就是砸中一个倒霉蛋罢了!

    大约三秒半的时间,足够关保和他麾下的鱼皮鞑子想很多,当然那些野蛮成性不知死为何物的鱼皮鞑子,根本就懒得去想,在他们简单的思维中,就是杀明人,抢明人,换皇上的赏赐。

    他们抬起头的时候,可以看到炮弹缓缓飞来,因为它飞的很慢,所以还是有机会躲避它的轨迹的,就在这时,那个越来越近的炮弹,突然在空中爆炸了,在炸出一团团黑色、白色的炸烟时。一枚枚的小型铅弹伴随着爆炸,犹如天女散花似的的从空中抛洒下来。在炮弹的火药炸开弹体后,炮弹里装着的数百枚铅丸仍然保持着此前的速度飞向前方的敌人,其威力不亚于一发霰弹的抵近射击。这些直径17毫米的铅弹,能够轻易的将人打成筛子。

    这是榴霰弹!

    由起爆药炸开弹体后,内容的弹丸就会保持着此前的速度飞向前方的敌人,其威力不亚于一发霰弹的抵近射击。不过相比于霰弹较近的射程,榴霰弹却可以在中远距离上有效杀伤敌军,它可根据设定的引信,在目标上空爆炸。在爆炸后成千上万的铅弹,就能够犹如天女散花一样的向前飞去,这样的“远程霰弹”对于步兵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

    实际上,从拿破仑战争英国人发明榴霰弹的那天起,在长达百年的时间里,他都是在中远距离上杀伤效果最好的炮弹,没有之一,而为了守住这条防线,朱国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它,当然,它的技术并不复杂,只不过是在铁壳里装上铅弹而已。

    这是它第一次用在战场上,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的那鲁和他身边的人,都没有感觉到危险,毕竟,炸烟离他们还有百步远,可下一瞬间,他们听到了像是箭雨似的“啾啾”声,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袭来的黑点像雨水一样,把他们笼罩在其中。

    在动能的推动下17毫米的铅弹,轻易的撕开了他们身上的盔甲,它先是穿透那鲁身上的扎甲,然后又穿透了布面甲,已经扭曲变形的铅弹,瞬间没入了他的胸膛,撞断了肋骨头,然后卡在内脏里。

    在被击中的瞬间,那鲁甚至感觉到了铅弹击中身体后,在体内的那种灼热感,就像胸口里放了一块点着的木炭似的,又热又痛,然后整个人的双腿一软,就倒在了雪地中,血顺着盔甲的缝隙流淌了出来。

    “啊……”

    在他发出惨叫时,血沫从他的嘴唇边涌了出来,他的肺被打破了,尽管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是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仍然惊恐的喊叫着,挣扎着,他想抬起手,却发现手臂已经被打断了,断臂处正不断的涌着血。

    在他的身边,到处都是躺在血泊中的人,尽管在盔甲的保护下与没有什么破碎的尸体,但是这些人大都是身受重伤,子弹卡在他们的身体内,一点点的夺去他们的性命,鲜血顺着盔甲流淌了一地,将洁白的雪染成了红色,到处都是哭喊着,惨叫着的建奴。

    有时候受伤往往比死亡更为可怕,尤其是当人们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时,他们会在那里发出极为凄惨的哀嚎,他们的嚎叫声对于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心理打击。

    不过只是一轮炮击,两军之间的建奴就死伤一片,原本千多人的队伍,居然一下倒下了去近半数的人。

    炮击并没有停止!

    当然,那些鱼皮鞑子们同样也没有因为身边的惨叫和死亡停下脚步,甚至于周围的血腥味儿反而刺激了他们的斗志,让他们兴奋地叫嚷着发起了冲锋。而在他们冲锋的时候,在他们的前方半空中,又一次炸出了一团团白色的烟团,在爆炸中,成千上万的铅弹呼啸着,像雨点似的朝着他们的身上砸去。

    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又有很多鱼皮鞑子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炮火的猛烈攻击下,此时的战场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是力量与野蛮纵横的区域,而是铁与火的区域,在这片区域之中,通过相对精密的计算,设计,守卫的力量与野蛮,不过只是徒劳的增加一些伤亡而已。

    当然,对于身处其中的那些鱼皮鞑子来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头闯入了一座死亡陷阱……

第252章 匪夷所思的死亡陷阱 (第三更,求订阅)

    这是一座精心构建的死亡陷阱。

    别说是掉进陷阱里的那些鱼皮鞑子,甚至就连构建这座陷阱的人们也没有想到它的效果居然如此之好。

    所有人都傻了眼!

    原本依在战壕胸墙后面,时刻准备着要为家人报仇的孙茂才、徐临山他们,都看傻了眼。

    这是什么样的场景?

    在他们的前面,炮弹不时的爆炸着,在空中爆炸的炮弹,十分响亮,可能相隔数里也能听到爆炸的声音。尽管他们看不到其它,但却可以看见那些建奴在硝烟炸开后,不断的躺下,躺在雪地中,发出即便是相隔很远也能隐约听到的惨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

    抬起头,朝着空中看去,孙茂才感觉自己看到一发炮弹像一只鸟似的,尖叫着飞过他们的头顶,然后在即将落下的瞬间,突然爆炸了,在空中炸出一团红色白烟,然后,数百枚铅弹像雨点似的落下。

    子弹在空中嗖嗖作响,仿佛有上千把看不见的刀锋在空中挥舞着似的,将前面的人笼罩在基促,然后许多人倒下了,倒在血泊中,他们就那样在血泊之中发出凄惨至极的哀嚎声……

    “我的老天爷,这些建奴不会被炮兵全都干掉了吧!”

    眼巴巴的看着建奴不断的倒下,孙茂才忍不住抱怨敢起来。

    “他们要是杀完了,我怎么报仇?”

    “要是都让炮兵杀完了,实在不行,就在建奴的娘们身上报仇,反正后面好几万哪……”

    不知是谁的一句话让使整个防线于紧张的气氛中发出一阵笑声。朱国强这次领兵夺袭辽东,从沈阳一路烧杀抢掠一番,俘虏了五万多妇女。其中一些分给了军中的将士,可现都还剩下三万多人没有分赏下去,所以钱德功打算参照旧例,赏给军中的有功将士,为妾为婢都行。

    这么说吧,只要是立下的军功,可以直接分配妾婢,按后世的说法,这也算是促进民族融合,绝对的正能量。

    “你小子,想要那些女真娘们,也得先立下军功再说!要是让炮兵杀完了,咱们还立个屁功!到时候你他么还是和现在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打炮。”

    尽管长官们骂骂咧咧的话声,让弟兄们都笑了起来。男人的笑话从来都是离不开这些东西。

    可是孙茂才的心里却像一把锤子打了一下似的。对于军功,还有那些女真的、蒙古的娘们,他都没有兴趣,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人!

    杀掉眼前的明军,给死去的家人报仇!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他的祈祷,在空中一团团炸裂的硝烟中,他看到还是有不少建奴朝着他们的阵地前方行进着,他们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其实,原本这个时候,战线上的炮兵应该用霰弹攻击这些建奴的。但是在前线督战的钱德功发现几轮炮击,就让建奴死伤惨重后,就下令前沿炮兵不要炮击。

    “把人给火枪兵留一点,留一点……让他们见见血。”

    兵不见血,永远都是新兵!

    只有见过血的兵,才能成为老兵,尽管钱德功的麾下号称十万大军,可实际上,也就是十万丁壮而已,如果几千老兵作为骨干,再加上堑壕、铁丝网、大炮,能不能守住这里,他的心里还真没的底!

    得,先让的这些兵在战场上成熟起来吧!

    建奴横行,靠的从来不是什么“骑射立国”,他们靠的重甲步兵,所谓的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确实悍勇非常,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建奴人人披甲,尤其是他们夺取了威宁营铁场,也就是后世的本溪,凭借着当地优质的铁矿和汉人奴隶,为他们打造了大量的盔甲,这些重步兵非但身披布面绵甲,陷阵时还会在外面另罩一层铁片扎甲。

    凭着这样一身铳打不破、箭穿不透的厚甲,他们每每都能冲入明军阵中,肆意砍杀,如入无人之境,这才是“满万不可敌”的真相。此时尽管他们遭受了极为惨重的损失,但是关保还是率领着剩余的兵丁,朝着明军的前沿杀去,尽管在他们与明军之间还有一层铁丝网阻拦,可在他的眼里,那简直是不值一提的。

    “杀过去,杀光明狗!”

    当关保叫嚷着驱使着那些鱼皮鞑子向着明军的战壕发起进攻时,战壕后方的早就等待多时的明军,终于等到了见血的时刻。

    战壕中的明军全是配备着击发枪的火枪兵,一营火枪兵,足足有四千多人,尽管他们脚下是战壕,但是战壕却与后世的不太一样,为了能够让战士们战成数排交替射击,只能将战壕挖深挖宽一点,看起来有点类似后世的反坦克壕。

    因为击发枪不需要像鸟铳那样用火绳点火,所以战壕里士兵们站的很紧凑。他们的阵形也一个半世纪后,拿破仑时代欧州各国陆军惯用的线列战,尽管只有三排,但是排枪队发射的威力,在随后的两个世纪中,一次又一次的得到验证,现在拥有划时代的击发枪作为武器的火枪兵们,肯定能在野战中大显身手。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他们都是新手!只是一群刚刚学会如何装弹的新兵。

    都是鸟铳兵!

    尽管相隔超过两百步,但是关保却笑的咧开了嘴。

    对于鸟铳,关保并不陌生,那是明军最精锐的神兵利器,但……也不过如此!

    根本就击不穿两层重甲!

    不仅关保笑了,那些嗜血凶残的鱼皮鞑子也笑了,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伙明军的末日。

    即便是他们的大炮犀利且有些诡异,又能怎么样?

    只要杀到他们的长壕内,就会像砍瓜切菜似的把他们全都砍了,好像,那些明狗,甚至都没有穿盔甲!

    不过只是几息的功夫,关保和他麾下的重步兵就逼到百米左右的距离,这些重步兵确实悍勇非常,即便是被榴霰弹轰去一半的人马,他们仍然毫无畏惧的冲了过来,女真人所谓的悍勇,实际上也就是野蛮的在他们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置身于战壕后的牛金星,因缘际会在这次扩军中,晋升为把总的他,只是静静的盯着这些建奴,墙后立成三排的火枪兵虽有一些人似乎有些紧张,但更多的人目中却有一种期待,初次上阵的他们同样没有什么畏惧,不是因为军法,而是因为仇恨!

    此时,长壕后方一片肃静,所有军士都是严阵以待,战场上一片寂静。就在这时,冲锋的建奴纷纷从腰后取出弓箭,张弓抛射。

    “贴墙,贴着墙……”

    见状,牛金声就大声喊道。

    伴随着一阵弦声,似乎有一片阴云就飞到了大伙头顶。尾部粘着羽毛的箭矢像雨点似的凌空砸下,初次经历箭雨洗礼的将士们则尽量把身体贴着壕墙,利用壕墙的形成的死角保护自己。

    箭雨“噗!噗!”地落了下来,扎在战壕的空地上,箭羽不甘心地来回摆动着,尽管将士们将身体贴着墙,但仍然有一些战士被箭击中,锋利的箭矢瞬间就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血光飞溅倒下的战士露出的却是无法瞑目的眼睛。

    暴雨般的打击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便停了下来,贴着胸墙盯着前方的牛金星发现建奴进入射程后,立即大喊道。

    “准备——射击!”

    就在冲锋的建奴想要射出另一轮箭,以掩护其它人陷阵时,他们听前方一阵震耳欲聋的铳声响了起来。

    “蠢货!”

    关保的心中暗骂一声,明狗果然就是明狗,还和过去一样沉不住气,别说隔这么远就放铳,就是五十步都定能击穿两层重甲,更何况是两百步!

    这些年明狗之所以是屡战屡败,归根结底,还是对清军心存畏惧,每每不等他们接近就乱射一通,到最后甚至都打不了几轮,就被逼近的清军撕破了防线。

    现在这股明军也是如此!

    “正好是咱们的功劳!”

    然而就在关保的心里冒出这的念头的瞬间,余光中他看到在他的正前方,有一个人端着鸟铳瞄准了他。

    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他的胸膛。

    这下完了。

    几乎是在关保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他突然觉得右胸口上如遭重击一般,一阵距烈的疼痛传来,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他本能的低头一看,见自己的右胸的铁甲上居然被打出一个指头大小的洞来,铁片扭曲而变形,如果不是身上还穿着一件布面甲,在两层重甲的保护下对鸟铳有着极大的防护力,他现在估计已经和其他人一样倒在了血泊之中。

    同时间,他身边冲锋的鱼皮鞑子们也在承受着从未有过的打击,他们被子弹击中后,纷纷发出一阵阵惨叫,在惨叫声中许多人都倒下。

    “这些明军的鸟铳怎么打这么远?”

    关保明显有些懵了,在他的印象中明军鸟铳想要打穿双层重甲,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可现在这伙明军的鸟铳,却能够在此百步开外击穿他们身上的双层盔甲。

    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第253章 笼子里鞑子(第二更,求订阅)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枪声,那些侥幸逃过炮击的建奴顿时又倒下了上百人,而剩下的建奴非但没有逃,甚至还加快的脚步,叫嚷着朝着明军杀去。对于这些仍然处在茹毛饮血生活中的野蛮人来说,他人的死亡非但没有激起他们的恐惧,甚至还激起了他们的怒火。愤怒掩盖的理智让他们不顾一切的朝着明军杀去。

    况且,在他们看来,阻挡在他们与明军之间的不过只有百多步远的距离,还有几道看似不起眼的铁丝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杀过去,杀到明军的长壕中,他们就可以得到大笔的赏赐,就可以把这些该死的明狗全都杀死!至少在他们的记忆中,他们曾不止一次的这般教训过明军。

    而且每一次他们这样疯狂的进攻,都会让明狗望风而逃。他们相信只要杀过去,那些明狗必定会像前那些死在他们刀下的明狗一样土崩瓦解。

    别说他们这样以为,就连同关保同样也是这么觉得,他相信只要大家杀过去,胜利就像过去一样,触手可及。

    终于,关保冲到了距离明军前沿不足百步的地方,他身边的兵丁,和过去一样,一见到明军就张弓放箭,与之前两三百步时的抛射不同,这次他们是直射,对于这些从黑龙江的山林中走出来依靠渔猎为生的鱼皮鞑子来说,箭早就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弓甚至都成了他们身体中的一部分,尽管是在奔跑中张弓即放,但看似没有瞄准的箭却像长了眼睛似的,嗖的一声成直线飞向前方,几乎是贴着战壕的胸墙,径直射中几个火枪兵的头部,头部中箭的火枪兵刚一倒地,又有箭趁着他们倒下后露出的空档射进人群,射在附近其他火枪兵的胸口上,强劲的箭矢甚至刺穿了明军的胸膛。

    “啊!”

    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站在前方的火枪手们不过只来得急的发出声闷哼,然后就栽倒在地,更多的箭沾着胸墙再次射进来径直在胸墙后面射出一片血雾,一时间鲜血飞溅。

    “稳住!稳住……”

    尽管不断的有箭矢袭来,但是牛金星还是不断的大喊着口令,对于线阵火枪兵来说,失败的一方往往是意志薄弱的一方,比拼的是谁最先崩溃,即便是弹如雨点,大家也必须站在那里,迎着子弹站在那,换成箭,同样也是如此。有支箭几乎贴着他的脖颈擦过,尽管没有射穿他脖颈,但是却正中后方一名士兵的面门。闪着寒光的箭头穿透面门后从后脑勺直接穿透了出来,露出了足足两三寸的箭头,那名士兵甚至连忙闷哼都没来得发出,就仰面朝天倒地的。

    每当有一个战士倒下的时候,总会有后方的战士接替他的位置,似乎死亡同样也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至少死亡不会让他们的防线崩溃。

    在兵丁们纷纷放箭的时候,关保仍然继续往前冲着,他的眼睛盯着前方的铁丝,就在他试图挥刀斩断铁丝的时候,人就猛的一下被绊倒了。

    这是……绊马索?

    不是绊马索,而是低位单股带刺铁丝,在那丝网的前方,他们特意部设了几道纵横交错的低位铁丝网,尽管铁丝上铁刺刺不穿建奴脚上的扎甲皮质铁靴,但还是把他们拌倒在地。

    也就是在一群建奴绊倒的同时,铁丝网后战壕里的战士们,在完成装弹后,再一次举枪瞄准了前方的清军。

    照门压准星,准星压目标……

    扣动扳机的瞬间,孙茂才只觉得肩膀猛的一阵,枪口就被一团白烟笼罩了,尽管烟雾遮挡了他的视线,但他仍然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建奴就像被锤子击中的似的,猛的向后倒去,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有看到子弹击穿那人的身体时,掀起的一团血雾。

    杀人了!

    尽管一直渴望着报仇,但是当他真的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懵了,呆若木鸡的站在战壕里,眼巴巴的盯着那个倒下的建奴。

    他死了吗?

    他身子下面是不是血?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心里闪动着,一时间他甚至有些发懵,有些不知所以,直到突然有人大喊道。

    “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装子弹!”

    这时,他才看到队长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想报仇就快点装子弹,你不是恨杀你儿子的人吗?他们就是,他们都是,快点,动作快点……”

    队长的吼声让孙茂才慌慌张张的把枪放下,然后从腰间的弹盒中摸出一发子弹,咬破纸壳将火药从枪口倒进枪管……

    和所有人一样,他们的动作压根谈不上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手忙脚乱,他们甚至会把火药撒的枪口到处都是。

    尽管世子爷在离开时给他们留下了一万支火枪,但是有了火枪不等于就有了战斗力。新兵永远都是新兵,更何况是还是训练不足的新兵。

    他们的动作很混乱,但是杀到眼前的建奴却更乱,他们被脚下的低位铁丝网绊倒后,试图斩断脚下的铁丝网时,却根本看不清铁丝网在什么地方,它们都被安置在雪地里,距离地面不过只有一尺而已,完全被雪覆盖住了,即便是他们不顾一切的跌跌撞撞的继续向前冲去的时候,挡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道道的铁丝网,就那样挡在他们的面前。

    那些半人高的铁丝网,尽管看似不起眼,但是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却比猛虎还缠,他们想跳,却跳不过去,想冲却冲不过去,好不容易拼尽全力斩断一根铁丝,但向前走的时候,雪地间还有另一层铁丝网在等待着他们。

    在新兵们手忙脚乱的装弹时,闯进铁丝网的清军,就像是陷入捕鼠夹里的老鼠似的,在那里左冲右撞的,试图从其中冲出去,但他们的挣扎却是徒劳的。他们或是被低位铁丝网绊倒,或是被困在铁丝网中,尤其是蛇腹型的铁丝,更是让他们困在其中,很难移动自己的身体,尽管他们的身上的盔甲,让铁丝网上的铁刺无法给身体造成伤害,但却像是绊脚石似的,让他们很难在铁丝网中移动脚身体。

    “啊!”

    尽管关保拼尽全力用刀劈砍铁丝网,但刀砍上去却压根没用,蛇腹铁丝网只是弹了一弹,然后又恢复了原状。弹跳着的铁丝网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徒劳无功。

    “这是什么东西?”

    “明狗那里弄来的这些鬼东西!”

    在他们的叫嚷声中,这些悍不畏死的鱼皮鞑子发现自己像是被困在鱼笼里的大马哈鱼似的,进退不得,看似不起眼的铁丝网就像噩梦一样,让他们像困在笼子似的,在里面乱撞。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凭着盔甲的保护在铁丝网中横冲直撞,可他们越往里走,就困的越深,最终,那些深入铁丝网内的鱼皮鞑子,无一例外的都被困在其中,像大马哈鱼一样,在那里徒劳的挣扎着,他们拼尽全力用刀劈砍铁丝网,即便是好不容易劈断几根,可是并没有改变他们困在其中的命运。

    其实他们应该庆幸,至少在他们的面前并没有机枪。其实有没有机枪,对于这些深陷笼子里的鱼皮鞑子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毕竟现在他们只能徒劳的在其中挣扎着,根本无暇顾及从面前射来的子弹。

    死亡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从这样鱼皮鞑子像黑龙江里的大马哈鱼一样一头跳进这个笼子里的时候,死亡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第254章 杀奴当杀尽,杀人当诛心(第二更求订阅)

    “天杀的明狗……”

    被困在铁丝网中的关保,尽管拼尽全力想要砍断身边的铁丝,但是他却发现他越砍那些铁丝反而越乱,木桩铁丝和蛇腹形铁丝网在他们的挣扎中混在一起,反而让他们身处其中甚至无法移动半步。

    近在咫尺!

    对于身处铁丝网中的关保和他的部下来说,即便是野蛮不畏死亡,现在面对近在咫尺的明军,而对黑洞洞的铳口,他们也感觉到畏惧,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况且那黑洞洞的枪口总是会不断的夺去他们或者他们身边人的生命,而面对死亡,他们却是无力反抗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杀死自己。

    “放!”

    伴随着一声令下,孙茂才又一次扣动了扳机,他的双眼通红,呼吸急促,就这么眼睁睁的盯着建奴,只要一开枪,一准能击中!

    近!

    近到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恐惧,看到他们的目中害怕!

    原来,你们也会害怕啊!

    曾几何时,他还以为这些野蛮的蛮夷不知道害怕,不知道畏惧死亡,但是现在,他却发现,原来这些人同样也会害怕,同样也会恐惧。

    瞄准一个在铁丝网中挣扎着的建奴,徐临山一枪将其击倒在地。不过铁丝网中的建奴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甚至还试图用弓箭还击,但他们的还击往往会换来一阵密集的弹雨。

    当铁丝网中的建奴作困兽犹斗,结果一个个都变成了靶子,被十几米开外的明军像打靶一样一样的消灭时,远处的山包上,一直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钱德功,并没有因为建奴渐渐被消灭而感到丝毫的欣喜,反而皱紧了眉头,因为战士们的手忙脚乱,如果不是因为有铁丝网,他们根本无法阻挡建奴的进攻!

    “还是要多加训练啊!”

    归根到底,他们会手忙脚乱,还是因为训练不足,还是因为他们都是新兵!

    不过盯着战场上的态势,尤其是看到建奴被困在铁丝网中进退不得的困境时,原本心里还有些担心的他,总算是长松了口气。

    这旅顺必定是能守住了。

    “这边应该没有问题了,就是不知道,世子爷那边怎么样了!”

    ……

    辽东的战局,对于远在南直隶的朱国强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他相信钱德功至少能够守住旅顺,即便是再不济,也可以争取时间把难民撤往山东,旅顺并不是必守之地。

    在南京稍作休整后,朱国强并没耽搁时间,而是立即领兵北上了。与从济南南下时只率领八千子弟兵不同,离开南京时,他足足率领了八万大军,除了“孔雀旗”的一万多水军留在南京之外,包括牟文缓、黄得功、杨御藩在内的部队,都随他一同北上过江了。

    在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路北上时,在路边的土丘上,一群穿着盔甲的将领簇拥着主将,立于丘上的朱国强凝视着眼前这支浩浩荡荡的在大军,面上隐隐的带着笑容,沉默良久,他手扬马鞭指着北方说道。

    “怀远侯,依你看来,此次我军北上,应该走那条路,是走扬州,北上增援路振飞,还是走桃源县,过黄河直击多尔衮?”

    说罢,他就回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常延龄,他是南京勋臣中少有的几位没有被斩于孝陵的勋臣,他在驯象门西的府第也没有被没收,相比于那些本人被杀人,又被剥夺全部家产、子弟贬为庶民、家奴没抄没的勋贵,他无疑是极为幸运的。

    当然,这种幸运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南京勋臣中少有几位主张抵抗的,也是因为朱国强对其心存好感。历史上南京所有功臣之后中,只有这位常遇春的后人常延龄,怀有祖宗的骨气,他曾多次想要带兵为国报效。可是却一直被崇祯帝所拒绝。

    弘光后,他与夫人种菜于金陵湖墅,隐居食贫,处之淡然,贫苦到死后无以为殓,全靠友人相赠才得安葬。

    也正因如此,朱国强才会对其颇为照顾,甚至还特意招他到军中,与自己一同北上,不过常怀龄似乎对自己心存蒂结,并不仅难因为南京的勋臣之间多是亲戚,像他的夫人就是出于魏国公府,因为什么?或许在他看来,自己与朱棣并没有什么区别。

    “世子爷要是抗虏,自然应该过黄河,直击多尔衮。”

    常延龄闷声答道,即便是到现在,面对德世子,他的心情也是复杂至极,当初南京城内诸人拒绝德世子下属入城时,他曾气得吐血,后来德世子杀南京勋臣于孝陵时,在惊骇之间,他又担心起大明的江山了。

    德世子那里是什么德世子,分明是成祖在世啊!

    杀勋臣、夺南京,然后呢?

    然后恐怕就清君侧了!

    要是那样的话,恐怕就天下大乱了。

    现在德世子这么问,他是本着本心的回答的,在他看来,两条路再明显不过,一条路是过河杀敌,另一条路却是抄路振飞的后路,迫使其领兵归顺。

    北上抗虏?

    到底是抗虏,还是意图不轨?

    就看德世子如何选择了!

    面对常延龄的回答,朱国强哈哈笑道。

    “常侯是担心我入扬州,逼淮扬吧!”

    大笑之余,朱国强正色道。

    “不但常侯这么觉得,虎山,你肯定也会这么想!”

    站在一旁的黄得功一听,就像是心事被猜中似的,整个人都变得尴尬起来,只是闷声答道。

    “末,末将不敢!”

    不等他开口解释,朱国强长叹道。

    “恐怕,天下人大抵上也都是如此想,在他们眼里,我朱慈颖领兵北上,抗虏是假,清君侧才是真,所以,我过江后,必定会进淮扬,取路振飞的兵马,扩充实力,然后再北上清君侧……”

    其实,别说是天底下的人都这么想,甚至就是他自己也曾经这么想过!

    还别说路振飞率领的10万大军和南直隶,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充满了诱惑。要是能说服路振飞或者把他麾下的10万人马收编了,然后再吞并整个南直隶,江南,直隶和山东连为一体,这半个大明可就在自己的手中了。

    这样的诱惑,谁又能拒绝的了?

    往北方看去,朱国强神情肃穆道。

    “世人如何视我?我不在意,我身为宗室,是万万不能坐视我大明河山为建奴践踏,不能坐视百姓沦于建奴流寇之手,所以,抗虏杀贼正是我之初心,今……初心未变,所以,”

    凝视着北方,朱国强先是沉默片刻,而后才说道。

    “我已经派信使往洪承畴、路振飞两人营中,邀其与我会兵一处,我从桃源县过江,阻建奴西路,洪承畴自北南下,路振飞于南岸过河,三路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取海州,多尔衮麾下不过三万建奴,我以近三十万大军围攻,必定可以将其全歼,此战之后,建奴必定元气大伤,自此之后,非但再不能为害中原,同样也不能威胁宁锦,辽东局面势必也会大为改观……”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理想而已!

    准确的来说。朱国强相信自己的两封信必定会石沉大海,毕竟对于大明朝廷和那些官员而言,现在的自己几乎等同于叛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与自己合兵一处呢?

    绝对没有思考可能!

    可有些姿态总是要摆出来的,姿态摆的越高,越能让天下人看到一些事情。

    其实现在北上说白了也就是一场戏,一场演给全天下人看的戏。就看他们是不是配合了!

    当然,也不能说是一场戏,它是一场舆论战,是宣传队……是舆论争夺……宣传队?

    想到了宣传,朱国强不仅想到了标语口号,这个肯定是要写的,沿途只要有墙的地方,就必须要写。

    当然还想到了某一个神器——号外!

    其实就是宣传单,或许眼下还不能印报纸,但是完全可以印号外啊,印那玩意又不费什么本钱,要是印个几十万上百万份,这一路撒出去,还愁舆论不在自己这边吗?

    是了!

    现在他崇祯有的是大义不假,可大义的人设,那也是别人给的,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能用另一个大义,来提高自己的人设,让崇祯那怕就是想,也无法把自己定成乱逆,甚至自己还可以用天下春秋大义来和他争取民心,争取舆论呢?

    甚至,朱国强还想到了报纸,尽管眼下受限于种种原因,报纸还没有办出来,但是在办报纸之前,完全可以通过分撒号外、传单的方式,让天下人见识一直那些文官的嘴脸!

    杀人诛心,其实诛的也就是名声,其实对于那一些读书人来说,他们之所以能够影响舆论,说白了也就是因为他们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也是为什么朱国强宁可把那些人先关进大楼里,等到有报纸的时候才下手的原因,勋贵他说杀就杀了。因为,那些人影响不到百姓。

    但是文官却一直掌握着舆论,掌握着百姓。

    要是有了传单,有了好外,有了报纸舆论会在谁手中?

    “哼哼,杀人诛心……”

    冷笑之余,朱国强在心里默默决定到。

    “得了,先印些传单,争取一下民心吧!”

    然后便扭头问道。

    “咱们军中有会刻版印书的工匠吗?”

第255章 忧国忧民洪督师(第三更,求订阅)

    这个时代的军中有铁匠、有木匠,有……反正不会有雕书版的工匠,得没有合适的工匠,那就自己想办法吧。

    尽管可以把号外放在现代印刷,或者从另一边买来现代化的印刷机,但……谁会使啊!堂堂世子爷,当然不可能事事亲历亲为,于是想了想,朱国强便选择了油印机,在过去的一个时代里,油印机曾经是学校教学和机关工作不可或缺的设备,尽管这种设备早就淘汰了,但是小时候朱国强曾见过父亲在钢板“刻字”的照片,所以对它倒也有一定的印象。

    凭借着网络的便利,倒也没费什么周折,便买到了几台全新的滚筒油印机以及几百张誊写蜡纸,剩下的一切就简单了,就是研究一下如何使用油印机了,既有说明书,也有资料,所以对于这种印刷技术,军中的书吏,甚至都不需要世子爷的指点,只靠说明书和资料,就轻易的掌握了使用技巧。

    在众人的注视中,顾皓元先将白纸和蜡版放在机器中固定,拖动滚轴反复按压,立即就将一分刚刚写出的揭露东林诸君子们如何卖国求荣,如何勾结建奴意图献城的“号外”印刷出来。

    很多书吏之中,就属他掌握技巧最快,所以自然由他演示如何操作。

    因为号外正是出于这些书吏之手,对内容他们并不觉得的好奇,反倒是盯着油印机惊叹道。

    “好方便!世子爷这是如何制出来的?”

    朱国强便解释着油印机的原理,尽管对于它的原理,众人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但是眼下倒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先用上,然后再慢慢的摸索它的原理,最后再吸引、试制。

    油印机的技术也非常简单,非常适合在这个时代生产使用,于是朱国强笑道。

    “这个油印机好制,主要还是蜡纸不太容易制,你们回头可以研究一下,挑选出最适合刻印的纸材。”

    众人围着这台油印机议论纷纷。

    “有了油印机,今后印书可就方便百倍了!”

    “此物堪称是神器!”

    “哎呀,这怎能不是神器,这可是世子爷从天宫里带来的神器。别看他不起眼,可是论起广兴教化功用,恐怕不逊于印书!”

    好吧,又成了神迹了!

    现在朱国强已经懒得再去解释这些东西。

    尽管油印机并不适合用来大规模印书,但是用来印制传单号外之类的单张刷屏却再合适不过。

    十几台油印机,一天就印了几万张传单,于是乎在这些传单的帮助下,伴随着大军的北上。沿途的士绅百姓无不是通过传单了解到了东林党是怎么样的试图献城卖国,了解到世子爷是如何忠心耿耿领兵北上,并且号召各路明军一起会师合歼多尔衮。

    在八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北上时,清兵派出的探子,终于把南京激变的消息带到了海州,带到了多尔衮的面前。

    “什么,那小子谋逆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多尔衮顿时激动道。

    “是真的吗?”

    要是真的话,那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恭喜王爷,现在德世子谋逆,明人必定自顾不暇,只要稍微施加计谋,奴才以为大军必定可以安然而返!”

    站出来贺喜的胡贡明是汉官,说是官,可实际上却是多尔衮的奴才。作为汉人的他和许多辽东汉人一样,在托克索,也就是王爷贝勒的奴隶庄园里充当奴隶,被主人役使,过着悲惨的生活,稍有过失,便遭受打骂,甚至屠杀。即便是费尽心机,在众多奴隶中秀才出身的他从奴隶成为官员,可实际上仍然寄人篱下,即便是作为官员,他也是有马不能骑,有牛不能用,有田不能耕,甚至现在他看似官,可是等到他们死后,妻子儿女都要分配给本旗的旗主当下人。

    对于胡贡明来说,他想要的就是王爷这立下汗马功劳,将来等身后给妻子儿女谋一个将来——至少不被送到旗主那边当下人。

    所以,得知德世子谋逆后,他心里立即闪出了一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

    “贝勒爷,现在南京已经被明德藩世子夺据,而且他又掌握着扬州,切断了南北漕运,于明国来说,我等不过只是一时之忧,而谋逆的德世子才心腹之患啊!所以以奴才看来,咱们不妨……”

    在胡贡明说道着他的计划时,多尔衮的眉头轻扬。

    这确实是个机会啊!

    相比于走海路的风险,陆路无疑更安全一些,只是陆路需要考虑明军沿途追击、反攻,这也是他最初选择海路的原因,可如果像胡贡明说的那样,要是明军给自己让出一条路呢?

    非但大军可以全师而返,就是抢来的人畜也可以带回关外。

    “可洪承畴会愿意吗?”

    贝勒爷的反问,让胡贡明笑道。

    “贝勒爷,洪督师可是大明的忠臣啊!他能分出轻重来!现在只要贝勒爷能见他一见,此事必定可行!”

    “那……”

    沉吟片刻,多尔衮说道。

    “就见他一面吧!”

    ……

    一个月以来,小小的沂州,也就是后世的临沂,数万大军云集,领着精锐边军的洪承畴的人马一路追着东虏到了沂州,然后就在这里止步了。城外到处都驻满了马步军队,四郊帐幕罗列,战马成群。一到晚上,鼓角互起,马嘶不断,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官军。

    这些精锐边军的到来,着实让沂州百姓长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东虏杀过来了。

    东虏再次破墙入关后,为了挽救危局,身为蓟辽总督洪承畴领兵命率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密云总兵唐通、蓟州总兵白广恩、玉田总兵曹变蛟的十万大军,一路南下,追击东虏,这一路上,虽说偶有交战,但是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是远远观望。

    毕竟,东虏悍勇非常,野战中实在不是明军所能敌。

    万历年间进士出身的洪承畴,登第时就很年轻,从此步步青云直上,一帆风顺,不过五十出头的他几年前就做了陕西、三边总督,挂兵部尚书衔。

    算起为,他对东虏并不陌生,前年在陕西督师进剿西匪流寇,眼瞧着就要把流寇剿灭时,就因为东虏入寇,他才被紧急超回,后来任蓟辽总督,防备东虏。不等他整顿蓟辽军务,东虏再次入寇,让他匆匆率领各镇兵马援驰京城,然后一路追击到这里。

    多年的戎马生活使他的脸上染上了风尘颜色。为官多年饱经世故的他,早就磨去了棱角,将心中的狠毒与奸诈深藏不露,能够遇事不骄不躁,深谋远虑。正因为他有这些长处,所以手下的将领都愿意为他效力,杨嗣昌对他毫不嫉妒,而多忌多疑的皇帝也对他十分倚重。

    但是现在,面对东虏他却觉得非常头痛,自从进抵沂州以来,屡屡与东虏交手,但每每都是徒劳无功,东虏长于野战,女真满万不可敌,可不是什么笑话。而更让他的心烦意乱的是从南京传来的消息。

    先是德世子麾下虎贲军总兵陈无敌于南京击败阿巴泰数万大军,当然更让人惊骇的消息,恐怕还是德世子居然从海路直取辽东,直捣黄龙夺了盛京,杀奴十数万,甚至就连酋首努尔哈赤的头骨也被抢了回来——换句话来说,他把人家祖坟给挖了。

    这一挖解气啊!

    那努尔哈赤杀了多少辽东汉人!

    可问题在于,这功劳是德世子立下来的!

    现在德世子报捷的信使就在往京城去的路上,这……倒没什么,更要命的德世子在南京杀了勋贵,自立大都督了!

    这,这德世子立下了泼天大的功劳不假,可也是有泼天大的胆子!这那里臣子所为,分明就是谋逆啊!

    不用想洪承畴都知道,陛下得知这个消息后,必定会雷霆大怒,必定会传旨天下,命令大军讨伐德藩逆臣。

    而身处沂州的洪承畴必定首当其冲,北上去济南,取德王,南下讨伐……可不等他想好如何应对,德世子的信使却送来的一封信,邀他一同合兵海州,全歼东虏多尔衮大军于海州。

    接到这封的时候,洪承畴只觉得烫手至极,这那里是什么信,分明就是索命书啊!

    尽管对于信中“尽诛三万建奴,建奴势必元气大伤,从此再无力为患大明”的说法,并不怀疑,可洪承畴很清楚,现在德世子朱慈颖是谁?

    是大明的乱逆!

    是陛下欲除之后快的乱臣贼子!

    现在这个时候与他合兵进攻多尔衮,这岂不是在告诉陛下,他洪承畴也成了乱臣贼子?

    “德世子啊,德世子,你以为你的图谋,洪某就看不清楚吗?你不过只是想借讨伐之名,行篡位之实吧了,哼哼,待到你打下多尔衮时,就是你谋逆之时!”

    冷哼一声,洪承畴看着那封信,眉头紧蹙,现在这封信怎么处理?

    还是派人送到京城吧!

    就在洪承畴作出这个决定时,那边又有信使通传道。

    “总督,东虏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第256章 忠君爱国洪承畴(第四更,求订阅)

    这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艳阳天,在海州北的一片旷野中,一处十分残破的村庄里传出几声汪汪的野犬吠。在旷野南北两端,可以看到一队队浩浩荡荡的大军,足有万人之多。

    骑在马上的洪承畴朝着两军的中间走去,他的目光投前对面,对面有一名穿着白盔的东虏将领朝着中央走来。

    此时,洪承畴的心情显得非常沉重。从接到那封信起,他的心情就显得极为沉闷,短短的几百个字,直指他心底最担心的地方,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如约过来,与多尔衮见面的原因。

    终于,两人在相隔丈许远的地方,同时驻停了马匹。

    “小王见过洪督师!”

    面对多尔衮的行礼,洪承畴只是随手搭了个礼,并没有反驳他的自称。

    “多尔衮,你约洪某于此会面,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洪承畴故作沉稳的问道。

    “洪督师,小王冒昧约你前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督师!”

    “你说!”

    “督师可知道,朱慈颖于南京自立大都督!”

    “督师可知道,扬州亦为其夺据?”

    “督师可知道,史督师麾下数万大军,已经全部投靠朱慈颖?”

    “督师可知道,朱慈颖北上名为抗虏,实则却是另有所指……”

    像似连珠炮似的道出这些问题后,多尔衮看着洪承畴笑而不语了。

    即使不需要多尔衮提醒,洪承畴也知道,朱慈颖做了什么,他杀勋臣夺南京,胁总兵夺兵权,名为为国,实则不臣,所谓“北上抗虏”,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名头罢了,说起来和“清君侧,靖国难”并没有丝毫区别,只不过就是名头不一样罢了。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北上之时,就是朱慈颖谋逆之日!”

    又一次,昨天与亲信密谈南京变故的结论,浮现在洪承畴脑海里,大明眼下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洪督师,现在你我大可于此地撕杀,我以三万大军攻督师十万精锐,胜负虽说是五五之数,可小王虽不敢说赢,但至少可以杀出一条血路,领兵返回大清,只是到时候,督师麾下精锐,伤亡多少?况且,在你我撕杀之时,要是有人挥师北上,直取京师,到那时候,督师可真就是误国之臣了!”

    他能直指辽东,为何不能直指京城!

    万一邀师全猎东虏于海州,不过只是掩饰呢?

    想到这里,洪承畴从头寒到了脚。面对多尔衮的“危言耸听”,洪承畴的心头却蒙上一层浓厚的阴影。

    万一德世子谋逆直取京城,他洪承畴把十万精锐尽用于东虏之手,岂不是正中了德世子的奸计!

    德世子当真是好计策啊!

    如此诡毒的心肠,也是世所罕见了!

    心机极沉的洪承畴,并没有理会多尔衮的问题,而是相着他喝问道。

    “多尔衮,你如此危言耸听,又有何目的!”

    “实话不瞒督师,今天约督师过来,不为其它,只是为了向督师求一条路!”

    多尔衮直接了当的说道。

    “求一条路?”

    “对,回大清的路!”

    闻言洪承畴立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于是接连冷笑数声,然后说道。

    “我为何要任由你全师而返?”

    原来这就是多尔衮的目的啊!

    他并不想和自己拼命,要是他愿意这样退出关外,倒也不失为上策,至少自己这边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德世子!

    “督师误会,非但是任由我全师而返,而且还要我把此次入关所得带回大清国!”

    多尔衮的话声话下的瞬间,洪承畴就大声喝道。

    “多尔衮,若我任由你把劫掠百姓带出关外,又焉能对得起陛下重托!”

    尽管对于放多尔衮离开,洪承畴的心里并不怎么抵触,毕竟眼下更重要的是阻止朱慈颖谋逆,但是他却没想到多尔衮非但想要全师返回,还想要带走劫掠的百姓!

    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洪承畴的反对早就在多尔衮的意料之中,面对他的反对,多尔衮笑了笑,然后说道。

    “督师可知道,朱慈颖从海路长驱直入,直取盛京,非但尽杀全城,而且还掠走城中数万女眷,我等满洲人不同于汉人,满洲人、蒙古人最重英雄,可一个连家眷都无法保全的绝对谈不上英雄,此次小王之所以想要全师返回大清,说实话……”

    盯着洪承畴,多尔衮不加隐瞒的道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就是为了与我那兄长去争一争皇位!当年势不及人,小王失了皇位,至于眼下,如此良机,小王能岂能错过!”

    如果是换成其它人,多尔衮绝对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但是洪承畴不一样,他是蓟辽总督,对大清国内部的情况必定有一定的了解,甚至也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

    “哦?”

    盯着多尔衮,洪承畴沉吟片刻,然后说道。

    “你想回师夺皇位,洪某便放你离开就是,只是你掠走的百姓,皆是我大明子民,我又焉能纵容你从容离开!”

    “若是没有在大明掠来的人丁财帛,我又如何能收买各大旗主贝勒,如何让他们支持我夺取皇位!”

    多尔衮不加掩饰的回答,让洪承畴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现在黄台吉威望大失,元气大伤,如果多尔衮全师返回的话,能够争取旗主们的支持,争取皇位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以黄台吉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束手待毙,他必定会领兵平乱,到那时建奴内部就会陷入战乱之中,从此之后势必再无力进犯宁锦,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黄台吉与多尔衮两人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大明自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或者说是他洪承畴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收复辽东!以此告慰陛下,告慰先帝!

    这可真是泼天大的功劳啊!

    后来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在这里阻止乱臣贼子想要篡位的可能,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立下功劳。

    只是那些百姓,要是任由多尔衮带着被掠走的数十万百姓离开,到那时,他如何向天下人交待呢?

    其实,又那里需要什么交待!

    这天底下又有多少人真的在乎那些百姓?是百姓重要,还是江山社稷更重要?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见洪承畴陷入了沉默之中,多尔衮就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他。

    其实想要说服这些人非常容易,只要和他们晓之以利害。他们自然会做出对自己或者对他们心中的江山社稷最为有利的选择。

    于洪承畴他们这些人来说,他们自诩忠臣,心里怀揣着所谓的江山社稷,对于他们来说,朱慈颖根本就是乱臣贼子,相比于之下,所谓的蛮夷鞑虏就是不值一提的。

    其实,汉人就是这样,对于汉人来说,他们从来都认为最大的威胁是他们自己,而不是那些他们骨子里压根就瞧不起茹毛饮血的蛮夷。

    也正因如此,洪承畴才会让自己安然离开。因为对他来说,真正的威胁是德世子,而不是大清国。相比之下,大清国不过是癣疥之痒而已。

    “我总不能就那么放你离开,总要给天下一些交代吧。”

    在心里已经做出决定的。洪承畴看着多尔衮说道。

    “至少我不能让你带所有人离开。”

    不过就是一些百姓而已,大明百姓岂止千百万。他们掠走了一些,对大明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总归还是要给世人一个交代,要不然那些个御史们又不知道会说什么。

    闻言,目的已经达到的多尔衮大笑道。

    “一切皆听从督师安排。”

第257章 都是朕的忠臣啊(第一更,求订阅)

    在多尔衮与洪承畴会面的几天以后,在这个寒风刺骨的晚上,在海州北部,在路边的土丘上,伫立着一队穿着白色绵甲的骑兵,大约有一二百人。多尔衮一动不动地骑在马上,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刀柄。

    骑在马上的他注目凝神地向南张望。南边的暮色低沉,只能隐约看到地面映着月光的积雪,往北看去大约数里以外隐约地有许多火光。那是掠来的汉人正在正在埋锅造饭和烤火取暖。天前,多尔衮放弃海州,领军离开了海州,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带上他掠来的几十万人畜,官兵在前两天还不停地跟着,但是今天,便不再追击他们了,他知道这是洪承畴在做样子,而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做样子。

    “可惜了!”

    听着王爷的那声可惜,曹尔玉不解的问道。

    “王爷您?”

    一路历经千辛万苦的曹尔玉,终于赶在大军撤出海州前,回到主子的门下,献出了明军的开花炮弹后,就被王爷留在了身边,按他爹的说法,这可是曹家难得的机会,让他好好的珍惜。

    “你我今后,再没有机会南下来中原了!”

    “王爷为什么这么说?以奴才看,只要有几年缓口气,咱们大清国还是照样可以入主中原的!”

    曹尔玉的话,让多尔衮无奈的长叹道。

    “此战之后,大明将来如何,谁都无法预料,可是于王爷我看来,要是双方大打出手的话,德世子的胜面更大一些,他若为皇帝,我大清能求自保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至于入关中原……”

    摇遥头,多尔衮的神情中充满了可惜,阿巴泰的战败并不是偶然,甚至大清国的今天也不是偶然,都是德世子精心策划的,那德世子现在只是世子,可将来要是成了大明的皇帝。能够调兵天下明军,到那时,又怎么可能会有大清国的事情?

    甚至于多尔衮的心里已经想好了退路,这次回到大清国,解决了黄台吉的问题后,不等大明的局势明朗,他就会主动的送给德世子一个大礼。

    只是,唯一让人心烦的是,德世子会接受的他那个大礼吗?

    盯着远处的那些汉人升火做饭的烟火,多尔衮的眉头紧锁,还好,洪承畴没有坚持让他留下这些汉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丢下一些汉人而已,不过那也只是十几万人而已。

    有了这五十几万汉人奴隶,再有几年的时间,大清国至少还有再次崛起的希望!

    只要……

    想到这,多尔衮的目光投向北方,想到北方的另一个皇帝,他便在心里念叨着。

    “崇祯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京师皇城御书房内,身为大明皇帝的崇祯,整个人显得分外的烦躁,他的心里压着一团怒火!

    现在这团怒火烧的他只想杀人!

    杀人!

    尽管是那个人没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已经杀起了人!

    比如关在天牢里的前户部尚书侯恂,他就被下旨凌迟处死了,他有一个好儿子啊!

    非但降了东虏,甚至还献策挖了黄河,要不是那家伙堵住了决口的大坝,不知多少山东百姓会死于洪水!

    ……又一次崇祯想到了那小子!

    “该杀!”

    在书房里面走来走去的崇祯,身上穿上了一件半旧的天子常服,上面隐约的可以看到补丁,他可不是两百年后为了穿给大臣看的道光,道光的一个补丁要几千两银子,至于崇祯身上的补丁,那是周皇后亲手缝的,用的是破得不能再穿的旧衣裳缝的,非但崇祯如此,宫中的妃子以及几位皇子、皇女,都穿着带补丁的衣裳。这不是装穷……是他真的想给国家省出银子来,似乎从这一点上来说,崇祯确实是古往今来最勤俭的君王。

    不过,他的勤和俭用错了地方!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庶政既是财政,财政是万政之源,没有银子要想办法创收,靠这样省下几件衣裳,又能省出多少银子?

    可谁都知道这位崇祯皇帝压根就没有创收的能力,甚至在他十几年的励精图治下大明朝的财政比过去更紧张了。

    至于眼下,当德世子谋逆的消息传来后,京城里顿时变得人心惶惶起来,他们不能不担心啊——南直隶,那可是朝廷的税源根本,是漕粮重地!

    尽管眼下德世子只占了南京,据了扬州,可是南京是南直隶中枢所在,至于扬州更是漕粮北上的必经之路,况且,还是盐税重地!

    这下子好了!

    漕粮让他断了!就连盐税……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抢走,就像南直隶一样,实际上已经尽在他手,只要他派出大军,南直隶各府县,谁能挡得了他?

    德世子!

    在心底恨恨的骂上一声,崇祯的目光冰冷,在唇边喃喃道!

    “朱慈颖,朕待你何等仁厚,你又是如何报以君恩?”

    尽管被德世子救下的张春送来了酋首努尔哈赤的颅骨,尽管他朱慈颖立下了天下的功劳,可是他意图不臣,想要造反谋逆,这让崇祯如何能接受?

    想到那些在南京被杀勋臣、被囚的大臣,尽管是崇祯的心里颇觉得解气,那些个勋臣也好,南京六部的官员也罢,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居然想要献城予东虏,他们对得起大明,对得起朕吗?

    不过杀头大家都不喜欢,所以现在京城这边,真没几个替朱慈颖说话的,这倒让崇祯长松了一口气,至少那朱慈颖还不会收买人心。

    杀伐似二祖!

    想到这崇祯的心里一沉,现在朱慈颖是不是也想像成祖一样,想要清君侧,想要……

    扭头看着挤在这间书房里面的内阁阁臣,包括首辅薛国观在内的一个个阁臣们他们一个个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全都是一副有德之臣的模样。

    可就是一言不发......

    崇祯皇帝看着这些一言不发的大臣,真也是有点恼了,重重哼了一声。

    “朕不欲为亡国之君,难道诸位愿为亡国之臣吗?如今德世子朱慈颖,于南京自立为大都督,杀勋臣、囚百官,更挥师北指,意图不轨,事到如今,诸位都不能为君父献计一二吗?”

    挨了皇帝训斥的臣子们心里头却冒出一个念头——这可是你们老朱家的私事啊,当年成祖……这国是亡不了的,即便是……哎,不还是大明朝吗?

    身为首辅的薛国观,听崇祯那么一说,于是出班奏道:

    “陛下,臣以为,可遣中官问询......”

    其实薛国观的心里苦啊,你德世子好好的呆扬州多好,非但北击辽东,直捣东虏老剿,要仅仅只是立下这样的大功也罢,你小子居然还能从辽东一路再杀回南京,解了南京之围,甚至还把阿巴泰的几万东虏沉了江。

    泼天大的功劳是什么?

    可不仅仅只是功高盖主了!

    如果仅仅只是一般的大臣,但是功高盖主那也就盖了。

    毕竟,在大明,无论文臣也好,武将也罢,都不可能因为天大的功劳,谋逆,毕竟,督师是文官,无论他立下什么样的功劳,他也只是督师,有皇帝的尚方宝剑,他又怎么能号令得动那些骄兵悍将?

    至于将军,即便是他立下赫赫战功。也是督师领导有方。

    可是这一切搁在那位世子爷身上却完全变了模样。他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将。而且他姓朱。还是大明的宗亲,现在他的麾下不但有精兵悍将。这还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要是万一他起兵谋逆的话。

    那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谋逆了,而是又一次靖难!

    当初怎么就同意他领兵了?

    好像就是为了找一个由头好治他的罪。现在倒好了,还不能把他给关进中都的高墙,他就已经自立大都督了。

    当年高皇帝可就是先从大都督开始的,也是从南京开始的。这位爷可真是……狼子野心啊!

    即便是在后悔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一难关给渡过去。

    现在怎么办?

    现在是不是要派兵平逆?

    就在众人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时候,那边有内官通禀道洪承畴800里加急奏折到了。

    “难不成是洪承畴那边有了大捷?”

    奏折里的内容非常简单,确实像他们想的那样是捷报,奏折里详尽描述了他是如何击退多尔衮,解救十数万被掳百姓于水火。

    当然他也提到了,因为得德世子领兵十万并即将过河,为以防万一。只能放弃追击多尔衮。

    “好!洪爱卿辛苦了。”

    听着洪承畴的奏折,崇祯不禁感叹道,这世间还是忠臣多啊!

    洪承畴可真是我大明的第一忠臣。即便是没有圣旨他都不忘记为君父分忧。

    现在他的心底反倒是长松了一口气。现在多尔衮终于退兵了。那些鞑子终于要退出关。终于能够腾出手来收拾那小子了。

    “诸位爱卿,你们告诉朕,现在德世子一事应该如何处置!到底是不是应该派兵讨伐?”

    面对皇帝的问题,薛国观想一会儿,然后说道。

    “陛下,臣以为,德世子既然魏国立下了大功劳,现在可先遣中官问询,同时派中官往济南......”

第258章 世子爷会记仇的(第二更,求订阅)

    一路北上的朱国强,当然知道,现在自己肯定让崇祯皇帝非常头疼,可是他压根儿就不在乎。

    这一路上沿途书写标语,传播传单。倒也是把自己的名声抬高了不少,毕竟几说一千道一万实实在在的军功,那是铁一般的事实,任谁也做不了假。

    相比之下,只要稍微加以引导,皇帝昏庸,奸臣横行就成了老百姓对朝廷直接的看法,至于所谓的叛逆,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

    一时间,德世子甚至是都成了另一个岳武穆,所谓的谋逆,不过只是朝中奸臣想要在风波亭中杀忠臣构陷的罪名罢了。

    这一路上,随着百姓们的看法越来越倾向于此,舆论正在朝着对他越来越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很快就抵达了桃源县,桃源县是他设在黄河南岸的据点,甚至就连桃源知县都是他委任,所以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从山东运来的物资,都是从桃源转运到扬州。

    尽管桃源县算是自己的地盘,但是在抵达桃源后,朱国强并没有进城打扰本地官员,而命令士卒就地在城外扎营。尽管率领八万大军北上,但是他并没带什么辎重粮草,全靠沿途补给,凭着赫赫杀名,尽管有人称他是乱逆,可却没人敢不给粮草。毕竟,但凡是人总爱惜性命。况且,现在,在很多老百姓的眼里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德世子,那可是和岳武穆一样的人物啊!怎么能不给人家粮草?

    既然是百姓们口中的岳武穆,当然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所以虽说身为主帅,朱国强同样也是住在帐篷,因为帐篷离地架高了一尺,又铺了层毛毯,所以即便是帐篷也非常暖和,就中军的帐篷扎好时,桃源知县龚昌允就领着几百辆劳的大车来到了军中。

    “世子爷一路劳顿,这外面天寒地冻,不如进城歇息,下官已经让本地士绅收拾出了一处宅院。”

    作为世子爷的人,龚昌允当然不担心像上一任那样,因为请世子爷进城被直接砍了脑袋,搁别人是离间军心,放在自己人那就是关心。

    朱国强随手摆道:

    “龚知县的好意,我就心领了,甲胄在身,不便进城。目下有八万大军集结桃源,还请龚知县筹措十万石粮食、草料若干,粮草的银子我来出,这些东西不是你一个县能筹得出的。”

    见世子爷这么体谅自己的难处,龚昌允连忙说道。

    “在下会尽快筹措粮草,烦请世子爷先等上几日,我这边已经筹备了五千石粮食,先供大军军需。”

    随后,朱国强又与龚昌允聊了一会,然后他便辞职了,毕竟他还要去为大军筹备粮草,而且他也知道世子爷军务繁忙不便打扰。他这边前脚刚走,水营总兵孙和京就领快马赶来了,他之前正在河上操练水师,听说世子爷回来后,就立即赶了过来。

    一见面孙和京就急忙禀报道。

    “世子爷,出大事了!”

    大事?

    什么事?

    朱国强诧异的看着孙和京问道。

    “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瞧着自己未来的海军提督,居然慌张城这个模样,朱国强反倒是有些好奇了,

    “回世子爷,这阵子臣一直按您的吩咐在桃源操练水师,不过,因为担心北岸的建奴,所以也向北岸派出了一些探子,两天前,多尔衮突然率领建奴向北撤军了……”

    “多尔衮撤了?”

    朱国强的眉头顿时皱成一团,看着孙和京问道,

    “恐怕并不是仅仅只是多尔衮撤军那么简单吧!”

    “世子爷,多尔衮撤军后,洪督师的明军并未追击,而是直接在对岸布防,臣,臣还听探子说,现在河北到处都在传着世子爷已经谋逆!”

    禀报时,孙和京的语气显得有些急促,看着世子爷时,心情略显得有些沉重,他当初投奔世子爷时,是想通过世子爷报效朝廷,作为罪臣之后的他希望用军功洗去父亲身上的污名,可是却不曾想到世子爷居然反了?

    孙和京的话让朱国强的心里“咯噔”一声,多尔衮撤了,洪承畴居然没有追击,看样子他们肯定是达成某种共识了。

    这个洪承畴,难道就分不出轻重缓急吗?

    尽管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朱国强同样希望多尔衮离开,希望他安全返回辽东和黄台吉争夺皇位,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要让它全师而返。

    洪承畴居然蠢到这种地步,就这么任由他离开?这岂不是增加了多尔衮的胜算?对大明而言,最有利的是什么?是让。多尔衮和皇太极两个人狗咬狗。想让他们狗咬狗,最少要让他们的势力保持某种平衡!

    可是现在洪承畴做的是什么?

    他居然打破了这种平衡!

    “多尔衮掳走的百姓,钱物也被带走了?”

    尽管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洪承畴一旦没有留下,多尔衮甚至没有救下被多尔衮掳走的百姓。

    “该死!”

    朱国强恨声骂道!

    “把洪承畴怎么就这么蠢?怎么就眼睁睁的看着多尔衮把那么多百姓掳走!”

    掳走的百姓是什么?

    是生产力啊!

    是满清发展壮大的生产力啊!

    自己好不容易发了满清的根,可是他洪承畴却又给满清上了化肥。

    这洪承畴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到这,朱国强心底不禁涌起一阵无名之火。

    不用去想,都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那个共识必定是针对自己的!

    好嘛!

    另一个世界里你是第一汉奸。不知道的世界里,你依然还是和多尔衮勾结!

    哼哼。好的很啊!爷可是会记仇的!

    尽管内心恼怒非常。但他看着孙和京,仍然问道。

    “你是怎么想的?”

    面对世子爷的询问,尽管惊讶于势态的变化,但是孙和京仍然拱手行礼道。

    “世子爷是臣主公,臣唯主公命是从!”

    孙和京的回答非常干脆,其实从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心里就想得很清楚,世子爷反与不反,与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臣,而世子爷是主公。

    默默的点了点头,朱国强想了一会,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第一个是到黄堌口,给张尔忠传我口信——”

    沉思片刻,朱国强说道。

    “至于第二个,就是把传单带到那,尽量发散给当地的百姓。”

    这阵子张尔忠一直在黄堌口的黄河大堤上整治重修的大堤,其实,朱国强并倒不在意张尔忠和当地十几万民夫,他所在意的是传单,在意的是舆论,舆论战的核心是什么?就是通过压倒性的舆论去打击对方。

    他们说自己谋逆,那就借决口地区百姓的口去反驳这一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自己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肯定更愿意相信自己,更愿意传播传单上的内容。

    这样的任务,对于孙和京来说,当然没有什么难度,在他领命执行任务后,送他出帐后,朱国强只是默默的看着北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答头,而只是凝视着北方说道。

    “我们过不了河了!”

    世子爷的话,让阎尔梅的心头微微一颤。

    “其实,是可以过河的,只要世子爷愿意,必定是可以过河的!”

    确实,只要想过河,肯定是可以过河的,只不过……到时候,势必要与洪承畴大打出手。

    自相残杀!

    多尔衮当真不愧是多尔衮,自己给他创造一个做大汗的机会,他抓住的同时,又利用洪承畴牵制自己,这小子是想让大明也陷入内战啊!

    尽管谈不上高明,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洪承畴的软肋,诱使他在河对岸阻拦自己,可也算是下了一好棋,只不过……

    “我要是过河……”

    手指着北岸,朱国强目中闪过一丝狠色道。

    “就非得清君侧,靖国难不可,否则……”

    摇头长叹一声,朱国强的心里不禁一阵五味杂阵,在内心深处,尽管他同样渴望掌握最高权力,但现在的时机合适吗?

    崇祯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他还是大明正统,是天下的共主,套用后世的说法,崇祯现在那怕是浑身负债累累,可还是优质资产,正统!就是他最大的优势所在。

    而这个名义正是朱国强所没有的!

    现在自己还没举反旗,就已经是“行同叛逆”了,要是真的过了河!那可就坐实了这个罪名了。

    到时候自己有怎么能够整合大明的力量去对付内忧外患?对自己个人而言最有利的无非就是夺取皇位,可是对于这个国家哪?

    现在怎么办?是过河,还是……

    就在朱国强左右为难的时候,那这又有人禀报道。

    “世子爷,陈长吏从济南赶了过来!”

    陈长庚来了!

    闻言,朱国强就惊讶道。

    “快,快请他过来!”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莫非是济南那边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济南会出事,毕竟那里是自己的基本盘,可是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大意了!

    一见到陈长庚,自己的王府长吏,朱国强就急声问道。

    “陈长吏,现在济南的情况怎么样?”

第259章 百姓杀人不犯法(第三更,求订阅)

    济南,对于朱国强来说,哪里才是他的基本盘,就像当初朱棣靖难打下了南京后,看似在南京称了帝,可是他心里头还是念叨着北平。

    什么“天子守国门”,其实也就是给迁都给削藩找一个理由而已,说白了,北平才是他的基本盘。相比南京那里更安全。所以最后他才会不顾大臣们的反对迁都北平。

    对朱棣来说,北平是它的根基,对于朱国强而言,济南同样也是他的根本。

    都是不容有失的地方。

    只不过,朱国强没有儿子在那里作阵。万一那边要是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可真的是因小失大了。

    在他心里,甚至后悔为什么没有给李静云多留一块电池或者一个充电宝……她的对讲机没电了!

    在从辽东回来的一路上,朱国强正式通过对讲机和李静云保持联系,从而掌握各处的情况。但是,长时间的联系让她的对讲机耗尽了电。

    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们之间的“失联”,当然尽管还有信使可以递信,但是速度肯定比不上对讲机。

    尤其是现在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之后,朱国强更是担心济南那边是如何应对的。担心着李静云的安全。

    “世子爷,这几天济南确实发生了一些大事儿,这不,世子妃才会让臣来你这您当面禀报济南的变故。”

    然后陈长庚就开始讲述着这几天济南发生的事情……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作为山东首府的济南,一直处于某种欢庆之中,从德世子领八千子弟兵南下的那天起,接二连三的报捷,总是会让济南陷入某种狂热的欢腾之中。

    胜利的消息总会让人欢喜,而当世子爷从海路北伐辽东,攻克沈阳的战捷的消息从路传回后,这一消息传遍济南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到处都是鞭炮声,城内外,不知多少百姓在那里焚香告诉死于建奴刀下的家人他们的大仇得报。

    当然,德世子的威望也进一步提高了。

    其实,无论有没有辽东的大捷,济南城中军民都必定会支持德世子,也正因如此,当德世子“谋逆”的消息传来时,位于北方的济南立即成了风暴的中心。

    现在,怎么办?

    济南以至于山东,又何去何从?

    当济南处于暴风眼中的时候,山东镇守太监府同样也成了风暴眼!

    “什么!”

    山东镇守太监府内,突然传出声地尖锐的叫声。

    “德世子谋逆了!”

    李天乐惊骇的睁大眼睛,大声道。

    “咱家就知道,就知道肯定会出事的,皇爷也真是的,居然让德世子领兵,他就不知道当年为什么定下“藩王不掌兵”的祖制国规吗?不就是怕这些个宗亲领兵谋逆嘛!现在好了,原本让那厮好好的在济南呆着多好,结果他偏偏谋逆了!”

    瞧着干爹大惊失色的模样,李吉笑逐颜开道。

    “干爹,这是大好事啊!皇爷差您老过来,不就是为了寻个由头好治他的罪吗?这下好了,这罪……”

    不等干儿子把话说完,“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就在厅里响起,然后李天乐怒斥道。

    “你懂个屁,皇差什么时候都是干,可咱爷们丢了性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哎,总算是有个明白人。

    周世宁在心里暗暗想道。德世子谋逆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尚且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济南是世子爷的根基所在,山东巡抚、布政使甚至很有可能都是世子爷的心腹,现在德世子谋反。那镇守太监岂不是凶多吉少?

    “周先生,周先生,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李天乐求助的看着周世宁,惶恐道。

    “周先生,这德世子一但谋反,济南诸人必定会树旗响应,万一要是德王府派人杀过来,到时候,到时候,咱家除了死,可就没别的活路了。这,有人要造反,镇守太监必定是要砍脑袋的!”

    身为镇守太监看似是个优差,甚至在地方排位上镇守中官也高于巡抚、知府。平常看着是清贵,可是现在德王府谋逆了,第一个砍头就是镇守中官,镇守太监是钦差,是皇家内官,既然造反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公公无须紧张。”

    相比于李天乐的紧张,周世宁却很镇定。

    “其实,德世子只是杀了一些想要投降献城的南京勋臣而已,降虏既是奸臣,虽说是无旨而杀,可事急从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德世子北上,不也是打着抗虏的旗号嘛,这倒也不见得是坏事,他人不在济南,可济南却是德世子的根本,这地方德王经营多年,目前济南的情况已经是定局,而与公公来说,无论是如何紧张,恐怕都是于事无补,于其如此,不如静观其变。”

    “话,话虽是如此,可,可万一要是德王要是让人过来拿咱家怎么办呢?”

    抬起头来,看着周世宁时,李天乐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皇差要紧,可性命更要紧啊!

    “德王?”

    周世宁想了想,然后说道。

    “德王必定不会让人拿人的,在下听说自从德世子领兵南下后,德王一直称病于后宫,现在德王想要人拿人的话,就非得通过巡抚衙门不可,宋巡抚那边……”

    顿时了顿,周世宁皱眉头说道。

    “就是不知道,宋巡抚是什么态度!”

    就在他的话声落下的瞬间,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惊恐的喊道。

    “公公,出事了,出事了,有,有百姓强闯进来,要,要杀公公……”

    李天放立即被吓了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院门就已经被人撞开,穿着各色衣衫的百姓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群情汹汹地大叫道:

    “朝中有奸臣逼返世子爷,和这姓李的太监脱不开关系,那断子绝孙的玩意在哪里?”

    闻讯冲出来的卫兵见状纷纷挡在李天放的身前,抽出了佩刀,向涌进院子的百姓喝道。

    “钦差中官行辕,擅闯者死!你们这些刁民,不要命了吗?”

    还真有不要命的,沸腾的人群中此起彼此的,总有几个挤在人堆中间大声喊道:“世子爷忠心耿耿杀奴报国,朝中却有奸臣陷害世子爷,想要逼反世子爷,肯定是姓李的狗太监向皇上进的谗言,杀了他,给世子爷申冤啊!”

    什么!

    这他娘的是谁说的?

    李天乐顿时急得直跳脚,谁他娘的这么冤枉我?

    “是什么人造谣生事!咱家从来就没有上折子进过什么谗言,你们不要被歹人利用了”。

    百姓群情激愤的时候,压根就不可能听旁人的解释,何况人群中还有人不断煽风点火。

    “别听他的,这狗太监肯定已经请朝廷派兵,来拿世子妃了,打死这个狗太监,咱们上城守城去,绝不能让奸臣害了世子妃!”

    说着已有人将砖头石块什么都扔了过去,那些的卫兵挨了砸后,顿时大怒,有人举刀就要砍,他们这边一动手,那些百姓们非但不怕,反倒提刀提棍的杀了过去,这也难怪,自从建虏入寇以来,城中壮丁都被编为乡兵,除了部分青壮在营外,不少壮丁都在家中,他们一听到有人陷害世子爷,那还了得,在别人的煽动下,立即持着刀枪杀到了镇守太监府,在有心人的鼓惑下蜂拥而入,院子里近百名卫士全力上前阻拦,可是冲进来的又岂止千人,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杀进来的百姓,就冲破了卫兵的阻拦,在李天放见状要逃时,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那狗太监要逃!”

    “饶命……”

    甚至都不等李天放求饶,那边就有人一棍将他敲倒在地。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声惨叫人就倒了下去。

    ……

    听着陈长庚讲述济南城中的发生的事件,朱国强简单听傻了眼,那怕就是他见识多,也没想到济南会闹这么一出。

    居然有人煽动民变!

    借百姓的手除掉李天放……其实,那家伙也就是一个摆设而已,有必要这么做吗?

    “哎呀,陈长吏,您这一手棋下的妙啊!”

    突然朱国强想通了,为什么要杀李天放!李天放或许只是一个太监,但他是正数,太监是皇帝在山东的权威象征。

    把他打倒了,就意味着皇帝威望在山东的终结。

    是这种终结并不是完全的决裂。因为杀死李天放的人并不是王府的卫兵,或者山东乡兵,而且普通的百姓。

    这件事既可以解释明朝的经常发生的民变,是百姓基于一时愤怒所为,百姓民变杀官都可以,何况杀死的只是一个太监?自然也可以解释成谋逆。就看局势怎么发展了,但无论局势如何发展,可以肯定的的是,这件事儿办的非常漂亮。

    不仅帮自己控制了山东。而且还让所有人处于进退两可的局面,当然,对于朝廷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毕竟,无论如何他们都丢掉了山东。

    世子爷的称赞让陈长庚连连摇手说。

    “这棋不是臣下的,事情也不是臣办的,世子爷,是世子妃办的!”

第260章 世子妃也会拿刀(第四更,求订阅)

    “居然是静芸!”

    朱国强顿时懵了!

    他的脑海中顿时闪现出那张娇俏的容貌,还有她轻柔的话语。当然还有大大咧咧的性格。

    居然是她策划了这一切!

    这……这,这可能吗?

    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尽管静云说过他想当女将军,但是,也仅就局限于此了。他的性格一直是大大咧咧的,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机心呢?

    面对惊讶不已的世子爷,陈长庚便继续解释了起来。

    其实,那天济南城里可谓是热闹非凡,当成千上万的百姓群情激愤的闯进镇守中官的府邸时,在济南的大街上,有一队队英姿飒爽的女骑兵飞驰而过。让人侧目的不仅仅是她们都是女子,同样这支部队鲜亮的衣着与犀利的武器也让人侧目,惹得一些人又是心惊又是好奇的。

    究竟是谁的人马能有如此的排场?

    是德世子妃!

    领着一队女骑兵的李静芸眉宇间带着忧色,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作为世子妃的她,一直扮演着笼络人心的角色——到兵营中看望的乡兵,给他们缝制棉衣,送去棉鞋,为什么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今天。

    出生在军户家的她或许没有书香门第家女儿的聪明才智,但是她明白在眼下的这种局面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军心是民心。

    作为世子妃的她,必须要为世子爷守住济南,守住他的根本所在!

    想要守住这一切,就必须要牢牢的抓住军心,抓住民心。只要抓住了这两者。济南也就守住了。

    其实她很清楚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领着府中的女兵一路南下,离开济南,但她不能走,因为济南是世子爷的根本所在!她不能辜负世子爷对自己的信任。

    “小妹,一会到了巡抚衙门,要是……你只管按计划行事,为兄知道该怎么做!”

    骑着马跟在小妹身边的李成奇,作为世袭军官的他当然知道,李家没有选择,要是他那妹夫,真的谋反了,李家只能跟着他谋反。

    所以,自从知道自己的那个妹夫领兵南下之后,他就带着两个弟弟一同来到了济南。这样子,也就是他在帮妹妹出谋划策。

    说起来,今天的这些事情至少有一半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呃,其实作为读书人的他并不愿意做这些事情,但是李家没有选择,他更没有选择。

    “大哥,小妹知道该怎么做。”

    李静芸扭头冲着大哥和二哥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让爹和大哥二哥你们担心了,真是罪过的很。”

    “瞧你说的,小妹,世子爷现在谋反那也是被逼的,谁让他功高盖主……”

    不等二哥把话说完,李静芸的脸色一寒,冷脸说道。

    “世子爷对大明忠心耿耿,又怎么会谋反,他自任大都督,也为了便于统领兵马,为了抗虏剿寇,所谓谋反,不过只是别人的欲加之罪而已,二哥往后切记不能再乱说!”

    见小妹的目中带着恼色,知道她已经生了气的李成栋连忙说道。

    “是,是是,都是二哥失言,二哥失言,其实二哥也是气不过,就那好坏不分的皇帝,就是……”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李成奇就直接一鞭子抽过去说道。

    “就你话多!”

    他们兄弟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老大沉稳,老二莽撞。至于老三,哎,性格阴沉到他这个老大有时也觉得有些害怕。所以,压根儿就没干带他过来。

    说罢,李成奇指着前边说道。

    “小妹,巡抚衙门到了!”

    在衙门的差役想去通传时,李静芸便直接对身连的女卫说道。

    “拦住他!”

    李静芸之所以会带领府中的女卫来到这里,因为她知道,眼下巡抚衙门里正在商量着一件大事!

    这件事,事关济南,事关世子爷的根本!

    巡抚衙门里,身为山东巡抚的宋学朱,看着眼前的众人。山东参政邓谦、布政使张秉文,包括现任的济南知府韩承宣,他们都是世子爷救下来的人,像邓谦的长子就在世子爷军中。

    在宋学朱打量着众人时,房内众人也是各有所想,在众人中,邓谦的性格最为耿直,在去年济南守城时,曾手架大炮,执劲弓斩射多名建奴,历史上城破被执,惨遭磔死,他的母亲绝食而死,两个儿子的被掳走,只有幼子逃了回来。不过在这个时空中却发生了些许变化。像邓谦这样本来会被杀死的文官,都活了下来。

    甚至因为济南一战,他们的心态也发生了些许变化,见巡抚没有说话,一直强压着怒火的邓谦,主动打破沉默,他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诸位,外人皆言世子爷已经是我大明叛逆,可邓某只知道世子爷领兵南下驰援江南,屡败建奴,后遭人构陷,虽困顿扬州,但世子爷仍然心念报国,不惜以身试险,以奇兵破辽东的克沈阳,后又于南京全歼阿巴泰麾下建奴岂止数万?立下如此惊世之功,可朝廷是怎么待世子爷的?居然欲关世子爷于中都墙,莫说是世子爷没反,就是这样的莫须有的罪名,难道世子就活该束手待毙吗?”

    见邓谦打破沉默,韩承宣想了想,然后说道。

    “承宣虽是位卑,可却也知忠义,世子爷忠义众所周知,如今遭人勾陷污为乱逆,朝中乱命不可从!”

    这句乱命不可从,说起来与世子爷的那句“此乱命也,某不奉诏”,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也挑明了他的态度。

    他的话声落下后,身为山东布政使的张秉文,想了想,然后说道。

    “乱命不可从,我等理应保全德藩上下安危!”

    布政使都表态了,那巡抚自然也需要表明态度,想了想宋学朱反问道。

    “若是朝廷下旨,令我等拿下德藩上下,又该如何!”

    “理应尽力保全!”

    没有丝毫的犹豫,众人立即做出了选择,他们与普通的文官不同,他们都曾在济南城头持剑杀奴,都曾血酒疆场,心怀忠义的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世子被人勾陷,更不愿意助纣为虐。

    “若是朝廷严旨,派中官领锦衣卫来济,亲自拿人,又该如何?”

    派中官领锦衣卫来济亲自拿人,

    就在众人沉默时,就听有人在门外说道。

    “此乱命也,鲁不从诏!”

    ……

    说话是谁?听着陈长庚讲述这一阵济南的变化,不用猜,众人也知道答案。

    必定是静芸了!

    朱国强颇为诧异的问道。

    “然后呢?”

    “世子爷,世子妃领着我们进屋,宋巡抚他们都纷纷给世子妃见了礼,然后请世子妃坐到了首席,那天臣可真是开了眼啊!”

    即便是已经事过两天,但是提及那天发生的一切,陈长庚仍然忍不住感叹道。

    “当日世子妃落座后,手里按着剑!看着屋中众人,然后说道——“世子爷去年领兵南下抗虏,一心杀敌报国,屡建奇功,可却有奸臣勾陷世子爷谋反,置世子爷于死地,诸位皆是朝廷命官,皆是我大明忠义之士,妾身只有一事相问,诸位是愿为一已富贵,遵从乱命,还是为天地之正气,拒昏君奸臣之乱命!”,世子爷,您不知道,当日世子妃沉声反问之后,宋巡抚等无不是纷纷长揖及地……”

    在陈长庚的感慨中,朱国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身着一身戍装的静芸坐在那里沉声喝问时,是何等的风采?何等的英姿飒爽。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心折,这个女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当初在济南守城的时候如此,现在同样也是如此。

    恰在这时,他又听陈长吏说道。

    “世子爷,世子妃臣让过河来给您送信,临行时,嘱咐臣告诉世子爷——请世子爷只管为国杀敌,有世子妃在,济南、山东必定无事!”

    从陈长庚那里接过李静云的信,朱国强仔细看了看,半响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了。

    尽管心中难免会有一些儿女情长,但是更多的是告诉他。让他不要担心。让他尽管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她在,家就在。

    “这个女人……”

    心底默默地念叨着这几个字。朱国强的心里不禁有些感动。然后在感动之余,他同样意识到一个机会,是静云创造的一个机会。

    原本他还在犹豫和朝廷之间的关系到底应该如何处理?

    但是现在静云在济南做的事情却恰到好处的给他提了个醒。

    其实事情哪有那么难啊?

    撕破脸有撕破脸的做法,不想撕破脸也不想撕破脸的做法。济南那边就拿捏好了分寸,让自己处于进退两可的局面。

    现在只要让自己,寻找一个恰当的处理方式,从而处于这种进退两可的局面,也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你说,如果咱们现在和朝廷决裂的话,对咱们来说,时机成熟吗?”

    抬头看着陈长庚,朱国强反问道。

    “世子爷,恐怕这就要看您怎么看了!”

    面对世子爷的问题,陈长庚并没有给出一个答案,而是笑着说到。

    “其实是世子爷,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不是吗?”

第261章 鞑子要去挖孔圣人的坟了(第一更,求订阅)

    朱国强的心里确实已经有了主意。

    只是,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必须要先做一件事,可是这件事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去办的。

    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稍不留神的话,自己可就是天下共敌,就是众矢之的了。

    到那时可真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其实这两天,朱国强一直在考虑着这件事。

    这件事儿好办。

    但同样也极为难办。

    好办,是因为这件差事办起来轻松。难办,是因为办这件的人不好找。有些事情真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办的。

    谁去办这个差事?

    置身于帐篷中,朱国强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推敲着合适的人选。

    先是从身边的家将,再到黄得功他们这些人,再到……都没有一个合适的。

    办这件事的人,首先要可靠,其次是要了解建奴……突然,朱国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传祖可法过来一趟!”

    要说上次破沈阳,确实有不少收获,不说在沈阳缴得金银、掳得女子,还有一些意外的收获,比如祖大寿的养子祖可法,在历史上这家伙本身在降清诸臣中地位并不算高,但因为是祖大寿的义子,还是得到满清的任用,他降清倒也是迫于无奈,崇祯四年的在大凌河之战中,祖大寿诈降后他作为人质被扣留在满清大营,过去的多年间,他就是黄台吉用于游说祖大寿投降的筹码,在满清那边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坦,一直做到都察院右参政。

    破沈阳时,这家伙反应倒是利索,一听说明军破城,就率领家丁反戈一击,从建奴后方杀了过去。当初为了表示大度,为祖大寿作榜样,黄台吉居然同意他保留家丁,也就是当初诈降时留在营中的几百人马。

    尽管祖可法在历史上表现的并不算光彩,可他也算是临阵起义,而且考虑到他当初是为了掩护祖大寿等人诈降,加上祖大寿的原因,所以朱国强还是接受了他。

    毕竟,他和洪承畴那样的铁杆汉奸还是有所区别的。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祖可法!

    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的同时,朱国强的脑海中又一次闪过了那个念头——曲府!

    他之所以把目光投向曲府,是因为那里有大明的衍圣公啊!这可是中原大地上唯一一个传承千年的“贵族”,虽然只是公,可却也是尊贵无比,没法子,人家有个好祖宗——孔子,孔圣人,那可是读书人眼里的至圣先师啊!

    之所以盯上了曲府,盯上了衍圣公,说起来,倒也有那么几分无奈,毕竟,多尔衮一退兵,朱国强成了朝廷以及许多士绅眼中的“乱臣贼子”,现在是内部矛盾压倒外部矛盾,这绝不是他乐意看到的,想要扭转这个局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天下人看重外部矛盾!

    只要重视外部矛盾!

    自己才有机会徐徐图之将来!

    而不是现在就与崇祯撕破脸,先北伐,再南征,然后再西征,无论是忠于崇祯的地方力量,还是流寇或是建奴,都要一步步的打,没有十几年的时间,根本办不成这些事。

    可如果……也就是再忍上四年而已!

    四年之后,直接大接收就行!

    咱还是大明忠心耿耿的德世子!但是眼下,还是要想办法转移世人的注意力,还是要让他们把目光盯在建奴的身上!

    “只能如此了……”

    这么感叹一声,朱国强又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孔圣人啊,你也别怪我,您不是圣人嘛,被拿出来利用一下,这也是为国为民不是,这可是你教导的啊!……”

    心里这么自言自语着,朱国强还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解释,毕竟,那些为人的道理可都是孔夫子他老人家教的。

    为国为民,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边祖可法进帐了,他一进帐就行礼道。

    “臣祖可法参见世子爷!”

    从被世子爷救下后,祖可法一直用“臣”自称,按他的说法是世子爷对他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甘为家臣,好吧,这小子心思可真不是一般的活络。

    这件事,交给他应该差不多!

    “祖可法,我有一件事吩咐你去办!”

    不等祖可法开口,朱国强又特意强调道。

    “不过,这件事可是要命的差事,不但要你的命,传出去了,甚至还可能会诛九旗,你敢去办吗?”

    让人办送命的差事,有些事情总需要先挑明,比如说风险,当然,风险越大回报就越大!

    对于其中的道理,祖可法当然很清楚,闻言他就不加思索道。

    “臣愿为世子爷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至于事情是什么事,他压根儿就没有问。风险越大,回报越大,越是这样的事情越能向世子爷表明忠心。

    暮色中,一队穿着白色镶蓝边泡钉绵甲的清军出现在通往曲府的官道上,骑在马上的祖可法偶尔会把目光投向身边的骑兵,这一千多的骑兵里头,有六百多是他的家丁,还有四百多是世子爷派给他的人马,他们身上无一例外的都穿着东虏式样的泡钉绵甲,头上戴着头盔的他们看起来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嗯,办下这个差事后,祖家就算是踏进世子爷的门了!”

    心里嘀咕着,祖可法深吸了口气,当年义父诈降后,身在虏营的他,一直在等待着重归大明的机会,只不过黄台吉机警的很,从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多亏了世子爷,他才能重回大明,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以叛将的身份到世子爷的府中,没有过人的功劳,又如何能站得住脚?眼下世子爷吩咐的这个差事,尽管风险大,但可以肯定的是,事情一但办成了,必定可以得到世子爷的信任,真正成为他的家将,像陈无敌、钱德功他们那样!

    当然,尽管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可是盯着曲府的方向,此时他的心情却极为复杂。

    烧孔林、挖孔陵!

    那怕祖可法不是读书人,可也是读过书的!

    那可是孔圣人的坟头啊!

    就这么去给他挖了!

    这罪过可真是大了去了!

    就像素质也说的那样,要是这件事传出去,那可真不是诛九族那么简单。那恐怕是要被天下人给戳脊梁骨的。

    可,要是不这么办的话,这天下底的人又有多少人觉得东虏才是大明最大的威胁?身处辽东前线多年的祖可法,当然知道世子爷说的是实话。

    为了大明,为了天下的百姓!只能如此了!

    即便是孔圣人他老人家但是也是能够体谅世子爷的这番苦心体谅自己的难处。

    哎!

    有怪莫怪您老人家多担待一些,得天下的老百姓就让您老人家受点委屈吧。

    就这样在心里反复劝说自己一番之后,祖可法才对大家说道。

    “记住了,咱们现在是清军,一会杀过去后,咱们只能说东虏话,不能说汉话,一队人马直取孔陵,一队人马沿路只管在林子里放火明白吗?”

    尽管在身陷敌营的这些年里,除了远征朝鲜的时候,黄台吉带着他们。他们算是上过战场,其他的时候都是窝在府里头。

    不过这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便利,就是学会了说东虏的女真话。所以说让他们去办这件差事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他们一吆喝,吆喝出来的都是鞑子的的女真话。别说是没有见过建奴的百姓,就是建奴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分得清。

    “属下明白,可是大爷……万一要是有百姓阻拦的话的……”

    赵志程说话时,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大爷旁边的梁山,他是世子爷那边派来的。

    “记住了,咱们是东虏鞑子,你们说,既然是东虏鞑子,那应该干什么?”

    该干什么,不需要大爷说,他身边的那些兵丁也知道……毕竟当年他们在辽东的时候,没少看到建奴干那些事情,他们中的不少人可就是在贱奴的暴行中失去了家人。

    现在听大爷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有些沉重,这可都是自家的百姓啊。

    难不成真的要下手?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初谁黄台极攻进朝鲜的时候,他们杀起朝鲜百姓来一点都不比东虏手软,抢起东西,那也是比谁抢的都欢。

    可那时候抢的是别人,当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现在,好不容易刚回到大明就抢起自己人了。心里当然有点不适应。

    “不一定非要下手。到时候咱们只管把动静弄大点。只要动静大了,老百姓自然也就逃了,怎么可能有百姓会傻不拉几的站在那里等着咱们去杀呀?”

    梁山在一旁笑着说道。

    “咱们也就是到那里做一场戏而已。只要动静大了。让大家伙儿都看到就行了。百姓逃了,咱们直接放火烧房子,到时候搁百姓眼里头咱们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梁山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顿时也就变得轻松了起来。不过就是梁山自己,他的心里头也是有点儿沉重。趁着没人的功夫。他靠近祖可法问到。

    “祖将军,您说咱们真的要挖他老人家的坟?”

第262章 孔家抗虏全靠哭(第二更,求订阅)

    要说在中国那个家族最为显赫?渊远最为流长。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皇家,而是曲阜的孔家。其得益于先祖孔子荣耀,成为中国历史上经久不衰、世代腾黄、地位显赫的家族。从汉魏时曰褒成、褒尊、宗圣,到宋代时封衍圣公传袭至今日,历经数朝数代,孔家的世代腾黄,可谓是任何家族都无法比拟的。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皇朝会更迭,家族会衰败。但是孔家却能与朝廷互相依偎,经久不衰,中国历史上绝对是一个异类。

    不仅如此,而且从蒙元开始,曲阜县令一直就世世代代由孔氏家族担任。曲阜一县,实际上就成了衍圣公的封地!

    家族可以传承千年,而且还有一县等同于封地,这样的家族在中国绝对是独此一份。在大明朝,相比于大明连王府都出不了的藩王,曲阜的衍圣公更像是藩王,不仅地位崇高不可冒犯,还控制着一县之地和县内十数万子民。除了拥有高不可攀的地位,衍圣公的财富也不逊于任何一家藩王。光是孔庙那边历朝历代赏赐的祭田就多达数十万亩!

    在过去的千年间,靠着着历朝历代的赏赐,衍圣公家族还利用自家的特权,通过侵吞和投献等方法,吞并、庇护了数以百万亩的土地,孔家田庄遍及山东各地。要是在说大地主,孔家绝对当仁不让的大明第一!

    既有封地、子民、城池、农田和崇高地位的曲阜孔家。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间,哪怕是在一个又一个乱世当中,之所以屹立不倒,就白了,说是墙头草。

    识时务可以说是孔家生存的基本法则,虽然孔家从历朝历代朝廷那里得了不计其数的好处,可是却从没想过要为那个朝廷尽忠,孔家千年不倒,可不仅只是靠着孔子的招牌,他们识时务的本事,全天下那可是独一份。

    他们投过金,降过蒙,朱洪武的兵打来山东,自然又顺了明。

    基本上是一降一个准!

    搁历史上,李自成进京,衍圣公孔胤植立即递了贺文,麻利的程度远超过其他人。后来得知大顺兵败、大清入关后,又立即写了一份《初进表文》给北京的多尔衮送了去。甚至不等清军过来,就主动升起了“清”字旗,论识时务,孔家当数天下第一。

    不过,姑且不说孔家历代个个都是识时务者的俊杰。啊,怕就是他们偶尔不识时务。天下没有人愿意与曲阜孔家为敌。

    尽管在满清屡屡入寇山东,可从不曾进犯曲阜,李自成同样也不愿意和曲阜孔氏为敌,在向山东太浅官员的时候,仍然叮嘱他们不得滋扰孔家。至于山东当地的变民,倒是曾一度围攻曲阜城。但根本不敢真打,当衍圣公孔胤植本人登城后,围攻的变民们就纷纷向他叩拜,然后就解围而去!

    由此可见曲阜孔氏在山东的威信之高了。

    说白了,不愿意与他为敌,都是报有政治目的——这小子识时务啊!一但他表示归顺,新朝就会拿此事说事——你看,连衍圣公都归顺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为什么还不降?

    孔家的声望确实超然,超然到……朱国强有些眼红,眼红到非要利用它不可。

    没办法,声望就是拿来的利用的!

    自己连自家的祖宗高皇帝的风水,名声都可以拿来用,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不过孔家的声望确实很高,这不当祖可法一行千余“大清铁骑”刚出现在曲阜地界上,这边刚开始放火,那边就有义民匆匆去曲阜禀报了。

    听说有“东虏铁骑”杀了过来,“衍圣公”孔胤植那里能睡踏实了,一边下令关城门,召集青壮守城,一边赶紧让人备了礼物和名帖送到清河,请洪督师派兵援救曲阜。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东虏鞑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当孔胤植在曲阜的高墙后面,惶恐不安的等着东虏攻城的时候,却不曾想突然有人禀报道——圣林着火了。

    “什么圣林着火了!”

    瞬间孔胤植就傻了眼,那怕就是再害怕,他也是匆匆的跑上城头——原本的曲阜城因为不够坚固,在正德六年被一股起义乱民攻破。于是武宗就诏令于鲁故城西南隅以孔庙为中心,重筑了一座曲阜城。

    重筑曲阜城历时十年筑成,可谓是城高墙固,城周约十里,高两丈三尺有余,厚一丈一尺有余。城有五门,各门皆有瓮城。城外有护城河,宽、深皆是一丈有余。所以,躲在曲阜城里,一般情况下是绝对安全。

    但是……曲阜城只护住了孔庙,可圣林却在城外——圣林,那可是孔家的家族墓地,至圣先师的坟也在那啊!

    尽管孔林有围墙,可那也就是一道普通的薄墙而已,现在那里着了火,那老祖宗的坟!

    凝视着冒着滚滚浓烟的圣林,孔胤植不禁长跪在地痛哭流涕道。

    “不孝子孙不能保全祖宗寿陵安危,让东虏滋扰寿陵,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一时间,城上尽是一片哭声,不论是姓孔的,还是不姓孔的,都跪成了一片。就在城上哭声震天的功夫,那边却看到一队东虏骑兵奔腾着赶至城下,

    尽管崇尚的人们哭声震天,恨不得以身相待,但是他们看到东虏后,一个个的却不敢放一箭,似乎他们的孝道也就是哭哭而已。

    惊扰了……那就多哭几声。

    而城下的东虏却对城上的人大声喊道。

    “城上的人听着,我大清此来中原,非但要杀尽汉人,还要尽毁所谓名教圣地,今日先毁孔林,待到他日再入关时,再折孔庙……”

    那人的话声落下时,周围的清军无不是跟着大声呼喊道。

    “折孔庙、折孔庙……”

    一时间喊声震天,城头上的人无不是傻了眼——折孔庙!不对,庙不是在城里嘛?不行,惊扰了也是最,得哭!

    “老祖宗啊,不孝子孙罪该万死……”

    又是一阵哭喊声,震天般的在城墙上回响着,可,只闻哭声,却不见一弹一箭,似乎哭就能把城外的鞑子给哭走了!

    不对,其实孔家从来没有哭走过鞑子,分明都是迎!

    现在孔胤植的心里苦啊!

    他恨啊!

    恨大清国为什么不给他机会,不对,你们夺你们的天下,你要是有能耐的打下京城,我们孔家第一个上书归顺,号召天下读书人效忠新朝,可我们孔家那里招你们了,你们居然敢跑过来挖老祖宗的坟!

    真,真是一群蛮夷!

    就在孔胤植的心里痛骂着蛮夷鞑子的暴虐时,听着城下鞑子兵的鞑子语里传出一句话来。

    “请转告洪督师,我等既已烧了孔林,所谓大明也不过如此,就不劳他远送了,还请诸官免送……”

    什么!

    突然,一声怒喝从孔胤植的嗓间发出。

    “洪承畴,你督师无能,居然让鞑子烧了圣林,挖了圣坟,要,要不杀你,如何能平天下民愤!”

    他不敢骂鞑子,可洪承畴他还是敢骂的!

    他不但要骂,而且还要写奏折,弹劾他洪承畴。

    对,一定要弹劾他!

    就是他洪承畴在那里按兵不动才让打字经了祖宗的陵墓,才让大家伙儿担惊受怕的在这里向祖宗请罪。

    他洪承畴配当个读书人嘛,身为督师不能报效国家,杀退东虏,下不能安抚百姓,抢回被掳的百姓。

    想到这里,孔胤植的心里只剩下了对洪承畴的敌意。国仇家恨加在一起,还有如何能气恼的过?

    不过,尽管内心气恼,他还是没有忘记叮嘱墙上的众人。

    “不可放箭,不能激怒东虏,鞑子暴虐,还是小心点好……”

    。

第263章 陛下,臣冤枉(第三更,求订阅)

    圣林被烧!

    圣坟被毁!

    消息刚一传出就天下震动,一时间南北各地的士人都是如丧考妣似的,纷纷前往本地的孔庙告罪。当然,他们告罪的时间都看得到消息的时间。

    朱国强是从派到对岸的“探马”那得到的消息,他便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外界。自然是震惊了整个桃源县士林,一时间众人纷纷赶往文庙告罪。

    虽然是始作俑者朱国强,可是他也不例外,他同样也要到孔庙装模作样一番,但是在告罪之余,他的心里却在那念叨着。

    “哎,你老也别怪,这事我做也就是提前几年做而已,过几年那可是你们姓孔的自己挖的坟……”

    这倒是事实,几年后,在满清入关推行“剃发令”后,当代衍圣公孔胤植不仅主动剃了发,而且还为老祖宗重新画像,于是乎孔圣人也多了一个金钱鼠尾的新发形,那模样简直辣眼睛到极点。到后来甚至就连我大清都受不了,对读地方上悬挂的戴帽子的孔子画像全是视而不见。

    不仅如此,为了讨好我大清,他甚至还主动把老祖宗的坟重修了一下。

    其实,汉人古代用方坟,这是从先秦时承下的规矩,无论是帝王或是普通百姓,都是以方坟葬之,“合窟为窆,方坟以堙。”,汉人用方坟是因为坟即是宅子,生前住屋,身后筑方坟,这是汉人的生死观,千年来一贯如此。

    蒙元时蒙古人把圆坟带到中原,这种圆坟其实就是取之蒙古包。明代恢复汉制筑方坟,到满清入关,又令汉人从满人习俗筑圆坟,活人有手满勤活人的规矩,死人也要守满清死人的规矩。

    后来这个跟着满清的“剃发令”一起强制的推行的东西,并没有因为辫子的剪去而消除,甚至成为了新的民俗,以至于很多人到陕西看到了秦汉以及唐代皇陵。都会觉得也许方坟是帝王的规制,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汉人百姓同样也是如此。

    而孔胤植就是直接把坟头重筑成圆坟,算起来和挖祖坟没有什么区别。而自己也就是让人把它几年后做的事情提前几年做一下而已。

    说起来,孔家的识时务确实罕见!不仅活人拍马屁,而且还会拿死人来拍马屁,算起来人家能够传承千年也就不奇怪了。能识时务如此,怎么可能不传奇千年呢?

    哭庙告罪,不过只是装模作样,可装模做样之余,更要挑起天下人的愤慨之情,要不然他老人家在泉下有知的话,肯定气得连棺材本儿都得掀开了。毕竟,之所以要这么干,就是为了引起天下人的怒火,让天下人共同聚集在抗虏的大旗下。

    于是乎,置身于桃源县文庙前,面对桃源县的数百名官员、士绅以及生员,朱国强愤慨的说道。

    “……自逆奴努尔哈赤称乱以来,于今二十四年矣。荼毒生灵千余万,蹂躏州县数千余里,所过之境,人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其掳入虏奴中者,剥取衣服,搜括银钱,掳为奴隶……此其残忍残酷,凡有血气者未有闻之而不痛憾者也。”

    置身于台下的龚昌允以及桃源县的士绅生员们,闻听着世子爷的话声,无不是面带惊色情,他们看着照在他那张疲倦而愤怒的面孔,照着他的身躯上。

    “这篇檄文必定要超过《讨武氏檄》。”

    顾皓元心想到。作为军中书吏的他,亲手印制了这篇《讨建奴檄》,他仍然记得昨天看着檄文时内心是何等的激动,何等的亢奋,恨不得立即投向沙场,杀尽建奴,还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为了印好这篇檄文,他设计了几种不同的布局,比来比去,先后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定好檄文的印制布局。可刚提起笔,他又感到困难,毕竟,这是篇必定流传千苦的檄文,他怕自己万一没有印好,那罪过可就大了!

    但是现在顾皓元发现自己真的想多了,天下人谁会在意这篇檄文印出后的布局呢?他们在意的只是文章,只是这篇振奋人心的文章而。,

    “……毁我圣林,拆我圣庙,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明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泉,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也。”

    世子爷的话声传入耳中时,龚昌允觉得这段写得很好,内心激荡间他甚至想大声为世子爷叫好。这些话简单就为天下斯文之辈说出了久蓄于胸的义愤。接下去,世子爷再将建奴入寇烧学宫、毁孔子木主,杀戮劫掠,无恶不做,掠汉人为奴,剃发易服,不复华夏衣冠等话一一道出,朱国强是要以此激起全社会建奴的的仇恨。

    确实也达到了目的,此时的文庙之中,士绅官员生员士子无不是群情激愤,无不是目中含泪,满是怒色,

    最后,朱国强宣布自己“奉天子命,统帅十万,水陆并进,誓将卧薪尝胆,殄此恶奴”,并号召各方人士支持他……

    “……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黄河之水,幽有前此殉难各忠臣烈士之魂,实鉴吾心,咸听吾言。檄到如律令,无忽!”

    终于,在朱国强的话声落下时,文庙中突然是一阵雷动喝彩声,疾呼声,似乎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民心士气,都被这篇檄文鼓动了。

    那些年青的士子们,更是纷纷表示愿意随世子爷北击建奴,保我名教,卫我孔孟!

    对此,朱国强当然没有拒绝,实际上,在写好这篇檄文后,他就命人印刷了数十万份,一边四处张贴,一边四处传播,就是要使闹市僻壤,人人皆知,只有如此,才能争取更广大的支持。

    保我名教,卫我孔孟!

    这也是一个好名头啊!

    “……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明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泉,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也。好!好文,好文!”

    这篇《讨建奴檄》,最先传到黄河对岸,传到洪承畴的案前,幕府幕僚们念着这篇檄文时,忍不住也为它叫起好来,没办法,谁让檄文写的如此精彩。

    “好文章,酣畅淋漓,荡气回肠,足以激励天下人心就是《讨武氏檄》也不过的如此吧!今日终知道,为何武氏会为骆宾王叫好,这《讨建奴檄》虽出自叛逆之手,可独此文便可流传千古,流传千古啊!”

    帅府内,当幕僚们念完了这篇《讨东虏檄》后,即便是先前他们曾对德世子痛加指责,但现在却无不是纷纷连声叫好。

    而身为督师的洪承畴却眉头大皱,瞅着叫好的众人,他的脸色难看至极点。

    洪承畴心里苦啊!

    多尔衮那厮怎么能这般背信弃义,他不是说撤军的时候,沿途秋毫无犯吗?

    鞑子无信无义,他知道,可是你犯就犯呗,你杀百姓也好,杀官员士绅也罢,你为什么篇篇去毁孔林?为什么要去拆孔庙?

    哦,这个还没拆。

    可,你就是想拆,也不能大模大样的说出来吧!

    现在好了,你一拍屁股走了,我,我可怎么办啊!

    甚至不用去想,洪承畴都能想到消息传到京中的时候,会在京城里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那样的风波不是他能承受的,但更让他担心的却是陛下的态度。万一闭一下,要是追究责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到时候该怎么办?

    共享,他都知道要用什么给天下一个交代,也就是他洪承畴甚至他洪承畴的脑袋。

    “陛下,您不会真的相信东虏来山东是为了毁孔林,拆孔庙的吧?”

    其实即便是到现在,洪承畴都觉得这件事太多的疑点。

    自己明明已经和多尔衮达成了协议,那多尔衮又怎么会违背协议呢?

    难道他就不知道,一旦皇上追究起来,他洪承畴被召回京城问罪,到时候遂在这里抵挡德世子?

    万一要是那个人挥师京城,到时候对东虏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对东虏来说,应该是自己守在这里,防止德世子北上吗?

    也正因如此,洪承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而且越想,心里的疑问也就越多。

    除了疑问之外,他还看到了很多疑点。比如那支东虏骑兵在烧了圣林之后就很快消失了,就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似的。

    哪怕就是他派出去追踪的兵马,也没有发现他们。那些人去了什么地方?他们怎么能逃得那么快?

    洪承畴的心里没有答案,当然,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件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想那么多了,哪怕就是疑点再多,现在皇上所看到的可不是这些,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写封奏折告罪。

    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督师不利啊!

    写奏折的时候,洪承畴的心里是那个苦啊!

    陛下,臣冤啊!

第264章 千错万错都是洪承畴的错(第一更,求订阅)

    二月初十当天,崇祯得到了孔林被焚的消息后,顿时极为震动。尽管明明东虏已经入寇这么长时间了,而且杀了那么多百姓,烧了那么多城市,可是圣林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那是天底下读书人心里圣地啊。现在居然被东虏一把火给烧了。

    “虏兵每每如此深入中原,如入无人之境,怎么好啊!”

    他在宫走来走去,不时顿脚叹息。在叹息之余,他又看到了洪承畴请罪的折子。虽然奏折中的文字写的极为诚恳。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一个意思——他之所以没有料到东虏会放火烧圣林,是因为忧心国事,是为了提防德世子。

    甚至隐隐约约的还透露出另一个意思——这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明的江山。

    这个洪承畴到是挺会找借口的。嗯,他这么一说,好像这件事全都是因为朕!

    “唉,洪承畴,一点用处也没有,实在是太负朕意了!”

    他在心里说,把一肚子怨气都推到洪承畴身上,提起朱UU小说了一道谕旨,要切责洪承畴畏敌避战,劳师无功,他很想找一个人代替洪承畴,但苦于想不出一个适当的人。

    “暂且先放过他吧!现在朱慈颖行逆,前边还离不开他!”

    虽说被焚的是孔林,可身为皇帝的崇祯,也要有所表示,思来想去,崇祯还是要下旨安慰一下孔家,这样安慰孔家是可以,可仅仅只是如此,又怎么能安抚得了天下的读书人呢?

    事情有些难办啊!

    随后心烦意乱的崇祯就继续坐在御案后继续批阅文书。这张御案,他已经在上边批阅了十三个年头的各种文书了,都是关于军国大事的,亲UU小说过无数诏谕,但从坐在御案后的第一天起,每次面对这张御案他都会发愁。案上每天堆的各种奏疏和各地塘报像小山似的,从没有什么文书会让他高兴。这些文书里要么是报告灾荒的,写满了“赤地千里”、和“易子而食”等触目惊心的字句,有的是报告“流贼”的,到处都是流寇横行人烟断绝的惨象,有的是报告东虏入寇后,又破了什么州县,杀戮得如何惨重,掳去了多少百姓……

    诸如此类的文书每天都会送到他的案头,他不想看,但却必须看,有时候,他恨不得一脚把御案踢翻。

    如今,他的心情特别沉重。

    往后,估计又要多一个德逆的坏消息了……

    比如说,山东镇守太监就被乱民打死了!

    那些乱民是被人煽动的不说,甚至就连宋学朱也抗命了……果然是遍地奸臣啊!

    朕的忠臣良将在什么地方啊?

    尽管他害怕接触那些坏消息的文书,但是他对臣下却很不放心,早就养成了一个“事必躬亲”的习惯。

    尽管没有看文书,可是想着德逆,他的心中却冒出了无数疑问,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打破祖制让他领兵。这是何等的信任。这么大的恩情,他怎么就不能体谅呢?

    现在他不但夺了南京,而且还占据着扬州。

    只有一想到今年可能没有南直隶的粮饷。崇祯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大名离不开那里的漕粮和税银啊。

    现在怎么办?

    没粮,没饷又怎么打?

    他就这样思索着,猜疑着,只好把手中的朱笔放下。就在这时,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拿着一个文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御案上。崇祯害怕又有了不好的军情或灾荒,狐疑地问道。

    “什么文书?”

    “启奏皇爷,这是次辅范复粹的奏本,刚才文书房送进司礼监值房中来。”

    “范复粹……他有什么事?”

    “他因为德逆自立,而忧心国事,恳求万岁爷派他去督察诸镇援兵。”

    崇祯闻言猛然一喜。

    “什么?他要去督察诸镇援兵?”

    “是的,皇爷,他说能让德逆罢兵。”

    罢兵?

    他可能会罢兵吗?

    要是他罢兵的话……似乎不太可能吧!

    其实要是那小子知罪而且同意罢兵的话。朕不一定非要把他关到中都高墙,他回到济南继续做他的世子,悠闲的当个藩王。

    其实当个藩王多好,悠闲自在的不需要为国事操心,当年要不是因为皇兄没有子嗣。自己又怎么可能成为皇帝,何必像现在这样日夜为国事操劳。

    成天担心着国家百姓,担心着祖宗的江山。哎,当皇帝,哪有当闲散藩王好?

    你不是喜欢强抢民女吗?

    当皇帝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办这些事情?

    这些罪过朕都可以不去计较。但是,你总得罢兵吧。

    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总不能在你我叔侄两个人的手里丢下吧。

    当然,崇祯心里的这个想法,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其实他的心里非常嫉妒这个侄子,那些以告慰祖宗在天之灵的功劳,怎么偏偏是他立的呢?

    因为没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是一阵五味杂陈。个中的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现在不说这些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件事儿给处理好了。

    难道他范复粹真的有办法能够说服那小子罢兵?

    “是,皇爷。”

    “读给我听!读给我听!”

    急切的语气透露出崇祯的心情有多么的迫切。毕竟,现在京城又快断粮了。那小子可还占着扬州那。

    史可法该死!

    当初你为什么要让他去扬州,为什么不让他去打东虏啊!难道不知道朕让他南下的目的吗?等他去了扬州,一下子断了京城的漕粮!

    果然是该死至极!

    王承恩拿起来范复粹的奏疏,用富于抑扬顿挫的声调朗诵起来。奏疏里的文字写得得是激昂慷慨,充满忠君爱国之情,使王承恩深受感动,以至于声音发颤,而崇祯当然也很感动,一面听一面不住地微笑点头,眼睛里闪着泪花,同时心里说:

    “难得!难得!我大明还是有忠臣的!”

    当奏疏读完以后,崇祯已经作好了重大决定,原本还寻思着谁代替洪承畴的他,现在有合适的人选了。

    于是便果断地吩咐道。

    “去,快替我拟旨,派范复粹代替洪承畴总督天下勤王兵马。”

    “洪承畴呢?”

    王承恩怯怯地问。

    “着他来京听勘!”

    王承恩的心中一跳,偷偷地向皇帝的脸上瞟了一眼,看到皇爷脸上闪过一道怒容。他知道洪承畴并没有打过败仗,但是洪承畴也没有立下功劳,现在孔林让人家给烧了,皇爷总要给天下读书一个人交待吧!

    他洪承畴就是交待了!

    猜出皇爷的心思后,王承恩便遵照皇爷的吩咐出去拟旨。他刚走到廊下,又被皇爷给他叫了回来。他躬身肃立在爷帝面前,等候着新的吩咐。但崇祯什么话也没说,显然是等不及由秉笔太监代他拟旨,自己提起来了一支狼毫笔,飞快地写出一个手诏:

    “辅臣范复粹疏请督师,情词慷慨,殊堪嘉慰。着该辅臣即赴清河军前,总督诸镇,相机而事,以安邦国。至洪承畴,督师良久,劳师无攻,畏葸不前,至东虏全军而返,实堪痛恨,着即褫去本兼各职,来京听勘,钦此!”

    尽管做出了这个决定,但是崇祯的心里也明白,目前大臣中威望高,经验多,能够替他坐镇辽东抵御清兵的只有洪承畴,他最好还是原谅他的过错,使他更知道感恩图报。

    先稍加处置,让他体会一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吧!

    崇祯这么一想心头上怒气消了一些,便是他却仍然感到无比的焦急和沉重,几乎每一次,都是如此。看着文书上流寇作乱的内容,他扔下文书,靠在椅背上,仰视宫顶,自言自语地小声说:

    “唉,怎么办呢?流寇横行如此!现在河南到处都是饥民,万一这些流寇逆贼倘若不能迅速扑灭的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到时候可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就在崇祯的心里忧着流寇的时候。这个太监刚走,秉笔太监王承恩拿着一封奏疏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御案上边。

    “谁的奏本?”

    崇祯发问时,心底不由一阵发毛,难道又是什么坏事?什么时候能有几件好事啊!现在他甚至怀念起张春回来的时带回的“好消息”了,尽管是朱慈颖破的沈阳,可于大明来说总归是件好事啊。

    “是衍圣公孔胤植的。”

    “什么事儿?”

    崇祯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必定是衍圣公孔胤植哭诉圣林被焚的事情了。

    “他奏洪承畴拥兵避战,私通多尔衮,坐视虏兵离境,阻拦援兵击虏……”

    崇祯把眼睛一瞪,拿起来衍圣公孔胤植的奏疏略略一看,便明白了全部内容,恨恨地骂道:

    “洪承畴……当真是该死!”

    王承恩明晓得衍圣公孔胤植的话多不可靠,但嘴里却不敢吐露一字。

    衍圣公孔胤植的奏疏或许不可靠,可问题是,他的话说到了皇帝心眼里啊!

    圣林被烧都是因为洪承畴和皇帝没有丝毫的关系。所以,陛下您一定要严惩洪承畴,好给天下一个交代啊!

第265章 德世子你如无耻至极(第二更,求订阅)

    崇祯十三年春,冬季的脚步已然渐渐离开,春天正在到来,从南方吹来的风很快就会驱散大江南北的严寒,大地上的冰雪很快就会消融。

    也就是在这春天将近的时候,在南直隶北部黄河岸边的桃源县,从十天前,两支大军在此地隔河对峙。

    对峙的不是明军与东虏,而是明军!

    十天前,就在朱国强派出的先头刚抵达桃源时,洪承畴领兵数万抵达了对岸,随后,他在对岸部置了防御,非但于黄河大堤上搭建起了工事,还在后方挖出了数十里的长壕,从那天起双方就在黄河对峙,两岸均布置了大量的军队和工事。

    放眼望去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只不过两岸都是明军,只不过明军的旗号不同而已,一边是旗帜写个大大的“朱”,一边写着个大大的“洪”。他们就这么隔河对峙,而在两岸,不知多少人忧心如焚的凝视着两岸的大军,一边是朝廷官军,一边是自立大都督的德世子朱慈颖所领人马。

    尽管朝廷拥有洪承畴、路振飞两路大军近二十万人,但是碍于德世子麾下明军犀利的火器以及百战百胜的威名,官军亦不敢有什么妄动之念。然而这些日子以来黄河北岸的明军大营突然兵力大增。不但有源源不断的军队开到对岸,着实让人担心不已。

    难道,又是一次“靖难之变?”

    就在世人担心不已的时候。这天黄昏,接到圣旨的洪承畴,只觉得简直像在他的头顶上打个炸雷。

    “……着即褫去本兼各职,来京听勘,钦此!”

    领旨谢恩时,洪承畴不由得叹口长气,心底一阵五味杂阵。

    陛下总归还是信了!

    在过去的几天中,他派出上万骑兵寻找那支东虏骑兵的踪迹,一路追击和东虏屡有交战,而且他也曾遣人质问多尔衮,为何背信弃义,而多尔衮却辩称他从不曾烧圣林。

    不是他?那又是何人?

    其实在心里头,他甚至想过会不会是对面的那位爷干的。当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这件事儿看起来似乎是对他更为有利。每年自己在这里都督师,谁能够阻挡他过河的脚步?

    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只有自己!

    难不成真的是他放火烧的孔林!

    可是他的那篇文章……想到那篇让人热血沸腾的文章。洪承畴的心底不禁为之一寒。

    “好家伙,那小子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即便宦海沉浮这么多年,洪承畴都觉得那位爷狠毒的简直超出他的想象。他这几出连环计用的,可真是……

    这样的手段,皇上可是万万死不出来的。

    哎呀,皇上您中计了。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皇上,我是被冤枉的。是他德世子放的火!

    不是多尔衮!

    肯定不是他,哪怕这是他多尔衮放到火,也不能说是多尔衮放的,必须要是他德世子放的火。

    尽管他的内心疾呼者,可是谁会相信他那。谁还会听他说这些呢。

    还只能等到京城之后,把这些话,告诉皇上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想到另一件事是皇上派范复粹督察诸军!

    他知道范复粹并不懂军事,如今他自请督察诸军,不过是打算做一个代天子“临戎”的模样,博取皇上欢心而已,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处置得了对岸的那支虎狼之师?

    如何能够应对得了那样的奸诈小人。那个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就是连死人……要死人都要利用。

    这人也太无耻了!

    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考虑这些了,再考虑也无法阻挡这一切。想着自己将要逮入天牢,洪承畴不禁叹息道。

    “苍天可鉴,苍天可鉴啊。天乎!天乎……”

    他没有把话说完,又深深地叹息一声,他的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比如他想当面向范复粹询问,他将会如何应对德世子一事,

    当然,他更想亲自告诉范复粹德世子是何等的狡猾要小心,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现在他只能随中官返回京城……

    在洪承畴被中官逮捕的消息传来时,朱国强顿时被人崇祯的这波操作惊呆了。

    临阵换将,这是什么意思?

    “范复粹是什么人?”

    “阁臣!”

    “会用兵?”

    “不会!”

    “那为什么用他换洪承畴?”

    “想,想必皇帝有皇帝的想法吧……”

    ……

    朱国强整个人都被这样的操作给惊懵圈了,甚至就连同其它自以为了解皇帝想法的众人也懵了。

    “四石,无论如何,都要加强对京城的情报工作,咱们这个皇帝……”

    吩咐着石磊加强情报工作的时候,朱国强简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形容崇祯,他甚至明白了一个道理。

    碰着这样的“明君”,大明……不亡,可真就没道理了!

    这位皇帝出牌未免也匪夷所思了吧!

    “难不成他真以为我不会过河?”

    就在朱国强摸不着头脑袋的时候,新任的督师范复粹也到了清河,算起来与宣旨的中官,也就是一前一后而已。到了清河,看着被东虏焚为赤地的清河县,他就把亲信幕僚和重要将领们召集到总督行辕的大厅里,商议如何使部队休息,待到有将领问督师对作战有何意见时。

    “德世子是我大明宗室,且也是心怀忠义之臣,他必定是不会过河的!”

    范复粹从桌边站起来,盯着几位总兵说道:

    “我范某深受国恩,恨不得力国而死。今日我大明内忧外患如此,岂能轻易言战,诸位只是下令沿河将士回营休整,范某孤身过河游说德世子放下刀兵!尔等今日就命令军中将士回营,不得有误!”

    面对新督师的命令,众总门顿时都傻了眼,他们想劝,却不敢出言相劝。待到,众总兵离开时,已是二更天气,范复粹又一次拿着那份印制的极为精美的《讨建奴檄》,念着其中的文字,他不禁赞叹道。

    “好文,好文,拳拳赤子之心跃于字理行间,如此贤宗良臣,却被逼如此,实在是造化弄人,造货弄人啊!”

    感叹间,范复粹说道。

    “王林,你去告诉外面一声,明日备好船,我到对岸去桃源!”

    “老爷,其实您又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自己前去呢?大可让人书信一封过去就是了。”

    王林连忙劝说道。

    “王林,你不懂,德世子杀官也好,杀勋臣也罢,虽是有名头,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是大明宗室,素来为人所轻,龙子凤孙又有几人不是心高气傲的?当年我与他有一面之缘,明日亲自过河,如果不出意外,必定可以为大明消弥兵劫,此事非得我亲自过去不可!”

    说话间,范复粹想起王林这个人跟着他快十年了,小心服侍,没有出过错误,虽然是买来的家奴,不是家生孩子,搁大明朝士大夫家庭都养有家奴,家奴生的子孙仍为家奴,称为家生孩子,和临时投靠来的或收买的不同。往往家生孩子才是最可靠,可王林虽然是十年前买来的,但对他却忠心耿耿。

    “王林,你今年二十三了吧?”

    “是的,老爷。”

    王林低声回答道,一面替他整理床铺。

    “二十三,也不小了,等这件事办完以后,我看看给你张罗一门亲事,估计,你的父母要是还在世上的话,必定也希望你结婚生子的。”

    “谢谢老爷!”

    王林赶快跪下去叩了个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好生休息,明天与我一起过河!”

    范复粹心念着,还是走到了门外,凝视着南方,自言自语道。

    “德世子,怕已经不记得老朽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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