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雇我吧崇祯TXT下载雇我吧崇祯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雇我吧崇祯全文阅读

作者:马脸微漾     雇我吧崇祯txt下载     雇我吧崇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27章、金陵城与临安城

    相对茶马山寨这边七个县城浮财查抄入账的数量,临安城、金陵城起获出来的财物,则就明显是以质量取胜。

    在这一点上,看来土包子一样的娄阿牛还是十分精明的,不过背后有高人指点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当然话又说回来,两边在地域和富庶程度上,确实又没有什么可比性。

    虽然一过江,这里广袤的土地都已经属于江南之地。

    但是,茶马山寨及其附近县城,能与最为富庶的临安城、金陵城相比吗?

    当然不能。

    所以,即便是已经坐拥超过百万巨资身家的娄阿牛,而且又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大土匪,他到了金陵城、临安城,也还是会下意识地露怯。

    一露怯,行事做法上。自然就是两个套路。

    在金陵城、临安城,这家伙就换了一个玩法,什么附加值低的,回本慢的以及风险大的,再好的产业和生意,他都不去碰。

    反倒是在一些当铺、票号以及十里秦淮上的高档花楼、酒肆,他却大笔投入,而且大多还是瞅准了有皇亲国戚、各方大员都有参股的商号,他才会大胆入手。

    这样一来,这边的财富的确倒是丰厚,而且回报惊人。

    但是,却给先遣支队的清查和收缴带来了巨大的难题。因为,无论是金陵城,还是临安城,除了少数当铺、镖局,以及很可能就是为了满足他自己**而开设的高级花楼之外,其余绝大多数产业,背后几乎全都有皇亲国戚以及江南各大顶级家族等各方大势力,错综复杂的根基在里面。

    忙活了大半月,最后因为操作难度实在太大,秦祖客与程方平等人一合计,只好暂时先停下来。

    随后,娄阿牛再次被摁在地上暴揍了一顿,秦祖客才恨恨地叫停道:

    “娄阿牛,临安城、金陵城这边的生意,你玩得这么大,为何在过来前你不提前对我们知会一声?”

    鼻青脸肿的娄阿牛,这时早就失去了曾经身为雄霸一方的大土匪模样,如今只剩下只要能活命便什么都可以舍去的卑微,大口大口吐血地可怜巴巴道:

    “各位大王,当时在山寨,情急之下,哪里记得这么清楚,况且当时若这样说了,小人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气得火冒三丈的程方平,上去又是一脚道:

    “他娘的,这时候你就能活?一刀子下去,你还不是一样马上就得一命归西!”

    娄阿牛惨笑一声,已经生不如死道:

    “大王说的是,但对小人来说,这不是已经又多活了许久了么?”

    程方平顿时气红了眼,忽然一把揪住他,面目狰狞道:

    “好哇,你他娘的一了百了,你的妻妾成群呢,你的好多个儿子女儿呢?”

    娄阿牛顿时浑身一震,死死地盯着程方平,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来。

    秦祖客皱了皱眉头,嘴巴动了动,却又忍住了。

    良久,他才冲着程方平摆了摆手,让他到一边冷静去,然后又耐住性子道:

    “娄阿牛,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我家将军说过,我们新兵营既是威武之师也是仁义之师,除非是针对犯我汉人的外族以及罪大恶极之徒,我们一般是不会轻易动他们的家人的。”

    “现在既然问题出了,就得想法子去解决。你若想活命,甚至想保下你的家人毫发不损,就得老老实实配合我们。”

    “你老实说,这种情形之下,你有什么法子将你的所得从这些错综复杂的产业里抽身出来?”

    娄阿牛摇摇头,低头沉思良久,最后一咬牙道:

    “大王若是不要再教人拷打与我,容我想想,或许,或许小人还能想出一些法子来。”

    秦祖客盯着娄阿牛看了两眼,又与程方平交换了一下眼色,于是点头道:

    “好,给你三日,三日后我们再来问你!”

    娄阿牛被带下去后,程方平仍有些余怒难消,坐在那里兀自生着闷气。

    秦祖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摸着下巴,像是自言自语道:

    “这几日,其实有时我也在恍惚中,忽然胡思乱想到,或许,就凭咱们将军无所不能的本事,未必就一定会稀罕我们如此费心费力的弄什么银子。”

    “唔,若是这次实在难度太大,剩下的财物,我们不要了也未尝不可。反正,咱们已经弄了不少银子回来!”

    程方平诧异地看了秦祖客一样,随即愠怒道:

    “秦队长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可是主官哩!”

    秦祖客笑了,起身拍了拍他道:

    “好吧,我也就是跟你一样,发发牢骚而已。”

    “既然所有收账事宜全都暂停下来,你也赶快回临安城去吧,等找到了好法子以后,我们再集中起来一个城一个城地把它们啃下来。”

    程方平点点头,起身道:

    “也好,那我就抓紧趁着这个空挡,去临安城附近的山里转转,看看那里有合适的地方,就算弄不出正式的根据地,也争取先弄一个前进基地出来!”

    见程方平主动提起基地事宜,秦祖客十分高兴,跟着也道:

    “那太好了,你就放手去做,哪怕是一个前进基地呢,也是我们在江南最核心之处弄出来的第一个落脚处。有了真正的落脚处,我们才算真正在江南扎下根!”

    “到了临安城,你一定要抓紧。因为我在金陵城这边,近期肯定无法将根据地放在首位,所以根据地建设,你那边可能是重中之重。”

    怎么会?

    程方平有些诧异道:

    “将军不是说了么,若是可能,就算临安城与金陵城相隔不是太远,只有是在江南核心区域这一块,都可以开建根据地,而且一点也不重叠,反而可以呈品字形互为犄角啊!”

    秦祖客摇摇头,指了指外面游人如织、繁花似锦的街区道:

    “不,江南根据地建设,有你在临安那边先行动作就可以了。金陵这边,我的重点,这几天是要迅速与周杏东接上头。”

    “周杏东来得早,据说也颇有成效,不仅完全扎下了根,而且已经有了许多人脉和基干队伍。”

    “尽快找到他,且不说他对我们收缴浮财之事肯定会助力多多,本身将军给我们的任务,也是要速速与他兵合一处的,懂吗?”

第628章、相见

    找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茫茫人海,大海捞针,其实无疑于盲人摸象,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纯属撞大运。

    不过,他们这支先遣支队出征前给他们预定的目标任务,其中就有一项是要与周杏东取得联系。

    当然,他们现在还根本不知道,因为孟远突然被“暗算”然后莫名就到了江南,他们的任务,也随着这个变化发生了变化,现在整个先遣支队,其实已经与他们要找的周杏东成为一体了。

    所以,尽管周杏东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即便是他已经在江南闯下了名头,也逐渐站稳了脚跟,但还是经常性地保持着居无定所的特殊习惯,就连孟远,在先遣支队出征前,也无法给他们一个周杏东的确切位置。

    好在还有一个陆十三,虽然回到茶马山寨,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保持每月一次的联系,也是以飞鸽传书为准。

    而且,就算是陆十三,周杏东也从不会明确向他透露,他的最新行踪和最新居所。

    但不管怎样,有陆十三派来的人做向导,总还是有迹可循的。

    这一天,被陆十三委以重任的向导,同时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爱将金大嘴,引着一拨先遣支队官兵来到金陵城东开始扫街踏访。

    金大嘴落草为寇之前,就是金陵城人氏,曾经守着一份祖传的小店铺为生。

    因为店铺在当地有些名气,主营的卤菜小吃十分抢手,加上金大嘴接手后,一心想着扩大这份祖业,光宗耀祖,做起事来不仅十分勤勉努力,而且脑子又好,勤劳肯干又善经营,没过几年,还真的让他大展拳脚,加开了几家分店不说,连附近的几个县城,也让他打开了局面。

    生意一红火,就招来了有势力人的觊觎,便要低价入股甚至全盘收购。

    这是金大嘴借以吃饭的根本,更是全家人的希望,怎么可能出售转让,于是他就奋力抗争。只是胳膊又如何拧得过大腿,几经折腾,结果不仅把自己给折腾到了死牢,家里更是产业旁落,家破人亡。

    说来也纯属巧合。这时陆十三正好到金陵城这边踩点,想着要给娄阿牛办差,他自己也正好想在帝都陪都中悄悄弄一个安乐窝,于是大把银子撒出去,过程中随之不经意听说了金大嘴这件事。

    陆十三当时脑子一转,想到自己正好缺一个金陵城本地人,为他打理这边上不得台面之事,于是几经权衡,便出手将金大嘴救了出来。

    同时,为了笼络与他,陆十三不仅救了金大嘴,而且更是下死手帮他干掉了仇人,连带着不仅将产业全都拿了回来,而且还大大的赚了一笔。

    感恩戴德之下,金大嘴很快就投身在陆十三座前,然后顺理成章就成了他鞍前马后的心腹。

    当然,金大嘴这个落草为寇,其实还不算真正的土匪。

    因为他至今都没有去过一次茶马山寨,一直都在金陵城为陆十三处理各种公开或者隐秘之事。

    而陆十三当初在出手救他之时,也是经过好一番谋划才出手。

    这其中最要紧的一点,就是陆十三在查出谋害金大嘴的仇家之后,为了以后金大嘴能继续留在金陵城为他做事,这家伙居然第一次有勇有谋玩起了心眼,先灭了金大嘴的仇家,隔离一段时间,才将金大嘴救出。

    这样一来,其仇家被灭门之事就算不到金大嘴头上。等他出来,自然也就可以继续平安无事地留在金陵城为他做事了。

    现在,陆十三能将金大嘴派出来为先遣支队办事,刚开始秦祖客还没怎么当回事。

    后来知道了这里面的故事后,他才暗自心惊,随之也很快对他的潜伏前任周杏东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和钦佩。

    要知道,像陆十三这样的悍匪,招揽并且降服他本身就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

    关键是,人家不仅成功降服了陆十三,而且连带着还将他自己最隐秘的势力,也毫不保留地贡献出来。

    单凭这一点,周杏东将来在将军那里就得另外再对他高看一眼。

    老实说,他秦祖客也想做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他现在不由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想迫切地早点见到这位前辈了。

    也不知是不是精诚所至,转到午时,金大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于是出声对带队的秦祖客道:

    “大掌柜的,转悠了一早上,小的见大家也都人困马乏,不若歇歇脚,顺带将午饭也解决了?”

    可以,秦祖客自己也早就腿脚发酸,尤其是这几日走下来,更是眼累心也累,加上迟迟都没有周杏东半点踪迹,也是疲惫不堪地当场点头道:

    “那就请金兄弟看着安排,多弄些好吃的,不行的话,今日就放开禁令,给每人弄一碗酒水解解乏。”

    话说,现在他们也是腰缠万贯的人了,吃几顿好的,不差钱。

    有了秦祖客这句话,金大嘴自然也就心里有了数,直接领着众人到了就近的一处最好酒楼,并特意点了一个雅间。

    谁知,就在众人鱼贯而入,眼看就要转角直奔二楼雅间而去,正好与一个下来之人迎面撞上。

    双方一对眼,顿时不约而同地同时惊讶地叫出声来:

    “阿武,天呐,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能在这里呢?”

    “秦祖客,你不是秦祖客么?”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让谁先说话。

    最后,还是秦祖客反应过来,一边下意识地往阿武身后的雅间看去,一边低声道:

    “阿武,你都到了此处,将军肯定也会在此处,将军呢?”

    阿武摇摇头,看了看左右,随即低声道:

    “将军没有与我在一起,而且,我也是好多天没有再见到咱家将军了。”

    什么?

    秦祖客脸一下子垮下来,开始明显有些愠怒:

    “阿武,整个新兵营,将军拢共就只有两个贴身侍卫。”

    “一个李拾柴,现在下到连队去做了主官。最后是你,仅此一人,你却不守在将军身边,你、你教我怎么说你才好?”

    阿武脸一沉,不觉哼声道:

    “将军命俺出来执行秘密公干,你什么都不知道,瞎嚷嚷什么?而且将军就在金陵城,你来了正好,将军身边正好缺人手哩!”

第629章、会师

    因为阿武的话,寻找周杏东与迅速向将军报到,孰轻孰重也就不言自明。

    而且两人坐下来一对词,才知道他们此刻双方的任务,竟然都是同样的寻找周杏东这件事。

    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一合计,不约而同地都决定暂时停下来,将寻找周杏东之事往后延延,先引着秦祖客去见将军再说。

    谁知,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到阿武凭着记忆,按图索骥,回到问秋园,他们要找的人,竟然就在问秋园中,而且正在将军面前毕恭毕敬地听着什么。

    在阿武不在的时候,江水生作为问秋园被孟远指定的大管家,已经承担起阿武相当一部分的职责来。

    因为阿武从随身军火库一出来,就被孟远排走,与江水生几乎没打什么照面,所以仓促间他并未认出阿武,加上阿武后面还跟着一个秦祖客,两人二话不说,直闯而入,江水生顿时毛了,赶紧横路拦住道:

    “哎哎哎,你俩儿是什么人,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闯了进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阿武奇怪地瞅了一眼江水生,眉头皱了皱,随即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道:

    “你他娘的是谁呀,滚一边去!”

    这也就是看江水生是在问秋园里,无论远近都还算是名义上的自己人,所以阿武出手并未带上任何劲道。

    但饶是如此,江水生竟然还是被阿武推了一个跟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几个护院一看,顿时怒了,几个人同时扑上来,就要合力围殴阿武。秦祖客到底还是稳重一些,加上将军已经近在咫尺就在院子里正在谈话,所以马上将阿武往后扯了一把,嘴里好言好语叫道:

    “大家不要误会,我们是将、不,我们也是公子的属下!”

    正在这时,孟远也听见了动静,从里面往这边扫了一眼,于是起身走了出来,盯着阿武与秦祖客惊喜道:

    “不错呀,秦祖客,你们果然还是按照预定方案赶来了。只是,阿武怎么跟你们凑到一块了?”

    看到孟远并未左顾右盼顾忌什么,秦祖客也就没有任何好怕的了,直接正正规规地立正道:

    “是的,公子,属、我们比原定计划提前了足足十天,就顺利地渡过了大江。”

    “还有一样比较高兴的事是,过江后,我们严格遵从公子的预定方略,一边继续行军,一边立刻便在沿途开始了有目的的基地尤其是永固根据地的选址和踏勘。”

    “很幸运,当我们这支被公子寄望于成为尖锋的先遣支队,当日便在江岸距离最近的唯一山脉之间,发现了一处茶马山寨,其地理位置和攻守兼备现有城防体系,全都符合我们将其作为前进基地的理想模式。”

    “经过周密侦察和部署,我们仅仅用了三日便以极其微弱的伤亡比拿下了山寨。并且,还查获到了价值超过百万贯银子的财物。”

    “这次前来金陵城,就是一方面继续贯彻执行公子的南下方略,进行沿途布点和渗透,一方面也是为了完成公子另外的指示,与先期潜伏在此的周杏东建立联络。”

    说着,秦祖客打量了一眼,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周杏东,用好奇的口吻继续道:

    “公子,这位想必就是我们江南行动的大功臣周杏东吧?”

    孟远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一旁同样对秦祖客抱着极大兴趣的周杏东。

    要知道,从编制体系上论,这一对尚未见面的两个人,实际上已经是还在纸面上但却是正经八百的新兵营序列当中的【暂编江南连】军事与政治主官了。

    所以,这时候让他们以这种方式见面,恰逢其时且又正当时。

    原本只是醉心于医术的周杏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加上在新兵营时的各种轮训、政训的积累,早就脱胎换骨成为了一名十分优秀的指挥员,看到孟远笑而不语地看向自己,马上心领神会,一步跨出,将手伸出与秦祖客交握道:

    “鄙人周杏东,原江南蛰伏行动唯一执行人,现【暂编江南连】军事主官。”

    【暂编江南连】,新兵营序列中有这个单位么?

    秦祖客一怔之下,马上反应过来:

    哦,不用问了,将军此刻就站在他们眼前,这周杏东嘴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新单位,显然就是将军又根据眼下情势需要,特别设置出的一个新单位。

    而且,从名称来看,这个新单位,肯定是专属于江南这边的。

    秦祖客这边想着,手底下也赶紧一把握住周杏东的手道:

    “幸会,幸会,周杏东连长,鄙人秦祖客。原新兵连总务排干事,后相继被将军调任为新兵连辎重排排副,向阳城大本营总管机务处参赞,新兵连随军参谋,现忝列新兵营【江南特别先遣支队】主官。”

    看他履历,竟然九成以上都在早于新兵营的新兵连陆续任职,怪不得被将军如此高看,竟成了先遣支队这样一支当前尤为重要的方面大员。

    当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将军能将这样一位干才送过来,还能以自己为主,将这支先遣支队专门摇身一变成为专属江南的江南连,这样看来,将军对自己的看重似乎还更胜一筹哩!

    周杏东一番瞻前顾后的思量之下,随即微微一笑,握着秦祖客的手变得愈发热情道:

    “同喜,同喜,秦队长,同样也是要恭喜你的是,【暂编江南连】这个全新序列,你可不是外人喔!”

    什么?

    秦祖客闻言,顿时一惊,刚要说话,孟远这才咳嗽一声,实时地接过话头,一脸正色道:

    “不错,你们两个虽然是首次相见,但的确应该可以相互彼此祝贺一下,为自己即将各自出任的新使命而高兴。”

    “秦祖客,现在正式听候最新命令——”

    心有所悟之下,秦祖客赶紧挺身立正。

    “鉴于当前天下大势,因某种不可言说之因,新兵营整体方略也要随之进行必要调整,特在此因应在【暂编江南连】以及【新兵营江南特别先遣支队】基础上,合并成立【暂编江南营】,其规格与新兵营同级。”

第630章、当面把把关

    刚开始时,秦祖客为自己及其整个【新兵营江南特别先遣支队】成立刚刚不久,尚未大展拳脚有更多建树,谁知一转眼就被取消,甚至可以是被兼并到这个最新成立的【暂编江南营】,而感到既震惊又难过时,等到最后听见这个新单位,居然是与新兵营在编制序列和规格上,属于同级别完全分庭抗礼的同等单位,他沮丧而失落的一颗心,顿时又阳光灿烂,大喜过望。

    甚至,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现在孟远旗下,所有人马全部分成了三个领域或者部分:

    第一个,当然就是至今都无可替代的,以新兵连发展、扩充并最终丰富完善而来的新兵营。这是孟远目前手上的王牌,同时也是侧重于军事领域的尖锋力量。

    第二个,则是以大生产、大建设为主的向阳城根据地,以及与之相辅相成的序列编成,比如暂编骡马牛畜力连,暂编屯垦连,暂编战俘连等。他们统一被归置在关望春的总务大本营之下,与新兵营相对独立,又有不同程度的交叉重叠。

    第三个,就是孟远对即将到来的因应满清势力做大后的天下大势,而随机应变进行的江南经略,也就是目前的这个还在纸上谈兵的【暂编江南营】。

    当然,当随着这支顺利渡江而来的特别先遣支队的到来,这个纸上谈兵的全新江南营,就不再只是嘴上的一个名字与番号,而是实实在在针对整个江南的全新武装力量了。

    而且,更让秦祖客高兴的是,在这个全新的江南营中,他也不再是事事都要冲锋在前的一把手了,而是又回到了他最擅长的书记员这一政治主官领域当中,算是又重操旧业。

    对军事、政治两大主官正式确认人选和命令后,整个【暂编江南营】的重心工作,也就不再变得当前多头甚至有些无序的杂乱纷繁状态,而是很快就在几天之内,迅速厘清了内部人员调配和指挥员集结政训当中。

    经过一番紧急召集,散落在茶马山寨及其附近县城,以及临安城等地人马,迅速启动原地休整与整编程序。

    而班排长以上指挥员,则有一个算一个,全员集中到了金陵城这座问秋园里面。

    接到紧急集结令时,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当他们一进入问秋园,亲眼见到出一直都是传说中的自家将军时,九成以上从未见过孟远的新兵营——现在这边的官兵应该统称为江南营——的指挥员们,顿时间热血沸腾,兴奋不已。

    这一下,他们总算是真正见到了自己渴慕已久的将军了!

    这里面,尤其是以刚刚投靠过来的陆十三、李老三、孔老九等人为最,一个个激动得不得了,在正式开会之前,纷纷围着周杏东甚至之前还不属于他们主官的秦祖客,高兴得语无伦次地问东问西,只差连孟远的头发是什么颜色这样古怪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当然,作为曾经像他们一样憨态可掬的过来人,无论是周杏东,还是秦祖客,全都无一例外地对这些新人给予了他们从未有过的耐心。

    “咱们的将军,到底是怎样的神威,你们马上就会亲眼见到,所以不要着急,更不要在这里叽叽喳喳,挤来挤去,问个不停。”

    “不过,咱们将军,当然外表看上去跟我们每个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两只耳朵一张嘴。”

    “但是你们不要因为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咱们如此神威的将军是不是一定就三头六臂,出门就腾云驾雾,抬手就呼风唤雨,张嘴就能撒豆成兵。你们若是这样想的话,肯定待会儿见了要失望的。”

    “咱们将军不是那样的神人,但咱们将军却又的确是实实在在的神人,对,就是活着的神人。而且,你们没有见到真人之前,其实你们每个人都已经在享受将军带给你们的神奇了——”

    “比如你们现在的一日三餐,放眼整个大明,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吃的,用的,穿的一大箩筐。”

    “当然更重要的,还有你们手中现在足以让每个人都横着走的最新式的火铳神枪。上阵不用拿着火绳,举枪就能发射,即便不是神射手也能百步穿杨,还能一口气连续打出七八颗枪子。”

    “这样的火器,试问现在的天下,有谁能挡得住如此的搞法,鞑子轻骑,还是曾经勇冠三军的关宁铁骑?”

    “不信来试试,两百步外保证三轮齐射,再整齐的骑兵也给打得七零八落。到了百步开外,等着他们的还有三轮齐射。这样的阵仗,不怕吓着你们,老子是亲自参与过两场。”

    “告诉你们,最多也就这两次三轮齐射,咱们新兵营阵前若是还有一个站着的敌人,老子当场吃屎给你们瞧!”

    “不说了,不说了,你们来的人,能站到这里等着将军召见的人,都不是普通士卒,至少都是班排长以上的指挥员,理应要比其他人站得很高,看得更远,方能配得上将军今日对你们高看一眼,而且还亲自给你们训话。好好干,要配得上将军对你们的看重,不然以后跟不上将军的步伐,迟早就得被踢出去重新当一个小兵!”

    “当然,新兵营的小兵也不是谁都能当得了的,老子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既然已经是指挥员了,当然是要更进步不是吗?”

    “好了,全体静默,等候将军召见!”

    随着先遣支队一千五百人的兵马,比原计划提前了十天抵达,而且还机缘巧合地顺路收获到了一座地理位置十分险要的茶马山寨,连同里面七八千号匪众,整编过后,多的不敢说,轮训、政训出一千来号合格官兵肯定是跑不了的。

    所以,江南营的基干构架算是正式搭建了起来。

    而江南营的正式入列,这也预示着孟想在江南这边的事务,基本上也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他就要立刻返回大明北地,重新去收拾被幕后黑手阴了一把的山海关烂摊子,继续他之前对于北方边地的经略构想。

    离开江南之前,这支全新武装,也就肯定少不得要见上一见,尤其是对于其中的指挥员这个层面,要当面把把关!

第631章、接见各路新任主官

    尽管知道自家将军就是一神人也,放眼整个大明疆域之内,能威胁到他的还就没有谁能做到,但对送行的周杏东、秦祖客以及马不停蹄从茶马山寨、临安城紧急赶过来的过山虎、程方平等人来说,该有的态度还是一定要有的。

    “将军,这次回返向阳城根据地,千里迢迢,穿府过县,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真的还是只带阿武一个人么?”

    “就是呀将军,就算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撸虎须,但一路上舟车劳顿的,阿武又是一个武人,拳脚没得说的,但住店打尖,前后支应,左右伺候,他肯定是不行的。”

    “将军,还是将我们挑选出来的这十人队带上吧。多的不说,他们至少可以在前面探路打尖,在后面殿后首位,晚上还能守个夜什么的,我们也好放心些儿!”

    孟远笑了,摆摆手,再次否决了众人的好意,同时不放心地也再次对周杏东、秦祖客尤其是过山虎确认了一遍道:

    “好啦,我的行程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别说是这大明疆域之内,就算放眼大明疆域之外,只要我想,也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儿!”

    “倒是你们,待我回去平定了大明北方边关,江南这边就成了我们今后的重中之重,给你们的目标和任务,可就儿戏不得了。”

    “还有一点时间,你们各自再将各自的任务复述一遍!”

    是——

    众人赶紧挺身立正,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现在已经走马上任且意气风发的【暂编江南营】军事主官的周杏东。

    “将军,作为第一主官,属下除了要纵览全局,居中协调之外,同时还要保持将军与江南三大势力之一朱大典集团业已达成的协定不间断通联,并在合适时给予其相应的不间断支持。”

    “另外,待将军平地北方边关之后,贯通大河与海疆入海口,届时再全力配合【新兵营暂编水师】舰队经由渤海而下的试航,争取将至少三艘以上战舰驶入长江以内,并在江南所有地段进行威慑性展示!”

    很好,孟远点点头,转头看向秦祖客。

    秦祖客见状,马上也是挺胸道:

    “将军,身为江南营政治主官,属下的首要任务,是全力掌控我原江南特别先遣支队一千五百原班人马的顺利转换,以及对茶马山寨七千匪众的甄选、改编与选拔任务,最终完成江南营第一期三千人的序列编成,并迅速形成政治保证之下的战斗力生成。”

    见秦祖客对自己的任务门清,孟远于是看向最令他不放心的过山虎。甚至,还提前问了他一下近来文化学习的情况。

    过山虎在有些得意地应答如流之后,跟着也像前面的周杏东、秦祖客有模有样地开始汇报工作道:

    “报告将军,属下过山虎,身为最新的江南营军事副官,除了要协助好军事主官的作战遂行任务之外,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在茶马山寨,对七千匪众的战斗力进行甄别和选拔,并最终配合政治副官完成至少一千五百人的合格转换。”

    “请将军放心,这一次,属下争取不再打人骂人。不过将军也要兑现奖励,倘若属下一次都没有打人骂人,以后每月就得多配给属下一瓶老白干!”

    奶奶的,孟远上去踹了他一脚,笑骂道:

    “做好军事副官,不打人不骂人,这是你的本分。至于奖励,那时与你的这个本分无关,懂吗?”

    不过,孟远骂归骂,还是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拍暗示了一番。

    毕竟,这个过去的悍匪,现在表现得是越来越不错了,也不枉他对他的一番改造之心。

    紧接着,先遣支队的原十名连队主官,也相继对各自领受的任务,进行了一番详尽的复述。

    江南营目前要迅速扩编到三千人兵马,也就是二十个连队规模。所以,除了急需政治合格,军事过硬的兵员补充进来之外,对新增十个连队的政治、军事主官的选拔,也迫在眉睫,而且还是很不容易能这么快找到合适人选的。

    毕竟,连队主官这一层级,可不是谁都能滥竽充数选拔出来的。不过这点倒也无须太过担心,若是江南这边实在拔擢不出来,孟远回去后,可以马上从新兵营那边调整过来一批连队主官就是。

    但是他心里也门清,自己旗下不允许有山头、派系出现。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旗下这业已形成各自三个领域的新兵营、大本营以及江南营,就一定要一团和气,不分彼此、

    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还分什么新兵营、大本营和江南营呢?

    既然要分,肯定是各自侧重不同,任务不同。有不同就一定有竞争,有竞争就一定会区分出不同的阵营,这是任何时代,任何集团都无法回避的问题。

    而且,一个阵营的主官不为自己阵营处处着想,他就一定不是一个好的合格的主官。

    而这,却一点也不妨碍,昨天他可能还是新兵营的主官,想的和做的必须是站在新兵营的立场上。但是今天一纸命令下来,他便变成了大本营或者江南营的主官,那么这时他就一定会站在大本营或者江南营的立场想事、做事。

    这就是所谓的位子决定屁股,屁股决定脑袋!

    这,当然不是什么山头,而是本位主义。本位主义,在某些时候,并不全都是坏事。

    所以,从这个立场上而言,已经身为【暂编江南营】主官体系内的周杏东、秦祖客以及过山虎们,肯定是不愿意再从其他部门调人过来,而会拼了命的也要从自己阵营里选拔人才上来的。

    对此,孟远当然也愿意乐见其成。除非,他们自己不争气,实在选不出合适人选,到时也就怪不着他了。

    最后,孟远又挨个嘱咐了一番,才在众人恋恋不舍的送行中,挥手告别了这座他住了不少天的问秋园。

    而问秋园,在他走后,也将暂时作为江南营在金陵城的临时首脑机关继续使用下去,直到真正的永固根据地最后选址落成。

第632章、辞别江南

    “公子,钞库街到了,寇姑娘家就在——”

    问秋园大管家江水生正说着,忽然揉了揉眼睛,嘴里咦了一声,随即看了一眼孟远,赶紧乖巧地退到了一边。

    当初,自己一个人从随身军火库的新仓储中莫名钻出来,在青石桥畔巧遇寇白门。

    不管是出于任何因缘,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并热情相待的,就是这位生在秦淮河畔,长在秦淮河畔的风尘姑娘。

    而且,当时的他,身无长物,孑然一身,他不相信寇白门能一眼认出他是谁,就在两人交错的刹那间。所以他不用任何怀疑,寇白门对他的邀请、援手直至表现出来的依恋,就是一种纯粹的情感支撑下的本能行为。

    也因此,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至少还是要道个别为好。

    当然,假若在他回归大明北方边关之前,那个幕后推手如果又要搞出什么事来,比如对历史的纠偏,按照真实历史走向和时间线,突然推动鞑子大军大举南下。

    那样的话,曾经对整个江南造成了巨大危害的“嘉定三屠”、“扬州十日”等惨案,也一定会波及到寇白门这样的弱女子身上。

    真到那时,有江南营坐镇于此,可能仅凭区区三千人规模,而且又不是自己亲自在此,他们想要扭转大势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要想救下几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的。

    不过,让孟远感到一丝诧异的是,自己过来告别,除了江南营自己人之外,他的离开,可以说不可能再有任何人知道,更别说他来专程辞行。

    可这寇白门,简直就像有心灵感应一般,自己刚刚站到她的门前,她居然就一下子打开门走了出来。

    这是巧合,还是真的心有所感?

    错愕中,寇白门早已笑语晏晏,眉目之间宛若有无数秋水流动,整个人就像泡在蜜罐中一样甜甜地凝视着突然到来的孟远,半晌,方才惊喜地盈盈一福道:

    “妾身正在院子里数着梅花,心里莫名就是一阵心跳,耳畔便听得一阵喜鹊的叫声。”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是妾身心里正想着的一个人,站在门外哩!”

    这般赤果果的情话儿,也就只有秦淮河上的寇姐儿说得出嘴——

    孟远微微一笑,侧身头也不回地对江水生招了招手。

    江水生见状,赶紧上前,指挥着跟过来的问秋园十多个杂役、仆妇,开始从随行的马车上,将大大小小的礼盒搬下来,然后一字排开,低头恭谨地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虽然见惯了达官贵人、豪门富绅给自己送礼的场面,但今日的礼物,一来送礼之人乃是自己心仪的公子,二来这礼物的场面,啧啧,实在是场面大得惊人。

    即便是寇白门,也是愣怔了半晌,方才娇嗔地靠上来,围着孟远顾盼流离道:

    “公子此前不是孤身一人的么,怎么几日不见,公子一下子变得如此不同一般,哪里跑出来如此多的礼物来呢?”

    说着,寇白门忽然想起来,于是又自问自答一般道:

    “哦妾身倒是忘记了,公子曾说过,万里海归那一日,公子虽然举族惨遭不幸于大海之上,但公子却还是幸免于难并且还靠着一艘巨船靠泊到了故国的岸边。”

    “现在看来,莫不是公子的那艘巨型宝船,终于从遥远的南部海疆开回到了江南么?”

    看到面色娇羞的寇白门,不停地偎在自己身上自说自话,孟远只好揉了揉鼻子,将她推开一些距离,然后盯着她一脸正色道:

    “寇姐姐,今日我是来辞行的。”

    什么?

    心里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寇白门,顿时就被锤击了一般,浑身一紧,跟着便黯然神伤地垂首道:

    “辞行,好好的,公子这是要去哪里,是要回去海上的那艘宝船上么?”

    孟远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实情,可也不想骗她,于是含糊道:

    “不,公子我有一样大事要去办,而且是必须亲自出手才行。”

    “江南这边,今日一是来向寇姐姐辞行,二是也要叮嘱一番,未来的某些时刻,若是忽然发生了不可测之事,寇姐姐或是身遭险境,有人持此前来,你不要怕,不管他是谁,只管跟他走便是!”

    说着,孟远翻手摸出一样物事,然后郑重其事地放到了寇白门的小手中。

    随后,他又半真半假道:

    “当然了,公子我也有一事相托。在我远走江南的这段日子,倘若有人还说拿着这样物事前来,不管他是谁,也请寇姐姐给予其力所能及的襄助。”

    襄助?

    寇白门愕然了一下,竟然马上聪慧地想到了,一双妙目忽然抬起凝视道:

    “公子,你说的是朱大典朱大人那边么?”

    孟远点点头,忍不住想要刮一下她的鼻子道:

    “不错,是朱大典那边,但不仅仅限于朱大典,懂么?”

    “听说寇姐姐与柳如是、卞玉京以及顾横波等有名的姐姐不仅十分相熟,而且也十分投契,若能在需要时,请她们与姐姐一起联手做些事情,也望姐姐施以援手。”

    寇白门一听,忽然莫名地看了孟远一眼,秀眉微蹙地半真半假道:

    “公子都亲自开口了,妾身岂敢不从!”

    “只是,教妾身周旋与顾横波、柳如是等姐姐之间,公子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孟远笑了,摇头道:

    “寇姐姐说笑了,公子我若是想要有别的心思,就凭我手中的财富与实力,还需要通过姐姐之手迂回么?”

    “公子我呀,只是没有那么多精力与闲心多费口舌而已。而且也不怕实言相告与姐姐,本公子看重她们的,实则是她们背后的那些人——”

    “比如卞玉京身边的吴梅村,柳如是身边的钱谦益。这些人,对公子我来说,以后可能有些用处。”

    一听孟远这样说,寇白门顿时又重新笑语晏晏起来,羞红了一张脸道:

    “哎呀,妾身真是要羞死了,瞧瞧妾身都想到哪儿去了?”

    说着,寇白门掩饰地晃了晃手中紧紧捏着的物事,渐渐变得一脸认真道:

    “公子且请宽心,公子交待的这些事,妾身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只要妾身能做的的,绝无二话!”

第633章、租车行

    终于要踏上重返北地边关的归途了,早就在江南这边呆烦了的阿武,兴奋不已,又是摩拳擦掌,又是眉飞色舞,若不是已经有过多次轮训、政训的底子,多多少少收住了他曾经作为一名武人不羁的性子,怕是早就像从前在山野时那样蹦起来了。

    而他不愿意在江南再待下去的理由,居然是完全吃不惯江南过于清淡、甜腻的饭菜口味。

    时间一长,吃惯了北菜大鱼大肉口味厚重的阿武,眼瞅着开始消瘦起来,还真让孟远吓了一跳,对于水土不服这件事算是有了真正认识。

    “公子,咱们怎么回去?”

    因为从随身军火库里面一出来就是江南,简直比坐火箭还快。现在要回去了,自然如何回去也就成了眼前必须要着手的问题。

    所以,高兴之余,阿武也是很有些郁闷,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何放着那么多人不用,偏偏还是要只带着他一个人上路回家。

    就算如此,走之前,让那些人帮忙安排好行程不好吗?

    比如,如果从陆上回去,租一辆大车,多备几匹骡马不行么?

    江南水系发达,也可以选择从水上回去,帮着租一只大船不行么?

    看到阿武忽然兴奋得难以自己,但一说如何回去,马上又变的闷闷不乐,孟远不由得暗笑了一下。

    这个憨子,跟了自己这么久,到现在还是有点脑子不开窍。

    这一路回去,若是像普通人那样正常行程,哪有一帆风顺的?

    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会像那些寻常百姓一样低头赶路,遇到什么,逆来顺受,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家就行。

    而他,不说微服私访的话,就算是正常行程,这么好的一次沿路考察沿途风土人情以及政治经济各方面社会形态的机会,他就不能轻易就这样走一趟了之。

    不好好走走,看看,想想,这一趟由南向北的归途,岂不是白走了吗?

    而这,也正是孟远不愿再多带一个人,搞得前呼后拥前有开路后有殿后什么事请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那样的话,老实说,他还不如再冒险尝试一次,带着阿武再进入到随身军火库里面,说不定再一睁眼出来,他们就回到了山海关或者大河峡谷中了哩。

    其实,所谓祸福相依,自从被那个不知敌友的幕后推手阴了一把,尤其是阿武,因为他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非仅仅只是一个死的物品,所以刚被禁锢在随身军火库新增的那个网格化仓储中时,孟远当时还真是十分担心阿武的安危。

    但成功破壳而出之后,看到阿武还是活蹦乱跳的似乎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孟远便彻底放心下来。

    不仅放心,而且还在高兴之余,一下子触类旁通想到了另外一个意外之喜:

    即,通过阿武这次因为他而成功进出了一次随身军火库的经历来看,这个似乎升级了一次的随身军火库,实践证明,现在似乎不仅能存放、支取没有生命的物品之外,好像还能通过孟远允许除孟远之外的其他生命体进出随身军火库了。

    只是现在他还不敢轻易再尝试,阿武那一次的进出,到底是一次意外,还是随身军火库本身的升级所带来的效应。

    如果是升级后的效应,那孟远这次可就因祸得福赚大发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别的不说,单论可以带人进出随身军火库这一条,那以后在需要之时,从一个地方调兵遣将到另一个地方,那还得了,什么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怕是连火箭都比不过了,这边带人钻进去,那边带人再出来,原本可能千万里的距离,眨眼间就从b点到了c点,试问天下谁能敌!

    当然了,这一切都还只是存在于孟远的想象当中。

    真正要去那么做,或者说是不是真的,都有待于以后的多方尝试,甚至还要取决于随身军火库本身的诸多设置,不一而足,大凡是天大好事,都不会有那么顺当的。

    孟远带着有些沮丧的阿武,像两个真正的旅人,辞别了所有要告别的人后,便一头扎进了茫茫人海中。

    在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北城骡马市行里,围着肥瘦不一的骡马群转了几圈下来,最后选定了一辆带着乌油油的车篷,车架也显得比其他大车都要大了不少尺寸,而且除了一头膘肥体壮的大骡子作为主要驾车畜力之外,另外还在车屁股后面莫名拴着一头大青驴,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大车。

    看到孟远抬手在车梆子上敲了敲,脚下已不再动弹了,阿武于是左顾右盼地喊了一嗓子:

    “这车是谁的,出来支应一声,俺们要定这辆大车!”

    随着话音,一颗脑袋探出头,盯着阿武看了一眼,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即点头道:

    “你这口音,怕是北人吧?”

    阿武有些烦躁,闻言就是一瞪眼道:

    “你这把式,你是出车的,俺是来租车的,一买一卖,你管俺是哪里的人!”

    “这车咋租的,说个价,俺要过江,然后一路北上,直到武昌府为止,多少银子?”

    武昌府?

    车把式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果不其然的笑来,摇头道:

    “你这汉子,果然是北人不假,脾气大得很呐!”

    “我问你,自然有问你的道理,你瞧瞧,教我猜着了吧?又是北人,还要过江去那么远的武昌府,多余跟你费半天口舌。”

    “你另请高明吧,我不走远道,只拉江这边的活儿!”

    阿武一听,没辙了,扭头看了看孟远:

    “公子,不如俺们还是坐船去吧?就照公子原来说的那样,顺江而下,慢是慢点,但晃晃悠悠就顺水到了武昌府。”

    “到了武昌府,俺们再上岸换——”

    话说到一半,孟远忽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将他后半截话直接给打了回去。

    随后,他定目看向就要锁头回去的车把式,朗声道:

    “车把式且慢着,本公子就看上你这辆大车了。先不说你出不出车,我只问你一句,你这么好的车,怕是还没走过什么远道吧?”

    “只拉门前的活,安稳是安稳了,但一月下来,估计也就是三瓜两枣的,能比得上走一趟远活挣得银子,只要你敢接,这一趟,多的不说,一趟让你吃一年,不信你不要!”

第634章、车把式周阿斗

    出了金陵城,孟远并没有让那车把式急着赶路,而是又在金陵城外四周各处四通八达的水乡到处走走停停,走马观花了两三日。

    车把式姓周,骡马市里很多人都周阿斗。

    这个周阿斗,是真正的以车为生,上车为家,下车为生,据说金陵城里并无片瓦斗室,但在城外的乡下,还是一处老宅,只不过出来后就很少再回去,听进城的乡党说,他的那处老宅子,现在早就彻底破败下去,加上久无人烟,阴森森的,连要饭花子都不愿栖身进去,倒成了野猫野狗的乐园,每日都是鸡飞狗跳的煞是热闹。

    这周阿斗听了乡党的话,既看不出他有什么悲伤,也看不到他有什么惋惜,还是一脸的无所谓,顶多就是在他相依为命的闺女头上抓了抓,然后揪出几根草叶子,对着日头眯眼吹掉。

    周阿斗的大车,之所以比别人造的大,而且还结实,车篷也乌油油的发亮,就是因为有人租车时,这车是他吃饭的家伙什。没有营生时,这车就是他的家。

    而随身带着一个闺女营生,也是周阿斗与众不同的一个短处。租下他的车,孟远才知道,他不愿走远道,挣更多的银子,原因也正在此。

    租车的人,三教九流,五湖四海,说要到哪里去,马上就得鞭子一扬天南地北地到处乱跑。

    你说身边吊着一个小油瓶,搁谁身上谁轻松的下来?

    当然,周阿斗自己不说,孟远也不好问,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父女俩就这样相依为命,就算他没有婆娘,但娃娃总还是有娘的吧。

    现在他一个男的又当爹又当妈的,一边拉活一边还要照料闺女,何时是个头,为什么就不能将闺女让她娘养着?

    周阿斗的闺女倒是不大,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而且可能也因为周阿斗这个现状,闺女看上去样样都很乖巧,没事就总窝在车篷里。实在闷得慌了,才会探出小脑瓜,伸着脖子向外看两眼。

    至于他车后多余拴着的一头大青驴,也依然还是周阿斗因为与别的车把式不同,以车为家,自然就得比别人多备下一头牲口以防万一。

    所以,两三日走下来,周阿斗时不时的都要将车辕上的大骡子卸下来,然后将大青驴换上去。

    两头牲口不断倒腾着出力气,在他看来,他就能比别人用得更久一些,几年下来,别人可能早就要换骡马了,而他却还能将就着用下去。

    一来二去,可不就不知不觉省下不少的银子来么?

    慢慢的熟稔了一些,无论是午饭还是晚餐,孟远就试着让周阿斗让他的闺女也下车来跟着一起吃饭,他也不再拘谨或者有什么多余的顾虑了,渐渐的也能将其闺女抱下车来。

    但吃归吃,规矩他还是不愿乱套的,最多给她一个碗,将分给她的饭菜放进去,然后父女俩就蹲在车轱辘旁边,闷头吃自己的。

    这一天一大早起来,周阿斗就赶着他的大骡马车候在了客栈外。

    “孟公子,照你先前说的行程,今日咱们就该过江去江北了,这附近的水乡,公子看看还有什么想去的。如果没有了,咱们这就直接赶到江边找一个渡船。”

    孟远此刻正端着一只大碗刷牙漱口,另一边则放着阿武从客栈灶房里讨来的一盆热水。

    这还是这两天第一次刷牙,包括阿武在内。

    现在的卫生习惯,毕竟不能等同于后世那么好的条件,每天都可以洗脸刷牙,外加一个热水澡。

    到了明末这边,孟远现在基本上十天半月才洗一次热水澡,两三天刷一次牙。

    不过在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未来一旦在向阳城之外打下任何一座大明真正的大城池,他就一定要开始对占领的大城进行现代化改造。

    反正,不用现在已经明显升级了一次的随身军火库,本来穿越时他就自带了许多各式装备物资,连粮草都是足足三十万人份的足额配给,对一座大明城池的现代化改造,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时,整座城池有了充足的电力供应,各项城防、民生以及基础设施配套完善,每天能洗个热水澡也就不在话下了。

    但现在满嘴白沫的孟远和阿武,对第一次见到这种刷牙形象的周阿斗来说,可就有些惊悚了,进来刚说了一嘴,便被两人吓住,愣在原地,呆呆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若不是看见两人虽然口吐白沫,但双脚还稳稳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也上下其手,作为贴身侍卫的阿武,甚至还扭头看了他一眼。

    不然的话,周阿斗早就扑上去救人了。

    孟远耳中听到周阿斗前来问询今日行程,却只是点了点头,继续一边刷牙一边想着心事。

    其实这两日在金陵城附近的各个城池和水乡之间转来转去,除了他要亲自踏勘一番江南这边的真实防务状况,另一个原因,他还想机缘巧合的话,会一会这个时期对整个江南局势起着关键性作用的江北四镇那四员大将。

    不过全部都见肯定是不可能的,刘良佐远在泗州,黄得功则在庐州,高杰在扬州,刘泽清却在淮安。

    这四个人,根据孟远制定的北归线路,目前最有可能见到的就是坐镇扬州的高杰,其次就是泗州的刘良佐,然后则是淮安的刘泽清,最后就是黄得功。

    高杰在金陵城十里秦淮,通过张大猷已经与他见过,一个背主无信之人。江北四镇的二刘,则是此后鞑子大军南下时地地道道的卖国贼、投降派,对这二人,孟远在心里已经将他们打入另册。

    所以,江北四镇他真正想见并且想要招揽到旗下的,只有一个黄得功。

    而这个黄得功,是满清铁蹄挥师南下时,南明少数几个铁骨铮铮敢战之将。特别是弘光帝朱由菘逃入芜湖黄得功营中,鞑子尾追而来,黄得功毫不犹豫地便率军在荻港与辫子兵大战。

    随后赶来的刘良佐在岸上对他大声招降,黄得功怒目而斥,最后突然被冷箭射穿喉咙,悲愤之余随即抽拔刀自刎。

第635章、登莱水师有没有

    在江南这边等待渡船之时,江面上,忽然自上而下飘来了一道道帆影。

    四周尚未下水的船工,顿时慌乱起来,嘴里连连叫道:

    “快快快,咱们赶紧避一避,让他们先过去再说!”

    已经在江面上的大大小小船只,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四处散开。就这样一会儿工夫,整个大江之上,除了那远远驶来的的几道孤帆远影,再无任何船只横在江上。

    这幅场景,正是孟远想要看而一直没有看到的真实场面。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有直接摸出望远镜来仔细愿望,而是跟着岸边的船工、旅人和民众,一起眯眼瞅着。

    就这样不经意之间,目光偶尔扫过大车上的周阿斗,孟远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原本在人前唯唯诺诺的周阿斗,这时盯着江面上耀武扬威的孤帆远影,不知为何,他的嘴角不仅微微翘起,明显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就连浑浊的目光,此刻也是精光毕露。

    看着,看着,孟远不觉暗暗点头,随即忽然出其不意地跳上大车,然后装着不解地碰了碰坐在车头上一动不动的周阿斗道:

    “周掌柜的,这过来的船是什么来头,用得着江面上这大大小小的船工,吓成这副模样么?”

    周阿斗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浑然忘了孟远这个雇主的问话,嘴里当即下意识地冷哼了一声:

    “他们能有什么来头,不过就是从山东被人打得落花流水逃过来的残兵败将……咦……公子是你……”

    终于意识到什么的车把式周阿斗,猛然扭头一看,见孟远正盯着他一动不动笑着,顿时慌道:

    “哎呀,孟公子,我、我只是跟着大伙儿这么随口一说。唉,其实,其实……”

    孟远微微一笑,只做不见地扭过头,随手指了指江面道:

    “敢这么横冲直撞,而且人人都畏之如虎的,除了江北四镇现在江南也没有旁人了。”

    “我们还没有过江去,这来的船队,怕是兴平伯高杰的兵马吧?”

    周阿斗摇摇头,迟疑了一下,随即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高杰乃是陆上的豺狼,在水上哪里有这等本事。孟公子是北人,可能还不知道,这江山来的几条大船,其实、其实东平伯刘泽清的水军!”

    这个刘泽清,原本就是山东曹县人,出身行伍,历年积功被崇祯皇帝一路拔擢官至总兵,成为镇守齐鲁大地的一方土皇帝。

    李自成席卷京畿重地,围攻京师时,崇祯帝连发三道勤王急令命他率部火速驰援京城,他却谎称坠马受伤,拒不奉诏。李自成攻下北京城后,又命一支大顺军挥师山东,这个刘泽清,见势不妙,连一战都没有打,便带着他的兵马一路南逃,最后被弘光朝廷指定为镇守淮安的江北四镇之一。

    这个看似苦大仇深的底层小民周阿斗,一番言语之间,不知不觉就露出了马脚。

    看来不消再问得了,刘泽清从山东一路溃逃,最后落脚在江南之地。随他一路南下的兵马,据说沿途不仅烧杀劫掠,而且还走失了许多溃兵。

    那些自行逃走的溃兵,除了少数不舍故土,悄悄又转回去了山东,大多数就在江南藏身下来,久而久之,也就融入到了万家灯火中变成了一个个真正的平头小百姓。

    大抵,周阿斗就是其中一员。甚至,他的这个名字,都不一定是真名。

    不一会儿,远远飘来的几道孤帆远影,渐渐逼近到了眼前。

    “哇啊,好大,好威风的战船!”

    “乖乖里格隆呀,有这样的大船横在江上,鞑子怎么过江?”

    “就是嘞,我们在京师全军覆没,连皇帝都死了,还不是因为鞑子骑战天下无敌。”

    “可到了咱们这水乡江南来,水战,他们下马就是个死!”

    听着四周船工啧啧有声的叫唤与称奇,向来心里藏不住事的阿武忍不住在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南人,果然都是井底之蛙。”

    “哼,就这样小舢板一样的船,也敢称大?”

    “等哪一天你们若是见到真正的炮舰大船,那还不得吓死你们!”

    “南人”两个字,一下子激怒了在阿武四周的老老少少,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不过,大多数船工在看到阿武彪悍的身板,以及武人由内向外散发出的凶气,还是都选择了息事宁人明哲保身,瞪了两眼,也都默不作声了。

    对此,孟远却只当没看见。

    江南这边,上至朝廷下到百姓,莺歌燕舞灯红酒绿的日子过得太久了,阿武言语上刺激一下,无济于事,但能刺一下总比人人都天真的以为善于骑战的鞑子,根本不会打过江来要好一些。

    转瞬之间,七八艘大大小小的炮船,就从这边的江岸一闪而过。

    不,准确的说,这些所谓炮船,其实根本都称不上炮船二字。

    孟远仅仅搭眼看了几下,就清清楚楚地发现,除了打头的一艘大船上,在船头安着一门红衣大炮之外,其余船只,虽然船舷两旁倒是排齐站着不少手持刀剑的士卒,但真正可以用作远攻的,只有船上设置出的几座箭塔而已。

    这样的水师,别说在孟远眼里只能呵呵两声,就算鞑子真正打过来了,怕也是顶多做做样子唬人而已。

    孟远愿意花时间在这里再多转两三日的目的,其实就是想看到这样的真实状况。

    所谓一叶窥豹,历史上鞑子大军会师南下,战事打得顺利程度,甚至比在山海关大决战还要顺风顺水。

    究其原因,就是江南这边的汉奸软骨头太多,简直堪比李自成攻打北京城时躲在城里的那些文武大员!

    望着呼啸而过的船队,孟远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周阿斗,发现他竟然是唯一一个站在江岸上,没有跟着人群紧紧盯着船队飘来然后远去的一个人。

    他这个奇怪举动,再次坐实了孟远的猜想。

    想到被自己选拔出来的彭桥东、赵六这两个新兵营【暂编水师营】临时主官,他二人也是从山东溃败到京师的登莱水师,于是点点头道:

    “周掌柜的,这江上来来往往的船队里面,有没有从山东那边跑过来的登莱水师?”

第636章、改主意了

    登莱水师?

    就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周阿斗竟然足足愣住了半晌,方才满脸怪异地将脑袋扭到一边,嘴里哼哼唧唧道:

    “孟公子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些?”

    孟远笑了,打蛇随赶上地马上紧追不舍道:

    “别忘了,我可是这江边上的南人嘴里说着的北人,登莱水师的事情,本公子自然也是知晓一些的。”

    周阿斗摇摇头,忽然叹息一声道:

    “天可怜见,那登莱水师,听说、听说当初被人家打散之时,倒是从海上一路南下逃回来一些。”

    “孟公子方才看到的这些大船里面,打头的那艘,似乎、似乎就是当初的水师之船。”

    嗯,孟远认真看了一眼忽然莫名陷入到神色一片落寞的周阿斗,没有再追问下去,转头在江畔的船工堆里看了看,见江面上已经又恢复了正常的航渡,于是颔首道:

    “周掌柜,现在巡哨的船队过去,抓紧时间过江吧。”

    周阿斗点点头,一下子警醒起来,随即起身跳下大车,钻到船工堆里去与人谈价。

    谁知,这一谈,居然半天都没有回来。

    孟远皱了皱眉头,对阿武示意道:

    “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阿武跑到江边,然后转身就回来了,撇着大嘴愤愤然道:

    “什么狗屎玩意,这帮南蛮,他们竟然说我们是北人,不愿让我们上他们的船渡河过去。”

    哦,孟远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江边的船工们,现在仍然记恨阿武方才跟他们无意中的口舌之争哩。

    这时,周阿斗也悻悻地走了过来,盯着阿武看了一眼,随即沮丧道:

    “孟公子,这边的码头,看来我们是过不去了。好说歹说,现在那些船工连我都恨上了,死活也不肯渡我们过去。”

    阿武一听怒了,瞪眼看向一堆堆的船工骂道:

    “直娘贼,我家公子何等人物,真想想要过江去,区区一条大江又如何拦得住我家公子?真是给你们脸了!”

    嗯,这边的人,看来还是没有见识过鞑子大军席卷而来的恐怖和凶残。

    哪一日,当灾难真正降临到他们头上,他们还能这般闲适吗?

    望着暴跳如雷的阿武,不知为何,一直着急忙慌地为江南的未来,尤其是始终都在思虑着如何凭借江南的大江大河展开对满清铁蹄阻隔的一腔热血,在这一刻忽然莫名有些动摇了起来。

    升斗米恩,升斗米恩啊!

    只有打痛的人,才会觉醒。或许,自己错了,在别人不愿醒来的时候你来唤醒他,这本身就是一个时间上的错误?

    孟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阿斗,随即头也不回地跳上大车指了指下游道:

    “赶着你的大车,一直向下走十里地。”

    啊,周阿斗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怔半晌,方才迟疑不决道:

    “孟公子,顺着这江边走下去,就是再走三十里地,我们也无济于事的。因为,因为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座码头了,下游更是绵延百里的荒滩,是去不得的!”

    阿武跟上来,在周阿斗后面面色不善地推了他一把:

    “废什么话,我家公子教你做什么,你只管照做便是,银子又不少你一分,你操他娘的哪门子心!”

    周阿斗扭头看了看突然变得凶神恶煞的阿武,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了想,于是来到车前,探身将他的闺女从车上抱下来,转身就要将她交给江边一个相熟的船工,却不料直接被孟远给拦住了。

    “周掌柜,收起你的这点小心思,不要以己之恶度他人之善。”

    “这几日下来,你又不是刚出道的雏儿,不信你一点好坏都分辨不出。听我的,还像前几日跟着我们转悠那样,我们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你只管赶你的大车。”

    “实话对你说,这江南,本公子已经不想再转下去了,你的车我也不想再租下去。不过你放心,说好的银子不会少你一分。”

    “今日你只管将我们送到江边无人处,就是你说的这个下游没有人烟的荒滩之地,这笔买卖,你就到此为止了。”

    周阿斗想了想这两三天以来的相处,虽然心里还是疑虑重重,但他自己左右也没有什么随身贵重财物,除了骡马与大车之外,他们若是起了歹心拿去也就拿去了。再说了,这主仆二人,也就看着像护院的这个凶汉面色狰狞了一些。

    这个少年公子,倒是白白净净温文尔雅,怎么看也不像坏人!

    罢了,这半辈子自己遇到的坎儿还少吗,真要遇上了,也不差这一次……

    周阿斗默默地又将自家闺女放回车里,附耳对她安抚了两句,跟着跳上车,取下车辕上的鞭子,也不管阿武上不上来,嘴里驾驾了两声,赶着大车向下游驶去。

    几个与他相熟的船工,见状愣了愣,跟着吆喝起来:

    “阿斗,阿斗,江边风大,你、你也不怕被风给刮着了?”

    如此明显的暗示,却只让周阿斗扭头瞅了一眼,便又一声不响地闷头赶起车来。

    很快,大车在崎岖不平的江堤上,摇摇晃晃停了下来。

    “吁——”

    周阿斗收紧缰绳,让车头已经跑出白气的大骡子彻底站定后,扭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孟远,嘴里道:

    “孟公子,已经跑出了十多里地,再往前,可就真的没有一点人烟了,你看——”

    孟远点点头,起身站在大车上四处眺望了一番,发现这里不远不近,不偏不倚,正好处在荒无人烟与万家灯火之间,于是跳下大车,第一次对周阿斗直呼其名地挥手道:

    “周阿斗,本公子知道你从前肯定是一名官军,而且还是登莱水师。你不用惊讶,更无须继续装下去,现在揭穿你身份,自然有你的好处——”

    “给你两个选择,就在眼前,认我为主,我让你重新做回到水师,你有什么本事,我给你什么本事的位子和待遇。”

    “如果你觉得匪夷所思,本公子随身没有带银子,但给你的却是比银子更难得的抢手之物算作租车之资,你拿上它们只管自行离去便是。”

    说完,孟远也不再掩饰,直接探手入怀,摸出一堆快餐面、午餐肉甚至还有一把专门给他闺女的糖果,放在了大车上。

第637章、真正的神迹啊

    听到一个还是小娃娃的少年公子,居然大喇喇地突然口出狂言让他认主旗下,若不是阿武在一旁虎视眈眈,周阿斗怕是早就要笑抽过去。

    一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富家公子,也不知听书听多了,还是家里大人给他讲故事把脑子给讲坏了。

    哈哈,竟然让老子认他为主?

    直娘贼,老子现在虽然草民一个,一身布衣,难道此前的英雄气概,真的已经在这些年被家长里短的烟火气给磨灭光了,哼哼,连一个娃娃都敢在老子面前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周阿斗莫名的就想挺一下自己现在早就变得佝偻的胸脯,以多多少少展示一下自己曾经的雄风。

    然而,当孟远像变戏法一般,从他的怀里源源不断地往外摸出各式各样并且花花绿绿的物事,尤其是这些物事不仅闻所未闻,从未见过,而且还是从一个少年怀里像聚宝盆一样摸出来,一刹那让他看呆了——

    这放在大车上的物事,到底是什么宝物,看着就让人眼馋不已?

    不不不,还有比这更教人头皮发麻的!

    这少年公子,是变戏法大家么,怎么他的怀里,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而且好像全都是宝物一般……

    看着看着,周阿斗就抬手开始使劲揉起了眼睛来。

    紧接着,车里七八岁的小闺女,听见动静,也蒙头蒙脑地爬出来,一眼看见车上眼花缭乱的各式物事,顿时两眼发直,跟着就被这个场景吓坏了,嘴里哇地一声哭将起来:

    “爹,爹爹,我、我怕!”

    “不怕,不怕,妞儿,爹爹在这儿哩——”

    周阿斗这才浑身跟着一激灵,慌忙上前搂住闺女,一面战战兢兢地打量着他车上的这些奇怪物事,一面小心翼翼地都不敢再多看孟远一样,嘴里哆里哆嗦地嗫嚅道:

    “孟、孟公子,这些、这些都是给、给我的么?”

    孟远望着将自己闺女紧紧搂在怀里的周阿斗,对他的好感,莫名又多了一些,也是颔首道:

    “都是给你的车资,而且只多不少。”

    “不过都是吃的,你若想拿去换现银,随便一样,你直接喊价七八上十贯银子,我敢保证要的人都会抢疯了的!”

    这话,周阿斗倒是已经深信不疑。

    他不敢再多说下去,壮起胆子看了孟远一眼道:

    “那、那,孟公子,我、我可以拿着东西走了吧?”

    我靠,这厮是个人物呀,这都没有打动他——

    孟远怔了怔,于是直接对他放弃地一挥手道:

    “走吧,走吧,尽量走快些,本公子还要急着赶路,免得马上吓着你!”

    吓着我?

    周阿斗楞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明白孟远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一旁的阿武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直感自家这位公子,终于又要拿出从前那种惊天动地的伟业和神奇手段来,当场激动得手舞足蹈,嘴里连连对周阿斗驱赶道:

    “快滚,快滚,我家公子何等神人,白白给你一个机会都不知道珍惜,还愣在这里作甚?”

    “现在欠货两不相欠,再不滚动,老子可就有揍你的理由了!”

    神人?

    周阿斗咧嘴笑了一下,慌忙扬鞭赶车,前面的大骡子吸溜溜一声叫唤,带着大车便绝尘而去。

    走到一半,周阿斗忽然又莫名地咧开大嘴,不知是哭是笑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闺女。

    此刻,在颠簸不停的大车上,与他相依为命的小闺女,第一次露出了那种只有小娃娃才有的灿烂笑脸,将大车上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物事,紧紧地搂在自己小小的怀中,然后不停地傻笑着,一会儿看看她自己在车头赶车的老爹,一会儿又低头盯着怀里五颜六色的物事,嘴里不断蹦出一句话来:

    “爹爹,这、这真的都是吃的么?”

    “那个小公子,他怀里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是呀,叫自家闺女这欢喜至极的话儿一问,周阿斗也再次想起刚刚同样震惊到他的那位小公子的神奇举动,他那小小的怀抱,简直就像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只有伸手入怀,就好像里面应有尽有,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掏也掏不完!

    想着,想着,周阿斗不由自主地勒了一下缰绳,嘴里吁了一声,脑袋刚要回头再去看上一眼,却听身后早就传来一声巨响。

    没等他反应过来,原本平静的江面,忽然间,仿佛就像平地一声惊雷掀起了狂涛巨浪,卷起的江水,一下子立起数丈高的浪头,一面狂暴地拍打着岸堤,一面裹挟着无数的江水席卷而来。

    哎呀——

    周阿斗吓懵了,慌不择路地在漫上岸堤的浪涛中再次奋力扬鞭,想要赶紧逃离而去。

    然而让他更吓懵了的是,在他刚刚过来的身后江面之上,甚至就在他曾经站立过的岸堤旁,一艘巨大的犹如一条银灰色巨龙般的大船,完全就是从天而降一般,砰地一声砸在江水之中。

    眼前这一浪高过一浪的水漫金山,就是这艘大船砸下时造成的。

    不知不觉,周阿斗一下子就看呆了。

    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啊!

    渐渐的,周阿斗浑然忘记了逃命,只是失魂落魄地扭头定定地望着突然凭空而出的这艘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大船,直到岸堤上的江水,一点点漫过车轮,几乎就要淹没到整个车厢,受惊的大骡子发出一声声叫唤,他的小闺女也跟大哭起来,他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车。

    这时,江水却又一下子退了回去,就像一条巨龙刚刚只是翻了一个身而已,整个江面随着巨船的稳定而彻底退潮回去……

    周阿斗这才猛然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使劲敲了一下。

    老天爷呀,方才自己错过了什么?

    忽然间,周阿斗一下子想起了在整个大明几乎传遍了的一个神乎其神的传说!

    不错,那小公子,就是那小公子,错不了,一切都对的上号,他、他一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奇公子……

    这一次,周阿斗再也没有任何迟疑,调转车头,挥鞭猛抽,开始向回拼命地跑回去。

第638章、江河级护卫舰

    望着突然凭空出现在江面上的巨舰,阿武也是吓得不轻,愣怔半晌,却又马上兴奋地蹦起来,下意识地向巨舰跑去。

    跑到一半,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如此庞然大物,你走得越近,越是看不清全貌。

    当他终于跑到足以看清在江面上随波摇晃着的巨舰,巨大的舰体,闻所未闻的造型,以及几乎不可逼视的威势与压迫感,让阿武再次变成了一个呆子,站在那里,默默地连连摇头,嘴里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然,别说阿武了,就连孟远自己,也都被眼前这一艘江河级的老旧护卫舰给震撼到了。

    不错,这就是穿越之处,作为系统赠送的十万吨军火中,其中的十艘老旧护卫舰。孟远有感于江南当前的民情与现状,决定不再掩藏自己的实力和行踪,将早就是在计划当中要拿出来开始正式投入到大明使用的这款护卫舰,先拿出一两艘试用一番。

    谁知道,拿出来一看,竟然连他自己也被结结实实地震撼了一把。

    老实说,虽然久经阵仗,但孟远对海军这个相对特殊的军事领域并不十分熟悉。虽然,他甚至连航空母舰那样的真正庞然大物也登上去转悠过。

    但今日属于自己摆弄,当战舰真正赫然在目时,他还是被吓到了。

    这款在后世千禧年之交便被更新换代淘汰了的战舰,排水量四千吨级,装有前主炮一门,后副炮两门,左右塔桥各一门近空速射炮,是具有区域防空真正意义上的中华神盾舰出现之前,唯一能够进行点状防空能力的种花家护卫舰。

    当然,现在到了大明,这款在后世已经属于淘汰品,但在这里却是武装到牙齿的巨型战舰,其左右两舷各两具舰对舰导弹,估计也就到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地步。

    而且,即便是当今的大明海上霸主郑芝龙,乃至已经开始纵横各大洋的海上马车夫以及西班牙无敌舰队,他们最大的炮舰,到了这款江河级护卫舰面前,恐怕也是小舢板遇见了大宝船,就只能剩下顶礼膜拜仰望的份儿了。

    想着,想着,孟远不由得也热血沸腾起来:

    奶奶的,一艘这样的巨舰,就如此的庞然大物,张牙舞爪,令人不敢逼视望而生畏。

    那若是到了真正的大海之上,老子一口气弄出两艘、三艘呢?

    一字排开,或者纵队而行,那现在海上那些所谓的所有海上霸主,还不都得望风披靡,俯首称臣!

    “公子,恭喜公子,又得神器相助!”

    不知何时,跑得远远的将战舰囫囵个儿地好好看了一遍的阿武,突然又跑回来,竟然五体投地地拜倒在地上,满脸虔诚地望着孟远又哭又笑,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孟远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愕然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味来:

    看来,这个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这次是真正被这艘巨舰给彻底震慑住了。

    也好,像他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心里若有一种敬畏,其实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好事。

    正低头玩味地打量着五体投地的阿武,耳畔忽然又传来一阵骡子与大叫驴的咴咴声。

    紧接着,已经远去的周阿斗,一阵风地跑过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拜倒在孟远脚下,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却又充满了喜悦地连连磕头道:

    “公子,神奇公子,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高抬贵手,重新收我入门。”

    “我、我周阿斗指天为誓,只有公子能让小人再次重新做回原来的水师,小人不仅马上就可以跟公子走,而且从此鞍前马后,任由驱驰,忠心不二,誓死追随!”

    阿武一看周阿斗去而复返,鄙视地横了他一眼,起身道:

    “公子,这神船比一座小山还要高,我们如何上去呀?”

    很简单,孟远微微一笑,自此再也没有任何避讳了,反正连巨舰都当面直接给拿了出来,别的东西还有什么值得再去遮掩的?

    于是,探手入怀,一具热气球加上巨大的吊篮,再次凭空出现在不远处。

    一看又是热气球,吃尽了它的苦头的阿武,顿时忍不住就是一哆嗦,脸上跟着就抗拒道:

    “公子,怎么又是这东西,俺、俺不想再上去了!”

    可是热气球对于旁边的周阿斗,却是一样的新奇之物呀,少不了又是被惊了一下。

    紧跟着,他躲在大车上的小闺女便兴奋地又蹦又跳起来,手舞足蹈道:

    “爹爹,爹爹,我要,我要!”

    孟远笑了,看来类似于花花绿绿的糖果,摇摇晃晃的热气球,永远都是小女娃娃们的粉红最爱啊。

    想着,孟远忽然又是捉狭地一笑,对有些不好意思的周阿斗道:

    “你做过水师,像现在这样,既没有专用水师码头,又没有交通艇接应。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解决?”

    周阿斗愣了愣,跟着想都没想,直接憨笑一声道:

    “公子,这种情形之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一个字,跳——”

    “管他多大的船,只要它停在那里没有开动,它就是死的,而我们做水师的,人是活的呀,往水里一跳,游过去就是了。”

    孟远不动声色,冲着巨舰扬扬下巴道:

    “说的倒是不错,人是活的。但你也看见了,我这巨舰,高若小山,上下通体又光滑无一物,上面如果没人接应放下舷梯,你就是游过去了,又如何上的去?”

    周阿斗抓了抓脑袋,低头思索了一下,方才沮丧道:

    “公子说的没错,小人即便是能游过去,面对公子这样的神乎其神巨舰,也是难以上去的。”

    “不过小人斗胆说一句,若是小人手中有相应趁手家伙什,兴许还是有法子上得去的。”

    既然前面就要招揽与他,现在他主动回来,肯定是要留下他来的。

    既如此,多考考这个家伙,看看能不能逼出他到底算不算一个自己目前需要的海军人才。

    孟远点点头,再次不动声色道:

    “趁手的家伙什,嗯,你且说说,也许我可以给你弄来,再让你去试试!”

第639章、阿武也有怂的时候

    “要至少二十丈长的绳子,还要是那种至少小儿手臂般粗的缆绳——”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周阿斗嘴里的这种缆绳扔在他脚下。

    啊,周阿斗怔了怔,又道:

    “若是再有些小抓手就好了,就像有些游侠怀里的那种暗器,或者小船上船工用来定位的小锚钉——”

    又是一阵叮呤当啷的声响,所要之物再次凭空而出。

    周阿斗闭了闭眼睛,忽然感觉一阵腿软。

    好吧,总是已经见怪不怪,麻木了,只当孟公子随手就摸出来的东西,本身就有那些东西一样好啦!

    周阿斗跟着又说了一大串,等东西凑齐了,他忽然莫名地望着孟远郑重其事地拜了拜,然后走到江堤下,在那些堆满了他索要的各种物品之间,开始埋头独自干起活来。

    看到周阿斗很像一个正经干活人,阿武抓了抓自己的脑瓜,也不知是不是急着要上巨舰,心痒难忍,于是主动出声道:

    “公子,他那一大堆东西,一个人怕是不行的,要不俺去瞧瞧可有什么帮他的?”

    孟远打量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

    “他人就在江边,你想怎样,自己看着办。”

    阿武抓了抓脑袋,一步三摇地磨蹭了过去。谁知,周阿斗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更别说让他帮什么忙的茬儿了。

    鼓捣了好一阵子,几样看上去像是完成了成品的工具,横在了江边的碎石上。

    远远地看了一眼,孟远有些大失所望,当然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一卷编出来的绳梯,外加前头带着小抓手的十几个套绳,还有若干乱七八糟说不清是干什么用的小物件……

    孟远耐着性子,又看了一会儿。

    周阿斗终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将堆放在脚下的物品挨个看了一遍,随即开始往自己身上全身披挂起来。

    还别说,这个周阿斗,赶车时看着还还不算太出众,但是一到这江水边,干活时的那种麻利劲儿不说了,就眼前他将一样样东西往身上套时,才发现这家伙实在是强悍得让人大呼意外。

    不一会儿,周阿斗整个人,就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全是都消失在了他身上的物件中。这还不算,更惊人的一幕还在后面:

    只见他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像一只摇摇晃晃的企鹅,一点点挪到了江边,然后身子一歪,扑通一声,便一头扎进了江水中。

    再一眨眼,他又凫出水面,将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然后荡起一圈圈涟漪,开始向江水拍打着的巨舰游去。

    这世上,还真有水性好到如此地步的人!

    水泊梁山中,浪里白条也不过如此了吧?

    孟远笑了笑,终于收起心里的一丝轻视之心,开始聚精会神地认真欣赏起周阿斗接下来的表演,将再次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而事实上,周阿斗也的确又一次让人有些震惊了:

    当他拖着沉重的身子,终于游到了巨舰之下,三扑腾两扑腾的,也不知他怎么摆弄的,探身在几样物件上用嘴吹了吹,他人连同带着的无数物件,全都漂浮在了江面之上。

    孟远有些不相信,于是摸出望远镜仔细查看起他的细节来。

    结果一看之下,他又一下子失笑起来。

    周阿斗那家伙找自己点名要的东西,里面就有奇奇怪怪的水牛皮、葫芦什么的,他改造一下,做成临时性的漂浮物,对一个曾经的水师好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好吧,接下来且看你怎么从湍急的江水中,既要让自己稳定在一定的波涛中,还有爬上光滑而且几乎是反斜面倒扣着的舰体,最终攀越而上,那才叫真本事。

    老实说,对一艘现代战舰而言,在设计之初,战舰设计者们,怕是也早就将此类非法接近甚至侵入的可能性,全都预想到了全舰的设计方案中吧?

    现在的周阿斗,如果在战时,准确的说,他就是一名试图摸上战舰的敌方水鬼。

    即便没有舰员值守,战舰处于水面以及水面之下的自我防御系统,也不是什么摆设的,看他有本事上去!

    孟远玩味地抱起双臂,眼睛刚刚眨了一下,就听江面上嗖地传来一声轻响,定睛一看,原本还在水面上的周阿斗,就应声挂在了一丈多高的舰体上。

    紧接着,只见他一手抓在悬垂而下的绳子上,一手腾空,手中攥着一支小巧的弓弩,噗地又是一下,将挂在他肩膀上的又一个小抓手,连同上面系着的绳子,再次射出,准确地又钉在了他头顶上丈许高的舰体之上。

    如此三番,不知不觉,这个周阿斗,竟然真的像一个蜘蛛侠似的一节节攀升,顺着他自己搭建起来钉在舰体上的一段段小抓手及其绳头,径直翻上了巨舰。

    也许是太出乎意料了,站在战舰之下一直仰着脖子看得惊心动魄的阿武,居然也兴奋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着,因为距离有些远,加上江风呼呼地吹来吹去,也不知他在喊什么。

    好吧,孟远当然也是十分的高兴。

    突然网罗到这样一个水上人才,虽然还不知道能堪什么大用,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这时,阿武兴颠颠地跑了回来,看着孟远两眼都是崇拜道:

    “公子,怪不得当初在那么多赶大车的人堆里面,公子就认准了这个周阿斗一人。”

    “公子不仅是神人,连看人也是这般厉害!”

    孟远哼了一声,努嘴道:

    “少罗嗦,让他试着上去,也不过是试试他。真要一个个都像他那样费了半天劲儿才上去,黄花菜都凉了。”

    “赶紧的,你是自己顺着周阿斗留下的绳套,也照着葫芦画瓢地爬上去,还是跟我走?”

    毕竟,周阿斗是上去了,可给他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回头下来将他们也弄上去。

    再说了,江堤上,还停着他相依为命的小闺女,还有大车连同他的一头大骡子,大叫驴哩。

    孟远若不出手,都得干瞪眼在下面呆着。

    阿武当然知道孟远说的是什么,扭头看了看远处在江风中晃来晃去的热气球,脸色发白道:

    “公、公子,俺肯定是要、要跟你走的。俺是公子的唯一侍卫,不跟着你,万一、万一再出事,俺得跟着公子共生死哩!”

    这话说的,孟远莫名地心一热,跟着一脚踢过去道:

    “那还不快去,把他的大车牵过来!”

第640章、突然的情感

    热气球上,看似胆怯害羞的周阿斗的小闺女,与五大三粗彪悍的阿武,完全形成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画面:

    当热气球在点火之后,呼地一声腾空而起的刹那间,两个人,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一个是双手紧紧抓着吊篮,两眼紧闭,面色惨白。

    一个哩,却是欢呼雀跃,大呼小叫,浑然忘记了害怕。

    以至于到了巨舰之上,这个小女娃娃,居然说死也不肯下去,直接扑到了孟远怀里,满面通红,仰着一张笑脸,再也没有一点认生地连连哀求着:

    “公子小哥哥,公子小哥哥,能不能再让我坐一下?”

    “我保证,等公子小哥哥把下面的大车弄上来,我就乖乖地跟着公子小哥哥一起下去!”

    孟远再次被惊到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小女娃娃的小脑瓜,吃惊道:

    “古灵精怪,你咋知道我还有下去飞一趟的?”

    小女娃扬着她因为兴奋而红彤彤的小脸蛋,一双黑眼睛看也不看孟远,只是盯着头顶呼呼作响的喷火口道:

    “那大车还有大花骡与小青驴,它们都是我爹爹的心肝宝贝,小公子哥哥既然收了我爹爹来为你做事,我爹爹的东西,小公子哥哥肯定也不会丢下它们不管的呀。”

    看着愈发神乎其技的孟远,早就五体投地的周阿斗,眼见自家小闺女纠缠不清,又是苦笑,又是惶恐,闪在一旁想要靠近却又被硕大的热气球所震慑,只能是满脸膜拜却又无可奈何地喊叫道:

    “你个死妮子,还不快快自己下来,不准再缠着公子没一点规矩!”

    说着,又望着孟远连连跪拜不已道:

    “小女无知无状,还请公子赎罪!”

    孟远其实倒是希望在自己这种因更多超现实武器以及各式装备、器具开始更多地出现在大明,而不可避免地带来自己的这种威势叠加之后,不断趋向神话地将自己推向神坛,这种他并不想真正看到的结局。

    以后,假若有类似于今天周阿斗小闺女这种既童言无忌又活泼可爱的少男少女,在他和越来越顶礼膜拜的大众之间成为一种神性缓冲和情感粘合剂,那么,他还是十分乐意分出一些精力来营造这种氛围的。

    所以,看到愈发惶恐和恭谨的周阿斗,丝毫没有因为他完成了上舰壮举而洋洋自得,反而在孟远拿出了热气球将人送上战舰后更加的五体投地之后,他淡淡一笑,摆手说了一句:

    “无妨,小娃娃看见了稀罕物,高兴得忘了形实属正常,你做爹爹的不要苛求。”

    “唔,以后本公子抽出空闲了,会专门为我们自家的娃娃们,建造一个供他们不受任何打扰的习字练武长本事的专门场子——”

    “你们也可以说是一种私塾,也开始说是一种书院,总之只要是我们自家的子弟,你们做爹娘的不管在军中、大营还是根据地,无论你们是什么职务、地位,只要家里有自家子弟的,又或者新婚嫁生了子嗣的,都可以送过来。”

    “包吃包住,每人冬有棉袄夏有单衣,笔墨纸砚刀枪剑戟全都因人施教人手一套,这都是最基本的配置。”

    “我想着的,更要紧的还是进了我们这种学堂的子弟,将来的成才自立才是第一位的。而要想学得品学兼优,出人头地,先生更是第一位的。”

    “所以,容我慢慢构思,好生寻访,不会吝啬财物,一定要选一处世外桃源,大兴土木,广纳贤士,好生建造一座这样的大学堂起来。再也不让我军中子弟有一个白丁,再也不教我军中官兵为人父者有半点后顾之忧。”

    “唉,安得广厦千万间,教我旗下笑开颜!”

    一番突然由心而发的告白,虽然真正能听得懂的可能只有周阿斗一人,也许连莽夫阿武都只是听得懵懵懂懂。

    但是,这份犹如自言自语般忽然脱口而出的言语,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彻底打动了两人。

    直到孟远说完,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忽然间有了这种儿女情长般的情感生出,于是伸手一拉,操动着热气球飞向了江堤。

    “噢,噢,飞了,飞了!”

    周阿斗小闺女马上跟着又蹦又跳起来,一如既往地兴奋到小脸通红,手舞足蹈。

    说来也巧,一直江鸟也不知是受惊了,还是也被热气球这种从未见过的东西给吸引住了,懵懵懂懂地飞过来,然后被气流搅动,一头撞进吊篮,被孟远眼疾手快,一把捞到了手中。

    “小鸟,小鸟,小公子哥哥,你快看,你快看,我们也变成了小鸟,小鸟它才会来看我们的对吧?”

    小闺女说着,张开两只小手,就要将小鸟抱在怀里。

    江鸟直到这时,似乎才意识到真正危险,又惊又慌,顿时挣扎起来,扑棱着双翅,口中发出连连的叫声。

    小闺女盯着江鸟,看着看着,忽然眼睛红了,跟着便仰脸对孟远央求道:

    “公子小哥哥,我们都在天上飞,可它看着为何这样害怕我们?要不,要不,公子小哥哥,我们还是放了它吧。”

    孟远点点头,拢着双手,探出身,将江鸟尽可能地远离热气球搅动而起的乱流之外,然后一松手。

    江鸟怔了怔,竟忘记了挥动翅膀,直到急坠而下,最后才在江面上一个折身,重新冲天而起。

    但是,热气球对于庞大的花骡与青驴,可就实在是惊吓之物了。

    当孟远将热气球努力地悬停在大车上方,这两个牲口,可就完全没有一只江鸟那般淡定,当场吓得唏律律乱叫,跟着便是又跳又咬,硬是拖拽着大车就要四窜而去。

    好在孟远对此早有准备,再说了,就算热气球足够大,但下面的吊篮也装不下它们啊。

    于是,一个又一个小抓手连同绳子丢下去,仅仅追逐了一会儿工夫,大车便被摇摇晃晃地吊了起来,然后又有惊无险地回到战舰之上,直看得周阿斗、阿武两个人,感觉比自己亲自上阵那样还要累,满头大汗,愣在原地傻笑不已:

    “嘿嘿,我家公子果然神人也!”

    “嘿嘿嘿,我家公子,似乎、似乎又是……”

第641章、遥想当年三宝大太监

    即便是在后世早已退役了的四千吨级的战舰,其舰长也在147米、舰宽15米左右,采用四台燃气轮机(比燃气轮机领先一代),总输出马力超过七万马力。其最高航速35节,可以18节巡航速持续航行四千海里。

    这款老旧战舰,其实就是种花家当初以前苏联061型导弹驱逐舰为蓝本设计建造的面向蓝水的051型驱逐舰。

    当时这款前苏联061型导弹驱逐舰,可是那时世界上第一款采用全燃气动力机组的水面战舰,可以说开创了现代主力战舰全燃动力的崭新时代。

    虽然后世即便是种花家也已经全部淘汰下来,但在大明这个时代,绝对是等同于航空母舰在后世一样的庞然大物了。

    无论是阿武,还是周阿斗,全都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从舰首一直到舰尾,两人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几乎将舰上每一寸地方都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遍。

    但是很快,两人具体到战舰方面,渐渐就分出了高下。

    阿武是东摸摸,西看看,完全走马观花式的游客性质,到处都是充满了好奇,却又到处都是不甚了了。

    反观周阿斗,却是在来来回回走过两遍最初的惊喜和新鲜之后,便开始了他沉浸式的观摩和研判了,即便是对甲板上的每一处锚钉,舰桥上的每一处构造,全都产生了又是惊疑又是赞叹不已的浓厚兴趣。

    甚至,他还将头探出舰体之外,用自己在水师掌握的那种认知,对整个战舰的长度,高度以及吃水深以下整体轮廓,得出了他自己的判断:

    这艘巨舰,大小大概只有本朝三宝太监郑和大人七下西洋时他的坐舰宝船可以匹敌了。

    但是凭他自己的经验,神奇公子的这艘战舰,单纯从目力上看,似乎都远远超出了他记忆中的郑和宝船的大小。

    周阿斗的记忆,其实是不错的。

    大明造船水平,在万历年间达到了巅峰。

    当时最大的船舟,也就是封舟,其建造技艺和制造能力,已经可以将一艘足以支撑远洋航行大船最核心的关键部件——

    铁力木舵干,最大可以打造出长度超过十一米的超大舵干。

    而根据古代造船法式的规定,一根舵干的长度,一定是约等于这艘所造船只的宽度。否则,不是装不下就是动力不足。

    换句话说,在周阿斗记忆里,三宝大太监郑和在1405年七下西洋的首航中,他所率领的庞大到拥有二百四十多艘大小海船、二万七千四百名各类船员的舰队,其中七成以上都是这种长度达到了十一米的铁力木舵干的封舟。

    而这种封舟,就是当时大明可以造出的,足够进行四海踏访的远洋大船,也是明成祖朱棣下决心派出当时这种世界上唯一远洋舰队成行的主要原因。

    至于说历史上一直都在争论不休的,所谓郑和远洋船队,最大的宝船“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的尺度,肯定是不对的。

    因为,长一百三十多米,宽五十多米的木制帆船,对于大明那个时代,实在是太过巨大了。这不已经不是古代造船技术水平及其工艺可以完成的。

    而实际上,后来我们还真的曾经按照这个尺寸数据,对郑和宝船进行过仿造复盘,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在南京宝船厂出土的铁力木舵杆,就成了最科学的明证。

    由此也可以确定,郑和七下西洋最大的宝船尺寸,其实就是这种大小的封舟。

    这款真正的封舟,船宽三丈一尺六寸,舵长三丈一尺,也就是说舵杆11.07米等于船宽11.07米,明代船只长宽比在1:4-1:5之间,其实就是说使用该舵杆的船只长度为44米-55米左右,换算成明代尺寸就是宽三丈五尺长十四丈-十七丈之间。

    这个尺度,不仅符合明代封舟的实际尺寸,同时也符合明代时候远洋大船的真实大小,而郑和下西洋所使用的宝船即封舟,其本身就具有明成祖朱棣想要达成的册封藩属、宣扬国威的属性,也契合他诏命郑和出海足够自持相当长时间,去完成踏访诸国甚至秘密寻访建文帝朱允炆的关键性因素。

    只是十分可惜,从郑和下西洋就已经开始领先世界的大明远洋能力,却没有得到长足进步,很快就在明末被西洋诸国赶超,最后更是在清末被区区几艘铁甲战舰堵在家门口,又被登陆上岸的两千西洋兵,如入无人之境在中华大地上肆意奔突,最后兵临城下,签下了多少丧权辱国的条约。想想,就让人羞愤难当!

    当然,这已经后话了。

    而周阿斗能得出这样一种结论,也足见这个曾经的水师,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因为在他看来,一艘长大近六十米,宽约近十米的大船封舟,已经是大明所能打造而出的最大宝船尺度。除了眼前这艘巨型战舰,他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大船能与此舰相比。

    可是,这艘巨舰,虽然有三宝大太监的那种宝船可以参照对比,但看上去还是明显大过太多。

    再说了,他又没有真正见过三宝大太监的那种巨型宝船。

    而且,这巨舰也太高了吧,怕是从下到上,得有七八层楼高吧?

    周阿斗趴在一侧的舰体栏杆之上,一会儿低头盯着下面波涛汹涌的吃水线,一会儿又扬起脑袋,眯眼盯着舰桥上高高的桅杆与雷达结合部,忍不住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是神舰呀,从水面到甲板,都如此之高了,上面肯定不会是挂风帆的桅杆,而且也的确没有看到有什么风帆。”

    “唉,没有风帆,又看不到船桨,而且前前后后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有一个船工出来,这神舰,如此巨大,连个人影也没有,莫非它自己能跑起来?”

    正嘀咕着,整个战舰,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巨响,蓦地从不知名处蓬勃而出。

    “动了,这是神舰动了么?”

    周阿斗身子晃了晃,赶紧一把抓住栏杆,将自己固定在上面,心里又惊又喜,慌忙又朝江面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脚下的巨舰,果然已经开始轻轻抖颤着,在舰首位置一点点劈开波浪,开始有了明显的位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056/ 第一时间欣赏雇我吧崇祯最新章节! 作者:马脸微漾所写的《雇我吧崇祯》为转载作品,雇我吧崇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雇我吧崇祯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雇我吧崇祯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雇我吧崇祯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雇我吧崇祯介绍:
驰名地下雇佣军兵王排名世界前十的汉家儿郎孟远,在完成了一单数百万美元生意后,正在美丽彼岸大都市灯红酒绿夜生活中享受人生,一道【拯救大明皇帝崇祯】超时空悬赏令,突然强行砸到了他头上。崖山之后,无问东西,带着汉家儿郎对明末那段惨痛记忆特殊的情感,同时也带着囤积的大批军火,孟远穿越到了正在进行世纪大决战的明末皇城,而且正好落在煤山上,并与正在山上眺望京师战事的崇祯相遇。只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崇祯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而直接将面对面的孟远给无视了过去,然后便下山带着一群太监御驾亲征去了。紧接着,一道又一道超时空的悬赏令再次出现在孟远头上……雇我吧崇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雇我吧崇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雇我吧崇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