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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三公子

    倾染染目光落定,最后一个方向,是无忧的所立之处,柔意收起,锋利的长出,狠狠瞪着无忧,“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遮住了大世子的眼睛,让他像这样,一直看不到我这个人,而女差又是如何做到让世子过目不忘的?”

    无忧毫不闪躲地迎上她如刃锋利的目光,淡淡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郡主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而无忧,与这一切再无瓜葛。”

    倾染染抿了抿唇,将手伸入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无忧认出那是之前鸣棋在她手中抢走的那块。

    倾染染将手帕抖开,对正了日光,一点点看过去,细致到一丝一线,“女差,你自己相信你刚刚说过的话么,见过他最深情模样的人,轻而易举说出结束的话来,真是过分,今天,这园里的眼睛都看得到大世子的心意。”

    无忧打断她的话,“有一点可以确定。郡主会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倾染染的唇角收起笑意,“如果我真的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女差就不用这么一强调了吧?我的时间很短,我要在这特别短的时间里得到太子的心意,又因知这样做的困难而头痛不已,由爱生嗔果然不错。”

    她那浸着饱满恨意的目光在无忧脸上一寸寸滑过,“过去十六年里,我未尝知这世上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以为,我可以按我的心意安然度过这一生。”

    无忧的目光在随风摇摆的芽枝中宁定不动,“奴婢想郡主大可不必执着于世子一时的心意,因这将是一生之长,而不是一时之短。”

    倾染染就那方丝帕抖合,重新纳入袖中,“女差所说的一时之短,会不会不见尽头呢?从前没有经历过无望的我,真是害怕。所以也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与其测量这些长短无凭,倒不如让威险的女差消失好了,让你再也遮不住他的眼,让你再也不能占满世子的心,要他明白我的心意,要神佛佑我。”

    她从她身边走过,带满仇恨气息。春日午后,怀有身孕的倾染染将无忧狠狠威胁,可无忧却并未感觉到内心深处应有的那种森然悸动,她没有在害怕,甚至觉得,听过那些话后无味无觉。

    她的心,就像是被雪闪给颠空,踏碎了。再也找不到。

    到了午后,无忧按大公主的意思前去国舅府,回谢国舅送来名贵香料的美意。

    国舅府在平常的日子里也是彩灯高结,右侧新购的别院正在建造之中。

    听说,为了赶走身为中郎将的这位邻居,国舅没少费一番心思。连皇上都曾出面,为他周旋

    无忧带着抱了捧盒的婢子,一同被国舅府里的管事迎入府中。

    此时,春意尚未浸透帝都,国舅府中已经在密植一种叫做美人面的奇花。

    无忧认的那种花。也听弥姑姑向大公主提过,那是大公主送给国舅的小粉官最喜欢的花。

    无忧想,大公主这是为那粉官儿找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以王府女差的身份前来回礼,不必真的见到国舅,不过是管事出来应付。彼此见了,以主子之名,寒暄几句也便告辞了。

    无忧就快起身时,有小厮慌张张前来报信给管事说是三公子弄坏了老爷的一只瓷瓶。

    管事瞪眼,“不过如此小事,怎可在贵客面前慌慌张张没头没脑?”想了想又问,“可是古董名器?”

    那小厮赶着摇头,“是前些日,老特别选给辛姑娘的那只梅瓶。”

    管事一听,连脸色都变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坐在这里耗着什么?德胜轩那样的瓶子总要进上好些,你们还不快快赶去撞个运气,在老爷发现之前,补上了事。要不然,三公子挨了打,大夫人心疼起来,岂还有你们的命在?”

    那小厮听了,赶紧连滚带爬的出去办事儿。

    管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再看向无忧时,无忧仍只是一脸平常,好似对刚刚这一出双耳不闻一般,道,“国舅,日理万事,管事也身担重任。无忧不便再扰,这就去了。”

    管事忙还礼,又让无忧替国舅向大公主殿下代好,边说边送出。

    走到廊边,无忧知趣回身,千万要管事留步才肯离去。管事拗不过才目送了无忧去了。

    回字形的国舅府,走起来费时费力,好在无忧并不着急,慢慢想到,管事提起的这位三公子,细细捋顺他身份,虽然并不是长子,却是国舅夫人的独子。

    本来一路想着就要出门,却听到那厢湖畔传来哭泣之声,听着稚嫩,想来是孩童的玩闹,继续向前,身后却传来奔跑的声音。

    倾耳细听,是向自己身后过来的,回头看时已至切近。无忧分神将他们打量,是一群少年追着两个更加单薄的小孩子。

    距离再近了一点儿,可以看到小男孩的双手,被麻绳结起,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嘴巴里堵着破布。另一边扶着他的是穿着更加破烂,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姑娘,这哭声原是她的。

    恃强凌弱的事,无忧一向讨厌,但这是发生在别人府中事,她不该管,只想让出路来。

    抬头时,正对上那小姑娘一双求救的眼睛。然后是那个小男孩儿,有些痴痴傻傻的微弱眼神。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贤儿,无忧心上紧紧一缩,指尖都泛出痛来,让过一双小孩子,她立在了那些追过来的少年前面。

    锦衣玉带打扮的狂妄野蛮公子,想来是国舅府的公子。

    她立在原地不动,将他们隔开,这些少年们已经看出她的意思。一个大一点的少年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伏在了一个略小一点的少年耳边,轻声道,“三弟,这丫头好像要管闲事,可看着又不像是咱们府里的。”

    听清楚那个“三”字,无忧已经将他的身份猜到个大半。又想到刚刚国舅府中小厮提到的德胜轩心下有了主意。

    飘飘然向他福身道,“三公子还有时间在这里做这些无用之事吗?”

    那少年提起的目光已带怒气,再加一重困惑,“你一个无关之人何出此言?你我并未曾相识,你是谁啊?”

    无忧闻言轻笑,“奴婢是谁?于公子来说并不重要,克德胜轩的瓷瓶还有没有得卖,就比这个重要多了,公子不该理这些小事的,明明有更重要的事等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双人

    那位国舅府的三公子看向无忧的目光已带怒气,再加一重困惑,“你一个无关之人何出此言?你我并未曾相识,你是谁啊?也敢管我府中的事吗?难不成是活的腻歪了吗?”

    无忧闻言轻笑,“奴婢是谁?于公子来说并不重要,克德胜轩的瓷瓶还有没有得卖,就比这个重要多了,公子不该理这些小事的,明明有更重要的事等着。”

    三公子脸上一红,登时紧张起来,对两边一起目瞪口呆的小厮道,“他们,他们到底买到没有啊!”

    两边的小厮均答不上话来,这位三公子气得跺脚,“无用的东西,我当时砸那个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接住的。”

    少年又看了无忧一眼,负气而去,簇拥着的小厮也跟风离去。

    无忧端详了一下眼前吓得呆滞的一双,转身欲走。其中的小姑娘膝行过来,“谢姐姐救命之恩!”

    无忧看向她,有些划伤却纤细得让人心疼的手指,再移向她一张只有巴掌大小的小脸,表情淡淡道,“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看你的打扮不是这府中人吧?趁他们现在没有心思管你们,快快逃了去吧,再勿来这帝都,食人之地。”

    说完,迈步而行,才出一步,就瞧瞧飞营云著立在花廊之前,似笑非笑地将她打量,她福身。他并不还礼,只是抱臂看她,“女差来这里总是带来好事。这样碰到女差也总会碰到好事。”

    无忧轻笑,“公子不是知道么!,我以献殷勤为生。”

    云著凉薄唇角微勾,“这么说来,我刚刚看的热闹与女差求生之技相悖,如此,女差偶尔也行侠仗义吗?”

    无忧做出惋惜的表情摇摇头,“公子看到的偶尔只是个失误,今后无忧的人生再不容有失。”

    云著轻笑一声,“为什么再不做这样的事了?是怕这样下去,会善良成性,连仇人也一道宽恕了吗?

    无忧婷婷立了一会儿,将目光落在假山之上的怪石尖顶,“为了让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再无法回头。”

    云著调整身姿向她走了过来,扫了一眼瑟缩在地面上的可怜人儿,问那正咬着牙,费力给那小男孩儿解麻绳的小姑娘道,“你如此要紧他,他是你什么人?”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气喘吁吁道,“是奴家弟弟,他伤了脑袋。家里遭了水难,只剩下我们姐弟一路沿街乞讨逃难来帝都。是府中的公子,叫人让我们进来的,说是要给赏饭吃。不想,却是折磨人。”

    云著点了点头,将手里拿着的梨子交到她手中,“去找管事,做我的贴身女婢吧!以这个为凭!”

    小姑娘听他似含戏谑的说法,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要收留他们的意思,开始一个劲儿的向他磕头谢恩,被他挥手止了。小姑娘很懂眼色的领着弟弟去了。

    无忧立在那里,从头到尾看他如何行事,表情只是淡然,却能让人看出从不可看破的恭谨,就像那其实是天生的一般。

    看着那双姐弟谢恩离去,脚步都显出轻快,心上松了松。他的声音响起在她的思索里,“能让鸣棋苦恼的人,女差是第一个。能让我说这么多话的人女差也是第一个,然后,竟然有人向向我打听女差的喜好,予我银钱,这也是第一次。”

    无忧从那双消失不见的身影上挪回目光,之前的平淡消失,似乎是添了丝惊喜,“所以,那些人要给的银钱是多少?公子可收下了吗?”

    云著张大嘴巴,又不着痕迹闭合,再开口时已带惊异,“起码得有五千两或者更多,我没有收。”

    他目光灼灼,看向无忧顷刻提在眉梢的可惜神色,听到她的声音如乌鸦含怨,“公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该收下的,奴婢也可以与公子平分秋色。”

    云著止不住凝眉,“这不符合规矩。”

    无忧做出疑问神色,“我不该分吗?”

    他摇头,“我说的是怎么能平分。”说到此处,两人终于相视而笑。

    云著道,“你才刚来到府中多久,就吓退了老三,他在府中一向无法无天,你这是孤身勇斗强权。”

    无忧接道,“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无忧确知这府中还有一人纵然孤身,亦可助我式微。”

    云著勾了勾唇角,“收下一个奴婢罢了,他们这样子只是与此等弱小争高论低,没地扫了我观戏人的兴致,让女差见笑。我们女差可是要在天地大典上做出大手笔的人。”

    无忧并不惊诧,鸣棋会将王府动向告诉给云著,皇后是云著姑母不假,却也是害她母亲疯癫的罪人。无忧唇角微弯漾出漂亮笑容,“所以我虽与这对小姐弟情况不同,但退无可退是相同的。一切不过一场挣扎而已。”

    云著不紧不慢笑出声来,“退无可退吗么?也算我一个。”

    无忧并不掩饰心上的为难,“这一次,皇后会真的生气,若是中了大招,大病一场都有可能,国舅也许会怪罪。公子要考虑这怒气的波及的害处。”

    云著挑了挑眉,“重要的,不是怒气会烧到谁,而是如何妥善利用怒气,如果国舅府有一日被抄了,我会求大公主殿下只留下我娘亲的!”

    他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却平静如止水,那是他命中的深痛,为他可怜的娘亲。那个曾披上新衣,深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用了柔软一生,无尽心意,嫁给了那个人。可那人却从不将她珍惜,所以她弄伤了自己,忘却了这世事的残忍,只活在她一个人的喜怒之中。

    云著说他会去天地大典,他嬉皮笑脸说出那些话,却让无忧从他一双明亮的目中瞧出忧伤来,无忧被那样的眼神刺得心痛,“公子有时会让人悲喜无常!”

    他一分也不肯认输,还语道,“女差做起这个,比我更甚!”

    *****

    天地大典,皇家盛事。举国祈福大显福泽绵延,太子姻事得沐福瑞。

    虽然这一代国师仙逝,并未留下续位人选,但国师长徒仍代行国师之职,会在大典初起之时登帝都城楼为大显子民祭起福咒。

    之后便是,在皇家清风楼之前由帝后亲率的祭拜仪式。自大显帝国肇始,帝祚绵延,九十余载,这样的大典也只有三次,不可谓不隆重。

    名头如此之大的天地大典,流程却并不如何繁琐,也有皇室亲贵聚在一起吃茶的时间。

第二百四十四章 舌战

    之后便是,在皇家清风楼之前由帝后亲率的祭拜仪式。自大显帝国肇始,帝祚绵延,九十余载,这样的大典也只有三次,不可谓不隆重。

    名头如此之大的天地大典,流程却并不如何繁琐,也有皇室亲贵聚在一起吃茶这样的休闲的时间。

    公主一袭盛装,坐在皇帝下垂手,轻着声音道,“前国师的福咒一向诵得好,我虽未听过,却听得王府见识过的老人们说,一听就要神魂颠倒的。”

    皇上刚刚提起茶盏,闻言顿了顿手,“皇后也该让自己的族人参政兵部了。”

    这样的事,从前只是握在大公主一人手中,只因前朝从来如此,对外戚多有防备,这般话题从来也都是点到为止的敏感话题。其实,皇上特意挑在此时此刻提起,是想借大公主看中太子与这婚事的机会为皇后说话,但也料定大公主不会轻易点头。

    谁知道公主对此反应,只是平淡笑,看了一眼皇后艰难掩下的焦急等待回应神色,不紧不慢道,“如此的事,全凭皇上做主,佩星可是一向只做皇上吩咐的事。”

    语毕,再望向皇后,嫣然一笑,那笑意里正在冉冉而动的心思却在冷笑,“听到这样的美事,就以为打败我了吗?这尘世哪有那么简单?我给你的,你会更多地还回来,天地大典上,就让我来告诉你,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吧?”

    皇后只觉得大公主笑得古怪,可又实在想不到哪里不对,兵部确实算得上是壳重难开,但,只要像这样砸出一个小孔,她就有办法让它全部破裂,大公主向来是对此严防死守的,今日却轻易松口。

    那时,大典到了太子与真郡主祭拜天地的环节。无忧看了一下无声从人群中退出去的合周,再看一眼,还在身边人说的什么的鸣棋,也不着痕迹的从大公主身边走开。

    合周说,能将清风阁移开的按钮,在清风阁对面的明月阁中,那里此时正有皇后的亲信把守,调开那些人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云著拿了合周伪造的皇后懿旨前去混淆视听,又速度又干净。

    云著是皇后的亲侄子,是那些侍卫们通俗易懂的安全保障。

    合周轻步快行接近明月阁。

    侍卫被调开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有可能马上回转。而瑞应对应的时间亦是紧迫。一切动作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此时,皇后并不领大公主情地安排两列老臣出现在天地大典上,并排跪在皇上面前,恳请皇上收回成命,阻止太子与旖贞郡主的婚事。

    理由是同样的充分易懂,八字本已不合,王府兵权又太过集中,对帝国有百害而无一利。

    转眼间,皇上面前的臣子,已经跪下去一半,都是皇后辛苦络得的好帮手。

    皇上看向大公主,大公主仍执盏细味,看着他们这些老臣向皇上痛陈利弊的表情,如同在欣赏什么赏心乐事。

    连大公主手下几个得意门客,对此种情况会出现在天地大典上,表现得惊慌失措,暗叫不好。

    大公主看所有人都在等她的意思,并不着急,又抿了口茶,轻声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又是在做什么呢?天地大典这种延神通灵时刻,若是不道无价,将它珍惜,将来都要花费一生好梦,费力重新回忆了。我若是这般,只让你们好好专注于大典,你们又会以为我要用如此简单的办法将你们搪塞。索性我们就好好来论论这个事儿。”

    那些老臣们面面相觑,不懂她的镇定何来,继续咬牙坚持,公主一双晶眸微凝如醉眼,在那两位老臣中来回游走,然后摇了摇头,看定领头的那个,“那可是吴忠义,三朝老臣吗?父皇当年,最是爱重你一脸美髯。连我皇妹,也想拔了你的胡子去与人斗草时作弊。父皇还因此训了她,害得她讨厌你。

    如今你看着年岁大了,美髯却是丝毫未衰的样子,他们说,你天天涂了珠粉上去加以爱护。我说是真的,我皇兄说你素来清廉至极,必不至于此。今天,本宫就向你讨要这个说法如何?”

    那瘦得嶙峋的身躯一抖,慢慢颤声,“老臣有负皇恩。”

    皇后闭眼吸气,下一瞬,又将脊背挺得更直,向两厢道,“既是如此,吴卿年迈,不适宜在此久跪,你们快扶了他,退下去吧!”

    两厢应了,直接驾起吴忠义出去。

    大公主的目光已经下移至下一位武将,“公,年轻时性子火爆,那时,我虽常随父皇上朝,却甚少有机会见公的规模。只因公从来都是性如烈火听说边关战事初起,便已经请命而去,为父皇收得天下王土。只是公,子息运势不佳,生三子三子皆夭折,更有比丘前来断定公,命中无子。尽管后来老来得子,却娇惯成性,触及王法,若按律当诛。父皇念你劳苦功高,将我舍为比丘尼替去公子之罪。也给了子民说法,才平息了民怨沸腾。

    听说我运若不济,公子之命亦难福瑞。还听说,从我为他替去死罪之日起,凡我染恙,他必不利。如此对应相同之事,正与当年比丘所判相同。公,真是上的好忘性,都追得上我忘了当年为另公子诵的经了。”

    这位武将,听得瘫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向上拜首,“老陈身体欠佳,不敢有辱圣闻,这就告退了”亦被扶下。

    大公主目光再向下落到第三位老者身上。上下游走打量一番,才开口感叹道。,“若不是在这里,几乎都要认不出西阁老来,当年西阁老初入阁内。辅佐我父皇处理朝政时,我已被舍去为你,今日你我一见不知,作史之人不知又会如何记录?想来是不是又要用到那句,举世皆惊的相见?如今阁老彰在家中,为人称道的皇帝御笔亲题赞辞,西阁老三个字,却是本宫代父皇的笔。

    再度向下移目打量多时,乐得掩不住口半晌出指,向皇上道,“皇兄上眼,于公身上的衣服,可是尤程穿过的那件?”尤程曾是皇后亲信,后因,得罪皇后族人惨遭诛杀。

    正午三刻,太子牵手旖贞登上重阶,一步接着一步,拾阶而上,先时只露一半脸的日头整个钻出云层,打出千道光芒来,稍显黯淡的列官官服,一下子变得耀眼,让人们霎时看清旖贞吉服之上的硕大金带围花,吐蕊如焰。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无字

    正午三刻,太子牵手旖贞,由国师长徒引导,登上重阶,一步接着一步,拾阶而上。

    先时只露一半脸的日头,整个钻出云层,打出千道光芒来,稍显黯淡的列官官服,一下子变得耀眼,让人们霎时看清,旖贞吉服之上的硕大金带围花,吐蕊如焰。

    与此同时,无忧已经拿到合周临摹的与皇后亲笔殊无二致的懿旨,交到云著手中。

    云著利索,引走了侍卫。合周迈步向明月阁去。

    太子与旖贞登第一阶时,他却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焕离,拦在了明月阁之外,她哭肿的双眼看向他,“他们说是你做的圈套,让我差点成为皇妃,这样的事我不会相信,他们这样说,只因,你是大公主一边的人,他们因此而讨厌你,你快承认,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只要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相信你一辈子!”

    合周身着银色锦袍在,日光全部打开的那一瞬,周身璀璨荣华石,他点点头,“他们说的不错,我无法掩盖我对你犯下的错事。”

    焕离泪落如雨,“这不是真的,你可以说谎的,你那么聪明,要是撒起谎来,可以敷衍成书,可是你对我的拒绝,竟然只有这么几个字吗?”

    她咬了咬牙,忽然转过身去,快步跑向周围最高的清风阁。

    日光隐去一霎,又再次出现,合周转眼就要踏进明月阁时,焕离在高高的清风阁上出现,此时的旖贞与太子已经走上重阶,仪式行将开始。

    忽起的春风,将焕离的衣衫吹得高高飘扬,她轻笑,“这里的风比前面还大,多好,他们看不到我们还在行祈祷之事,可见是不能成真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远离和周公子。像这样一步错过,步步错过。”

    他说这些话时,和周已经抓紧时间,将明月阁内部打量清楚,与书中所载完全一致,正在那禽首位置,是大显人最忌讳的位置,所以少有触碰,而且估计时年日久,会紧紧锈住。一会儿少不得要费些力气。

    身后焕离的声音已经变得尖利,她那样高高在上地放眼望去,合周依然只是个背影,不知何时会踏进明月阁,消失在一片黑暗之后。

    风忽然变得犀利,刀子一样割落她的泪珠,合周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她声音已经嘶哑,“若,我是你命中确定无变的过客,唯有这种办法可解我痴迷。若,我只是你如花年华中,姿态并不美丽的障碍,那么连我也因此痛恨我自己,亦唯有此种办法可为你扫清我这障碍。若,从此落下,一切就会结束,我是该当如此的。只因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可以以死证明。而你爱的那个女子她不能,你说我们是不同的,那这就是我们的不同。”

    合周身子一动,忽然高声道,“世子看够了笑话,也该动手了。”

    鸣棋的声音,在一瞬接住那下落的身影时轻飘飘传来,“我只是不愿意早早扫焕离姑娘的雅兴,不惜多等一点时间,让她将这个楼从从容容跳好只因她的心意,差点让我落泪,公子却那么狠心的无动于衷。。”

    与此同时,太子与旖贞被引导跪敬天地。合招周,稳稳出指按实那个太容易被人忽视的按钮。日散咸光,万物静好。连风丝也一瞬变轻,似乎是在等待传说中的惊变。

    合周转身瞧向清风楼,楼上的锦衣身影亦望向他,“公子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那么,借问一句,我动的手脚可好?”

    合周望向他的目光闪闪,“世子为何要阻止这样的事呢!我敢确保这样做,对旖贞郡主并无坏处。”

    耳中传来前面,万人欢呼之声,看来是行将礼成,鸣棋一笑凉薄,“是啊,好像真是没有什么不好,听说下面珍宝无数,如果将这些珍宝充入国库,周边蛮夷可解,可见是天助我大显。”

    语毕,他伸出手指,弹了弹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无字扇面,声带冷笑,“可这样的功劳我就不想让公子你独领!”

    合周察觉自己身边有身影走过,芸草香气一带而过,空气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是巨大的轰鸣声。

    清风阁渐渐移向一边移动开来。

    容色平静,却始终捏着一把汗的无忧,看到迹象,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被眼前的壮观景象震撼。

    她做好了和周吩咐的一切,还有些忐忑的想那个传说,会否只是和周的执着,也许,他只是被书上出神入化的描写迷醉,胡思乱想,幻想成了这一出。不知道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在这世上存在。

    但眼前轰鸣中的奇迹,真是将她的疑虑完全击散。清风阁从原来的位置上移开,现出巨大地宫,九十载大显王朝,兴起壮大。旧事雾列之中,知情人皆被封住口舌,连坊间也无半点传奇轶谈。

    政和三十年的春天,大典之上,神秘地宫开启,瑞应天降。

    虽然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只是迷茫,洞口无尽的诡异,也掩不下当权者惊奇之心。王后安坐在凤之上,本算着,就算大公主巧舌如簧,说退一些恳请皇上收回成命的旧臣也到底是在少数。这些还列在皇上面前的旧臣,仍掌握着断去太子与旖贞姻缘的大势。

    不想稳操胜券到一半,父亲口中后室一族的最后命脉,竟然在自己眼前这么离奇的重见天日。反应不过一刹那,已想到自己必须阻止事态的发展,起身离座,“大典之日,天崩地裂,吉楼移位乃不吉之兆,陛下还是快快回转内殿,以防不测!”

    话说到一半,被大公主接了过去,“皇兄,君权天授,若天命仍在,就一定不会出现不吉之兆,皇后如此一口咬定,难道早已经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吗?今日,皇兄若是不明不白的去了,明日帝都之中一定会有人妖言惑众,撼我大显根基,天兆乃上命,探寻天意,不宜拖延,请皇兄迅速派人一探究竟,才是正理。”

    皇后闻言脸色一白,反唇相讥道,“大公主最精行乐之事,定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酒饮微醉处……”被皇上出声打断,“梓潼,对此不好奇么,那下面到底是什么,连带国运?佩星说的,不无道理,今日若不将底细揭于人前,明日恐怕会有流言蜚语,乱国蛊惑民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刺语

    皇后闻言,脸色一白,反唇相讥道,“大公主最精行乐之事,定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被皇上出声打断,“梓潼,对此不好奇么,那下面到底是什么,连带国运是吉是凶?佩星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日若不将底细揭于人前,明日恐怕会有流言蜚语乱国,蛊惑民心。”

    皇后如醍醐灌顶点头称是,优雅归于凤座之上,静视着一切也包括大公主就要笑出来的打量。想了好久才又起身建言道,“如此,派个闲人去看,不会伤及兆象才好,国舅素来无事……”语至一半,看到国舅府下人前来禀报,“刚刚天降异兆,国舅惊得晕了过去。”

    皇后咳了一声,登时无言以对。

    下面已经有人出班跪倒,“皇上娘娘,小人飞营云著,愿以身代父去探地宫。”

    皇上大笑,“英雄自古出少年,准奏!”

    皇后心知不妥,待有话说,大公主那厢已经接下,“佩星与皇嫂看法相左,自然也要派出佩星一边的人,才让佩星觉得公平。云著是皇亲,我们也来个国戚,就让鸣棋一起下去一探究竟吧!”她一贯这样向她皇兄撒娇,皇后听得满面怒气,却无话可说。

    大公主语毕扫过自己列在群臣中的夫君,看出他亦是惊讶神色,微笑以还。从来她的事,那位王爷从来不过问,但眼前这一出回环往复。确实惊到了这位只懂得争战的王爷。

    皇上本已满心确定这是吉兆,当时拍案而起,“如此甚好!”再看向国师长徒,“从前国师时常说这清风阁乃都城之中的风水宝地,想来早已预言了今日吉兆。”国师长徒,向上叩首。然后闭目掐指一刻道,“癸巳岁,紫金出!地宫之中或有传世之宝。”

    皇上首肯,云主与鸣棋下去准备探地宫,然后坐在宝座之上,向着吴国师招手让他近前来,二人耳语不断,但见皇上不断点着头,笑容欣慰。

    皇后则与大公主目光相接,皇后看看皇上不曾注意自己,轻声质问道,“你早知道吗?还是,这本就是你给我布下的圈套?”

    大公主轻轻一哂,毫不在意她语气中的质问意思,声音压得更加柔媚,“真想不到啊,皇后原来带来了这么陪嫁,啊,也不是皇后的陪嫁。听说这些本就是先帝的所藏,只是最后却为奸人知悉,密而不发,打算据为己有。到底是天不藏奸,一朝大白于天下。世上也早就有人说,那些福薄之人可做不得坏事,到头来害人害己。”

    皇后脸色更显苍白,语声却压得更低,“本宫真的是要被大公主的妄断惊得惶恐不已了。”

    大公主不但不反驳,反而如同赞同她意思一般点头,“是啊,是要惶恐啊,不过,佩星也有一个建议,皇嫂若把这当成是神的旨意,想来凤驾会舒心很多。”说完,又轻轻一笑,“放心,皇兄不会立即将你怎么样的,只是心思纷乱,就会慢慢变远,一点一点变淡,皇后眼巴巴想要攒给太子的东西,果然成了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罗烂。那地宫中的量够皇上一怒之下废了他储君之位的吧!到底会怎么样呢?佩星真的是跟皇上一般的好奇,想要看到那个结果呢!”

    皇后咬了咬牙,“大公主难道不知道吗?今日的地宫定然会被以为吉兆,预示良缘,贞儿就只能嫁入皇室。太子当不成太子,贞儿恐怕再也做不成太子妃,日后也就做不成皇后。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贞儿的损失呢!”

    大公主向正专心致志与国师对话的皇兄扫了一眼,然后忍俊不禁道,“皇嫂说的真的不错,这个一定会被以为吉兆,而且会预示上天护佑太子运势,贞儿是太子妃唯一人选,可太子可以是皇兄三十几个皇子中的任意一个,只要他是太子。皇嫂,事情也可以是这样想的。?”

    大公主语声刚刚落下,国师已经归座?皇上的目光向她们一双望来,她二人察觉的一刹那,相互对视的犀利目光顺化温柔。

    皇上笑看了她们一眼,走上前去,要近看地宫。皇后与大公主,赶紧跟上,一路比肩而行,看皇上心思完全在那地宫之上,根本无心分神于她们,皇后向大公主道,“可你自己心怀不轨,根本没有办法对皇上说出这些幕后事实。只因你比谁都清楚,牵扯到先帝一意要尘封的旧事的下场是什么。”

    大公主听得眼唇皆笑,“是啊,我是不敢说,太子也还会是太子。佩星刚刚是在吓皇嫂呢!谁知皇嫂刚刚真的是信以为实了呢!那一脸上惊怖的风景真是迷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转不过,只是吃了哑巴亏而已的这个弯子来呢!害得佩星还以为,自己能直接将皇嫂吓死呢!白白高兴了一场皇嫂到底为什么这么慌呢?嗯,自然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虚的慌。说来,这些也算得上是皇后先祖的功劳,却让皇嫂眼睁睁看着一切被定为吉兆拿不到半点儿,一时半会儿心上堵得慌,也是人之常情,这根本就没办法避免,皇后又何必掩饰心痛,反让那痛更加翻了倍?”

    皇上在前面微笑回望,“这样的吉兆,果然福人,她们姑嫂,从来说话无多,太过客气。今日你却一直背着朕在咬耳朵。”

    大公主笑道,“佩星是在与皇嫂说皇兄!”

    皇上大笑,龙颜大悦,“说我什么?”

    大公主眨眨眼道,“现在皇嫂也与我是一般看法,只说这必定是吉兆无疑。我们一双这样从皇兄身背后望去,只瞧到一团红光,发出灿灿金紫色,正应了那句垂衣天下治,端拱车书同,皇嫂就笑说,我们佩星今年胆大,皇嫂面前一口咬定吉兆。”

    皇上闻言大笑,与身边国师指道,“你看他们一双,我真真从未见过他们如此。光这一条就是天降祥瑞。”

    正说着,鸣棋和云著的第一轮小小初探已经有所回报,说是通下去并无台阶,但从上面长到下面的一些青藤可以下到底部。

    前来禀报的人指给皇上看清风阁一层有个小小的育植园,上面的几株植物就是地宫中生长的藤蔓。

    众人听了,真是止不住感叹,当年营建之人鬼斧神工的天意结合,又一齐拜倒在皇上与皇后面前山呼,“大显天命广福,必得以万世相传!

第二百四十七章 楔儿

    前来禀报的人,指给皇上看清风阁一层,有个小小的育植园,上面的几株植物就是地宫中生长的藤蔓。

    众人听了,真是止不住感叹,当年营建之人鬼斧神工的天意结合,又一齐拜倒在皇上与皇后面前山呼,“大显天命广福,必得以万世相传!”

    大公主跟着感叹了一回,忽然,想起来什么拍手赞道,“我看皇嫂自己都忘了,要是说起来皇嫂才是第一功臣,原来的听风阁早就破旧不堪,还是当年皇嫂梦新题托梦,请旨央皇兄重修了清风阁,要不然,当年的玄机虽早已布下,可是那机构,若是给锈死了,恐怕连天意都要被搁浅。”

    说完看向皇后,见她咬牙吞着怒气,一笑,“幸而我皇兄得皇后如此,方使三千世界,皎皎大显,共瞻天意垂青,共禀皇兄玄德。”语毕,掩唇而笑,众臣也齐声称是。

    皇后唇角笑意如同雕刻在上面一般,只是淡淡幽幽道,“一切原是皇上洪福齐天,臣妾沾了福气罢了,哪里如佩星所说的那般邪乎。”

    皇上听了大公主的话,亦是深以为然,“皇后做得好梦,连梦中都在为我大显谋福,真真朕结发伉俪也。”

    大公主闻言,只是向着地宫洞口处冷笑,无忧早已无心听这些,唇枪舌战之中的真情假意。只是一直盯着洞口,看是不是可以看出什么先机?之前从猜出地宫珍宝位置再到打开玄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是太过顺利了,总觉得会有什么不测将要发生。

    虽然如此想大体是关心则乱,但早已纷乱的那颗心,真是无论如何也劝得不通。就只能由着它慌乱。连手心里都清楚细密的汗水来,脑子里却理不出一点点头绪。

    那一厢被大公主明褒实贬了半晌的皇后忽然出声道,“从洞口大小看来,下面东西不会太少,只他们两个人,各带一名随从,人数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也很难应对突然之变。臣妾想,二公主之世子善修就骁勇善战,机智过人,可为上佳的补充人选,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她说完这些话,虽然是在问皇上的意思,却是面色平静的看向大公主,大公主与善修,姨甥失和,帝都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后如此选择,是借善修的楔儿,给鸣棋他们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大公主并不吃惊于她会让善修加入,只是在想,她终是被自己的出其不意,惊的一塌糊涂,这么慢才想到要亡羊补牢。

    鸣棋,云著,善修三人每人各带一随从。选好了适合的藤蔓,逐一下入到地宫之中。

    善修攀在藤蔓之上,分目看了一眼,鸣棋身边跟着的合周公子,早早就看出了端倪,此时也并不掩饰,“人言大公主身边的这位合周公子,有不世之才。虽然也相信便是不可多得之才,但是看到今天这地宫,就要让人相信,真的是不世之才。”

    合周闻赞,在藤蔓赏向他点头为礼。比起几位世子与身手矫健的随从,和周攀爬的相当吃力,一个用力不当,没有保持住平衡,一头向岩壁上撞去,被早看出苗头已经飞荡过他面前的善修出手拉了一把,好好稳住,“鸣棋可在私下里说过,公子万金不换。公子可要为鸣棋世子与公主殿下保重好身体。”说完,目光灼灼在他脸上扫过。

    合周公子只是稳稳点个头,无有其他多余表情。转眼之间,方才还握着合周手的善修身体迅速下降,赶到了与鸣棋同步的高度。看了鸣棋一眼,“看来,你没办法讨厌那位公子了,这是要让人好奇,你怎样从他手中抢到女差呢!”

    鸣棋向脚下扫了一眼,“你就只看好你脚下的路吧!”善修低头让过一块不规则的岩壁。看鸣棋已经下降到更低,飞快赶上去。

    对于这次的天地大点,善修并没有收到太多,有异动的情报,却在清风楼前看了个全套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焕离想要从清风阁上跳下将善修惊吓得不轻,幸而鸣棋将她接住。本来他也是追着焕离过去的,只可惜差点晚了一步

    再次赶上鸣棋时,他又继续打刚刚未结的招呼,“刚刚美人在怀时,怎么心绪不乱的?”

    鸣棋勾了勾唇角,“如何动心?我不会了。这样的回答兄长可满意?”

    善修一阵仰天长啸,“今日的吉兆还真是多呀!看来,想要为那位女差而改变的人还真是多啊!”

    鸣棋手上动作干净利索,转眼间就已下降丈远,“我早就说过,我的**很少,不用防备我,可是兄长,一直不肯信。”

    善修亦是利索地挪动着身体,几乎与鸣棋齐头并进,“鸣棋你是因为身在其中而感觉不出来了吗?你喜欢的人有着天大的**?这些你有算过吗?”

    鸣棋看了一眼问得认真的善修,手上一松,降落得更多也更快一些,大声道,“我当然没有算过,我要知道那个结果,看你的愤怒愤怒程度会更简单明了。”

    善修再次赶上来,“这次姨母真的是做了一件大事,看皇后生气的样子,拿的也必定是她宗氏的东西。不过想想那应该是云著家的东西啊,可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云著只比他们稍慢一个头的身位,早已经听听他们的对话,快要赶上他们的时候,在他们身边漫不经心地插话道,“就算上天用这个来验证我对国舅的恨意,我也会好好拿出证据给他看呢!”

    鸣棋向一脸郑重的他,飞了个白眼过去,“炫耀得可真多,不过之后怎么办?直接去守边,远远避开你爹和皇后,是为上策吧。他一时拿不到我们算账,看来肯定会为难你。”

    善修比鸣棋更快了一些,“放心吧,皇后不好那么快发作,国舅心思又并不在这上面,听说姨母送过去的粉官已经有了身孕,云著又要当哥哥了。”

    鸣棋奋力赶上善修,“哥哥最近对国舅很感兴趣吗?知道这些事比我母亲还快,不应该参予的人不知不觉更加仔细深入了。”

    善修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那个藤蔓,打的活结,“是啊,我关注错了,知道机会在这里,就不用白费那么多力气害你了。”

    “哥哥好像是第一次认错。”语音飘落的同时鸣棋,因为那个活结打开,迅速下落,瞬尔不见踪影。

第二百四十八章 暗器

    善修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那个藤蔓,打的活结,“是啊,我关注错了,知道机会在这里,就不用白费那么多力气害你了。”

    “哥哥好像是第一次认错。”语音飘落的同时鸣棋,因为那个活结打开,迅速下落,瞬尔不见踪影。

    云著一惊,“我真的有把握来着。”

    善修看了他一眼,继续保持着自己简洁高效的下落节奏,还有时间向两边观察一下情况,然后不紧不慢问向云著,“世子的把握是什么?”云著向下望的目光中却依然找不到鸣棋的所在,叹息了一声,“我会比鸣棋先掉下去的。”

    善修看出他的意思,是当鸣棋真的出了状况,要赶下去救他。伸出手拉了一把急急要滑下去救鸣棋的云著,“你不会是想下去救他吧。这个状况,你难道看不出是他急于求成,一早做好的,在自己的藤蔓前打了活节。这就是他的争强好胜之心。一直都没有变。如果有时候你没有发现就是他偷懒了。这一次估计是要在那个王府女差面前表现。”

    云著听了哑然失笑,“一看你们就是因为特此太过了解才当不成兄弟的。”

    善修听了一怔,然后点头点头,“公子说得有道理,这就是太了解的代价。”

    等云著与善修落了实地时,看到鸣棋坐在金块上念弥陀佛,云著和其它几名侍卫望着下面的灿灿金海全部目瞪口呆,下一瞬才想起来这个数量,这个光度的黄金真的是很刺人的眼睛,感觉一起迟缓了一下,又开始一齐揉眼睛。

    “皇后知道下面的珍宝是这个数量的话,会疯吧。”善修幽幽道。

    鸣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只这辈子会疯,恐怕下辈子也会疯。”然后,向上望望还在空中的合周,“看来,今后我最该善待的人就是合周公子了。”下一瞬表情又变得困惑,“但是公子你在是什么做什么,在那上面看书么?”

    合周很慢地从书上面移过目光来,“我想,我们该进入探地宫的第二步了。”

    云著笑,“把这些直接抬上去么,然后你就不用下来了。公子这样好像是在偷懒。”

    合周的反应好像也是如云著所料,因为他笑了起来,笑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下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

    下面的所有人包括侍卫都听得出,他将要说的话十分重要。

    “其实在想出这个答案之前,我就一直觉得这本《帝建大略》关于地宫用材的解说很有些奇怪。用量太过巨大,完全超过了清风阁与明有阁之间的范围也就是说,比起我们能看到的空间,里面实际的空间应该要小很多。”他低头敲打着手中的书面。“现在这么看,这里的空间却很大也就是说,那些东西被用作了它用。”

    “合周公子,其实这个多出来的构件材料才是地宫秘密的重中之重吧,要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那些来过的人,会不会早已经葬身其中了呢。”

    合周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将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说道,“我能看出来的意思,它们的确是被用在了这里面,我只是在想它们落下时的先后顺序,这个一定要弄清楚。”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掉落?之前你还隐瞒了什么么!”连万年冷眼的鸣棋也止不住向他疑问。

    合周指向一个方向。

    是几块被摆成奇怪形状的金块。然后,在他们瞧过去的一瞬发出火红的光色来。被红光闪到的几人,一惊再看时,那些金块又恢复了寻常的金色。

    鸣棋看向合周,“这里有暗器机关?”

    合周正在书面上仔细研究,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滴下。

    鸣棋他们不再需要答案了。

    善修想了想,“什么时候会触发?我们刚刚只是从上面下来,只要不碰这里的东西就好。”

    鸣棋冷笑了一声,“看他的意思,为了一会儿方便皇上他们下来察看,是一定让我们引发进而清除的。”

    再转向合周,“快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办,那个机关不会是灭绝人性那么一下子全塌下来吧。”

    合周果断地摇了摇头。

    鸣棋点头,“看你赖在半天空上,就知道不会是那个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什么按顺序掉落掉落什么,我们的上面是空的,到底要掉什么啊,你也说得确切一点吧。估计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了吧。别告诉我合周公子也不知道具体的。”

    合周默了一会儿,“这个真的很难,虽然进入之前,知道了一点点的细节,但是不知道会是这么难,而且尚存变动。”

    听他这么说,云著直接不管不顾也坐在了金子上面,“也就是说,你也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大家还怕什么,全都碰一遍,全都摸一遍不就得了。要不然把这些挪开看看下面是什么。如果要是用来设计防人来盗取的,应该是要碰这些金子的吧。”

    合周仍低头仔细研究着那书页,忽然抬起头来看到云著坐在金块之上,一脸的遗憾道,“云著公子真的是很有眼光,现在从几点提示来看,那个暗器机关的触点应该是在云著公子坐在地方。触发的方法就是压上去。”

    云著淡定向自己坐的地方看了看,“所以说,那边能发出红光的地方其实只是噱头,而真正的问题是出现在这种再平凡不过的地方。我就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我要是从这上面移开会怎么样,之前听说在大显开国时也曾有那种触发的暗器会万箭奇发,而且一直很是流行,至今也不算完全淘汰。我想大致会是这个方向的吧。”

    “云著公子说的箭,这里一定会做成黄金之箭。”

    “我说对了吗?”

    合周摇头,“一定是刚刚说过的那些多出来的构建。虽然能预料得到,但是想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个上面搭出顶棚来,会不会有点难。”

    善修指了指头顶,“你是说在我们头顶?”

    鸣棋凉凉接语,“我说你猜的时候,可不可忘掉这种不美好的,比如猜一个你一坐上去,就立刻有仙女降临的,他再点一个头,人生都美妙了。”

    合周点头,“差不多就是在头顶。”

    云著直接大笑,“那我们直接将它们拆了不就得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笼中鸟

    鸣棋凉凉接语,“我说云著你猜东西的时候,可不可忘掉这种不美好的,比如猜一个你一坐上去,就立刻有仙女降临的,他再点一个头,人生都美妙了。”

    合周点头,“差不多就是在头顶。”

    云著直接大笑,“那我们直接将它们拆了不就得了。”

    合周没有再回答,而是慢慢仰头,“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这个地宫就在刚刚并不被我们觉察的某个时候,转了方向。”

    “真的是能掉转方向吗,那你怎么还挂着。”云著刚刚说完,发现合周就坐在他身边,他张大嘴巴,又强制它落下,好半天才发得出声音来,“看来不仅掉了个个,还升起了一些高度啊。所以合周公子,你的选择是这样的好。早知道我们就一直等在那藤顶,等它掉过来就得了。何必这么费力爬下来啊。”

    善修皱了皱眉,“这个是什么人在某处控制么?”

    合周摇头道,“我们现在见到眼里的这个地宫,应该是一个小地宫,就好比是挂在一个大地宫里的鸟笼子,而且只要一有重量在上面出现,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翻转,但是平时,里面出现的只是金银,所以无论如何翻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鸣棋想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的出路被挡死了么?可云著还没有移动啊。光是挡住出路这点问题的话,外面马上再进来人,它再转一下,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吧,所以这个机关应该还有别的吧。”

    “的确如此。”听到合周肯定了这个只是这个地宫的小意思,鸣棋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头,“可当年,这座地宫大显皇帝的旨意修在皇宫之中的,也就是说,是先帝所留,可想而知,来取的也必定是后世子孙,怎么会设下如此的陷阱。难道你最初说的那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美妙情缘,而只是那位师太对先帝的报复。”

    合周没有回答他这个现在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再继续看向四方,“现在地宫应该是稳定状态,也就让人看出了它的构造,大家都先不要动,我现在想到,一会地宫会招呼给大家的是什么了就是那些脊柱,角背,脊瓜柱,金檩,由额垫板,金垫板,金枋,燕尾枋,箍头枋,抱头梁斗拱,平板枋,大额枋,穿插枋,小额枋,檐柱。我们头顶这些全部。”

    善修向上看了一眼,“还真是周到啊。全部都会掉下来啊。”

    合周点头,“这些全部掉落之后,地宫会继续倒转,转出另一面,掉落下来同样的东西,所以,除了我们进来的那一面是没有的,其它三个面全能将我们砸过一遍。”

    鸣棋指了指除了脚下的三面实壁,“现在就能解释那些在大略图上多出来的那些构件去了哪里了,看来是全部用在这三面的构建上了。这也跟人是一样的,多说了无用的话,造了口业,日后一样要还的。多用了的东西会掉下来。”

    善修看向他,“鸣棋也一样了吗,在这种危机时刻,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佛祖,这可是众所周知遇到困难时,人的第一反应。可从前我认识的鸣棋可不是这个样子。”

    鸣棋点头笑了一下,“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会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尤其我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接受我。”

    善修将目光看向合周,再转向鸣棋,“你说,他会不会假公济私不让你出去。”

    鸣棋看了善修一眼,“他不仅要找到这些珍宝,还要让我们历上一番苦难将这些东西拿出去,这样才能在母亲面前立下大功。要除掉我这个死敌,这个时间上就弄死还太早。”

    善修认真看向合周说的三面,做了做比较,“他的聪明,真是让人五体投地。他找到的这些东西,足以让今上改变所有的对外政策,也可能因此而改变大显的坤舆图,扩大不只一倍。那么,他要是真的喜欢那位女差,就连让皇上为他们指婚也是做得到的,恐怕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想要越过姨母这一步了吧。”

    鸣棋用略微不屑的目光看向善修,“在那个之前,皇后的怨怼也够他受上一阵子了。母亲自然早就会想到办法,让他不可能离开王府,这个就不用兄长操心了。倒是兄长,这么样的良材,若是成为焕离的良人怎么样。”

    善修笑,“你是在找扔出这位才俊的绝佳去处么?”

    *****

    地宫当中情况未明,旖贞与太子仍并列在原来的位置上,动也未动。尽管旖贞见到眼前的一切,惊讶得几乎不能自已,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内侍过来,摆下一双精致的绣墩,要他们暂时坐下来休息。

    看到那边有皇上的目光望过来,旖贞柔柔抬袖,“太子殿下要先坐下,旖贞才能坐啊,这毕竟是太子家的椅子。”说完,打量了一眼听不到这边声音的皇上,唇角挂上大大的笑意,“皇上会以为旖贞在同殿下说什么,一定是觉得我该讨好殿下才是。世人也都会如此想吧,以为我巴不得要嫁入皇室。”

    太子也向她还礼,然后扶了她一齐坐下,“有了如此巨大的瑞应,便是神佛也不能将我们拆分开来了。”

    旖贞一笑,“怎么,殿下不关心自己的娘亲,今日的瑞应,殿下是必知道由来的,那可不是会对皇后有利的东西。”说完,看了一眼,太子脖间透出的大汗淋漓,“就是不知道太子到底是怎么从副都赶回来的,我都告诉了他们,一定要让太子去得远远的,最好是死在外面才好。可是殿下坐骑太好的缘故,那么不可能的事情也做到了呢?”说完,向他笑得明媚,再将那笑容向四下里传传。想来人人都要说,她贤雅。名声这种东西最是要紧。

    他目光自眼前的猎猎旗幡招展之上,移回到旖贞目光,淡淡一笑,就像没有听出她话中的狠厉,绝决,反而将声音放得更柔,姿态也更加的亲昵,“贞儿可曾听说过,大大大前朝的时候,有泥马渡康王的瑞应故事?”

    旖贞闪了一下惊疑的目光,重复了一下他的话,“泥马渡康王么?殿下的意思是殿下也有幸遇到了么?”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旖贞定眸细看了他表情半晌,冷冷哼了一声。移过目光去,不再看向他。

第二百五十章 寸寸连环

    旖贞闪了一下惊疑的目光,重复了一下他的话,“泥马渡康王么?殿下的意思是殿下也有幸遇到了么?”

    太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旖贞定眸细看了他表情半晌,冷冷哼了一声。移过目光去,不再看向他。

    远处地宫附近接二连三传过来惊呼之声,太子已经指给旖贞看,“你看他们下去了。不知道下面会是如何的宝物。”

    旖贞已经冷笑,“一切不过是太子早已经知之甚明的事,又何苦这样板起脸来装什么惊异。”

    他只是淡淡轻笑不再出声。

    ****

    忽然,一块木头从天而落就落到云著手边。他惊得差点蹦起来,连鸣棋也被这样的突如其来,惊得皱了皱眉。

    被云著拿在手里的那根木头,新鲜得如同是七月盛夏伐回来的新木。这样的木色跟用了几十年的地宫中出现的木料绝不一样,因为只有正在生长中的树木才会出现鲜嫩的汁水,怎么也不可能是用在地宫中的建材。

    “这个现在一时还解释不清,”合周对这种状况显然是持有不同看法的,并且还觉得很是正常,“看来,除了我们还有人知道这个地宫的存在,而且还用这段木头成功做了试探,起码已经知道了地宫的深度。”

    善修想自己还真的是忽略了这一点,那东西本来就不是这地宫中的东西,虽然季节也不对,但是只能说明这座地宫的密封性一直太好。合周的注意力还在那段木头之上,“大家难道不觉得这段木头相当的眼熟么。”

    大家都表示确定没有看出来他说的那个眼熟,那东西只是一段再平凡不过的木头,没有上头也没有下头,只是从中间截取的那么一小段,除了它是含极水分与这里不相符外,没有能从所剩无几的特点上瞧出它来自哪里,仙家何方。

    鸣棋问向合周,“你看出了什么。”

    合周掂了掂手中湿润如夏生的木头,伸出手去,抚过外表生长得均整的树皮,忽然慢慢将目光更凑近那段木头,再将两指掐紧,从上面小心翼翼取下一丝细屑来,“今夏,宁安织造为了讨皇后欢心,往东宫独供了一匹文典星织锦,寓意文章通天,而这段木头粘住上的细丝就是那独一无二的文典星织锦。看来,这段木头是太子府的东西。”

    分析完毕,看各位世子的意见。

    善修点头道,“如是说来,他们也早就按捺不住,动起了这些珍宝的心思,只是未得时机,或者是一直找不到可以进入地宫的方法,毕竟一直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的身份和地位都太过明显。”

    云著疑惑道,“不应该啊,按之前的说法,他们知道关于这个地宫的一切,那可是祖传的秘密,怎么真正知道的部分却要比合周公子自参研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还知道得更少呢?”

    合周琢磨了一下,“他们用的是《帝建大略》当中所记载的第一种出口,只有几寸大小,刚刚这段木头恰好进得来的那般大小。”

    鸣棋听得大笑,“依我看,这种情况,他是这样的,他们先祖只来得及说三句遗言,本该说二十四句的,真是可惜,猜了这么几辈子,还要继续猜下去。”半晌,淡定望向合周又道,“不过我们呢,关于如何闯出这些这地宫,公子可想出了具体的办法么?”

    合周点了点头,“其实,所围所困的暗器,越是精密细致,可破的办法也越是如同窗纸般,吹弹可破那样简单容易。可那薄薄的窗纸也越是布在人难以想像的地方。这地宫,以人命为嗜,寸寸的心意回环,看来布局之人是为爱美之人,处处讲究对称工整,面面精致连环,不肯有一分的纰漏,乍然看去当真无法可解。”

    鸣棋听了,只是维持着一直以来的抱臂姿势,继续看向合周的那个姿势,不悲不喜。一边的善修则是抿唇一笑,云著从金块上直接立起,就要跳下来。合周惊恐以极地看了云著一眼,正要说话,云著已经高声抢在了他之前,“也就是说公子并没有办法了,那我还僵坐在这上面干什么啊,腿都坐得麻了。”云著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觉得一味小心谨慎无有必要,况且事情既然开了头,也没有可能反悔,只得安心接受。

    合周摇首道,“我还没有说完,云著世子怎么如此性急,世子像这样一动,这地宫先时一直维系的平衡有变,那么那些暗器也触发在即。所幸我也想到了办法。”听了合周的话,少不得又重新燃起希望。几名跟随而来的侍卫脸上晃起如同死灰复燃的神情。相比之下三位世子还是一派淡然。

    合周加快了讲话的速度,“既然这地窖以命为嗜,就必然要作用在贪生怕死之人身上才会显……”

    地宫之中半明半暗的金光团晕让人不分日夜,忽起的“嘎嘎”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大大的一声“嘎”陡然让人全身一颤,合周的声音拔得更高,“那些暗器会选择重量体的垓心处袭击,也就是传统布阵当中所讲的中部无极土的垓心所在。极妙的是,下落与击实的位置会在最后时刻,即重量体躲开的一瞬发生偏移。”又是两声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在合周的语音间穿过,“简单明了一点儿说,我们要抱定那死之心一味与下落的地宫构件相撞,并且要每一次在迎向它的时候,都要用自己的身体的要害部位去挡,这样最后时刻反而可以避开它的袭击。”

    云著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更简单一点儿说,是要让大家一齐去送死吧。即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若先生一时不慎算错……”

    合周向他望去,“我这样平白要世子以命相赌。世子会不信我吧。”

    云著抬头瞧瞧那声音的来源之处,“公子的话让人齿冷,要用命来赌,让人不敢相信。”

    合周平静万分地看向他,“公子与合周并不熟悉,怕受到合周的蒙蔽与欺骗搭上性命这很正常。那我们只能等一具尸体,用他来做个尝试,如果时间还允许的话。”

    善修平静抬头看了看地宫四下,“入这地宫,大家就已是抱定了半死之心的。既然已经别无它法,我愿按公子说法一试。”然后再瞧合周一眼,“虽然我其实还没有相信你。”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运

    善修平静抬头看了看地宫四下里的情况,“入这地宫,大家就已是抱定了半死之心的。既然已经别无它法,我愿按公子说法一试。”然后,再瞧合周一眼,“虽然,我其实还没有相信你。”

    鸣棋那边却已是笑出声来,“大家的要害,都不一样怎么办。合周公子的要害部位很明显,是舌头啊,我们就不是。”

    合周看向鸣棋,“那么,棋世子的意思是肯相信于合周么。”

    鸣棋看定他,“我对你的相信已经超出了你预想的范围么,无论是在地宫之中还是在地宫之外?”

    合周没有再说话。最大的一声“嘎”之后,就是真正的暗器击发时刻到来。

    合周几乎预料到了它的全部。从打脊柱开始,角背,脊瓜柱,金檩,由额垫板,金垫板,金枋,燕尾枋,箍头枋,抱头梁斗拱,平板枋,大额枋,穿插枋,小额枋,檐柱一个跟着一个地坠落,灿灿金光之下,上好的楠木构件,如同边绵雨丝飘落。疾风带着木香,擦过人的要害。

    整个地宫之中光影闪覆。看着美轮美奂,其实却可眨眼将人砸成肉饼的修罗场。

    合周说的,在危险来到时,让出自己身体的要害,与人性中趋利避害的本性相悖逆,真实生活中要做一次,简直是知易行难。三人带来的侍卫稍有小小犹豫,就已经见血,云著也险险挨了一下,哆嗦着出声,“合周公子,难道就没有别这个更好的坏办法了么?这样的状况,只经历一次就要让人疯癫了,难道还要再经历三次么?设计这个暗器的人一定是个勤快人……”话还没有说完,看到由额枋当头坠下,赶紧闭眼以头相接纯正要香夹带疾风直向他头顶砸落,落到一寸远处迅速偏离而去。

    再次睁开眼的云著,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被三条金枋同时坠落的砸中的侍卫,早已绝气身亡。

    合周竭尽全力躲开一块燕尾枋边喘边道,“入地宫前,还是毫无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的办法就是看出来的最后一步,再无良方。”

    与此同时,鸣棋与善修一边也躲过了金梁与由额枋去。云著向合周他们伸手比划着,“合周公子说得不错,这里是讲究绝对对称的所在。现在,也基本可以肯定是这些顶部的构件会由上至下这样有顺序的附落,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认定的人的要害是头,事情由此也变得简单多了,只要把头给豁出去了就万事大吉。”然后,他又很有感触地感叹了一下,这是这个让人不用出太多力气的地宫机关。云著认为自己想到的办法很好,只要立地不动就万事简易,在如此险恶的境地之中,脸上仍是一团喜气,被鸣棋感叹了一句,“没有人性。”

    其实,大家最后也都差不多选择了这个最节省力气的办法,只是如果有外人来瞧,会认为这里是吓得傻了,不懂得逃跑的人,在一齐等死。

    鸣棋看向同样静止着的善修,“兄长从来无有敌手,如今同我们一般贪生怕死,一味逃避不嫌丢人么?”善修淡淡回应,“今天确实很丢人,看来只得在今后做些更丢人的事,才能忘记今天这一次了。”

    善修一边说,一边冲着鸣棋扬扬下巴,示意他该专注,然后一只金枋幽幽滑过来,姿态如同翩翩落雪。鸣棋摇了摇头,端正身姿,嘴却不肯消停,“真可惜,若不是在这种情境之中,是要挨砸的人,看到这种房顶构件齐飞的景象,该当是多么趣味横生的事情啊。”他将脊背挺直硬生生迎向金枋,最后只有一寸距离时,金枋诡异滑开,狠狠撞向一边的高高堆起的木堆之上,将下面之前坠落的大量楠木构件砸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目前来看,这是下落力量最重的一次。

    鸣棋有些惊讶看向合周,“难道它的力量是在生长的么?这一块显然要比上一块的力气大上很多。”

    合周点了点头,“因为世子刚刚在说话,加重了世子整个人的力量,看来世子的要害也是舌头。”

    鸣棋破出一声笑来,“啊,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人贵言重啊。”

    约莫半个时辰,地宫一面墙壁上的构件全部坠落完毕。地宫再行反转,再换到了另一面,原本分散立着的在地宫各个位轩的鸣棋他们,因为地宫的翻转,被重新聚到了一处。

    然后,无论是他们还是地宫都是故伎重演,三面的构件全部坠落一空。最初的几根藤蔓重新从天而降,鸣棋忽然低声道,“这种时候,往往是最最危险的时刻,话本子上从来也都是这样写的。所以,大家猜猜,是先上去好呢,还是后上去好呢?”

    合周有些不懂他说这话的真实意图,仍然认真分析着,“按照刚刚合周公子的方法,地宫会选择你最不会选的办法,由此算来,这个答案肯定是后上去好。”

    鸣棋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又向他示意了一下,一会儿上来的时候带上那段如同夏生的木头,然后当先不紧不慢地攀上自己那根藤蔓,“我替大家以身涉险去了,下面的各位可要记得,它年知恩图报啊。”说完,大摇大摆地爬了上去。

    合周前前后后观望良久,“看来,地宫之中机关已经除尽,大显瑞应成真。诸位都放轻松吧。也请自便。”说完,也径自爬了上去。其它人也没有什么好留连忘返的,都依次上去。皇上早派了人前来接应。

    大公主看到鸣棋当先跳了出来。一直提着的心,放落在了实处,瞧向皇后一笑,“皇后刚刚问佩星,他们有没有丢了性命的可能,真真吓得佩星不轻。现在这样挺好的,算不算是给皇嫂一个最好的打击呢?不知今夜里,皇嫂又要头痛到几时了?”

    皇后看皇上已经走下阶去,亦驱步跟上,行至佩星切近时,轻声带笑,“那佩星就下次再失望吧,有得是机会。决定性的打击,我会最后做出的。除非,佩星命里佩的那颗星,是真的天运靡长。”

    大公主闻言立时笑得欢快,“上天不会轻易给佩星磨难的,从来都是如此。”

    皇后轻移莲步,几乎要将她走过,“轻易给出的,算什么磨难!佩星岂知,今后不会得到更大的那个?上天也许是在酝酿之中也不一定。然后在等待更合适的时刻。”

第二百五十二章 无不及

    大公主闻言,立时笑得欢快,“上天不会轻易给佩星磨难的,从来都是如此。”

    皇后轻移莲步,几乎要将她走过,“轻易给出的,算什么磨难!佩星岂知,今后不会得到更大的那个?上天也许是在酝酿之中也不一定。然后在等待更合适的时刻。这世上的人都是逃不过的。”

    大公主牢牢跟定她步伐,“皇嫂假传圣旨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假传天意了么,难道皇嫂确定得到了上天的欢心了么。单是这个地宫,恐怕皇嫂从小就心生向往了吧。可上天却不肯给皇嫂将它打开的时机呢。我威胁皇嫂的是事实,皇嫂却只能用神话,将我回敬,真是徒劳得可怜。”

    皇后面色一白,“那佩星得到什么了吗?说不定要用这些珍宝得第一笔封赏的也还是我。”

    大公主扑地一声笑了出来,“皇后那么高贵,能得到就只是一笔封赏么。做为曾经的拥有者开始,也要以拥有都的身份结束才对得起皇嫂先祖啊。况且,皇上有朝一日也总会想清楚,关于地宫与清风阁和皇后奇梦的古怪关联啊。让佩星来猜猜,皇兄会在哪里震怒呢,对皇嫂来说,重要的不是皇兄最终会想出事情的问题,而是皇兄随时都会想起这件事,如同皇嫂当头悬挂的利刃。到时候,如果皇嫂想留下全尸,我会替皇嫂向皇兄求这个情的。”她就生在唇边连同语意相衬的笑意,却如同春水涨逝,清清徐徐,让人瞧不出那本是一个嘲笑。

    另一边,旖贞听到鸣棋向皇上回话,说下面珍宝无数时大大震惊了一下,回头看到太子的平静时,轻笑出声,“看来,太子早知道那下面是什么东西了。啊,我忘了,那不是猜的,而是如同祖训一样原本就是知道的。皇上才是强盗!”她将语声压得如同擦过手面的风丝细雨,过而不留。

    太子默了半晌,“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人都有可能猜得到。”

    旖贞讥笑他目光坚坚定定并不肯退去,“所以,最初的拥有者没得到他应得的东西么。现在,太子会是如何的心情去向皇上敬贺瑞应呢,是以发现瑞应国库丰盈的喜悦心情还是以失去所有的沮丧心情?”

    太子腰间的翠玉轻撞了一下,响起细小的轻脆声音,他拉起她的手,走下重阶,语声平静至极,“我这一生,最不会去做的,就是惋惜与后悔。既然还会有开心这个选择,我就选择开心吧。”

    旖贞差点笑出了眼泪来,轻轻将头偏向他耳侧,远远看去就像是他们因为相爱而亲昵无比,“高兴?高兴瑞应也是我母亲高兴。太子真是不见外啊。”

    太子脸上并不生悲喜欢,只是如同认定一般地点头,“也许是因旖贞确定会嫁给我,入主未来后宫而开心吧。”他依然保持着最初的高贵模样。

    旌旗将这一方天地,晕得如同猎猎战场,旖贞在旗幡招展之中,定定看着他,“你真的以为,一切会以那样的结果结束么?以你的心意?”语毕提步上过一重阶。落地无声,连裙角也是好看的旋折。

    太子在她的优雅之中闲笑,“我会最终得到一切,还有你。为了那一日的到来,必须失去眼前无关紧要的这些。很明显,上天是这样安排的。”他的脸色一直都平静如初。可见他必是隐藏心绪的高手。

    旖贞摇了摇了头,脸上轻轻佩上给人看不出漏洞的笑意,她本生得极美,这样的笑意更是让人心旌摇荡,“太子以为,这尘世都写在圣旨上面,颁给出朝臣么?”

    他并没有移过目光来瞧她,反而是给她指下面的台阶,再抬手提起袍襟,“无论过程风云几何,结果从来就没有变过。还记得几年前你见母后时,母后就曾笑指你会是我的太子妃。然后一切就变成了这样。”

    旖贞觉得可笑,也真的笑出声来,那只是太子一人能听到的笑声里,她以向他倾诉心声一样的姿态抬头,近到他耳边,“可那个时候的太子,因为听到这句话,惶恐得要哭了呢。”顿了一下又漫不经心道,“皇后眼中看到的不是旖贞,而是旖贞背后王府的势力。由此就看出来,你真的是皇后亲生的龙子了。你们连爱好都是一样的。”

    皇上的笑声在那时传向四方,“依各位卿家看来,朕的太子与太子妃的良缘瑞应,比之当年前朝的厘河瑞应如何?”

    众臣不假思索已经山呼出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听了重重击掌,“天意当真是天意,如此萨珊诸国因玻璃器与我大显交恶的事情再不是难题。复仇就是要等大显变强或是萨珊变弱,如今天意要我大显强盛,可重征萨珊诸国。”

    皇后上前,“陛下慧眼瞻极四方,大地山河皆在陛下一掌之间紧握。”

    大公主亦点头,“如今皇兄手握风雷,想来我大显坤舆又要大大的增加了。”

    旖贞在那声音中轻笑,“在那里接受万人膜拜之人,都不知道最后会选择何人来承接帝位,你又怎么知道他确定的心意。皇后没有告诉你么,这出瑞应,除了是你们的损失之外,也会是你们的危险。那本就是皇后想扶你登基的野心,而今却已经一半清明现世,总有一天,也会让皇后露出真实面目来,到时,你那位母后再哭倒在他口中的陛下脚下,不知会不会让皇上真的息怒不将你们母子怪罪。或者盛怒之下,要你们好看。”

    太子并不为她这样的话所动,目光掠过正在接受封赏的鸣棋三人,“贞儿,有一天事情揭开来时,你已经不能再涉身事外,到了那个时候,你可能有办法杀我,却杀不了我,只能救我,一心一意要我长活一世。”

    旖贞从前面的皇上背影中收回目光,“圣旨上那样写了么?还是换个白日梦吧。这个时候太子不应该上前么,千万不要错过了讨好你父皇的好时机。我们之中如果有谁说对了,就会有另外的人痛苦了。太子除了爱极名声,最想得到的,就是皇上的认同吧。”

    太子望她温笑,“不是我,而是我们。”说完,已经带得她向前出步,“儿臣向父皇恭驾瑞应吉兆降临大显。”旖贞已经随他一起跪倒在皇上与皇后面前。

第二百五十三章 曲解

    旖贞从皇上背影中收回目光,“圣旨上那样写了么?太子可不要错过讨好皇上的好时机。我们有谁说对了,另外的人会痛苦。太子除了名声,最想得到的,是天下认同吧。”

    太子望她温笑,“不是我,而是我们。”说完,已经带她向前出步,“儿臣恭贺瑞应吉兆。”

    皇上点头,“天地不掩福兆,他们一双儿的福气,日后必得大过朕去。”

    众臣亦是齐呼,“皇上圣明,大显福泽万世长久。”

    之后,皇上与皇后纷赏了他们与众臣。

    等到告退到一边,在众人瞧不到的角度里。旖贞不客气地从太子手中抽出手来,“你知道,做出眼前这一出天降瑞应的人是谁吧,太子还是离得我远一点好,要不然,皇后会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会有恨说不出口,抑郁成疾的。”

    他微微垂头,整理了一下,因刚刚跪倒而生出的衣服褶子,“那些东西那样充进国库,母后确定会很伤心,但也不至于因此夜不能寐。贞儿无须牵挂。”

    旖贞“呵”地一声轻笑,“到底是我要牵挂,还是你要牵挂呢?那就等到那个‘总有一天’再说吧。”

    自打鸣棋他们进入地宫,无忧的一颗心就万念奔涌,而现在,看到第一个现身的鸣棋,向她这个方向投来温笑是要她安心的意思。

    无忧虽然在瞧到鸣棋的一刹那,心绪平地掠起更大的波澜,但知是在人前一直平静自持,端庄精致。就只是这份忍耐似乎也有极尽之时。就像是被他这么一瞧的那一瞬,端着茶盏的手,忽然一抖,溅出的碧绿水珠挂在绯色织锦之上。

    他有些好笑似地转过头去。无忧趁无人注意赶紧抖落那水珠。

    今日的大典因为探那地宫繁琐,比原定的流程,用了更长的时间。

    日渐西移时,皇上才散了众人,摆驾回宫。

    无忧随着大公主回转,刚刚转入大公主府的街口,就瞧到蝶儿在向这边打量。出去的时间是有点长了,难免她会放心不下。打量着众人都未瞧到蝶儿,无忧微不可察地向她摇了摇头,那抹身影转眼间消失在了墙角。

    大公主扶着无忧的手。跳下车来,扶了扶腰,“原是棋儿他们出的力,觉得累的反而在这里,说出来必是要让他们笑话的。岁有真是从来不饶人啊。”

    候在一边的弥姑姑道,“皇上看起来是真的高兴。这出瑞应做得精彩。”大公主点了点头,“这个合周,确实没有枉我信他一场。”看到前面王爷已经打马过来,笑站原地等他过来。

    看他那样过来迎风纵马奔来,大公主脸上兀起笑意,对弥姑姑道,“他那样打马的姿势,与从前年少时一般无二。”说话间,王爷已经近到眼前,“佩星早知道了今日之事?”说话间已经翻身下马来到大公主眼前。

    大公主笑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我就知道王爷猜得出。”

    王爷眼中并无一分迷茫惊怪,只是淡淡道,“所以才不肯向我透露半分。”

    天光渐渐从人眼中抽出,那样迅急,仿佛是才一转眼,夜色已经仓皇罩严世间,她凝眸向他,“王爷只要做忠臣良将就可以了,那些过分的事,由佩星来做就好。”

    其实,王爷来的时候,无忧大多数时候都是退出去,这是第一次见他们说这么多的话,又是那样的距离,而且大公主说话的嗓音这样的甜柔是她从不曾听过的,一时觉得这样一直向他们望去,很是让人尴尬,只得低下头,王爷的声音微微放轻,“只做我的王妃不好么?”

    夜色终是凝重,无忧这样低着头,已经瞧不到裙间精致的花芯,大公主的声音透过微微光闪的夜色,擦过耳边,“王爷放心,那些事,总会有一个交代。”

    无忧觉得王爷接下来是要说出什么,却忽然被一个力量带得退出了人群,那手上的力量与身上的味道皆是熟悉,不用看已经知道是鸣棋。

    她现在还没有得到大公主的意思说让告退。使劲从他手中抽出手去,却被他握得实称了,她抬起头低低的声音向他,“现在不是时候。”

    这样抬起的目光,下一瞬已经瞧到他的坏笑,“你刚刚说什么,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就是时候了,你这个意思,好像是在暗示我什么。”

    无忧看他故意曲解她意思,脸上一红,怕被他看出了痕迹慌忙低头,“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笑得更欢,“那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神勇破解瑞应的鸣棋大世子,已经让你按捺不住了吗。”他说这话的声音忽然提高,吓得无忧赶紧抬手去捂他的嘴,忽然看到他目光下落,紧紧盯着她的手,想起了从前,她这样去捂他的嘴,他的反应是……提到了半空的手,又尴尬地抽回来,藏在身后,“奴婢的意思是,奴婢还在当职之中。大公主会寻奴婢。奴婢还有差事未做完。”她一口气说出好多理由来。

    他切了一声,将她拉出一个身位,向她一直要看的方向上一指,“你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你看看,这里哪个是要等你当职的。母亲累了,回去歇息了。这个时候,她需要的可不是文房四宝和女差你。”

    无忧不理他的阻拦,一意抬眼拐角那厢望去,不知是在何时,人群已经众星拱月一半伴着大公主入府了,她有些急,“我要回去了,若然一会儿殿下找不到我……”被鸣棋一把拉住,“今天的瑞应将你脑袋惊得糊涂了么,母亲有要事。”说完,古怪精那地向她眨了眨眼。无忧当然明白他说的是王爷,看看远处书室无有光亮,有些无话可说。低头揉着衣襟。

    鸣棋转身倚在那墙壁之上,放轻松道,“今天很是凶险,但很是快活,自从从边关回来,这样的事情真是如同梦境一般。”

    无忧垂眸考虑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们进去的时间有些长。”

    他燃起兴趣地一笑,“怎么担心我了么?你实话实说吧,那个时候是不是吓得都要哭了。”

    无忧笑了一下,“奴婢担心的是世子找不到瑞应。坏了全盘大事。”

    他不屑地扬了扬手,“你说谎的时候,虽然也敢看向人的眼睛,但是总是太过镇定,过犹不及那样的镇定。所以你是真的担心我了。干嘛嘴硬呢,担心我又不要银钱。”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冷落

    无忧笑了一下,“奴婢担心的是世子找不到瑞应。坏了全盘大事。”

    他不屑地扬了扬手,“你说谎的时候,虽然也敢看向人的眼睛,但是总是太过镇定,过犹不及那样的镇定。所以你是真的担心我了。干嘛嘴硬呢,担心我又不要银钱。”

    他向来如此嬉皮笑脸。无忧只得低头不去理他。

    他却靠在那里说起了他从前在边关的事。

    他的小厮带来个小丫头时,他正将那出边关铁骑讲到肃杀处。

    有些不满地低头看了看,那哭得泪人一般的小丫头。再看向那小厮,“你活腻味了么?”

    小厮吓得赶紧趴在地上,边哆嗦,边回话,“是奴才刚刚给拦下的,这小丫头说是倾染染郡主身边的婢子,是来找大公主殿下求情的。”

    无忧目光划过这小丫头织出异族风情的裙角,知道是高国的人。鸣棋冰冷目光,此时也划过那裙角,自然猜得到她的来头。眼珠转向无忧时,已经有些担忧无忧看出这些。掩饰地舔舔唇,他想要藏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爱做这些看起来让喜欢的小动作。

    无忧想了想,向他告辞,到了此时,谁都猜得出倾染染要找的哪里是大公主,分明是这位与他有了肌肤之亲的大世子。

    她施施然向他行礼。意在告退。

    他却疑心她瞧出了什么,心头恼了。伸出手来将她拦住,“我与那位郡主除了那个孩子,真是没有什么私交,她有什么话,就让她说在当面。”

    看不到倾染染时,无忧发觉自己是在骗着自己,那样的事情并不存在,可此时,她想她是知道她的心意了,是这样的痛,她原来一直在计较。

    那小婢略略踌躇了一霎儿,还是口齿伶俐道,“女差,女差能否救救我家郡主。”这小婢直接抱了无忧的双腿,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无忧方了然倾染染的意思,又要拉她入泥潭。倾染染要在鸣棋面前向她卖惨。另外更多的因由,还需慢慢体味。

    鸣棋反倒成了无事人一般,抱起臂来看她的笑话。

    这是无忧不曾想到的,今日,这出瑞应委实应出好些事来。作为世子妃独一无二人选的倾染染,竟然没有被邀请,清醒下来的大显子民,估计会嚼上好些日子舌根。

    无忧将心思定定不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儿,可这找上门来的倾染染,她实在没有预备出对应她的心思。

    抬头看鸣棋倒有办法以凉飕飕目光将自己置身事外,一派乐得自在逍遥的样子。

    这一出原还是他的事。

    无忧俯下身,去扶那婢子。

    婢子委顿在地,打定主意不起。

    无忧犹记得几日之前,也是这小婢子跪在旖贞面前,饮泣不止,脸上的生无可恋,栩栩如画,好似要裂进人心里去,而今日也是一般。

    倾染染果然选中好帮手。

    无忧心中掂量来去,倾身向前虚势将她扶了扶,方才作罢,温声问她,“郡主她身子可还好?”

    那婢子眼波一荡,泪若雨下,还记得,朝前向无忧揖出一个礼来,“郡主她日前,幸知暗结珠胎欣喜不胜,每日行动坐卧无不小心,只因郡主自知身孕王室骨血非同一般。可……可……”她这样说时目光炯炯飘向鸣棋,“既然与世子无有夫妻缘分,郡主她说要亲手落下腹中胎儿来,再不让世子困扰!”语毕,人已经哭倒在地。无忧身后有人哼了一声。

    无忧再次出步去扶她,“郡主这样又是何苦,事情还未到尽处,如何轻言放弃,况且,如此折腾,对腹中胎儿不利,想来对郡主的身子也并无益处。你们要多加恳劝才是。你先起来,光是你一个人跪着,又能解决什么呢?”

    这婢子动也不动,忽然将无忧双腿抱得更紧,“女差明事理,奴婢们心里有却吐不出的那股子心思,女差是说的出来的?女差也知,我家郡主在这帝都之中无亲无故,唯与女差交情笃厚,能求的也只有女差一个。奴婢斗胆求女差,前去救我家郡主一命。”

    这种时候无忧该想办法脱身的,可倾染染早已经算好一切,如果只求无忧。无忧,就会拒绝的干脆,可是同时有鸣棋在,她就一定会被鸣棋拖来。

    至于倾染染真正的目的,自然是要见鸣棋。

    可无忧还是想,先拒绝试试,“或许,我这不相干的人去见了郡主,反而徒增郡主的烦恼。”说完,迈出步子,想指前面送过来风灯的婢子向回转,鸣棋却从身边掠过,将那风灯的方向转了个,是向着驿馆方向的。

    然后在灯光下向着无忧淡淡一笑,“为何不了偿她心愿一起去看看,我想会有趣儿的。”

    鸣棋会如此反应,无忧并不吃惊,也只能顺从。跟定他步伐,任由心上涌起对那个即将要去的地方的厌烦。

    确定无忧,是真的要去驿馆,那婢子才放开她裙角。头前带路。转过几重街巷,远远就瞧到驿馆处灯光灯火通明。

    倾染染有了世子珠胎,这消息虽然还没有明昭告天下,但事实上早已经被高国自己放出风儿去,搞的人尽皆知。原本,寄居在这里的诸国郡主也就在没有留下的必要,皆以还乡。留住的乐也就只剩下高国郡主倾染染。

    看到那些灯在驿馆门前动,婢子用手中风灯打出玲珑暗语,便有早登着的下人跑过来迎无忧他们。

    无忧转向鸣棋,“该来的是世子,世子妃不喜欢见奴婢的,因为讨厌奴婢连同王府的奴婢一起讨厌,这个可是事实。”

    鸣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馆驿,“我从没有来过此处,会害怕,所以,不能让我一个人锦衣夜行。”

    无忧咬了咬唇,“这一次,大公主殿下是真的很看重郡主腹中的胎儿。”

    鸣棋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要她清醒,“你这样是在为母仪天下做准备么,我有帝王之相么?还以为自己能补天呢吧!这样言不由衷也很让人佩服。”

    无忧不理他的油嘴滑舌,“此时冷落了世子妃奴婢恐怕世子日后会后悔。”

    夜色迷茫,反而更让人瞧得到他唇角飘过的漫不经心的笑,“这是你的错,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本不该有缘分的人身上结缘。我与你口中的世子妃并无相干,而关照不相干人生死,这种事只要一开头就会连绵不绝,付以终生,所以我会在一开始就拒绝?忘了告诉你,我在自己讨厌的东西和人面前也从不会让步。”

第二百五十五章 漩涡

    夜色迷茫,更让人瞧见鸣棋唇角飘过漫不经心的笑意如宝石明亮,“这是你的错,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本不该有缘分的人身上结缘。我与你口中的世子妃并无相干,而关照不相干人生死,只要一开头,就会连绵不绝,付以终生。我只会在一开始就拒绝?忘了告诉你,我在自己喜欢或是讨厌的人面前都不会让步。”

    无忧只是神色安定,“可这世上一切都会变,世子也是时候改变了。只因并不容易,所以,才得要来会开始的地方,看看到底要怎么改变。”

    鸣棋冷笑出声,“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因为她这陷阱设得太好了,所以我一定要来欣赏一下。且有必要为之沉溺?”

    她心中本无答案,可他目光望来一意问询,她只能矜持以答,“世子是因为心中一时激愤,才看不到自己的心意,可是总有一天这些激愤会消化散去。事情会变得不同。奴婢是怕到了那时,世子又会怪罪奴婢从前不肯提醒!”

    而鸣棋的反应是忽然大笑起来,“你这么眼神明亮,只瞧着我一个人,我当然会迷惑。而责任也从来都在你。光是有这样奇特的想法,都会知道你与众不同,皇室之中,从来都是子息的战争,而你现在却一心一意要为我送来一个孩子。可,无忧你的,眼神,早就知道你的心思出卖,所以你利用了他们,他们也在用你的心思反过来利用你。你看向皇室的眼神,他们都观察的很清楚。那就是你的弱点。”

    从馆驿赶来迎他们的人,已至面前恭身行礼,他拉住她衣袖,“对你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下一瞬,那柔滑衣角从他手中滑出,无忧已经向那位管事还礼,然后,躬身退到鸣棋身后。鸣棋立在原地仍保持着先时伸出手拉住她的姿势,静了半晌,“如果我后悔,你也会后悔的。”声音不大不小。

    无忧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置若罔闻。

    鸣棋不再纠缠,已经做出笑意向那位高国管事,“你们郡主,她一直觉得我哪里好?若论拥有同样的世子权势,在这帝都之中不下五人,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是觉得我脾气特别好,清风明月吗?要是那样,我可真会让郡主失望了。”

    这管事听出鸣棋问意不善,没敢轻易回答什么,只是唯唯诺诺地胡乱点头。鸣棋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已经提步将他走过,不胜其烦道,“我最近难缠的事,都是因你家郡主而起,今日特地来瞧瞧她,又要拿什么事来将我难为,你前头带路吧!”

    无忧在他身后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夜色似乎从未如此浓郁,一如她的心境。

    鸣棋前脚刚刚迈进馆驿花厅,忽然拉住无忧,向旁一躲,让过一只飞旋而来的瓷瓶,然后用身形将无忧掩住,在他们身后,是瓷片炸裂的巨大声响。之后,清脆散开的声音让人醒神。之后花厅内中又是一阵闹腾,各色声音汇聚,几乎让人分不出是个什么。

    管事想要去通报也不得机会进去。急得在一厢直抹汗。

    待里面摔得差不多了,鸣棋才迈步向里进。

    置身花厅,才发现眼前凌乱如同战场,东西全部移位碎的,绝无全尸。找了片刻才在撕扯到一半的珠帘之侧看到正含泪抬头的倾染,手里还握着一块大片的碎瓷。似乎是意在自毁。

    她瘦了些许,今日的这一场,也不全是做戏。

    那张从见面之初绞进无忧心中,带来漩涡激流的清丽面孔,以这般木然泪流满面的样子,撞入无忧眼帘时无忧心上也跟着蓦然悸动了一下,那并不是装出来的。

    这半明半暗的距离上,鸣棋只露了个身形,她就已经认出了他。虽然从无忧这个方向看来,鸣棋的目光一直是落在地面那只将他吸引的釉下彩瓷瓶身上的花纹上的。

    无忧,几乎可以是确定倾染染也输了,眼前的男人早在倾染染心上开出一束花来,花叶温暖。他的一举一动皆是那温柔花叶上的清晰脉络,是本就长在她心里的东西,所以这样熟知。

    室中良久无声,再过了一个良久,鸣棋踢开脚边的障碍,看向伸手拢着发髻的倾染染,“你当真要做我的世子妃?”

    倾染染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她心中的这束花,她还要同他周旋收复。

    而且在他直接就问出了她贪婪妄想着的那一部分,要如何回答才匹配她的身份?在她几乎要沸腾的心中,根本找不到能完美掩饰贪婪与妄想的答案,所以干脆直接肯定,温柔点头。这是她梦中想过千百遍的时刻。虽然不是在这样淡然疏远的眼神之下。

    无忧低下头不想看这样的场面。却在垂眸的一瞬看到倾染染,手指因为激动,下意识地握和手指,鲜艳的红色在她指缝之间留下。无忧想要俯身去提醒她,却被鸣棋拉住,目光犀利瞪了无忧一眼,“我早说过不要乱动。”

    然后他极缓极缓地蹲下身去,“权力**,与野心,为了得到这一切的你,其实也没有什么错,我们女差也是一般,可是你为什么总要让我落入陷阱之中?你的笑谈里,为什么总要带上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就不该开这个头,我会让你以世子妃的名义生下这个孩子,仅此而已。”

    倾染染目光一瞬难掩震惊,又狠狠压下,“我知道世子不会娶我,就算不要名分,我也想要留在世子身边!”

    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鸣棋冷冷打断,他蹙起眉,目光中山水交汇瞬起波澜,“不,你会是世子妃,因为那个孩子需要爵位,可能是万事开头难吧。目前看来,这几世帝都的世子妃都不太有命长活一生,可是世子妃的兄弟们会好好记住这份亲缘,听说他们个个骁勇善战,为世子妃的名分而战即将是他们的荣耀。”

    她笑,“真高兴,我身上还有世子需要的东西。”

    鸣棋却一下子笑出声来,,“我需要,不,怎么会是我。从没有想过要在郡主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是母亲,这些都是母亲喜欢的。”

    倾染染指尖的血涌出的更多,她听懂了鸣棋的意思。他是会娶她的,也是会抛弃她的。他还这样大大方方将一切告诉给她。她从小就高傲惯了的,驯不服的马再喜欢也会一剑刺死,直到遇到他,如同天降异数。

第二百五十六章 飞翔经

    鸣棋却一下子笑出声来,“我需要,不,怎么会是我。从没有想过要在郡主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是母亲,这些都是母亲喜欢的。”

    倾染染指尖的血涌出的更多,她听懂了鸣棋的意思。他是会娶她的,也是会抛弃她的。

    无忧以为倾染染会在那一瞬间咆哮,会痛恨她眼前这个连假话都不肯说给她听的男人。

    毕竟连无忧指尖都因他的话结出了寒意,一瞬捂上自己的心口

    一直以来,她都在怕鸣棋怕他对她可怜的心意,会不禁风雨更不经时间,然后瞬间虚无。

    这一刻她甚至在是想他有朝一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要如何去承受。她想这就是有一瞬心动的过错,本来可以若无其事的看他冷漠,如果不成,感受到他在某一瞬的温暖,也不会在观看他的狠辣时像这样被遥远的力量直直刺中。

    这也正是倾染染一意要她前来的用意。她倾染染不能像正常的世子一样在他身边长悦,她文无忧就更不会。

    倾染染的声音镇定无比,“即使世子会这样做,我仍愿意留在世子身边。”

    无忧听出那是他的心声,他在怕他变卦,连因他靠近带来的伤害她也一样希求。

    但这真的是一件如环无端的事,就像飞蛾扑火,明知自取灭亡,以后依然奋不顾身。

    鸣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满意的冲着她笑笑,“信号?你还算聪明,我来这里不是要给你希冀,让你顺利生下孩子,而是来告诉你事实,我从前可不这么诚实,你应该谢我。”

    无忧以为的受不了,在她却是甘之如饴。

    这样浑浑噩噩从驿馆走出来,天上已经飘落,微微细雨,无忧一路快行,却始终不能让他摆脱,直到她转身向他,“世子这次开心了,这个女人为你而伤心激动。甚至愿意像这样抛开所有,只是为了来到你身边。”

    雨丝轻飞落在锦衣之上,转瞬滚落成珠,她一动,那些在暗夜之中微微发光的水珠滴落,入土无痕。

    “走了这么远的路,我说了一些实话,我是喜欢助人为乐的。”

    “她是认真的。”

    “那我也是,我要节约我的心意,尽量只说给我喜欢的人听。”

    她不理他只是快走。

    “你在怪我对她残忍?”

    她蓦然冷声将他的话截断,“奴婢不敢,奴婢终究只是做下人的,世子想要如何,自然是要由着世子的意来。”

    她曾害怕他的心意,如今终于在别人身上得到验证。

    鸣棋再伸出手,她已经快步逃开。

    他慢慢向回走。其实想不出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低下头,是一地的斑驳树影。

    袍角一闪,善修从树后传了出来,鸣棋叹一口气,“兄长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在等我。”

    善修点了点头,“除了文无忧,你还能瞧得到别人么?”

    他眼前的鸣棋笑意若有若无,微凝着眸看向善修,目光相接的下一瞬,抚了一下脸,长长呼出一口气,“最近真是有些焦头烂额。”

    他整个人的画风与平时不同,因为只有打了败仗时,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而不是刚刚探地宫受了皇上封赏,志得意满时应有的状态。事实上连鸣棋觉察出了自己的奇怪,也在自问,这是因为文无忧么?此时,他深深看向认真观察自己的善修,“你是要找我喝一杯,还是要问我对于地宫还有什么新想法?”

    “我要问的不是新想法,而是新疑惑!”

    “新疑惑?”

    “对,在天地大典之前,我为了引开太子,曾在副都造出谣言,你知道他万物无欲无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太子名声。”

    鸣棋点头,这位太子在降生时,曾出现不祥之照,被大显供为神鸟的苍鹰,在帝都之南的大显山上无故撞亡多达百只,而每年这里飞经的也不过百只而已。为此,今上曾耗费万众人力,在大行山上修建苍鹰祭塔,也就是众所周知的那座苍鹰塔,国宗的《飞翔经》里曾记载,只要保留住苍鹰的灵魂,她所护佑的帝王与山河才会在天地永存。这是当年让整个大显震动的事,而之后的几年中,关于这件事的议论,忽然如云烟散尽,再无人提起。

    最终连析知此事的国师,也在那几年中羽化而登仙,据说,那座苍鹰塔中,少了一只神鹰的尸体,现在善修说的,就是用这具苍鹰的尸体出现在大显副都的谣言,来引太子不管不顾赶往副都而错过天地大典,虽然这样的计策只是雕虫小技,却每每让太子坐不住,耿耿于怀,简直屡试不爽。

    鸣得小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去吓太子,太子当时就吓得脸色苍白,鸣棋笑赞了一声,“兄长还真是怀旧,但太子的旧毛病已经痊愈了吗?怎么这一次没有上当?”

    善修扭头像天幕之上远远一带星河上望去,“他不可能不上当,除非在天地大典当天他做了什么手脚,让他看起来并没有上当!”

    也正如善修所料,他抛出问题的关键后,终于激起了鸣棋对此事的兴趣,“兄长的意思是分身乏术,这种事情他也以一己之力顺利解决了吗?从副都到帝都,两者之间路途遥远,他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赶往帝都?他不可能那么傻的!兄长给出的谣言在那个非常时刻,他怎么会无所顾忌,轻易上当?”

    善修点了点头,“我也本想,这一切,不过一场试探,他不会轻易上当,我也不会损失什么,可……”他轻笑了一声,“我在东宫放下的眼线回报说,太子日暮时分打马出城。”

    “这……”鸣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可这种事情,他亲自前去,又会有什么特别用处呢?难道,太子人贵言高,就是可以堵得住忽悠之口的法宝吗?”说完这些,脸上依稀似在回想,太子从前种种习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道,“况且,他的马术也并不是特别好,十三岁的时候,还曾从御马上摔下来过,而今,已经多年不再骑马。”

    “但,这只是通常来说时间的推移,他也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变化,忽然觉得,我们有太长时间都没有看向他了,太子似乎是成了我们并不了解的存在。夜深人静之时,这种想法就变得格外突出。”善修这样说时,似乎还有点感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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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他说,“我已是王爷,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答,“不要喜欢我,我不只是文无忧。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曾有那种情愫。”她是万千离弦的箭,穿过层台漫月,烟笼寒水,只向仇人的心。她是万滴轻柔的雨,千娇百媚,回望倾城,只向助她功成之人、奉献一切。力量在握时,她要掀起血雨腥风。剧情指南1,剧情流,柔弱女子完美蜕变,走上腹黑一世+相爱相杀的不归路。2,前半段宅斗,后半段官斗复仇。金枝夙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夙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夙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