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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籽日     金枝夙孽txt下载     金枝夙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游抹

    异族人用微笑表达犀利,“你要我留下赌注。可是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也没去过圣坛。即使我们一样都身处豪赌之中,下对赌注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你身上。”然后,他低下头,继续他的秘术。鲜红的血液先是变得浓郁,下一刹,在骨头中转变成纯洁的乳白色。

    很奇妙的,在那一瞬间,婢子之前不敢轻易作出结论的恐惧随之消失了,现在只有感觉上的神助可以依靠,那就是她的直觉,相师一定是在使用某个把戏,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落月沙,现在他们呆的那个地方,也绝对不会是圣坛。可这样确定之后,她又马上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沙木他们现在呆的是什么地方,那些神秘的而又完全没有破绽的圣坛符号,又怎么会出现如此清晰的出现在影像之中,而且就在他们的身后。

    有诡异而清晰的风,擦过她的脸颊。吹得她额发猛得四散飘扬,然后又一下子重新铺到它们原来的位置。

    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异族人正在施展秘术的方向。

    果然,就在那里,腾起了团团的迷雾。据说,异族人会用那种神秘的力量牵制助沙木的手指,然后在游走上他全身的血液,抹去他刚刚的所见所感。

    而在婢子眼前沙木的肖像之上徐徐展开的影像之中,沙木的那只手,正在抚过画轴。

    ***

    沙木伸出去,正要去接相师递过来的画轴时,莫名感觉到有一阵凉风比他手指上的动作更快的袭过画面。但只是轻微的一下,虽然足够突兀,但是那个瞬间过去之后,又再也找不到痕迹,如同某种错觉。

    他看到画像上歌魅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稀奇古怪,又完全飘渺无凭的形状之中,找到他自己也不能够说清楚的印合感!而且,就在这一眼之中,似乎看到了有无数的音符,在相师所指的歌魅的身影中流出。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存在着这样的东西。但是,现在就是能这么莫名其妙的,感知到它的存在。而且还不是静止的,是流动的,从一开始的,慢慢流动,到后来的快速而直接的击发,只不过并不是向着他的方向,否则,他觉得他会受重伤,那飘渺的形状虽然似乎很轻易的就被沙风,吹得歪斜,但是冥冥中他能感觉到它们的力量如歌而至。是无穷无尽,庞大蓬勃的力量。比世间任何的兵器都要锋利嗜血。

    相师应该是已经注意到他脸上神色的变化,他问道,“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吗?”他向前倾身,盯住沙木的目光也随之抽紧成犀利的一束光。

    沙木的脸一阵扭曲,“为什么,那些东西极快的在我记忆中消失。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空白!”

    他痛苦的抱住他的脑袋。左右扭动身体。

    相师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大声的喊着,“那些异族人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他们在你身上动了手脚,是那些秘术,那些秘术,不只是能追踪的作用,它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神奇地方,所以,你现在要赶快把宁月告诉给你的,那个有关于歌魅的秘密告诉给我,要不然以后你会全部忘掉。宁月的意义,她想要的自救,也全部不可能再实现。”

    沙木感觉到手上的无力感,但很快它们就从手上流淌到全身,手上的力气正在恢复,可是记忆中的东西就像是一点点被什么不能忤逆的东西涂抹干净。

    “快给我!”他在混沌之中听到相师在向他大吼。

    “我完全找不到头绪。”他嘶吼回去。

    “随便在哪里,想到什么都告诉我。即使是混乱的,你都要说出来,现在就开始,全部用说的,都说出来。”相师大喊着,想要集中沙木的注意力。

    “当时场面很混乱,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再幸运一次,可以逃出那些骆驼队追逐,但是……我们被赶上了死路……那时的风……不是……不是这样的……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宁月……宁月她拉住了我……她想说,她会说求救的话,她告诉我相师之所以会来一定是……是因为歌魅。”

    相师在焦急的等着沙木说出重点,但是沙木一直绕在那个答案的边缘,绕来绕去,就是不能够回归重点。嗯,若是他贸然将他打断,沙木也许会顺势忘掉所有的事,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假如这一次,他真的错失良机,没能在沙木口中套出任何的消息,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将全部被浪费。然后就只能再次去看向宁月。宁月怀有的那种仇恨,似乎能让她在祈福人的队伍中存活下来。也许实在不行,他还能……但他痛恨要去回溯那些可能的想法!

    沙木大叫了一声,“她的指甲陷入了我的掌心,她说你一定要记牢,她说歌声会使它们到来,或者它们使歌声传颂……它们……它们……它们……”

    ***

    异族人用手心的力量烤干了,那已经变成白色的血液。然后他回转过头来,“沙木的记忆已经被抹除。”

    ***

    沙木原本纠结成一团的眉目忽然打开,整个人似乎都完全放松下来。

    相师一只手,拄在神案之上,已经垂下去的眸光紧紧闭起,蝴蝶飞火比他想象的还要历害。就在刚刚就差一点点,沙木就要说出一切了,可还是功败垂成。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全的离开这里。在画像中看到他们,与把他们在当场捉住是不一样的。大阏氏为了隐藏她自己与秘术的联系,一定不会将已经在沙木画像中看到他们,并予以追逐的事情,再可汗面前讲出来的,除非她真的能人赃并获。

    他拉住还有一些糊涂的沙木,“跟我来,我们可以走后门。那里有直通圣坛的捷径。”

    被相师称作后门的东西,是整个副坛的另一个洞口。

    那些追逐者到来之前,四下里除了风声之外,空无一物,而对于已经听惯风声的他们来说,这样的沙漠就应该算作是宁静的出奇。那个恍恍惚惚看到地面上光亮的洞口,在等着他们。还有相师带来的那些人,他们显然已经早早的等在这里,这从一开始就是相师预备的撤离路线。

    “我已经尽力回忆了!但似乎越是用力,一切都消散得越快。我终于丢失了重点,我没能说出它们。”一直没有出声的沙木忽然说道,“看来我要欠了你的了!”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无内无外

    相师带来的那些人,他们显然早早的等在这里,这应该是相师从一开始就预备好的撤离路线。

    “我已经尽力回忆了!但似乎越是用力,一切消散得越快。我丢失了所有,我没能说出它们。”一直没有出声的沙木沮丧说道,“看来,我要欠了你的了!”

    “这与你本人意志无关,是因为秘术的原因,我低估了那东西的能力!他们曾经失传,但是看来,还记得他们的人,显然比我们想象的更具有融合的天赋。虽然也还没有达到几近完美,但对我们来说会是很难剔除的障碍。”相师边说边登上用沙子堆成的台阶。真正踏在沙阶上面的时候,沙木已经在赞叹它们的结实程度,根本不下于夯土筑墙。

    他问向一直走在他前面的相师,“那些在操作秘术的异族人?到底要得到什么?如果是可汗的赏识的话,我们也许可以与他们直接对话。”

    “没那么简单,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会直接去找可汗的,他们想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金子。这是为什么他们会成为大阏氏帮手的原因。”相师微微偏向了左侧。

    一直走到了最后,沙木才发现,他从一开始就看到的光亮,其实是前面那扇门发出来的。相师伸出手,为他打开这扇门,风沙扑面而来,他们站在真实的沙漠之上。沙木几乎以为自己再次糊涂了,因为刚刚,明明是走在密闭的暗道之中,可是他却感觉像是走在开放的沙漠之上一样,相师看了他一眼,“你的感觉没有错,刚刚我们经过的地方就叫做混淆之境,无内无外,在外面能够感觉到的风沙雨雪,在这里面一样都能感觉到。”

    沙木点了点头,然后说,“我现在安全了吧,忘掉了所知道的一些东西,没有一点价值。”

    相师一笑,有风掀过他的袍子,就好像那些布料也在回应沙木的问题,“他们会来圣坛找我们的。”他没有全部说下去的意思,是等着沙木自己觉悟。

    沙木锁紧瞳孔,“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有办法,将我的记忆恢复?”

    “记忆不会真正消失,他们只是被某些力量转移开。也许有些人擅长在别人的记忆转移开一部分东西,却不能将他们召回。总之,一切都是不一定的,但总要试试才知道,起码有哪几个是确定的。”相师因为一直知道天意的变幻莫测,所以他相信,命运的转折有可能出现在整个生命崩溃的前一刹。于是在他面前,所有的放弃都为时过早。

    沙木顿住了他的脚步,“相师是不能随意离开圣坛的,所以你不用跟我去,我去找他们。我答应过那个可怜的女子要帮她的!在最后时刻,她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我欠她的这些恩情,我还没有那么健忘!”

    “如果是去找那些异族人的话,你可以在这里等他们,就像是日之花,总会随着太阳旋转,他们会追随他们的猎物到永远。”相师低头看向他的水晶球,上面已经显示那些人到达了副坛,“他们在那里找不到我们,会很快赶来这里。这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坏处,我永远离不开这里,但也是好处,有很多敌人,我只要知道他们的存在,然后在这里坐等他们上门就可以了。”

    ***

    负责时时刻刻盯紧画像的异族人,在大声通报着,“沙木与相师他们已经离开了充满符号的圣坛,但是很奇怪,他们进入的地方很奇怪,并不像是密闭空间,又有各种密闭空间的特征,这样一眼望去,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然后是飞火星图传回的声音,他们派出的追逐者已经到达落月沙。

    “刚刚他们就是消失在那棵树下的,现在他们到达的那棵树下,的确是那棵树。可是已经不见踪影。”检测画像上一切变化的同时与派出去的追击队伍们时刻保持着联系的异族者,用极其生硬的西突厥向他们的首领报告着,他明明眼见为实,就万分不敢相信的各种状况。

    那些刚刚被秘术各种神奇惊吓过的大阏氏的人,反而表现得格外平静。对他们来说,蝴蝶飞火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存在。蓦然消失的沙木与相师也是。但既然以前就已经发生,那么后者的出现,就应该算是恰如其分。

    “应该是有传说中的那种沙道!”婢子抬起目光,望向她面前的空茫之地,“或者……”她猛然想起,有人曾在大阏氏面前提过,相师有可能在征求可汗同意的情况下修建副坛。不过在那之后,就再没有听到消息,难道那东西已经修建成功了吗?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也许还有怀疑一下,但那个相师在他们面前不断展示的神通广大,让他们再在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不敢相信。因为永远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所以他做出什么都不会在让人惊奇。

    “他们一定是藏在那片沙子下面!告诉他们在那一片沙地上继续搜寻,一定要找到洞口。”婢子终于笃定自己的想法,“将他们人赃并获,看他到大阏氏面前还有什么说法!”然后,她将目光投向那些异族者,在心中想着,如果这个相师,只能是他们前进道路的阻碍,那么,她或许可以向大阏氏建议,用这些异族人的秘术干干脆脆的除掉他。

    片刻之间传来消息,他们的手下果然找到了在她猜测中一定存在的密道,不过应该只差一步,让那些人都跑了。

    虽然到底丢失了就要到嘴边的猎物,不过幸好有秘书的帮助他们抹去了沙木的记忆。但在抹去的同时,他们也失去了秘术关于沙木与相师新动向的踪迹。

    婢子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她从圣坛的方向扭回头去看向异族人,“沙木被抹去的记忆之中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相师与他的这次见面,应该是有什么秘密,想要互通有无吧。”

    异族人摇头,“那段秘密确实在我们手中,不过只有透过他本人的双眼,我们才能在透骨游血的虚凭之中打开那段秘密。”

    婢子想了想,对那些异族人说道,“马上用飞火星图告诉还呆在落月沙那边的侍卫,这就赶去圣坛,无论相师之前在哪里,或者他还会去哪里,但他最终的归宿一定是圣坛。据说这些做相师的人,如果没有经过繁复的仪式,就离开他们的圣坛的话……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荒印

    婢子想了想,对那些异族人说道,“马上用飞火星图告诉还呆在落月沙那边的侍卫,这就赶去圣坛,无论相师之前在哪里,或者他还会去哪里,但他最终的归宿一定是圣坛。据说这些做相师的人,如果没有经过繁复的仪式,就离开他们的圣坛的话,他们的脚掌会不断的溃烂。”

    其实说句实在的,婢子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赶快去圣坛,要以什么样的名义闯进其中去搜寻沙木的存在。

    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婢子看了一眼,用少主小手指做成的那个秘术火堆,之前浓密的白雾已经变成了寥寥的几丝烟气,然后直到那时,她才感知到原来之前弥漫的,并不是烟气而是水汽。

    然后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崇尚的秘术,他真的帮到了你,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与他们不一样的。但那是我的错觉,你既然能在我姨母身边这么长久的呆下去,又获得她的信赖,当然应该是比她手段更加激烈的人。不过,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你要相信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我的母亲也曾经试图过,但是她失败的很惨!”

    婢子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势示意下面的人扶好少主。她想,她对这种诡异的秘术并没有任何的崇拜心理,或者仍在怀疑它那种可怕的真实性是否是在这世界上存在的东西。但假如这东西真的能帮到自己,再一次获得大阏氏的称赞,爬到她心中更期待的那个位置,她也许就会真的崇拜它了。

    但是大阏氏的漂亮外甥,持续不断的,那种阴森恐怖的笑声,让她感觉不安。不过,那些声音,还是没有阻止她翻身跃上骆驼,然后用她的速度,劈开阻碍在她面前的风沙。在她身后,不断被骆驼四蹄扬起的风沙,犹如她在挥动翻腾的翅膀。她已经听见响在她心口的尖叫声,她从没有失手过,大阏氏任何的吩咐,无论再如何艰难,她都会顺利完成,这一次,也不应该例外。

    在她目光所抵达处,圣坛的轮廓,陡然在黄沙纷乱之中崛起,似乎没有尽头,壮大到天边。而在那古怪的石头堆垒形状之上,覆盖着层云的虚幻,在那两侧石头堆垒的空隙之中,她仿佛看到,七彩水晶绚烂的光泽在一直闪动。

    那个光泽转动的时候,她感觉到位于她右侧的沙堆迎着七彩水晶光泽瞬间炸裂开来,无数的沙粒飞散在空中,但它们转瞬就变成了粉末,化于无形。

    虚冥之中看到的影像,不是你的畏惧,就是你的喜欢。她从前的家族中流传着这样的话。她会看到这样诡异的场景,只是因为她心中在惧怕着失败。但其实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七彩水晶跨越遥远距离带来的震慑力,只是她心上的虚构。

    很明显,就在刚刚这些异族人用他们的秘术攫取沙木的记忆的时候,七彩水晶并没有起到任何的防范作用,它就只是看起来漂亮而已。

    然而当她的骆驼无限趋近于真实的圣坛时,她才有一种感觉,这么多年来,她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圣坛的全貌,因为每一次当她来到这里,要看它的形状的时候,都会发现它隐在云雾之中,所以在她的印象中,圣坛一直是似是而非存在着的。直到现在,站在他的阴影之下,感觉他磅礴的力量,全身心的下压,逼迫着正在仰望它的所有人都不再试图将它打量。她才得以确认它的高度可以说得上是耸入云霄。

    而她骑在骆驼上的高度,甚至不及它的守坛神兽一半儿的高度。只需要一只神兽的阴影,就能够将他们全体覆盖。

    然后不断激情洋溢的飞沙走石,再一次让她眼中可以看到的圣坛基石与雕花的石门被黄沙与飞雾掩盖殆尽。

    ****

    “他们已经围上来了吧,我们到底怎么出去?”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沙木已经在心里想,或许他可以再经由他们来时的沙道重新回到副坛去,又或者是透过那条沙道,去到更多四通八达的出口,寻找机会。但在这时候,只要打量一下相师的表情,就会知道他心中已经另有打算。

    “你不该一直只是逃命的状态。我已经想到办法,让你能够光明正大的去见可汗。”相师看向他的目光,含有无比的笃定情绪。而一直被他捧在胸口的那只七彩水晶球,一瞬光芒散溢。看这只水晶球的时间越长,就越难以分清他不断在释放的光泽的种类。

    沙木在心上,叮嘱着自己,一定要越过那只水晶球的光泽,以免被它的七彩炫光伤害,他只需要盯住相师。或者其实也不必紧紧盯住相师,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在主宰,只要他想要恢复的那个记忆的源头仍在自己身上,相师就不会放弃对自己的帮助。

    相师继续说道,“由我来说服大阏氏,让她接受你光明正大的出现。”

    “可这招儿之前已经用过了。”沙木指的是相师说服大阏氏,放走了大阏氏已经手到擒来的宁月,“她也许会为之前轻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而后悔。现在正在对相师你咬牙切齿。”他心中能想到的那种恨怨程度应该更甚,思绪飘飞的时候,他甚至能够在回忆的暗影中看到大阏氏的脸上的神态,由那种端然高贵,顷刻间化成一片漆黑。洁白的牙齿一瞬间化成长利的尖角,刺破一切包裹。

    相师一笑,“所以我要亲自去见可汗。”“这样做的意图太简单明了了,他们围在这外面,就是想阻止你那样做!”沙木毫不怀疑,大阏氏的人早已经为相师备好了相师该领受的罪名,“你也会害怕对吗?”但他问出这句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却是一种怀疑。他怀疑相师根本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是,但却并非世人所认为的那些恐惧!上神的惩罚从来都只有两种,恐惧与贪婪。只要向世间降下这两种东西,他们就会无止境的陷于自我毁灭之中。所以只要我交出这张图,围在外面的这些人被满足了贪欲,就会心甘情愿的放我出去。”相师的目光之中闪烁着坚固的肯定!

    沙木也看向他手中的那张图卷,“它很宝贵对吧,但是你真的要把它交出去?有了这幅歌魅的唯一画像,以及早已经掌握在他们手中的蝴蝶飞火秘术,他们能达到任何他们想要的目的。”

第一千零七十章 符密

    “我交出这张图,满足了他们贪欲,就会心甘情愿的放我出去。”相师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固的肯定!

    沙木看向他手中的图卷,“它很宝贵对吧,你真的要把它交出去?他们一旦拥有幅歌魅的唯一画像,搭配起蝴蝶飞火秘术,将如虎添翼。”

    “没错,这的确对他们来说,是高质量的诱饵也是不可思议的诱饵!但歌魅其实是无形的,蝴蝶飞火的追踪与控制对它来说毫无意义。”

    沙木听到相师如是说的时候,目光中的紧张变得慢慢平缓。

    但是相师总喜欢不美妙的转折,他再次开口,“他们在期待的是另一个收获,用蝴蝶飞火秘术,在那画轴之上,提取你残留的记忆,或许值得一试。”

    沙木无语,“相师是有确定的把握,他们根本不会成功,才让他们去试的吗?”

    “他们最好能够召唤出歌魅!就算不能让他出现,动摇它的心神也很好!那样它就不会生长得过于强大。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也不会很稳妥。”

    沙木皱了皱眉,“要是那样的话,你就再不需要宁月的秘密了!”

    “所以,”相师边说边缓缓走下圣坛的高阶。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他微微侧回头来,“我以为你会感谢我,但是你只是在怀疑我吧。”

    “相师只需要你的目的,根本不屑于我的感激。”沙木的目光延阶而下,最后停在相师身上。他胸前那颗水晶球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隐匿如同并不存在。

    相师没有停止他的脚步继续向前,已经超过第一重拱门,下一瞬,他胸前的水晶球反射出的光,照亮了圣坛顶部五彩纷呈的金珠,他的声音也像是沿着那种光泽回传,“无论是怀疑还是感激,都没有关系,因为我确实要救出你。但即使我真的这样做了,说是为你好,也太过虚伪。最好在我离开的时候,你也能找到那个借口,我们可以相互利用,而你也会获得你想要的东西的借口。”圣坛之中终日不散的香气,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说给天神的祈求之词。

    在相师即将要走出圣坛的时候,他的身后闪出了一字排开的相士。

    当他们把凝结成一队,完好的走出圣坛之后,有巨石落下,彻底的切断了圣坛与外面的所有联系。

    可是沙木明明能感觉到盘旋在圣坛之中的沙风仍然在不懈吹拂,最重要的是沙子的气味,无比新鲜,所以这里一定有外面有着密切的联系。

    沙木将这个空洞的所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望了个遍,不过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像是能一眼即望穿的窗子。

    要找到那个地方,只能凭感觉。沙木这样告诉自己。

    但的确很难。

    因为圣坛是个圆形的构造,这里面的风穿行来去,让人轻易不能辨识它的来处与去处。

    沙木在这空洞的圣塔之中,闭起双眼,全身心的想象着风吹来的方向,想到它和他之间横亘着,貌似没有边际的又或许只在咫尺之间的距离。

    然后那些巨大到无法搬动的虚芒阻隔,一瞬间被击散。

    他就那么近似于诡异的忽然睁开眼,看向面前一个形状最为奇怪的符号。下意识的走过去。一双眼睛靠近那个特别的符号,透过符号字体上凸起的雕刻间隙,果然可以看到茫茫黄沙。他又好奇的试了试其他的一些符号,依旧如此。原来,这些特别的符号,都是圣坛之上隐蔽的窗口。

    他将目光望下去。原本以为,如果相师现在刚刚走到圣坛之下,他是不会有很好的视角看到他们的。

    但,他真的是低估了这符号窗口存在的意义,他的视线在下垂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好的弯曲,或者是应该发生了几个,让人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在作用的旋转。使他能够这样异常清晰的看到。

    就在圣坛前面的圣阶之下,大阏氏的侍卫在缭乱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这些人正在圣坛之外,等着相师的出现。领头的正是大阏氏的婢子,与那几个异族人。他曾经仔细打量过这些异族人,他们的相貌特征与他们身怀的秘术一样,都称得上是独树一帜的存在。但现在,他注意到的,是那个异族首领的眼睛。那样明亮的光束好像能轻易的穿越过这些缭绕雾气,直抵到掩饰他目光的,这些奇怪符号的圣坛外侧墙壁之上。

    甚至在那目光到达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而撞击在圣坛之外的圣石上的声音,他也听的异常清晰。

    他敢肯定,那样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威胁。好在,有一团迷雾飘过。硬生生的截断了他们的对视。

    等到迷雾重新散去,再次试图望向同一个位置的沙木,已经看不到那双眼睛的厉视。异族人也终于挪开了目光。

    沙木换个更好的一个角度,继续观察外面的状况时,心里想着。毕竟,除了相师这里,他现在哪里都去不了。相师要去说服大阏氏恢复他的名声,但那些他并不在乎,他只想把他知道的这些事全部都告诉给可汗,然后那些对与错也全部由可汗来抉择。至于他真正该烦恼的。是如何说服无忧离开合周公子,却不离开沙漠。合周公子耍了很多手段,将无忧强行留在身边,但他唯一没有做错的事,就是让无忧继续留在这里。但如果无忧真的能够跟自己一起走的话,也一定是因为自己能带她走出沙漠的承诺。比起如何说服自己相信,相师能救自己的理由。他更想能得到那个理由。他怎样做,是确定的对无忧的好。而且无忧也能如他一般的认定。

    一阵狂沙涌起,如同尖锐刀刃的棱角擦过他的面庞。

    他的思绪再次回到眼前的现实之中。

    大阏氏的手下,那些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的手下,会如同相师猜测的那样,因为贪婪而收下那幅画轴么?

    野蛮粗暴的黄沙,催动所有人的袍子在黄沙之中飞舞。唯独相师那一身更加硕大的袍服在风中静止不动。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幅站立不动的画像。

    他们在对话。虽然这遥远的距离让沙木根本不能完好的听到他们的对话,甚至看不到他们嘴巴的形状。

    不过他看到那婢子,让她身后的侍卫都跪在柔软的沙子上给相师行礼,而她自己也虔诚的照办。离相师最近的婢子身上被沙风翻涌的袍子,甚至已经碰触到了相师依然纹丝不动的袍角之上。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礼斗 名在

    遥远的距离,让沙木不能完好听到他们的对话,甚至看不清他们说话时嘴巴的形状。

    但他极清楚的看到,那婢子让追随她而来的大阏氏的侍卫们,如她一般都跪在柔软的沙子上给相师行礼。

    婢子身上被沙风翻涌的袍子,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呢碰触到相师依然纹丝不动的袍角之上。

    他们离得很近,彼此的敌意并不明显。沙木倚着圣坛的墙壁,平望着他眼前的见闻。

    相师将婢子扶起。然后他们继续用低低的声音说着什么!

    相师紧接着就抽出藏在袖中的画轴交给了她。

    她用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去。打开看了一遍之后,做出手势,让身后的侍卫们让开道路。

    一切全都被相师言中。

    相师从那条道路上一直走过去。

    应该是估计到相师短时间之内不会回头,婢子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圣坛。

    “她在找我!”沙木想,“也一定认为,我此时此刻就藏在圣坛之中。但就如同相师说的,那画轴对她的吸引力如此之大。又也许,她只想拿回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功劳。”

    当相师与相士们的身影相继消失不见的时候。又犹豫了好一会儿的婢子,也带走了那些人。

    ***

    相师匍匐在可汗脚下亲吻他鞋尖,“沙漠之风为可汗祝福!”

    可汗看了一眼他身边坐着的大阏氏,再看向相师,“说你的事吧!”

    “沙木!”相师挑起的目光微微望向坐在可汗身边的大阏氏,“是关于他的事。”

    可汗也看了一眼大阏氏,然后再将目光望向下边的一溜长椅之上,他的叔叔兀伯和他的儿子巴鲁,听到沙木二字他们的目光一瞬间从他们面前的奶茶上集中过来,“大阏氏说他擅自送已经加持天意的宁月阏氏去当了祈福人?”

    相师点头,存在于他余光里的大阏氏浑如木雕泥塑,只不过那目光一直是向他望来的。此时她的眼神比锋利的刀刃还要锐利三分。她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应该有很少人能在与她的眼神将之中胜出。

    可汗的叔叔也看到了大阏氏瞪向相师的目光。而与可汗叔叔对坐的是耶提家的几位亲王,可汗的几个表弟。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擅长与大阏氏的意愿背道而驰,现在他们觉得,相师几乎是动作漂亮的揪出大阏氏的某个瑕疵。即使是他的话只说出了一半,他们也能联系上下语境与他的表情,知道那些话必定是对大阏氏不利的言辞。尤其是大阏氏脸上的怒意已经是如此的昭彰显目。

    “沙木的举动并不意味着背叛!”相师胸前的七彩水晶一瞬璇过刺目光彩。

    可汗举起酒杯,摇晃了一下杯中的液体,将他那如如鹰眼一般犀利的目光,在其身体向前倾的同时,沉沉的下压,“理由呢!”如果是在之前,相师说出这种话,可能马上会被可汗扔出去喂狼,但是几次看到相师大展身手之后,可汗已经对这位相师尊敬有加。

    “我们应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将一切解释清楚。”

    大阏氏再看不下去相师的对可汗的怂恿,“你是来给他求情的?可汗的相师该呆在高高大大的圣坛之中,为沙漠祈求安福。而对错之分自有可汗来分辨。”大阏氏的一颗心在胸腔之中更加有力的跳动,她在心中发誓,如果相师胆敢再多说一句,她一定要在来日狠狠奉还。

    相师就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没有在这之后,急着发言。他只是安静如雕塑的等待着可汗的意思。

    这安静的示威,让大阏氏真想抓起手中的杯盏,那么猛烈的砸向他的脑袋。

    可汗的声音已经响起,“相师是能够窥测天意的人,既然相师有这种说法,我们也不妨让当事之人亲自来这里解释。告诉他们,现在就解除对于沙木的行动限制!”他说完看了大阏氏和身边所有人一眼,打量着这些陪伴他的人,有谁对这个主意漠不关心,谁又对这个主意万般期待!不过,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到了大阏氏的身上,那些人都是无所谓的神情而大阏氏眼睛中分明有不一样的反应,尽管她已经用力隐藏,但那些不甘分明还在她依稀的眼光闪烁之中透露着它们曾经分明出现在这里的痕迹。就在她身后十来个侍女当中,她们都一心一意的怀揣着与她们主子一般的反对。

    现在,他根本无需在他的妻子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因为她的那些忠实下人们已经将她的爱憎,向他透露无遗。

    最后,可汗干了杯盏之中的酒,以乏累为由散了这场宴会。

    等大阏氏走出大帐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可汗的表弟与他们的手下,都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

    真是好笑。明明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的笑话,他们还要来她这里确认,那么急切的向她表达他们的欢呼喜悦之情。

    耶提家的几位亲王,都长着一张巧嘴,从来会说让人喜欢的话,就算他们从来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从来都很动听。现在,他们也礼节周全的围过来,“大阏氏拥有了新的祈福者,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们一起这样嗡嗡乱的说出这些话,她甚至没有听清,这是耶提家的哪位亲王说的话。不过,接下来他们又像往常一样,急切的扑倒在她的脚下,跟她保证着他们一向忠于她的尊贵。

    在这混乱的人群之中,另一个让大阏氏受不了的人又走过来,透过那个人群,大家都已经看到,可汗的叔叔,拖动着他并不利索的步伐,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摆脱了两边,扶着他的侍婢,那样颤颤巍巍的向她扑过来,然后几乎是老泪纵横的向她声称,“祈福者的声音,终将抵达上神耳涯!”

    等到她用她那几乎能够杀人的微笑,与这些人解除周旋,得以解脱的时候,看到相师正等在这条路的尽头。她想,这个她现在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人,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

    “我很抱歉!”他一直姿势优雅的朝她走过来那样子,他真像是书上所说的降落世间的神者,然后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改变一样,相师匍匐在她脚边的姿势,别样的虔诚。

    “相师总是这么特立独行吗?要知道,我刚刚这一路走过来,他们围着我说的可都是祝福。不过,那对话里的主题是你……”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舵风

    “我很抱歉!”朝大阏氏走过来的相师像书上说的降落世间的神者那般,面容安静,如同一切都无所改变一样,连匍匐在她脚边的姿势,也别样虔诚。

    “相师总是特立独行吗?要知道,我刚刚一路走过来,他们围着我说的可都是祝福。但,那对话里的主题是你,你又送给我一位祈福者,听说在这沙漠上,很少有人愿意心甘情愿的加入祈福者,而相师竟轻而易举的为我的祈福队伍,添砖加瓦。做了这样的好事,相师现在前来,难道不是应该过来领赏的吗?又何歉之有?”大阏氏扬起她高傲的脖子,没有重量,能使镶嵌在她脖子上的血肉,她家族的荣耀,向任何人低头。

    “虽然过程看起来可能会让被大阏氏质疑,不是我向您保证,我们得到的结果会是同一个。”这本来该万分可恶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还有浓郁的虔诚。

    大阏氏向他投来怀疑的眼神,他却肯定的望回去。

    “相师到底是什么意思?怀疑已经太多的现在,我可不喜欢什么拐弯抹角!”大阏氏看向他的怀疑目光中又增添了几分阴冷。她从上到下打量着相师,想着,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让眼前的这个人,彻底的成为自己的人,或者彻底的从自己眼前消失。她已经在不能够忍受他的左右摇摆。

    “大阏氏请想,您已经采用非常的手段,送宁月阏氏去了祈福者的阵营,如果紧随其后,再用一个更加说不过去的理由除掉沙木的话,谣言早晚会四起。就连今日坐在可汗身边的这些人,也会挖空心思的去寻找某个依然存在,可以完全掀起这场过往证据。”

    大阏氏哼了一声,“恐怕真要掀起一切的,本身就是相师你。那些人从来都会见风使舵,只要风还在我这边,他们就永远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但相师就不一样了,相师是要我的舵搭配你的风,不过,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片沙漠之上的主宰者是我,我才是这里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人。”

    “大阏氏您想安全的除掉沙木,就应该在他的结局上多费一些心思。那不应该是一场显而易见的杀戮,最好是一种公正的审判。联合可汗的人对他进行追捕。以名正言顺的罪名置他于死地才妥当。”相师轻声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现在就藏在你那里。你将他藏的那么稳妥,又来这里用可汗对你的信任,换了他一命。相师,想要向我表达忠诚的话,至少应该有利于我的礼物献上。但是无论怎么看,这出乱摊子里,只有相师的手能抓得到自己心爱的礼物。”大阏氏本身就已经凝固的笑容,现在释放出冰块的寒意。

    “他并不相信我,在我离开之后,他也会离开的。”相师的表情一直都不曾改变,永远是那种淡淡的平静

    “他应该是想自己来见可汗。”大阏氏一直担心自己的手会挥过去,直接抓好了相师的脸庞。如果这里不是可汗的帐外,她真的有可能那么做。

    “我先他一步,见了可汗之后,他暂时不会来见可汗,他一定会想别的方法,打听现在可汗周围的情况。他以为,我破坏掉了他的一切机会,因为一开始从我说要帮助他时,我已经没必要帮助他,他找不出那个理由,我会一直为他好的那个理由。他比较相信我会对您忠诚。”相师又一次将他的好意修饰得天花乱坠。

    “就算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又如何,可汗他相信了你,也赦免了沙木!”大阏氏一想到这个就咬牙切齿。

    “那只是可汗开天恩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主动来解释一切。不过是一个,他完全弄不清它存在与否的机会,不会对他有任何帮助,他不会在合适的时间赶到。可汗也从来都是一个缺少耐心的人。对,他的追捕会在稍后的时间发起。”

    “那又怎么样?你设计的那个精妙的陷阱又是什么?”大阏氏一脸不屑的问道。

    “沙木会杀掉可汗派过去追踪他的人!”

    “他不会的。不仅不会,应该还会想方设法的跟他们联系上。”大阏氏严厉的驳斥相师的说法。

    “大阏氏您会使他那样做的!没有人会在乎过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会注意结果,而且他们也只注意得到结果。沙木也会得到他应该得到的百口莫辨的罪责。”相师向他发出袒露无遗的暗示。

    大阏氏终于彻底弄明白了相师的意思,让一直想要接近可汗,说出一切真相的沙木再不能接近可汗,让他变成彻头彻尾的叛徒。……沙木怀疑的没错,相师不会将他的友善平白无故的送给任何人。刚刚他气得她说不出话来,现在,又这么轻巧的将一切扭转。

    但该有的警告还是应该有,她看向相师,“如果这个忠诚的办法可行,就赶紧实现它,”大阏氏朝相师露出利剑一样的笑容,“但是这一次它最好不要有太多的九曲回肠。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再听相师多说一句。对了,就让那些异族人过去帮你的忙吧!我给了他们大把的金子,可不能忍受他们无事可做。”大阏氏根本不会相信相师的做法,是对她绝对的忠诚,而没有他自己另外的打算。为了保证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控制之内,异族人会成为最好的监视者。

    “请大阏氏赐予我绝对的权利指挥他们。如果大家都各自为政的话,很快就会将事情弄糟。”

    大阏氏说起目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那是自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他们那么做的。”然后大阏氏朝相师笑了一下,“已经是寒冬了,春天来的时候,沙漠上的花会开!它们很香,听说是因为花肥的原因。从中原来的花匠将它们打理得很好。虽然只是野花!但它们与众不同。”

    大阏氏忽然扭转花题,说起了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相师谨慎的点头。

    他低头,发顶与大阏氏的视线齐平的时候。

    大阏氏在想,这个人不能再留下去,显然,他不是一个能够轻易驾驭的奴才。不管怎样?他这高大的身躯都能做成最上好的花肥。大阏氏看着他慢慢抬起头,脸上的深思,转为一个微笑,“相师也一定希望沙漠之上仅有的那些花长得很好吧?”

    相师点头。

    大阏氏微笑的唇角又上扬了一些。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天狗吞月

    大阏氏在想,相师不能再留下去了,他不是一个能被轻易驾驭的人。但这高大的身躯会是上好花肥。大阏氏在他抬头时,脸上的思考转为微笑,“相师也一定希望沙漠之上仅有的那些花长得很好吧?”

    相师点头。

    大阏氏微笑的唇角又上扬了一些。

    然后走过了相师,转回到她自己大帐的方向。

    要上骆驼的时候看到,等候在那里的她的最小的弟弟,他手里还握着,在所有沙漠子民口中传颂的,让他引以为傲的那张硬弓,他平时很少带那张硬弓出来,因为他根本无法凭他的一己之力将它拉开,而现在,他也用一种特别的渴望的目光看着她。不用他开口,大阏氏已经猜到她这个懦弱之极的弟弟到这里来要说什么?

    “你的事情回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不要在这里添乱!”她说完,想要驾驭骆驼前行。

    可她的小弟弟却异常执拗的展开双臂阻挡住她的去路。然后向前伸出那张硬弓,“我要把它还给应该拥有它的人。”

    “立刻把它收起来。连同你个打算,想都不要想。”大阏氏目生阴鸷的轻声命令着他。

    “它现在成了我的弱点,所有人都知道,我拉不开它,也射不好它。”少年虽然瑟缩了一下,但是还是咬着牙的坚持,不肯退后半步,“如果,不是那个宁月我还不会知道,原来这是沙漠之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还以为是我们骗了他们,其实,是他们早就知道了真相,却一直紧守秘密的看着我们的笑话。这样无用的虚荣,不要也罢。”

    “你不许还回这张弓,还有它所属的荣誉,现在,马上要离开这里。如果,以上都办到了,我会准许,你得到时间去朗读你喜欢的那些诗词歌赋,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但是今天你一定要听话。不要在这里捣乱,不要在众人面前现眼。”大阏氏扬起手来吩咐身边的婢子,“将从前从将军那里拿来的那些诗词歌卷,全部送回去。”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朗,她要面对的敌人多如牛毛,每一个不起眼的消息,都可能让她泥足深陷。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教育她这个不成才的弟弟。

    但是,她的退让,的确很成功。她的小弟弟一听说,可以重新拥有那些诗词歌卷,简直就要在她的骆驼面前喜极而泣。他带这张硬弓来找他的姐姐的时候,就十分怀疑,他的坚持,到底能换来什么样的结果?不过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就像他的侍从说的那样,陷入人群中的大阏氏,会格外的通情达理。

    他又看了他的姐姐一眼,扭头去找他的骆驼了。

    大阏氏没功夫生她弟弟的气。因为在回来的过程中,她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情。在早些时,可汗召集过大臣们商量,取消由她们家族世代主持的盐政。改为亲王协领监理,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消息,她居然不是听可汗亲口告诉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商议,可汗就直接剥夺了他们的权利。然后,她又想到了将这些话,转告给她的巴鲁亲王夫人的问话,“大阏氏难道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那双眼狭长的女子,得意洋洋的冲着她明知故问。这些乐于见到她家族衰败的人,还以为,她会老老实实的看着,想要崛起的可汗,将投下的第一把刀插进她的家族吗?

    她夹紧双脚,坐下的骆驼,疾驰如飞。

    “所以可汗他们最终选定的人选是谁?”她在心上不住默问,她急于知道那个答案!

    大阏氏一路骑回自己的大帐,丢下鞭子边走边说,“可汗那里再派人去盯着。”自从她听到那个消息,已经派自己的婢子先一步赶回来去打听消息。现在她一赶回来,就看到婢子,站在大帐之外迎接她,知道她应该已经探明了所有的消息,于是直接开口发问,“可汗认定的人选是谁?”

    “是可汗的叔叔。说是暂时监理。”婢子俯首而答。

    “暂时监理!说的好听,可汗不过是想将原本清洁明净的水,搅乱搅浑。可汗的叔叔,是她整个家族的头号阻碍,而且一直致力于与他们对着干,连睡卧病床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收回,他不断在使着绊子的那只脚。他可不会有什么逢场作戏,一定是来真的,极尽可能的以可汗的名义与所有她的敌人勾搭连环!不过,也许这还不是什么重点,可汗让他看住我,应该是有别的动作……”大阏氏走过婢子挑起的帐帘,“他们要收回那个权利,就由他们去,虽然我们还要一直盯住他们的动向,不过也不可以放全部的精力在他们身上。”她现在在考虑相师的说法,或许,可汗的用意还在宁月身上,她掐起额头,心中烦乱无比,听着婢子在她耳边提合周公子,正觉得这件事的解决也是非他莫属,就听到悲悲切切的哭声传来。

    她怒吼了一声,“到底是谁,在外面放肆?”

    在外面听差的婢子,怯生生挑帘进来回禀,“是……”

    侧耳向外倾听了一会儿的大阏氏已经扬起手臂,止住了她的回话,因为就在刚刚,她已经听全了她那个窝囊外甥在帐外的哭诉。她本来想叫人将他轰走,但是没办法,她现在手头上可用的人屈指可数?。她只有一双手,要对付的每一个敌人都是三头六臂。

    “让他进来回话。”大阏氏从案边起始身,坐到椅子上。她的漂亮外甥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但似乎止血的不是很彻底,所以有新鲜的血迹浸漫过来,染红了五根手指上缺位的那部分。眼睛无精打采的那么低垂着,让他看起来一下子暗沉衰老了十几岁。

    少年抬头仰视着她姨母,泪水因之更迅速地滑下他极度悲伤的面孔。在局势如此混乱的现在,她的这个外甥不是想着帮她分忧,而是跑到她这里来诉苦求解救,大阏氏握紧拳头,强忍着没有让手掌伸出去,拍在他脸上。“到底是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问。言语里的不耐烦还是没有掩饰完全。

    婢子其实早已回禀了之前事情的来龙去脉。大阏氏当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这已经是肯定的意思。不过,现在,婢子还是知趣的过来认罪。将一切罪责包揽在自己身上。“是那些异族人的怂恿,让我变成这个样子……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婪侵

    婢子其实早已回禀了之前事情的来龙去脉。大阏氏当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这已经是肯定的意思。不过,现在,婢子还是知趣的过来认罪。将一切罪责包揽在自己身上。“是那些异族人的怂恿,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外甥恐怕再不能帮姨母您做事了!”大阏氏的外甥看也不看那婢子,他当然不会放过她,但是也不能,便宜了那些异族人。

    “因为那根手指?”大阏氏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她在想,异族人怎么还没有带来沙木去向的信息,他们已经出去很久了,久到可以逃出这座沙漠。“那是异族人对我的报复。”少年啜泣!

    “他们也是为了做事吃饭!不过,我也当然会帮你处罚他们,因为我高贵的族人不容侵犯。任何时候规矩都是一样的。”大阏氏说这些话时,习惯性的抬起她骄傲的下巴!她喜欢在那样的高度上,俾睨天下苍生。

    “可姨母还有太多的事情要依靠他们的解决!”

    大阏氏不理会少年语气里的怀疑,“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一刻,就已经是死的了。争夺者的玩具会最先粉碎。”

    “可他们一直都在自鸣得意。”少年怨恨的说道。

    “那是因为贪婪会让他们体会不到死亡的入侵。从所有的一切开始之前,已经写好的结局,我的外甥因为太过年轻而看不清,曾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你会看明白一切,但你一点收获也没有。他们很有用,我也不会留着他们,你没有什么用,我却不得不留着你。我会帮你出气,但不是因为你是我外甥,而是因为家族名声不可辱没。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浪费了那根手指有什么可恨的,它的失去应该要比长在你身上,还能起到它的作用。但是你好歹也做了一件让我欣赏的事情,就是长了那根手指。”

    少年感觉到她姨母的毒言毒语,如同利剑一般,刺透他的耳膜,这些都是他必须要接受的,而且还会继续,所以他的那些怨气就只能,报复在这些异族人身上。

    他垂下头,“处理掉那些人的事,就由我来吧!”

    大阏氏冷笑,“你伤筋动骨的,难道不需要好好休养吗?”

    少年听出他姨母说的是反话,却只能装作听不出其中的讽刺,“请您相信我,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好!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再吃现成儿的,我会自己去创造机会,等那些人做完您想让他们做的事情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他们。”

    “小孩子们的长大果然很快,这么一看,你母亲好像说对了一些东西,当你长大的时候,就会变成个说得通的孩子了。不过你到底要做什么,那应该是我来判断的事!也是等那个我需要的机会,出现了之后才要做的事。”然后大阏氏扭过头向着还跪在地上的婢子说道,“马上就让合周公子过来,现在的所有事情都乱成一团麻,我需要个能理清这一切的人,将它们条分缕析清楚。”

    婢子的动作有些迟疑,“可最初告诉宁月阏氏去找相师问办法的人,也正是合周公子。他的目的是要将西突厥的水搅得更浑,然后想办法带着他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这里并不是他们要停泊的最终港口。他应该是想混乱所有人的视线,以便他们最终隐匿,消失在这世上。”

    大阏氏满意的点点头,“如果他的要求这么简单,我反而很高兴。想想看,这并不是我们满足不了的。他并不是真的想帮宁月,只是在做给我看,如果他在帮我做完事之后,我那么留恋着,不肯放手,始终的抓着他,他会给我捣什么样的乱。就跟小孩子的撒娇是一样的。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他在跟我把一切丑话讲在前面,只不过用的方法更加委婉。只要他帮我做成一件事,就放他离开,他要的不仅仅是承诺,还有必然达成那些条件的所有格局。你们想想,如果我给他,他要的那一切。他又怎么会不听我的话。他这个人,正是我喜欢的那种风格,你们知道,西突厥上最勇猛的骑兵是怎么训练的吗?什么艰苦卓绝,什么废寝忘食都是扯淡。最简单的一点,就是他们要有口味极刁钻的主子,时时对他们挑剔不满。所以他们的速度一直在提升,他们手上长刀的重量一直在加沉,但是他们挥出去的力量也更大。是挑剔,让他们成长。合周公子对我来说,也是挑剔的手下,他会让我学会更好的驾驭。总之,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现在先把他叫过来。这样,就算有别人也在给他抛出鲜香滑腻的诱饵?我那个最大最香的诱饵会排在最前面。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将他引诱。”

    婢子点头转身出去。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婢子从帐外走入,向大阏氏行了礼之后,附到大阏氏的耳边,说了一段悄悄话。

    在那之后,大阏氏脸上的阴郁,逐渐转化成了一种古怪的笑意,“天意果然会选择那些早有准备的人。”然后她的目光望向她的外甥,尽管那张漂亮的面孔,因为手指痛苦的折磨已经极其扭曲,大阏氏还是第一次给他一个漂亮的笑容,“你母亲常常对我说,要我给你结一门如意的婚事。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上好的机会就主动来了。跟我来吧!”

    大阏氏做了一个手势,她身后的那些婢子们早已经会意,将艳丽的披风披在大阏氏肩头。

    少年不明白他姨母的用意,一时有些呆愣的迟疑在原地。他刚刚明明听到,他姨母提到他的婚事。不过,一直在等着那个合周公子的姨母,怎么有可能这么热心的去管他的私事?

    大阏氏走出几步之后,回头看向,仍然迟愣在原地的少年,“你放心,我虽然不记得那姑娘到底是美还是不美,但我可一直记得,她是可汗叔叔最小的女儿。对了,如果你娶了她,不光只是娶一个妻子那么简单,她的嫁妆会是她已经怀胎三月的儿子。”少年最终弄明白他姨母的意思时,眉头渐渐收紧。但是又很快放开,“姨母的话,我愿意听。”

    ***

    “我们可是如假包换的敌人,但是现在大阏氏是说,要让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外甥吗?而且,是明确知道,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的情况下,我知道大阏氏是个从来都不会轻易动作的人……”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礼嫁

    少年弄明白他姨母的意思时,眉头渐渐收紧又放开,“姨母的话我愿意听。”

    ***

    “我们敌对良久,但是现在大阏氏是说,要让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外甥吗?而且是明确知道她已经怀了身孕的情况下,大阏氏从来都不是会轻易动作的人,也会谨守自己的规则。所以我想问问我的女儿,还有她的孩子,到底符合大阏氏可以利用的哪个条件?”可汗叔叔老迈的面孔之上充满慈和的疑问!他老是习惯用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孔欺骗他的对手,他的手腕已经软弱无力,他的尖牙早已脱落殆尽,他甚至没有力量,与任何人为敌。可是在这副面孔之后的,他的手臂会伸到任何,有利益可以攫取的空隙的,哪怕是要他为此削尖了他的脑袋!

    大阏氏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刚刚生过病,但是,现在语调铿锵的可汗叔叔,心上真是有几分懊恼,他的那副铁铸体格,“符合的条件有太多,我不想赘述,只说一条,对叔叔您好的理由吧?最近西突厥的贵族子弟们,学来了汉地里的恶习,他们讨厌不贞洁的女子。认为,只有那些卑贱的人,才会反复染指同一个女子,他们说汉人说的没错,女人的贞洁就是她们的命。而我想帮助叔叔的,就是在那些谣言四起之前,折断他们的翅膀。让他们的侮辱从一个高贵女子身边走开!”

    “可汗会看出,你故意拉拢我的用意!”苍老的声音脱离病态,“所以即使是想做像这样的好事,也透过可汗的旨意吧!我们的私下交谈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叔叔认为,可汗会推荐的人选有哪些呢?已经沉迷于望向那些山川河流的可汗,他的眼睛不会看到这些细小的琐事了。而原本与叔叔的女儿联姻的世族,他们一旦听到风声,会以侮辱他们的名誉为理由迁怒于叔叔。但是如果是我的外甥,从中接下了您的女儿。他们矛头,就会改为指向我!那样,你还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接受盐务监理的信任。否则叔叔以为,他们会使出的绊子,最直接最简单的是什么呢。恐怕他们会向可汗举报,要求剥夺了您监理盐务的权利。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可不是您所愿。您需要接盘的人,而我愿意接到个盘,包括之后错综复杂的讨厌。”大阏氏目光深如幽潭。

    “为什么做没有理由做的事?”可汗叔叔的目光深如潭!

    “其实,想要再晚点给出答案的,不过为了让你放心,我也当然可以提前。叔叔监理的盐务要和从前掌握在我族人手中一样,对我族人今后所进行的一切有关盐务的行为高抬贵手,多加通融。也就是说,今后有关盐务上的所有决定由我来做,而叔叔您去领名声与俸禄吧!汉人这样称呼那些金银珠宝,我觉得它们很好听。”大阏氏微倾唇角,那是一个随时都能转化成动力的微笑。但她始终运用灵活。

    可汗叔叔眉目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将目光放到了大阏氏的外甥身上。

    少年也跟可汗的叔叔一样,刚刚从云山雾罩的迷惘之中清醒过来,明白了他姨母的目的。他在慌乱之中,抬头时看到可汗的叔叔将目光望过来,那里面的光泽如同摆放了兵器齐全的交锋战场,他想起了他的样子,姨母竟然让他在这么不堪的时刻来见可汗的叔叔,威胁的意味,嘲讽的意味,现在对这位可汗叔叔的全部讽刺,都展现在他身上。而他却因为这样的情景,更要为他姨母的阴谋卖命,否则他就再无退路,即使不是因为现在这样,他的身份也让他离不开他姨母的扶持。但他始终不知要以何种眼神,回应可汗叔叔望过来的眼神。或许他们都只希望他懦弱,如同傀儡。

    “我有十二个女儿,还没有溺爱某一个女儿到,想也不想就跳入火坑的地步。”可汗叔叔收回他看向大阏氏外甥的目光重新望向大阏氏。

    “叔叔当然不会为这些小事,牵动心肠,可就像刚刚所说的,如果那件事透露出去,世族的怨恨会让叔叔你很快失去监理的职务。现在这个官职于叔叔来说,早已经是脱嘴,掉到半空之中的肥肉,是丢了它,被所有人嘲笑,还是继续叼住它,吞入腹中,赢得名声与实惠。也许连黄口小儿都能够轻易分辨的选择,是不会难住叔叔的。”大阏氏以低笑的面容向可汗叔叔倾身!那样的笑容带着阴影压迫过来,连可汗身侧的明烛都一刹摇曳!

    “可汗会察觉一切的,如果我一直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他会收回权利!”可汗叔叔的担心非虚。

    “叔叔何苦妄自菲薄?”

    “你以为只有这点小把戏就真的能威胁住我吗?即使那些世族反抗,我也有办法扼住他们的嘴巴。”

    大阏氏将刚刚的笑容在扩大一些,“叔叔也不该自视过高。现在的世族已经不比从前那些用纸来做的傀儡了,他们最近都学会了指鹿为马的新技术。就算他们运用的不是那么炉火纯青,也足矣在叔叔您身上溅落泥点。”大阏氏极灵巧的转动着她的眸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那些水就要漫过叔叔的头顶之前,叔叔就踩着这些危机浮上来吧!危机虽然是不好的东西,但是某一刹那,他们也可以成为叔叔登天的阶梯。啊,不对,叔叔本来就身在高位,无论如何,叔叔也要为孩子们想想!把那些利刃对准的方向,移过我这一边,叔叔的荣华富贵就可以平安顺遂,万年之长。这真是的,在这世上还能到哪里找到这么好的事情呢!叔叔说呢!”

    可汗的叔叔一开始是极震怒的望着大阏氏,大阏氏却冲着那震怒的容颜微笑。

    终于那张老迈的容颜,似乎从她的笑容中体会到了什么,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初听之下,会觉得这想法有些奇怪,不过放眼整个沙漠,又有谁家的孩子能够配上我的女儿。大阏氏的母族的确会产生那样的优秀人选。”然后那双浓缩进太多狡黠的眸光,再次掠过,即使是震惊,也不忘痛楚的大阏氏外甥的脸,但还不等大阏氏在那种眼神之中仔细分辨可汗叔叔此时的打算,那目光又重新将她注视,“就在之前的姻亲关系之上,再做成亲家吧……”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问之谋

    然后,可汗叔叔那双,浓缩进太多狡黠的眸光,再次掠过,即使是震惊,也不忘痛楚的大阏氏外甥的脸,但还不等大阏氏在那种眼神之中仔细分辨可汗叔叔此时的打算,那目光又重新将她注视,“就在之前的姻亲关系之上,再做成亲家吧,一切都按照大阏氏说的办。所有关于盐务的消息大阏氏的母族都会最先知道,都会得到最大的通融。”说完,身体前倾,越发靠近的看着大阏氏,“所有看到你来过的人,让他们永远的闭嘴吧。大阏氏写的开头,也再给个完美的结局吧!”

    大阏氏的外甥抬头时,可汗叔叔已经走近他,唇边挂着那个微笑如同干涸的讽刺,“你姨母送我的礼物如此寒酸,她甚至,没有让你打扮一下才来见我。不过那也没有什么,我需要的是听话的傀儡。”

    少年凝神望住嘲笑目光的双眸,如同摇曳的幽烛,那里面很明显,有千百种的情绪在动荡起伏,或者在某个瞬间,他们可以铸成坚固的利刃。可汗的叔叔高大的身影在他面庞之上聚集,并且放缓离去之姿,似乎是在期盼着,他的爆发。

    但是,当他失去耐心之时。

    少年目光中的怒意已经平缓无澜。他的面孔麻木而扭曲。他一无所有除了仰人鼻息。在被人践踏的人生之中,去践踏别人的人生,才是他唯一应该寻找的出路。

    少年垂下头,“您说的对!”

    作为主人的可汗叔叔略含失望的离开了大帐。

    他一刻钟,也不想跟这个天衣无缝,算计他的女人还有她懦弱如羔羊,欣喜任人宰割的外甥待在一起。

    大阏氏微笑着在客位上起身,却没有马上离开大帐,她慢慢走上主座,抚摸着那从中原买来的座椅,“这老家伙很喜欢中原的东西。你娶他女儿的时候,我会送给他很多这样的东西。也许到那时,他一见到,这些来自中原的家伙,就会厌烦得不得了。这种打算,我很早就有了……只可惜,即使要看到他的沮丧,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那沮丧上面开心。我们不得不想想,逃走了的沙木,会跑去见哪一个他信任的人呢?”

    不能用自己的见解,为他的姨母分忧,是漂亮少年最痛恨他自己的时刻。

    大阏氏将她的目光流向一边,跟随而来的侍卫。是如此简洁的一眼,那侍卫已经明白了他自己该做的事。疾步走出大帐。

    可汗的叔叔一向贪婪而凶狠,可他想要杀人灭口的建议没有什么错。

    即使可汗的叔叔不说出口,她也会用她的眼神,示意她的侍卫,去杀光所有在这附近窥视的男女,无论他们是路过,还是长久的站在那里,有目的而来,概莫能外。她如此狠毒,难怪刚刚离开的可汗叔叔,眼睛里全都是对她的唾弃。她甚至没有给自己找一个借口,说他们已经无暇分辨那些人的好坏,所以,才会大开杀戒。她不需要,极致的权利,能让所有罪恶光鲜夺目。

    当大帐外面的惨叫声渐渐凋零,大阏氏才起身走出。

    漂亮外甥落在后面。

    因为他看到他姨母的婢子在找他。

    所以有意将脚步更加放慢了一些。

    等到他们两个人完全落到队伍的后面时。“少主的惩罚我会去领!”婢子骑在骆驼之上跟他认错。

    他根本不想分辨,含在其中的情绪是真是假,只是随着骆驼向前行走的步速左右摇摆着身体,就像他根本无意谈论这个话题,“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银幕面前表现出对你的痛恨吗?”

    婢子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笑容穿过风沙,落到她的眼睛里,“如果我恨你,你也讨厌我的话,姨母才会放心派你来监视我。始终要被人出卖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你那么忠于姨母,她肯定给了你不少的好处吧!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给你的这些,是她无论如何也给不了的!”

    婢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样的望着他。

    他却无所谓的斥着骆驼追上前面的队伍。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合周已经等在大帐里。

    经历了刚刚修理可汗叔叔的痛快,大阏氏的心情一片大好。

    永远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的合周公子看上去一如从前,发现这个宝贝,真是现在这个阶段最大的收获。大阏氏心想,她树了太多的敌人,尤其是今天,又亲手揭开了可汗叔叔所谓亲切和蔼的面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他总是喜欢以长辈自居,说一些亲切叮咛的话,然后,送给她数不清的花招。虽然,她几次想要有礼有节都将他收买,可惜,依然吃了他的软钉子。这一次,她总算从那些败落的回合之中,扳回了一局,纵然之后还要承受凶猛的反扑,但切实的收获,可汗叔叔的无可奈何她觉得无比值得。之后,她也会好好应战的。

    “相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听听公子的看法。”大阏氏开门见山。

    “也许这个过程中不会表现的很明确,但是那位相师知道大阏氏将永远是这沙漠上的主宰。”合周公子不疾不徐的回答道!

    “公子,这是要我相信他吗?比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你,还要相信的人会是他么?”大阏氏的双眸雪亮求问。

    “他的目光看得很远。他要拯救整个沙漠。”

    大阏氏冷笑,“梦做得太大,就会无法照顾梦中的许多细节,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停下来他那个漫无止境的大梦?难道要用尖利的刀剑在他身上划出两个流血的伤口才可以吗?还是说,要打发几个他身边的人,给他做做样子看看,我的手到底能让他痛苦到什么地步?关于他手上的神术,我还真的有一点忌惮。那样飞沙走石的场景,就算是暗中布置,又怎么拿到那种真实骇人的地步?”

    “虽然相师喜欢更具体的东西,不过现在如果给他适当的名分……”合周温和道!

    “公子是说,我要在这只猛虎的身上插上强健的羽翼,帮助它飞得更自由吗?”

    “事情只能分成两个阶段准备。帮助他,消除他!”合周总算说到重点。

    大阏氏的目光里,有高傲的光泽,蜻蜓点水而过,再次扭转过头来的眼睛已经充满莫测笑意,“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看来,我得既学会做个好人又学会做个坏人。而且不止如此,还要在其中灵活转换,才不至于将自己牵连其中……”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划易

    大阏氏的目光里,有高傲的光泽,蜻蜓点水而过,再次扭转过头来的眼睛已经充满莫测笑意,“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看来,我得既学会做个好人又学会做个坏人。而且不止如此,还要在其中灵活转换,才不至于将自己牵连其中。公子总是有办法在这些复杂无数的谜题变出轻松又曲折的好故事来!对了,差点忘了要问最重要的,公子呢?公子本身又是否是我该相信的人呢?”

    “大阏氏想要握紧相师的命脉的话,至少要听我的建议!”合周公子垂下目光的眼将他的恭谨表现的无可挑剔。没有大包大揽,却程度合宜的回答也无可挑剔。

    “相师说要给沙木一个新身份!这件事情就由公子来办吧!在公子来之前,事情要混乱得更多,不过那时候我灵机一动,解决了不少。所以现在就只给公子一个难题,现在就马上想出办法让沙木用他的新身份,失去可汗的信任。那样,当他落到我们手上的时候,对他如影随形的相师也就会自动归来。而宁月想要重回可汗身边边揭发一切的梦想也会化为泡影!怎么会在我身边出现这么多人,本来我是一直想要向前跑,可是他们时不时就会插一脚进来,阻碍我前进的脚步。好在他们出现的同时,公子也来到了这里,所以我怎么在他们那里得不到的礼遇,应该在公子这里得到。然后公子就让你习惯了的那种温柔的手法给他们厉害尝尝吧!”大阏氏的微笑之中施加力量!

    “沙木一个人做不了任何事情,他一定会找一个帮手,而这个帮手至关重要。”合周语声轻轻。

    “公子是什么意思?”

    “如果想做成那个套住沙木的局,他要找的这个人,就必须是我们认为他会找的那个人。”合周边说边抬头望向大阏氏。

    这时候的大阏氏脸上并没有掩饰的出现疑问,“会被沙木认可,可以帮助她见到可汗的人?是啊,他一定会找这样的人。可他要找的那些人也一定是在深深恨着我的人。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在那些人身上做文章。比如现在就会很好想到的可汗的叔叔,这种人恐怕现在正在上天入地求之遍的寻找我的把柄。如果是他的话,恐怕连公子都很难说动他,放弃对我的仇恨呢!”合周笑着摇头,“也许在之前,可汗的叔叔真的会是沙木谨慎挑选的那个可信之人。不过,自打您从可汗叔叔大帐中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可汗的叔叔已经永远的从沙木能够相信的人的队列里被剔除掉了。他一定认为大阏氏您就是那个会不断跟着可汗叔叔的影子。为了能够对您避而远之,他会另择人选。”

    “他是想选,我的手伸不到的地方的人吗?可那样的人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大阏氏在痛恨那些与她为敌的人头头是道。他们该慌乱,手比脚笨才是。因为它注定是上天对他们背叛高贵者的惩罚。

    “对大阏氏您的避而远远之,不是距离上的遥远,而是心灵上的遥远。他要找的那个人是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会得到您虎威沐浴,却完全与你心怀异梦,甚至在唾弃着您的人。”合周坦然指出大阏氏想法上的偏差。

    “那样的人恐怕数目巨大。走上高位的代价就是失去那些人的真心。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我只要掌握他们的生死,获得他们不敢转移心智的服侍就好了。公子可以直说,那个人到底会是我身边的谁?我们到底要改变谁的运命!”

    合周一笑,“您的外甥!”

    “可他很忙,要去娶可汗叔叔的女儿!”大阏氏一想到她那没用的外甥就觉得头痛!

    “你完全可以再帮可汗叔叔物色一个新的女婿人选。也许那样的话,他更愿意跳入这个陷阱,而不是现在这样怒火中烧。”

    大阏氏用一根手指推开她面前的茶盏,“现在的沙漠之上,估计所有人都知道公子的厉害了吧!所以可汗叔叔才会这么快找到公子,来我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说情。要是公子一开始就应该如实相告的,就不用转这许多弯子。你看可汗的叔叔就是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现在他满心想要击碎我的美梦,然后在我手中拿走原本属于他的权力,不过在那之前,他又怕他女儿会真是的成为我那窝囊外甥的女人。”大阏氏从合周公子一开始提到可汗叔叔的时候,就看到了藏在他背后的手指。?那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汗叔叔以为连着沙漠上的每一粒沙子都该向他臣服。

    “只满足他一个小胃口,就可以暂时稳住他。这于大阏氏来说,是个划算的交易。”合周早知道,并不能完全信任他的大阏氏,会发觉,他卖给可汗叔叔的人情。他不由自主想起,那将野心隐藏在笑容之下的风烛残年的老者。明显要快于正常年龄的老化速度,会欺骗他的很多敌人,以为他的双手与他干瘪的皮肤一样失去了能扼住人咽喉的力量,但其实,合周能从可汗叔叔的双眼中看到,盘旋在其中能点燃沙漠诅咒一般的强大力量。他只是用他佯装的虚弱,迷惑沙漠上所有的眼睛。然后抽身去吞噬着沙漠上他需要的部分。

    “我可以帮助您让大阏氏改变她的主意。”他记得当时他是那么献殷勤的。就好像他们那时的见面不是因为可汗叔叔有求于他。

    “改变大阏氏那个极度贪婪女人的主意吗?”可汗叔叔重复着他的话,然后他那双,骨骼扭曲的手,虚弱无力的摇了摇,“不,不,我可不需要你那么做!而且,那么做也太费力气了。让已经完全吃进肚子里的肉,被吐出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好味道了。与大阏氏家族联姻,没有什么不好,但那孩子的地位不行,他是大阏氏随时都可以抛弃的牺牲品。如果接纳了这样的女婿,会让我一辈子有操不尽的心,我老了,深深懂的,做交易时,要划算的道理。可是跟我来做这个交易的大阏氏完全不打算理会我的心意。所以,我只能来找公子。虽然,我早已经听说,公子不仅是可汗眼前的红人,更得大阏氏深深喜爱。不过,公子可以想想在这沙漠之上,您的活动范围,也不能只是可汗与大阏氏眼前……”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下沉

    可汗叔叔一脸郑重其事的看向合周公子,“我老了,深深懂得做交易要划算。可大阏氏完全不打算理会我的心意。我只能来找公子。虽然,我早听说,公子不仅是可汗眼前的红人,更深得大阏氏喜爱。不过,公子可以想想在这沙漠之上,您的活动范围,也不能只是可汗与大阏氏眼前。在那核心之外,我能提供给公子的便捷,也许会出乎公子的意料。”

    其实,从一开始合周就认为,可汗叔叔会是他离开这片沙漠的绝佳帮手,不过那样的打算和那样的倚靠,他不会在言语中露出半分。因为知道了别人底牌的人,往往就不会再这么和善,也再不会像这样倾其所有。他要用他们吐出他们的宝贝!

    而只要他故作疑虑,可汗叔叔能开出的价码就会更高。

    现实之中也果然是这样。

    可汗叔叔取出了,他手中掌控着的一队骑兵的兵符。

    这些骑兵训练有素,合力出击的时候,就如同几十柄幻影巨剑。

    这份厚礼的力量他很清楚。但是有关系吗?他会得到更多。直到最后,把眼前的这位聪明公子变成自己的人。而那些利剑的力量就暂时放在他那里进行妥善的保存吧。本该心疼庞大付出的可汗叔叔这样安慰着自己。

    诱饵已经足够丰盛。合周顺水推舟的如可汗叔叔所愿那样的一口吞下。

    然后再按自己心里打算那样的,故意在大阏氏面前露出马脚。因为他心中早已经知道,大阏氏会送他这个人情。而且在期待着他的礼尚往来。

    “依公子之见,我该给可汗叔叔送去做女婿的人,最合适的是谁呢?”大阏氏的目光从合周的唇移上他的双眼,心中在暗暗感慨,聪明的人永远来自东方!所以无论是可汗还是她,都一再打破,沙漠之上早就流传的箴言,不要向外族人寻求要事的建议。

    “您最小的弟弟!”合周极简洁的作出回答。

    大阏氏正在抚过杯沿的手一顿,“从这个要求来看,可汗叔叔还是把我推断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以为要是我的弟弟,从我这里抢走权利的话,我会很好的姑息么?”

    “可汗叔叔要的是身份上的安心。在进退维艰的狭路里,他能要也就只有这些。”

    大阏氏用相师能看得透的眼神,抛弃了他的弟弟,然后再抬起全新的目光看向相师,“如果只是依靠我那窝囊外甥自己的力量,恐怕吸引不来沙木的目光吧!”

    “大阏氏可以在可汗面前求一个侍卫的身份给他!可汗对他一向放心,比起您母族之中另外的人选,他唯一不会拒绝的就是您的外甥。”大阏氏知道合周说的没错,可汗因为喜欢那孩子的胆怯而对他毫无戒心。

    ***

    少年看了看他自己的断指,然后又看了看一如既往以恭谨姿态在他面前下跪的婢子,“姨母怎么这么快又改变主意了呢?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讨厌我,只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抛弃了我两次!这一次要给我的火坑又是哪里?还是那位合周公子出的主意吗?我看到他走进姨母的大帐了!”

    婢子自她身后一直捧着托盘的那个婢子的托盘之中取出辉煌的铠甲,“成为可汗身边的神卫是无上的荣耀?”

    “那个可汗叔叔的新女婿是谁?”

    “是您最小的舅舅!”

    “可汗叔叔果然痴迷于血统!”漂亮少年脸上的嘲讽已经相当明显。不过那不是什么可惜的身份,尤其是在知道他的新妻子早已有孕在身时。他的小舅舅要因为他是大阏氏弟弟的身份倒霉了!

    帐篷顶部已经逐渐透进黎明的曦光。

    少年看了一眼仍然跪在他面前的婢子,“唯一的好处,是姨母还情愿让你来做她的眼睛,如影随形的这么盯着我。她根本不惜得我为她带来什么荣誉。我只是好奇,他让我呆在可汗身边,难道不怕我在他面前出丑?”少年在他姨母身边见过她姨母的这婢子的器重。当然也知道,现在他所说的所有话都会一字不落的传到他姨母耳朵里,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他呆笨的无可救药也能够感觉到他的姨母正有大事要做。她根本没有功夫向他投来那个恨眼。

    看到他在抚摸那开辉煌铠甲,并且用眼神向她示意,让她站起身,帮他顶盔挂甲。婢子扶着跪的发麻的双腿站起身来。她一边走近她,一边想要伸手,去拿起那副铠甲。少年却比她更快一步的按住了她的手腕,“她有没有叫你爬上我的床!她一定说过的吧,但是你没有告诉我,是不是你自己主动忽略掉了那句话,因为,你早有了心上之人。虽然她从来残忍,但是,送给别人的礼物也从不含糊!”

    婢子子的眼中罕见的出现恐惧,她看了一眼少年,被少年握住的手腕生出强硬的力气,想要那样挣脱开他抽身逃跑。

    少年坚持着,咬牙握住她。

    她又偷窥了他。但在那稚嫩又痛苦的目光之中,看不到会妥协的痕迹,她心中乱成了一团,她曾想到过要勾引一个人,但说什么也不会是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嘴唇已经靠了上来,“你这是在拒绝我吗?还是在拒绝我的姨母。你难道忘记了吗?她要让你像一个影子一样待在我身边。我还能用什么样的办法跟它抗争呢?除了这个,让你成为我的人,让你在把我的事情告诉给她的时候,心怀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一定很恨我吧,就像我现在也恨你一样。”他的吻,游走过她小巧的耳朵,“自然一点,快装成你根本不在乎的样子!要不然,你从前,那些娴熟的欺骗这会都归结于零。姨母她会失望的。她以为人都是没有心的!而她却在为可汗的抛弃理直气壮的哭泣。理直气壮的报复。她不要脸!她以为她是家族的荣耀,可是我知道,她即将成为家族的罪人。将本已经风雨飘摇的她的母族,直接沉入地下!”

    婢子的手,已经被他扭在了背后,一点点的挣扎就痛彻心扉,“公子天已经亮了!就算公子真的想做什么报复奴婢,现在也不是时候!公子该上差了!第一天去最好不要耽误。”

    少年用吻堵住她的唇。

    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她接近绝望的啜泣。

    眼泪滑落沾湿少年的脸颊。

    他极厌恶的放松对她的禁锢。与此同时原本放在他手臂边上的辉煌铠甲……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无用之棋

    婢子说,“公子想报复奴婢,现在不是良时!公子该上差了!第一天去最好不要耽误。”

    少年用手指堵住她的唇。

    裂帛与啜泣。

    眼泪滑落沾湿少年脸颊。

    他却一刹间极厌恶的放松对她的禁锢。与此同时,原本放在他手臂边上的辉煌铠甲,被他用力狠狠摔在地上。镶金的头盔一路滚过地面。红色的帽樱飘扬着嘲笑。

    婢子愣了一下之后,赶紧去捡铠甲。

    “我不会去的。我病了,也许明天会好!姨母不会在时间紧迫的现在,挪用根本毫无用途的棋子。所以即使是一直被她视作窝囊废的我,也应该是身处她那盘大局之上的某个关键位置的有力棋子吧!因为荣耀而一直被可汗着意防备的大阏氏家族,能动用的棋子本来就不会太多。她需要我,正如你也需要我。对于我们需要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但是你现在,想空着一双手在我这里拿走一切。如此显而易见的损失,我是不会接受的。”

    婢子望着少年倔强面庞,感觉到一直以来的欺骗再无力量,她将手中拾起的铠甲放在一边,动作徐缓却没有一分迟滞的解开自己的衣服,躺在他面前……

    少年看了一眼她紧闭的眼,掐住她的下巴,“哼,你想躲进你自己的内心么?那是姨母最反感的事情!无论你躲到哪里去,她都会把你揪出来!她也是这样对我的。”

    ***

    沙木亲眼看到大阏氏走进可汗叔叔的大帐。那里明明是可汗叔叔的大帐,但是最后走出来的人却是可汗叔叔本人。

    沙木还看到可汗叔叔在出来的同时,刻意的将他手下的那些人撤离了大帐。之后没有多久,大阏氏派出的手下将刚刚所有经过可汗大帐的人,全部追杀干净。他们一直是冤家对头。但现在很明显,正有某种巨大的利益,让他们携起手来同舟共济。很自然的,他不应该再去找可汗叔叔当他的帮手。他与大阏氏彼此是否真的坦诚相对,他无法断言。可必须承认,这一点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是现实。

    根据他自己的处境来看。可汗叔叔根本没有一定要帮助他的必须。看来他要换一个人寻求帮助了。

    眼下靠近西突厥贵族的所有帐篷,都有大阏氏的手下,在他们本身布置下的侍卫外围日夜巡逻。最严密的要属可汗外围的铁桶一样的侍卫布置。看来大阏氏是铁了心的,不让他有机会去见可汗。

    总有一段时间,他觉得他应该去见合周公子,但事实上大阏氏又比他更快一步的传召了合周公子。合周公子一直想要带无忧稳妥的离开沙漠,这一次大阏氏也许会答应他。继续等待下去夜长梦多,是合周公子最忌讳的事情,所以大阏氏当然能有足够的办法让他为她想出极致精美的主意,甚至不费一兵一卒的拿走自己的性命。想过这些之后,合周公子的名字就从他想寻求帮助的名单里面被剔除了。

    他就藏在那块巨石之后,来回将沙漠之上翻找了几十遍的大阏氏侍卫始终没有发现他,在最后确认他们已经杀遍了帐篷之外的所有人之后,他们请出了大阏氏,然后离开了那里。

    就在那队伍之中。沙木忽然发现了一个身影。

    他记得,那个少年是大阏氏的外甥。其实,一开始他,还有点不确定。因为,也许是光线不足的原因,从前以俊美闻名的少年,好像一下子面庞苍老,在之前,相师曾经告诉过他,那时,那些异族人,之所以能够开启神奇的秘术追寻到他们的位置是在落月沙,是因为斩落了这俊美美少年的一根小指。但只是一根小小的指头而已……然后他又马上释然,这些贵族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连简单的风沙扑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更何况,是这种身体残缺程度上的伤害。他其实不太常琢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如来自这少年姨母对他的唾弃,但现在,少年与她姨母之间尴尬的关系,忽然就这样在他头脑之中灵光闪现。或许这少年才是对的人选。但他又很快就放弃了。懦弱的少年只能围绕在她姨母的身边,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靠近可汗。

    他失望的站起身,回望了一眼,有可能在暗处尾随着他的那些异族人。然后很庆幸。一直走在那些人身后的他,因为想办法重新画了一幅画相,而脱离了他们的蝴蝶飞火秘术的追踪。这个办法是真的起到作用了,那些人果然再也无法确定他准确的位置。

    如果再有一些时日,他们仍然无法锁定他的方位的话。大阏氏一定会厌烦他们的失利理由,将他们赶出这片沙漠的。但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见到可汗,就太晚了。

    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沙木再次潜伏到可汗大帐篷外围。他发现防护的侍卫比之前又多了一倍。硬闯进去,根本不是办法,因为在可汗听到他的声音之前,这些人就会遵照大阏氏的命令要了他的命,然后用他的项上人头去讨丰厚的赏钱。

    他的目光在经过可汗的大帐之后,向宽阔的沙漠上延伸。夹在密如沙粒堆积的侍卫之中。他竟然再一次的看到大阏氏的漂亮外甥。此时的少年,顶盔挂甲,手中握的是闪闪亮的盾牌与长刀。这少年会在这里,不言而喻,一定是他姨母在打如何靠近可汗的主意!因为在她那些强悍的亲戚里面,让可汗唯一有可能放松他警惕的人就是少年。

    沙木猜测着,这一定是合周公子为大阏氏出的能够在,既不招致,可汗厌烦又名正言顺向他身边输送眼目的主意。唯一的不好是,大阏氏始终在计较,少年过于窝囊,并没有他们家族男孩子司空见惯的铁血坚韧。但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少年将可汗的一切行动都看在眼中,回来一字不差的告诉给她就可以了。

    仿佛是天意的佑护,他从前想要找的这个人,就这样应运而生,神奇的出现在可汗身边。

    想到这里,他扭回头重新走近茫茫沙风之中。

    他原本想直接进入大阏氏外甥的帐篷,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在其中进出的侍婢们不断送进去女人的衣物与饮食。

    据他所知因为年纪的原因,大阏氏的外甥还没有娶亲。

    那存在于其中的女人会是谁?更大的风沙吹来,他借着沙风的遮掩,

第一千零八十章 佯锢

    沙木原本想直接进入大阏氏外甥的帐篷,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在其中进出的侍婢们,不断送进去女人的衣物与饮食。

    但是,据他所知,因为年纪的原因,大阏氏的外甥还没有娶亲。

    这样的话,眼下存在于其中的女人会是谁?更大的风沙吹来,他借着沙风的遮掩,走到了足够靠近大帐的地方之后,再一跃而起,附着在帐顶。被他扒开的牛皮帐篷之下,女子的侧脸清晰入眼。那是大阏氏的婢子。是她派来监视自己外甥的耳目。大阏氏的外甥不太好当啊,他这样感叹着,猛然发现婢子转过来,看向他的脸。

    女子的功夫不错。

    刚刚因为看到她被大阏氏的外甥绑在灯柱之上,他简直就要误以为,她只是个能传递大阏氏命令的丫头。看来,并非少年强占了她,一切本来就是大阏氏授意的迷惑。沙木从这婢子转过头来的速度,和她看人时双眼释放出的力量能够判断得出,她发现了自己。

    看来自己不能舒舒服服的跟大阏氏的外甥谈这个交易了。沙木惋惜的想。婢子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却无法判断他是谁。他可以安静的走开,当他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里。

    不过,当他的身影离开帐篷的尖顶时。

    被绑在灯柱上的女子轻松的挣脱了尖利草绳的束缚,打开一边的木箱上的铁锁,放早藏在其中的异族人出来,“合周公子估计得没错!他出现了!”

    在她打开木箱的时候,异族人的手,还在宣纸上飞驰,如果站远一些看的话,几乎要让人以为,是他手中的那支笔在带着他的手在宣纸上纵横,那样灵巧,如有神助,“刚刚就在我的这个角度,我能够完好的看见他的全脸,就快好了,我马上就会获得沙木全新的画像。能再一次借助秘术追踪到他的痕迹。”

    婢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大阏氏的外甥就快回来了,你赶快把这幅画像带给你的首领。只等着沙木说服大阏氏的外甥带可汗的人来接沙木,再杀了可汗的那些侍卫吧!对了,记得一定提醒他们,在杀掉那些侍卫的时候,用他们正在学习的沙木一贯使用的杀人方法。”

    异族人在画像之上落下最后一笔之后抬头,“大阏氏的外甥,那个废物,真的敢背叛他的姨母吗?”

    婢子一笑,“想要改变境遇的疯狂会催动他头脑发热!”婢子知道,弱不禁风的少年,早就受够了他姨母的鄙视。可是他那一点点儿的坚韧却配不上他的贪婪与自视过高。他马上就会尝到背叛的苦果。

    ***

    沙木来到大阏氏外甥归来的必经之路上,盘算着他能给这个少年的好处。但是想了半天,答案是零。少年出身贵族,虽然仰他姨母鼻息而活,却丰衣足食,不知世间除了地位之外的疾苦,更加离不开他姨母的羽翼,虽然他常在那里被刺得头破血流,但比起他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他更愿意回到他姨母的荆棘羽翼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只因那些伤永远不会是致命伤。他的姨母只是喜欢不至于让人死亡的轻微痛苦,或以言辞,或以利刃。而那些,本来也已是他习惯的东西。

    找不到足以打动这少年的实际东西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那个想法上白费力气。

    只要让利剑在他的脖子上跳舞就好了。那样,他之于少年的威胁会更好的传递。听说他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沙风的尽头奔马出现。但速度太慢了,说明驭马之人手上的力气不够,以这种力量挥出来的利器,会率先失去一半的戾气。如果是两军交锋,他会在一刀之间折殒性命。这多少与大阏氏的家族特质不符,她的几位同父异母的哥哥都能征善战,而且功勋卓著的连可汗都要对他们戒备几分。如今他们被控制在可汗的手中,成了功高震主的楷模。沙木控制着自己出现时的速度,好使他自己不至于太突兀的出现吓到身份尊贵的少年。

    但他显然还是高估了少年的承受能力。

    过快像凶器。过慢像幽灵。他不可能轻松的找到那个制衡点。

    所以当他从阴影中一出现,少年就就被惊了的战马甩下马背去。变得极其尖利的声音问,“你是什么?”

    沙木其实也想问问他自己,他现在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他伸过去扶住少年的手,也令少年不寒而栗。少年身上所配的长剑是沙漠之上最好的兵器,他们从遥远的中原带来这种钢铁,砥砺打磨,为他锻造最锋利的刃口。可是少年,却无法在恰当的时刻抽出它用于自卫。主人的胆怯让利剑本身,失去冰寒之气犹如死去。纤细的剑柄,看在人眼中,似乎已经风化干脆,现在的它好像是改掉了嗜血的毛病,与他的主人一般懦弱。

    沙木抬起为那把剑惋惜的抬头看向少年,少年尽力用他的胳膊支撑着想要爬开他的束缚。

    “我无意害你,只是想要求你帮我一个忙!”沙木想要扶他起来,可是少年脚下一滑,又倒回松软的沙子之中。

    “你是沙木!”少年原本想要放松的眸光,在发现眼前这个人与他记忆中的沙木样子印合得殊无二致的时候,他那种想要放松的眼神立即又变得空洞,有呼啸着的恐惧在拍打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血肉,让他的目光变得闪烁激荡甚至痉挛,“不是我要抓你的,你知道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

    沙木阻止他继续解释下去,“与你无关,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要你给我找个机会,让我能见到可汗。”

    “那很难,你知道的,那很难,我的姨母并不相信我,她甚至派人来监视我。”

    “我知道,可那个女子现在被你绑在帮助之上,她无法再做姨母的耳目。”沙木尽量放轻音量,让他的声音柔和无害。

    “没那么简单,她会派更多的人来。她是一个既残忍又周全的人。她从来不会将她所要的东西全部倚仗在一个人身上。”少年的回答仍然声音尖利,而隐藏在其中的恐惧,又让这些尖锐的声音几经起伏,凝结成哭腔。

    “她的鄙视呢?你还没有受够吗?如果带我去见可汗的话,你会得到新的地位。而且只要你说出一切,你会成为可汗的心腹。你会堂堂正正的获得可汗身边侍卫的地位,有一天也会当上真正的将军。”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屈羽

    “没那么简单!”少年的回答尖利,隐藏其中的恐惧,又让这声音几经起伏凝结成哭腔。

    “她的鄙视你还没受够吗?带我去见可汗的话,你会得到新的地位。只要你说出一切,你会成为可汗心腹。你会堂堂正正得到可汗侍卫身份,在某天当上将军。”沙木望向少年,空头的奖赏,他现在能给这少年的只有这个。

    听了他的话,少年一直在抖的手,顿了一下,大阏氏是她的姨母却讨厌他,唾弃他对她的依靠,少年心想,她默许他的手下砍掉了他的手指,而且如果有需要,她也不会心疼他的另一根手指。他又不想在她的禁锢之下活一辈子,他终究是要飞上天的,现在只是暂时屈膝在她的羽翼之下而已。他一直在找那个能脱离他姨母的机会,他咬紧他自己的牙关,以免他的上下牙齿,因为可怕的想法而不断的碰撞发出丢脸的咯咯声。但是不争气的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沙木用极快的速度把他的空头奖赏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也作出了相应的退步,“如果你不想出卖你姨母的话,那当然也可以,你只要暗中帮助我去见可汗,不必露出身份,也不必从中说什么话。但是你的好我会转告给可汗。而且我根本不会隐瞒的,因为光凭我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见到他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他也必然会询问。而我也会自然而然的说出你。这一点是不必怀疑的。然后你的家族被抑制,那对你的家族来说是坏事,但唯独对你,他会是一件好事。从前他们依仗你的姨母,但是现在他们要倚仗你。”合周劝说少年的目光含满真诚!

    少年的眼睛在泛红,有起伏不定的光泽在他那双大眼睛之中转着圈。沙木觉得自己甚至能够透过排山倒海一样的风沙,听到他那颗心在使劲撞击着他的胸膛。他觉得少年已经成为强弩之末,如果再被施加压力,马上就会累成碎片。他真的能成为帮他去见可汗的人吗?他不禁忐忑,这样的想法也许会在下一瞬分崩离析。

    然而他抛给少年的这些诱惑,一定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他在心里长时间的渴望着那些平视的自由,他在那些缝隙的阴影之中生活了太长时间,渴望自由呼吸的心灵已经生长到了极致,只听少年努力,压抑住抽泣的问道,“可汗真的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沙漠上的王者会听出这些,都是忠实的真话。”沙木郑重说道,“而且说真话会比说假话容易的多,也不会出一点错,所有人都会因此对你刮目相看。大阏氏正在与可汗走向背离之境,你能想象她在之后要让你做的事情,一定不会比今日的更安全,也一定不会比今日的更加光明磊落。她想要以一个臣子的身份在可汗手中带走天命之权。总有一天,她会让你手持一把利剑,自己可汗胸膛那样的事你也敢承担下来么?与其在他人难以抉择,还不如重新开始,就禁止一切发生,将自己从那泥潭之中拯救出来。这样的大好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到最后时刻大阏氏会祭出的牺牲品永远支持你,她不会让她的嫡系家族中任何人的双手,除了你之外。”

    “她的确会那样做的!她一定是在这沙漠之上降下狂沙的七魅中某一个的转世。”少年双眼冒着怒火的沉浸在他的恨怨之中,他看到在未来的画面里,他的姨母亲手交给他那把剑,以他痛恨的家族名义,强迫他犯下弑君之罪。她以为他只能任凭她生杀予夺……他在狂风之中冷笑……然后如同迅雷一般转过他的头看向沙木,“我会帮你这个忙,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少年敬请放心,它会如磐石一样坚固。”

    “我带人出来之后要到什么地方去找你?如果你在此久留的话,我的姨母有可能会听到风声!”少年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警惕的望着四周的动静。

    “你只需让他们经过这里,然后,一直向前,到要叫你们停止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我会自己选择时机,这个少主不必担心。”

    少年的目光又从一开始的肯定,转变得犹豫彷徨,“如果可汗不相信你,他们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抓住你……”

    “即使事情坏到那个地步,我也可以向少主保证,他们抓不到我!”沙木一笑。其实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保证。即使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能逃脱可汗的侍卫,也有可能被听到风声而在外围等待的大阏氏的侍卫擒获。

    少年也笑了一下,“等我的懦弱之名成了过去,我们也许可能交个朋友。”

    沙木没有出声,他眼前的少年,以为不世的功勋,是自通风报信儿起始的。看来,他读书的时候,漏掉了许多描写战争的史卷。又被自己说动,做了一个春秋大梦,难怪,他一直在幻想中寻求慰藉。他是他现在能够找到的最好人选,也是最坏的人选。少年想要换过一身衣服,再去通风报信,又被沙木阻止,要他马上赶过去。他看了一眼,沙木脸上的焦急,“急躁总会让人做错事。如果衣着凌乱,那些侍卫们会拦住我的,他们会以为我动机不良。而我正打算着,以我姨母的名义去见可汗。”

    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沙木只好答应。

    重新跳上战马的少年,调转马头向他自己的帐篷方向,“她很美吧?”

    沙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然而,他并没有那个闲心仔细打量大阏氏的婢子,只是记住几个关键特征,用来分辨她的身份。此时也含糊着答应。

    “我知道,你去过我的帐篷,而且正是从那里来,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在与她联系?我的姨母从来都喜欢热闹,连监视别人,也喜欢大中见小。现在,连我脚下踩着的这些沙子,我都怀疑它们会被风吹起来时,会脚步统一的跑到我姨母那里通风报信。要知道,如果这些沙子学会花钱的话,我姨母也会买通它们。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一点,藏好你自己,不要让我白跑一趟。”说完少年头也不回的打马而去。

    等他进入帐篷的时候,看到那个婢子仍然好好的绑在灯柱之上,他站在入口处瞧了一会儿,冷笑了一下,“我可没想一直绑着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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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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