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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攻略全文阅读

作者:咸客     白莲攻略txt下载     白莲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志向(七更求月票)

        白莲在何府转了转,很快就看到了杨青带着一个年龄与他相差无几的少年,在一处空旷之地翻动着在席子上的书。便猜到是何谦吩咐他们在晒书。

    白莲仔细看了看那个少年,不难发现他与含玉长得非常像,眉目之间透着秀气,像是哪家姑娘穿了男装一样。

    白莲看着他,猜想着,将来他若是长大了,定也是个如何谦一般的美男子。

    他们认真的做着手里的事情,并没有发现白莲。

    过了一会,杨青不知道翻到了一本什么书,便打开了,看得入神。

    另一个少年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他一下,凑过去说道: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白莲见两个人的神态,动作并不见生疏,知道在何府这些天他们应该都是在一起的,同吃同住,半大的年纪,正是爱玩的年纪。

    杨青把书往他面前推了推,说道:

    “你识字么?”

    倒不是杨青看不起他,只是听他自己也说过,从小就是被卖来卖去,应该也没有认字的机会。杨青也是跟姐姐粗浅的学习了一些。

    只见那少年脸色微红,隔了一会才扭扭捏捏的说:

    “原先有我是给一家的少爷做书童的,那少爷贪玩,时常被家主罚了,就让我帮着抄写。”

    杨青听完,笑了两声,拍了他的肩上两下,爽朗的说道:

    “因祸得福,这是好事,你别扭个什么劲儿,跟个娘儿们似的。”

    少年干笑了两声之后。也没再说什么,低头看着杨青手里的书,只见上面写着《韩朔传》,不用看也知道上面讲的故事是什么。

    韩朔是每个男儿的梦想,尤其是已经被神化了,更是人心中无法超越的战神。

    少年不由得感叹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没等到他感叹完。杨青就一脸受不了的挥挥手。打断他说道:

    “得了得了,刚夸你两句,你就喘上了。还跟我咬文嚼字。”

    杨青也就姐姐教了一些,说起来还不如他懂得多。

    少年脸色又红了红,解释说道: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那群少爷们。每次说起韩将军的时候常常叨念的两句。”

    少年说完,看着杨青依旧饶有兴趣地翻看着。问道:

    “青哥,你想当韩将军那样的人吗?”

    杨青回头撇了他一眼说道:

    “你不废话么,谁不想做韩将军那样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男儿。立于天地间,生为人杰,死为鬼雄。”

    杨青说着又合上了书说道:

    “不过。世上能有几个韩将军,那些离我们太遥远。而且,我也并不想行军打仗,我的志向是行商,做买卖,做很大很大的买卖。”

    少年见杨青说的起劲儿,脸上还带着向往,便也被他感染,说道:

    “嗯,好男儿就应该志向远大!”

    杨青见他也是满脸的向往,说道:“你呢,你想做什么?”

    少年壮志满怀的说:“我想做官,做很大很大的官,做个好官,让老百姓吃饱穿暖,这样就不会再卖儿卖女”

    他的话说道最后便低了下去,随后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

    “想要做官,就要走科举之路,读书我是不怕的,可是,我是奴仆之身,就是独再多的书也是无益。”

    历朝都有规定,与人为奴者极其子孙,均不得参与科举。

    如此残酷的条例面前,少年的壮志满怀显得异常可笑。

    杨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口中说道:

    “咱们都是一样的,不过,虽与人为仆,志向还是不能放弃的,万一哪天时来运转,机会就来了呢?身份是天生的,命是自己争的!”

    白莲将他们两个的话,一丝不落的全听了去,之后看着杨青跟少年的目光便有些不同。

    从第一次见杨青便知道此人是个有性格的,只是未料到他能说出这般话来。

    他说的极对,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而且稍纵即逝,全看你能否抓的住。

    白莲静静的看了他们一会,之后就离开了,赵嬷嬷跟着白莲,有些不明白她的举动。

    白莲没多久就离开了何府,也没等何谦回来。

    路上的时候,白莲一直想着两个少年侃侃而谈的样子,那句“身份是天生的,命是自己争的”深深地触动了白莲。

    杨青可能不知道,历史上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便是秦末起义时,陈胜吴广的一声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便是这句高呼,挑起了民愤,揭开了起义。

    而白莲知道,尤其是上一世的时候,白莲经历过。

    也深刻的知道,王侯将相,而非种乎。

    前世的时候,那人也是生于微末,最后还不是凭着一身军功,让强敌胆寒。

    而人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眼中如神邸一般的战神将军,最后的矛头,指向的是:皇城。

    谁也不可能料到未来的事情,就好像白莲能看出他们两个身上的潜力,却看不到他们的未来。

    只是想着那两个洋溢着向往的面庞,白莲便不想因为内宅的事情,就这样埋没了他们。

    到了晚上,白莲依旧没有想通。

    杨青很好安排,他是大房姨娘杨氏的弟弟,能助他一把,白莲并没有什么压力,还能顺便给许氏添堵,何乐而不为。

    然而,人都是自私的,白莲也不例外。

    杨青好安排,只不过是因为不关乎切身利益,而关于含玉的弟弟,白莲就犯愁了。

    若说起来,不过是一个姨娘的弟弟,甚至含玉还不是姨娘,且他弟弟也是奴仆之身。白莲没必要如此费心,只是想到他说起做官时,那脸上的沉痛之色,便让人恻然。

    做个大官,做个好官,让老百姓吃饱穿暖。

    白莲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的父皇及周姓皇室里,有一人能有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就能避免之后的倾国之祸了?

    所以,白莲不忍心。

    ps:下面会写到本文一个很重要的人,容我缓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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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梦回(八更求月票)

        可是,若是扶持含玉的弟弟,是不是会给自己埋下极大的隐患呢?

    含玉已经是白铭文的人,等柳姨娘这件事平息了,白铭文肯定会提出抬她为姨娘的。

    她美貌,聪慧,且还极能隐忍。

    如今她安守本分是因为不够资格,将来呢,若是他弟弟出息,将来一个作为高官的弟弟,这样的姨娘,会不会是第二个柳如烟?

    且,她还比柳如烟棘手。

    卫家已经没有了可指望的人,就算黄姨娘的儿子卫容没有负罪,有了那样的生母和生父,就算他科举上再出色,也是被同窗及同僚耻笑的,能有什么出息。

    再说了,黄姨娘母女因为谋害卫何氏获罪,就算卫容有了出息,能成为卫氏的后台吗?

    一个积弱的主母,如果钳制不住一个姨娘,那之前自己担心的事情还会发生,不过是换了对象,时间延后了而已。

    想来想去,白莲都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来,到最后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这一晚上,白莲都在做梦,在做着一个周德音的梦,梦里面不再是血腥与仇恨,白莲甚至不觉得违和,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转世成了白莲,单纯的以为自己就是周德音。

    梦里面的陆晔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其貌出众,其姿如华。

    陆晔的容貌,就是在女子中,也是难寻,更何况他挺拔如松,没有一丝阴柔之态,端的是“浊世佳公子,无人入其左”。

    晔兮如华,陆晔这名字是他的父亲给取的。当时他的父亲是荣兴侯世子,对他的夫人,陆晔的母亲宠爱异常。

    陆晔十二岁那年,荣兴侯世子病故,陆晔的母亲也随之去世。

    本来荣兴侯府就日渐没落,随着子孙的不作为,在京城中少有人提起。陆晔的祖父荣兴侯经历丧子之痛。更是一蹶不振,病故前,请旨欲将侯位传给陆晔的同胞弟弟陆煜。陆晔知道了也没说什么,知道祖父对自己不喜,父母不在了,也没有跟自己的弟弟争什么。

    可是颁下来的圣旨却是封了陆晔为荣兴侯。

    陆晔在十三岁那年做了荣兴侯。整个周朝最年轻的一个侯爷。

    而白莲这次所梦到的,与陆晔有关。也与陆晔无关。

    因为梦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梦里面的周德音与陆晔在一个酒楼里临窗相对而坐,周德音不时地往窗外看着,口中还问道:

    “陆晔。他们什么时候到呢?”

    陆晔在一旁不厌其烦的说:“再等等,很快了。”

    陆晔的声音刚落,周德音就看到了至城门处远远而来的人马。

    当头一骑一人便是周德音要等得人。等人马走进,周德音开心的将窗子打开。冲着下面的人马高兴的喊道:

    “舅舅舅舅你真了不起!”

    说着,还将手中的绢绸红花向着他抛去。

    周德音喊得人是皇后的弟弟,当朝国舅,战功赫赫,这次更是以五万兵马,击退了敌军的十万雄兵,且死伤极少。

    如今正是回京受封,周德音得知消息,便拉着陆晔在这儿候着。

    下面的人马听到了周德音的呼声,都朝着二楼看来,只见明眸皓齿的少女临窗而立,她的身后是芝兰玉树般的少年。

    而周德音抛落得绢绸红花,并没有如愿的落在国舅身上,而是落在离他很近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自然而然的接住,也跟众人的目光一致,看向了二楼。

    同时,周德音也看到了他。

    平静的眸子里,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周德音偏偏就看到了里面的锐利深邃,周德音第一次觉得,怎么还有这样的男子,是与陆晔完全不同的,他五官尤如刀刻,棱角分明。在见惯了陆晔的风姿后,很难再对一个男子的容貌有印象,偏偏他一身的战袍,在这一队人马中,看着是那般的卓尔不群。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随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周德音身后的陆晔身上。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男子就收回了目光,将手中的红花递给了国舅,国舅笑着摆摆手,推给了男子,周德音没有听到他们讲的是什么,只是看到舅舅将自己亲手绢地花给了别人,心中就十分的不乐意。

    因此,刚刚对男子的好印象,便消淡了。口中不满的说道:

    “陆晔,那人是谁?”

    “顾衍。”

    陆晔的声音在周德音身后响起,平平淡淡,无甚情绪。

    顾衍?

    没听说过这一号人,陆晔也没有再跟周德音解释。

    这个名字是陆晔在睿亲王府时常听到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不知怎么,就感觉到这人一定就是顾衍。

    之后,楼下的一行人就远去了。

    再次见到顾衍,是在皇家的马球场上。

    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一年一度的皇家马球赛就在九月。

    经过了初赛,最后留下来的两队人马是由德音公主队和睿亲王的嫡长女德言郡主队。

    周德音与陆晔是京城人所周知的金童玉女,就是马球队的人,也都是周德音交好的朋友们,陆晔也在其中。

    周德言那队也是一样,男女比例与周德音相同。大周朝是一个民风相对开放的朝代,尤其是京城,比其他地方更为显著,其他地方还沿袭着前朝的一些风俗,而京城却没那么讲究,男女同队很寻常。

    往年周德音与陆晔的队伍是战无不胜的,周德言本来就与周德音不对付,这次又在马球场上对战,自然抱着一较高低的心思。

    入了场后,陆晔与周德音之间默契十足,拦球传球进球一气呵成,别管对方的球在谁手上,陆晔总能想办法截了,以一种别人不可能完成的姿态传给周德音,而周德音带着球,在马上一路疾驰,以熟稔的手法进球。

    周德言气的在马背上狠狠的勒紧麻绳,看着周德音一个又一个的进球,心中急得不得了。

    ps:女主的前世,十分的精彩,后面会慢慢的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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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顾衍(呼唤月票)

        于是,周德言转换了战术,命所有的女队员紧紧的缠住陆晔,甚至暗中给他使绊子。

    陆晔就是骑术精湛,周边被这几个女人死死的缠住,如果硬闯,势必会伤到人。

    而此时,球在对方的一个男队员手里,周德音擅长的是运球,并不擅长街球,。

    周德音看到对方的球离目标越来越近,而陆晔还被那几个女人困着,当下就急了。

    骂了周德言一句卑鄙,扬鞭打在马背上,冲着对方的球就冲了过去。陆晔看到了,知道周德音定是要硬抢,怕她受伤,也顾不得许多,用马鞭卷起一个女子的腰,一用力,她就落在了地上,后退了几步,却没有摔倒。

    “得罪。”

    之后就在那女子气急败坏的的跳脚下驾马离开。

    周德音离他有一段距离,看着周德音已经离球很近了,却怎么也抢不过来,只见她驾着马直接拦了那人向前的路。

    陆晔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里,若是那人调转方向还好,若不调转方向,势必要撞上周德音。

    而那人离她的距离太近,怎样都是危险环生。

    正在运球的那个男子,看到周德音兵行险着,马球杆伸过来的时候,只能带着球调转马头,往侧面行去。

    只见马上的周德音一笑,那人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要的就是他往侧面掉头,他以为自己是要抢球,其实周德音的目的是拌马脚。

    陆晔在看到周德音一笑的瞬间,便明白了他的目的,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赛场有规定。不能伤人,不能伤马,要做到自然而然,自然要费一番心思,那人往侧面行去,周德音只要在收回球杆的时候,稍微偏一点。便可成功的绊住马脚。而且做的不留痕迹,只有当事人知道,场外的人是看不出的。

    看着那人落马。周德音上前就截了球,被人围住后,很自然的又将球传给了陆晔,最后成功进球。

    看着那人一瘸一拐的被人扶下去。周德音没有丝毫负罪感,若不是周德言使阴招在先。周德音也懒得费心思整她的队员。

    郡主队失了一个队员,备补的队员实力还不如之前那个,再打下去只能输的更惨,休息的时候气的她直跳脚。

    周德言知道自己的父王马球打的好。便跑到睿亲王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央求道:

    “父王,您就帮帮女儿吧。难道您真的要看着女儿输的一败涂地吗?”

    睿亲王笑着拍拍她的手说:

    “输给德音公主,并不丢人。你见谁的马球队能赢了她的队?”

    周德言可不管,嘟着嘴不依,睿亲王被他烦的没办法,无奈的说:

    “你们小孩子的游戏,为父就是参加了,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人。这样吧,我给你指一个人,只要他去了你的队,成败或可一博。”

    在周德言期待万分下,睿亲王指向了国舅身后的一人。

    顾衍。

    国舅一眼就能看透睿亲王的心思,顾衍是武将里的新贵,上次的大获全胜的荣誉,如果没有顾衍,只怕会是全军覆没。

    睿亲王想要拉拢顾衍。

    而且是用他的嫡长女。

    国舅并没有阻止,而是吩咐顾衍说:

    “没事你就陪她们玩玩。”

    顾衍应下了,这下周德言不干了,大声的说道:

    “父王,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他是严国舅的人,严国舅哪里会帮女儿而不去帮德音的”

    睿亲王反而笑着看向了顾衍,说道:

    “顾先锋不会的,如果这个场上还有谁能挽救局面,也就只有顾先锋了了。”

    顾衍没有回答,看着周德言的时候嘴角似有轻蔑,仔细看,也不过是一丝很平常的笑。

    他刚才看得清楚,这个郡主与周德音之间的差距可不小,队员的实力与默契也相差甚大。

    尤其是周德音的对里还有一个近乎万能的陆晔,周德言能胜出的机会很小。

    之后顾衍看着睿亲王说:

    “谢过王爷信任,只不过末将久在沙场,对于这些贵族的游戏全然不懂。”

    周德言听了他的话就一副一看吧,他什么也不懂得样子。

    睿亲王反倒不理,直言说道:

    “先锋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睿亲王眼中的挑衅,顾衍看得清楚,也知道自己不应下,他必定还会用其他的话相激,索性应下了。

    他看着场中周德音与陆晔的运筹帷幄,默契十足,也是十分的心痒。

    这大概才是他想试的原因。

    还有什么比棋逢对手更让人兴奋的?

    再次开场的时候,两队人马相对,周德音看到陆晔相对的是顾衍,也没有什么惧怕的。

    以前也不是没跟武将打过马球,这可不是比功夫的,看的是技巧和默契,顾衍从没有过经验,与周德言之间也没有什么默契,周德音没有什么可怕的。

    更何况自己队伍的分数已经很高了,她们想挽回局面,并不容易。

    周德言还是不情不愿的对着顾衍说:

    “你要听我指挥,不能给队伍拖后腿。”

    顾衍听了甚至看她一眼都懒得看了。

    球赛开始的时候,顾衍只是策马在场中慢慢的奔跑着,看着他们的你争我抢,眼看着球又被陆晔截走,周德言记得冲顾衍喊道: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帮着抢球。”

    周德音也听到了周德言喊得话,心中也是嗤笑,刚才说拖后腿的是她,让帮着抢球的也是她,如果自己是顾衍,才不会帮着她呢。

    很明显,周德音不是顾衍,顾衍听了周德言的话,非常轻蔑的看着她,这次不是是有若无,而是很浓烈的,周德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要反击一两句话过去,却在他的目光下,干巴巴的什么也说不出。

    之后顾衍没再理会她,而是策马向着正在截球的陆晔奔去。

    行至半途,陆晔的球已经传给了周德音,顾衍就向着周德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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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若绯重生记》作者:碧落轻舞

    主要内容:

    坠楼自杀的若绯重生了

    重生在无忧无虑的童年里

    重新面对渣爹和奇葩娘

    若绯的选择是什么?

第六十三章 精彩

        行至半途,陆晔的球已经传给了周德音,顾衍就向着周德音而去。

    周德音看着他逼近自己的右侧,原本右手握着的球杆,调转到左手,右手揽着缰绳。

    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周德音都运用自如。

    周德音想好了,只要顾衍来到自己的左侧,她再如刚才那样调转就行。

    顾衍看着她换了手,并没有像周德音想的那样去了她的左侧,而是弯下腰去,并着周德音的马,球杆从周德音的马腹下伸了过去。

    周德音大吃一惊,从没有人这样抢过球,如此的直接。

    当下也不犹豫,双腿一夹马腹,催着马快行。

    顾衍自然跟得很紧,周德音几次想甩开他都不行。在顾衍又打算故技重施的时候,周德音知道,他是做了十足的把握,心下一横,右脚松开了脚蹬,整个身体都挂在马的左侧,将马球运的远远的,顾衍够不着的地方。

    顾衍看着周德音又一次兵行险着,知道她的骑术精湛,不过是一笑。

    若是比起骑术,还有人能比沙场上下来的战士更精湛吗?

    顾衍收回球杆,也如周德音一般松开了右脚。他甚至比周德音更大胆,用双脚钩住了马鞍,整个身体向着周德音倾斜而来。

    场外的人只看到周德音挂在马侧,而顾衍整个身体把周德音与她的马都罩住,不由得替二人捏了把汗。

    如今的形势是顾衍随时都可以将球截走,只要他一扬杆,球便会脱离了周德音的掌控。

    就在这时,陆晔从后奔来过来,周德音看到他。一个眼神交汇,便把球脱手而出,高高的抛起,几乎是同时,周德音的身体由于用力过猛而有些失控。

    就在顾衍看她要如何再回马背的时候,就看到陆晔的球杆伸到了周德音的球杆处,周德音扬起球杆与陆晔的球杆相交。凭着弯头处的借力。用力的蹬了马腹一脚,身体高高跳起,球杆一扬。接住了高空的球。

    而她的身体,被陆晔稳稳的接住,置于陆晔的胸前,共乘一骑。运着球向前冲去。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周德音已经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跳跃。

    场外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震慑,久久的没了声音。

    随着国舅爷的一声喝彩。满场都响起了欢呼声,不管是支持周德音的,还是周德言的。

    果然是棋逢对手才精彩十足。

    原先的周德言根本逼不出周德音与陆晔二人的实力。

    顾衍从周德音上了陆晔的马后就勒住了缰绳,止住了马。

    饶有兴趣地看着前方的二人。他完全可以理解场外的欢呼声,就是身在场中的自己,也为刚刚那一幕惊叹。

    那女子很胆大。在军中,也难寻这样敢借力换马的人。脑中都是刚才周德音一跃而起的身影。

    这一球无疑又是周德音赢得,这次周德言噤了声,因为她知道刚才顾衍是真的有实力跟周德音和陆晔一较高低。

    从来没有人能将周德音跟陆晔逼到出险招的地步。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周德言凑到顾衍身边说:

    “你有什么打算,他们两个默契十足,需要我下一场绊住陆晔吗?”

    顾衍侧头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

    “随便。”

    周德言听他说完,简直要气死,那语气的冷淡,眼神的藐视,简直是让人无地自容。

    他的随便两个字,仿佛是在嘲笑着周德言一样。

    周德言气极走开。

    这一场刚开始,顾衍凭着在沙场上的身手,一马当先的抢过了球。

    陆晔与周德音对视了一眼,谁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出凝重。睿亲王有句话说的不假,顾衍的确有这个实力去挽回周德言的败局。

    之后二人就一言不发地各自行动,陆晔策马贴近顾衍,周德音则时远时近的跟着。

    别看顾衍没有打过马球,姿态也不如其他人娴熟,但是在他手里的东西,还真是不好拦,他胯下的马并非他的战马,而是普通的马,却被他骑出了一股名马的风姿,勇猛,迅速。

    陆晔几次想截球,都无从下手,而顾衍似乎把他当成了战场上的敌军,把手下的球当成了极重要的东西。

    周德音在后面看着陆晔无从下手,心中也是着急,便策马前去相帮,跟陆晔左右的把顾衍夹在中间。

    顾衍看着他们两个左右夹行,猛地一勒缰绳,马儿止住了前行,周德音和陆晔也勒住了缰绳,两个人横马挡在顾衍前进的路上。

    顾衍策着马,马似乎不安的向后退着,不过瞬间过后,就见顾衍猛地一夹马腹,向着横马的二人冲去。

    快接近他们的时候,顾衍将球猛地抛起,陆晔与周德音同时去接,就在球挨近他们的球杆时,由于球力道过重,在他们的球槽里打了个转儿,又向上飞去。

    而顾衍在把球抛走后,人马也到了周德音和陆晔跟前,猛地一提缰绳,马身飞纵而起,但是这马不是他平日里的战马,不管是力气还是猛劲儿都达不到,在马儿力道无以为继的时候,顾衍将球杆伸到了马匹的后蹄下面,让它凭着上面的力道又是一跃,成功的从二人头顶越过,并且稳稳的接住了再次落下的球。

    如果说刚才的喝彩是周德音跟陆晔的精彩,这次,就完完全全是顾衍一个人的精彩。

    赛场就在这样你追我逐中继续着,因为顾衍的加入,局势急转,前半场的高分马上将被追平,周德音心中焦急,对上洋洋自得的周德言也很是无语。

    得意个什么劲儿,整个场上顾衍都是独行,没有与任何人配合,有她周德言什么事儿?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眼看着已经是最后一场,而现在双方的比分是相同的,休息的时候陆晔对周德音说:

    “阿音,下一场我们换个战略,顾衍如今势不可挡,下一场他必定也是势在必得,下一场我们要做的是拖住他,让他不能碰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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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离宫(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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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一起扬帆起航,跟着《白莲攻略》一起前进吧。

    爱你们的咸客!

    ------

    周德音想了想,点了点头,平手就平手,至少比输了好。

    开始的时候,周德音跟陆晔都没有去抢球,而是一左一右地将顾衍团住。

    周德音其他的队员技术都比周德言那边的人好,只要缠住顾衍,想赢并不难。

    顾衍自然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也不以为意,本来他就不在乎什么输赢,更在乎的是与他们二人的较量,如今两个人时前时后,时左时右的的在顾衍身边,顾衍只当陪他们练马。

    而那边周德言看着顾衍没有突围的打算。心中也是着急。

    随后一想,顾衍一个人绊住周陆两个人,算起来,还是自己赚了,如今要做的,就是对付其他的人。

    周德言对身边的一个人说了什么,那人听了之后就策马离开。向着运球的人而去。

    周德音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周德言的队员里,三个人都困着运球的那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人学着周德音之前的手段。借着截球的时候,将球杆伸到了那人的马蹄下。

    不出所料,那人马失前蹄,直直的跌了下去。球也自然而然的滚了出去。

    周德音看着一旁周德言得意的脸,策马掉头。冲着球就奔了过去,完全忘了陆晔当时的嘱咐。

    就在周德音快到球前的时候,周德言也到了跟前,虽说是一样的距离。不过周德音各方面都比周德言要强出许多,球毫无疑问的到了周德音的手里。

    周德言举起的球杆没能成功的将球拿下,心中本就有气。球杆放下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把球杆打到了周德音的马屁股上。

    马儿受惊。猛地一下冲了出去,周德音没有防备,随着马儿猛力地冲出,一下仰倒了过去。

    周德音下意识的夹紧马腹,想要支起身子,可是马的速度很快,颠簸中周德音使不出丝毫力气,被马儿拖着往前急急的冲去。

    陆晔看到后,惊得魂儿都快散开了,也顾不得什么比赛了,当下就调转马头向着周德音飞驰而去。

    顾衍也看到了,脑中想的是刚才周德音一跃而起的身影,身体就先于思想,也策马飞驰而去。

    场中因为周德音的马儿受惊,都忘记了比赛,呆呆的看着周德音被马带着疯跑。

    而身后陆晔与顾衍飞速的向她靠近。

    终究是顾衍更快一些,靠近周德音的时候,只听她求救的喊着:

    “陆晔,救我”

    周德音并没有看到身后追来的人,以为是陆晔,不自觉的就喊了出来。

    顾衍只是稍一犹豫,身后的陆晔就追了上来。

    顾衍当下弃了身下的马,一个纵跃,立在了那匹疯马背上,而周德音也被陆晔伸来的手拉住,陆晔怕扭伤了她的腰,也弃了身下的马,环着她的腰就跳了下去,后背着地,滚了几番才算止住身体。

    “阿音,你没事吧?”

    天旋地转后,周德音就听到陆晔关心中透着紧张的声音。

    从他怀里抬起头,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说:

    “我没事。”

    两个人再抬起头时,就看到顾衍死死的勒紧缰绳,那马儿的前蹄高高的扬起,一阵嘶鸣中,才安稳了下来。

    顾衍后头看了地上的二人一眼,掉过马头嘚嘚的离开了。

    虽说那场赛马状况百出,也没能给周德音和陆晔以及顾衍生活得轨迹带来什么变化。

    顾衍之后就常年在边关,鲜少有见他的时候。

    周德音再次见到他,是在父皇母后都死去后,整个后宫并无一个太子,合适的继承人是父皇已故的兄长,前任太子的儿子,周德音一直喊大哥的周弘文。那时候的皇城受陆晔掌控着,从他一入主皇城,周弘文就被他冠上了谋逆的罪名,已经处决,皇室里面,睿亲王已死,他的儿子受着陆晔的摆布,是皇位的继承人,就在先帝丧,新帝继位的时候,四方将领都来朝祝贺。

    就在那时,周德音对皇宫已无可恋,就在新帝继位的那天,在宫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

    周德音失踪没多久,京城就戒严了,如此短的时间内,周德音出不了京。

    此时严国舅已死,西北的军力已经是顾衍的掌中物,就连新帝都对顾衍忌惮三分。

    参加完了新帝的登基,顾衍骑马回将军府的时候,见到街上四处都是搜查的士兵,虽不知道他们在搜寻什么,但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找一个女子。

    本来顾衍也没在意,就在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看到巷子里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虽说此时她衣衫已经不是赛马场上的骑装,但那个身影太过深刻,就是现在她衣衫大变,顾衍也认出了她。

    原来,那些士兵搜寻的人是她。

    随后想到先帝离奇驾崩,先皇后随之而去,原本的青梅竹马成了搅弄风云的权臣,她一个公主,整个人生也必定会天翻地覆。

    这是她逃走的原因吗?

    吩咐手下回去后,顾衍策马进了巷子,不过几息之间,顾衍就来到了周德音的面前。

    在周德音看到来人是谁后,惊骇的撒腿就跑。

    顾衍有些吃惊,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子,此刻却像个小兔子一般受到了惊吓。(未完待续)

    ps:ps:剩下的更新大家不要等了,等明天白天写出来再更新,晚安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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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活一世,叶铃安心做配角想弥补上辈子的亏欠时,才发现这个外在刚烈而内在柔情的‘前世丈夫’,心里也驻着别人。

    这人正是叶铃的亲妹妹。

    最后她总结一下只想告诉他:军长,咱们都是配角。

第六十五章 交易(二更求月票)

        顾衍策马过去,一把将她揽到了马背上,安置在自己的胸前。

    周德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他揽上自己的腰时,条件反射的就拔出匕首,冲着他揽着自己腰间的手就是一刺。

    顾衍未曾想到她会身带匕首,也更没想到她会刺向自己,没有防备之下,被她划伤了手臂。看着她扭身欲要刺向自己的胸口,顾衍一个反转,将她的手拧到了她的身后,匕首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顾衍手中。

    被牵制住的周德音并没有乖乖束手就擒,而是一口咬在了顾衍的肩上,挣扎着要跳下马背。

    夏天的衣服单薄,周德音又是下了死力,这一口咬下去,周德音立刻尝到了满嘴的血腥气。

    那时候脑中还愣愣的想,原来冷血将军的血并不冷,也是如普通人一般温热。

    顾衍想错了,原来她还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子。

    有多少年了,无论是面对凶神恶煞的敌军,还是那些行刺的杀手,从来没有人能伤到自己一丝一毫。

    而眼前的女子,却在这么一瞬间,连伤自己两次。

    次次见血。

    周德音被顾衍禁锢的更紧,肩膀却没动,因为顾衍知道自己的力气,只要他力气张弛,周德音满嘴的牙齿就不用在嘴里了。

    周德音咬着咬着也是奇怪了,偏又挣扎不开,便松开了嘴巴。

    愤怒的抬起头时,就看到顾衍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似乎在笑周德音的不自量力。

    “放开我!”

    顾衍看着周德音嘴角的血,她的朱唇被自己的血染的异常娇艳,竟让干涸许久的心。感觉到了有潺潺的清泉流过。

    甚至比看到她那一跃而起的身影还要强烈。

    周德音不是小孩子,那样的眼神,陆晔也曾经有过,随着顾衍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周德音怒目相对,骂道:

    “无耻!”

    随着周德音的骂声,顾衍失笑一声。收敛自己的心神。平静的说道:

    “如今兵荒马乱的,公主是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

    顾衍能理解周德音的敌意,当初睿亲王一派有谋逆念头的时候。先皇能依仗的西北军在自己手中,传出了勤王入京的旨意。

    西北郡自严国舅战死后,就尽数落入了顾衍手中,顾衍那时候却没有发兵。导致了最后的风云色变,天地异位。

    顾衍没有解释。反而说道:

    “如今京城戒严,满街都是搜查的士兵,你信不信,如果我放开了你。不出一个时辰,你会再回到陆晔的手里。”

    顾衍留意到周德音听到陆晔时,全身都僵硬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僵硬过后。回过身看着顾衍,似在审视他。

    许久之后,就听周德音开口说道:

    “顾将军,如今天下战乱,群雄割据,你盘踞西北,连皇召都可以不管不问,你对那九五之尊之位有觊觎之心吗?”

    顾衍一直在等着她开口,却没想到,她一开口,说出来的确是这么一番话。

    顾衍笑道:

    “有怎样,没有又怎样?”

    这样的回答虽没有正面答出来周德音的话,却也没有否认,周德音自然能听出来,嘴角扬起的笑都有些嘲弄。

    “那个位置,就那般的令人疯狂吗?”

    顾衍这次没有避开她的话,而是说道:

    “若是天子贤明,民生康泰,哪里还会有天下战乱,群雄割据?如今的天下,不过是因为天子无道,朝臣无能而已。”

    周德音是第一次听到了这样的话,父皇的昏庸,周德音是知道的,还是第一次听人将朝野上下都骂了进去。

    “纵然如此,周皇室还有人在,也不该由着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觊觎皇位。”

    周德音再次开口,连自己都觉得说出的话有些苍白无力。其实,那句话,更多的,是对陆晔的指控。

    虽说新的天子是皇室中人,而暗中操控朝堂的却是陆晔。

    而顾衍听了周德音的话,一反刚才的温和,脸上有些肃穆的说道:

    “周姓皇室?周太祖的皇位又是从何而来?德音公主,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先祖不过也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庶民?天下王侯将相,又有谁是天生的,又有哪个姓氏能亘古不变的永远位处尊贵?”

    周德音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甚至找不到一句反驳顾衍的话,周姓皇室?

    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陆晔挟天子以令诸侯,母后惨死,公主受辱,周这个姓氏所带给她的,不过是让侮~辱她的人更为兴~奋而已。

    周德音宁愿从一出生就不享公主的尊荣,便不用承受这尊荣背后的苦楚。

    “顾将军,我们做个交易吧。”

    顾衍眉峰微挑,静候着周德音的话。

    “你帮我离开京城,我给你想要的东西。”

    顾衍不知道周德音说的“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不过看她自信的面孔,也没有扫她的兴,随着她的话问道:

    “哦?说来听听。”

    “玉玺。”

    周德音简练的说着,也注意到了顾衍的一愣。

    “好。”

    顾衍从来没有隐藏自己的野心,不然也不会对周德音说出那一番王侯将相的话。

    交易达成,在京城戒严的这段时间内,周德音一直就藏身在将军府,顾衍自然有他的手段,周德音哪怕是在府里随意行走,也不会有任何消息流传出去,外面的人,更是刺探不到府里的情形。

    原本一切顺利,出了京城,周德音就会把藏玉玺的地方告诉顾衍。

    顾衍无所谓,就算周德音没有跟他做这个交易,他也是要助她脱身的。

    能不能得到玉玺,顾衍并没有很大的期待,江山是谁的,能不能坐稳,从来都不是玉玺能决定的。

    顾衍原打算,助她出了京城后,也不能放任她离去,正如她所说,天下战乱,群雄割据,她一个芊芊弱质,在这战乱中如何栖身。

    西北虽不如中原繁华,但好歹能保她安全无虞。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周德音扮作顾衍侍妾的婢女,能很顺利的离开京城。

    ps:感谢昨天打赏投票的亲们和一大早就送礼物的明汐、深谷之兰,很多人都是昨天重复的打赏,才有了今早能挂在销售榜第二。

    再次谢谢你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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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身死(求月票)

        就在出城门的时候,许多的士兵在街上大声的颁布着,严国舅的儿子,袭了父亲爵位的平西侯,因为藏匿公主,整个严府都被下了大狱。

    说是一日找不到公主,就斩杀一人。

    周德音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知道这一定是陆晔的主意,只有他。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软肋,知道严家是自己唯一的牵念了。

    顾衍看出了周德音的犹豫,当下就催马快速离开,可是就算出了京城,周德音的脑海里还在想着之前的消息。

    一天斩杀一人。

    严家表弟自小对自己言听计从,而舅舅对自己宠爱有加,表弟是舅舅唯一的血脉,自小没吃过苦,如何能受的了牢狱之灾。

    一天一人,不用几天,整个严家都会消失。

    离开京城有三十里地似乎,周德音再也不能忍受心里的折磨,跳下马车走到顾衍面前。

    她还没开口,顾衍就先她一步说道:

    “你要回去?”

    周德音点了点头,顾衍看着她说:

    “三天,我的人三天后到京城,能救出严家的人。”

    三天时间,不知道这三天死去的究竟是谁,这样漫长的等待,周德音等不起。

    她又摇了摇头说:

    “就算三天后你能将严家的人都救出,三天后呢?皇宫里还有我的姐妹,京城中还有严家的姻亲,她们所面临的将是什么,谁又能救了他们?”

    周德音越说,心越往下沉去。声音中浓浓的失落,让顾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随后他见周德音抬起头,看着自己静静的说道:

    “顾将军,请给我一匹马,玉玺就藏在大佛寺的佛座下面,将军能出入京城,很容易就会拿到。”

    顾衍也这样静静的看了周德音一会。知道她以为自己救严家的举动是为了玉玺。也没有解释,只是冷冷的说了声好,便吹了声哨声。一匹马跑到了跟前。

    周德音没有跟顾衍道谢,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翻身上马,留了一个背影给顾衍。

    就在周德音奔出去一段时间后。听到后面顾衍大声的喊道:

    “我会助你离开那个地方的!”

    周德音听完,没有停止前进的速度。

    助她。怎么助?那个地方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非整个皇城不再是陆晔的,不然,自己一辈子也逃不开。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周德音最后一次见到顾衍,是在临死前。

    周德音一直不懂陆晔,少年时的陆晔胸怀天下。每每说出的计策都是有益苍生的,可是。后来的陆晔是残暴的。

    周德音已经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他的残暴嗜血,荣贵妃对陆晔的打击竟然是那样的大吗?

    大到他根本就不在意天下苍生,不在意后世历史的评判,任意妄为,挥霍着周皇室的江山。

    将周朝逼到了绝境的地步,将他自己也逼到了绝境。

    周德音在收到群雄逼近皇城的消息,不日皇城就要沦~陷的时候,周德音命人将早已收在箱底的公主衣裳拿了出来。

    仔细的上妆,描眉,晕染朱唇,穿上了这身能象征她身份的服饰。

    传令各宫,全部聚到了甘露殿,整个后宫中最高的宫殿。

    “周皇室倾覆,如今我们能做的,是保留这个姓氏带给我们的尊严,它在的时候赋予我们尊荣,它去的时候,就该有它的尊严!”

    周德音的话在甘露殿里回响,所有的公主后妃们都寂静的望着她,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

    这句话,早在陆晔掌管宫廷的时候,周德音就想说了,想做了。

    那时候是为了什么,没有去说,去做呢?

    或许,在心底还有一丝对陆晔的不死心。

    如今周德音说了出来,首先站出来说话的是昭献帝的一个宠妃,她脸色苍白的说:

    “长公主,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给王朝陪葬?”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听在大殿中人的耳朵里,都是一阵颤栗。

    殉国,那是死亡啊!

    谁会不怕呢?

    周德音平静的看着她,一如刚才平静有力的声音说道:

    “是。”

    那个宠妃看着周德音的平静之后就不能平静了。

    她还年轻,且有傲人的容貌,就算换了皇帝,自己也不是非死不可的。为什么要为了什么见鬼的尊严去死呢?

    周德音能看出她的想法,还没等她闹起来,就再次平静冷淡的说:

    “要不要这样做,随你,离开甘露殿,没人会阻止你。”

    说完,只见那个宠妃咬着下唇,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周德音的话让她很没面子,口中依旧不饶的说:

    “凭什么让我们殉葬,那些人就算闯进来,我们是陛下的人,你们是陛下的姐妹,女儿,如果那些人想做皇帝,谁会来为难我们,只会善待我们,我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他们没有威胁,我们为什么要死。”

    她的话在大殿中传开,犹如一丝光明照射到了众人的心中。

    接着,殿中的众人都开始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周德音看着殿中的人,越来越觉得周皇室真的是一个笑话。

    这些代表着它的人,都不愿为它做最后的捍卫,看来,它的倾覆灭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德音没有说话,径直地穿过人群,走出了甘露殿。

    她将平日里常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含章殿,养心殿,昭阳宫

    没有人拦着她,到处都是四处逃窜的宫人。

    周德音一身华服格外的招眼。

    最后,周德音登上了皇城中最高的城墙上。

    那是皇宫最后的屏障。

    外围已经打的不可开交,周德音听着嘶喊,兵器相交的声音,失神的想着,但愿有人能结束这战乱,结束这烽火,就算王朝异主,又有何妨。

    “冲啊”

    周德音望着前方,知道皇城已破,谁是破城的将领周德音已经不在乎,她踏着城墙上的石凳,站到了城墙之上。

    看着那些人手持着兵刃,越来越近,周德音看到领先的一人抬起头,犹豫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知道他是顾衍。

    “顾衍,没有亘古不变的位处尊贵,却也有任何人无法践踏的尊严,你若为主,请善待皇室中人。”

    周德音的声音在空中飘来。

    佛求来世,道成今生。

    与先皇不同,周德音与先皇后一样,都是信仰佛祖的,如果佛祖能听到周德音的祈愿,但愿真能如她所愿。

    来生,再与皇室无关。

    “周德音”

    顾衍的大喊也没能止住周德音的身影。

    一如最初见她时的那一跃,那时的英姿飒爽,此时的华衣翩飞,一幕幕的重合

    周德音五脏俱裂,落在了顾衍的面前。

    死后的周德音才知道有魂魄一说,因为她的魂魄盘踞在那残破的身体里,没有离开。

    周德音知道顾衍抱起了那具血泊中的身体,没有悲痛,没有伤心,只是平平静静的说:

    “厚葬长公主。”

    无凭轻言到永年,

    曲高和寡轻扣弦。

    世间情爱终难续,

    最是苦痛不能言。

    愿身死,葬骨寒。

    但把尊荣殉山川。

    二十年间风并雨,

    转眼他生几云烟?

    ps:生活里,很多人都会说,心中有什么苦说出来,再大的苦痛都不算什么。

    作者君深深地以为,这世间,唯有苦痛,是说不得的。

    今天还有更新,我在努力的码字,亲爱的们,手中还有月票么?(未完待续)

    ps:《炮灰姐姐逆袭记》上辈子从农村出来的叶铃虚荣又不自爱,满怀着对丈夫的愧疚孤苦而死,是个合格的配角。

    重活一世,叶铃安心做配角想弥补上辈子的亏欠时,才发现这个外在刚烈而内在柔情的‘前世丈夫’,心里也驻着别人。

    这人正是叶铃的亲妹妹。

    最后她总结一下只想告诉他:军长,咱们都是配角。

第六十七章 梦醒(求月票)

        梦的尽头,是白莲泪流满面的睁开眼,呆呆的望着床帏。

    天还没有大亮,白莲没有喊人,而是静静的擦干了眼泪。

    那些前世的事情,总是这样不经意的闯进自己的梦里,让人猝不及防。

    不过昨天听了杨青二人的话,便又记起了这么许多。

    那种五脏俱裂的痛感,仿佛真的就在刚才。

    后来的天下应该已经落入了顾衍手中,转世以来,白莲从没有过问过外面的世界,只是偶尔听人说起现在的年号依旧是大周朝,想来是顾衍沿袭了周朝的国号,这样的话,白莲心中是有些安心的,他也一定会善待那些自己曾经的姐妹,和宫廷里的后妃。

    白莲忍不住想,不管是谁得了这天下,大概都有顾及,从先祖开国到后来的倾覆,大周朝已经历时八百年了,再没有别的王朝能像它一样在历史上留下浓烈的一笔。

    或许真的是它气数已尽。

    其实,那位宠妃说的没错,如果想要偷生,也不是不行,那个宫城里锁着的是天底下最貌美和最尊贵的女人,无论是气韵还是其他,都是世间其他女子所不能媲美的,那些所谓的乱世枭雄,他们争夺天下,不就是为了三样东西么?

    权利,财富,女人。

    那些女人能满足他们征服挞伐的雄心。

    可是,周德音不想。

    公主的尊贵,只会使得那些人更兴~奋,脱去了外面尊贵的皮囊,与那些乱世靠着肉~体去苟延残喘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平白地玷~污公主二字。

    虽然后来是顾衍得了天下,他就比其他的人更君子吗?

    她清楚的记得顾衍眼中曾经出现过的危险光芒。那时的他还有所顾虑,可是,当天下都匍匐在他脚下的时候,他还会有顾虑吗?

    还会对那个对他又打又杀的女子手下留情吗?

    连陆晔都是那般,她已经对所有人失去了指望。

    留给自己的路,也只有在尊严尚在的时候,让那份尊严陪着自己一起死去。

    好歹。落了一句:厚葬长公主。

    -

    天亮后。奶娘抱起白莲时就发现她的眼眶红肿,便猜到她又做恶梦了。

    心中想着要跟五夫人说一声,不然白莲一直精神萎靡。会生病的。

    然而,并没有等到奶娘说起,在吃早膳的时候,白铭文过来了正房用膳。

    离柳姨娘的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白铭文之前因为卫氏小产,加上柳姨娘临产。对含玉故意冷淡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找别的姨娘,所以。素了些日子。

    昨天夜里是歇在了含玉那里,因为一些事情,所以决定早膳在正房用。

    自从双胞胎搬来了玉笙院。每天早上卫氏都是一视同仁的,让她们坐在白莲下首。一起用饭。

    吃完了饭,白铭文看了已经走出房门的白莲和双胞胎一眼,对着卫氏说:

    “十五的时候,你带莲姐儿和蓉姐儿去一趟光华寺吧。”

    白铭文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的卫氏一愣。

    白莲和白蓉都走出去不远,对于白铭文的话都听到了,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

    白莲和白蓉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两个人从来都不去佛寺的,甚至是家里供奉的佛像前都不怎么靠近。

    这样两个与常人有异的人,对鬼神之说尤其相信,不去佛寺也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原因。

    白铭文的一句话令卫氏疑惑,令白蓉不安,那么,令白莲感到的就是明了。

    因为她知道白铭文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样的话。

    回去后,便让樱桃出去想办法打听白铭文昨天是不是去了含玉那里。

    樱桃虽说不晓得白莲要做什么,但也很快的打听了出来。

    白铭文确实是在含玉那里。

    原本白莲昨儿晚上还在感叹他们姐弟如无根的浮萍,这会儿对含玉的那一点感叹就消失的一丝也无了。

    也或许,白莲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她在忌惮着含玉,怕她会成为第二个柳姨娘。但是现在含玉懂身份,知进退,让白莲就算忌惮她,也没有借口,只能更为忌惮。

    白莲能理解含玉的心思。

    别说是含玉,就是自己一睁开眼成了一个婴儿时,那震惊也是很久才回过味儿来。

    含玉的心里对自己是惧怕的,而她的身份又在那里放着。

    柳姨娘之所以早产,最大的原因是含玉下的药,虽说药是白莲给的,可是她一个孩子,说出去,会有谁信?

    而含玉下药这样的把柄就一直在白莲手中,这让含玉很不安。

    含玉不知道白莲有着什么样的际遇,但也听说白莲从来不跟卫氏去佛寺,心中便想着,或许白莲的身上有着什么鬼神之说,所以才那么惧怕。

    所以才想借着白铭文,让她去佛寺洗礼一番,到时候肯定能把她异于常人的东西赶走。想到白莲曾出声提醒自己小心白蓉,便就一起提了。

    白莲不知道她跟白铭文怎么说的,白铭文看着倒没有什么异常,像是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既然白铭文都说了,白莲也没有拒绝,十五那天,就跟着卫氏去了光华寺。

    白蓉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见白莲也跟着,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或许是白莲跟白蓉来到这里时手续齐全,也或者是光华寺的和尚道行浅,两个人也没受到质疑或是别的什么,两个人则是安安全全的回来了。

    回来的晚上,白莲就将荔枝叫到了跟前。

    荔枝跟樱桃都是家生的奴婢,就在两天前,白莲让荔枝去跟赵嬷嬷告了假,说是她娘病了,她回去两天看着弟妹。

    白莲身边不缺侍候的,赵嬷嬷就允了。

    荔枝为人木讷,交给她的事情,从来不会多问,就是别人问了,她也闭口不言。

    她回去的时候,白莲给了她一张药单,一分两半让她去两家医馆将上面的药材买齐。

    荔枝是十五这日下午回来的,将药给了白莲后,白莲又吩咐她说:

    “你明日将药熬好了,装在药罐里,送到芳华苑含玉那里。旁人问起的时候,你就说药是给樱桃的。”

    ps:今天的第四更了,顾衍的前世已经交代明了,之后会有陆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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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推书:穿到七十年代蜕变,简介:偶是一名爱上团长的女兵。七十年代军人罗曼史,甜蜜蜜到甜腻喔~

第六十八章 解决《五更求月票)

        第二天药煎好后,荔枝前脚将药端了过去,白莲后脚就去了芳华苑。

    白莲走进含玉房间的时候,只见她望着还在冒烟的药碗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回身看到白莲,脸色有一瞬间的惨白,随后镇定了一下,上前给白莲见礼。

    白莲看着含玉有些心虚的样子,根本不以为意。

    走过去,径直地坐在桌前,指了指那碗药说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含玉惊疑不定的摇了摇头。之后就听白莲说道:

    “这药在历朝代的宫廷中常常会用到,是掌权者给某个用来固宠的妃子用的,怕的是那个妃子不知道自己的本分,做出僭越自己身份的事情。”

    白莲如此说,含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脸色更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那碗药,嘴唇张合,发不出声音。

    这就是绝子汤!

    她是要断了自己的子嗣!

    虽说此时含玉并没有怀孕,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一个女人在后宅中没有孩子,不管你是姨娘还是正室,都会晚年凄凉。

    含玉回身看着白莲,她应该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身体里住着的是魔鬼。

    她精心细算的取了柳姨娘的性命,因为柳姨娘威胁到了卫氏的地位。

    如今,到自己了。

    虽说没有要了自己的命,可是却要拿走自己命里最珍贵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

    自己的出身卑微,且没有卫氏貌美,连在白铭文心中的地位都不如卫氏高。自己哪里又值得白莲如此对待自己?

    含玉的不平,是因为不知道,那晚跟白铭文旁敲侧击的说白莲跟白蓉过于早慧,说是在自己老家有一种说法,过于早慧的孩子易生灾难,挂名在佛前才能确保无虞。

    所以白铭文才有了那天早上的话。

    含玉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有私心的,希望借助佛祖的力量。能将那些诡异的东西驱逐。

    而白莲。也正是因为此事才知道,若是不将人完全掌控住,迟早都是隐患。

    白莲自然能看出含玉现在的不平静。十分淡定的说道:

    “含玉,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含玉没有说话,可是她眼睛里流露的愤然就已经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你弟弟已经在永州了。”

    白莲一句话。就使得含玉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彩。

    “他在哪儿?”

    白莲没有直接回答含玉的话,而是说道:

    “我见过他。他很有志向,且有天分,我相信如果给他读书的条件,他会很出色。”

    含玉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白莲的话。

    “他如今的身契在我手上,我也愿意给他这个条件,前提是”

    说着。白莲就看向了那碗药。

    之后,含玉就明白了白莲的意思。

    原来她所顾虑的是这些。

    “如果我不愿意呢?”

    想到今后在白府没有一个孩子。只能仰仗着卫氏过活,含玉就觉得很是憋屈。

    “我给你三条路,第一条,是我想办法放你离开白府,你如今不是姨娘,想要离开并不难,之后你可以带着你弟弟离开永州,随意去哪里,你们不是奴仆之身,就算你弟弟想走科举之路,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之后,白莲看着含玉。

    只见她眼珠转了几下,便抬起头看着白莲问道:

    “第二条呢?”

    不出白莲所料,第一条路,含玉是拒绝的。

    她是被人调~教过的扬州瘦马,身负才艺,但是只是针对男人来说,出了后宅却没有什么生活经验。

    想要供养一个学子,有些艰难,却也不是不能。

    含玉见多了外面的世道,甚至是男人,知道能有卫氏这样宽和的主母,白铭文这样多情的男人,并不多。如果出去了,生活不下去,无外是沦落风尘或是在其他人家与人为妾。

    那些,都没有在白府舒坦,如今已经没有了柳姨娘,含玉知道自己将来的路是一片平坦。

    “第二条就是你在白府舒舒坦坦的做你的姨娘,将来生上几个庶子或是庶女,一辈子尽心尽力的侍候着我爹,而你弟弟,身契会一直在我手里,日子平安无虞,但是”

    白莲说着一笑,看向含玉,说道:

    “纵使他满腹经纶,也是无用,这辈子他也脱不了奴仆之身。你也不用想着借我爹的手压制我,你说的那些,不会有人相信,最多给你自己惹祸上身。”

    含玉的呼吸几乎静止,在白莲一开口的时候,她就知道白莲要这样说,但是亲耳听到了还是觉得难受。

    这次,没等白莲说第三条路,含玉就自己开口说道:

    “第三条,就是我喝了这药,九姑娘会助我弟弟脱了奴仆之身,资助他读书科举?”

    “聪明。”

    听白莲说完,含玉只感到无力。

    她能说白莲做错了吗?

    不能,因为白莲做的很对,每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从自己本身的利益出发,在别的人家,就是不帮扶自己的弟弟,给自己一碗绝子汤药,也是有的。

    白莲所担心的不过是旧事重演,怕将来有一日卫氏受自己钳制。

    这件事换做自己,根本就会对将要成为自己敌人的人袖手旁观。哪里还会去做帮她弟弟的事情。

    所以,含玉不懂白莲。

    “九姑娘说话算话?”

    白莲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道:

    “随你怎么想,我能把这碗药避开所有人端到你面前来,我就又那个能力能将人安顿好。”

    含玉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白莲看到这一幕后,也不再说话,而是跳下凳子,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身看着含玉说: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事情不想让旁的任何人知道。”

    含玉一噎,想到自己前些天的小心思,不由得黯然道: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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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陆晔

        白莲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

    就是柳姨娘那次也是一样。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从来就不会停止,若想让她们只见没有战争,便在开始就削了对方的实力,这样,便会兵不血刃的获胜。

    如今这些,不过是为了将来避免更大的损伤。

    现在无关人命,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人命就能解决的。

    平顺的日子,总在不知不觉中就溜走,转眼就是几个春秋。

    这年的六月,白莲七岁,随着白老夫人一起来了光华寺,至那次以后,白莲便不再忌惮佛寺,每年都会跟着卫氏一起来。

    这几年里,白家也有不小的变化,首先是长房,白铭新的妾杨氏生了一对龙凤胎,可把白铭新和白老太爷乐的不行。

    别看是庶出,白老太爷也是十分的重视,满月的时候还亲自去了定州一趟,回来后还是止不住的满口夸赞。

    许氏痛定思痛,终于不再揪着白府的中馈不放,而是收拾了行囊去了定州,去管理白铭新的一亩三分地去了。

    她要是再不去的话,岂不是任由着杨氏做大,庶长子已经出生,许氏也是有压力的。

    白府的管家权,依着白老夫人的想法,是想交给卫氏打理的,可是陆氏在前面,便不好隔着她交给卫氏。

    所以,白府的掌家权落到了陆氏手里。

    再有就是,五房没了柳姨娘,倒也安生,含玉被抬了姨娘,虽说得宠。却也安分,从不挑衅卫氏,卫氏与白铭文的感情始终没有再前进一步。

    这个是白莲束手无策的。

    不过好在卫氏在白莲五岁那年有了身孕,第二年生下了嫡子,不管是白莲还是老夫人,跟卫氏自己都放下了一颗心。

    白莲不用再担心卫氏晚年无依,卫氏对白铭文更是往门外推得顺理成章。

    按白府的顺序。柳姨娘当初生的孩子是五房长子。但在整个白家行七,取名白崎,大房的杨氏生的龙凤胎的男孩行八。与同胞妹妹分别取名为白岩,白画。

    中间西府那边也添了孩子,行九,到了卫氏的孩子。也就行十。

    白老太爷取的名字,倒也省事。直接叫了白时。

    所以,平日里,白莲都是小十小十的叫着。

    这次卫氏并没有来光华寺,因为小十夜里贪凉。踢了被子,奶娘一时不察,让他着了凉。卫氏不放心,便留在家里照顾他。

    白老夫人在大殿上听禅师讲禅。白莲觉得无趣,就偷偷的溜了出来。

    她坐在放生池旁,看着里面有鱼儿摆动着尾巴游来游去,心中还在感叹。

    白铭文那次春闱的时候落第,备受打击,因此今年的春闱,白铭文连参加都没有参加。

    而杨青在卫氏嫁妆里的一家铺子里跟着掌柜的学做事情,白莲不是不想他读书,只是他自己觉得没用,识数,会计算,能看得懂账本就可以了。

    卫氏的嫁妆很丰厚,除却刚开始出嫁的时候卫何氏给她的陪嫁,还有后来卫家出事时,卫何氏留在卫家的嫁妆。

    卫何氏没有嫡子,按说那些嫁妆就给归还何家,可是何谦什么都没说,就让人抬着送到了白家。

    卫氏想着拒绝,可是再想到何谦的性子,便也知道拒绝是没用的。

    那年的秋后处决,卫柔并没有被处斩,因为皇后娘娘喜得贵子,并被封为太子,所以大赦天下。

    卫柔与卫家的人逃过一劫,不过因为其罪可诛,便都发配到了西北。

    而卫容也跟着家人一起去了,好歹他是家中男丁,一路上有个照应。

    不过,卫氏也没有再计较了。

    因为卫正廉这辈子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黄姨娘经过了这件事,老了许多,再去西北这一路,更是黄沙漫漫,凄凉无比。卫柔也是一样,终生也离不开西北的荒凉之地了。

    白莲算着时间,看了看日头,觉得大殿上的禅师应该已经讲完,便,跳下石头,站在池边拍了拍身上,准备回大殿去。

    就在白莲将要转身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和煦如风,低沉如弦。

    “小姑娘,你知道往后山最近的路吗?”

    轰的一声,白莲的脑海里一阵空白。

    如此熟悉的声音,仿佛只有梦里才出现过。

    白莲惊讶回身。

    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一袭玄青色长袍,其面如玉,其姿如华。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一抹玄青色。

    白莲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眨眼,甚至忘记了思考,只是睁大着眼睛,惊骇的看着他。

    对,惊骇!

    没有任何一个词儿能形容白莲此刻心中的恐惧。

    因为,眼前这人,与少年时的陆晔一模一样。

    陆晔怎么会想到,自己只是问一下路,竟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了如此的模样。

    不过眼前的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看着她睁大着眼睛,那摸样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上几分。

    看样子不过七八岁,全然没有稚气,已经是美貌初绽,可以想象将来长大后会有怎样的惊心动魄。

    看样子,她似乎是吓到了,陆晔有心上前解释说道:

    “你别害怕,我不是”

    陆晔的话没说完,只听白莲惊恐的说了一句“你别过来!”之后,就后退两步,跌进了池中。

    跌落池中的时候,白莲连挣扎都没有。

    由着水没过了头顶,灌进口鼻,她甚至觉得,这样应该就会死去。

    历史惊人的相似,一样的人,一样的放生池,一样的落水

    -

    大佛寺内,陆晔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华服的女子将一个女孩推进了池中,便飞快的跑了过去。

    虽说那女子已经离开,但是女孩还在水中挣扎,渐渐的没了声音,沉入水底。

    陆晔当下就跳入水中,潜进水底,揽着女孩的腰就浮出了水面。

    陆晔将她腹中的水控出,见她还不见转醒,便俯下身给她渡气。不一会女孩就幽幽转醒。

    看到陆晔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他不敢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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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初识

        此时的陆晔十二岁,而女孩看着也才有*岁,许是吓怕了,一直哭个不停。

    陆晔安慰了一会,见她还在不住的哭泣,有些好笑的说:

    “喂,小丫头,你该不会是被水鬼附身了吧?”

    陆晔的话成功的阻止了女孩的哭泣,只见她眨巴了一下刚被眼泪洗过的眼睛,全身湿漉漉的,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满眼的迷惑。

    陆晔知道她在奇怪自己为什么说她水鬼附身,便玩笑的说道:

    “不然,哪里来这么多眼泪呢?”

    小女孩听完他的话,睁大了眼睛,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随后便见她破涕为笑。

    “是你救了我?”

    陆晔看了看四周,眉目含笑的说:

    “不然呢?难道还能是水鬼?”

    女孩听了又是一笑,歪着头说道:

    “你真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口吻中有着旁人没有的理所当然,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习惯了发号司令的语气。

    陆晔当时也没有觉得不妥,看她既哭又笑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且她还是自己救上来的,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头说道:

    “小丫头,我可是你的恩人,是不是该你先说呢?”

    只见女孩歪着头,想了一会说:

    “你是我的恩人,知道了你的名字我才好报恩呐。”

    陆晔看她认真的模样,笑了笑说:

    “陆晔。”

    “周德音。”

    周德音如实的说着自己的名字。

    而陆晔当时并没有意识察觉到怀里的这个女孩就是公主。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陆晔嘴里低喃着诗经里的《有女同车》篇,低头对周德音说:

    “你的名字很好。”

    周德音一听他便将自己名字的出处念了出来,心中忽的生了一股较量的意念,只听她开口道:

    “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

    周德音吟咏完了之后还抬头看了陆晔一眼说道:

    “你的名字也很好。不过”

    “不过什么?”陆晔随口问道。

    “不过,我觉得你可比宋玉和他丫丫电子书的神女美多了。”

    说完便笑了起来。

    陆晔知道她因何发笑,因为刚刚她吟咏的是宋玉的《神女赋》,这也是自己名字的出处。当年宋玉就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虽说陆晔从不觉得美男子之称有何可骄傲的,不过这会听着周德音的称赞。却又觉得心旷神怡。

    *岁的年纪,若不是博览群书。怎么会这样张口即来,不知不觉中,陆晔便对周德音多了几分好感。

    最后陆晔将她送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周德音竟然是当朝的德音公主,惊讶之余,还在笑着自己的迟钝。

    同样,周德音也知道了他是荣兴侯的长孙,这次来大佛寺是为了亡故的双亲还愿的。

    就在前不久,荣兴侯世子及其夫人病故,只留下陆晔和弟弟陆煜。

    许是命中该有此劫,才有了二人的相逢,大佛寺一遇,便是那个属于周德音劫数的开始。

    在周德音知道荣兴侯偏心,要将候位传给次孙的时候,周德音缠着昭仁帝将侯位给了陆晔,怕陆晔觉得自己多事,也不敢向他邀功。

    只是悄悄地离宫去祝福他。

    陆晔自从父母去世后,就觉得自己与整个陆家都格格不入。

    陆晔自小跟父母在外,并不在京城,许是因为这样,才不如长在祖父跟前的弟弟受祖父喜爱。

    先是祖父不喜,再后来因为爵位的关系,亲弟弟与自己有了隔阂,虽说后来他做了荣兴侯,却没有丝毫开心。

    可是圣旨颁布下来,总不能抗旨不尊吧,只想着,将荣兴侯府在自己手里再次鼎盛起来,这样,或许祖父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那段时间的陆晔是孤立无援的,好在有周德音。

    少年少女之间无话不谈,一个博览群书,一个强记博闻,他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且对方的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无忧无虑的日子,过的似乎格外的快,转眼陆晔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而周德音也已经十二。

    每年六月的时候,他们都会去大佛寺的放生池旁,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时间也是相遇的那一天。

    周德音将手中的乌龟放在地上,拿着棍子捅着乌龟后背上的硬壳,口中还嘟囔着说:

    “快走啊,快进去,前面就是你家了”

    捅了一会,也不见乌龟有动静,还是缩着四条腿和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傻呀,怎么不走呢,我可是在御膳房专门挑了你出来,放你一条生路,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周德音说完,见它还不动,丢掉棍子,掐着腰,气哼哼的拿它没办法。

    陆晔在一旁忍着笑看着周德音跟乌龟对话,不对,是说话,因为乌龟根本不理她,没有对话一说。

    周德音听到闷笑声,生气的转过身来,指着陆晔嘟着嘴不高兴的说:

    “哼,好哇,你敢取笑我。”

    说着作势就要扑过来,陆晔不躲不闪,她来时刚好扑了个满怀,她不依的在陆晔胸口锤了几下。

    陆晔不动,笑呵呵的任她撒娇。

    周德音抬起头看着他的笑,只觉得连他头顶的阳光都消失不见了,因为,阳光也不足以掩盖他笑容所绽放的光华。

    陆晔也低下头,看着周德音眼中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眼中也只映着她一个人,气氛是从什么时候转变的,二人都没有察觉,只是这样痴痴傻傻的看着彼此许久,才回过神来。

    周德音脸红的低下头,口中嘟囔着:

    “傻瓜,跟它一样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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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谁带大的就像谁,古人诚不欺我。

    林莞婉跟着将军府的外祖母混了几年,温婉如水的大家闺秀成了个能动手就不动嘴的骄娇女。

    天啊,谁来挽救她的温婉?

    某男:我来!

第七十一章 情有独钟

        说着就指了指地上的乌龟。

    只见那只乌龟趁着两人的目光如胶似漆的时候,已经悄悄地伸出了头和四条腿,正静悄悄的朝着水面爬去。

    周德音气的笑了起来,笑骂道:

    “好哇,连个臭乌龟都敢骗我,看我不把你着回去清炖了”

    乌龟很是警觉,似乎是知道了周德音的怒气一样,还没等周德音碰到,就先把头脚都缩进了壳中。

    陆晔看着周德音准备弯腰拎起乌龟,便在身后拉了她一把,意有所指的说道:

    “可见,它也是个装傻的。”

    也?还有谁?

    周德音回过身,看着陆晔,十分赞同的说:

    “对,所以我决定了,要给他取个名字。”

    陆晔看着她的笑,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就知道这丫头没有好心。

    随后就听到周德音说:

    “以后,它就叫小小晔了。”

    陆晔宠溺的看着她,笑着摇着头表示无奈说:

    “去年的叫小晔,今年的又是小小晔,阿音,你对我的名字就这样情有独钟么?”

    陆晔说的是名字,可是说到情有独钟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听到周德音耳朵里的时候,仿佛像羽毛挠过了耳膜,挠在了心底。

    痒痒的,麻麻的,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是啊,我就这样情有独钟了,你敢把它送给我?”

    陆晔虽说还在笑着,但是眼神却有着以往没有的认真,只听他说道:

    “好,你要是你喜欢的。不管是什么,我都给你。”

    包括我。

    最后一句,陆晔并没有说。

    在他眼里,周德音还小,这些事情,如果说了,怕她不懂得。她每次看自己的目光就犹如看周弘文一般。周弘文是她的堂哥。她景仰,儒慕。

    而陆晔,并不想当她的哥哥。

    陆晔心中想着。等她再大一些,再大一些,便告诉她,自己所有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那个小乌龟又开始展开头脚向着水中爬去。

    不多时就听到扑通一声。小乌龟已经下了水。

    周德音回过神儿,笑得前仰后合,说道:

    “真是个狡猾的东西。”

    陆晔拉过她,站到放生池旁。指着清澈见底的放生池说道:

    “阿音,你还能认出哪个是我们去年放的,哪个是我们前年放的吗?”

    周德音看了看水底。摇了摇头。

    这个真的不好认,乌龟和人不同。在周德音看来,它们都长得一模一样,哪里能分清楚。

    陆晔蹲下身去,用折扇指着其中的一个说道:

    “阿音,你看,那只就是我们第一年放的,这个是我们去年放的,还有那边那只,是去年你从御膳房带来的。”

    周德音看着池中的乌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蹲下身仔细看,也没有发现不对,便侧过头看着陆晔问道:

    “陆晔,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晔听她问完,笑着说:

    “你从御膳房带出来的那只是甲鱼,本身就与池中的龟种不同,另外的两只我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我在它们身上做了标记。”

    听陆晔说乌龟身上有标记,周德音盯着池子里乌龟仔细的看,都恨不得捞上来一只。

    陆晔揽住她的肩膀说:

    “小心些,别再掉进去。”

    周德音看得仔细,想都没想的说道:

    “我不怕,有你呢。”

    那是一种全心的信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晔觉得,再也没有比周德音刚让他觉得暖心的人了。

    见她还是没注意到,便给她指了指说:

    “你看,我前两年带来的那两只乌龟,龟壳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音字。”

    周德音听陆晔说完,就被他气的笑出声来:

    “好你个陆晔,竟敢把我的名字刻在龟壳上”

    陆晔握住她的手,十分正经的说:

    “有了小晔,小小晔,如果没有小音,小小音,小小晔它们会很寂寞的。”

    十五岁过后,陆晔在朝中谋了个闲职。

    原本依着周德音的意思,是要把他举荐给自己外公和舅舅的,陆晔满腹经纶,平日里的话语就能听出他有指点江山的大才。

    可是,陆晔不许。

    也不许她在昭仁帝和皇后面前提起。

    周德音也就不敢说其他了,因为她了解陆晔,那次荣兴侯的爵位他就干涉了陆晔,到现在都不敢告诉他,所以,周德音对于他谋取职位一事,并没有插手。

    周德音说要举荐自己给严太师以及严国舅,陆晔下意识就是反对的,并不是因为清高,而是因为陆晔的想法与严家的行事风格相左。

    严太师党同伐异,尤其是他瞎管的六部里面的兵部,礼部还有刑部,里面但凡有人对他的指令有质疑的,都是下场凄凉。

    如此的专横跋扈,是陆晔所不喜的。

    更何况,严国舅军功赫赫,在西北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西北,任谁去了都插不进去刀,连官员的调配,严国舅都不用向吏部和朝廷回报,俨然是土皇帝。

    这样专权的外戚,陆晔不喜,也不看好。

    就算他们是周德音的外公和舅舅,也是不行的。

    初入朝堂,陆晔行事严谨,很快就引起了睿亲王的赏识。

    与严太师和严国舅一样,陆晔也不喜欢睿亲王,原因无他,只因为整个朝堂上,与严太师分庭抗衡的就是睿亲王。

    睿亲王手里有户部吏部和工部,分别掌着朝廷的钱财和官员调配,以及各地规划。

    还有皇城的禁卫军统领,是睿亲王妃的弟弟。

    尤其重要的是,昭仁帝最信赖的那个长春道长与睿亲王也很亲近。

    从表面看,严家和睿亲王相互制约,实则是睿亲王占了上风。

    至少在陆晔是这样看的。

    因为昭仁帝近年来迷恋修仙之术,对长春道长可谓是言听计从,后宫虽然是严皇后管辖着,可这两年,睿亲王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名女子荣氏,长春道长更奉其为姑射仙子,昭仁帝将她宠的没边,进宫也才两年,就封了贵妃,直接的威胁到了皇后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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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嫁给我(二合一大章)

        虽说荣贵妃深入简出,但对昭仁帝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陆晔将着一切看得透彻,所以,入了朝堂后,并没有激进的做法,而是平平稳稳地在两派之间寻求道路。

    但是,自从睿亲王留意到陆晔后,便是各种的招揽,因为有周德音在,陆晔是不可能站到睿亲王的一面。

    不过人在朝堂,许多的应酬是必须的,就比如睿亲王府若有什么赏花宴,也一定会下个帖子去荣兴侯府。

    这样的事情,陆晔看着轻重缓急,三次里面也必定是要去那么一次,陆晔惊才艳艳,无论是走到哪里,他的气韵,他的容貌,他的无意中的话语,都让人神迷。

    睿亲王的嫡长女郡主周德言就是在一次宴会上看到了陆晔。

    之后就传出睿亲王有意招揽陆晔为郡马,整个睿亲王府,适龄的郡主也就周德言一个,是为谁招郡马不言而喻。

    后来,周德音听到了传闻。心中觉得怪怪的。

    当时陆晔已经十六,就算议亲,也算早了。

    可是,周德音才十三。

    皇室的公主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早早的就定了人家。公主没有一个是十八岁前就出嫁的,就算提前相好了驸马,也都会旁敲侧击的告诉人家,让他们等到公主十八岁。

    周德音算着年纪,自己十八岁的时候,陆晔已经二十一了,她是荣兴侯,身负着给家族开枝散叶的任务,真的能等到自己十八吗?

    且,就算陆晔能等到。大周朝明文规定,驸马不得议政。

    这项死死的条例在,陆晔的满腹经纶,满腔抱负又该如何施展?自己就真的忍心看他做一个闲散侯爷?

    小小的周德音便是在那时有了忧愁。

    周德音倒是不怀疑陆晔会看上周德音,别人不了解,对于陆晔,周德音还是很了解的。其他不说。就周德言满脑子草包,让她吃点荞麦壳,一准儿能吐出个绣花枕头来。中看不中用,不会是陆晔喜欢的类型。

    而睿亲王还没有这么脑残,八字没一撇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那位堂姐自作聪明,传出来的流言。指望着流言能压倒陆晔就范呢。

    那段时间,周德音是避着陆晔的,因为太清楚陆晔的追求,也太清楚自己的身份。周德音不知道该怎样的跟陆晔相处下去。

    可是,虽然这样,周德音还是忍不住难受。早早的便懂了这人世间最难的抉择,懂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直到后来。周德音才听说,陆晔请旨去了彭城,打听之下周德音才知道,原来彭城闹了瘟疫,朝中人人自危,生怕派自己前去。

    两方挤兑下,便把中立的陆晔给推了出来。

    传闻是这样的,不过周德音一听就知道实情并不是这样的。

    首先陆晔绝对不是他们想挤兑能能挤兑成功的人,再有,出了这样的事,陆晔用的着他们挤兑吗?他如果不想去,谁挤兑也没用,反之,他如果想去,谁拦也拦不住。

    后来周德音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的确是陆晔自己甘愿请旨的。

    周德音知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开始几次陆晔递了消息过来,想要见周德音,那时候因为周德音还在自己的矛盾中挣扎,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没有见他。

    如今想要见他,却听到了他动身去了彭城。

    周德音听到消息后,二话没说,骑着马就追了出去。

    陆晔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瘟疫横虐的彭城,随时都有危险,不能让他觉得自己生着他的气,周德音要告诉他,根本就没有因为周德言生他的气。

    追出京郊三十多里的时候,周德音才看到陆晔的身影。

    听到马蹄声,陆晔回过头,看到了周德音骑着马奔驰而来,深深地笑了。

    陆晔掉过马头,迎着周德音而去。

    两个人翻身下马,周德音刚站稳就伸手抱住了陆晔,刚一开口,就感到喉头一噎,险些流出泪来。

    陆晔心中一阵揪紧,双手回抱住她。

    “阿音,我以为你不来送我了。”

    这一句话,周德音忍了许久的泪水,潸然而下。

    只有更紧地抱着他,似乎这样才能宣泄自己的情感。

    “陆晔,我没有生你的气,那些流言我知道不是真的,我是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气我自己为什么是公主,为什么”

    周德音边哭边说着,陆晔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虽然周德音哽噎着说的并不清楚,但是周德音要表达的意思,陆晔懂了。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不见自己。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是一个看重官场名利比她还重的人。

    周德音没有说完,陆晔就打断了她:

    “阿音,我做官是因为想证明自己,证明我陆晔是有足够的能力,与我心爱的人般配。因为她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儿。权利带给我的一切,远远没有她重要,你懂吗?”

    俯在陆晔怀中的周德音,后知后觉听出来了陆晔是在对她示爱,除了心底一根紧绷的弦,嘭的一声断裂之外,还有一阵难言的激荡在胸口蔓延开来,一圈又一圈,使得她整个人都有些醺醺然。

    周德音至他怀里抬起头,看着陆晔,有些木讷,有些怀疑的再次问道:

    “陆晔,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陆晔看着周德音呆傻的样子,柔情在心中蔓延开来,再次拥她入怀,脸颊贴着她头顶发髻,闭着眼睛,似是情人般的低语道:

    “阿音,我爱你。等你长大了,我们就成亲。”

    不是问句,也不是恳求,而是十分平静,十分有力的说着,仿佛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周德音俯在他的胸口。被陆晔紧紧的拥着。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如此高大了。

    他胸口心脉的跳动,与自己那颗砰砰跳动的心竟然一致。

    都是那样的快速。有力的节奏。

    周德音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样从那个美梦中醒来的,只听到陆晔在耳边低语:

    “阿音,回去吧,我该走了。乖乖等我回来。”

    周德音抬头看着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难以自拔了。甚至话语都没有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陆晔,带我一起去吧。”

    陆晔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说道:

    “胡闹。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去出去转转。咱们大周朝的山河,是所有番邦都没有的绚丽。”

    周德音对他口中那句“咱们大周朝的山河”很是向往。但是对他那句“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却很是担心。

    “你知道瘟疫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还往前凑。”

    陆晔看了一眼彭城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说:

    “从彭城闹瘟疫以来,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已经蔓延到了彭城周边的州城,以彭城为中心,八百里州城全都陷在瘟疫的灾难中。朝中人人闻之变色,已经有人提出,再找不出对策,那八百里山河的百姓,会被集体烧死。到时候会有军队围城,那些重病的百姓将不仅仅是对抗病魔,而是要面对放弃了他们的朝廷。阿音,我不忍心。”

    话题的沉重,让周德音的心口也仿佛压上了巨石,可是她依旧如实说道:

    “可是陆晔,就算你去了,又能怎样,那样大的瘟疫,你不通医理,去了也是于是无补啊。”

    “京城的名医,以及地方上招募的大夫还有几位太医都跟着,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现在彭城的不仅仅是瘟疫,还有善后,以及在哪里发着死人财的奸商,和那些中饱私囊的地方官员,必须由朝廷出面,才能全面的镇压。我不仅仅是我,我代表的是朝廷,是希望,是让彭城的百姓看到,他们的天,并没有放弃他们。”

    我不仅仅是我,我代表的是朝廷,是希望,是让彭城的百姓看到,他们的天,并没有放弃他们。

    这几句话在周德音脑中回荡又回荡,周德音心口的澎湃仿佛要迸裂而出,那种激动和自豪感,压抑不住的想要爆发出来。

    这个男人就是她爱的男人。

    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感觉。

    陆晔,有你相伴,此生无悔了。

    周德音摘下了脖子上自小贴身带的平安符,帮陆晔挂在了脖子上,放进了他的衣领里才算安心。

    “它从小就跟着我,是我出生的时候大佛寺的禅师送的,你好好的收着,定会保你平安回来的,我在京城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好。”

    那枚平安符带着周德音的体温,在陆晔胸口处贴着,陆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心。

    他从袖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周德音手中说:

    “原本打算回来再送给你,那时候应该就完成了,现在你的平安符给了我,我就把它留给你,想我的时候你便看着它,等我回来慢慢的给你雕完。”

    周德音低着头看着,这是一个楠木雕刻的人像,只见上面的少女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东西,正在聚精会神的戳着地面上的乌龟,虽然少女的五官还没有雕刻上去,但俨然已经把去年放生池旁的一幕给生动的印了下来。

    周德音脸色一下就红了,正准备抬头责问陆晔,刚好凑到了陆晔的嘴边,双唇相交的瞬间,周德音愣住,陆晔也愣住。

    彼此就那样站着,谁也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陆晔在看到她脸红的那一刻,鬼使神差的就想尝一口,原本打算着偷香之后就策马离开,谁料周德音抬头凑了过来。

    她朱唇的温度惊到了陆晔,简直软的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愣住的那一瞬间,陆晔身体里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呼啸而出。

    原来,这就是欲~望。

    一个男人对自己爱着的女子才会有的欲~望。

    陆晔反应过来的时候,没等着周德音回神,就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深深的吻了下去。

    陆晔这一走,似乎把周德音的魂儿也带走了,连皇后都察觉了周德音的不对劲。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从陆晔走的那天开始的。

    皇后心中了然,十三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陆晔本身也有令人神迷的资本,几次听父亲和弟弟提起他,若是能拉拢住他,倒也是个不小的助力。

    后来与周德音提起的时候,却没想到周德音的反应是那样大。

    她竟然会提出,将来长大了,不要设公主府,不招驸马,只想去陆家做宗妇。

    周德音明白,设了公主府,招了驸马,其实就是让驸马入赘,虽说孩子姓的是驸马的姓氏,但是家里的主人却是公主,而不是驸马。

    去陆家做宗妇,是完全抛弃了公主的身份,连尊号都不要了,只是有个皇室的娘家而已。

    周德音明白这些,皇后自然更明白,恼怒周德音脑子浑噩以外,更好奇这个陆晔是怎么让自己平日里十分有主见的女儿,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

    想着等他回来了,一定要见见他。

    后来周德音闹皇后不得,有跑到了昭仁帝面前央求,昭仁帝被她吵得脑仁疼,只能说道:

    “若是陆晔这件事办得漂亮,就允了你的请求。”

    这句话,高兴的周周德音连做梦都会笑着醒来,因为她知道,陆晔一定会归来,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归来。

    整整三个多月,一百零九天,周德音都在等待中度过,最后的几十天,更是骑着马跑出去京郊很远,她知道,若是陆晔回来,也一定有消息先传来,如今没有消息,是说明还不是归期。

    可是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

    就在第一百零九天的时候,周德音有到了曾经分开的地方,站在当时站过的地方,牵着马,闭着眼,想象着那天他带给自己的悸动。

    后来,不只是幻觉,还是真的,周德音听到了马蹄声,由远而近,她缓缓地睁开眼,那一队人马,领先那一人,可不就是陆晔吗?

    自从周德音看到他,其他的人便如同虚设,周德音松开了牵着的马绳,用力的向着陆晔跑去。

    陆晔在看到周德音时,也策马向她奔来。

    马蹄翻飞,人心飞扬。

    陆晔揽起了周德音就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周德音靠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手臂紧紧的抱着自己,这三个月来,他瘦了,但是手臂却更有力了。

    “阿音,我回来了。”

    ps:先声明,这是二合一大章,第四更加上第五更,作者君没有偷懒,这次情节比较连贯,我就没有分开,大家一次看个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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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心障(二合一大章)

        陆晔浑身都湿透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只见她双目紧闭,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

    陆晔什么方法都用了,她就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陆晔俯下身,凑到她的脸边,准备给她渡气,刚贴近她,就听到她嘴里念念有词:

    “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白莲只是低喃,声音极小,若不是陆晔靠的这般近,根本就听不到,看着她依旧是双目紧闭,还是没有转醒,便知道她只是在呓语。

    倒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小小,却知道如此之多。

    陆晔名字的由来就是来自于这篇神女赋,只是她此时昏迷,口中却不住的呢喃着这篇神女赋是为何?

    陆晔看着她,知道她还有气,也能呼吸,就省得在给她渡气了。

    看了看寺里的大雄宝殿,便弯下腰,抱起白莲,准备向寺僧求救。

    就在弯腰将她拢在怀里的时候,又听到她呢喃着: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陆晔脚下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只见她唇角上扬着一个好看的弧度,看得出是处在一个美梦之中。心中不由得想,还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连诗经都能信口即来,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

    白老夫人看到白莲脸色惨白,全身湿透的被陆晔抱着而来,当时就吓坏了,连忙接过去,抬头看着陆晔,惊疑不定的说:

    “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同在大殿上听禅师讲禅的一位妇人也走了过来。

    只见她体态婀娜,步履轻盈,轻纱敷面,眉心有一点嫣红的朱砂痣,衣衫只是普通的衣衫,却在这佛殿上看着如佛祖身边走出来的飞天一般,飘飘欲仙。不似人间。若不是头上梳着妇人的发式。旁人定会以为是一位未出阁的姑娘。

    “阿晔,怎么回事?”

    只见陆晔对着妇人和白老夫人行了一礼说:

    “回母亲和老夫人的话,是阿晔鲁莽。在池边向这小姑娘问路,她受惊落水。”

    随后对着白老夫人又是一拜,说道:

    “这件事都是晚辈鲁莽,晚辈责无旁贷。”

    陆晔谦谦有礼。白老夫人就是心中有气,也不好计较。只好说着:

    “少年客气了,你也是无心,更何况还救了老身的孙女。”

    那妇人明白了因由后,便走进了白老夫人。歉意地说着:

    “老夫人仁慈,都是犬子不好,还请老夫人告知府邸。好让犬子致歉。”

    白老夫人看着这妇人气韵高华,虽说轻纱敷面。也难掩其姿,她与眼前的少年时母子,看少年的容貌就知道这妇人定是绝美,想来比起自己的儿媳卫氏,也是难分伯仲吧,这样的母子,肯定也不是普通人,还是如此的谦和有礼,白老夫人说话间就客气了三分:

    “致歉倒也不必了,老身夫家姓白,安家在永安街,欢迎夫人与公子驾临寒舍。”

    整个永安街都是白府所在,不怕他们找不到。

    岂料,那妇人听了后,满眼的惊讶,问道:

    “可是白晋白老爷子的府邸?”

    白老夫人听那妇人熟稔的语气,便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纳闷,嘴里却是正正经经的应下:

    “正是。”

    白老夫人说完,就见那妇人来到白老夫人面前行了晚辈礼,口中说道:

    “老夫人莫怪,妾身李氏,荣兴侯世子是妾身的夫婿,贵府二夫人是妾身小姑。”

    听她这样说,白老夫人才回过味儿来,原来是荣兴侯陆家的人。

    也不怪老夫人不认得,只因当年陆氏出嫁的时候,荣兴侯世子夫人刚好有孕,白老夫人从没有见过,不然如此芳华绝代不可能没有印象。

    后来荣兴侯世子外放,世子夫人也随着去了,陆氏更是很少回娘家,所以,这次,还是她们第一次相见。

    话说开了,才知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后来将白莲安置到厢房后,李氏也陪着老夫人在厢房。

    寺里懂医理的和尚给白莲看过了,没有大碍,只是奇怪的是白莲却没有转醒的迹象,后来那位寺僧用银针刺了白莲的人中,太会等几个**道,也是不见醒来。

    便有些束手无策了。

    而且,白莲口中还不住的呢喃着些什么,但是声音极低,比刚才陆晔听到的还要低,任谁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后来白老夫人就有些急了,要带着她回山下寻别的大夫,这时候主持过来了。

    他听说了白莲的情况,也知道,自己寺里的和尚如果没能让她转醒,只怕再寻其他的大夫也是枉然。

    刺人中**都醒不过来的,是极少的。

    主持与各方见过礼后,走到了白莲躺着的床榻前,翻动了她的双眼一下,随着他的翻开,白莲眼睛里的泪,沿着眼角就落下了。

    主持松手后,也不见她转醒,只是泪流不停,且双眉紧皱,似是极痛苦的样子,嘴里说的什么依旧听不清楚。

    陆晔一直站在李氏的身后见到此刻的白莲也不由得皱了了眉头。

    现在的她,与自己刚救上来的时候完全不同,那时候她的嘴里念着的东西自己能听清楚,而且,那时候她的神态是安详的,甚至,陆晔能看出,她是愉悦的,因为她的双眉舒展,唇形上扬,看得出她人虽昏迷,却也始昏迷在一个美梦里。

    而现在,她双眉紧皱,似有无限凄苦,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一会枕头都已经湿了一片。

    主持回过身来对着白老夫人说道:

    “施主先暂时留下,贵府千金的病不是医理所能救醒的。”

    对于神佛,白老夫人是信的,不然也不能月月供奉。此时听主持这样说,自然怀着敬畏的心情,虔诚的问道:

    “那依大师看,要怎样救醒我那孙女?”

    “佛语有讲,一佛词名:二障。出楞严经义海并宗镜录,一为烦恼障,谓昏烦之法。恼乱心神。不能显发妙明真性,是名烦恼障。二为所知障,所知障。亦名智障。谓执所证之法,障蔽智慧之性,是名所知障?障又作二碍,即烦恼障与所知障。障即障碍。如金刚经中。须菩提得无诤三昧,盖由离此二障故也。烦恼障。烦恼即见、思惑也。谓须菩提证得第四阿罗汉果时,见、思二惑,俱已断尽;心空寂静,诤从何起?是故得于无诤。实由离此烦恼障也”

    主持说着说着就又持起了自己的本行,将厢房内一众人说的云里雾里,不明何意。

    白老夫人都想问。这些于救醒白莲有什么关系?

    就在众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便听陆晔问道:

    “大师的意思是。白家表妹是陷在了自己的心障里?除非自醒,别无他法?”

    按亲戚关系,陆家是白家二房的表亲,是以,表哥表妹的称呼并没有不妥。

    主持听到陆晔一语道明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对着他赞许的一笑说:

    “施主聪慧,正是如此。”

    这样,众人就明白了。

    白老夫人也懂了,看了一眼白莲,不由得犯起了愁,如果白莲不醒,又该怎样。

    陆晔似乎知道白老夫人的忧虑一样,开口问着主持说:

    “大师,即是这样,如果表妹一直陷在心障之中,不能醒来,又该如何?”

    主持念了一声佛,说道:

    “施主担心不无道理,这位白小施主自有她的因缘,能不能醒来也是她因缘的起灭,心障,又是障心,若是她能除了心中的障,便可醒来。”

    这下,不单是陆晔,就是整个厢房里的人都觉得惊讶。

    原来白莲并不是因为溺水,而是她自己不愿醒来。

    白莲看着也就七八岁的年纪,能有什么心障?让主持这般说,什么因缘的起灭,听着很是邪乎。

    “大师定要救救我这孙女!”

    “阿弥陀佛,施主放心,贫僧会已《大吉祥天女咒》来引导小施主,还请施主与诸位暂且住下。”

    白老夫人伤心之余,也只得点头。又吩咐人下山通知了白铭文和卫氏。

    白老夫人叹气,白莲自小深得她心,这些年更是承欢膝下,就是后来添得几个孙子里,都没有她贴心。

    忽然遭此大难,怎能让人不心痛。

    什么心障,定是前几年卫家的变故加上卫氏忽然小产,那一幕幕让白莲都看了去,才会留下的魔障,记得那时候她迅速的消瘦,原本肉乎乎的脸上也没有了几辆肉,之后更是养不回来。

    想到这些,便有些责怪白铭文和卫氏的失职。

    就在大家都要出去的时候,陆晔突然说:

    “大师,方才白家表妹一直重复低喃的话是神女赋里的一段还有诗经里的一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哦?施主说来听听。”

    陆晔极为郑重的说道:

    “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还有诗经里《有女同车》篇里的‘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只见主持深思了一会,念了声佛道:

    “老衲参不透小施主因何会这般。”

    陆晔听了也没有再问,便跟着众人一起出了房间。

    -

    凭着在彭城的作为,陆晔一举为天下人所知,更是引起了朝堂各派的关注。

    早先流传睿亲王有意招他为郡马的传言被睿亲王压了下去,也快速的给周德言定了亲,周德音才算放心。

    虽说知道陆晔看不上周德言,可是听着别人传言自己未来的夫婿是别人的相好之类的好,也很堵心的。

    不过,虽然没了周德言,京城中还有大把的贵女,陆晔又是如此才貌,那些蜂蝶可谓是前仆后继。

    也好在陆晔从不上心,不然,周德音可要愁死。

    随着陆晔的官越做越高,越来越得昭仁帝的重视,在朝中自成一派,周德音已经慢慢长大,转眼就到了及笄的年龄。

    昭仁帝太喜欢陆晔了,几次跟皇后说起的时候,都是在感叹:

    “可惜不姓周,可惜不是皇家的人。”

    皇后听了也只是笑笑。

    这两年里,表明了心意后,陆晔与周德音便都没有再瞒着人,不管是什么场合,都是出双入对,彼此身上都差点写上“他/她是我的,闲人勿近”的字样。

    陆晔的生日在春天,就在那年,他已经十八,而周德音也将十五。

    周德音给他庆生回了宫里后,他也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刚脱了衣服准备上去床榻,就摸到被子底下一个温热光滑的东西。

    陆晔自然一惊,猛地掀开被子,却发现是一个赤~裸~裸的女子正躺在他的床榻之上。

    陆晔的脸色当时就青了。

    不是因为被惊吓到,而是愤怒了。

    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母亲身边的一个嬷嬷安排的,虽然还是生气,但是由于是母亲身边的旧人,也就气不起来了,只是把那丫鬟放了出去。

    陆晔知道,嬷嬷的做法无可厚非,作为一家之长,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今天是他满十八岁,是该知人事的时候,有些世家的子弟,十六七岁,身边就已经有了通房,怕着年少轻狂,不懂事,别人带歪了,是以,家人都会安排。

    可是陆晔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能轮到自己的身上。

    祖父已经去世,父母也不在人间,陆家其他的分支都仰仗着荣兴侯府,自然不会对自己指手画脚。

    就算他等到自己二十一岁,能娶阿音了,不要通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嬷嬷口中的开枝散叶陆晔更是没放在心上。

    开枝散叶,以后有阿音,这个事情,陆晔还是不想让其他人帮着分担的。

    陆晔从彭城回来那天,阿音就告诉自己了,陛下是允了她嫁给自己,嫁给陆家,来这里做一家的主母。

    不是长公主,不设公主府,只单纯的做他陆晔的妻子。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为尊贵的吗?

    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独善其身更能回报她的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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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臣不愿(答谢半糖和氏璧)

        周德音是从自己母后口中知道了陆晔生日那晚的事情,便猜到母后定是在陆晔身边安插了眼线,心中虽然不喜,但是知道陆晔为自己做的事情,还是止不住心头阵阵悸动,阵阵温暖。

    一起都在周德音的期待和等待中进行着,昭仁帝也是个很体贴的皇帝,体谅陆晔老大不小了,就在西北大胜的当年除夕的夜宴里,将已经十七岁的周德音,赐婚给了陆晔。

    不是驸马,而是嫁入荣兴侯府。

    旨意一出,天下有多少男儿羡慕陆晔,站庙堂之高,娶公主之尊,不用在朝堂避嫌,能继续出将入相。

    原本着一切是美好的。

    可是因为陆晔的一句:

    “臣不愿。”

    而戛然而止。

    周德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进宫之前还是好端端的,怎么说变就变,似乎这些年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意想,而陆晔没有参加一样。

    所有人都被惊吓到了,他与德音公主是京城的一对璧人,众所周知,怎么好端端的陆晔竟然拒婚。

    连昭仁帝都不明白。“你最好能跟朕一个理由。”

    “回陛下,微臣父母在世时,曾给微臣定了一门亲事,微臣也是近日才得知,微臣有婚约在身,自然不能再娶公主。”

    听他这样说,昭仁帝也才放心,不以为意道:

    “最近才知道,想来也是常年不来往的人家,你只管退了亲事就成。”

    在昭仁帝看来,自己闺女看上的,哪管你有什么婚约。

    “回陛下。微臣不愿违逆父母意愿。”

    陆晔说的平静,周德音在一旁甚至听不出他声音里有任何悲伤或是不愿。

    刹那间,只觉得陆晔整个人都已经远离了自己,身处朦胧之中,看不真切,猜不清楚。

    周德音到最后都没去追究那名女子是谁,因为她知道陆晔在撒谎。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人能摸透陆晔的话。那就一定是周德音。

    虽说周德音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宁愿撒谎也不愿娶自己,但是周德音十分肯定的是。绝对没有那一份婚约在。

    周德音想问他,说等自己长大娶自己的是他,说不愿,要另娶他人的也是他。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可是,自那以后。周德音就再也见不到陆晔。

    他在躲自己。

    只要她去荣兴侯府找他,他总是不在,哪怕周德音坐在侯府里等上三天三夜,陆晔也不会出现。

    哪怕周德音急了。将整个荣兴侯府砸了个底儿朝天,陆晔也不会出现。

    周德音是真的没辙了。

    她拿陆晔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她伤心,心痛到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荣兴侯府。连着自己一块烧没了。

    可是,周德音知道。就算她做了,陆晔也不会出现。

    因为他是陆晔。

    做了决定,就会心似寒铁一般坚硬。

    紧接着,就是陆晔大婚的消息传来,周德音坐在自己的含章殿里,已经觉得自己的血都是麻木的了。

    妹妹周德容跑过来安慰自己,看着周德音披散着头发,一身素白色的中衣,不打扮,不着装,心中就是来气。

    拉起她,托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口中还喊着:

    “金雀,给皇姐穿衣上妆,银铃,去给本宫招一队禁卫军,本宫要砸了他荣兴侯府。”

    周德音被她拖着往前走了两步就不动了,瘫坐到了地上,由着周德容呼呼喝喝。

    周德容看着周德音没了生气的样子,回过身来,扳着她的双肩说:

    “皇姐,你清醒一下,你是皇家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无用,走,我们现在就去劈了那负心汉。我让他喜堂作灵堂!”

    周德音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还没等周德容再说话,眼泪便如断线珠子一样,沿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皇家的女儿又怎样,砸了他荣兴侯府又怎样,陆晔他终究是不要自己了。

    撒泼,撒娇,苦肉计都用过了,还是不能阻止他的离开,自己还有什么方法?

    拉着他同归于尽?

    周德音不舍得。

    陆晔是那么的惊才艳艳,就算他不是自己的了,周德音也不舍得他死去。

    那天,周德音没有出宫。

    她不想看到陆晔身着喜袍的样子。

    他是那样的耀眼,身上的喜袍也一定会刺痛自己的双眼,周德音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看。

    周德音伤心的样子,皇后都看在眼里,她已经没有了一个儿子,就剩周德音了,便不能再让别人伤害她。

    当皇后出手准备对付陆晔时,陆晔倒向了睿亲王。

    成了睿亲王身边的大红人,红到睿亲王时常的斥责自己的儿子们,,让他们向陆晔多请教。

    皇后拿他没辙,便想着他陆晔不是因为那个女子而拒绝了自己的女儿么,索性就开始为难陆晔的妻子,荣兴侯夫人。

    周德音也是在皇后召见时见到了那个女子。

    若说是容貌,也不见得哪里出色,甚至是气度都有些畏缩,一副小家子气,周德音也不明白陆晔看上了她哪里。

    周德音虽然怨,但也明白,这些事情,与那女子无关。

    便劝阻了皇后。

    周德音还怕路上有人阳奉阴违的为难她,并亲自的送她出了宫。

    回到甘露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母后身边的女官跟母后说:

    “奴婢验过身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然知道处~子与妇人的区别。虽说奴婢没有给荣兴侯夫人验身,可是从她走路的动作以及坐着时的姿态便可以看出,她是完璧之身。”

    嗡的一下,周德音懵了。

    后来自己怎么回了含章殿都不知道。

    她的脑中一直在重复那句话“她是完璧之身。”

    陆晔成亲已经半年,怎么可能会是完璧之身呢?便是对那女子无情若斯,当初又为何拒绝自己,娶了她?

    既然娶了,却是碰都不碰一下,又是为了什么?

    周德音越想越乱,当下便不犹豫,脱了宫装,换上了骑装,策马直奔荣兴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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