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厌恶(答谢虫子和氏璧)
也是苍天怜见,周德音刚好遇到了要出门的陆晔。
陆晔看到她坐在马背上望着自己,面色平静,一言不发地调转马头奔出了城。
周德音的马是番邦进贡的汗血宝马,论脚程,整个荣兴侯府的马加起来都没有她的快。
出了城,周德音就追上了他,横马在他面前,倔强的看着他,说道:
“陆晔,你有苦衷,对不对?”
看着陆晔侧过头,不看自己,周德音进一步说道:
“你有苦衷,所以才不能娶我,那个女人就是个幌子,你根本就没碰过她,你骗不了我。”
整整一年了,周德音心中的苦闷,在今天见到陆晔时才宣泄而出。
原本只是质问他,没打算哭的,可是就是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不由自主的哽咽难言。
原来的陆晔,看到周德音哭,总是会揽过她,捏着她的鼻子笑她爱哭鬼。
而现在的陆晔是冷漠的,他只是看了周德音一眼,随后就十分平静的说:
“对,她是个幌子,我不娶你不是因为我有苦衷,而是因为我厌恶你们皇室,厌恶所有姓周的人。”
陆晔的表情骗不了人,更骗不了周德音。
他说厌恶的时候,那种至心底发出的厌恶,是那样的浓烈,一丝也做不得假。
“别再跟着我了,那样只会让我更厌恶。”
什么是心碎?
什么叫绝情?
那就是你捧着一颗勉强织补好的心,被他再次的践踏在脚底。
-
自那之后,周德音便不再烦陆晔,甚至整个含章殿,都不会出现陆晔这两个字。
西北又一次大获全胜。可是不幸的是舅舅阵亡,而整个严家没有接力的人选。
顾衍虽说是舅舅的部下,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异心,严太师有意让自己的嫡孙女嫁给顾衍,但是又怕对这个人掌控不住。
便提议皇后将周德音许配给他,好继续笼络西北。
皇后提起时,周德音连想这个人是谁都懒得去想。还是后来皇后说起是曾经跟自己打过马球。球技出众的那个人,周德音才想起来那场马球塞。
随之一起记起来的是与陆晔的亲密,便心烦意乱的说:
“无所谓。反正我是公主,什么样的驸马都行。”
这句话里的自暴自弃先不提,也表明了周德音的态度。
她是公主,而她不愿像嫁给陆晔那样嫁给顾衍。而是要顾衍为驸马。
驸马不得议政,更不得领兵。这是谁都知道的,皇后知道周德音伤心,便不再逼她。
原想着,顾衍是武将。终究不是良配,之后就不了了之。
但是昭仁帝为了周德音出嫁的事情很是头疼,周德音下面还有许多的妹妹。她在前挡着,若是先把妹妹嫁了。她就更难出嫁了。
所以,在一次跟睿亲王的谈话里,听睿亲王提起顾衍,昭仁帝就心动了。
睿亲王说了几个候补西北的人员,可以接掌西北。
就算顾衍做了驸马,西北也不会因为无将而乱。
之后昭仁帝在给西北将领论功行赏时,说了要招顾衍为驸马。
只是昭仁帝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辈子被连抗两道圣旨,都是因为周德音的婚事。
顾衍听了圣旨后,二话没说就跪下请罪。
说什么武将粗鄙,不堪驸马之尊等等,说到底是看不上德音公主,不然哪儿能嫌弃成这样。
连着两次拒婚,周德音除了在陆晔那儿被打击了,别的倒也没在意,只是皇后着急了,匆匆的开始给周德音挑驸马。
整个京城里,甚至是天下,挑来挑去,皇后都没有找到满意的。
要么是才貌不如陆晔,要么是英伟不如顾衍,皇后怎么看都不满意。最后,皇后的目光锁定到了自己侄子的身上。
严国舅的儿子,平西侯严石楠比周德音还小一岁,文才武功统统不行,可是好在他对周德音言听计从。
皇后知道在经过陆晔后,周德音是很难再去爱别人,这样的话,她嫁给谁都会吃亏,丈夫会容忍一时,哪里会容忍自己的妻子一辈子都想着其他的男人。
严石楠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皇后忽略了一点,严石楠是真把周德音当姐姐了,周德音小时候还拿马鞭抽过他,他就算有心娶,也是没胆量啊。
更何况,严石楠还想着将来留恋温柔乡,他更为喜欢温存小意的女子,周德音真不是他的菜。
在皇后面前痛哭流涕,将自个儿的坏处说了一箩筐,就差在脑门上写个“我是人渣”的牌子了。
听的皇后嘴角直抽抽,半天才给了他一句: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之后就有不了了之了。
就在周德音的驸马人选还没选定的时候,整个周朝便如收了诅咒一般,接二连三的发生灾害。
而严太师和睿亲王的斗法还在继续,各自的部下在各自的领域上胡作非为,而这个时候,昭仁帝听从长春道长的意见,要建登仙台,原本前几年见得阳春宫就耗资巨大,当时还牵连了一批朝臣。
如今要建登仙台了,严太师一派自然反对,可是反对无效。
不过半年光景,整个朝廷便已经民不聊生。
各地烽烟四起,而那时候的昭仁帝已经不问朝政许久,严太师因为失去了严国舅,在朝中也多有受制约,睿亲王日渐坐大。
但是后宫里,严皇后还管的如铁桶一般,睿亲王插不进去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昭仁帝沉迷于修仙之术,后~宫的人整年的见不到昭仁帝一面。严皇后因为一些事情软禁了荣贵妃,具体是什么,周德音也不清楚。
对于父皇的那个荣贵妃,周德音只见过没几次。
而且每次她出来都轻纱敷面,就是见到皇后也没有摘下过面纱。
周德音只知道她的眉间有一抹嫣红,看着仙气飘飘,周德音想着,昭仁帝大概是因为修仙才对荣贵妃如此宠爱。
只是周德音从来没有想过,荣贵妃会是陆晔的母亲,而她却被自己的母后折磨到求生无门,寻死无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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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宫变(答谢千语和氏璧)
睿亲王谋逆那天,皇后拉着周德音跟昭仁帝在一起,皇宫里都有密室,一旦外围不保,便可躲进密室里。
可是,他们都没料到叛军来的如此的迅速。
因为他们就在身边。
昭仁帝身边的侍卫全是睿亲王的人,皇城刚刚被破,昭仁帝就被侍卫给截了下来。
周德音站在皇后的身边,看到睿亲王一身戎装,以及他身侧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不是厌恶皇室,厌恶所有姓周的人吗?难道睿亲王就不姓周?
睿亲王的剑插入父皇的身体时,皇后尖叫了一声,就被侍卫给堵住了嘴。
周德音被侍卫挡开,睁大着眼睛看着昭仁帝一点点的滑倒了地上,随后出现了一幕周德音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
陆晔手中的剑,在睿亲王宝剑还没回鞘的时候,对着睿亲王就是当胸一剑。
睿亲王不敢置信,睁大了眼睛,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陆晔,说道:
“陆晔,你怎么你明知道”
睿亲王的话没有说完,陆晔的宝剑反转,睿亲王便瞬间没了声音。
陆晔闭上眼睛,抽回了宝剑,这时长春道长的从内室出来说:
“侯爷,没有找到玉玺。”
陆晔闭着眼睛,仰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平静的说:
“无妨,传令下去,郑王谋逆,弑天子,睿亲王救驾身亡,厚葬。”
这一连串的嗜杀。发生在周德音面前,她整个人都呆滞了。
要怎么去形容她的感觉,她甚至都没了感觉,只是有一种做梦一样的朦胧。
那个手持刻刀为她雕刻画像的手,刚刚的结束了周皇室一个王爷的生命。
那张说出“等你长大了,我娶你。”的口,刚刚下命令。要取了周皇室另一个王爷的性命。
哦。对。
他说过,他厌恶皇室,他厌恶所有姓周的。
他早就告诉自己了。他不喜欢睿亲王,又怎么会为他所用呢?
郑王!
王兄!
郑王周弘文是昭仁帝二哥的长子,先帝在世时,郑王的父亲是太子。后来去世后,昭仁帝才被封为太子。继了皇位。
而皇长孙周弘文因为年纪小,无缘帝位,被封为郑王。
是如今周皇室剩的男丁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周德音看着眼前的一幕。长春道长都已经是陆晔的人,甚至父皇身边的人明里听睿亲王的,实则听陆晔的。
“陆晔!”
陆晔一开始就看到了周德音。可是就算她在,也不能阻碍自己的行动。
“把公主送回含章殿。”
陆晔的声音依旧清冷。没有一丝声音。
侍卫们都是知道周德音与陆晔之间的事情,不敢对周德音不客气,而周德音看着倒地的昭仁帝,还有被侍卫压下去的母后,心中早已不惧怕了。
在侍卫刚靠近她的时候,她就刷的一声,拔出了侍卫身边的佩刀。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举到了自己的颈间。
锋利的刀刃一如陆晔的冰冷,周德音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能奈何陆晔。
举起刀,挥向自己,赌的就是陆晔那些年所流露的真情。
然而,在陆晔看过来的时候,周德音觉得自己错了。
那目光的冰冷,哪有什么真情,不过是自己的不清醒而已。
这样也罢,他既然那般的厌恶皇室,要斩尽杀绝,倒不如自己动手,也省得死在他的手下。
“陆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我这条命是你救得,现在,我还给你。”
周德音一边说话的时候,陆晔就已经走到了侍卫前面,在她说现在就还给你的时候,刀刃已经划破了皮肤,只等着一发力,便可结束这一切。
可是,没等到周德音动手,陆晔飞快的拉过她的胳膊,在她的手肘处一弹,周德音的刀就脱手而出。
周德音也被他禁锢在怀里。
不过是一瞬间,周德音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极其响亮的打在了陆晔的脸上。
不一会,就印上了五个红彤彤的指印。
可见周德音是使了全力的。
杀也好,打也罢,周德音全然不怕了,然而她预料中的愤怒并没有来,抬头看陆晔时,也只见他眼底满满的沉痛之色。
周德音闭上眼,觉得定是自己眼花了。
他是陆晔,他怎么可能会痛!
不一会,外面的士兵禀报:
“侯爷,属下将郑王一众人逼到了东宫,郑王说要见德音公主。”
陆晔几乎想都没想的就说:
“他是你们的主子?”
那个将领被陆晔一句清冷的话噎了回去,之后他又战战兢兢的说:
“郑王他说建平十八年除夕那天,他路过昭阳殿外。如果侯爷不让他见公主,自会有人告诉公主昭阳殿外的事情。”
只见陆晔听他说完,脸上一下就变了。
只听那将领又说:
“郑王说他见公主只是跟她告别而已。”
周德音想着那句话,建平十八年除夕,昭阳殿?
建平十八年除夕不正是他拒婚的那天吗?昭阳殿是荣贵妃的寝宫,难道这些与荣贵妃有关?
没等周德音想明白,陆晔便动身去东宫,看了一眼周德音脖子上的血迹,便拉着她跟他一起去了东宫。
东宫里,郑王已经遣散了所有侍卫。
他知道,就算再多的侍卫,也没办法冲出重围,又何必搭上许多无辜的性命。
皇权的更替,总是白骨累累。
周弘文看到陆晔,以及陆晔拽着的周德音时,露出了一个极悲悯的笑。
不知道是对周德音还是对陆晔,亦或是自己。
“陆晔,你来了。”
周弘文说的平静,似乎是打招呼一样。
而被打招呼的那个人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
周弘文不以为意,转头看着周德音说:
“阿音,过来王兄这里。”
周德音往前迈了一步,就被陆晔扯住了。
“陆晔,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阿音,她是我的妹妹。我要死了,跟自己妹妹告别几句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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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特警,在最好的年华得了癌症;
穿越到宋朝,成为许府嫡女;
不料被人安上毒害母亲的恶名;
且看许六娘:斗庶姐,清名声,除姨娘,选良配。
第七十六章 为什么(二合一大章)
陆晔还是没有松手,而周德音不管他那么多,用力的甩开陆晔,跑去了周弘文身边。
刚跑到他身边就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哭着说:
“王兄,父皇他死了,他被皇叔杀了,而皇叔”
周弘文拍拍她的背,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
等周德音哭够了,只见她转过身,将周弘文护在身后,面对着陆晔说:
“陆晔,我王兄是皇室里最无辜的人,他从没有争权夺位的心思,求你,求你放过他。”
周德音从没有求过人,当求你二字说出口的时候,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还没等陆晔开口,周弘文就扳过了她的身体,笑着说:
“傻丫头,王兄哪里用得着你保护。”随后拉起周德音的手,往东宫的正殿走去。
周德音不知道他要干嘛,也没有挣扎,就随着他去了,而陆晔则是时刻的盯着他们,紧紧跟随着。
“这里,曾是我父王的寝宫。”
周德音不明白周弘文怎么好端端的说起了先太子。
他说完了后,转身看着周德音,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说道:
“你父皇的天下,是从我父王的手中抢去的。”说完也不顾周德音的惊讶,继续说道:
“那时候皇祖父已经老了,再也经不起天地变色了,皇祖父告诉我,想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后回到封地,便要做到无欲无求,哪怕是装。也要装到大。所以,阿音,我并不是最无辜的,也不是没有野心。”
“我只是看着那条通往至尊的路感到累而已,那是一条时时刀光剑影,步步血雨腥风的路。”
周弘文的这番话,周德音可以听懂。
就在太子。也就是周德音的弟弟死去以后。昭仁帝的宫妃里,没有一个男丁,皇后有意扶植郑王周弘文。原因是周弘文在朝没有什么根基,在野没有什么民望,比较好掌控。
可是扶植他的条件就是他必须休了如今的王妃,娶严家的女儿为正妃。
而周弘文拒绝了。
或许他在装傻。也或许他是真傻,如此的机会放在眼前。他却放弃了。
因为周弘文不愿做严家的傀儡,再去与睿亲王一派一较高低,便选择了一贯做派。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最后依旧逃不过。
更没想到的是陆晔才是最后的那个赢家。
周弘文跟周德音说话的时候,陆晔一直紧跟在后面,周弘文知道他心里所想。觉得他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他转过身去看着陆晔说:
“他们都已经死了,陆晔。收手吧。”
说完,就见他嘴角溢出来一股血流。连着身体也晃了晃,向后倒去。
周德音在他身后,自然看不到他流血的样子,看到他向后倒去,便伸手接住了他。
周德音的力气撑不起周弘文的身体,便抱着他一起倒下。有血流在周德音的衣服上,周德音看着周弘文口中不住的冒血,觉得整个人都被撕裂了。
“王兄王兄”
“阿音。”
“我在,我在”
周弘文看着眼睛红肿的周德音,想抬起头,贴近她的耳边,周德音看出了周弘文的动作,便将耳朵附了过去。
只听周弘文气息薄弱的说:
“离开皇宫,离开陆晔,他他”
周弘文的话终究没有讲完,就合上了眼睛。
周弘文的身体在周德音怀里慢慢冷去,周德音抱着他,似乎将这一辈子的泪都哭尽了。
陆晔站在一旁,他知道周弘文什么也没说,就是他的气息在薄弱,看他的唇形也知道他没有告诉阿音。
周德音站起来,仿佛无主的孤魂,慢慢的,她的目光焦距在一起,看到了陆晔。
周德音走过去,没有任何章法,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陆晔又踢又打。
陆晔没有还手,任由她打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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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此时的陆晔是冷血的,那么在看到被折磨成人彘的荣贵妃后,他就是疯狂的。
疯狂的报复皇后,皇后最后惨死,彻底的惊醒了周德音。
原本周德音打算等父皇和母后都入葬皇陵后,自己就听周弘文的,离开皇宫。
可是,就在入皇陵的前夜,就在母后的灵堂里,陆晔在风雨之中走来。
带着疯狂嗜血的气息。
周德音想躲开他,可是却怎样也躲不开,那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陆晔。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如身上的衣服一般,被撕成了碎片。
陆晔的眼睛满布着血红的血丝,如同一只失去了理智的猛兽,对着身下的周德音没有半分怜惜。
就在周德音认命的闭上眼睛,不再挣扎的时候。
陆晔停止了。
在最后的关头。
理智与清明一丝丝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看着自己身下已经近乎赤~裸,只剩下最后的亵裤的阿音时,猛地抱紧她,俯在她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那是周德音第一次见到陆晔哭泣,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连悲伤都没有了。
就算陆晔最后的时候收手了,没有彻底的占~有自己,但是刚才的些举动,以及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事情,已经在她跟陆晔只见划伤了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自己所有的尊严都随着刚才身上的孝服被陆晔撕碎了。
后来周德音才知道,那天,痛苦许久的荣贵妃死了。
或许是荣贵妃的死刺激到了陆晔,也或许是其他,才让陆晔对周德音有了疯狂的举动。
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逃离皇室,再次回来的时候,陆晔就明确的告诉了周德音,这辈子,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留在陆晔的身边,否则。他不介意提前让周皇室做陪葬。
但是周德音并没有注意到他口中的提前。
陆晔如同帝王一般。自有的出入后~宫,虽说他不像董卓那样**~乱后妃,但是陆晔是每晚都歇在含章殿的。
含章殿是周德音的寝宫。
除了那晚陆晔的疯狂外。在含章殿里,他对周德音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只是每天都躺在她的身边,抱着她睡。
再回到宫廷的周德音是沉默的,她甚至不跟陆晔说一句话。
而陆晔像是真的把她当作妻子一般。每天夜里,都会抱着她。慢慢的跟她说起这一天的事情,朝堂上的事情从来不避着她。
就算周德音不言不语,陆晔也不介意,依旧抱着她自言自语。
陆晔是男人。抱着周德音时,自然会有男人很正常的身体反应,初时。周德音不明白,后来周德音才懂得。
每次感觉到陆晔的异样时。总是恨声的骂道:
“禽兽!”
陆晔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有时候隐忍的连周德音都觉得奇怪。
就在承平三年的时候,整个周朝已经四分五裂,各地都有叛逆的流寇,或是占地为王的军阀。
其中以西北顾家军声望最高。
且顾衍不知道从何处拿到了一封昭仁帝的遗诏,诏书上直指陆晔大逆不道,睿亲王一派犯上作乱。
打着勤王的旗帜,开始向京城进军。
并开始吞并各地军阀。
顾衍行军严谨,其实力不容小窥,没多久出了西北之地外,北方诸城已经尽数落在了顾衍手中。
西北军势如破竹,承平五年的时候,京城已经沦~陷。
北方是顾衍的军队,南方有宁王的军队,京城被双面夹击,很快就会易主。
而此时的陆晔已经很久都没有过问过朝政,就是昭献帝惊慌失措的冲到陆晔面前,求他拿主意时,陆晔对他也似没看到一样,兀自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陆太傅,你快拿个主意吧,外面的叛军马上就打进来了。”
陆晔连头也不抬的说:
“你是陛下,这调兵遣将的事情有禁卫军统领,你找我何用?”
昭献帝被陆晔的话一噎,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是天子,可是,陆晔什么时候把他当天子对待过,如今京城马上要沦陷了,他却撒手不管了。
可是昭献帝气归气,也不敢对陆晔动怒。
就在宫中人人自危,四处逃窜的时候,陆晔依旧在含章殿的书房里,未曾出来过。
当周德音从甘露殿出来,在宫廷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便想,如今的一切,陆晔如愿了吧?
周皇室即将倾覆,而甘露殿的那些女人宁愿在乱世中,靠着女人的本能在新朝中搏出位,也不愿去捍卫曾给她们荣耀的周皇室。
周德音觉得,自己这些年在陆晔身边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简直就是个笑话。
走着走着,周德音不由自主的就来到了含章殿前。
她抬头看着含章殿三个字,心头浮现一种难言的凄楚。
年少时的欢乐,以及后来与陆晔的夜夜相对,都在这个含章殿里。
天下人都以为长公主周德音是他陆晔的禁~脔,可是谁又知道那无数个夜里,陆晔只是抱着她,一宿又一宿。
周德音不明白陆晔。
到了现在她也不明白。
周德音走进含章殿,走向了陆晔所在的那个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恨极了他,明明在这五年里再未与他讲过只言片语,却在这一刻!
周德音准备赴死的这一刻!
她想见见陆晔。
阳光**书房的时候,陆晔抬起头,看到周德音至阳光中走来,她的华服刺痛了陆晔的双眼。
有多少年了,周德音从没有再穿过这身象征她身份的衣服。
陆晔一直都是懂她的,知道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一身衣服代表不了她的身份,而现在陆晔也知道,她再穿上这身华服,是为了什么。
其实早在五年前,他的阿音就已经死了,死在了自己手里。
她的所有亲人都是自己逼死的,虽说陆晔强留着她在身边。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是自己用她的亲人威胁她活着,威胁她留下。
陆晔还记着周德音伤心欲绝的说过,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自己。
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是痛苦吧。
或许连痛苦都没有。
因为。那时,自己在忙着屠杀她的亲人。
陆晔也想过放她离开,可是,他不舍得。
她是那样的好。好到哪怕自己不能拥有她,也不想让任何人染指。
“阿音。你来了。”
周德音走过来,看着陆晔,开口说了这五年以来第一句温和的话:
“陆晔,为什么?”
你不是恋栈权利的人。不然不会放任着周朝倾覆。可是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陆晔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拉过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想要拥住她。
周德音在他扬手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陆晔也不在意。只是垂下手,去拉住她的手,转身往里走去。
周德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任由他牵着自己,往里面走去。
走到里间的时候,周德音看到大大小小,不同样子,不同形态的雕像。
都是一个人。
初见陆晔时的自己,少女时的自己,骑装的自己,还有及笄那天的自己,不管是衣服还是发式,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看着看着,周德音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块石头,让人哽噎难言。
陆晔从身后环住周德音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似每天夜里在她耳边的轻语:
“阿音阿音”
陆晔什么也不说,只是呢喃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是周德音故意忽略的沉痛,而陆晔似乎怎么叫都不会厌烦。
周德音被领口处的温热惊到。
整个心都抽痛了起来。
陆晔,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可是,你又为了什么落泪呢?
“陆晔,我要死了,你再也威胁不到我了。”
“我知道。”
陆晔的声音一如初见时的温润。
“为什么?”
这是周德音第二次开口问为什么。
突然,周德音觉得,环着自己的陆晔松开了,不,不是松开了,而是他的手滑落了。
周德音回过身,看到陆晔的身体直直的向后倒了过去。
周德音一开始就知道陆晔有了这样的念头,可是不知道他会这样的死在自己的眼前。
身体已经先思想一步,跑到了他身前,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抱起他,为什么要哭。
“阿音,我也要死了对不起”
周德音泣不成声,不住的摇着头,感觉着陆晔越来越薄弱的气息。
“陆晔,为什么?”
这时周德音第三次嘶喊着为什么,她不要听他的对不起,因为她已经不可能去原谅他,她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什么”
陆晔呢喃完这一句,闭上了眼睛。
一双还没有抚上周德音脸颊的手滑落到了身侧
卿心似我我如昨。
缘深缘浅怎堪说?
悲欢寥寥心同泪,
铁蹄铮铮城与国。
爱也罢,恨如何。
丝丝缕缕寄清歌。
待得芳华渐消后,
等闲莫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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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晔前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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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有女,名薛柔,容颜清婉,却性猛如虎,成庆二十年,此女自云州入大周盛京,搅起各方混乱之局……
“性猛如虎?”老槐树下,薛柔看着说书人口沫横飞,轻拢衣袖,笑容清浅。
若不如虎,怎能复仇?
若不如虎,怎能让那些阴谋魍魉之人为死去冤魂偿命?
若不如虎,那这二十年里死时难安生时难寝,种种冤孽该向谁索?
薛柔一直都觉得,她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既如此,她为何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她这一世,便要笑看江山倾覆,谋取盛世红妆
第七十七章 醒来(求月票)
已经三天了,白莲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卫氏整日里守着白莲,白铭文已经把永州所有的大夫都请了一遍,奈何并没有丝毫作用。
而陆晔听到这样的消息,只是觉得惊奇。
仔细回想起初见时的那一幕,白莲给他的感觉非常的奇怪,她眼中所流露的惊恐,根本就不是见到陌生人的恐慌。
似乎还有那么一丝熟悉感。
虽然若有若无,但是陆晔感觉到了。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紧接着,是白莲的昏迷不醒,药石无力,这让陆晔更是一头疑云。
第四天的早上,卫氏拧干了帕子,正在给白莲擦拭着,听到光华寺的晨钟传来,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便想起了主持大师昨日里说的话,什么方法都用了,如果白莲再不醒,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等卫氏再回神时,给白莲翻身时,白莲的头歪在一边,竟然沿着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卫氏看到时,惊慌失措,失手打翻了身边的木盆,木盆里的水撒了一地。
她肝胆俱裂的抱起白莲,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囡囡囡囡,你醒醒,你不要吓娘亲”
没一会,卫氏的声音就惊动了其他人,当他们走进来时,就看到卫氏抱着嘴角依旧有鲜血的白莲嚎啕大哭着。
光华寺的主持走了过来,连同白家请来的张御医也走到跟前,张御医把过脉,皱着眉,惊叹了一声奇怪。看着众人望过来的眼神,便解释说道:
“从脉象上看,这是郁结在心,伤了心脉之症,可是,九姑娘如此年龄,断不该有此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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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的周德音。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周德音梦的白莲。
周德音已死。如今见证这一切的是白莲。
可是,就算是白莲,又该魂归何处?
白莲单纯的以为。那只是转世,单纯的以为,摆脱了与陆晔有关的所有事情。
可是,命运自有它的牵引。让自己再次遇到陆晔。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容貌。如此的音容,让自己如何的去骗自己,那不是陆晔。
不知道过了多久,失去周德音身体的魂魄。就在虚无空间悠悠荡荡,只想着,大概这样下去。也会如上一世一般,莫名的陷入轮回。
或许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又是新的一生。
这样,便可不再相遇。
就在白莲已经放弃的时候,耳边是阵阵的钟鼓之声,一声接着一声,不绝于耳的传来。
嗡嗡的震在人心底,似乎要把人的魂魄震碎,她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
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白莲凝神细听,是卫氏的!
她喊着自己,喊着自己醒来。
白莲只觉得心口翻涌的更厉害,比刚才更难受了。
原来,放弃也是这样的难。
白莲这七年中生活的点点滴滴再次回到脑海,驱赶了周德音娜一世遗留的悲痛。
娘亲的心慈手软,小十还那么小,爹爹永远的贪欢喜色,祖母年纪渐大,谁去守护她们?
不能放弃!
就算是再见到陆晔又怎样?
为什么要因为他放弃了疼爱自己七年的卫氏和祖母?
已经不再是周德音了,白莲不信,这一世,还能被陆晔所禁锢。
白莲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卫氏和白老夫人一样红肿的双眼,以及满屋子的人。
白莲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陆晔的身影,再看着卫氏时,心中便有些惊疑不定。
说不定,那是自己的幻觉呢?
于是,白莲开口问道:
“娘亲,祖母,我怎么了?”
卫氏看到白莲睁开眼,已经是激动不已,抱着她不住的喊着万幸。虽说高兴,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
听到白莲哑着声音开口,还是白老夫人轻声的说:
“快别哭了,莲姐儿这不是醒了嘛。”随后温声的告诉白莲:
“你失足落水了,睡了好多天了,可把你母亲吓坏了。”
白莲听了后,竟然不敢问落水的细节,似乎这样便没有了睡前的一幕发生。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才听卫氏说起,是二房陆氏娘家的侄子陆晔救了自己。
当时白莲躺在马车上,虽说又准备,但心中还是大大的惊讶了一回。
自己竟然是那般的粗心。
一早就知道这里是大周朝,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是顾衍没有更改国号!
一早就知道陆氏的娘家是荣兴侯府,竟然会以为是名字的巧合!
竟从来不去想,这一切的一切,哪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白莲记得前世的时候,陆晔也并没有跟自己提起过,在永州还有一个姑姑。
白莲,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算弄明白了。
这里是大周朝,建平十年。
这一年,周德音的人生发生巨变。
就在这一年八月初的时候,周德音遇到了陆晔,便开始了那一生中的劫数。
而现在,离那时,还有两个月。
白莲想起,陆晔自小是随着荣兴侯世子和夫人在外长大,建平十年的时候荣兴侯世子回京,不过没有多久便亡故了,之后世子夫人也亡故了。
后来,原本在永州两山书院读书的陆晔回京给父母办了丧事。
这些都是白莲在前世的时候听陆晔说起的。
陆晔星夜兼程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父母入葬,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后来的周德音才知道,原来荣兴侯世子夫妻的亡故,并不仅仅是真的亡故,至少,陆晔的母亲李氏并没有病故,而是被人偷梁换柱,瞒下身份,送进了宫中。
白莲上一世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自己的父皇在睿亲王府的一次宴会上偶然见到了李氏,惊为天人。
当时荣兴侯府并无权势,更何况,再有权势,在帝王面前,又算什么?荣兴侯世子若是心甘情愿的将李氏送出去,或许也不会落到最后病故的下场。
如今,陆晔在这里出现,是不是就是因为将要在永州的两山书院读书?
那么,上一世的时候,陆晔有没有遇到,并且救了一个叫白莲的小女孩呢?
这一世,自己的魂魄留在白莲身上,那宫里的周德音是否还存在?
如果存在的话,又是谁?还会不会与陆晔相遇?(未完待续)
ps:ps:很不幸的,我咳嗽没好呢,昨天又感冒了额,头重脚轻,四肢无力。脑袋里是一堆浆糊,再这样状态下写文,实在是达不到自己的要求,所以,我要歇一歇,保持每天六千字的更新吧,一万字是打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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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烧了吧(二合一大章节)
醒过来的这几天里,白莲一直被这样的事情扰乱着思绪。加上之前魂离七窍,便有些元气大伤。
回到白府后,更是汤药不断,虽说醒着,却也是周身乏力,真的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
白莲病的这几天,没有再去学堂了。
白家过了五岁的孩子都会进自家的学堂里,不管男女。
两山书院的学生都是满十岁的,因此,十岁之前,白家的男孩子都会在自己家启蒙,读书。
白家并不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每一任的家主都会让家里的子女读些书,认为知书才能达理。所以,白家的女儿过了五岁,就会在学堂里跟着学一些东西,不过并不主要,只是附带而已,并不影响家里兄弟的课程。
而且,学堂里都是白家亲近的族人,因为年龄小,也都没有避嫌。
在学堂里最出风头的无疑是白蓉,年龄不大,才识倒是不低,这些年白莲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反正没了柳姨娘,白蓉就是再大能耐,最多也就是将来长大后,嫁的好一些,总归是庶女,所以,白莲并不担心,冷眼看着她蹦跶。
这些日子,白莲没有去学堂,自然不知道学堂平静的表面下已经涌起了阵阵不平静的浪。
陆晔虽是是二房的侄子,其他几房也都是与他表兄妹相称的。
长房的孩子不在,二房的几个女孩自打陆晔来了白家,就拉着他去了学堂一次,之后,白蓉便不平静了。
荣兴侯世子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世子之位的,且风华绝代,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如此风姿,长大了那还了得。
整个人身上闪烁着所有男主该有的亮点,看得白蓉心潮澎湃,一颗心之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陆晔在的那一天,恨不得将自己在21世纪所学的东西都表现出来。好让陆晔看到自己身上同样具备闪闪发光。惊才艳艳,独一无二女主的气质。
说实话,陆晔自小就不乏仰慕的目光。对于别人所流露的目光早已习惯。
只是,那一天,陆晔还是如坐针毡。
白蓉的目光有些太瘆人,看着能把人生吞活剥。一口吞下的样子。
陆晔后来想起来便忍不住打个寒战,不禁想到。这白家的姑娘也太异类了。
一个比一个让人奇怪。
第一个见到自己仿佛见了鬼似的,差点吓死。好几天没醒过来,那些天陆晔还着实纳闷了许久。
对着镜子也仔细看了许久,并没有觉得不妥的地方。若是因为太过俊美,白莲自己也不差,不至于啊。
后来的白蓉表现的还算正常。只是太瘆人了,全无半分矜持。
也就那么一次。陆晔便再也没有去过白家的族学。
后来听说白莲的病好了一些,便思衬改日去探病,毕竟是因为自己缘故落水,虽说白家不说,但自己也不好装作不知道。
既然去探病,总要送点东西,陆晔有心打听白莲的喜好,一问下来,竟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爱好,就是在学堂里,也没有任何出色的地方,中规中矩,甚至还不如白蓉。
陆晔想着那日白莲昏迷的时候,扣着呢喃的神女赋及诗经,那些都是族学里的夫子没有讲过的,她却信口即来,必定是异常熟悉的。
却表现的这般平常。
真是个奇怪的小丫头。
又问了二房的七姑娘白凝,才知道白莲对于刺绣是极其用功的。上午在族学里散了学后,下午给安排的女红师傅,姐妹们都是时去时不去,而白莲却是时时都去的。
据说,白老夫人手中用的帕子,都是白莲做的,绣的是长青的松柏,让白老夫人夸赞了许久。
陆晔听了这些,脑中就一个词:明白。
白莲活得很明白。
所以,在陆晔去探望白莲的时候,寻来了一套稀有的针绣图册。
站在白莲所居住的玉琼馆的时候,陆晔想到了初见白莲时,她昏迷中呢喃的那篇《有女同车》: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玉琼二字,若说起出处,也算是数不胜数,但是陆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篇《有女同车》。
印象太深刻了,还记得白莲不住的呢喃那句德音不忘时,在自己怀里,唇角上扬的样子。
白莲听到是陆晔来访时,心瞬间就提了上来。
随后几个深呼吸,慢慢的压住了心口的那种紧迫感,吩咐荔枝说:
“你让他进来吧。”
屋里此时并没有别人在,荔枝是个木讷的,并没有听出白莲声音里紧张的情绪。
这些天里,白莲已经渐渐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虽说在她看来,重生这样的事情比轮回转世离奇多了,可毕竟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在知道宫中依旧有个德音公主,当今的皇后依旧是自己前世的母后严皇后时,白莲就决定了,尽自己的努力去庇护她们。
把那些将要发生的悲剧避开,哪怕是这一世再无母女缘分,也要她们平平安安的。
陆晔,便是自己要克服的第一个障碍。
白莲还是高估了自己,原以为能平平静静的面对陆晔,可是在看到陆晔的脸庞时,心中还是狠狠的揪了起来,脑中都是上一世最后一次见他时,他躺在自己怀里,满目悲痛的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啊,为什么
陆晔啊陆晔,原来再世为人,狭路相逢,我并不能释怀。
那种痛与恨依旧存在我心间。
陆晔看到白莲自看了自己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似乎极其痛苦的样子。
不过一瞬间。白莲又睁开了眼睛,脸上一片平静,似乎刚才自己看到的痛苦都是自己的幻觉。
陆晔走过去,说道:
“九表妹,那日是我鲁莽,惊到你了。”
白莲努力的让自己平静,让自己忽略陆晔温润的目光。他对自己的称呼让白莲感觉到别扭。虽知道陆家与白家是姻亲,这样的称呼并没有不妥,只是让白莲若无其事的与他表兄妹相称。白莲做不到。
但是白莲想好了要试着去扭转局面,便不得不与陆晔打交道。
“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你无关,无需自责。”
陆晔注意到了白莲说话间的别扭。也没在意,只是一笑。接着又说道:
“表妹不怪就好,前些日子,我偶得一本苏绣中的阵法图册,想着表妹喜欢。今日便带了过来,权当我给表妹赔罪了。”
“你客气了,那日落水并非你的错。又何来赔罪之说。”
白莲说的客气。
客气还有一说就是疏离,白莲虽然尽量压制着。但陆晔依旧感觉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排斥感。
陆晔虽然奇怪,却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能看出白莲不喜欢自己,也没有再说其他。
本来他来就是赔罪的,如今目的达到,人家还那么排斥自己,留着也是别扭,便说道:
“既如此,表妹好好将养,我改日再来拜访。”
陆晔也是客气,说的违心,别说是改日了,就是闲着没事也不会再来了。
也不是陆晔自尊心受到打击或是别的,只是看白莲如此的排斥,再见面,只会让彼此都不舒服。
陆晔倒没有深究白莲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不喜,告辞过后,走的时候路过桌前,就把那本图册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就离开了。
白莲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陆晔走后,荔枝拿过那本图册递到白莲面前,白莲看都没看一眼,便说道:
“烧了吧。”
-
陆晔都来探过病,李氏自然也不会落下。
白莲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上一世引起风云突变的人。
想到她上一世被自己母后折磨的样子,白莲便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姑娘是不舒服吗?”
奶娘在白莲床头立着,看到了她打了寒颤,六月的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怎么就好端端的打起了寒颤?
“奶娘,我没事。”
随后看着李氏,说道:
“劳烦舅母跑这一趟,我已经好多了。”
尽管白莲不愿承认,但是陆家与白家的关系在那里放着,面对陆晔叫不出表哥倒也没什么,只是在长辈面前,该有的礼数就不能少。
李氏看着白莲乖巧懂礼的样子,很是喜爱。
白莲是第一次看到李氏没有轻纱敷面,可能是因为客居白府吧,这样显得更为尊重主家一些。
李氏果然是极美的,看得出陆晔的容貌是遗传于她,也难怪当初父皇在惊鸿一瞥之下,明知罗敷有夫,也要使尽手段的将她纳入后宫,不惜弄得陆家妻离子散。
白莲想着,这样的话,卫氏便不合适在权贵集中的京城呆着,卫氏也是一样的国色天香,虽没有李氏的仙气萦然,但一双如星辰,似明月的双眸,也是极其勾魂的。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都是晔儿鲁莽了,好在你现在平安。”
提起陆晔,白莲依旧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
“舅母客气了,是我不小心,与旁人无关的。”
之后李氏又赞了白莲几句,看着她精神头不济,扶着她躺下,便告辞了。
李氏走后,白莲睁开双眼。奶娘去送李氏了,荔枝看着白莲要坐起来,便上前扶着她,在她的身后垫了一个大迎枕,关心的说道:
“姑娘不是累了吗?”
白莲摇摇头,随后吩咐荔枝说道:
“荔枝,我这儿没事了,你出去吧,记得给我把门带上,我有事会喊你们。”
荔枝虽不如樱桃机敏,但也能看出此刻白莲的低落,她比白莲大四岁,今年都十一岁了,只是自小习惯了白莲的行事风格,也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妥。
她也有弟弟妹妹,有些很小,有些跟白莲一样年纪,在她眼里,她的主子自然是与别人不同的,就觉得,白莲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虽然她不懂得白莲,但是对她的话依旧言听计从,从不外泄。
荔枝出去后,白莲看着窗外,烈日炎炎,窗户边上种的那株木槿在烈日下有些蔫蔫儿的抬不起头。
其实,前世的时候,化身为荣贵妃的李氏,对自己母后的地位没有丝毫的威胁。
荣贵妃二十八才进的宫,若不是容色出众,这样的年龄,不会得到自己父皇的恩宠。
兴许是抢来的东西比较香,父皇对她的恩宠可谓是荣宠不衰,若不是父皇后来沉迷于飞升之术,不问后宫,母后也没有机会对荣贵妃下手。
这个女人,除了得宠些,并没有任何的危险,没有皇子,甚至连公主都没有一个,太子弟弟那次也是意外,说来也算不得是她的责任。
尽管白莲不愿承认,在此刻看来,终究是自己的母后狭隘了。
相恨相伤,她们两个都得了那样的收场。
白莲从小就在想,为什么自己转世的时候会带着那些前世的记忆,近些天白莲才算明白。
那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命运的东西,所有的人都在被它牵引着。如果开始自己以为重来一世,是老天爷为了补偿自己前世所承受的那些,那么,在遇到陆晔后,在知道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白莲以为,老天爷给她重来一世的机会,是为了拯救!
拯救前世被仇恨所蒙蔽的人,拯救自己还没有遇难的亲人。
或许此生无缘,但有一世的牵念,便值得白莲放手一搏。
李氏会在六月底回到京城,之后会参加睿亲王府的宴会,虽然白莲到现在都想不通,权势逼人的睿亲王为什么会请一个没落的侯府参加,但就是在那日,自己的父皇看到了李氏。
如今,白莲能做得,便是想办法留住李氏。
至少在进入七月的时候。
自己的父皇很少参加臣子的宴会,大概去也就是睿亲王府,和严家。
能避开那个时间,李氏或许就不会入宫了,也没有了荣兴侯世子暴病而亡。
那样的话,陆晔会继续留在两山书院。
没有与周德音的相识,没有了对皇室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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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陆煜(求月票)
没有了陆晔加入睿亲王,朝堂上就会有严家牵制着睿亲王,就算最后自己父皇也依旧守不住那帝位,被睿亲王谋了去,那或许就真的是上天注定的。
只要严家舅舅在,严家便不会倒,西北也不会落入顾衍手中。
如果这天下最后依旧会有群雄并起,烽火战乱,就权当老天爷再次戏弄自己一回。
可是,眼下耽误之急要做的,就是如何留住李氏?
陆晔进了两山书院后,大概李氏就要回去了,来白府,是为了以后再永州有人照应陆晔。
东府那边的长孙白珏与次孙白穆都在西山书院,想来,李氏也定会将陆晔送到西山书院,与白家的人彼此有个照应。
安排好了陆晔,李氏应该就要返京了,这之前要想办法留住李氏,并不容易。
之后的几天,白莲都一直在乖乖的吃药养病。
她的病其实就是因为自己心里的原因,如今自己将那些不安压下,又满心的计划着以后的路,两三天便恢复了精神。
可是,就算白莲身体好了,也依旧没有想到留在李氏的方法。
就在六月中旬的时候,白莲的身体已经大好,每日里都会去宁寿堂陪着老夫人一会。
有时候在宁寿堂会遇到李氏,白老夫人总是笑得开怀的说:
“这孩子,总让人操心,说着不让她来,怕我一个人无趣,能下床了就天天过来这里陪我。”
虽然嘴上埋怨着,但谁也能看出白老夫人溢于言表的疼爱之情。
“哪有祖母说的那样厉害,还不是怕祖母记挂我。”
这些年白莲一直都是乖巧中透着稳重。家中的人都已经习惯,只是李氏见到白莲小小年纪,就十分的懂礼,说话也是周全,心中很是喜爱。
想到自己家的次子,也是七八岁的年纪,全然没有白莲这种气势。不由得羡慕说:
“老夫人真是有福。孙女个个乖巧,莲姐儿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小小年纪就如此体贴。真是难得。我家晔儿跟煜儿能有莲姐儿一半贴心就好了。”
“世子夫人客气了,我看晔哥儿就很好,才貌无需说,就是那份气度。便是旁人都比不上的。”
白莲坐在一旁,听到李氏说起陆煜。便有些失神。
若说,上辈子最恨的人是陆晔,那么他的弟弟陆煜就是仅次于陆晔,让她恨得一个。
那时候。周朝上下看周德音只是一个陆晔的私人禁~脔而已,什么长公主,这一切的尊荣都比不了陆晔带给她的羞辱。
因此。无论什么样的宴会,她从来没有参加过。就连除夕家宴。周德音也从来没有出席过。
那是在皇妹周德容死去的那一年,周德音想到每年冰冷的宫殿里,周德容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整个皇宫仅有的温暖。
原本周德音喝了些酒,人有些熏熏的,在含章殿里半梦半醒的倚在软榻之上。
突然就觉得,有人扯着自己的衣服,接着就是一个比自己身上酒气还要浓烈的人在自己颈间啃咬着。
周德音呵呵的笑着,笑得极其讽刺,想着,陆晔,你终归是忍不得了,原来以前不过也是装出来的。
可是,慢慢的,周德音察觉到了不对,便反应过来,这人不是陆晔。
于是,周德音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陆煜。
他笑的邪魅,一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说着: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陪爷乐呵乐呵。”
几乎是同时,周德音想都没想,便打了过去,最后换来的不过是陆煜更凶狠的对待。
陆煜如同那晚在灵堂里的陆晔一般,不同的是,最后,陆晔选择住手了,而陆煜,却没有收手的打算。
整个含章殿,从里到外的侍卫,都是陆晔的安排,除了陆晔,没人能进来。
如今陆煜进来了,且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也没人发现,想必这是陆晔已经默许的。
他是不忍心么?所以让自己的弟弟来做这样的事情。
不然,怎么去解释这一切呢?
到后来,周德音已经放弃,就在她放弃的时候,身上的陆煜被人从身后提了起来,紧接着,周德音就听到一阵哀嚎。
周德音睁开眼时,就看到陆晔。
他站在软榻边上,陆煜弓着身子伏在地上,陆晔扯过自己身后的披风盖住周德音的身子,转身就拎着陆煜出去了。
就在陆晔拉着陆煜出去的时候,陆煜挣扎着怒喊:
“陆晔,你自己不碰还不许我碰吗,当初我上周德容得时候,你不是也没说什么?难道你还对她存着心思,你可别忘了她是”
陆煜还没说出口,腹部又被陆晔打了一拳,之后就听他哀嚎一声,收住了后面的话。
周德音听到了陆煜的话,抓着披风的手骤然一紧。
他说,是他害了皇妹周德容?那么,周德容当初莫名怀孕,却怎么也不说,到最后自己偷偷坠胎,因出血过多而死,这一切,都是因为陆煜?
而不是陆晔吗?
李氏与白老夫人在说着什么,白莲已经听不到了,兀自的陷在自己的回忆里。
还是白老夫人先察觉白莲的不对劲,拉过她,关心的问道:
“莲姐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白莲回过神儿来,脸色有些苍白,摇了摇头说:
“我没事的,祖母。”
连李氏也看到了白莲的神色有异,想关怀两句,就听白莲对着白老夫人说道:
“祖母放心吧,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我去躺一会就好了。”
白老夫人看着她眼底是有些淡青色,点点头,就让佟嬷嬷带着白莲去后堂休息。
白莲跟白老夫人和李氏行了礼,就随着佟嬷嬷下去了。
并非是白莲不愿在此处了,只是面对着李氏,还要听着她口中说着的人,便忍不住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
陆煜的混蛋比之陆晔有过之而无不及,前世的姐妹里,周德容是容貌最好的一个,她有自己的骄傲,出了那样的事情,依着她的性子,跟谁也不会提起,只是没想到陆煜有一次就有两次,最后周德容有了身孕,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这也是她冒险堕胎,最后流血而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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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初三》坤极
凌潇潇发现自己一朝回到了初三那年
那时,她肚子上被医生鄙视的白嫩嫩的小肥肉还在颤颤巍巍的抖动
暑假过半,作业还堆在那里一点没写
曾经,让她神魂颠倒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一切似乎都还来得及改变
只是,那个谁,离我远点行不?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再一次喜欢你。
第八十章 计成(二合一大章节)
白莲永远不能忘记,血泊中,周德容抓着自己的手,极痛苦的说:
“杀了陆晔杀了他,皇室才能解脱皇姐,只有你能做到”
那时候,周德音一直以为着,周德容腹中的孩子是陆晔的,每天晚上他躺在自己身边,双臂环着自己,脑中就时常想到周德容裙裾血染的样子,有时候,趁着陆晔熟睡的时候,周德音会把藏着匕首对着陆晔。
有一次得手了,刺伤了陆晔。
可是,也仅仅是刺伤而已。
自那以后,周德音的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利器,陆晔不罚她,但是他的愤怒,却发泄到了其他人身上。
白莲闭上眼,不想再想起那段过往。
就在白莲转身出了小花厅的时候,听到白老夫人问起:
“晔哥儿都安排妥当了?”
“嗯,昨天已经去了西山,过两日我就要启程回京了,这些日子还要多谢老夫人的款待。”
之后她们再说了什么,白莲就听不到了。心中也更为焦急,李氏要回去了,自己却没有找到留下她的方法。
吃了晚饭,在玉笙院卫氏的房间里逗弄了小十一会,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看了小十的奶娘并不在,便问了卫氏一句:
“娘亲,弟弟的奶娘呢?”
卫氏给小十脱下了白天的衣服,穿上了一个大红色的肚兜,由着他在床里面玩着,回头跟白莲说:
“她孩子病了,今天我让她回去了。”
白府的少爷和姑娘们的奶娘都是先从自己的家生奴才里挑。没有合适的再从外面买一些。
小十的奶娘就是从外面买来的妇人,也是刚生了孩子,家计困难,便想着给大户人家做奶娘。
卫氏看她老实本分,就买了她,做过母亲,都能体会当娘的心。奶娘家孩子但凡是有个头疼脑热。卫氏会体恤的让她回去看看,那奶娘也不住的赞誉卫氏仁慈。
白莲哦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奶娘就回来了,白莲去给卫氏请安的时候听到奶娘还在说着家里的情景。
“说来也真是奇了。那癞头和尚拿着个黑乎乎的药丸给狗蛋吃下去,狗蛋就不哭了,那癞头和尚说狗蛋是有秽物上身,他已经驱赶。之后就会平平安安。虽说他那灵药是贵了些,但只要狗蛋没事。我也能放心了。”
听奶娘说完,白莲突然福至心灵,接着她们再说什么白莲都没有注意。
早上给卫氏和白老夫人请过安后,就坐着马车出了府。这是卫氏允了的,有车夫跟着,还有两个随行的护院。卫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莲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卫氏在正宁街的绸缎铺子里。
刚进了铺子。就看到杨青笑逐颜开地给两位妇人打扮的女子介绍着店里的新品。
“夫人您真有眼光,这个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是今年最流行的布料,就是宫里的娘娘穿的也是这种,在京城可流行了。”
随后见另一个女子手摸着另一匹,便又说道:
“真是近朱者赤,眼光好的人今天都让我遇到了,夫人,我实话跟您说吧,这种是从蜀地出来的蜀锦,你看这光泽,看这纹路,再摸摸这手感,那是百里无一不,是万里无一。就这样的穿在您身上,保管您夫婿神迷的移不开眼去”
白莲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杨青如此口才了,早已习惯。只听那两个女子,咯咯地笑着,还戏弄的道:
“小哥你可真会说话,我看呐,依着你说的,你们店里就没有不好的东西。”
杨青等她说完,忽然就抱拳,弯着腰,一弯到底,正色地说道:
“夫人慧眼!”
这次,那两个女子是真的大笑开怀,之后就在杨青的介绍下,每人挑了好几匹回去,出门的时候还在不住口的夸赞杨青会说话。
打发了她们两个,杨青灌了一杯茶,拿着扇子不住的扇着,对着正在盘账的掌柜的说:
“看吧,以后她们俩只要想买绸缎,一定会光顾我们这里。”
掌柜的听了,抬起头看着杨青,赞许的一笑说:
“好样的杨青,等年底我跟五夫人说,给你涨工钱。”
杨青耸了耸肩,他背对着白莲,白莲看不到他的表情,想来是还是那种无所谓的样子。
“杨青。”
白莲喊了他一声,杨青转过身,看到了白莲,便走了过来,笑着问好:
“九姑娘,你怎么来了?”
杨青对白莲,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后来这几年才知道是白莲问何谦将自己从宁县买了过来,知道自己志向不在读书,便由着何谦安排着自己进了绸缎庄跟着大掌柜学做生意。
前两年杨氏找到他,要带他去定州,杨青拒绝了。
做生意是他的爱好,而且,他的身契,白莲也一直没有还给他,杨青并不想为了这事,让姐姐去跟别人开口。
“今天有空,我就过来看看。”
大掌柜看到白莲来了,忙招呼着她坐下,喊着店里的另一个伙计去隔壁馥馥斋买些点心。
“何叔,您别忙了,我坐会就走。”
大掌柜是白莲外祖母卫何氏的人,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是何家的家奴,自小被卖到何家,便也跟着姓何。
何掌柜笑着点点头,就继续去做账了。
白莲坐下后,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说:
“杨青,你坐。”
杨青没有拘谨,随意的做了下来。白莲见他坐好后,便开口说:
“你帮我打听一个人,看城西一带有没有有个癞头和尚。再看看他是真的懂些通灵之术,还是个坑人的神棍。”
白莲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
也是前世的时候,偶尔听陆晔说起,最初时,陆晔十分的厌恶长春道长,便跟周德音说过京城那时候出现过。有个神棍道士。借着京城盛行道家,经常出入世家侯府,有段时间。京城里几个世家的孩子都一起病了,体温十分的高,哭闹不休,药石无力。
最后都开始寻求别的救治能力。长春道长只负责昭仁帝的修仙之术,对于这些贵族们。一概是不理的。
他们便请了那个神棍,那个神棍一番社坛作法,又是叨叨有词,最后弄些什么灵符给孩子们泡水喝了。之后那些孩子的高热之症才消。
之后,那些世家贵族便尊奉他如同昭仁帝尊奉长春道长一样。
后来又出了一些别的事情,被人查出来。查他的人正是陆晔,原来之前他的手段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那些孩子之所以高热不止。是因为他经常出入那些人家,使了钱,在孩子们的食物里做了手脚。
重来一世,白莲比任何人都相信鬼神之说,只是早上听奶娘说起,那癞头和尚的灵药很贵,便起了怀疑的心思。
一般的方外之人,谁会将金银看得那般重,就是前世的长春道长在父皇赏赐他金帛的时候,他也是推辞的。
虽说那样的举动,在当时的周德音看来是装的,但也说明了,想要装一个成功的半仙,是必须淡泊身外物的。
杨青听了后,想了想问道:
“九姑娘打算做什么呢?”
白莲略一思索,觉得这件事确认后,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还得杨青出头,便不隐瞒他了,挑明说道:
“如果确认了那是他骗人的把戏,我需要他配合着演场戏,之后给他足够的银钱,让他远远地离开永州。”
杨青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心思自然比已经更为缜密,白莲说完,他看了白莲一眼,心中对白莲所做的事,感到有些奇怪。
可是想想自小白莲做的事情,便没有自己不奇怪的,也就不在奇怪了。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天才。
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早慧。
白家的女儿似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不是还有个白家的十一姑娘跟白莲同岁,却已经是才名昭著了。
白莲便不那么扎眼了。
“好,我来安排。”杨青一口应下。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能办好。”
李氏说过两天就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为防意外,还是快一些比较好。
见杨青点头,白莲也安心了。
对于杨青的办事能力,白莲一向是很放心的,整个绸缎庄这两年的收益都比往年多,白莲知道,这也一定是杨青的功劳。
杨青已经十五,过两年就到了要娶媳妇的年纪,白莲想着,下次来的时候,把他的身契还给他,原本就没打算让他一直为奴为仆。
杨青的速度从来没令白莲失望过,当晚杨青就把消息传给了白莲。
不出预料,那癞头和尚的确是坑人的,也已经被杨青拿住了把柄,恩威并施,已经答应配合着杨青。
这件事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第二天一大早,白莲就去了东府,找到了白家老三白澈。
这个白澈是东府里最让人头疼的孩子。
他是东府四房长子,四房的四老爷白铭裕平日里纵色声马,对他疏于管教。
三房的长子白珏今年十四岁,前几年就进了西山书院,次子白穆虽不如白珏出色,今年也跟着陆晔一起入了西山书院。
而白澈,与白穆同岁,都已经十一岁了,连西山书院的门槛都迈不过去。
平日里还是个是非精,好事轮不到他,坏事闭着眼也能摸着他。
不过,眼下,有件事情,交给他做,最合适了。
白莲将自己的是告诉白澈后,白澈惊讶的说道:
“九妹妹,姓陆的怎么惹你了?你把他往死理整。”
白莲心平气和,淡定的说:
“没怎么,害我落水,差点没命,我整整他也不过分。”
白澈听到之后,皱着一张苦瓜脸说:
“可是九妹妹,你想整他,别扯上我呀,如果被我爹知道,我会被揍死的。”
白莲安抚的拍拍他说:
“你小心一点,谁能发现?再说了,就算发现了,四伯父最多抽你几鞭子,还能真揍死你不成?”
白澈听白莲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劲儿,真的快哭了,说道:
“你是没被抽过,抽你一鞭子你就不说风凉话了。”
白莲看着他的样子,也是失笑出声,说道:
“咱们白家的孩子,我最佩服的就是三哥你了,别管是上树掏鸟,还是下水摸鱼,谁能比过你?所以,这件事交给你,我最放心了。”
白澈听着白莲说完了这番话,砸吧着最说道:
“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夸我呢?”
白莲噗的笑了一声,随后认真的说:
“真的是夸你呢,十分严肃的夸你。”
白澈想了想,随后还是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说道:
“不行,这风险太大了,万一姓陆的察觉,告我一状,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会。”白莲想都没想就说道,随后解释道:
“他不会告你的状。”
“你怎么知道?”白澈是一点也不相信,还有被自己整了不告状的:“他又不傻。”
“嗯,他不傻,他只是爱装而已。”白莲接着说道。
“”听白莲这么一说,白澈还真觉得,陆晔就是那样的人。这些天什么话都不用听了,就只能听别人夸陆晔了。从小孩到大人,从下人到他爹,没一个说陆晔不好的。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之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别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好吗?
真那么好,你们怎么不生一个?
还不是因为别人家的爹娘厉害,才能生好的孩子,也不自己找找原因,光想着在他身上发火。
提起这个,白澈就来气,一拍桌子说:
“三哥我答应了,不就一个陆晔么,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白莲给她竖起了大拇指,笑眯眯的弯着眼睛。白澈看着白莲,心中想着:白九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怪不得陆晔那小子搭讪她,吓得她落水,如果不是自己妹妹,搭讪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
瞬间,白澈又有些理解陆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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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一品居
白莲心愿达成,便高兴的回去了。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回去的时候,白莲有心问了卫氏一句:
“娘亲,您知道陆家舅母什么时候回京吗?”
卫氏想了想说:
“大概就这两天,你陆表哥已经在西山书院安顿好了,听你二伯母说应该是三天后回去。”
“哦,那么快,我生病的那段时间,陆家舅母给我带了很多的东西,我还说想请她去一品居尝尝那里的蟹黄包呢。”
卫氏听了,笑着捏了捏白莲的脸蛋,有一次何谦带了白莲出去,就是在一品居吃的蟹黄包,白莲回来后就把那里的蟹黄包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说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自那儿以后,每次白莲得到奖励了,总会要求吃蟹黄包。
“这还不容易,这两天等你陆家舅母有空,你可以邀请她去一品居啊。”
白莲笑眯眯的点头称是,于是,第二天再白老夫人处遇到了李氏,便把想请她去一品居的事说了。
白老夫人听了也笑了,白莲爱吃蟹黄包的事府里人人都知道。
“世子夫人别见怪,莲姐儿打小爱吃这蟹黄包,山珍海味在她面前都不如这蟹黄包,想必是看你要走了,才想着请你尝尝她眼中独一无二的美味。”
有这白老夫人说的这番话,白莲自然点头承认,双胞胎自打住进了玉笙院,每天早上白莲干嘛,她们就干嘛,这个时候自然也坐在下首。
白荷听到吃的。便来了精神,插言道:
“九姐说的没错,蟹黄包可好吃了,舅母一定要尝一尝。”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笑,白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论起吃,没人比得上白荷。白荷跟白莲和白蓉一样的年纪。却比他们两个胖出不少。白蓉自小吃的就不多。还没有白莲看着显肉,与白荷在一起,看着简直就是逃荒过来的。
知道的会说她天生爱美。喜欢窈窕,不知道还以为卫氏刻薄庶女。白老夫人对她很是不喜,而白荷纯真,白老夫人对她虽没有对白莲那般喜爱。却也是爱护的。
白老夫人把白莲跟白荷招呼道跟前陪着李氏说笑着,偶尔还有二房的几个姑娘凑趣着。十分的融洽。
白蓉坐在一旁,看到卖乖讨好的白莲,和蠢笨痴傻的白荷,不由得一阵气闷。
这些人都有没有脑子?
白莲那种一看就是装的。有什么可惹人喜欢的,还有白荷,到底能不能分清个亲疏远近?
柳姨娘就是被卫氏和白莲联手害死的。害她们成了这白府里无人问津的庶女,连着亲生弟弟也给了一个不得宠的香姨娘。几个月不见白铭文一次,不能时时刷脸,怎么能博取白铭文的注意呢?
自己姐弟几个,难道就要在这后宅受卫氏的打压吗?
现在年龄小,再过几年,到了议亲的年纪,全看主母的安排,所有人肯定都捧着白莲,哪里还有她什么事。
就是这次来白家做客的荣幸侯世子的长子陆晔,那是何等的人才,无论品貌,或是气度,是白蓉这两辈子都难得一见的人物。
看着白莲招呼李氏的殷勤劲儿,八成是打着陆晔的主意,平日里装的清高,心中还不是想着攀高枝,真是没羞耻。
白蓉自己坐在座位上一边暗骂,一边生着闷气,而白莲已经跟李氏约好了去一品居尝尝蟹黄包。
白荷和二房的白凝她们都凑趣跟着,白蓉原本拉不下脸,可是现在看着所有人都在李氏面前刷脸,自己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说不定李氏就喜欢自己这样的,沉稳有才气。
“到时候阿蓉也一定去给舅母践行。”
白莲看了白蓉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收回了目光,李氏倒没觉得什么,只是笑着点头称是。
就在第二天,白府女眷,除去老夫人,其他人都坐上马车一起去了一品居。白莲也嚷着卫氏将小十带上,小十如果去的话,他的奶娘也跟着,这样好方便照顾。
卫氏没有拧着她,便把小十也带上了。
就在门口上车的时候,李氏招招手,温和的笑着:
“莲姐儿,你过来陪我坐,给舅母介绍一下一品居还有什么好吃的。”
白莲心头一愣,面上没有表现出来,随后便欢快的笑着去了李氏的马车里。
白蓉在后面看着,气的咬碎了一口牙,拧着手帕跟白荷上了一辆马车。
陆氏和卫氏一辆马车,马车开动后,陆氏挑着帘子看了看李氏所坐的马车,回头对卫氏说道:
“五弟妹,看样子,我嫂子是看上咱们莲姐儿了。”
卫氏一时没反应过来陆氏口中的看上是什么意思。看着陆氏时不由得露出迷惑之色。
陆氏噗的笑出声来,轻嗔道:
“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怎么泛起了糊涂,咱们家这么多的姑娘,你可曾见我嫂子对哪个丫头如此亲近过?就连我那两个丫头也不例外。”
见卫氏还是不明白,陆氏接着说:
“咱们莲姐儿知书达理,小小年纪就这样稳重,那摸样更是没得说,长大了指定比弟妹你更出色,你说这样的姑娘,这世间能有几个?我那嫂子啊,看得清楚,如今疼爱莲姐儿,只怕是日后想着莲姐儿给我们陆家做媳妇呢。”
卫氏听陆氏说完,惊讶的张大眼睛,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收敛情绪说道:
“二嫂想多了,莲姐儿才几岁,晔哥儿今年都十二了,这怎么可能。”
在卫氏心里,是从来没想过白莲这么小,就能扯到将来成亲上面,陆晔她看着也喜欢,也觉得极其罕见的少年,只是陆晔今年都十二了,与白莲的年纪又差距,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氏接着又说:
“五弟妹,这你就不知道了,我那嫂子可不止晔哥儿一个孩子,还有个次子:煜哥儿,今年跟莲姐儿一般的年纪,你看晔哥儿就知道他的弟弟指定不差,不是我夸口,咱们大周朝就再寻不出我娘家这两个侄子的才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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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三劫
卫氏笑着点点头,便又说道:
“孩子们都还小,二嫂或许真的是想多了,说不定世子夫人身边没有女儿,看着莲姐儿乖巧,多疼爱两分也是有的,哪里像二嫂说的那样,再说了,京城贵女比比皆是,世子夫人什么样的没见过,就是真的挑媳妇,莲姐儿也不一定合适。”
卫氏并没有说白莲配不上,而是说不合适。
在她的眼里,白莲便是这世上最好的,有什么事配不得的,只是想想那些侯门世家,便从心里排斥。
盘根错节的贵族,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只愿白莲能平安喜乐到老,并不指望她高嫁。
说着话,就到了一品居,陆氏和卫氏相继下了车,领着众人一起去了雅间。
白莲自进了雅间就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地看向窗外,好在没人注意,而白蓉也想着在李氏面前刷好感,便殷勤的说笑着,一顿饭吃下来,倒也其乐融融。
直到白莲在大街的一角看到了一个癞头和尚,心中才算安定下来。
宴罢停箸,她们一行人下了楼,准备上车的时候,便听到旁边有一个人念叨着:
倾城颜色祸国容,树静浪平风不宁。
若要麟儿得康健,此生不得入京城。
白莲听到后一愣,随后心中了然,这癞头和尚平日里做神棍习惯了,这样神神叨叨的顺口溜倒是有那么三分味儿。
只是他这样的打开方式,李氏会注意吗?
出乎白莲预料,李氏听到后却是一愣,不由得想起了陆晔没出生时,曾有个云游僧人给自己算过命。说是自己腹中骨肉一定会是个男孩,且他命中有三劫:水劫,情劫和死劫。
破劫的方法就是远离京城。
初时,李氏是不信的,后来当陆晔出生,李氏知道是个男孩后就想起了那云游僧人的话,之后又是在洗三那日。陆晔落入了水盆中。
当时一旁的婆子都愣住了。竟然没人去将他捞上来,要不是丈夫荣兴侯世子从外面进来,陆晔就真的给呛出了个好歹。
应了水劫一说。李氏想起那云游僧人说的话更是惧怕。
所以,这些年,李氏也一直随着荣幸侯世子在外,很少归京。只是荣幸侯夫妇年迈。荣幸侯世子便回了京,怕陆晔应了那僧人的话。便想着拖住陆晔回去,便把他送到永州的两山书院。
此时再听到这样的言论,不由得李氏不注意。
白莲和那癞头僧人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之前的事情,这次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原本那癞头和尚还有后招。不怕李氏不上钩,只是他刚念完,就见李氏愣住。随后便望了过来。
众人因为李氏的停步不前,也都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做戏讲究的自然是全套,还讲究逼真,这也是白莲出门前要求卫氏带上小十的原因。
因为小十的奶娘也注意到了这个癞头和尚,见到是他,一副惊喜的样子,卫氏看到后自然问了句:
“你认识?”
奶娘神色激动的说:
“五夫人,他就是我跟您说的,救了我儿子的大师。”
卫氏听奶娘说了之后点点头,随后便看向了那癞头和尚。
李氏也听到了奶娘的话,看着那癞头和尚时,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
于是,李氏走了过去。
“敢问大师,因何有此一说?”
那赖头和尚撇了李氏一眼,老神在在的重复着刚才的话。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而李氏则是越听越心惊。
在众人的惊讶中,李氏对那赖头和尚施了一礼,说道:
“还望大师指点!”
那癞头和尚看李氏上钩,便站起身来,对着李氏念了声佛说道:
“贫僧观施主双眉带煞,似有牵连儿女之祸。因此出言提醒。”
癞头和尚的话听得李氏更是紧张,便问道:
“请问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贵人有一子,乃是多灾祸之命运,命中有三劫,是为水劫,情劫和死劫。而贵人如今双眉之间的煞气,正是贵公子的劫数所在,近期,定然还会有劫数”
听着那癞头和尚的话,李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白莲自然留意到了李氏的惊讶,也不怪她不惊讶,这番话都是白莲提前安排好的,知晓前情后事,安排个神棍并不难。
记得还是在含章殿里,陆晔一如其他的夜晚一样,从背后环着周德音,跟她讲诉着这一天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说起了他命中有三劫的事情。
“阿音,你知道吗,自小到大,我是一直不信命的,我娘也是跟我爹说起时,我才偶然知道的,他们说我命中有三劫,水劫,情劫,死劫。娘说我洗三那日抱着我的婆子失手将我滑落到了水中,那时候娘产后虚弱,那婆子吓傻了,若不是爹爹过来,只怕还真把我呛出个好歹来。”
陆晔的声音有些嘲弄,当时周德音心想,还不如当真就淹死了,省得以后祸害人。
陆晔也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心里一样:
“可是,阿音,如果我知道我的情劫是应到你的身上,我宁愿当初爹爹没有救我,便没有了如今的,求而不得,爱而不能,忘也难忘”
想到那一幕,白莲有瞬间的失神。
只见李氏双目含泪,白莲想,此刻她面纱下的脸色也一定十分的不好看。
“施主,这个劫难的源头在于你,唯有你才能帮贵公子躲避灾祸。”
那癞头和尚说的虔诚,李氏深信不疑。
“我,我要如何做?”
“贵公子行加冠礼之前,夫人万万不可入京,否则,大祸将至。”
等到陆晔行加冠礼,李氏就已经三十六岁了,都是可以给人做祖母的年纪了,就算美貌犹存,到时候也必定没有那么机缘巧合的遇到昭仁帝。
李氏听了癞头和尚的话,就面露犹豫之色,这样的事情说来倒不难,只是因为此次荣兴侯世子回京,是因为老侯爷年岁已大,这些年因为自己跟陆晔母子,常年在外,并没有尽过为人子女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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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探病
李氏的犹豫之色,白莲看到了,那癞头和尚也看到了。他本就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知道李氏定有她自己的难言之处。
想到事先杨青嘱咐的话,便咳嗽了两声说道:
“若是夫人有难处,必要回京不可,也定要足不出户,以往的应酬诸事都不可参加。”
说完之后,又闭着眼睛掐指一算,补充说道:
“夫人要当心,京中有小人,轻则危害儿孙,重则牵连全家。”
李氏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双眉紧皱,癞头和尚也没料到杨青提前交代的这一番话如此有效。
在他自己看来,不过是稀疏平常的话,任何算命者都会如此这般的夸大其实的说,但眼前这妇人似乎格外的相信。
于是,他趁热打铁说道:
“贵人不如听贫僧一言,远离那是非之地方是。”
李氏没有说话,但看得出她的担心,紧张与犹豫。
那癞头和尚见都说到这个地步,李氏也没点头,便叹息了一声,不能再讲了,否则会因为太急切,反而落了端倪。
念了声佛之后,便告辞了。
在他转身的时候,李氏开口问道:
“大师,如果我留在此处,是否劫难自消?”
“自然。”
“那我若归京,可有破解之法?”
那癞头和尚也是无奈的说道:
“贵人日后足不出户便可,若是定要外出,须当心一人。”
那和尚在李氏手心画下了一个“睿”字。
这一切都是白莲嘱咐好的。她不知道凭着这番言辞能不能留下李氏,若是能留下最好,就算最后都是无用。好歹提醒着她。
她能足不出户,昭仁帝不会平白无故去荣兴侯府,上一世是在睿亲王巧遇了李氏,后来是睿亲王帮着将李氏瞒天过海的送进了宫,还给她换了身份,这大概也是陆晔最后恨睿亲王的缘由。
现在出言提醒李氏,想来是可以避开的。
谁料李氏听了。大惊失色。那癞头和尚见效果达到就离去了。白莲也未想到李氏的反应如此大,不过,这一切都算顺利。
回去的时候。李氏自己一车,白莲跟白蓉还有其他的姐妹们坐在一辆车上。
白莲不知道李氏的决定是什么,过了三日才从白老夫人那里知道,李氏决定留下了。
陆氏在宁寿堂说起了李氏跟陆晔:
“说来也真是奇了。原先也没觉得城西那癞头和尚有多大名气,怎么就将我嫂子吓成那般模样。不过。那癞头和尚说的还真准,原本我嫂子是打算回去的,昨晚西山书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晔哥儿从前天开始腹泻不止。药石无力,这一天下来,人都不好了。我嫂子听了后当晚就把晔哥儿接了回来,回来问了。晔哥儿与其他人吃喝全一样,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我嫂子刚说要走,晔哥儿好端端的就腹泻起来,可不就是应了那癞头和尚的话。”
白老夫人也是跟着点点头,她对这样的说法是十分相信的。
“晔哥儿现在如何了?”
陆氏叹了口气,说道:
“张大夫过来看过了,说晔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晔哥儿跟珏哥儿他们吃住一起,珏哥儿一点事都没有,想查也无从查起。现在情况好多了,但依旧得清粥流食,沾不得其他。我嫂子也就害怕了,所以决定不回去了,过些日子等晔哥儿好了,就要在永州买一座宅子。”
腹泻有时候会要了人命,这也是白澈当初说白莲为什么要往死里整陆晔。
“老二家的,腹泻可马虎不得,等会你跟佟嬷嬷去我库房挑一些药材,给你嫂子送去,让她仔细晔哥儿的身子,旁的不用操心。”
后来离开了宁寿堂,卫氏回去玉笙院后,便让赵嬷嬷去库房拿些名贵的药材,准备去探望陆晔。
白莲跟白蓉白荷都是一起跟卫氏回来的玉笙院,卫氏吩咐赵嬷嬷的话,她们自然也听到了。
白莲是没打算跟去的,今天早上听到陆晔泄的快脱形的时候,白莲只觉得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或许是一种复仇的快~感,或许是为报复一个还什么都不知道陆晔感到的不安,但不管是什么,白莲不后悔自己所做的。
但对于探望陆晔这样的事情,白莲还是不打算参合的。
白莲不打算参合,有的是人意动。
白蓉眼睛眨呀眨的,拉着白荷说:
“十姐姐,陆家表哥病了,咱们跟母亲一起去探望一下吧。”
“他那儿有好吃的吗?”陆晔对白荷的引力,完全没有食物大。
“”白蓉对于白荷真的是吐槽无力了,怎么就跟这样的吃货做了亲姐妹,瞅瞅自己的那身膘,也不知害臊。
白荷得了白蓉一记白眼,也没往心里去,白蓉给她白眼的次数多了,真要往心里去,还不得气死。白荷转头问白莲:
“九姐姐,你去吗?”
“不去。”白莲想都没想的就说了。
“那我也不去。”白荷跟着白莲说道。
白蓉看着这两个人,只想发飙,尤其是白蓉,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亲姐妹。
后来卫氏出来了,看到她们三个在院中坐着,便吩咐说:
“我去你二伯母那儿,你们三个记得等会去于师傅那里。”
“是。”三人不约而同的应下了。
白家的女儿,下午的时候回去族学听夫子讲课,上午便是家里请的教授六艺。
此六艺与古时自是有些不同,因着阶级等级传授不同的东西。
想白莲上辈子是公主,因此每样都有涉猎,礼、乐、射、御、书、数,加上女红。周德音天赋聪颖,在公主里更是拔尖,上一世不但是诗书学的好,就是骑射也是极好的,她的马球队几乎是战无不胜。
现在托生到了白家,便没有了那些课程,于师傅原是在京城教些世家女子的,只是如今回了祖籍,白老夫人又重金聘请,只盼着白家的女儿们能多学些东西。
在白莲看来,于师傅教的东西,跟前世在宫廷里学的差远了,不过是刺绣一项,前世没有学而已,这辈子原本是打算好好的学,可是自从见过陆晔以后,白莲便改了自己的主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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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9号的更新
对不起了姐妹们,我更新没写出来,以及明天的更新也会有些晚。
因为些私事耽误了码字的进程,对不住了。
我会调整,最多后天,就会找到上架最初的那种状态。(未完待续)( )
第八十四章 心思
这天下,极有可能还会有动乱,就算现在避过了陆晔可能会左右朝堂的因素,但是那些天灾*却是苍天注定,这是无法扭转的。
顾衍有句话,白莲记得很清楚,他说:天子无道,朝臣无能。
昭仁帝的昏聩白莲是知道的,虽说前世的时候对自己疼爱有加,但也改变不了他确实是不懂知人善任,不懂掌控权臣,还一味的信服长春道长,到后来天灾人怨,终成大祸。
如果天灾*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届时如果再出现天下动乱,可不仅仅你贤惠能干,就能在乱世中生存的。
这天,白莲是第一次没有去于师傅那里,她一直在想,未来的路困扰着她。
樱桃荔枝都在廊前做着绣活,不时地看一眼坐着发呆的白莲,樱桃心思活络,看得出白莲心情不好,便没有上前打扰,做完了手中的事就进了屋子。荔枝看到她一直发呆,放下手中的绣活,便忍不住上前说道:
“姑娘,你怎么了?”
白莲回过神儿,看着荔枝,双目有些没精打采,叹了一口气说道:
“在想以后。”
荔枝有些不太懂白莲的以后是指什么,想到前些时候院子里的小丫鬟做错了事,另一个人安慰她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便说道:
“姑娘,奴婢知道一句话,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姑娘现在想以后,便是空想。”
白莲听了荔枝的话愣了一下,随后看向荔枝。
荔枝被白莲看着。不自在的问道:
“姑娘,怎么了,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说的很对,再没有比这句话更好的了。没想到我们的荔枝这么会给人指点迷津。”
白莲夸荔枝的话让荔枝十分的难为情,说道:
“这哪里是奴婢说的,这是奴婢上次听翠红姐姐说的。”
白莲笑了笑。跳下石凳说道:
“别管谁说的。现在为我解惑的就是你。”
荔枝说的没错,想有什么用,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在前进,就是把自己愁死,也于事无补。
之后吃了午饭。睡了个午觉,白莲就精神多了。
天气有些炎热。提起去族学便有些兴趣蔫蔫的,夫子讲的是时文,是以备将来白家子弟考科举时用的。前世的时候,周德音对什么样的学问都好奇。便研究过一段时间,现在族学里的那些都是十分的肤浅,毕竟家里的男孩年龄都还小。夫子也只是在打基础而已。夫子讲的那些,她听着就犯困。与其在那里受夫子冷眼,倒不如不去。
反正平日里自己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只是白莲没想到白蓉竟然也没去族学,平日里她心高气盛,一节课也不会落下,夫子讲的时候,竟然比白家其他的子弟都要用心。
白莲平时冷眼看着,也懒得跟她争长较短。
白莲躺在庭中的摇摇椅上乘凉,看到白蓉挥退了身边的小丫鬟,之后就收回了目光,等着她说话。
“九姐姐好生自在。”
白蓉的一句九姐姐,听的白莲眼皮跳了跳,听她喊姐姐,一准没好事,不过想想,就算她不喊,也指定没好事。
“还真是稀客,难得见妹妹来我这玉琼馆。”
白蓉也不客气,听白莲说完便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我来,自然是有事的。”
白莲看着她,没有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能劳动她如此“屈尊”的来自己的院子里,必定是她眼中的大事。
果然不负所望,白蓉一开口便说起了前两天的事情:
“九姐姐,那个癞头和尚是姐姐安排的吧?”
白莲心里是有些吃惊的,但是面上不显,上下看了她一眼,便听到白蓉接着说道:
“原我还纳闷,在一品居的时候,姐姐一直心不在焉的,时时的看着窗外,也是昨儿琴香出门给我买些东西,无意中看到了母亲店铺里的一个伙计跟那癞头和尚,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那和尚还挺害怕,之后拿了钱,两个人就各走各的,我还正奇怪呢,陆家舅母那般信奉那个癞头和尚,怎么会那么惧怕母亲店铺里的伙计,后来啊,我去看了一眼,原来那伙计便是姐姐时常出去见上一见的杨青小哥。”
白蓉不说,白莲还不知道,自己平日里出去见杨青,白蓉会这般关注,就连在一品居时,自己心不在焉,她也观察入微。
有句话怎么说的,往往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时时在观察着你的敌人。
原本白莲是没将白蓉放在对立位上的,一个没了姨娘的庶女,就算对自己有敌意,就算她异于常人,白莲也不屑于去打压她。
只是她没事打探自己的事情,触到了白莲的底线,白莲心中便有些恼了。
白莲的变化,白蓉自然看到了眼里,格格的笑出声来:
“我知道九姐姐的心思,陆家舅母对姐姐青睐有加,陆家表哥又是那等的人才,姐姐想让陆家舅母留下的心思,我懂。”
听了白蓉说完,白莲反倒笑了,因为白蓉那一张还很稚嫩的脸上,是那么明显的嫉妒。
因为陆晔吗?
当真是可笑!
“十一妹妹,你那陆家表哥是哪等的人才?你懂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
白蓉被白莲讽刺,一张粉脸气的发红,瞪了白莲一眼说:
“白莲,你别装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仗着你是嫡女,在陆家舅母面前装巧扮乖,也不是你们卫家的人,哪里用你讨好亲近,你打的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荣兴侯府,你不去讨好陆家舅母,人家又凭什么看上你。”
白莲越听越可笑,从摇摇椅上下来,站起身来,白蓉坐着没来得及起身,便见白莲俯视着她,神色不屑,轻蔑的说道:
“第一,别管我是什么心思,我不是仗着我的嫡女身份,而是我本来就是嫡女,不是你能比的。第二,管好你的嘴,下次再开口闭口卫家之类的,别怪我动手教训你。第三,你若是觉得你这般年龄,便有一颗思春的心合适,闷在自己院子里偷偷的思,别以己度人。最后,我要告诉你,就算你去讨好你那表哥的娘亲,你的陆家舅母,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你。”(未完待续)
ps:ps:对不起了,众姐妹们。昨天没有更新,今天还这么晚,实在是抱歉。晚上还有一更。
因为一些事情,我情绪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我已经调整好我的心态。
选择了写一本书,便会如同孩子一样,带着他一步步的走下去,我只是个写手,一个靠喜欢这个故事的你们给饭吃的写手,任何的情绪都不能成为影响我要走下去的因素。
大家放心,断更,不会再有了!
哪怕是不能一万或是八千字的更新,一千,两千的我也绝对要准时的更新,再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上本书的时候,我写过一首鹧鸪天,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疾风骤雨浑不怕,清风葬骨又一春。
现在看来,这句话,很合我的心境。( )
第八十五章 算计
白蓉听白莲说完,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白莲,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你”
白蓉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其他的半个字来,白莲将她的手推开,依旧是刚才的口吻说道:
“你这般气急败坏,如同市井的疯妇,小心你那陆家表哥不喜,你还是安安稳稳的做你的才女,没事最好不要惹我。”
说完,便不等白蓉有任何反应,转身回了屋内。
白蓉生气又如何,白莲压根就不在乎,她料到白蓉也不会去任何人面前说起刚才的事情。
想要告诉别人癞头和尚跟自己有关,谁会信呢?癞头和尚口中的三劫,可不是自己能编造出来的。
白蓉就算说出来,也是平白地暴露了她时常打探自己而已,想来她还没那么傻。
白蓉看着白莲进了屋中,几个深呼吸,也没压下胸口的怒火,本来是想借着这件事来威胁她的,没想到白莲丝毫不顾及,还敢那般的羞辱自己。
不过白蓉也不好现在跟她纠缠,就像白莲说的,万一她动手教训自己,岂不得不偿失。
除了玉琼馆,白蓉依旧生气的绞着帕子,琴香跟在她身后,见她不是回自己的院子,便问了一句:
“姑娘这是去哪里?我们不回去吗?”
白蓉本来就在气头上,一股子火没地方发,听到琴香说话,便没头没脑的训斥道:
“回去干嘛,回去看白荷那个猪头整天的吃吃吃吗?不思进取的东西,谁能给她吃的,谁就是她亲娘!”
白蓉是生气白荷的窝囊,平日里傻里傻气,对卫氏和白莲没有一丝防备。
白蓉想起来就生气,自从柳姨娘没了,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白蓉白荷不用提,只能在卫氏处看到白铭文。且都还是卫氏和白莲在场的时候,哪里会有自己姐妹说话的份儿。
还有自己的亲弟弟,如今被香姨娘养着的白崎,更是少见白铭文一面。
这样下去的话。就算崎哥儿是男孩又怎样,还不是给一个没见识的姨娘养坏了。
白蓉走到一处凉亭处,倚着美人靠坐了下来,想着以后的出路。
白蓉想到柳姨娘在时的光景,心中便有些酸楚。又想到初见陆晔时,他风姿无双,不管在哪里,都是备受人瞩目,放佛天地间便只有那一抹清俊的身影。
哪怕上辈子见过再多的明星,美男更是数不胜数,但依旧难以跟陆晔相比。
白莲说的没错,只可恨自己的身份,若是换做自己是嫡女,又岂会比白莲差。那李氏又怎会对白莲青睐有加!
不知过了多久,知道白蓉听到一声娇笑才回过神来,白蓉转过头,看到是含玉,她身上熏得是苏合香,是白蓉最讨厌的一种香,因为每次遇到含玉,,都是这种香味,白蓉下意识十分的厌恶。
白蓉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冷冷的撇开头不理她,当没看到这个人一般。
含玉不以为意,福了福身子,说道:
“见过十一姑娘。”
白蓉听到后冷冷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含玉倒是好气量,不计较白蓉的冷淡,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坐好了后,白蓉才侧过头来,看向含玉。
柳姨娘去世后没多久。含玉就被抬了姨娘,她原本姓安,因此大家便都喊着安姨娘。
这些年白铭文安心科举,没有再纳新人,而原有的妾室里,就含玉最为得宠,卫氏本来对白铭文就不甚热忱,只打有了白时以后,更是跟白铭文相敬如宾。
含玉本就有手段,在后宅也安分,因此尤其受白铭文的宠爱,只是奇怪这些年,她的肚子却始终没有任何喜讯。
含玉身上穿的是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用料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想到这一切原本该是自己的生母柳姨娘的,白蓉便更郁闷了。
“安姨娘今日倒是有空闲。”
含玉笑了笑,将她打量自己时羡慕的眼神看到了眼底。温和的说道:
“一直想跟十一姑娘说说话,只是不得机会,今天远远的看到十一姑娘自己坐着,我就过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十一姑娘。”
白蓉翻了个白眼,用行动证明她是被打扰了,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不给含玉丝毫面子。
含玉没拦她,依旧笑吟吟地说:
“十一姑娘,你就不想想将来的路吗?”
白蓉听得清清楚楚,惊讶的回头看着含玉。
含玉看着白蓉,从开始,她就没把白蓉当个孩子来看,因为最开始白莲那句小心白十一,含玉就对白蓉提防上了,白蓉暗中观察者白莲,又何尝知道含玉暗中观察着她,因此,她的一举一动在别人眼中看着或许是天赋异禀,但在含玉眼中,便是跟白莲一样的,天生妖孽。
“你想说什么?”白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含玉问道。
含玉气定神闲的指了指刚才白蓉坐过的地方,依旧是笑吟吟地说:
“十一姑娘不妨坐下说。”
白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到含玉刚刚一下便戳穿自己心中所想,虽说不情愿,但也还是坐了下来。
含玉看白蓉坐好,便挥退了身旁的侍女,之后便看了一眼白蓉身边的琴香。
白蓉会意,便让琴香远远的等着。
等人都走了后,白蓉便有些沉不住气,问道:
“说吧,现在没人了。”
“敢问十一姑娘,咱们五房,谁最能在老爷面前说上话?”含玉并没有说其他,而是问白蓉。
白蓉虽说不愿承认,但白铭文毕竟是最眷顾含玉的,没好气的说道:
“安姨娘若是为了炫耀,只怕找错人了,应该去找夫人才是。”
含玉面上虽笑着,心里却是冷哼了一声,原也没盼着白蓉能比白莲精明,但她们是同样的人,至少相差不远吧。
这么看来,白蓉跟白莲还是有差距的,至少,如果此情此景,换做是白莲在,只要自己一开口,白莲便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哪里会像白蓉这样即口反击。
含玉心想,这样也好,若真是比白莲还有精明,拿自己也难以掌握,说不定会得不偿失,白蓉这样正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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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这些天投票和打赏的朋友们,过了这两天,我的更新就稳定了,明天早起不一定能更新,可能到中午了,到时候大家不要等了。
晚安吧。
第八十六章 密谋
既然白蓉误会了,含玉少不得要解释一番。
“十一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我过来找十一姑娘,是因为我可以帮你。”
含玉说完,白蓉才收起了方才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含玉。之后便又听含玉说道:
“我也需要十一姑娘帮我。”
听完这句,白蓉心里切了一声,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说这些哄人的话,什么帮自己,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帮她是真的。
白蓉的反应在含玉预料之中,也没急着跟她解释,而是说起了其他:
“四年前的时候,九姑娘不知从哪儿将我弟弟买了来,以我弟弟前程做威胁,我无奈之下,喝了一碗绝子汤,府里都奇怪,为何我深受老爷喜爱,却始终没有身孕,这件事,我有口难言,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我,十一姑娘懂我的苦衷了吗?”
白蓉听含玉说完,惊得睁大了眼睛,含玉不说,白蓉简直不敢相信,白莲竟然在几年前就做了这样的事情,绝了一个宠妾的所有退路,简直可怕。
白蓉看着含玉,有些不明白她将这些事说给自己是为了什么,她说她会帮自己,也希望自己帮她,她都这样了,以后再得宠也有色衰的时候,怎么看,她都不能帮自己什么。可是眼下含玉在白铭文面前十分的得宠,也说不定能对自己有些帮助。
白蓉的心思七回八转,并没有直接接了含玉的话,迟疑了一会,,才说道:
“姨娘将这些告诉我并没有用处,就算我信,旁人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含玉心思细腻,自然注意到了白蓉口气的变化,不再像刚才那样的排斥。喊自己的时候,也不再是安姨娘那样的喊着。
“十一姑娘,这样的事摊在我身上,我愿也没打算对人说起。便只能认了。只是我看到九姑娘对你们姐弟也是多方打压,便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好歹我也是柳姐姐院里出来的,没有当年柳姐姐提拔我,又不会有我今日。看着她的儿女这般,我于心不忍。”
若是说含玉之前的话,让白蓉有迟疑,那么她的这番话,便是让白蓉的心有所触动了。
原本刚刚就在感叹柳姨娘去世后,自己少人庇佑,含玉的这番话,直接戳到了白蓉的心底。
白蓉的眼圈有些红,再看向含玉时,感觉就不同了。说话也温和了许多。
“方才对姨娘失礼了,只是想着以前姨娘对九姐甚是恭敬,才会对姨娘有所不喜,还望姨娘不要见怪。”
含玉抽出自己的帕子,轻轻的给白蓉眼角擦拭着,一副心疼的慈母面容,说道:
“十一姑娘真是懂事,姨娘不会怪你的,只是眼下你跟十姑娘还好,毕竟是在夫人身边。如果有什么应酬,带着九姑娘,夫人顾及着名声,就不好不带你们。你们姐妹总还有出头之日,但是可怜崎哥儿,在香姨娘那里。谁不知道,香姨娘是夫人的心腹丫鬟抬成的姨娘,夫人将崎哥儿给了香姨娘,这不是有心的要养废了崎哥儿吗!就算以后崎哥儿不成器。夫人一句,庶出的,丫鬟养的,便把责任全推了,吃苦的只能是我们崎哥儿。”
白莲一直都知道含玉的能耐,如果她此刻在,肯定要为含玉的这一番说辞喝彩了。
这番话句句说中白蓉的痛处,加上含玉之前先把白莲给她绝子药的事情说了,白蓉并没有怀疑含玉接近自己的目的,而是真的觉得就如含玉所说,是同病相怜。
“姨娘说我们姐弟该怎么办,如今我们姐弟的命运都攥在夫人手中,想到我姨娘在世时的光景,我就忍不住难受。”
含玉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说道:
“好孩子,别难受了,我会帮你的。”
白蓉看向含玉,眼中还有疑惑,只见含玉凑到白蓉耳边,细细的与她说着。
这一番话在白蓉的惊讶到平静中讲完,白蓉听含玉说完才算明白含玉之前说的,帮自己也是帮她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这件事完成,对于含玉和自己,可不就是双赢的局面吗!
白莲自是不知道含玉与白蓉在凉亭中密谋的事情,依旧有条不紊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是对白蓉有了更多的防备,她可不喜欢,时时被人监视着。
陆晔在白家养了几天身体,便好了许多,之后不想耽误课程,便回了西山。
而李氏也在永州四处打听着宅邸,又是一日在白老夫人处偶遇李氏,白莲去的时候,她们正说着宅子的事情,听着像是白老夫人给寻了一处,李氏十分的中意,且离白府也不远。
李氏正说简单的翻修一下,就准备搬过去了,白家的其他姐妹都在跟着凑趣。
卫氏带着白莲进去时,刚好听到白凝向李氏撒娇:
“舅母,到时候我就跟您住了,省得我娘亲天天嫌弃我。”
白凝是二房最小的女儿,比白莲大两岁,今年九岁了,平日里也爱跟陆氏撒娇,只是白老夫人喜爱白莲更多一些,所以对白老夫人到没有像对李氏和陆氏这般。
只见李氏揽着她,口里应下,说道:
“好,到时候想你娘亲了,可不能反悔了。”
白凝嘟着嘴,娇俏的说道:“才不会,人都说跟着谁像谁,我也指望着我长大了能有舅母的几分神韵呢。”
白凝的话说完,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李氏轻点着她的鼻子说:
“鬼灵精,这么说,就该去找你五婶去住。”
五婶指的是卫氏,白凝笑嘻嘻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卫氏,歪着头,似乎很为难的说:
“这个,还真为难。”说了为难,随后想到什么一样,眼神放亮,笑得甜甜的跟卫氏和李氏说道:
“这样好不好,我跟舅母住一个月,跟五婶住一个月,这样两个人的神韵我都可以沾一沾。”
白凝的话说完,屋子里又是一阵笑,陆氏笑着拍了白凝一下,笑骂着说:
“白养你这丫头了,嫌弃自个儿娘亲不好看。”
白凝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
“娘亲,我是在说实话,您本来就没有舅母和五婶长得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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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葛布
陆氏听了后,笑着点了点她的头,卫氏和李氏的容貌本就是难寻的,陆氏倒也没有别的情绪。
白莲也坐在一旁,笑着看着大伙,白蓉在白莲身边,她就没有白莲那么泰然了。
看到白凝还在奉承着李氏,不由得嘟囔着:
“平时也不见这么爱说话。”
说出口的话酸溜溜的,白莲听的清楚,只是没搭理她而已。
前两天才在自己那里大放厥词,看着李氏跟人亲近就跟红眼鸡似的,那是人家亲外甥女,她也眼红,真是不能理解。
后来说道定了哪天搬过去,众人都说届时要去叨饶,白蓉蠢蠢欲动的想上前去亲近李氏,白莲瞥了她一眼,低声警告道:
“你要想丢人,自己在的时候丢,别拉上五房的人。”
明眼的都能看出来陆氏惯着白凝去李氏身边的,这时候她凑过去,跟白凝抢注意力,这不是上杆子给人脸,让人打么,都是五房的,到时候她丢人了,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不然,谁有那么功夫理她。
白蓉气的干瞪眼,对白莲咬牙切齿的,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后来大家散了后,白蓉跟白莲走在一起,还止不住的在酸白莲:
“原以为陆家舅母有多喜欢九姐姐呢,也不过如此,毕竟七姐她们才是陆家舅母正经的外甥女,九姐姐,你说是吧?”
白莲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白蓉,就在白莲看过去的时候,白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问道:
“你要干嘛?”
白莲嘴角扬起一丝冷嘲,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七姐她们才是人家正经的外甥女,在祖母哪里时,你那么着急往前凑干嘛?指望着世子夫人能越过自己的外甥女多看你两眼?”
“你胡说,我哪有!”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看着她们起了争执,白荷夹在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小心的开口说道:
“厨娘新做了一样点心,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
“”
白蓉没好气的瞪了白荷一眼,白莲失笑点了点白荷的鼻头说:
“你呀”
经过白荷这一闹。白莲也懒得再理白蓉,到了分岔的路口就回了自己的玉琼馆。
白莲走远后,白蓉生气的质问白荷:
“你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姐妹?”
白荷看着白蓉,长叹一口气说:
“蓉妹妹,你跟九姐都是我的姐妹。难道你要我看着你们吵起来?”
白蓉瞪了她一眼说道:
“当然不能看着,你要帮我,我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白荷听了这句话就不高兴了,虽说是一天生日,白莲还是姐姐,从小都会格外照顾自己,白蓉是妹妹,平日里没有妹妹的恭顺,还时常的对自己吆五喝六,白荷脾气随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如今她越发不像话了,白荷便沉下脸说道:
“蓉妹妹,都是父亲的女儿,那有什么亲疏远近之分,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还是我妹妹,我自然会多疼爱你一下,只是每次都是你主动找九姐的麻烦,难道还要我在一边跟你一起无理取闹?”
白蓉看着白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便心中来气,想要告诉她柳姨娘的死跟白莲和卫氏脱不了关系,但又怕她不信,再多生些别的事情。只能气吼吼的说:
“好好好,那你就跟你的九姐好好的相亲相爱,姐妹情深,到时候把你卖了,你不要后悔!”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白荷看着她愤怒的离开。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回去后,白莲就让樱桃将杨青的身契的找了出来,跟卫氏说了之后,就带着樱桃出门了。
到了绸缎庄时,杨青并不在,何叔招呼了白莲去了后堂后,就回了前面。
白莲看着四周,在房屋的西墙下,放着许多了布料,白莲以前来的时候记得是色彩绚烂的丝绸,而今看到那边堆积的都是色彩单一的葛布,白莲又看了看其他的货架上,也大多是葛布,有质地稀薄,弱如蝉翅,也有纺织工艺差的,质地也不怎么上乘。
白莲倒是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弄这么多葛布来。
说起葛布,白莲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荣贵妃进宫后的第二年春天,有个祭天地大典,主要是祭天地,保佑五谷丰登,民生和顺。
是由皇帝和皇后主持的,后宫有妃位的嫔妃都会参加,那日皇后穿的是五彩华服,戴的是凤飞九天的后冠,华美服饰,让人不可直视的威仪,原本是出尽了风头,偏偏荣贵妃一身轻葛如蝉翅的一群,轻纱覆面,素带系着三千青丝,全身上下无一丝装饰,站在妃嫔之中格外的显眼。
从那以后,荣贵妃的装束成了朝中贵妇的模仿的典型,那葛布更是数日内便上升到比蜀锦都高出许多,满京城的贵妇人人以身穿轻葛衣裙为美,到后来下面的州府也都是这样。
算着时间,也就是明年。
只是如今李氏没有进京,明年春天大祭的时候,便不会有荣贵妃如凌波仙子一样的装束,这葛布也不会到以后千金难求的价格。
何叔怎么好端端的囤了这么多的葛布?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杨青才从外面回来,知道白莲在等他,便来了后堂。
看到白莲站在那些葛布面前看得出神,便问道:
“怎么,九姑娘有喜欢的?”
白莲回过身,看了杨青一眼,摇了摇头,便问道:
“怎么会囤这么多葛布?”
白莲问完,杨青十分惊讶的看了白莲一眼。
葛布不同于丝绸,丝绸是白莲常见的,蜀锦苏锦什么的,白莲认得很正常,这葛布白莲能一眼认出,杨青才觉得奇怪。
“九姑娘识得这葛布?”
白莲听他问起,便解释说道:
“《诗经》里有一篇《葛覃》中提到:‘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杨青,书上都有的。”
杨青听到白莲是从书上得知,哦了一声,也就不惊讶了。
随后白莲问道:
“为什么囤这么多葛布?”(未完待续。)
ps: ps:今天就两更,大家不要等了。
感谢dongji2002、深谷之兰的平安符,大家晚安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