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时光囚徒与浮空舰队
“咯吱..咯吱..”
看着眼前重新收拢回来的一众残兵败将，“湾流”佩特里奇自己几乎就要把那一口能够轻易咬断钢铁的森白牙齿咬碎掉。
最开始出发的时候，队伍中一共有四条经过附魔的快速冒险船，搭载着六百多位正式超凡者，其中三阶超凡者的数量更是接近了百人。
但经历过那场人为的“超级暴风雨”之后，一条冒险船倾覆；两条被巨浪推到了临近那座【古代卷轴】显示红色的岛屿上，撞上礁石搁浅当场；还有一条被狂风推送像野马一般冲向了“破碎星海”深处。
随后。
对正常海船来说在暴风雨中倾覆落水，几乎必死无疑的那些乘员反而成了真正的幸运儿。
依靠超凡者对恶劣环境的强大耐受性，等挣脱“风暴巨灵”纠缠的佩特里奇将他们救起后，这一船超凡者的生还率高达九成，三阶成员更是一个都没事。
剩下的三条船就不是那么幸运了，两条在眼前搁浅的还好说，经过这位四阶的海神之子奋战半天，终于从被惊醒的群居魔怪手中救下了船上的六成成员。
至于最后一艘却在经过他们两天搜寻之后依旧一无所获，仿佛彻底蒸发在了大海上。
这让投入“黑翼之神”麾下之后，第一次出任务的佩特里奇又如何不恨？恨不得在地上连写七个惨字...
艾文玩得这一手简直就是“捣乱动动嘴，救火忙断腿”的典范。
随后，更加火上浇油的是。
“破碎星海”深处灵界被封闭后，人员互相之间的“灵界传信”也成了大问题，迫于信号不通畅，只能重新使用珍惜的“风信草叶片”传递信息。
但这边发出信号之后，负责接应大部队的先头部队却没有了任何反应，让本就出师不利的任务再次添加上了一层阴霾。
对邪神眷属们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被卷入空间乱流的老巫婆芭芭雅嘎自己重新找了回来。
拿出她【巫术花园】里面几艘备用的冒险船，才重新安置好了这351位幸存者，让他们凄凄凉凉地重新回归了任务正轨。
队伍中一位“亵渎教徒”中，浑身白惨惨的三阶主教找上佩特里奇请示：
“大人，先头部队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要不要使用神术加快速度，争取按期赶到预定的集合地点去看看？”
只是。
佩特里奇想到临行之前女神的告诫，当然更有可能是大家伙的新老板，那位真神“黑翼之神”的告诫：
“绝对不要在八月一日零点的时候还待在那些遗族的地盘上，除非，想要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时光囚徒。”
于是他果断否决了主教的提议：
“不，不用管那些家伙了，就按照正常速度继续前进。我们的任务是收集足够数量的遗族指甲，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
嗡！嗡！嗡！
头顶是白云，脚下是碧海。
带着嗡鸣的电音，一支主体由三艘金色“浮空战舰”组成，周围有十二架单人飞行器护航的空中舰队正威风凛凛地经空而过。
每一艘梭形的木、铁混合“浮空战舰”上都安装着大大小小七八对金属蝠翼，每次有规律地扇动都让战舰前进一大截。
看起来像是来自鸟类的仿生学，但最关键的装置实际是分布在其前后上下光芒闪烁的十组蝶形电光塔。那是一种神奇的电磁悬浮装置，同时也是科技的产物。
虽然看起来十分高端，却没有完成超凡质变不属于“传奇战舰”，既不具备舰灵也不具备如同奇迹般的【传奇战舰技】。
然而。
因为有“磁欧石”无线传输般的远程供能，只要是在宗德里里克的国土上飞行，无论是“浮空战舰”还是“单人飞行器”都永远不需要担心能源的问题。
如果机械构造不出大问题的话，就算一直停留在天空中也不成问题。
然而，这个文明的科技虽然发达，并且科技造物明显可以量产，却只让少部分人享受到了便利。远远没有对整个文明进行普及，全面释放生产力的意思。
自然也放弃了科技力量可大规模复制的最强优势，致使极度先进的超凡科技文明依旧停留在落后的奴隶制时代。
“这个文明越看越觉得古怪。”
此时的艾文正身穿皮衣驾驶着其中的一架飞行器，伴飞在“浮空战舰”身侧，充当着“神之子”阿里昂的护卫。
按理来说，没有三阶的超凡等级根本没有在“破碎星海”飞行的资格，但是在宗德里里克的国土内部却明显要比外面平静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位海神安菲特里忒保佑的缘故。
就算是乘坐单人飞行器做跨岛飞行也问题不大，更何况是实力强大的空中舰队。
而无论是“磁欧石”、“单人飞行器”还是“浮空战舰”都让艾文眼热不已，但此时他最关心是另一个问题。
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古怪的宗德里里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形式？
最开始他就在怀疑，明明【古代卷轴】中显示的“破碎星海”是一片战争迷雾一样的地方，整片群岛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名字标注。
但这里明明是一个远远超越外界人类国度的先进文明，比人类“进化”程度更高。
为什么【古代卷轴】不承认这些人的命名，反倒是被奥丽维娅命名的“乌戈尔岛”、自己命名的“月湾群岛”却早早在上面显示出来？
对古代人类的歧视？应该不可能。
其中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结合刚刚在“机场”见到的飞行器内部构造，从【时钟塔】内得到的那片【集成电路】，艾文不禁浮想联翩。
当初他就有所猜测，这件东西会不会是纪元之前的产物？是跟古神一样得以留存的古代造物？
毕竟他的手中就掌握着几乎和本纪元超凡文明差不多同岁的“生命树学派”，就算传承秘卷《血肉之祭礼》不去专注记录历史，但是各个年代的超凡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还是不难判断的。
漏掉这样一个强盛的远古文明实在是说不过去。
另外。
达克堤利所说的“外界已经被海水淹没，如果外出无人能够生还”，就是跟外界人类对“太阳是圆的”这种认知一样，是理所当然众人皆知的事情。
这种论调又明显跟艾文的认知相悖。
反倒有些像当初“迷宫之神”艾霍特一直龟缩在“迷雾海”，直到那个“诞生在阳光下的子嗣”出现后，才得以离开牢笼的情景有些像。
可是...
“我们到了。”
忽然，飞在艾文身边的达克堤利轻呼一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艾文从天空中望下去，远处已经出现了奥宇弗莫斯国的王都。
各国都城的风格都十分相似，一般都会建在海边，双层环状陆地和三层环状运河，城市中艺术般的建筑令人仿佛能感受到音乐的韵味。
圆环内圈是最重要的庙宇和王室保留地，装饰以黄金、白银、象牙，镀金的圆形屋顶，还会由于风力和温度不同，发出美妙的声音。
而且对于宗德里里克文明来说，三是其重要特征之一：线条重复三次、建筑群由三组类似建筑组成、三个金字塔组成塔群。
城市每一层的街道都呈对角线分布，从海滨的一角到达另外一角，包括地下还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地下长廊，让实际的生存空间比表面看起来要大得多。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
它整体看起来就好像不是随着城市扩张，由居民一点点自然建立起来，而是按照某位设计师的规划，一夜之间就建好了这样一整座花园般的城市。
神奇中带着一丝丝的诡异。
此时，遍布城市的花园中已经被祭司们催生出了遍地的鲜花。
嗡！嗡！嗡！
一位披着锦袍如同远古英雄般英俊健美的男性走上旗舰的甲板，随后正职浮空舰队都在城市外围盘旋一周，以供市民瞻仰另一位神之子的英姿。
于是，就在围绕着整个城市巡游一圈的过程中。那一边的邪神眷属暴跳如雷，这一边的艾文却深深松了一口气。
因为借着这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正在追逐的那个熟悉气息。
虽然【占卜术】对关系到那位大洋神女的“黄金罗盘”完全不起作用，但十三个冒险家家族之间在神秘层面上的联系却是实实在在的。
艾文这位“生命树学派”的上位巫师本就对血脉敏感至极，依循着冒险家家族之间神秘的联系，轻易就能在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完成对“冒险家之血”的定位。
“有【世界垂青】护体，果然不至于太倒霉，感谢世界意志爸爸！”
第七百五十三章 宴饮
奥宇弗莫斯国。
距离宗德里里克帝国五年一度的十王聚首会议还有三天时间，但统治着这个庞大帝国的十位国王，已经带着自己的部属乘坐浮空战舰悉数到齐。
就在这座宏伟环形城市的最中央，以黄金为基白银为壁，一片金碧辉煌的大型圆厅中，十位尊贵无比的神之子纵声谈笑。
每一位国王都像大理石雕塑那般身材高大健美，容颜光彩夺目，坐在各自的王座上就好像从史诗中走出来的十位神明一般，让一众卑微的凡人不敢正视。
只不过如此神圣伟岸的他们，此时却没有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人民生息，而是像一群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一样在尽情欢饮。
“哈哈哈...不错，不错。”
“奥宇弗莫斯今年真是有心了。”
弦乐器、木管乐器、铜管乐器、打击乐器各种不知名的美妙乐器，在乐师手中奏响出无限欢快的曲调。
一群头戴花环身披白色轻纱裙的美丽女奴，正在圆厅中间铺着松软地毯和新鲜花瓣的空地上，随着音乐扭动着曼妙的腰肢，手腕、脚腕上的银铃随之鸣响悦耳的铃音。
铃铃铃...
举手抬足间，便从轻薄无物若隐如现的衣衫中，流泻出大片白皙光洁如同月光般皎洁的肌肤，连圆厅中的温度都仿佛隐隐升高了几分。
现在虽然距离会议还有三天时间，但国王们却不会浪费时间。豪华的宴会将持续三天，直到标志着会议启动的“王前大角斗”开幕为止。
作为“有幸”被国王阿里昂带到邻国的精锐护卫，艾文这一队人员就侍立在国王的身边，实际上更像是仪仗排场跟一件礼器也没有什么区别。
跟他们待在一起的还有一条体长超四米，体重超过300公斤的狮子，那是阿里昂豢养的宠物。浑身毛发金黄颈间没有鬃毛，明显是一头母狮，而且还是一头拥有三阶实力的强大魔化生物。
小心避开母狮时不时甩动的尾巴，即使是这辈子头一次同时面对这么多站在凡人巅峰的潜在敌人，艾文也没有太过紧张。
现在他并不是简简单单变形成了阿克泰翁的外表，而是使用他的遗传物质完全取代了他的存在，甚至连**长久锻炼出来的记忆都一并继承。
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也没有被这些气息强大的“神之子”发现不对。
至于除艾文之外的其他人，包括达克堤利在内站在这里都是发自内心的满脸荣光。
不难看出，在这种****，神之子既是世俗统治者又是宗教领袖的体制中，他们的统治力贯彻地十分彻底，统治力也足够稳固。
另一方面，也许就是因为长生种长久地统治这个国家，在寿命、力量、财富、地位等等方面完全不具备可比性，这些“神之子”貌似也根本没有意愿考虑平民的意志。
所谓的“国家”也跟艾文理解中的概念大不一样，说是400万平方公里的庞大帝国，不如是一座400万平方公里自给自足的贵族庄园。
神之子毫无疑问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而供养他们的极致享乐，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意义所在！
“如果这帮家伙在外面这样搞，即使真神不降下神罚，怕不是也要被世界潮流一波带走。只有权力没有义务，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儿？”
艾文在心里撇了撇嘴，虽然有同为国家元首的感叹，却并不羡慕他们的生活。
刺啦——
“呀！”
轻薄的纱裙忽然被撕破，某位姿容格外动人的美丽舞姬口中发出娇嫩的惊呼。
“哈哈哈...过来吧。”
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帝国中最高贵的国王宗德里里克哈哈大笑着，将那位美丽的舞姬搂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用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为自己斟酒。
“美味！”
这些神子的行为方式显然跟“神圣”这个词一点也不沾边，完全没有高级生物的逼格。反而依旧像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凡人那般五毒俱全，也并不比城市中那些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好到哪里去。
如果圆厅中的其他护卫是司空见惯目不斜视，作为唯一外来者的艾文眼中，就只有满满的鄙夷了。
号称神之子的存在他也见过两个，艾霍特子嗣“苍之兽”，“混沌蠕虫”修德梅尔的神性子嗣“八百万”，至少比这十个家伙要强得多，更不要说距离半神也不过一步之遥的“海怪之王”神性生物克拉肯了。
图书馆中记录，这个国家的文明起源是由神明与一位生活在岛屿上的少女相爱，最后生下了五对双胞胎，也就是这十位国王。
也不知道他们是一开始就这样，还是被安逸的生活渐渐腐化然后堕落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神之子”这种位格的存在，本就不具备会让人发自内心恐惧的“神话形态”，但艾文感觉这帮家伙总归是有点水。
甚至从十位国王目前的表现来看，他们到底有没有【神性】这种代表不朽的玩意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先前，艾文还怀疑他们是不是跟古神一样，是上一个纪元残存的遗民。可又完全找不出一丝一毫古神及其眷属身上那种扭曲怪诞的样子，就跟正常人类一模一样。
又使用【造物者之血】解析了宗德里里克人身上的基因序列，跟正常人类的基因图谱也差别很小。艾文甚至还从中得出这帮家伙很有可能是本纪元内，尼曼斯特人、阿特利安人、阿奴玛人共同祖先的结论，又从侧面佐证了这帮些人来自纪元之前。
但连真神都都被打落了位格才好不容易活下来，这些“神之子”又何德何可以在这里逍遥快活？
实在是想不明白。
只不过。
艾文虽然感觉这些神之子名不副实，但眼睁睁看着【古代卷轴】渐渐从深红色变成黑红色，最后变成一片纯黑，也不由心惊。
无论这些“神之子”有没有【神性】，但是站在四阶顶峰却是一定的。
而且这个高度发达的超凡文明内部，四阶的力量不仅仅是这些“神之子”，诸国之中那些大祭司、将军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自己要是敢鲁莽行事，原地去世说不定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于是飞快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等了，虽然今天是到达奥宇弗莫斯国的第一天，对这里的情况还不太清楚，但还是越早行动越好。
换完班就去那个好像是大竞技场的地方探一探。”
不想方设法提前行动，一定要等到“王前大角斗”万众瞩目的时候闪亮登场，艾文还不至于弱智到那个程度。趁着现在十王宴饮的机会，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一场宴会很快就到了深夜，酒菜换了数轮，美丽的舞姬也换了好几波。除了艾文这边的阿里昂之外，每一位国王的怀中都至少搂着一位看上了眼的温香软玉。
正当艾文以为自己身边的这位国王，是十兄弟中的一股清流时。
“吼——！”
脚下原本一直老老实实趴伏在地的金色母狮，猛地扑倒了一个在阿里昂旁边负责倒酒的奴隶。
血肉四射、脑浆迸溅。
在他凄厉的惨嚎中，三阶的母狮只是两口就将之生吞了下去。
然而。
没有获得主人的命令，圆厅中服侍的那些奴隶丝毫不敢跑，空地中的美丽舞姬们也没有停下舞蹈的勇气，只能佯装欢笑继续舞蹈。
但是因为极端的恐惧，舞步纷纷走样。旁边的那些乐师，也一个个小腿抽筋，乐曲也渐渐走调。
这头体型巨大的母狮明显没有吃饱，迈着优雅的步伐绕场而行，又挑了两个倒霉蛋给硬生生地吞吃下肚。
不过这头狮子的智慧不低，没有去吃那些让国王们喜爱的美丽舞姬，只吃了两个负责供应饭食的普通奴隶。
其他逃过一劫的普通奴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气抖冷！这万恶的看脸社会！
“看我，疏忽了，疏忽了，竟然忘了给阿里昂的许耳弥涅准备食物。不过，许耳弥涅的胃口还是这么好，哈哈哈...”
这里的主人奥宇弗莫斯即使被吃了奴隶，也没有丝毫恼怒，在他眼中这些低贱的家伙可能还比不上桌上的美酒佳肴。
“哈哈哈...好看，好看！”
旁边的国王们看到这狮子吃人的把戏，更是抱着怀中的美人哈哈大笑起来，全然没有将有血有肉有智慧的奴隶当做自己的同类。
阿里昂一口饮尽金杯中的美酒，看向自己的兄弟轻轻一笑，也暴露了自己真正的面目：“奥宇弗莫斯，听说你抓了一批神奇的奴隶，让我去挑一挑寻个乐子如何？放心不会给你祸害干净的。”
虽然清楚奴隶如果落到自己这位兄弟的手中必然下场凄惨，更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得了好玩意儿，奥宇弗莫斯正要在一众兄弟面前炫耀一番，十分大方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的将军伊阿摩斯，你亲自带阿里昂陛下去大竞技场挑选吧。”
“是，陛下！”
一位身披青铜甲胄、战裙的壮年男人出列一步，用力扣胸。
“那我可就先失陪了，哈哈哈...”
放下酒杯，英俊强壮如同太阳般的阿里昂一马当先，带着一众臣属和那头已经吃饱的母狮许耳弥涅径自离去。
“大竞技场吗？”
艾文眼睛精光一闪，紧随其后。
第七百五十四章 另类营救
午夜时分。
阴暗、湿冷，还有数不清的啮齿类动物跟小虫子，在牢房黑漆漆的角落里窸窸窣窣。
一个哪怕衣衫褴褛也明显能看出外来者特征的女性超凡者眼神游移，情绪明显有些不太稳定，看向古神眷属中作为主心骨的那位三阶“亵渎教徒”。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给自己打气：
“恰帕提克先生，我们的大部队里不是有四阶超凡者吗？按照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他们发现我们不在一定会想办法寻找我们的，对吗？”
就算是再怎么坏的坏蛋也是怕死的，“黑色方尖碑”中的超凡者当然概莫能外。
分布各地的一线作战人员并不知道主神们的全盘计划，只知道要打好前站做出长期战斗的准备，目的是收集遗族宗德里里克人的手指甲，数量越多越好。
同时特别注意只在这片群岛外围活动，不要过于深入远古遗族的地盘，那里意味着绝对的危险。他们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按照高层的吩咐去执行就可以了。
然而。
遭遇意外之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长久看不到获救希望的压抑感让大多数人都神经绷紧，迫切需要一些让自己能够坚持下去的外部支撑。
但是这位名为恰帕提克的“亵渎教徒”，同样已经失去了往日竭力维护队伍士气的耐性，开口便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不要再骗自己了，我们已经被抛弃了，以教会的作风是绝对不会派人深入危险地带来营救我们的。大家还是想想怎么熬过接来的角斗，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即使这些原本大多属于阿特利安人土著帝国“库玛帝国”贵族的“亵渎教徒”，跟着“迷宫之神”艾霍特一起被禁锢在迷雾海三百年时间。
从来没有去过外界，更没有来过“破碎星海”。
但是存在时间已经超过三千年的“库玛文明”，不仅仅在数学、天文学、历法方面领先整个时代。更因为其作为整个物质世界诸国“现存”文明中最古老的一支，传承着许多物质世界的隐秘历史。
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结合了历法和预言的秘卷——《卓尔金历》。
他们不仅仅知道“破碎星海”四大群岛中这片“东一群岛”上有什么东西，就连另外三片群岛上有什么，同样一清二楚！
这些为了永生而投入古神麾下的“库玛人遗族”，可能是物质世界除了在纪元灾变中幸存的古神之外，对这些远古隐秘最了解的族群，没有之一。
很难说“迷宫之神”艾霍特以及神秘的迷雾海主人洛依高尔，当初选择库玛帝国下手，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内。
除了因为级别不够，不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时限之外，恰帕提克比佩特里奇那位“海神之子”对这里的了解还要深。
因此，除了那个收集指甲的任务之外，他们最初根本不敢跟这里的远古文明产生任何瓜葛。到了这个地步更明白自己一行人目前处境的危险性，长时间停留在宗德里里克帝国内部绝对要遭。
而他的坦诚直言，也毫无意外地换来了牢房中的一片哀嚎。
“我不想死啊！”
“我们接受‘财富之眼’的雇佣是为了更多的财富、更强的力量，怎么能白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
在距离十王聚首会议还有不到三天的这个时候。
包括一群来自“黑色方尖碑”的黑巫师、非主流路径的超凡者、数个邪神教会的眷属都已经被从最初的地牢转移到了大竞技场，包括诸位国王带来的奴隶或者角斗士也都来到了这里。
杰罗斯夫妇和大副拉姆自然也不会例外。
只是因为还有三天就需要他们上场拼杀，这几天的待遇倒是提升了不少，至少每天都能吃上饱饭。
听到对面牢房里的那些家伙，聊着聊着竟然有些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杰罗斯不禁敲敲自己牢房的金属栏杆，对他们喊了一声：
“喂，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就算是跟其他国王的奴隶决斗，也不一定必死无疑，好好表现就算投入那位国王的麾下也不是不行嘛。
再说你们背后不是有邪神吗？让祂们显灵来救你们啊！”
虽然三人最大的希望还落在艾文的身上，但他们自己也没有放弃自救的想法，自从意识到这些人明显知道更多的信息开始，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搜集更多的情报。
不等那边做出回应。
哐！
这片竞技场配套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一行十几个衣着光鲜的宗德里里克人鱼贯而入。
“阿里昂陛下，请看。这些人同样会说迦太语可以正常交流，但是他们中间却有一种粗鄙的俚语，我们无法听懂。
如果他们想装傻充愣，只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就可以了。”
虽然在即将到来的“王前大角斗”中，两国之间是对手的关系，但这位将军对这些“奴隶”的损失却并不太放在心上。
既然“神之子”们当初会决定用“王前大角斗”这种儿戏般的方式，来决定王国之间的权利和利益分配，自然就知道他们对角斗之后的奖品不是那么在意。
作为已经同时走到世俗和超凡尽头，屹立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他们享受的是角斗的这个过程，以及亲手在神柱上书写盟约时向神礼敬的无上荣誉。
毕竟他们的王冠实在是太过璀璨、贵重，只能抬头看向天空，根本容不得他们低下头去看那些卑微的凡人一眼。
带领着队伍径直走到关押着外来者的牢房门前，刚刚还吵吵嚷嚷的先头部队立刻一片雅雀无声，忐忑地看向这些脸色不善的宗德里里克人。
“唔...”
恶劣的环境让如同太阳般的神之子不太适应，阿里昂拿出一块丝帕捂住鼻子，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兴起到这里了。
定睛看去，脸色苍白身体干瘪的女性黑巫师、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的偏门道路超凡者...完全不符合他的审美，更不要说是那些没有人样如怪物一般的古神眷属了。
仅仅一眼之后，不由兴致大减。
“伊阿摩斯将军，你们抓来的这些奴隶除了能力可能确实诡异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
正在这时尊贵的国王忽然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侧的牢房，当看到一个身影时眼睛瞬间一亮。
虽然经历过数场战斗浑身衣衫已经破破烂烂，但也掩盖不住丝特芬妮本身动人的颜色。
生着璀璨金红色长发的女性大骑士，五官精致中带着一丝丝野性，身材高挑矫健，曲线完美。简简单单坐在铺着稻草的泥地上，也好像是一只随时都要暴起发难的美丽雌豹。
就算在整个帝国两百万超凡者公民中，有天赋自然成长到三阶的女性也不是太多。
而这位本身出身王室，又在大海中闯荡多年，培养出一种独特气质的美丽女性就像是一道闪电般击中了阿里昂的内心。
“这个女人...我要了！”
哐——！
不明所以的两人一鹦鹉，见到如狼似虎的士兵打开牢门就要抓人，正待反抗，却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宗德里里克士兵忽然对他们轻轻眨了眨眼睛。
两人心中猛地一振，虽然相貌不对，但那种熟悉的眼神...
“你...”
牢房外那位名为伊阿摩斯的将军，没有任何跟奴隶解释的意思，反正这个女人落到神之子的手上也注定活不过明天早上。
手握着一片带着蓝色光纹的【铜板卡匙】，直接激发。
噼里啪啦！
奴隶脖颈上的项圈，都是使用宗德里里克特有的金属材料“山铜”铸造而成，不仅坚不可摧，而且会隔绝任何超凡力量的影响，在尖端的科技造物上有大量应用。
当然用来制作【超凡铐锁】也是绝佳的材料。
山铜项圈上强烈的蓝色电光激荡，轻易便将能力受制的杰罗斯和丝特芬妮打晕在地。
“哈哈哈，带上她，我们走。”
旁边的达克堤利正要上前在国王面前表现一番，却被艾文抢先一步把丝特芬妮扛了起来。
......
哗哗哗...
耳畔莫名响起的水声让丝特芬妮骤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装饰豪华的浴室中，旁边还躺着两个昏睡在地的女奴。
“哈，殿下，惊不惊喜？”
看到变回了自己原本模样正含笑注视自己的艾文，丝特芬妮这段时间因担惊受怕而绷紧的神经终于微微一松，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吐出一口气。
然后十分郑重地行了一个淑女的屈膝礼：
“加略特陛下真是可靠，竟然真的能找到这种鬼地方来，丝特芬妮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殿下，闲话少说，我们速度要快一些了，那位阿里昂陛下虽然吩咐女奴要把你洗白白再送过去，却不像是有太大耐心的样子。”
丝特芬妮白了艾文一眼，却没有纠结他的调笑，只是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微微蹙眉道：
“项圈有惩戒、定位、限制力量等等功能，留着它就是一个定时的炼金炸弹，跑也跑不远。
有惩戒权限的钥匙，狱卒和竞技场管理者手上就有，但是能够开锁的钥匙应该被那位见猎心喜的奥宇弗莫斯国王亲自保管。
而且我们早就试过了，这种项圈完全不受超凡力量影响，杰罗斯也曾经对我使用变形术，却完全无效，你的法术对这种东西应该也不管用吧？”
闻言，艾文略一思忖之后却不觉为难，拍了拍胸膛提出了自己万无一失的解决方案。
“没事，交给我！只要把你的头砍下来，取下项圈，再帮你接上就可以了。”
大王女不由后退一步，你怕不是在逗我？
“殿下，你要相信我的技术，没事的。而且我的剑很快，在这个过程中绝对不会让你感受到一丝痛苦。快快，把脖子伸出来，时间不等人。”
“你...”
看着手中霜白剑气化作锋锐长剑的艾文步步靠近，意识到这个家伙竟然是要玩真的，丝特芬妮一双与利威娜神似的湖绿色眼睛蓦然瞪大。
“古有刮骨疗毒，今有砍头取圈，说出去也是一桩佳话呐。”
话音还在耳边，对艾文提议依旧接受不能的大王女只看到眼前电光一闪，忽然就感到脖颈一凉，自己...飞了起来。
“呃...”
第七百四十六章 纪元之前
啪！啪！
艾文满意地拍了拍手，招呼了一下身边依旧如在梦中的丝特芬妮。
“看样子今晚应该是不会暴露了，我们走吧。回大竞技场去，想办法再把杰罗斯先生和拉姆给捞出来。”
看着仅有一墙之隔在深夜中依旧灯火辉煌的豪华庄园，丝特芬妮摸了摸自己已经摆脱禁锢的脖颈，到现在她还有些心有余悸，脑回路也跟不上艾文神乎其技的手段。
不禁迟疑了一下：
“这样弄不会出问题吧？”
艾文摆摆手，对自己的手艺充满了信心：
“这能出什么问题？只要它一直昏迷下去，不开口说话就不会被发现人已经掉包了。他们不是都说那位阿里昂陛下玩得很花，根本不可能让女奴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吗？
到时候死无对证，你就可以合情合理地消失了。况且如果速度快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溜之大吉，跟这个到处都是古怪的鬼地方说再见了。”
先前艾文确实已经把戴在丝特芬妮脖子上的禁锢项圈取了下来，但因为其中携带着的定位功能也必须妥善处理。
而且要是让阿里昂发现自己的女奴逃跑，然后纠集这座城市中的高阶超凡者，在这种足以将【古代卷轴】化作一片纯黑的力量搜索下，他们不可能再想无声无息地跑掉。
所以艾文偷偷抓住了那头刚刚吃过人的母狮许耳弥涅，发动【造物者之血】将它“整容”之后留在了那间浴室里。
只有外形，没有内在，保险起见任何形式的遗传信息都要避免落到宗德里里克人的手上，他们的各种黑科技让艾文印象深刻。
而且她们同样是三阶的身体强度，对这些“土著”来说就算脑洞再大，也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种从本质上改头换面的技术。
死亡也无法取消的“永久变形术”。
就是不知道，对方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比被砍头取圈的丝特芬妮心理阴影面积还要大了。
呃，当然也有可能会变态狂喜，觉得更刺激也说不定。
......
时间悄然来到下半夜。
大竞技场的牢房中，绝大多数的奴隶都已经进入梦乡，少数担忧自己命运难以入眠的家伙，也在艾文一瓶【强效沉睡魔药】的作用下倒在了地上。
带着丝特芬妮悄悄潜回这里，在牢房外展开一层隔绝声音和视线的结界墙，静静听着牢房内刚刚苏醒的杰罗斯介绍自己的情况。
越听艾文的脸色越黑：
“嗯，意思是巫师身上不仅仅有禁锢**的枷锁，还有禁锢灵魂的符文锁？如果被装进【巫术花园】出现空间上的信号隔断就会炸成烟花？
灵魂和符文学根本不是我的领域啊，换成赫茜在这里说不定还能试上一试。所以，你这次没救了，等死吧！”
虽然没有切身尝试过，但当初被夺走魔法口袋、封禁【巫术花园】的时候，那些狱卒已经明确告诉了他们。这种本是用来对付法职祭司的小玩意，用来对付巫师一样有效。
对杰罗斯下完死亡通知之后，艾文转头对身边的丝特芬妮郑重建议道：
“殿下啊，作为地主的奥宇弗莫斯，这段时间应该都会跟他的那些兄弟待在一起纵情狂欢。想从他的手上拿到钥匙跟正面单挑十位四阶没什么区别，我建议你还是换个老公比较现实。”
伸手飞速拽下了杰罗斯的一根头发，指尖已经有红色的法术灵光开始闪烁。
“看在大家交情不错的份儿上，只要一根头发就可以给你私人定制一个全新的丈夫。
长的、宽的、圆的、扁的，18岁的小鲜肉、20岁的小帅哥、30岁的魅力型男应有尽有，而且还保证对你百依百顺哦。
那么你对这个新丈夫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丝特芬妮貌似有些意动，舔了舔红润的唇角：
“要不来个...18的？”
旁边享受过跟大王女同款操作已经重获自由，戴着大副帽的火红色金刚鹦鹉拉姆也在帮腔：
“夫人，18岁的刚刚好，还能慢慢养成20岁、30岁，一个能顶好几个简直赚大了，嘎，赚大了！”
眼看自己的房子、票子、妻子、牛...还有一只鹦鹉就要被一根毛继承，唯一一位还在囹圄中的杰罗斯双手合十连连求放过：
“喂喂，够了，你们几个给我适可而止。生死关头，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
艾文身体往后一靠，坐到一张自行从地面升起的石椅上，摸了摸鼻子：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
现在的难题是，如果拖到八月一日早上八点‘王前大角斗’正式开始，战斗中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谁也无法保证杰罗斯先生一定能活过那场血腥的角斗。
而且据我对这些神之子行事风格的了解，最终胜利者的下场可能未必会比那些失败者更好。
所以我们不能等到聚首结束后那位国王落单的时候，原则上我们只有三天的最佳营救时间。大家交换一下情报，看看有什么能够利用的机会吧。”
“我们之前曾经得到了一位数百年前冠位巫师柯里西亚斯的笔记，他曾经是西里伯斯第一批定居者中最富有冒险精神的一员，当初深入‘破碎星海’的距离也最远。
他在笔记中简单记述了一部分所见所闻，也有跟宗德里里克人的‘友好’交流，虽然全都浅尝辄止却也提到了‘山铜’这种性质神奇的金属。
我觉得这种东西应该能让‘忒修斯号’完成最终的蜕变，而且那个位置只是在群岛外围，才...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明明这位冠位巫师在几百年前就跟这些‘土著’接触过，为什么他们从上到下还觉得我们是第一批外来者呢？神之子怎么也要比冠位活得久吧？”
“嗯？”
他这一说，艾文忽然也回忆起图书馆内的文件记录，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近五年时间却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技术进步和行政改革。
整个社会都像是在原地踏步，仿佛只是在沿着原本的惯性前进而已。
而所有对“岛外大洪水”的记录，也只有这五年内的文件有寥寥几笔的侧面记述，就跟人类的文学作品不会专门去阐述太阳的形状一样。
至于五年之前的文件，则没有“大洪水”的丝毫记录。
这些情报也对目前杰罗斯的困局没有丝毫帮助。
“也许除了从奥宇弗莫斯那里拿到钥匙之外，我只能想办法混进工程院，看看能不能找到项圈和钥匙的技术资料。
虽然有造锁技术也不意味着能轻易开锁，但总归是一条路子。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只能让‘艺术’之花开遍这座城市，制造混乱再浑水摸鱼了。”
艾文捏了捏额角，无奈之下将自身磅礴的【生命磁场】扩散了出去。
绕开十王宴饮的圆厅在精细的控制力操纵下，如同随风入夜的春雨一般，笼罩了小半座城市，事无巨细的海浪信息飞速涌入他的大脑。
忽然。
腾——！
艾文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色骤变的同时口中发出疾呼：
“你们快看这个！”
通过【通用巫术·投影术】将一个画面展现在另外三人的面前，那是位于他们头顶竞技场最上层建筑中的一座小型神庙，其中供奉的是一个擎矛持锤的伟岸巨人形象。
丝特芬妮一字一句念出了铭刻在雕塑石座上的神名：
“工程和竞技场之神...艾霍特！！！”
那个名字落地，牢房中静得能听到呼吸声，但几个人的心底，却掀起了一场十二级的风暴。
曾经作为真神荣耀一时，又因为纪元灾变而跌落位格的古神“迷宫之神”艾霍特竟然是宗德里里克人信奉的神明之一！
终于意识到这片位于“破碎星海”深处的这座庞大帝国，确实是本纪元之前的失落文明。
实际上艾文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发现了有太多的蛛丝马迹，足以揭露出这个文明的本质。只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实在是太正常，跟那些古神怪诞的画风完全不一致，才让艾文一直难以确信。
但看到那个神名之后，已经再也没有了疑问。
就拿上位巫师的标志——【真名】举例，【真名】主要由两部分构成：【私人真名】与【规则真名】。
【规则真名】可能会因为道路的转变而改变，但是其中的【私人真名】却永远不变，即使是**上发生了剧变或者施展了高等级的永久变形术也是一样。
比如：在艾文的【真名】中，就从“红铁杉”这个巫师名“幸运、新生、坚强以及守护的正义”中引申了一部分。
其中的核心【私人真名】为“新生的探索者（冒险家）艾文·加略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印记。
神明的称号也是一样，相当于同一模式下更高层次的应用，这关系到祂自身的力量、道路、锚点、神职...等等一切表明此神之所以是此神的证据，比巫师的真名更进一步。
无论前置名号是“迷宫之神”、“秩序天使”还是“工程和竞技场之神”都完全没有问题，但最后的“艾霍特”这个真名是永远无法改易。
这个“宗德里里克文明”是跟“迷宫之神”艾霍特、迷雾海主人洛依高尔、“噩梦之源”修普诺斯、“阴森寒骨之神”莫尔迪基安、“混沌蠕虫”修德·梅尔...等等。
都是来自同一个纪元！
一种好像要掉进时光河流的诡异失重感瞬间笼罩了四个人，他们意识到世界的某种真相好像将要在自己面前徐徐展开。
因为“冒险家之血”的作用，艾文和杰罗斯更是微微有些颤栗，连项圈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艾文忽然转头看向牢房对面的那些古神眷属们。
“这就有意思了啊，还是让我们来问问这些家伙，这些遗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来到纪元遗族的地盘上又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吧？”
第七百五十六章 巧合与行动开始
噼里啪啦...
闪耀的炽白色电光击穿浩渺的云底，如同一条暴躁的苍龙猛地坠向阿里昂国王都内环，却在即将接触到地面时骤然由极动转为极静。
炫目的光华随之收敛，一道高大的人影如树叶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那是一位身披红色锦袍，拥有太阳般璀璨的金发，身材像神祇那样伟岸的威严青年。
“陛下！”
驻守在城市中的士兵们纷纷单膝跪地恭迎自家的国王，没有任何人敢问询尊贵的神之子，为什么会从奥宇弗莫斯国提前返回，身边的随从们又去了哪里。
因为其人身上那煌煌如同大日、滔滔如同天雷般的无穷威势根本就做不了假，他们连一丝丝怀疑国王身份的念头都没有浮现过。
神之子们特立独行的事情干得多了去了，这又算的了什么？
正好也省了“阿里昂”的口水。
做了几天时间的护卫，艾文不仅仅通过这位国王使用过的酒器提取了他的遗传信息，就连他的神态也早就模仿地惟妙惟肖。
“嗯。”
微微抬起下巴轻哼一声，径直走进了位于内环掌管着王国大多数技术资料的工程院。
面对慌忙出来迎接的工程院科学家们，“阿里昂”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把所有关于‘符文锁’、‘浮空舰’、‘单人飞行器’还有‘磁欧石’的技术资料都给我拿上来。”
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属于神之子，没有人敢拒绝他任何形式的命令。
“遵命！陛下！”
沙沙沙...
艾文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在“白天鹅堡”自己家的书房里一样，飞快翻阅着资料，只是一眼扫过，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就已经将所有的信息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王聚首会议的前一天。
在骇然认清这个远古文明和古神真正关系的那个晚上，艾文略施手段便将古神眷属脑子里的情报掏了个干干净净，特别是知根知底的那些老熟人“亵渎教徒”。
只要不危害古神和教会，不触及明令禁止的事项，有限程度的情报交流还不至于让这些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悲惨家伙命丧当场。
由此艾文不仅仅证实了自己的发现，更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类似的纪元前文明遗族在“破碎星海”中竟然还有三个，并且他们都是古神眷属们猎取的目标！
任务是收集这些遗族的指甲作为某个重要项目的原材料，具体用途他们并不清楚。
根据库玛帝国传承的《卓尔金历》记载，从古到今排列那四个文明分别是：根达亚文明、伊厄科特尔文明、穆里亚文明、宗德里里克文明，以及最后被称作“托纳提乌文明”的现代人类文明。
结合他们的情报和自己的知识，艾文也有了一些推断。
“灵界潮汐”以纪元为大周期，以月球的运动为小周期，每一次大周期都会发生一次天翻地覆般的性质变迁。
跟灵界的联系越深被冲击的就越厉害。
所以在纪元更替中，受影响最大的便是以集体无意识大海连通着灵界的智慧生物和各等级的超凡者（超凡生物）们。
最近的一次，文明主神“大海的化身”安菲特里忒首当其中，连名号都没有流传下来。拥有强大力量的真神们虽然想方设法保住了一命，却也纷纷堕落、沉睡、失控、分裂...
腰部的超凡者最惨，包括半神在内的整个超凡世界几乎尽殁。而最最不起眼的凡人却有部分逃过了一劫，成为了现代人类的祖先。
就好像一家渐渐成长起来的大型企业，大厦将倾的时候最高管理者首当其冲难辞其咎，35岁以上的中层作为骨干人员奉献了全部青春也已经彻底和这家企业生长到了一起。
但没有直接责任的高层管理者却能凭技术、能力、人脉跳槽，有另起炉灶的可能。至于最底层人员小船好调头，也容易找到下家。
两者是一样的道理。
理论上如今“托纳提乌文明”最正统强大的主神“原初之神”提伦提乌斯是一位非人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窥探过历史的真神们吸取了教训。
从这个星球诞生生命之初，基因就是一脉相承的，由“生命树”从古到今贯穿始终。
生活在现代文明的人类，严格来说也是遗民，全都经历过从这颗星球智慧生命诞生以来的所有纪元周期。
只不过是当初没有任何力量的凡人，没有受到灵界变动的太大影响，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服侍高贵公民的奴隶阶层。
至于这些高贵的公民和神之子看似活得逍遥快活，却有着某种隐忧，这里也绝对不是什么躲避风浪的室外桃园。
帮助杰罗斯脱困之后早早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另外虽然只有一鳞半爪的介绍，但艾文还是从那几个失落文明身上发现了一点不知道有没有价值的巧合。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灵界信标对应了“宗德里里克文明·波塞迪亚城”。
奥丽维娅的灵界信标对应了“托纳提乌文明·奇琴伊察金字塔”，库玛文明代表了自己，托纳提乌则代表了包括阿特利安、尼曼斯特、阿奴玛人在内的所有本纪元文明。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在交流时艾文还得知，另一位传承着“冒险家之血”的杰罗斯，信标锚地竟然也对应着“穆里亚文明·乌鲁克大神庙”。
也就是说距离现代最近的那三个纪元在灵界的投影，分别成为了他们三个的信标锚地，实在难以用巧合去强行解释。
这一切跟“冒险家之血”、跟“门后的世界”、跟“大洋神女”忒提斯的赠礼、跟某种冥冥的世界意识...都绝对脱不了干系。
半个小时之后。
暂时将这些可能称得上世界顶层神秘学识的情报放到一边，搜刮了工程院中大部分资料以及大批“山铜”收获满满的艾文，再次化作电光腾空而起。
“到最后还是要靠抢的才能解决问题啊。”
关于符文锁和【钥匙】的资料其实早就从奥宇弗莫斯国找到了，周边没有智慧型外敌的情况下，这些东西的防卫级别并不算太高。
可就跟拿着防盗锁的技术去单元楼一样，每家的钥匙都不一样。有造锁的技术，未必有开锁的能力。
更何况还是在灵魂上动手，艾文也怕一不小心就把杰罗斯给搞坏了，到时候就真的只能重新捏一个赔给丝特芬妮了。
其他的国家的技术也没有提供更加有益的参考。
现在的路只剩下一条——暴力夺取奥宇弗莫斯手上的钥匙！
作为东道主就有这一点不好，别人得到心仪的舞姬之后还可以偶尔出去happy一下，但他却需要一直留在这里为大多数兄弟作陪。
那枚管理着所有奴隶【卡匙】就挂在他的腰间，没有人能够在一位神之子的眼皮子底下把它偷走。作为神之子的他们也不需要去解决个人问题，这三天时间艾文根本没有找到能够出手的好时机。
好在。
计划制定出来之后，他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
现在距离奥宇弗莫斯国最近的阿里昂国已经是艾文的最后一站，此前他早就以各种身份偷偷造访过其余八国。
既然没有机会，那就制造机会。
展开【血肉祭坛】以充满生命能量的【青铜护符】功能，再以【造物者之血】调制，实现短时间内大规模暴兵。
每家都在短时间内造出了两百位寿命只有一天的敏捷型【血肉傀儡·刺客】，并且在王都的城市饮用水中投入了精心调制的特质病菌。
在这方面他可比那位“腐蝇之神”麾下的冠名魔怪“**的恶臭蠕行者”要专业得多，不致命却会让人瘙痒难耐的特质病菌，已经无声无息地渗透到了九大王都中每一个人的体内。
足以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场不得不惊动国王的大混乱。
是夜。
距离八月一日零点还有一个小时，也是每日宴饮最酣畅的时候。
有艾文这位资深军火商提供装备，全副武装的丝特芬妮已经和大副拉姆躲在了大竞技场外，随时准备动手。
返回奥宇弗莫斯国并换班之后，一直以阿克泰翁身份侍立在阿里昂身边的艾文。
看了一眼同在圆厅中的十位国王，特别是其中作为重点目标的奥宇弗莫斯，又看了一眼“数据化视野”中的时间，轻轻在心底吐出一个词：
“行动开始！”
第七百五十七章 得手和时间节点
随着病菌潜伏期结束以及艾文为【血肉傀儡】预设的行动指令来临。
在宗德里里克国、在阿里昂国、在特里同国、在茜洛宇斯国、...奥立安国、欧摩尔波斯国和安泰国，这除奥宇弗莫斯国之外的九个王都。
轰隆——！
在公民生活区已经完成电力普及，本就如同不夜城般的庞大城市中，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忽有冲天的火光染红了整片夜空。
“啊！救命！”
“士兵，士兵，快来人，有怪物！”
咻！咻！咻！...
两百道外表狰狞的黑影，在十国中排名第一的宗德里里克国王都，那高低错落的华美建筑之间纵跃如飞。
艾文从被腐化的【虫人】身上得到灵感，给“血肉傀儡”添加了部分食肉虫类的遗传代码，这一批【刺客】天生速度极快，身披甲壳双臂附带骨刃，好像一只只人形的大虫子。
反正它们都是一次性用品，不需要考虑自己伟光正的画风问题，简洁、高效才最重要。
而且它们身上还自带隐匿能力，只要那些士兵的眼睛注意力稍微不集中就会跟不上【刺客】的动作，被它们轻易杀散。
至于城市中为数众多天生就是超凡者的公民们，可能是因为安逸、奢靡的生活过得太久，早就已经忘了如何去战斗。
一时间这区区二百名【刺客】，在这座繁华的王都中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不仅将城市中标志性的公共建筑集体爆破，点燃大火，顺便也把城市中的所有奴隶都释放了出去。
“我们自由了！”
“快逃，逃出城市去。”
艾文倒是不会放纵它们丧心病狂到搞无差别屠杀，现在雷声大雨点小，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制造一场吸引高层注意的大动乱。
然而，对宗德里里克人来说，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随着袭击开始，特质病菌也早就度过了潜伏期，立刻开始发威。
“好痒，好痒啊！救我！”
好像中了诅咒一样，无数人莫名其妙感到手、脚、头皮...浑身刺痒，有些症状严重的个体还感觉，那种瘙痒难耐已经深入了自己的肌肉、骨骼、内脏。
抓又抓不到，挠又挠不着，除了哀嚎毫无办法，简直要让人发疯。
哪怕是三阶超凡者不知不觉中招后也难以幸免。
这种由艾文特制的“真菌”发作快、性质烈，持续时间却不会很长。
在度过最初的一个小时之后就会逐渐减弱，被人类身体自然而然地代谢掉，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引起别的并发症。
即使掌握着世界上最前沿的“生物化学武器知识”，艾文也能守住底线，不去肆意妄为。
“克律西波斯，你觉得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大祭司。”
那两百位神出鬼没的袭击者还好说，留守这座城市的将军和大祭司拿这种古怪的病症却完全没辙，眼看局势渐渐失控，城市内已经是一片哀鸿遍野。
忽然。
轰隆！
又是一声落雷般的震天巨响，内环最中心属于文明主神安菲特里忒的庄严神庙内腾起了滚滚的浓烟。
高达十五米的雪白大理石神像，被炸断双腿后轰然倾倒，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在这样一个社会阶层一切向上看，由神子代替神明统治的国家里，这分明就是抡起棒子把宗德里里克的天给捅上了一个窟窿！
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再也不是将军和大祭司能控制的了。
“快！传信请陛下回来！”
......
奥宇弗莫斯国王都，已经连续三天欢笑不断的圆厅中，衣着清凉的女奴们来往不绝，整座城市的运行都几乎停滞下来，全力为十位国王提供着服务。
“干杯！畅饮！”
“嘿，阿里昂，兴致怎么一直不高啊，你还在对那个女奴念念不忘吗？哈哈哈...”
“奥宇弗莫斯搞到的那个奴隶是真不错，只可惜一夜就没了。那是我这一生都从没体会过的滋味，啧啧...”
神子阿里昂确实有点神思不瞩，说不上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醒过来的女奴到底有什么特别，但却觉得“她”为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随即在身边美丽女奴的服侍下，狠狠灌下一大口酒。即使母狮许耳弥涅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过，也未能引起他的注意。
正当一群神子纵情享乐好不快活的时候。
滴滴滴...
侍立在他们身边的随从中间，忽然有急促的提示音接连鸣响。
不仅一家是这样，除作为东道主的奥宇弗莫斯之外，其他九王全都如此，前后间隔几乎不超过十秒。
一只只用“山铜”打造而成的【传声匣】，被随从们小心翼翼地捧到了神子的面前。
在宗德里里克帝国，普通平民甚至公民都很难接触到这种远程通讯的手段，但对高层来说却十分普遍，就跟艾文【心灵网络】中兼容的电磁波传讯差不多。
如果没有这种东西在，总面积4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确实也很难调度，更不要说岛与岛之间还隔着广袤的大海了。
很快，急促的声音便从中传了出来：
“陛下，出事了。王都遇袭...大神庙被攻破了！”
“陛下，有人引爆了大神庙！”
“陛下，神像坍塌...”
其中的传信大同小异，重点不是那些在城市中到处肆意搞破坏的【血肉傀儡】，也不是危害人民的古怪疾病，而是他们神权和王权的象征——海神神庙。
哗啦...
一群人身上磅礴的气势猛地迸发出去，原本富丽堂皇的圆厅中刹时一片狼藉，美酒佳肴、杯碟刀叉洒了一地，并非超凡者的奴隶们有人骨断筋折哀嚎遍地。
“聚首会议和大角斗延后，我们先去把敢于挑战神权的可怜虫给揪出来！让他学会如何敬畏神明和...力量！”
这个时候再也顾不上享乐，众兄弟对视一眼之后，由十兄弟中的最长者宗德里里克定下调子。
轰！轰！轰！轰！...
随即，九道煊赫无比的暴烈雷光划破黑沉沉的夜空冲天而起，像散花一样飞射向四面八方。
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九国同时遇袭必然有古怪，可就算再不屑于低头去看如同尘埃般的凡人，那也是他们能够安然享乐的根基。
更何况海神神庙可是他们沟通父神的桥梁，一位主神的支持才是他们统治人间的最大依仗。
而且历年“十王聚首会议”后达成的神圣盟约，也被用角斗勇士的鲜血铭刻在每家神庙的神柱上，也是向父神展示兄弟和睦的证据。
至于会不会遭遇埋伏或者解决不了那个捣乱的敌人？
呵，在这片属于宗德里里克的土地上，他们有足够张狂的资本，十人合力没有什么敌人能让他们簇一下眉头。
等所有神子都已经离去，望着夜空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奥宇弗莫斯，很快就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个幸运儿。
他的【传声匣】不断响起，有得力下属通报，周围数个岛屿上的王国行省同样遇袭，以当地的神庙和神像被捣毁为开端。
随后，驻守在王都中的一部分高阶超凡者不得已也被派了出去。
“哪里来的虫子，胆敢挑战神的威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终生！”
在高端力量接连被引走之后，奥宇弗莫斯已经意识到自己脚下的王都很有可能是对方真正的目标。
思忖再三不明所以之后，站上内环的高台，瞪大眼睛等着那个到现在都没有露面的敌人现身，显然对自己的力量有充足的信心。
噼里啪啦...
忽然他的眉头一皱，发现高空中一道十分熟悉的煊赫电光忽然从南方飞射而来，那是国土与自己同在帝国东部的阿里昂离去的方向。
落地之后，果然正是自己刚刚离去的那位兄弟。
此时他身上那件红色的锦袍有些破烂，脸色微白，气息起伏不定，比刚刚离去时要衰弱了一大截，状态明显非常不好。
“阿里昂你怎么了，没事吧？”
奥宇弗莫斯丝毫都没有怀疑，连忙上前搀扶住自己的“兄弟”。
“我在路上遇到了强敌的埋伏，奥宇弗莫斯，我需要你的帮助。”
然而“阿里昂”的话音未落。
轰隆！
从他的头顶炸开一片雷霆化作的汪洋，其中有一线炽白色好像游鱼又好像军刀般的锐利身影正不断游走摇头摆尾，蓦然仰头发出了一声嘹亮至极的龙吟。
猛地调头，向着近在咫尺的奥宇弗莫斯轰然斩下，其中凝聚了艾文修行了十几年的大师级剑术，每一条轨迹都妙到了毫巅。
【外景·雷鸣龙声】
神之子只看到面前一道锋锐的炽白闪过，刺骨的危机感让他以神裔强悍至极的生存本能，化作一道电光抽身飞退。
直到百米之外，才惊疑不定地重新现出身形：
“阿里昂你干什么？不对，你不是阿里昂！”
却看到自己的“兄弟”将一枚能够控制所有奴隶枷锁的【卡匙】收了起来，再看自己腰间，那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艾文在成为【纹章骑士】之后，那种与神子宛若一脉相承的力量，让他伪装起来毫无破绽。就连奥宇弗莫斯在他动手之前，都没有发现对面的兄弟已经换了一个人。
直到独有【雷鸣龙声】的暴露。
“嘿嘿，只需要从一位神子的手下跑路，任务难度直接从噩梦级降到了简单级，so easy！”
依旧保持着阿里昂的样子，艾文打了个响指，顺便对已经遍布在这座城市中的【刺客】和守在大竞技场的丝特芬妮发出了得手的信号。
而这个时候，距离“海怪之母”正告佩特里奇绝对不要停留在宗德里里克帝国内部的那个时间节点“八月一日零点”，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半个小时。
第七百五十八章 类神话形态和逃离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之后。
轰！轰！轰！...
由大批“黑索金”点燃的朵朵“艺术之花”，化作炽热的红莲在这座城市处处盛放，属于这座城市的乱局也如期而至。
身穿深蓝色好像融入夜色般的贴身“毒液战甲”，显露出如同雌豹般充满野性美的绝佳身段，实力也得以更近一步的丝特芬妮，浑身斗气光焰炸裂，低喝一声：
“斩！”
狠狠挥下手中那柄灵光闪烁的超凡迅捷剑，破开钢铁门户，带领着一大批像杀戮机器般的【刺客】突入了大竞技场。
驻守在这里的狱卒，在听到连绵的爆炸声之后已经陷入一片慌乱，轻易便被丝特芬妮率领【刺客】一举击垮，也被迫打开了关押着全部十国角斗士的厚重牢笼。
“这是我们最后的活命机会，快逃啊！”
被从“王前大角斗”这种几乎必死无疑的境地中解放出来，本已经彻底绝望，准备在竞技场上拼死一搏的奴隶、角斗士，自然不会放这千载难逢的时机。
包括那些外来的古神眷属、邪门道路超凡者一窝蜂地涌了出去，一边逃跑一边在城市中大肆破坏为自己的逃亡之旅争取时间。
即使因为非正常状态脱困，【禁锢项圈】的封禁功能没有被解除，能够发挥出的实力十分有限，也暂时先逃了性命再说其他。
此时，先后经历过分兵和城市动乱之后，整个王都除了奥宇弗莫斯外已经再也没有人能阻挡艾文了。
但这位被狠狠耍弄了一番的神子，显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破坏神像、冒充神子的可恶家伙。
即使奥宇弗莫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过艾文的真面目，但从他抢夺钥匙的举动就知道，他必然是为了那些关押在大竞技场的囚徒而来。
“外来的渎神者，不可饶恕啊！”
身体中仿佛渐渐有巨涛和暴风在震荡激鸣，奥宇弗莫斯双脚离地缓缓浮上高空，而每上升一分，身形就变化一分，气息也膨胀一分。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下半身是蓝绿色粗壮蛇尾，上半身共有四条蓝色的手臂，貌似是半人半蛇的古怪生物，却又丝毫不会给别人怪物之类的联想。
通透的淡淡金光在其竖瞳和鳞片之间流转，就好像是这一方天地中至尊至贵的存在，严格来说身为真神的子嗣，这也完全足以称得上是一种贴近世界本源的“类神话形态”。
在他变身之初，艾文就感到自己已经被滔天的杀气牢牢锁定，轻轻一动便会迎来雷霆万钧。况且拖着一个暴怒中的尾巴，也不太方便跟杰罗斯他们汇合。
“深红果然有深红的道理。”
仅仅是艾文从自身灵性中体会到的力量强度，这家伙就已经完全不下于“蔷薇剑圣”那样孕育了【封号圣器】的第一流封号骑士。
就算是面对手段无穷突破了人类某方面知识极限的四阶冠位巫师，可能也需要打过知道才知道谁强谁弱。
不愧是只要一个就能让【古代卷轴】标注深红色的强大存在，毫无疑问要比目前的艾文强得多。
幸亏刚刚目标选定的是“钥匙”，如果贪得无厌想着先给他来上一个狠的，说不定真的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艾文却也未必怕了这个神子，以他那强悍至极的生存力为依仗使出以命换命的打法，拖一个神子垫背也未必做不到。
奥宇弗莫斯的攻击已经接踵而至。
轰隆！
雷霆在他身周炸裂，四只手臂的每一只手掌中都浮现出一件通体炽白只能勉强看清轮廓的强大武器，短剑、长矛、重锤、软鞭，然后将它们如落雷般一股脑向着艾文轰击了下来。
咻咻咻...
粗壮如蟒蛇般的电光缭绕在艾文的身周，让他得以借助星球磁场飞行绝迹，在一道道或锋锐或厚重的攻击中辗转腾挪。
以前从来都是艾文以快打慢，但在这个限制空间能力的鬼地方，却让他完全丧失掉了自己的优势。
嗷——！
一声响亮的龙吟中，化作速度最快的“风暴龙”展开钢铁巨翼猛冲上高空，一口凛冽的龙息对他了喷上去，下一刻又在灵光爆闪中变成巨人，开动【泰坦军势】高高举起手中的剑气长河。
【类法术·万化】
“来战！我只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啊！”
显然艾文已经准备耍赖，反正没有神性层面附带的绝对性，你根本没办法一下就打死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糊他一脸王八拳再说。
随即。
刺啦——！
王都上空炸开一道数千米长的炽白电光，两个人的力量好像将夜空都狠狠撕开一道狰狞的伤疤。
隆隆隆...
天空中有闷雷接连炸响，让这座城市都开始微微颤抖。
在一位神子磅礴如山的压力下，艾文在切换了巨龙、巨人之后，不由自主转化为了自己最本质的形态，上身为鹿角人类，下身为银鳞白鹿的【类神话形态·原生种】。
手中雷光化作的长刀、剑气化作的长剑不断切换，【亟雷剑术】、【白帆剑术】、【蔷薇剑术】、【塞西弯刀术】、【军用剑术】、【德耐尔剑术】...
种种剑术信手拈来，与对方手中的四件武器不断碰撞。
雷声激荡、闪电激鸣，随手溢散的力量都能将地面上一栋建筑轻易抹去，如同高踞云端的两位雷神，正在展开一场神战。
虽然艾文三招里只能还上一招，不时还会被烧焦头发、削掉皮肉、截断肢体...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艾文当初在利威娜加冕时大约只有大师级30%的剑术熟练度，还被剑术大师佩德罗牢牢压制。但在这个过程中，剑术水平却已经开始迅速蹿升，有“数据化视野”辅助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进一步。
正当奥宇弗莫斯因为久攻不下越发恼怒，而艾文沉浸其中，想着要不要多拖一会儿的时候。
铛！
虚空中忽然发出了一声暮气沉沉的钟声。
虽然并不算太过响亮，却骤然击中了整个宗德里里克帝国所有人的心，从正在天空中飞驰的那些神之子到最普通的奴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例外。
此刻，零时已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帝国疆域的最西方，普通人看不见，但巅峰超凡者们却看得一清二楚。
哗哗哗...
在响彻在灵性世界的剧烈轰鸣声中，有高逾百米的大洪水好像凭空出现一样，从西向东开始飞速漫延。
但这场洪水却没有冲垮任何一座城市甚至是奴隶的草棚，好像只是一种概念上的东西。
但是以【纹章骑士】早就不依赖眼睛的感知力，遥远地域之外的景象也一清二楚，在滔天巨浪中，有刚刚自然死亡的老人重新复活，年龄被明显逆推了五岁；有刚刚出生的孩子重新归于无形...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图书馆中的文字被一页页抹去...
好像一切都被重置！
“这也...”
目睹这样一幕，艾文脑海中电光一闪，终于意识到了这些看似比古神过得还要逍遥的家伙，实际上是上一个纪元也即是第四纪元中最悲惨的一个群体。
人虽然还在动，无知无觉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异样，但自身的文明却被永远困在了久远过去的某一时期。文明被彻底停滞，不会再有任何发展和创新。
然后不断经历着重复的轮回，一轮又一轮，甚至直到永远。
而且看这样子，宗德里里克的轮回期限很有可能是五年时间。不是这一次“十王聚首会议”在奥宇弗莫斯召开，而是在过去千万年的岁月中已经在这里召开了无数次！
然而他们却永远都无法迎接会议召开的那一天到来，迎来的永远只有下一个轮回而已。
作为被世界抛弃的一员，这些遗族天不管，地不收，算是一种另类的不死者，却也是一群能不断刷新的npc！
此时随着零点时分到来，这个封闭系统内的重置程序分明已经自行启动，要将这个文明的时间重新调回五年之前。
“呼——！”
艾文身边随着钟声响起，就静静立在空中的奥宇弗莫斯。
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就好像一下子换了一个人，脸上出现了深深的疲惫，外表依旧如同神明般伟岸，但是灵魂却好像已经度过了亿万年，承受了不可承受的重量。
他的记忆恢复了！
然而。
那种落寞只维持了一瞬间，转而便飞速转化为了疯狂，这个在刷新时刻短时间内恢复意识的神之子，早就已经在无数个轮回中彻底疯狂。
“你也不许走！跟我们一起永远留在这里，成为时光的囚徒吧！”
一声怒吼，让艾文悚然一惊，飞快认识到这种大范围的刷新能力可未必只针对这些遗民，极有可能针对的是所有位于这一区域的智慧生物。
再也顾不上什么世界的真相，化作一道电光拔腿就跑！
在他身后。
当奥宇弗莫斯恢复自我意识的一瞬间，一种诡异的变化就立刻降临在了他的身上，本就像蛇一样的身体不断拉长变细，上半身也是如此。
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只悬浮于空中炽热而蜿蜒的条带状古怪生物，没有头、眼、皮肤...等等一切生物的特征，好像是一条自然界的光带一样。
五光十色让人目眩，但即使距离已经被拉开，那些杂乱如同光污染般的光线也好像小虫子一样不停往艾文的身体里面钻去，仿佛携带着堪比那些古神的污浊。
这是来自第四纪元那位主神的力量，也是不容于这个纪元的腐朽力量。
嘟——
就好像是耳鸣一样，艾文的耳膜中不断传来警笛般的鸣响，让人忍不住犯恶心。
直到现在，这位神之子才有了几分古神之子毁灭世界般的画风。
咻！
顾不上那么多的艾文在路过竞技场的时候，抓住等在这里的杰罗斯、丝特芬妮和拉姆，把他们连同钥匙一起丢进了巫术花园。
在逃命的路上，他们通通都是累赘。
轰隆！
形态变化之后，神子的意识好像重新变得不清醒，仅仅对艾文发射了一道远程攻击之后，自顾自开始对自己的城市进行拆迁。
但是更加要命的“大洪水”已经飞快来到了城市的边缘。
“难道要再闯一次空间乱流不成？但是这一次却未必能有上一次的好运气了啊。”
艾文的心脏剧烈跳动，因为他根本不确定逃出多远才能彻底脱离这一段时光，而大洪水漫延的速度明显比他飞行的速度要快得多。
而这个时候他还有最后一个依仗，飞快掏出了属于自己那枚绝对会指出一条生路的【黄金罗盘】。
同时，身上的【世界垂青】飞速流失了一大截。
噗通——！
离开岛屿范围之后，猛地钻入了水下，一直深入到水下八十米的地方，骤然张开一道与周围海水明显分界的水洞。
蓝洞！
第七百五十九章 又见传奇
嘭！
在不辨东西南北的水流隧道中穿行了短短几秒钟之后，艾文就被激荡的水流重新重新吐了出来。
“呼！我...这是到什么地方来了？不过，能逃出那个鬼地方就已经是万幸了。”
艾文那颗“咚咚咚”像擂鼓一样剧烈跳动的心脏，直到重新看到满眼的蓝天白云才渐渐放回肚子里，确信自己确实已经逃出了那一段囚笼般的时光。
此时。
时间已经变成了白天，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水，只在几公里之外有一座铺满白沙，生长着几棵椰子树的小型岛屿，看起来还是在“破碎星海”的热带地域范围内。
在正常情况下，“蓝洞”是一种造成“随机传送”的自然现象，原理就跟“海洋秘宝”一样暂不明确。
目的地有可能是另外一片海域，有可能是在陆地，有可能是天空，但最大的可能却是深海水底甚至其他界域。
鉴于其太大的随机性，包括巫师在内根本没有人敢拿它作为一种便捷的交通工具。目前只有黑海中的两位女神，才能依靠权能预测并且利用其中的极少一部分“蓝洞”。
也因此这种危害不算太大，却极难防范的自然现象大多数时候被认为是与“黑堤”、“断头浪”并列的三大超凡自然灾害。
却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出现，救了艾文一条小命。
而有过这一段经历，艾文已经决定修正自己对【古代卷轴】警示色的猜测，不是恶劣的自然灾害已经杀不死自己，而仅仅是普通的自然灾害杀不死。
像是这种国土级的大面积时光重置，要不是有【黄金罗盘】这件神赐宝物的绝对性，再加上运气足够好，这次说不定真的就要凉凉了。
记忆被封闭，无知无觉当上亿万年的囚徒，连自杀都做到。又在重置时短暂恢复意识，那可真是比死了都要难受。
“嗯？”
这个时候，艾文已经注意到自己身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小半【世界垂青】，与过去相比显得有些格外惨淡，显然“好运气”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
顺便也让他见识到了【世界垂青】的另一重用途：
只要世界意识爸爸的关照够多，就算是有半神想要跑来干自己，说不定也会突然遇上如大姨夫来了的突发事件，让自己不经意间就逃过一劫。
颇有些像东方世界“功德护体，万劫不灭”的意思。
而且如今恰好撞破了古神眷属们在“破碎星海”深处的阴谋，得知他们正在搜集纪元之前四个文明遗族的“人类”指甲，只是对这种材料的具体用途暂时无法证实。
尽管大部队不知道对他们下手的是自己，先头部队即使逃出城市也逃不过“大洪水”的清洗，可以断定已经全灭，但只要以后还在“破碎星海”内活动就必然会引起双方的敌对。
今天因为互相争斗陷进遗族国度的是杰罗斯和丝特芬妮，明天未必不会是自己。
艾文决定近期暂时先在家里苟一波避避风头再说，等积攒了足够的【世界垂青】明天才好继续出去浪啊。
嘟——！
这时艾文耳畔再次响起了有些熟悉的，如耳鸣般的警笛声。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之后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挥手甩出了几滴血液。
它们在离体之后飞速异化，眨眼之间就变成了通体七彩闪烁好像水蛭般的怪异生物，和古神眷属那波怪物也有的一拼。
那是艾文利用阿里昂遗传信息复刻的部分体细胞，被他拿来充当使用【类法术·万化】的模板。随手弹出炽白的电光，将它们化作尘埃。
显然神子们在宗德里里克的范围内能够保持人类的外表，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特殊，仅仅是因为受到了那座庞大“囚笼”的庇护。
想到这里艾文不由微微唏嘘：
“唉！杰罗斯和丝特芬妮能逃得出囚笼，这1200万的宗德里里克人却永远都逃不出来了啊。”
这是一道套在那个远古文明身上的无解枷锁，杰罗斯他们的枷锁可能是在**上、灵魂上，但是宗德里里克人的枷锁却在他们的生命本质之中，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钥匙。
“对了！”
艾文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杰罗斯和丝特芬妮还在自己的【巫术花园】里面，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身周青色的云气弥漫，一个踏步已经消失在了海面上。
“擦，你们在搞什么东西？”
艾文一进【巫术花园】就直接被惊得跳了起来，在“波塞迪亚城”外停着【海魂号】的码头上，一道璀璨的光华冲天而起，将整片300平方公里的浩大空间都通通照彻。
至于光华的中心，正是属于杰罗斯的【准传奇战舰·忒修斯号】。
排水量1000吨，拥有双桅纵帆，单侧三十根长桨，船首位置还有一只巨型的青铜撞角。
在船只的左右舷分别绘着春之神伊童(idun)和夏之神尼尔德(niord)，主桅上部绘着秋之神斯嘉蒂(skadi)，底部绘着冬之神乌勒尔(uuer)。
这是一艘已经延续了1500年的古船，哪里坏掉就换哪里，每替换一次就增强一分，到今天已经整体更换了九次，只差一点点便能成为一艘真正的传奇战舰。
而最终目标则是——不朽。
并且让所有立于其上的船员，都能共享不朽的荣光。
原本这艘加莱桨帆船的绝大部分构建都已经完全不逊色于传奇战舰，只有中间零零散散的断点，让这艘桨帆船整体的灵光还不够圆融。
就仿佛还缺一根丝线将散落的珍珠一颗颗串联起来，形成一串完美的珍珠项链。
现在看来，那根“丝线”已经找到了。
呼——！
无穷无尽地灵性之风倏忽降临，在莫名的力量牵引下好像没有实质一般贯穿了整艘战舰。
铜绿尽去泛着山铜独有色泽的巨型撞角、龙骨、船肋骨、船列板、桅杆、麻绳、焦油、长桨、充当桨手的再生傀儡....无数部件都开始发生共鸣。
整个船体都渐渐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
随即。
啪！啪！啪！...
船长室中一艘艘原本被封禁在酒瓶中的八艘战舰被解放，它们原本是用【特修斯号】上的腐朽材料重新拼接而成，此时却一艘接着一艘化作灰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它们的本质概念接连没入世界上唯一的“忒修斯之船”。
铛！
静静等待了几分钟之后，随着虚空中一声弘大的钟声响起，光华悄然收敛，属于【忒修斯号】的超凡蜕变彻底完成。
如果将来更近一步将最后这一艘“忒修斯之船”概念化，剥离出本质，那就是：具有时空连续性的各部分之间的特定关系。
对忒修斯学派来说，这就是终极的不朽！
再漫长的时间或者再漫长的力量，也不能让这种概念毁灭，就像是强大如真神也不能毁灭一条数学定理一样。
咚咚咚...
一位身穿神圣洛萨帝国时期赛格蒙塔胸甲，头戴金色d型盔，手握短剑和椭圆形步兵盾的木质【再生人偶】军官从仓底走上甲板。
向着已经激动到微微颤抖的杰罗斯捶胸行礼：
“指挥官阁下，忒休斯向您致敬！”
一步跃上【忒休斯号】，艾文拍了拍这位好像如在梦中的大冒险家：
“杰罗斯先生，恭喜恭喜！终于得偿所愿！”
作为一位资深舰长和冒险家，艾文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在脱困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对自己的战舰完成了改造，让它终于迈出了1500年以来最重要的一步。
也让自己有幸在【奇迹之冠冕号】和【翡翠日冕号】之外，见识到了第三艘传奇战舰的诞生。
这一趟“破碎星海”的行程无论如何也是大赚。
不仅仅把杰罗斯和丝特芬妮两个人给完完整整捞了出来，让【忒修斯号】真正完成了质变，最重要的还是收获了大批古代文明的成套科技“浮空战舰”、“单人飞行器”还有“磁欧石”的技术资料。
比起费劲千辛万苦从灵界古神的城市中找到那些“沧海遗珠”，然后费力解读，要高效得太多了。
即使有从“苍之兽”那里得来的【神话语言·远古者密码】，那也是一项辛苦而又危险的工作。
特别是其中关键的能源科技“磁欧石”，这是一种物质文明发展到一定层次之后的强大科技造物。它能够吸收光线并将其转变为光能、热能、电能、动能等多种能源。
放在宗德里里克人手中，变成专供上层享受的“大玩具”实在是暴殄天物。
将这些知识带回新大陆去，再配合【纹章骑士】的能力，足以在加略特公国内小范围内开启电气时代，让这个世界都揭开一页新的篇章！
终于回过神来的杰罗斯，第一时间对艾文深深鞠躬，称呼也转变地十分郑重：
“加略特先生，您拯救了丝特芬妮也拯救了我的人生。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一切，现在我和忒修斯的力量就是您的力量，有事尽可以随意吩咐！”
显然这位接近两百岁的大冒险家，已经彻底放弃了将来“门后”探索队伍的领导权，甘心给艾文当副手了。
“自己人，不必客气。”
艾文心中欢乐，嘴上客套了几句之后。
啪——！
一个响指，这艘新生的传奇战舰载着他、杰罗斯、丝特芬妮、拉姆四个已经降临到了外界的大海上。
此间天高云阔。
吹着微咸的海风，杰罗斯当初被俘的郁气已然一扫而空，注视着茫茫大海，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
“如今，这片大海上已经没有地方能够挡住【忒修斯号】的脚步了！”
第七百六十章 世界尽头和包围
轰隆隆...
咯吱...咯吱...
几乎要淹没大海的暴风雨在天空中肆虐，暴烈到让人简直要怀疑人生；漆黑如墨的海水化作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峰，高高耸起又飞坠而下。
此时的天空已经变成了另一片大海，而大海则干脆变成了通往地狱的深渊。【忒修斯号】被狠狠抛起又重重砸下，好像随时都会被这只名为“大海”的恐怖怪物吞入腹中。
这种人与自然的搏斗虽然只持续了两个小时，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永无休止，直到有一方彻底倒下！
“杰罗斯先生，你确定我们还要继续向外突围吗？不如进入【巫术花园】里暂避一下吧，说不定这场暴风雨什么时候就过去了呢。”
外面的景象，让艾文回忆起了初入大海时，被黑海暴风雨支配的恐惧。
然而自己脚下这艘可是已经完成了超凡质变的传奇战舰，与之相比，黑海之上的恶劣气候简直就像是造浪泳池般儿戏。
海面上巨浪的高低落差已经接近了40米，处处都像是超自然灾害“断头浪”！
就算是代表人类世俗世界最强大的一级战列舰，如果来到这里，也会像一根柔弱的稻草般被轻易折断。然后被幽深的波谷送上一张直通海底的单程票，彻底消失在海浪中。
“不，最好不要。我们倒是能躲到【巫术花园】里面，但是用来锚定花园的凭依物却还留在外面。
如果我们不在外面的时候，凭依物被带到了‘暴风带’的深处，那可真是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所以，没有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就是突围的最好时机！”
完全没有犹豫，与大航海时代几乎同岁经验丰富的杰罗斯立刻就否决了艾文的提议，并且叫来舰灵与它一起坚守在船长室。
两个小时之前，前一秒还是一派朗日清风的和煦风光，眨眼之间就变了另一幅模样。
杰罗斯的狂言犹在耳边，大海就飞速展现出了自己的另一面，誓要让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好好做个人。
当他们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展开【古代卷轴】的时候，便骇然发现自己一行人不仅仅通过“蓝洞”横穿了整个“破碎星海”，到达了人类已知世界的边界。
更是一头扎进了充当着“世界尽头”标志的“暴风带”中！
“海怪之王”克拉肯曾经说过：穿越整个破碎星海，踏上暴风航路，再一直向前。如果经历了恐怖的暴风带洗礼还能平安无事，就能到达无尽之洋福耳库斯。
而杰罗斯当初只是刚刚踏上了暴风航路，还没有深入暴风带，就已经被直接吓得退了回去。打定主意要在开上传奇战舰，纠结大批强力队友之后再回头重新来过。
艾文虽然冒险经历丰富，却从来没有抵达过这个世界任何一道边界，去见识见识那里的暴风带。无论是最西侧的破碎星海“暴风航路”，还是最东侧的孔雀群岛“安塔那海峡”。
这个时候当然不会选择跟老司机的经验对着干。
只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正好没有察觉到周围除了暴风雨之外还有其他危险，便饶有兴致地向大航海家询问道：
“对了，杰罗斯先生，既然这里已经是已知世界的西方边界，‘黄金国度’是不是也在附近？为什么我们的【古代卷轴】上却完全没有显示的样子？”
多年之前他就已经知道。
在破碎星海尽头，暴风航路起始的地方，存在着人化世界和自然世界，已知和未知分界的最后一道关卡——黄金国度。
那里仍旧保持着千万年前人类文明最原始的风貌...人神共居。
神与人立约。
伟大的神明作为国度的统治者和守护者，人类则作为侍奉者，信仰神供奉神，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了足以让旧大陆史书数次断代的悠长岁月。
其中统治着“黄金国度”的神灵一共有两位。
一位是天空女神“库鲁忒娜”，她是天生的风之精灵，是永远无法被束缚的自由之神。也是曾经分身前往旧大陆各国取经，十分具有忧患意识的伟大存在。
另一位便是肩负着天生职责的大洋神女“忒提斯”，祂从诞生开始就守护着这个世界最终极的秘密，也被那个秘密所束缚。
十三枚“黄金罗盘”以及在十三个家族中传承的“冒险家之血”，便是出自这位大洋神女之手。
因为在将那个秘密守护了久远的岁月之后，祂希望有合适的人能将之破解，得到那个“答案”的同时，也让祂能够从沉重无比的职责中解脱出来。
当十三枚黄金罗盘汇聚时，就能打开通往无尽之洋“福耳库斯”的大门。
现在杰罗斯手中有五枚，艾文手中有两枚，还有一枚属于五弟子巴赫在阿特兰的家族，也早就已经完成定位，只是一直没有来得及去取。
如今他们手中的罗盘即将达到八枚，距离全部收集齐全已经不算太遥远了。
“呵呵，当初拿到【古代卷轴】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
作为镇守着‘门’的神奇势力，‘黄金国度’显然是有着特殊之处，这也是我见到的‘海洋秘宝’第一个丧失绝对性的例外。
也许...只有【黄金罗盘】才能指引我们在磁场、洋流、风力、气象...都一片混乱的茫茫大海上找到它的踪迹吧，就跟忒修斯号上一次能够到达那里一样。”
杰罗斯一边跟艾文交流着自己的判断，一边取出一只【黄金罗盘】打开翻盖。
不过由于他们现在正处于险境，指针没有显示“黄金国度”的方位。而是坚定不移地指向正东方，也是脱离暴风带的方向。
艾文也取出属于加略特家族的罗盘，方向自然是毫无二致。
“唔，反正都已经到这里来了，不如我们返航的时候去拜访...”
忽然。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怪异的机械声响从他们两个的怀里同时急促鸣响，两个人的脸色瞬间一变，已经飞速跳了起来。
杰罗斯高呼一声：
“是海怪！忒修斯，准备战斗！”
咚！
一副神圣洛萨帝国时代军官装扮的“再生人偶”用力捶胸，从胸腔中发出来的应命声坚定不移：
“遵命，指挥官阁下！【人偶军团】复苏！”
哗..哗..哗..
下层甲板立刻响起了整齐踏步声，一大队全副武装的木质再生人偶像流水一样涌出船舱，即使在剧烈颠簸的甲板上也站得像是树木扎根一样。
它们纷纷掷出一枚枚黑色的木块，“咔啦咔啦”飞速变形化作灵光闪闪的弩炮和投石机。
为了保持空间结构的连贯，虽然加入了巫术的力量，但【传奇战舰·忒修斯号】上的一切都是1500年前的风格。
换言之这艘加莱桨帆船形制的古董战舰上，绝对没有任何火炮，甚至没有船舵（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发明），变向完全依靠船桨。
“我们也上甲板吧，一起见证一下这艘传奇战舰的第一战！”
杰罗斯已经当先走了出去，艾文紧随其后。
倒是大副拉姆路过那位新诞生的舰灵身边时，看了它一眼情绪略微有些低落。本来这条船上真正的船员就只有三个，如今自己这个大副的职责就要被这个家伙彻底取代了。
不久之后这条船上可能就不会再有大副拉姆，取而代之的是宠物鸟拉姆。
“唉！该死的人造智能。”
生活不易，鹦鹉叹气。
然而他们刚刚冲出船长室。
轰隆！！！
一个庞大的生物忽然就以闪电般的速度从水底发动了突袭，将这艘全新的传奇战舰猛地掀飞到了空中，木质船体底部轰然裂开一道豁口。
在失重感还没有到达顶点时。
呼——！
铭刻在船体四面，春、夏、秋、冬四位神明的虚影骤然浮现，好像时光倒流一般，让战舰受损的部位飞快恢复如初。
【能力·时序之风】
当【忒修斯号】重新落入水中时，完全毫发无伤就像从没有遭受过袭击一样。
像钉子一样站在甲板上的艾文和杰罗斯，也看清了那个正在兴风作浪的庞然大物。
嘶——！
那是一条体长超过了千米，脑袋和颈部长着巨型鳍叶正在海面上飞舞的“鸣蛇”。浑身黑白相间的鳞片如同波浪般抖动，发出尖锐至极的鸣响。
轻轻甩尾滔天的巨浪都被搅碎，微微探头上半身都会消失在云端，站在船上的两个人简直难窥这恐怖海怪的全貌。
好在【忒修斯号】并非面对海怪只能引颈就戮的常规舰船。
哗啦啦...
双侧共六十根长桨卷动海流，在【忒修斯号】两侧船舷化作弓臂般的巨大水翼，船首位置尖端泛着山铜色泽的巨型撞角，渐渐亮起璀璨的光芒。
一道又一道闪耀的光圈在其上炸开，为它赋予了众多的特性，坚固、迅捷、锋锐、流血...外加山铜自带的最强破魔属性。
整艘战舰都好像绷紧的弓弩，又像是即将倾覆的山峰，就要势不可挡地向着那条巨蛇倾覆过去。
【能力·铜角山】
然而这一招还没有最终发动。
轰！轰！
又是两声巨响，两头并不比第一头“鸣蛇”小上多少的同类生物也从海中钻了出来，呈三角形将【忒修斯号】团团包围。
“这...暴风带里的魔怪都是吃金坷垃长大的吗？！巨型种？海神之子？”
第七百六十一章 反包围与再见薇妮娅
嘶！嘶！嘶！...
猛烈至极的暴风雨都掩盖不住大海上尖锐的蛇鸣，身上是对比鲜明危险至极的黑白色条纹，宽大的鳍叶充血后完全张开，内侧是一片充满了警示意味的紫红色。
千米巨蛇盘踞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张开大口露出满嘴雪亮的獠牙，最长的四根毒牙已经不比【忒修斯号】的桅杆短上多少。
从这一点细节就可以看得出，“暴风带”内部值得这种庞然大物用毒牙去对付的生物绝对不会鲜见。
人类统治大海的最强造物“传奇战舰”，也好像送到它们嘴边的小点心一样。被六双没有丝毫感情的森冷蛇瞳死死盯住，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艾文一行很快就发现了这三条疑似“海神之子”的异常。
即使这些巨蛇体型庞大力量强悍，在外面确实已经称得上是“海神之子”，半神不出的情况下足以位列超凡世界真正的顶层，但在这里却好像只是一群没有脑子的怪物。
不要说是与人交流，红色的蛇瞳中除了嗜血的暴虐之外，就连一丝丝微弱的智慧光芒都没有。
“忒修斯，正前方，突击！”
崩——
已经蓄势到极点的【铜角山】裹挟着海流磅礴的力量猛地冲了出去，无数的水带环绕在战舰周身，让它能够从一个巨浪化作的山头一下子跳到另一个山头，好像在浪尖上极速飞行一般。
没有因为刚刚出现的另外两条巨蛇而改变目标，直取最开始出现的偷袭者。
轰！轰！轰！...
冲锋过程中，船上的傀儡军团的远程攻击已经提前发动，弩炮、投石机在舰灵的统一控制下如有神助，将一团团炽热的火球轰向后来两头巨蛇张开的大口。
如同流星雨一样的常规攻击，不会比现代火炮的射程和威力小上丝毫。在两头没有智慧只有块头的大型野兽，不由自主纷纷闪避的时候。
噗——！
鳞甲纷飞，血光迸溅。
灵光璀璨锋锐袭人的撞角，已经擦着那只骤然腾身妄图躲避的“鸣蛇”腹部飞掠而过，坚韧的鳞片和环绕着身体的那一层类法术灵光就好像纸片一样被轻易洞穿。
与体长超过千米的巨蛇搏斗，在灵活度方面，体型连它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忒修斯号】占据着明显的优势。
“鸣蛇”痛苦的嘶吼之后，反击紧随而至。浑身钢鳞炸开，抖动之际尖锐刺耳的鸣响越发急促。
忽然。
嘀——
倾盆大雨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辨的空白通道，雨水悄然化作细小的白雾袅袅而起，又被曾经的同伴从天空轰然拍落。
轰隆！
下一秒，忒修斯号船身巨震，左侧船舷已经被无形的攻击破开一个大洞，许多长桨和在下层船舱充当桨手的【再生人偶】，像破烂一样坠落大海。
一击便差点将传奇战舰的两舷贯穿。
【类法术·鸣镝】
与同样使用音波攻击的【白骨之弦】有些像，但【鸣镝】却像是声波集束专精一点，将“鸣蛇”全身发出的响声都作用到了战舰身上，能量传导效率极高。
随即。
即使【忒修斯号】周身立刻腾起由春、夏、秋、冬四位神明虚影伸臂合拢而成的光障，受损的部位如同时光倒流般飞快恢复如初。
但依旧免不了有些灰头土脸。
嘀——
于此同时，就在这片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大海上。三头巨兽面向【忒修斯号】将脑后的鳍叶张开到极限，身上的鳞片同时开始鸣响。
在意识到这个饭前小点心有点扎手之后，它们显然已经准备拿出全力，把海胆敲碎之后再分而食之，呃...即使黄可能不太肥。
“杰罗斯先生，要不你们还是进我的【巫术花园】暂避吧，虽然这三条巨蛇的力量强度也称得上是‘海神之子’。但只要我想逃，它们也挡不住我。
在暴风带这种古怪的地方，还是动静越小越好，尽快脱离为上。”
身周一道光圈自行将暴雨排开，浑身上下一片干爽的艾文再次对身边的杰罗斯劝说道。
他向来是实用主义者，无论是剑术、巫术、战舰...等等都是工具，为了达到目的而存在。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什么好用用什么，完全没有必须驾驶战舰才能驰骋大海的执念。
如果只有一条巨蛇，不过是稍微费上一番手脚，但是一次来上三只，即使他们两个一起出手，也注定是一场后果难料的恶战。
况且在暴风带内部，拖延时间越久遇上其他古怪的几率就越大。想到“鸣蛇”的毒牙，这可能还不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那就再来最后一招，打痛它们我们就撤！忒修斯，给我发动【传奇战舰技·时光印痕】！”
杰罗斯从善如流，没有再坚持最初的想法，但也在同时掀开了最后一张底牌。
噗通！噗通！噗通！...
一条光质的条带好像从时光的尽头蜿蜒而来，在【忒修斯号】的头顶化作一条滔滔的长河，然后在接连的落水声中，一艘又一艘与【忒修斯号】一般无二的战舰浮现在海面上。
显然是将1500年历史上所有的忒修斯全部召唤而来。
灵性视野中，煊赫至极的超凡灵光已经将这片海域都给彻底照亮。
一共九艘忒修斯，飞快将三条巨蛇反向包围在中央。毋庸置疑就算是将来一条船包围一支舰队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在艾文看来，除了【时空印痕】也可以将它称作【忒修斯舰队】。
这九艘战舰每一艘都可以是本体也可以是分身，分身战斗力虽然只有本体的三分之一，但也已经不可小觑。最重要的是只要不能同时打灭这九艘战舰，就无法将之彻底毁灭。
“忒修斯学派”一切的知识本就是为了永生，为了长存。最终会出现这种形式的传奇战舰技，也没有太过出人预料。
再配合上只要不被一击打碎，就能飞快复原甚至免疫debuff状态的【时序之风】，这是一艘战斗力或许不算太过出彩，但生存能力已经点满的传奇战舰。
刺啦——
毫不犹豫，九艘战舰的撞角灵光闪烁同时发出激荡的长鸣，在滔滔的水波推动下电射而出，化作九道金色的锋锐长枪，目标直指已经受伤的那条“鸣蛇”。
具有低空飞行能力，一直在海面和云端蜿蜒游走的“鸣蛇”。
在不知所措之际胡乱发射【鸣镝】，却连一条战舰都没有彻底打碎之后。见识不妙，就要纷纷扎进大海躲避。
为首者却被从某一条船上射来的炫目红光猛地击中，身体猛地一僵。
正是艾文发出的【巫术·血肉暴动】！
等它再想下潜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
噗！噗！噗！...
上千米长的蜿蜒蛇躯已经被一个个巨大血窟窿，硬生生凿成了三段。
就算是外界智慧完备的真正“海神之子”，也不是谁都能在被砍成三段之后还能够重新再生的。
嘭...嘶嘶...
随即，它便在海面上不断扭动着、哀嚎着渐渐死去。
此时另外两条“鸣蛇”早已经消失无踪。
青雾弥漫，艾文同杰罗斯耳语几句确定了战利品分配方案之后，便将这条“海神之子”级的“鸣蛇”收入到了自己的巫术花园，采样之后便将十几瓶【萃取魔药】丢了上去。
吸溜..吸溜..
喝水一样的古怪声响中，一颗颗硕大的果实在飞快成型，这是艾文还从来都没有入手过的四阶“精华果实”，即使对封号骑士级别也有着显著的效果。
正当艾文眼巴巴看着果实成熟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似曾相识，实际却刻骨铭心的女声：
“‘暴风带’作为已知世界魔素最活跃的地带，时刻受到门后力量的辐射。
这里**强悍的超巨型海怪比外面要多得多，但因为智慧的关系，综合实力却要比正常的‘海神之子’差上一些。”
艾文豁然抬头。
呼——！
堆满厚不知几千米乌云的东方天边，倏忽之间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有云顶金色的阳光洒落到了海面上。
然后乌云一层又一层接连向着西方后退，将一片干净通透如同碧蓝色蓝宝石的天空重新展露出来。
那个样子，就好像卑躬屈膝迎接自家君主的臣属。
旋即。
一道顶天立地的虚影眨眼间就从东方的天边，来到了【忒修斯号】的面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纯白色女性灵体，胸口有一只像暴风眼般的贯通式圆洞，狂风席卷的长发连接着云端，若隐若现的双腿连接着海水，好像是一位风暴的精灵。
在它身前是漫天的狂风乌云，但在它的身后却是晴空万里。
女性灵体并不是重点。
它一双别到背后的手臂从胸口那只破开的大洞中伸出来，正托举着一位明媚至极的美丽少女，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像画一样精致的脸蛋，金色长发披肩，衣裙轻薄的面料勾勒出美好的身段，脚下一双银色的纤细高跟鞋凸显得身姿更加高挑。
浅色的淑女纱帽上插着一朵浅粉色的蔷薇，衣袖裙边的蕾丝花边，鞋子上的蝴蝶结无处不透着精美雅致。
娉娉婷婷立在巨型灵体的掌心中，自有一种不同凡俗的独特气质，空灵、文雅、高贵，在别人身上可能十分矛盾的气质却在她身上形成和谐的统一。
如同一位跃入人间的精灵，分明是个能让人见之望俗的绝色佳人！
杰罗斯和闻声跑出来的丝特芬妮惊疑不定，而艾文仰头看着那道身影，却是已经脱口而出：
“你是...薇妮娅，不，你是‘黄金国度’的‘天空女神’库鲁忒娜！”
第七百六十二章 初入黄金国度
虽然在十几年前，杰罗斯和丝特芬妮到达“黄金国度”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位让人见之难忘的明媚少女。
但对艾文的判断也没有丝毫怀疑，脸色一凛正要跟他一起躬身行礼。
却见立在巨型灵体手心中的“女神”，脚步轻移像受惊的小鹿般躲了开去。可爱地吐了吐粉红的舌尖，向一脸疑惑的三个人解释道：
“不要误会，此刻的我并非女神，只是侍奉伟大女神的仆人薇妮娅而已。能排开云海也只是借用了女神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权能，并非我的力量。”
随即。
她又转向艾文，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十分熟稔地单独打了声招呼：
“加略特先生，好久不见啦。没想到短短不到十年时间您就成为四阶，哦，还是一位真神的圣徒，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杰罗斯夫妇不明就里，艾文却立刻反应了过来，身体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对她优雅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绅士礼，脸上带着微笑：
“薇妮娅小姐，别来无恙！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您。”
当初在泰罗王国的水城尼斯克，他们算是有过一段十分“意外”的邂逅。
如果去掉最后的那个小小的插曲，两人前半部分的交流称得上十分愉快，甚至对方当时赠予的画作，艾文到现在还保留着。
然而他也正是在那个最后的小插曲中，这辈子第一次使用“灵性视野”，莽撞地直视了一位半神的“神话形态”。
虽然差一点失控，却也让他洞悉了那位气质独特的美丽少女，隐藏在那副尼曼斯特人外表下的生命本质。
资质绝佳的“灵媒”和她身体中那个伟大的“房客”。
在物质世界中，有的人天赋灵性极强，虽然未必会有巫师的资质，但却是天生的“灵媒”。虽然未经培养的“灵媒”并不算是一种超凡职业，但这样的人却因其特殊的体质极易招致灵体的纠缠。
只不过这位薇妮娅小姐的运气“好”到爆棚，一下子就招来了一位最大个的，成为了半神“天空女神”库鲁忒娜游历旧大陆诸国的绝佳“宿体”。
当时艾文还在为这位身为普通人的可爱小姐感到有些可惜，不知道在被神明附体之后，她本身的灵魂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毕竟无论是出于恶意还是善意，神明这种伟大存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不经意间就给凡人带来灾难。
但是现在看来，这位“灵媒”不仅没有出问题，反而已经飞速成长为一位强大的超凡者。具体职业暂时不太好说，通灵师、圣职者、风元素相关的法系超凡者...都有可能。
另外从神情来看就知道，当初“天空女神”虽然附身在薇妮娅的体内，但大多数情况却应该是充当着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身体依旧是由少女的意识进行主导。
总之，两个人终归是有些交情的。
俏生生站在灵体的手心中，薇妮娅回给了艾文一个同样优雅的提裙礼，仿佛这里不是在危机四伏的世界尽头“暴风带”，而是在宫廷舞会上一样。
“可能各位没有注意，实际上，你们已经来到了‘黄金国度’的外围。正常情况下，冒险家们会被【黄金罗盘】指引着前往东侧的安全入口，而不是在危险至极的暴风带。
‘大洋神女’忒提斯陛下只是感应到了有不在计划之内的【蓝洞】出现在附近，没想到竟然会是各位。”
女孩说罢侧耳对着身边的微风倾听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伟大的女神说今天是一个喜庆的日子，竟然能在家门口遇到几位故人，请几位务必去‘黄金国度’做客，祂会亲自接见各位。”
此时，海上的危险已经过去，他们手上的【黄金罗盘】也恢复了正常，正坚定地指向东北方向。
想要去“黄金国度”显然只能用“大洋神女”忒提斯送出的【黄金罗盘】，否则就算有号称拥有绝对性的【海洋秘宝·古代卷轴】也别想找到那里的踪迹。
“这是我们的荣幸。”
对天空女神的邀请，他们当然不会拒绝，“黄金国度”本就在他们返航时的行程之内。
“太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薇妮娅轻轻挥手。
嘭——
水流汹涌而动，【忒修斯号】身下飞速化作了一个巨大漩涡。在他们反应之前所有人就已经坠落了下去，而驾驭着巨型灵体的薇妮娅紧随其后。
当他们重新浮上海面之后已经进入了另一片水域，在薇妮娅的带领下缓缓穿过大片浓厚的迷雾，绕着某座荒芜小岛顺时针绕行三圈...
如是再三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新的广阔天地，【忒修斯号】也缓缓停靠到了一片巨大岛屿边缘的河流入海口。
这有些像在灵界回到“信标锚地”时的方式。
甚至这里也许并不完全处于物质世界，而是有些像【圣所】甚至【神国】那样半独立于物质世界的小世界。
哗啦啦....
径流量不小的清澈河流如同一条蜿蜒的玉带，入海口两侧是突出的山崖，上面坐落着高低有序的庞大岩石建筑群，古朴壮观好像每一块砖石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
更神奇的是一侧山崖的后方突起一座盘旋而上的山峰，三分之一的山体悬空，还有雪白的瀑布飞流而下，说不上名字的美丽飞鸟在其上盘旋飞舞。
上面林立着以白色大理石为基，用璀璨黄金装饰的华美宫殿。最上层已经直入云端，好像神明的居所。
经过薇妮娅介绍，事实也正是如此。
十几年前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杰罗斯和丝特芬妮早有心理准备，倒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艾文看得目不暇接。
等他回过身来，才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原生种的类神话形态。
“在这里只能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大家都是一样，适应就好。”
旁边的薇妮娅看到艾文正要试图变回人形，连忙开口解释道。此时她好像也有了什么不同，身影与进入这里之前相比明显飘忽了几分。
杰罗斯夫妇倒是毫无变化，还是正常人类的样子。
丝特芬妮不用多说，而杰罗斯跟“蛇女巫”赛拉的级别差不多，虽然都已经走到了资深等级的极限，距离巅峰大巫师不远。
但还远远没有达到，如诅咒学派首席“死亡信使”以及老巫婆芭芭雅嘎那种，已经实现生命本质转换的程度。
杰罗斯收起【忒休斯号】，薇妮娅也收起了那个女性灵体，几个人走上沙滩。
眼前伫立着一座纯金的巨缶，空气中是薄纱一样浮动的雾气，让悬崖上的城市时隐时现，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城市一样。
铛！铛！铛！...
少女上前有节奏的轻轻敲击巨缶，随后便有各种自然之声与之应和，奏响世间最和谐的协奏曲。
遵循着某种韵律，悬崖间的雾气飞快化作纵横交错的桥梁缓缓开始移动，让他们能够一级级登上悬崖之上的城市。
而越往上，雾气就越稀薄，城市就越真切。好像他们不是度过了数十米的悬崖，而是走过了千山万水一样。
给艾文的感觉，这里表面上貌似是一片安居乐业的世外桃源，但在严密到这种程度的守备措施保护下，这里更像一个...避难所。
真正踏足这个好像小型城邦的国家，艾文觉得自己像是真正走进了神话故事的世界中，沿途见到了许许多多像是有异类血统的亚人种，或者干脆就是怪物。
独眼巨人、羊人、人马、鱼人、巨灵、鸟身女妖、蛇人、狮头羊身、狮身人首...许多连个人样都没有，甚至还有非血肉的元素生物。
完全没有异类特征的正常人类反倒成了少数，而且薇妮娅明显人缘很好，经常有居民主动跟她打着招呼。
“圣女殿下，日安！”
“圣女殿下...”
走在旁边的艾文看着这些“人”眼睛都在微微发光，对自己的“生命树学派”来说，这是...多么完美的素材库啊。
“加略特先生，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嗳。”
走在前面的薇妮娅都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目光，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咳咳...错觉，只是初到这么民风淳朴的地方，想要跟大家交个朋友而已。”
艾文还发现一点，虽然“黄金国度”曾经有至少百年时间闭关锁国，根本不知道人类世界的变化，但此时这里的居民生活进步水平却并不比旧大陆的人民差上太多。
人民的生活水平跟政治制度、文化、信仰没有必然的联系，决定这一切的最关键的是科技进步，或者说生产力。
艾文还记得前世有过研究证据，在农业发明之前，整个蓝星全世界的总人口从未超过1500万人，而狩猎采集生活时期的总人口大约不会超过100万人。
“天空女神”去源大陆取经不过是在七、八年前，这里的居民现在有很多就已经穿上了机器织造的棉布衣物，有人还背着燧发火枪，显然是已经在有意识地学习、模仿。
而国家直接由神明作为统治者，也不全然都是坏处，至少在作为追随者而不是引领者的时候，具有巨大的后发优势。
三人被薇妮娅送到城邦中的临时住处，为他们打点好一切，分别之际艾文顺口问了一句：
“薇妮娅小姐，明天我们要觐见两位伟大的女神吗？”
却见少女神秘一笑：
“呐，先做个好梦吧！”
第七百六十三章 【黄金圣枪·朗基努斯】
即使在上次杰罗斯夫妇造访之后，封闭百年的“黄金国度”已经重新跟外界有了联系，但也仅仅局限于“破碎星海”西侧有限的几个智慧生物聚居区。 都是一副小国寡民自给自足的样貌，在生产力真正实现大发展之前，商品流通完全兴盛不起来。 而且这处半独立的秘境外，那种繁复至极的进出程序，也着实帮了不少倒忙。 稀少的外来人口支撑不起太高大上的第三方服务业，甚至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有幸进入这个由神明统治的隐秘国度，更谈不上什么“商品经济”。 供艾文三人落脚的地方只是一家集餐饮、娱乐、住宿于一体的小酒馆，就这也已经城邦国度中少有的高端服务场所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用“海神之子”种出来的“精华果实”已经彻底成熟。一共十四棵小树上，满满当当结出了76颗大如西瓜晶莹剔透的“精华果实”。 就连裹在浅绿色外皮下的小果实也个个都有李子大小，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完美无瑕的西瓜碧玺。 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口舌生津。 品质比起曾经在保护“海怪之王”克拉肯的战场上，艾文和奥丽维娅收获的那数百枚果实要高出太多。普通海怪的数量就算再多又哪里比得上四阶的“海神之子”？ 就像薇妮娅所说，暴风带中的“海神之子”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因为受到莫名的力量辐射，这一身血肉骨骼可能比外界同级别的海神之子还要结实。 君不闻，傻子打人力气格外大吗？ 这种宝贝对杰罗斯夫妇用处固然不小，可只有两人一鸟的他们，就算天天当饭吃又能消化得了多少？但对艾文这种手底下养着上千万国民，忠心马仔无数的君主来说却是再多都不够用。 杰罗斯也干脆顺水推舟，拿了六颗自用，剩下的都留给了艾文。 轰隆隆... 上半身是肌肉线条完美的人类男性，下半身健壮至极的白色雄鹿，只能维持半鹿形态的艾文口鼻中吞吐着风雷。 吞下一颗四阶的“精华果实”，盘坐在自己不算太豪华但足够宽敞的房间里，调运自己的【亟雷剑术呼吸法】将之完全吸收之后。 “哈！” 哈出一口甜甜的果香，浑身暖洋洋的，就像饮了一大口美酒般通体舒畅。 通过“数据化视野”艾文看到自己力体敏三维，小数点后两位同时跳动了一下，从18.13变成了18.14。 能随时看到自己的不断进步，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莫大的鼓舞。 这一批四阶果实的入手，也意味着艾文和安妮塔姐弟的身体素质提升，将要再次进入快车道，为他们在风波诡谲的世界局势中再增添上一分本钱。 时间悄然来到了傍晚。 之前从宗德里里克帝国所在的“东一群岛”最东侧，横穿了整片破碎星海，从午夜来到了白天。 在接连经历了大洪水、暴风带又进入黄金国度之后，他又一次迎来了7月31日的夜晚。 嗡... 没有点亮房间中的鲸油灯，艾文额头如同“山形冠”的巨型犄角上有微不可查的电磁波辐射出去。 强度比自然微波背景辐射也高不了多少，就算是神明也无法察觉其中的不同。 随即轻易绕过繁杂的障碍物，这道携带着艾文意志的电磁波，如水银泻地般隐蔽至极又细致入微地笼罩了他所在的这个街区。 最先注意到的是小酒馆一楼豪华的“全自动”厨房，“自动化”程度完爆有“塔灵”驻守的白天鹅堡。 我TM直接好家伙。 哼哼... 就看到厨房的一只油漆斑驳的大抽屉被自动拉开，先是有五六只粉红色的小猪钻了出来，把自己收拾利落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上了烤架。 七八只灰毛绿头的野鸭子嘎嘎叫着也冲了出来，清理干净的鸭子被自己跳起来的刷子抹上蜂蜜、酱料，在烤炉中振翅翱翔。 滋啦..滋啦.. 油脂滴落在木炭上，不断冒出火花，它们就像是一群手艺精湛的大厨，把自己烤的外焦里嫩香气四溢。 艾文只是扫了一眼就把自己给看饿了。 没有再去看后面一堆把自己榨成汁的橙子、自动切片的蔬菜沙拉、切一块长一块的大肥牛...他的视角已经随着电磁波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一串串雕刻着人脸的南瓜灯在夜空中飞舞，外面已经变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夜市。虽然“自然经济”中的交易十分原始，却胜在热闹非凡。 看到这种似曾相识的景象，艾文已经自动脑补出他们的吆喝声： “咧包儿咧，包儿得了热地咧，一个劲咧，这包儿热的咧，发面的包儿要热咧。” “买枣呗要先尝咧。” “有破烂的我买耶。” “......” 晃晃脑袋把这些画风不太对的东西通通甩出去，艾文很快就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对神神秘秘的“黄金国度”渐渐有了一个整体的认识。 “黄金国度”国民全都是天生的超凡，自称神裔，更准确的说是本纪元中古代神明的后裔及后裔的后裔。总人口规模也不过只有几万人，就算比起人类的那些城邦国家来说也只能算是个小不点。 没有具体的历史记载，连传承秘卷《血肉之祭礼》都不知道本纪元已经过了多少年。但就像是贵为农业、战争、王权、秩序与暴乱之神的真神巨人玛尔斯不也一样寂灭了吗？ 或是神战、或是灵界探索、或是其他的意外，时光杀不死祂们，但总有意外能让祂们陷入沉寂，这里的神裔大多源于此。 而且在见到他们之后，艾文也有点相信了人类的“智慧”便是他们天生超凡特性的说法。 因为这些“人”就跟形成了稳定繁衍族群的魔化生物一样，虽然力量强大，但是智慧却有高有低。 比如上辈子的传说中海神波塞冬能生出独眼巨人那种傻瓜儿子一样，说是人类的一支，其实全是怪物。战斗力可能有100，但智商却是只有5的渣渣。 但是看到这里，艾文反而微微一喜。 “好机会！地主家的傻瓜儿子好啊！” 随后他打开【古代卷轴】。 排除红的发黑的顶层宫殿区，发现这片坐落在海边的城区也是一片深红色，保持在“类神话形态”是深红色，再开启【气象精灵】还是深红色，再开最强的【外景】依旧是深红色。 确认过眼神，有自己惹不起的人。 下层城区内至少也有神性生物级别的大佬存在。 “那么，加略特奸...咳，老板上线，要开张了。” 呼——！ 拔了一根头发轻轻一吹，顺着窗户飘飘荡荡飞了出去，化作一位十分富态的中年商人模样。 很快夜市里就又多出了一个摊位，而且一出现就吸引了街道上无数人的目光。 “从遥远东方的人类世界带来的奇珍异宝，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喽！” 一嗓子喊出去，摊位立刻被乌泱乌泱的人群包围了起来。 用甘蔗为原料制作的方糖、雪白细腻的精美瓷器、印染精美的棉布、打造如同艺术品般的高端火枪、几只银质的怀表、出自大巫师之手的超凡兵器... 兼顾高端、低端，只有想不到，没有他拿不出来的。而目标嘛，当然是他们的身子，啊呸，他们祖传的染色体，啊呸呸，嗯，他们的遗传信息。 然而。 艾文的算盘却打得不太响，虽然好多人脑子不灵光，只会“阿巴阿巴”，对这些本地难得一见的东西也十分眼热，充满了消费**。 出于超凡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出卖身体去换这些超级高端的“肾6”。 最后艾文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跟他们交换物质世界的硬通货贵金属，白金、黄金、白银都收。这里也不愧是号称遍地黄金的“黄金国度”，即使艾文每件东西都溢价了百分之一千，也被飞快一扫而空。 但是如果以为艾文就此放弃了可就大错特错了。 在分身忙着做正经生意的时候，往日里磅礴霸道的【生命磁场】已经化作细致入微的流水，像最纤细的毛刷一样从小半个城市的街头巷尾轻轻扫过。 再返回时已经通过静电吸附了海量的生物毛发，即使其中带着体细胞的部分很少，但架不住基数足够大。 “大丰收，果然我还是更喜欢这没本的买卖。”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民风淳朴的“黄金国度”人民，又哪里提防的了艾文的套路？ 搓了搓手手，他已经忍不住取出了和安琪共同积攒的【黄金锁链】开始动手。 虽然他们手中掌握着由下层界域魔神打造的【鲜血圣杯】，号称能够凭空制造出世界上已知任何生物的鲜血。 可是一来级别不高，比如想要四阶成年巨龙的鲜血它就没辙，二来想要什么血液，至少也要知道这种种族。 但他们脱离人类视线的时间已经太过久远，这些神裔及神裔后代大多数连个传说都没有在物质世界留下，更不要说血脉种族了。 过去【黄金链条】中那个若隐若现的事物已经隐隐露出了真容，那是一柄好像双螺旋结构，拥有螺旋状长柄但尖端分作双刃的长枪。 只是依旧十分虚幻，距离完全成型还差的很远。 得到了充足的素材之后，艾文连晚饭都没有去吃，金色的光华在艾文的房间里不断闪烁，他手上的【黄金链条】也在一点点被拼接延长。 接近午夜时分。 铃铃铃... 没有弘大的异象，伴随着只从艾文心底响起的清脆铃音，那柄金色的螺旋长枪终于彻底地显化出来！ 轻轻一握长枪便化作无形的气流消失，再伸手一招已经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中。 聚则成形！散则成气！ 即使依旧是虚幻的光质，但仅仅握在手中就有点点神异生出，他甚至有一种一枪就将世界捅出一个窟窿的感觉。艾文倒影着金色光芒的眼神奇异，轻轻道： “你就叫做...【黄金圣枪·朗基努斯】吧！” 嗡——！
第七百六十四章 梦境秘闻
夜深人静，城市里的夜市早已经散场。 原本因为【朗基努斯】显化实在太过兴奋，跟本没有睡意的艾文，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渐渐陷入沉眠，还做了一连串荒诞离奇的怪梦。 梦里面满是比“童话世界”还要荒唐百倍的景象。 似梦似醒之间，他看见一根棉线的一端系在天空的白云上，一端吊着整座白天鹅堡；他看见一只老鼠的背上驮着一百桶橄榄油，还有六十车食盐，却跑得比马还要快； 他看见一块铁砧和一块石碑结伴横渡哈特森河，它们的游姿优美、动作轻柔，比河里的游鱼还要灵巧； 他看见新大陆中部的旷野上，有三个人拄着拐杖踩着高跷想要抓住一只兔子，他们一个是聋子，一个是瞎子，一个是哑巴。 无比吊诡的一幕是，瞎子率先看见了野兔在草原上奔跑，哑巴冲着跛子大声喊叫，最后跛子踩着高跷纵跃如飞，一把就逮住了野兔的脖子。 “真是古怪！完全违背了常识的意象...” 能够在梦中保持清醒的意识，甚至有限度地控制自己的梦境，是一位大巫师的必修课。在目睹了眼前这些即使在梦境中也过于荒诞的景象后，艾文正在沉思这会不会是某种来自灵性的预兆时。 忽然。 咻——！ 高天之上那一轮金色的太阳咯吱咯吱地摇晃了两下，猛地坠落到了他的面前。 艾文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金光万丈中，一个简直要人命的身影展露出了完整的身姿。 在脑后一轮璀璨、不朽的金色光轮照耀下，他得以看清那位神圣的头上长着一双弯曲向前的牛角，拥有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脸庞。 即使小麦般的深色肌肤并不完全契合艾文的审美，但那种极致的美丽却如同凝成实质，从那张脸上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修长优美的脖颈之下。 凤凰一样的身体上披着仿佛用纯金打造的羽毛，每一片羽毛的脉络中都编制着闪耀的符文，灵动的风在羽毛之间穿梭，同时也被羽毛染成了金色。 一团团金色的风在旋转、在呼啸、在嬉戏、在无情的嘶鸣...却无不拱卫在祂的身周，敬祂为神！ “神话...” 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艾文便怪叫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把脸埋进脚下的草地里，就像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装死。 回忆起了分别时薇妮娅说过的话，心中狂呼： “什么违背常识的意象，这根本就是一位半神在入侵梦境世界时导致的错乱啊！” 正常情况下个人梦境是巫师的主场，即使没有宁芙那样的梦境巫术，如果一位同级的巫师胆敢进入艾文的梦境，艾文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来得去不得。 但一位精善此道的半神，却已经超出了艾文能够应付的能力上限。 所以说，既然无法反抗，那就闭上眼睛享受...个蛋啊！ “嗯？” 可是等了一会儿，艾文发现自己再次目睹了半神的“神话形态”之后，竟然没有变成任何人的形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精心准备的恶作剧。 于此同时。 一个好像由世间千百种美妙音符和鸣般的动听嗓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咯咯咯，开个玩笑，加略特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艾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一位身穿金色衣裙头戴光辉冠冕的女性王者，正促狭地对自己眨眨眼睛。 虽然打扮地成熟威严，但变成人类后真实的样子可能只能十五六岁甚至更小。金色的眸子里透露着满满的不羁与灵动，比起君王和神明，祂更像一只天空中高歌的云雀。 形体对神明没有太大的意义，相由心生在祂们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外表是这样年轻，很有可能这位女神的心态同样也是少女时的样子。 所以，艾文又能如何？当然是选择原谅祂啊。 “咳！风的化身，伟大的‘天空女神’陛下，日安！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躬身行礼。 无论是女神还是女人果然都是记仇的生物，显然还记得当初艾文的小小冒犯。 所谓的“神话形态”完全徒有其表，只是想看看他体内的“冒险家之血”到底还是不是那么的...虎？ 女神像当年一样，如同一位淑女使用旧大陆的礼节优雅地回礼。 ...... 碧蓝的天空中云卷云舒，微风在茂盛的草地上卷动着绿色的波涛。 “也就是说，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您已经代替希留斯王国统治了新大陆这座殖民‘破碎星海’的桥头堡吗？” 当初，库鲁忒娜欢迎艾文将来能作为一位探索世界的伟大冒险家，穿越黑海，跨过新大陆，横渡整片“破碎星海”来到“黄金国度”做客的话，仿佛犹在嘴边。 再见面的时候，当初的年轻人居然已经成为了半个新大陆的主人，不由深深为之惊叹，英雄史诗中的人物也不过如此了吧。 “呵呵，严格来说是只有新大陆北方的一半，区区10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而已，与广袤的世界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这片属于艾文的梦境世界中，他们两个就坐在清风徐徐的草原上十分随意地聊着天。 “天空女神”库鲁忒娜没有因为自己神明的身份，就自觉高人一等，艾文也没有觉得自己只有四阶而矮人一头。除非对方一言不合开“神话形态”，否则还是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的。 只因为实在是见多这种层次的存在了。况且，谁还没砍过一两个半神了？ “天空女神”库鲁忒娜像是自由的风，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跟那位已经变成圣女的薇妮娅性格很像，虽然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心态却十分年轻。 祂对这个世界的变化也非常关心，原本只是想现身作弄一下艾文，却在聊了三两句之后发现对方与七八年前相比真的是成长了太多。 让祂感觉自己仅仅是返回“黄金国度”不到十年，却仿佛已经和世界脱轨了一个世纪。 “陛下，现在的旧大陆是千年未有的一次大变局....” 艾文对这位女神详细介绍了目前大陆的局势，以一位君主的角度，站得足够高，参与也足够深入，每一句话都鞭辟入里，有的放矢。 当然更少不了夹带私货，特别是那个号称要埋葬“王权”的“资产者阶级”潮头。 这位既是神明又是王者的存在，对自家来说应该是天生的盟友。坏人在忙着拉帮结派，好人为什么就不行？ 虽然艾文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搞清楚“黑翼之神”对邪神的许诺到底是什么，却也不妨碍先给他们上点眼药再说。 “其实制度和发展路径这种东西，胡乱移植很有可能水土不服。即使把全套的科技、政治、经济制度拿到这里，‘黄金国度’根本不具备资本原始积累的条件。 一是要有大量的只有人身自由而无生产资料的雇佣劳动者，二是将大量的生产资料和货币财富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并转化为资本。 一旦这个前提不成立，现在‘黄金国度’手上的火枪、机器都只是玩具而已，根本没有在人类国度手中征服世界的威力。” 先一步从原理上杜绝了好奇心旺盛的“天空女神”，再跑去学那帮家伙的“资本主义”和“民主政治”。 库鲁忒娜其实早就已经领悟了“学我者生，像我者死”的奥义，对郁金香诸国的发展路径也并没有太强的执念，只是把技术带回来改善一下民生而已。 但即使如此，艾文也感觉这位女神的未雨绸缪实在太超前了，照这样正常发展下去，可能数十上百年之后源大陆的科技再迎来一次大爆发，才有可能真正威胁到“黄金国度”。 当然，百年时间对人类来说极为漫长，但是对神明来说却可能只是弹指一挥，连已经活了两辈子的艾文也体会不到。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 听艾文诉说了古神接连复苏、黑翼之神道路迁移、从邪神到天使的转化、越来越活跃度古神眷属、注定影响整个凡人世界的海上争霸以及资产阶级浪潮.... 智慧如渊似海的“天空女神”脸上越来越凝重，已经切实意识到自己离开旧大陆的十年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局分明已经渐渐开始酝酿。 “你不是想知道‘破碎星海’的那些遗族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这个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而这里面也有我在超凡之外寻求科技力量发展‘黄金国度’的初衷。” 艾文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 “首先是纪元更迭的本质...” 神明们认为无限大的“灵界”拥有无限种力量特质，通过星球上所有智慧生物的集体无意识大海，连接到这个物质世界的只是“灵界”中的一个侧面。 灵性周期性消长很容易理解，但之所以会有灾难般的性质变迁，可能只是因为“灵界”好像一只午睡的猫咪，在不经意间翻了个身而已。 而后果就是那一个纪元的超凡存在，被趋利避害没有独立人格的“世界意识”当做滤网直接抛弃！ 时代王朝交替之后，前朝余孽大多都面临被清洗的命运，之后能存活下来的，只有“大势者”和“幸存者”。 “大势者”便是部分真神，“幸存者”便是本纪元人类的祖先。 世界意识拒绝接收过去的残余，如宗德里里克人那样的存在只能孤独地成千上万年地在那里徘徊，“破碎星海”的许多地方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世界遗弃之地。 就比如：从腐朽的肌体上长出新枝，但是老树桩还在那里，再砍再长，但根底却不可能截断。那些幸存的遗族，就是旧纪元生出的另一根新枝，是争夺新世界养分的肿瘤，理论上需要坚决清除，但这实际上有好比一种绝症。 至于为什么现代人类甚至巫师完全没有任何研究记录？ 在漫长的世界尺度下，人类不过区区数千年最多不过上万的神话史诗，又算得了什么？换句话说，体会世界属性最深刻的变化，凡人根本就不配！ 而完整的世界分成两面，物质性的一面和精神性的一面。 纪元更替最深刻直观的是精神和灵性层面，身处大宇宙环境中的星球，物理常量显然不可能随着星球的纪元变化而变化，远古时期的科技力量在这个世界依旧能够延续。 而随着纪元更替，灵性最强的那一部分被不断收割，科技力量也将越来越重要，直到... 最后两人才挥手告别，库鲁忒娜神秘一笑： “非常欣慰能看到您现在的成长，我会送给你一份神秘赠礼哦，属于我的赠礼。”
第七百六十五章 【神之赠礼·誓约之囚锁】
轰隆——！！！ 高远的天穹中炸开一道惊雷，磅礴的能量激荡将雪白的云海都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但云后...露出来的不是阳光，而是一层又一层泛着微光的浩荡白云。 三道窈窕的身影轰然撞碎身后的云团，分别向着三个方向倒射而回，落入本阵。 “加略特公国！你们已经驱逐了国境内的所有图腾神和萨满巫师，完全禁止别人进入，独揽着那片土地上所有的灵性本源。现在出了国境还要跟我们争，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交手的一方是贵妇人打扮的“乌鸦女士”叶赫尔，与以往不同，她的鬓角长出了一丛有些艳丽的翠绿色菌丝，好像插着一朵鬓花。 另一方是活动范围在西海岸，人身鱼尾的“水之母”麦罗。公国立国之后，她也跟叶赫尔一样喜提了公国邻居的新身份。 两位高位图腾神每人背后都跟着几位张牙舞爪的三阶图腾神，以及十几位三阶大萨满、图腾武士，看样子是以已经倾巢而出。 稍稍试探之后。 两支图腾神队伍同时看向场中人数最少的第三方，以最擅长正面攻坚的封号骑士安妮塔为首，全副武装的宁芙、赛拉、奥丽维娅、安琪在她身后一字排开。 她们身后还有威风凛凛的【传奇战舰·翡翠日冕号】，船上卡尔文、雅各布、凯尔、巴赫，艾文这几个达到二阶的学生一个不落。 表面上他们的超凡等级和人数都不占什么优势，但有传奇战舰这底气在，气势上并不输人丝毫。 在这片浩荡云海的更外围，则是数也数不清的低级鬼怪、灵体，以及少数的人类超凡者，却没有一人敢踏足中央的战场。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灵性本源溢出”的大型分赃现场，只是分配方案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达成。 本源溢出一般以云团、宝石、果实、光气的形式呈现，品质从高到低跟形态一一对应。而艾文恰好缺席的这一次，却是自从灵潮爆发以来史无前例的云团级！ 溢出的级别够高，酝酿的时间也足够久，让这片大陆北方所有窥视着“灵性本源”的高阶超凡者，都得以进入这一片孕育着本源的“云海秘境”中。 具体地点已经越过公国北方边界六大连湖，靠近了哈特森湾（和哈特森河一样，都是由同一位冒险家亨利·哈特森发现），紧邻萨克帝国的殖民地，拥有一百三十万平方公里面积的圣劳伦斯领。 除了部分居住于此的土著之外，这里几乎已经相当于萨克帝国的家门口。 “嘿，这里不属于我们难道还属于你们？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浑身荡漾着水色波纹的安妮塔毫不示弱，顺便斜眼瞥了一下外围的某个人影。 远处那位骑着飞马的萨克帝国大骑士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努力缩进人群。我就是个小透明，各位随意，各位随意就好。 显然，即使在别人地盘上，这三方谁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全都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全然没有考虑萨克人的感受。 展现半龙姿态，四肢和要害部位覆盖着翡翠色厚重鳞甲的安妮塔，抬起手中寒气森森的斩龙剑，充满野性的金青色龙瞳中倒影着两位高位图腾神的身影。 轰！ 身上璀璨的翡翠色斗气光焰炸裂，安妮塔的行事风格显然比艾文更加直接霸道： “废话少说，各凭本事好了！” 不过。 有巨龙的本质，有封号骑士的位格，有【翡翠日冕号】自带的【战斗圣印】加持。 除了图腾神的权能之外，单纯比拼正面战斗力，安妮塔已经是在场三个四阶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战斗圣印】效果：赋予某个指定人员战神贝勒努斯的力量加持，在战斗中坚持时间越长力量增幅越强。只不过要随时忍受战神崇拜者（无数狂热战士）的意志冲击，非意志坚定如铁的刚毅战士不能承受。 安妮塔兼容的巨人之血中，得自巨人始祖战神玛尔斯的力量，让她对【战斗圣印】的耐受性极高，支撑一场高强度的战斗也完全不是问题。 况且相同的土著和图腾神身份，从不是叶赫尔和麦罗联合的理由，安妮塔在战斗的时候甚至还要随时防着，被他们内部互殴溅上一身血。 嗷——！ 女骑士头顶跳出一条体型纤长背生双翼的庞大龙影，蓦然抬头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 【心相】是“封号骑士”以自身意志干涉物质世界，绝对自我的心灵领域，含有极强的主观色彩和个人特色。 虽然同为【雷鸣龙声】，神话来源是强大的气候精灵，拥有九个头颅的飞龙特罗尔·托尼特鲁伊，但是安妮塔与艾文的侧重点并不一致。 刺啦——！ 统合全身的力量、斗气、意志猛地刺出手中的斩龙剑，九颗房子大小的青色狰狞龙首拖着长长的身体在空中蜿蜒飞舞。 结合大师级剑术发动的【剑气激流】，九龙的每一片鳞片都是最锋锐的剑气，没有谁敢正面直撄其锋。 【斩龙剑术·九头龙噬】 叶赫尔一指点出，涂成了绿色的指尖有嗡鸣之声乍起。 麦罗海蓝色的双眼中，璀璨的神光一闪而逝。 铛！铛！铛！... 与此同时，虚空中神圣的钟声越发急促，遍布秘境的云团开始渐渐向着中间收缩，灵性本源即将成型。 ...... 叽叽喳喳... 耳边有海鸥吵闹的鸣叫，腥咸的海风轻轻吹拂发丝，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脸颊上，睡梦中的艾文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里是...忒修斯号？？” 略微有些搞不清状况地茫然四顾，入目之处已经是广阔的大海，【古代卷轴】显示正擦着“碎星群岛”南缘的安全地带缓缓驶向东方。 至于如同梦幻般神奇富饶的“黄金国度”却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稍微检查了一下，如果不是真实不虚的【黄金圣枪·朗基努斯】以及多出来的金银财货，艾文差点以为整个“黄金国度”都只是自己一场虚幻的梦境了。 咚！ 这时，身后的船长室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穿着一件紫罗兰色睡裙的丝特芬妮踩着拖鞋开门冲了出来，看到甲板上的艾文之后，捂着脸又匆匆冲了回去。 呃，看样子不仅仅是艾文自己，而是一行所有人都还睡着觉呢，就都给送出来了。 艾文对这种“新颖”的送客方式倒是不怎么在意，从“黄金国度”的隐秘性就能够窥见一二他们的行事风格。 就那么随意地靠在舷墙上，艾文脑海里重新浮现出昨天晚上“天空女神”说过的话，顺便也重新审视从路遇四条古神眷属探险船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所见所闻。 最重要的一点，古神们应该全都是来自第四纪元宗德里里克时代，祂们之间无论本身敌对与否都有着天然的纽带联系。 但也不意味着祂们与遗民就是一体的，好不容易花费无数岁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脱离了那个烂泥潭，重新在物质世界展露属于神的姿态。 又怎么会愿意重新跟那些旧时代的残渣扯上什么瓜葛？ 艾文带入祂们的角度也可以想见，如果处于正常状态下的遗民再哭着喊着要重新信奉古神，甚至只是重新单方面的立下神像，吟诵全新的圣名，也有可能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世界本身都不接纳他们，视他们为肿瘤，古神就不用说了。 另外，现存的古神是上一个纪元的遗留，那么上上个纪元甚至是更久远过去中的那些呢？ 还有，“灵界”有许多充斥着古神力量的城市，“破碎星海”有那些难以用活着还是死了定义的遗民，那么除了活下来的古神们，同时代的其他半神又去了哪里？ 明知道纪元将近，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甘心引颈就戮吗？ 现在本应该想方设法不与遗族扯上关系的古神，为什么又冒着巨大的风险费尽千辛万苦却收集遗族的指甲？ “头疼啊！” 艾文忽然又想到，如果自己这个纪元也到头了之后应该怎么办？ 普通人可能根本不在乎也不关心，根本就活不到那一天，但对他这种高阶超凡者却是十分现实的问题，绝不是杞人忧天。 不用很长时间，只要他能够晋升四阶，踏足生命树四层世界中的最高层“神性界”，这就成了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成为【神性生物】可以让人长生，却难以让人长存。 就算是“真神”也有可能在纪元灾变之前陨落，就像已经消失的巨人之神玛尔斯，“黄金国度”便是纪元之初蒙昧时代那些神明的后代。 “唉，纪元浩劫...任你真神至尊至贵，灵界变迁的时候也要被雨打风吹去啊，咦，这是什么？” 突然摸到自己裤兜里有个硬硬的东西。 几分钟后梳理了一番的杰罗斯夫妇重新走出船长室，看到艾文正把玩着一枚金灿灿的锁头，材质不明却闪烁着强烈的超凡灵光。 那是“天空女神”库鲁忒娜送给他的...【神之赠礼·誓约之囚锁】。
第七百六十六章 墙倒众人推
新大陆南方，混乱地域卡布拉尔。 在这片占据了大陆南方一半面积，高达900万平方公里的庞大土地上，物产丰富、魔素活跃，无论是世俗的各种矿产、林业资源还是超凡世界需要的许多魔化材料都十分丰富。 当然在作为一片宝地之前，更让这里闻名世界的，却是它的鱼龙混杂！ 文明国度的殖民地、被灭国的阿特利安人遗民、各国殖民地逃奴、大大小小的巫师学派、各种非主流路径的超凡者势力犬牙呲互，是目前整片新大陆上势力构成最复杂的地方，没有之一。 堪称秩序的盲区，混乱的乐土。 在这一天，一个有些雾蒙蒙的清晨。 咻！ 一线漆黑的流光刚刚从北方的天际显现，倏忽间便已经来到跟前，轻盈地落在沿海小城卡姆西德的街道上。 哒..哒..哒.. 脚步轻移，纤腰款摆，婀娜生姿，那是一位充满了女性魅力的大美人。 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高高盘起，精致的脸蛋上描画着蓝色的唇彩紫色的眼影，鬓角好像插着一束别致的绿色“花朵”。 身材纤细窈窕，穿着一件尼曼斯特人风格的黑色礼服长裙，手持一柄同色的蕾丝遮阳伞。 从外表、衣着到气质，完全是一位风情万种的尼曼斯特贵妇人。 然而她在新大陆的名声却足以让老幼噤声，小儿止啼，正是老巢本应位于北方大陆的“乌鸦女士”叶赫尔。 此时的高位图腾神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由内而外容光焕发，身上的气息更是比原来强盛了一大截，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显然此时的心情极佳。 看着眼前充斥着淡淡薄雾的小型城市，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鬓角的绿色菌丝，完美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狡黠与意味深长： “半神之血真是给我带来了个大大的惊喜，距离我独占大陆北方的日子已经不远了，麦罗、加略特公国...呵呵。” 信步向前走向城市的中心。 路边有一群披着兜帽长袍的神秘人影，正迎着“迷雾海”方向吹来的有些酸腐气息的海风，口中高声吟诵着神圣的祷言： “...奥秘皆源于那恶臭之雾，皆因吞噬者可现身于任何湿气；死物之磷火皆踞于此屋，充于此室，而吞食者之精魂亦将从之而来；彼深居深海，静候返归地表之时。其眼遍观八方，其耳广闻六路...” 卡姆西德和北方不远处的布里切斯特城一起，同属于距离“迷雾海”最近的人类聚居区。“秩序之雾”的信仰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彻底统治了这两座城市。 光明正大地吟诵邪神的祷词一点也不奇怪。 而从他们的祷词来看，已经正式更名为“公正天使”的“迷宫之神”，抑或是第四纪元的“工程与竞技场之神”艾霍特，暂时并没有将自己的半神圣所迁移进入真神“黑翼之神”的神国。 也不知道是目前积累的实力不允许，还是有着其他的谋划。 然而这里貌似不仅仅属于“秩序之雾”，叶赫尔刚刚又向前走了几步，就碰到另一群差不多打扮的人影也在吟唱： “神明来自遥远的卡尔克萨！ 沿着岸边，切开云彩；昏黄的太阳沉向湖间。 长长的影子落了下来.... 只有干涸和沉默遗留在失落的卡尔克萨...” 敏锐的感官让叶赫尔轻易就捕捉到了这两波人的异常，第一波人的袍子底下时不时有触手一样的东西在微微蠕动，第二波人则是满身的虫鸣，分明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人类！ 显而易见。 古神们手上有了“腐化之血”这种能让敌人变成自己人的好东西，甚至已经在实战中应用到了西里伯斯岛，又怎么可能放过混乱地域卡布拉尔？ 而且与发展空间不大，只有那些超凡者本身价值巨大的西里伯斯岛不同，古神们明显对土地富饶人口稠密的卡布拉尔地区更加情有独钟。 因为诸多顾忌，真神教会并没有大力开发新大陆，造成了此地神明力量薄弱的现实，恰好就被古神钻了空子，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了祂们在物质世界的大本营。 叶赫尔没有去管那些古怪的邪神信徒，径直走进城市中心“秩序之雾”的总部教堂。 这座大教堂主要由三部分组成，圣祭坛、教堂主体、中堂。分为三部分也意指信徒的三个级别：天国与人间的圣徒，信徒，准备接受信仰的人。 也是大多数教堂的通用格局。 在一位早已经完成转化的“亵渎教徒”引领下，叶赫尔进入大教堂的中堂，来到供奉着“公正天使”的圣祭坛之前。 “神子殿下！” 对身穿教袍身材远比正常人类高大的主持者行礼后，径直坐到了数排长椅中第一排最右侧的某个空位上。 此时这里已经坐了五个人，野心甚大的叶赫尔在这里却没有丝毫傲气，十分友好地与他们一一点头致意。 左手边第一位是个穿着白衣戴着白帽，外貌特征十分明显的白黑混血马斯提佐人。她的名字叫做——“伏都教女皇”拉维尤，更是一位几近巅峰等级的上位巫师。 在百年前奴隶贸易刚刚开始的时候，正式由她确立了“伏都教”目前外为教派实为学派的组织形式。 这位惊才绝艳的女巫师将“神秘源头”的概念与“神”的概念合二为一，借助信徒的信仰力量加快神秘源头的成长，走出了一条兼具巫师和神明所长的特殊道路。 效果立竿见影，在短短百年时间内已经走过了无数巫师学派走了上千年都没有走完的路，她自己也因此得到了巨大的好处，比活了快四百年的“蛇女巫”赛拉还要强。 因为新来的恶客，“伏都教”整体刚刚从“黄金海”中的圣多明克岛搬迁到了这里。 第二位貌似是一位赤着上身头戴黑色羽冠的阿特利安人土著，实际却与乌鸦女士叶赫尔有着相同的身份，新大陆南方的三位高位图腾神之一“雨神”查克。 不同于殖民者到来后才新近崛起的“乌鸦女士”叶赫尔，曾经在阿兹克帝国时代就是官方神明的“雨神”查克，在新大陆拥有悠久而广泛的信仰基础。 在遍布着逃亡阿兹克遗族的卡布拉尔地区，依旧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第三位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袍正式巫师“毒蜂”，但叶赫尔却知道因为某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原因，现在正式由他代表着卡布拉尔最强大的黑巫师势力“诅咒学派”。 惯会见风使舵的黑巫师们显然已经准备跳下希留斯那艘破船，而且早就找好了下家。碍于同希留斯的契约，学派高层不会出面更不可能出手，但只要等到独立战争决出胜负，一切便是水到渠成。 最后两位便是这次重要聚会真正的主导者。 虽然世俗的权利完全不会放在神明的眼中，古神的眷属内部却有两位高层对世俗的权力十分热衷，甚至他们在生而为人时的执念就是成为真正的国王。 一位是“混沌蠕虫”麾下“腐化教徒”的首领，原伊利亚流亡王储耶伦，也是叶赫尔接触最少最陌生的一个。 另一位则是“公正天使”麾下“秩序之雾”明面上的最高领导者，如今的“诞生于光明中的艾霍特子嗣”，原黄金海海盗王“背誓者”布莱德利。 至于叶赫尔自己，也终究是没有经受住力量的诱惑，在试图通过那一滴半神之血解析神明力量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因为相近的权能触碰到了那个伟大存在的意识。 也顺势投入了古神们的怀抱。 渐渐将自身的道路修正成，能够从【不洁】和【瘟疫】造成的【死亡】中汲取力量，一只脚踏上了邪神的道路，与“苍蝇王”掌管着的【疾病】简直就是绝配。 正好“福音教会”失去了冠名魔怪“**的恶臭蠕行者”，双方一拍即合，“乌鸦女士”飞快走马上任，成为了“疾病天使”的代言人。 掌握着“腐化之血”能够“化敌为友”的耶伦，半神后盾就在左近的布莱德利，最强的黑巫师组织“诅咒学派”，拥有广泛群众基础的“雨神”查克，控制着巨大部分阿奴玛奴隶信仰的“伏都教”，最擅长敌后工作的“福音教会”。 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要干什么，不用说也能猜得到。 啪！啪！ 魁梧至极的布莱德利拍了拍手： “人既然来齐了，那么就开始吧。混乱的卡布拉尔，乃至整个大陆南方需要我们赋予新的秩序！”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有了艾文去年冬季建立加略特公国给他们打了个样，统治大海威风八面了近两百年的希留斯，终于迎来了墙倒众人推的那一天。 至于...当希留斯帝国这个高个儿终于倒下之后，接下来需要顶上去的老二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 咻——！ 六十支长桨整齐划一，【忒修斯号】还在海面上全速奔行。 即使几个人早已经归心似箭，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危险地界，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老老实实返航。 他们几乎是擦着南部的“永恒白陆”，渐渐脱离“破碎星海”深处，到达能重新连接灵界，让远在公国的【奇迹之冠冕号】发动【梦境巡航】的地方，差不多已经来到了八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