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陛下火大发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洪自然在外边儿笼络了一批人手。办一些小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在有了朱由校的支持下,陈洪的地位会越来越高,他笼络的人手以后越来越多。
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很好的证明了。自己把事情交代下去,陈洪就办的很好。
张老三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个导火索。只要有了这个引线,自己就可以点燃一个大的炸弹。
至于说皇帝做这样的事情不显大气,那要看什么时候什么事情。
在朱由校看来,就目前自己这个处境,还玩什么皇帝大气?
再玩皇帝大气就是傻子了。
就像清朝末年,皇帝自顾自的抱着天朝上国的面子。结果呢?哪有什么面子?
面子面里都丢没了。
大明现在这个情况,还要面子等死吧。
朱由校反正心里边儿没有这个想法,这个什么时候了?
非常时候用非常的办法。
再说,谁敢把案子查到皇帝的头上来?
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魏忠贤和陈洪蒙蔽了自己。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看太祖皇帝朱元璋,人家是怎么做事的?搞一个谋逆的案子,管你有没有真的谋逆,只要是不顺他心意的直接就弄死了。
清朝的文字狱也一样,反正就是把你们都装里面。
自己现在可没有心思去和东林党去掰扯,更没有心思一个人一个人的去调查,反正反对自己的直接打倒。朱由校就是这样的想法。
至于会不会误伤无辜,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皇帝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误伤,皇帝担心的是没人给自己做事。
在朱由校看来,很快就会有人给自己做事了。
东林党又不是没有反对者,那些反对者恨不得东林党全部去死。
至于理学学派,朱由校也不放在心上。自己马上就要弘扬心学了,也就是李贽的学说。
支持心学学说的人也不少,在他们看来,东林党就是异端,异端比异教徒更应该处死。
理学这些年没少明着暗着弄心学,压着打就不用说了。更关键的是他们也从**上消灭心学的人。
李贽是怎么死的?
有一个学说立在那里,自己再全力压下去,朱由校相信很多人会反水,毕竟大家都没什么底线。
大明士绅的底线,朱由校从来就没有高估过。他们都愿意投靠到魏忠贤的手下,还给魏忠贤修生词,他们的底线哪里去了?
按道理说。读书人巴结太监,这本身就是没有底线的事情。这种事情他们都干得出来,对自己是个皇帝他们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后金入侵的时候,这些人是怎么干的?
还不是该投降的投降,该做官的做官。
自己可是正统的皇帝,大明的皇帝,那他们效忠自己也没什么不对的。
至于不想入世做官的人,只要不造反,老实的待在乡下,朱由校也懒得搭理他们。
“皇爷,魏忠贤来了。”这个时候陈洪走到了朱由校的身边,轻声的开口说道。
天启帝这一段时间,总是一个人思考问题,陈洪也害怕打扰了他,所以说话都很小心。
作为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陈洪非常有感触。当前的皇爷和先帝可不一样,他做的那些事情,虽然不敢说出去,可是自己心里边儿有数。
稍有不对,估计自己就会被拉出去杖毙,还没有人为自己说话。所以陈洪说话都非常小心。
轻轻地点了点头,朱由校也是知道魏忠贤为什么要来,直接开口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时间不长,魏忠贤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手里面捧着庭审记录,恭敬地跪在地上给朱由校行礼,开口说道:“臣魏忠贤,参见陛下。”
朱由校摆了摆手,直接问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难道是三法司那边审完了?”
魏忠贤连忙说道:“回陛下,出了一点意外。奴婢不敢自己做主,特来向陛下禀报。”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庭审记录举了起来,“陛下,这里是今日的庭审记录。庭审之上,姚宗文说是奴婢陷害了他。不过臣这里有姚宗文在东厂时写下的悔过文书。”
“李如祯畏惧天威,诚心悔过,在大堂上说出了实情。的确是他想诬陷熊廷弼,他就找了刘国缙,将这些事情交给刘国缙去做。刘国缙与熊廷弼不合,在拿了李如祯的银子之后私下勾结串联,贿赂其他御史诬陷熊廷弼。”
“不过根据冯三元所言,他虽然收了刘国缙的贿赂,但是他之所以诬陷熊廷弼,并不是因为刘国缙的贿赂,而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这个人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邹元标与高攀龙杨莲等人,都是出自东林书院,他们相互为朋、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其中方从哲就是被他们这么排挤走了。因为先帝的案子,他们与方从哲达成了和解。只要方从哲辞官归乡,他们就放了方从哲,不再追究方从哲的罪过。”
魏忠贤说到这里,猛地听到啪一声,一个茶杯在他面前的地上炸得粉碎。
残渣飞溅,魏忠贤缩了下脖子,连忙以头杵地,口中急道:“陛下息怒!”
朱由校此时怒不可遏,他盯着魏忠贤怒声道:“真有此事?”
魏忠贤连忙道:“回陛下,这么大的事情,奴婢岂敢撒谎!”
大殿里面瞬间就没了声息。
谁都知道陛下这是真生气了。
一群臣子为了争权夺利,私相授受,对先帝的案子不管不顾。
难道一个皇帝的死,不应该查清楚真相吗?不应该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他们居然敢答应方从哲,只要辞官,就不追究方从哲。
他们这么做,是在用先帝的名号排除异己。对国家,对帝王,何曾有忠诚可言?
当然了,这些事情朱由校早就知道了,心里面也十分的清楚。
但是,此时他必须要生气,而且还是要生大气。
“魏忠贤!”朱由校猛地将声音提高了很多,“这件事情交给你去查,三法司的人犯全部压到东厂去。大理寺卿管辖不力,罢官待审;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罢官待审;察院右佥都御史杨涟,罢官待审。着锦衣卫,即刻前往方从哲老家,将其给朕押解进京!”
“玩政弄权、结党营私,朕这一次要一起查个清楚!”
第七十七章 朱由校要和韩立闭关
魏忠贤走了,他带着兴奋走了。
在魏忠贤看来,这是他的一次机会。
巩固权势,报复那些弹劾自己的人,从今天开始,谁还敢小看自己?自从自我阉割入宫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权势、财富,自己这一生也就只剩下这两样东西而已。
现在,就在此时此刻,这两样东西唾手可得,自己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看着魏忠贤的背影,朱由校面沉似水。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动作,必然会导致无数人对自己的反抗,甚至是厌恶。
一句话,自己朝着昏君的路上越走越远了。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作为一个后世来的人,朱由校里面很清楚,东林党必须要铲除。
虽然东林党之中,或许有忠正之人,或许有能干之人,但是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陈洪,朱厚照吩咐道:“对外说,朕要和青云门的韩立道长闭关49日,以求将养身体。”
陈洪一听这话,心里面明白,陛下这是又要躲啦!
不过他也想到了,陛下不可能亲自出手,出手的必然是魏忠贤。
陈洪连忙躬身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奴婢去准备吗?”
朱由校想了想,笑着说道:“准备一间静室吧!”
事实上,朱由校不想躲,也可以不躲。只不过朱由校懒得搭理这些人,他根本没心思去管这些事情。
若是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百工坊逛一逛。自从百工坊建立起来之后,自己还没去过呢。
在那里,才是大明的未来。
徐光启和戚金所练之军,那才是大明的未来。
其他的无关紧要,自己完全可以不关心。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陛下勒令邹元标罢职待审、杨涟罢职待审。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无数官员人心惶惶,尤其是东林党出身的官员。
一旦被钦定成结党营私的逆案,自己这些人都完蛋了。
所有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都在想办法保全自己。
不过他们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弹劾魏忠贤,同时发动舆论攻势。
仅此而已。
与此同时,东厂和锦衣卫的动作却非常快。
锦衣卫已经派人去抓方从哲了。
一旦方从哲开口,那么东林党便死无葬身之地。
以先帝之死为威胁,私自放掉了方从哲,这是大罪,一旦牵扯进去就没有人能够脱身。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不害怕?
东厂那边已经开始审案子了,魏忠贤亲自主持这一次审理,他自然要大审特审。
第一个被带上来的就是姚宗文。
对于姚宗文,魏忠贤恨之入骨,恨不得直接将他打死在东厂了大牢里。
可是不行啊!
魏忠贤需要姚宗文的口供。
姚宗文在大理寺翻供,差一点儿让自己阴沟里翻船。差事如果办砸了,自己估计直接就完蛋了。
现在姚宗文落到了自己的手里,魏忠贤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虽然不能弄死他,但是让其吃点苦头还是可以的。
坐在东厂的牢房里面,魏忠贤端着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玩味的看着姚宗文。
“姚宗文,没想到吧!你居然还会落到咱家的手里。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咱家可没那么好欺负。”说着魏忠贤转头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孙云鹤。直接吩咐道:“孙云鹤,动刑!咱们姚大人在东厂认罪,到大理寺翻供,咱家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
“这一次如果你还问不出真话来,你这个官也不用当了,咱家可以让人送你去辽东。”
听了魏忠贤的话,孙云鹤心里面也发了狠。
他现在对姚宗文也是恨得不行。如果没有姚宗文反水,自己何至于落到这个下场。自己可是魏公公的心腹。
现在倒好,就因为你姚宗文,魏公公开始质疑他老孙的能力了,这怎么可以?这是孙云鹤绝对不能接受的。
去辽东,那是什么破地方?谁爱去谁去,老子肯定不去!
想到这里,孙云鹤忙躬身说道:“公公放心,卑职必然不会让公公失望。”
魏忠贤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孙云鹤可以开始了。
“来人,弄一桶盐水来。”孙云鹤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了不远处的皮鞭,显然是要给姚宗文来一个皮鞭子沾盐水。
拉动着手里的皮鞭子,孙云鹤皮笑肉不笑的来到姚宗文的面前,冷笑着说道:“姚大人,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你说你何苦呢?可别怪孙某,咱们先来点儿开胃菜,大餐在后面。孙某多年没有挥鞭子了,这一次正好让你试一试,也算是咱们没白认识一场。”
此时的姚宗文被绑在柱子上,脸色非常难看。
自从进入东厂之后,姚宗文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啊!
抬头看了一眼孙云鹤,姚宗文心里边儿打定了主意。这一次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开口。
开口是个死,不开口也是个死。
如果开口的话,自己必然遗臭万年,东林党的人也不会同情自己。索性就不开口,即便是死了,也能够留下清白的名声。
想到这里,姚宗文把牙咬,心一横,直接大声的说道:“孙云鹤,你个阉狗的走狗,有能耐你就来!”
“姚某读圣贤书,怎么会畏惧了你们这些阉狗的走狗?你们即便是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闻言,孙云鹤顿时怒不可遏。
你姚宗文真是好样的,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敢装大?
孙云鹤冷笑着说道:“那今日孙某便看看你骨头到底有多硬!”
说完,他手中的皮鞭猛地抽向了姚宗文。
啪的一声,皮鞭直接抽打在了姚宗文的身上,姚宗文身上的薄衣衫应声而裂。
瞬间,一条血印子就出现在了姚宗文的身上。他的身子猛地颤抖了起来,整个人发出了一声呜咽。
孙云鹤却没停,反手又是一鞭子。
鞭打的响声在牢房里边儿异常清晰,除此之外还有几声微不可闻的呜咽声。
半晌,孙云鹤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中的鞭子。
再看姚宗文,此时早就晕过去了。
魏忠贤看了一眼姚宗文,笑着说道:“去了一趟大理寺,果然硬气了不少。上一次去之前只是打了十几鞭子,他就招供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时间很多,慢慢来。鞭子就不要了,直接上大刑。咱家倒是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第七十八章 派谁去辽东?
孙云鹤连忙说道:“是,公公!”同时转头对手下吩咐道:“叫醒他,上大刑!”
东厂在紧锣密鼓的审案子,东林党这边却急得不行了。
原本东林党人以为是扳倒魏忠贤的好机会,甚至能够趁机扳倒熊廷弼,拿回辽东。
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自己这些人落入了魏忠贤的算计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保就成了当下最棘手的事情。
朝廷上下谁都知道,当今陛下并不愿意听自己这些人说话,尤其是魏忠贤进献了那个青云门的妖道之后。
这不,这边魏忠贤在残酷的迫害大家,那边那个妖道就拉着陛下闭关。
而且陛下居然真的谁也不见,很显然就是魏忠贤和那个妖道联手做的这件事情。
邹元标和杨涟被关在家里,但是外面的人却在想办法救他们。虽然不能去他们家里,但是救是肯定要救的。
因为大家都清楚,现在是同舟共济的时候了!
一旦邹元标和杨涟倒了,那么所有人都完蛋了。
这一次生死攸关,没有人敢小看。
外面纷纷扰扰,皇宫大内却没有受太多的影响。朱由校谁也不见,这就使得皇宫里边儿的人想搞事情都没有地方。
皇帝在闭关,身边伺候的人只有陈洪,并没有其他人,连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都只能靠边站。
宫里面选皇后的事情还在继续,这一切也不用朱由校操心。
当然了,还是有需要朱由校操心的事情。那就是得确定辽东巡抚的人选。
辽东巡抚薛国用死了,朝廷需要任命一个人过去,而朱由校不可能再选一个东林党人去。
一个袁应泰,一个王化贞,再加上一个袁崇焕,三个人将辽东弄得不可收拾,或者说是一团糟。
虽然袁崇焕或许并不像袁应泰和王化贞那么废物,但事实上,自从他杀了毛文龙之后,辽东的情况确实是急转直下。
辽东或许还能守得住,但是消耗太大了。辽东已经成了大明财政的大漏洞,根本无法填补。
朱由校绝对不会去相信东林党鼓吹的收复辽东,他们就是想在辽东打仗、想要收复辽东,然后贪污辽东的军饷。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秘密,只不过原本的天启帝不知道罢了。如果不是王化贞倒向了魏忠贤,或许皇室还是没有证据。
他们自己不纳税,在辽东的事情上贪污军饷,勾结辽东的边将。从上到下贪污**,压榨士卒,就这种情况下辽东要是能打的赢建奴都有鬼了!
在朱由校看来,想要整饬辽东难度太大,指望着辽东的明军打赢努尔哈赤,基本没戏。
至于收拾辽东,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
首先是辽东的将士没有战心,文官只想着贪污,百姓苦不堪言。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投入到这上来,还不如另起炉灶,等自己练好兵马之后再说吧。
所以朱由校对辽东的政策就很简单的,那就是维稳。只要维持现状也好,能够守住就是最大的胜利。
所以在辽东巡抚的任用上,首要选择的就是主张守的大臣,而不是高喊着收复辽东的人。
从现在大明的情况来看,想收复辽东基本不可能。所以喊出收复辽东的人。无论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故意的,都不能用。
这种人不拉出去砍头,就已经是朱由校的仁慈了!
看不出来的就是蠢;看得出来的但是却不说,大喊着收复辽东的,这种人该死!
朱由校翻看着手上的资料,这里全都是他选出来的有资格的人。
至于内阁送上来的名单,朱由校早就扔到一边去了。
那份名单的意图很简单,那就是主推王化贞。
这个人自己是不可能用的,并且这一次还要把他给牵连进去。
现在王化贞是广宁巡抚,这货就是东林党在辽东贪污军饷的急先锋,而且没什么节操,能够反咬东林党一口。
找了半天,朱由校终于选定了一个合适的人,这个人就是王象乾。
与王化贞不同,王象乾不是东林党,他是齐党,最关键的是他和熊廷弼的想法一样,都奉行辽人靠不住、灭建奴不能急,建奴已经做大,要徐徐图之。
可惜,他这种说法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了。比起东林党的说辞,王象乾的说法太跌份了,丝毫不能蛊惑皇帝。
所以这种策略一直没成为大明在辽东战略的主流。
历史上王化贞弃广宁逃,列城尽溃,军民男妇求入关者数十万,象乾闭不纳,哭声震山谷。
阅三日,熊廷弼至,象乾乃开关门纳军民,而与廷弼计兵事。
从这里就能看出王象乾和熊廷弼的关系不错,熊廷弼的骄横跋扈丝毫没体现。似乎只有面对东林党所谓的君子之时,熊廷弼才骄横跋扈。
辽东巡抚用王象乾,广宁巡抚也要换人,那么换成谁呢?
朱由校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王在晋。
这也是一个稳妥的主张守的官员,他曾经说过,必有复全辽之力量,而后可复广宁;必有灭奴之力量,而后可复全辽。不然启无巳之争,遗不了之局,而竭难继之供,不可不虑。
说白了就是我们能收复全辽东的力量,那么打广宁。当我们有了灭建奴的力量。那么开始打全辽。不然就不要开战,只是徒增消耗。
当时广宁已经丢了,王在晋觉得山海关关城本身存在重大的隐患。
他建议修重城,重城修好以后,山海关关城才真正能成为雄关天险。
画地筑墙,建台结寨,
造营房,设公馆,
分兵列燧,守望相助,
重关设险,
卫山海,
以卫京师。
一句话,就是建城死守,让你打不进来,然后我慢慢地积蓄力量。等到力量足够之时,一举将你歼灭。
王在晋的主张,遭到宁前兵备佥事袁崇焕、主事沈棨、赞画孙元化等的反对。
袁崇焕要求修筑到二百里之外的宁远,但王在晋不听。
袁崇焕两次直接将意见报告给首辅叶向高,但叶向高不知前线的情况,拿不定主意。
这时大学士管兵部事孙承宗自请行边,亲赴山海关。
孙承宗回京后,面奏王在晋不足任,“笔舌更自迅利,然沉雄博大之未能”,改任南京兵部尚书。
不久王在晋就辞职了。
第七十九章 摆明车马
从袁应泰、王化贞以及孙承宗和袁崇焕的主张,就能看得出来东林党在一些事情上的态度,说他们眼高手低其实一点儿都不冤枉他们。
辽东就是在这些人的手里变得越来越糟糕,从最开始的丢城失地,到后来的疯狂烧钱,全都是他们搞的鬼!
站到他们对立面的则是熊廷弼、王象乾和王在晋,这些人对大明的情况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
大明已经衰落了,国内问题严重,朝廷赋税入不敷出,百姓苦不堪言,辽东军队毫无战力。
显然一味地强调收复辽东,是不现实的也不可能实现的。
历史证明,他们的想法是对的。大明想要解决这些问题,重点并不在辽东。
辽东本就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一个建奴罢了。
大明这么多年,打过倭国、灭过西南,在北方一直和蒙古人作战,有鞑靼、有瓦剌。比起这些,此时的辽东建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大明的问题就是自身的问题,要从内部找寻解决的办法,而不是一味叫嚣着收复辽东。
朱由校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他不可能重蹈覆辙。
所以启用王象乾和王在晋,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
朱由校转头看了一眼陈洪,直接开口说道:“传旨内阁,着内阁拟旨,王象乾为辽东巡抚,王在晋为广宁巡抚。广宁巡抚王化贞,回京听用。”
陈洪连忙道:“奴婢这就去。”
对于王化贞,根本就没有什么回京听用,朱由校这一次准备把他打成东林党,直接干躺下。
甚至可以以王化贞为突破口,撬开东林党贪污辽东军饷的事情,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给东林党增加罪名。
一个结党营私、善政弄权,足够他们去死的了。
之所以要查这些人贪污军饷,目的很简单,当然是为了追回钱银。
虽然内库还有一些银子,可是这点银子对于朱由校要做的事情来说,只能算得上是杯水车薪。
朱由校要的,是东林党这些人的钱。
京城的事情越演越烈,这一点从弹劾的奏章上就能够看得出来了。
之前大家主要攻击的是魏忠贤,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大家攻击的目标隐隐已经开始牵连天启皇帝了。
有些人怕了,越怕反应又越激烈。这一点也在朱由校的预料之中。
坐在龙书案的后面,朱由校翻看着面前的奏章,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看着看着朱由校突然笑了,这是一份为杨涟辩驳的题本。
上面说杨涟任常熟知县,举全国廉吏第一。
看到这里朱由校实在是忍不住了。
纵观整个大明朝,如果要说清廉的官吏,除了海瑞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更何况那时候的杨涟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令,谁会管他是否清廉?
一任县令不过三年,再清廉又能怎么样?以大明的通讯手段,谁会知道一个县令是不是清廉?
这要不是有些人鼓吹的,朱由校怎么也不相信。显然这就是东林党互相捧臭脚的结果。
看到这里,朱由校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东林党互相捧臭脚的习惯,或许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
很多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吹出来的,你说我好,我说你好,结果就是众正盈朝。
事实上这种事情在后世也不少见,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商业互吹。
想到这里,朱由校就笑的更开心了。
果然历史是一个圈子,一直在不断循环往复着。
轻轻地将手中的题本扔回桌子上,朱由校笑说道:“行啦,都拿走吧。”
陈洪不敢怠慢,连忙走过去,将所有的题本都拿走了。
在陈洪看来,这些东西都是惹皇爷生气的东西。
原本皇爷要看,陈洪还十分担心,生怕皇爷因为这些东西生气,到时候再牵连了自己。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爷不但没生气,而且好像还看得很开心。
朱由校自然不会搭理陈洪是怎么想的,这些人如此抱团,反而让朱由校的心里升起来一股要把他们一扫而空的想法。
这么多的题本、这么多的奏折,全都是弹劾魏忠贤和熊廷弼,甚至是在弹劾自己的。
这里面就没有一份题本关注事情本身。比如陷害熊廷弼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那些人究竟有没有收钱?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没有一个人问,也没有一个人想要去探究。
你说这些人装聋作哑也好,你说这些人相信是魏忠贤诬陷的也好。按照办事的程序,不应该先把事情查清楚吗?
而他们呢?
他们只是一味的攻击,攻击魏忠贤。
他们做的事情朱由校也明白了,这种做法在后世也是有说法的。
那就是既然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一劳永逸。
一旦魏忠贤被打倒,甚至是被处死,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走到大殿的门口,朱由校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的表情也淡然了起来。
这样也好,大家就摆明车马,打一场!
“皇爷。”
这个时候陈洪转了一圈回来了,走到朱由校的身边,恭敬的说道:“内阁大学士韩爌求见。”
朱由校一愣,对于韩爌,朱由校的观感是不一样的。
韩爌虽然也是东林党,但是韩爌这个人与邹元标和杨涟等人不同,他基本上不怎么嘴炮。
在朱由校看来,如果他不参与这一次的事情,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的话,朱由校也不准备把他牵连进来。
没想到自己没找他,他却先找上门来了。朱由校的心里面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这样也好,和韩爌谈一谈,看看他的想法。
“让他进来吧。”朱由校对陈洪吩咐道。
时间不长,得到应允的韩爌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朱由校在看着韩爌,韩爌也在看着朱由校。
虽然并没有很久不见,但是两个人却都有一种相见恍如隔世的感觉。
尤其是韩爌,他清楚的记得陛下刚登基之时的样子。
韩爌记得自己的皇帝在当皇孙的时候,未曾出阁读书,请求皇帝从十二日起开讲经筵,以后每天讲筵不要停止,皇帝接受了。
在那个时候,皇帝还不是现在的样子。
现在虽然皇帝看起来很虚弱,斜靠在卧榻上。可是韩爌却感觉,卧榻上的那个人,充满了生杀予夺的力量。
第八十章 是否该彻查到底?
“臣韩爌,参见陛下。”韩爌给朱由校行礼之后。恭敬的说道。
朱由校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直接说道:“这又不是在朝上,爱卿不必如此多礼。”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陈洪,吩咐道:“赐坐。”
等到韩爌坐下之后,朱由校这才开口问道:“爱卿今日来,可是有事情?”
对于朱由校的装傻,韩爌心里边儿再清楚不过了。
他知道这是陛下不想听自己说那些事情,如果自己现在退出去,那么陛下可以当事情没有发生。
可是不行啊!韩爌不能看着这件事情越演越烈,如果再继续下去,牵连的那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了。
想到这里,韩爌把心一横,连忙说道:“陛下,臣是为了熊廷弼一案来的。”
朱由校看着韩爌,似乎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了这件事情吗?不知爱卿有什么想说的?”
虽然陛下的语气很淡然,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但是韩爌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说魏忠贤所作所为的背后没有陛下在支持,韩爌是如论如何都不相信的。只不过这件事是没有办法挑明。
沉吟了片刻,韩爌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冯三元之言不足以为信。”
听着韩爌的话,朱由校笑了,坐直了身子看着韩爌,“爱卿此话怎讲?”
韩爌一愣,此话怎么讲?
还不是用嘴讲,自己又没有证据。
不过韩爌还有说辞,“陛下,冯三元的话毫无实证,实乃诬陷之言。朝中重臣虽然有人私德不修,有人行差就错,但结党营私是没有的。臣子不应以党侍君,君也不应以党疑臣,如此方能君臣相偕。如果今日因为冯三元之言,陛下大动干戈,必然会使君臣离心离德。”
韩爌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神情严肃,感情真挚。显然,他的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朱由校看得出来,不过他却没往心里去,反而笑了。同时他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果然东林党的人都会说。
看了一眼韩爌,朱由校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反问道:“爱卿的话很有道理,朕深以为然。臣子不应以党侍君,君也不应以党疑臣,说的很好。朕不以党疑臣,难道臣子就不以党侍君了?熊廷弼的事情难道还不明显吗?”
“太祖设立都察院的目的是什么?你来告诉朕!”说这句话的时候,朱由校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韩爌心里面顿时感觉发苦起来。
说起来,都察院那些人干的那些破事儿,韩爌是不知道的。
弹劾熊廷弼是杨涟等人主导的,并不是韩爌主导的。
身为内阁大学士的韩爌,自然不会去参与这些事情。但是逼走熊廷弼,将辽东置于自己这些人的掌控之下,韩爌是知道的。
不过他知道的,只限于逼走熊廷弼。因为他也看不上熊廷弼。
在韩爌看来,熊廷弼志大才疏、脾气暴躁,又是方从哲的故旧,自然就要拿下。
只是韩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里面儿还有勾结李如祯的事情。
要知道自己和李如祯的关系并不好,当初李如柏、李如桢兄弟有罪,应当逮捕治罪,而宦官却传旨宽免他们。
是自己和刘一燝执奏,按照法律逮捕了他们。
不过这让韩爌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李如祯被捕之后,不少人曾在自己面前说过好话。
理由也都一样,李如祯是辽东李家的人,李家在辽东根深蒂固,不宜大动干戈。现在辽东建奴猖獗,如果此时严惩李如祯,势必会使辽东将士离心离德,不利于大明剿灭建奴,不利于辽东安稳。
当时自己觉得这些人说的有道理,是一心为国,乃是君子所为。
现在调过头来看,这里面藏着多少私心?有多少人是受了李家的贿赂才跑到自己这里求情的?
想到这些,韩爌的心情都不好了。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还是不能扩大,酌情处理几个就可以了。否则朝廷动荡、吏治不宁,不是大明的福气,反而是动荡的开始。
如今的大明虽然不是山雨飘摇,但是也实在是亏损了元气,此时真的不宜大动干戈。
何况韩爌还是相信那几个人不过是害群之马,清退了也就是了,没必要牵连甚广、炮制大案。
不过此时看陛下的态度,自己想要劝服陛下怕是不容易。想到这里,韩爌有些无奈。
面对朱由校的问题,韩爌也没办法不回答。
他直接说道:“都察院为陛下耳目风宪,都察院官员当为百官表率。”
这话说出来之后,韩爌都有些丧气。
这些人干的事情太跌份儿了!
收钱弹劾边疆大臣,这样的人怎么配做都察院御使?
尤其是那几个小人在东厂的时候供述了李如祯,到了三法司就翻供;现在魏忠贤审案,他们就又翻供了。毫无气节和底线可言,简直就是世人之耻!
对于这几个人,韩爌都想弄死他们。
朱由校点了点头,看着韩爌说道:“爱卿说得好,为天子耳目风宪。可是这些人怎么做的呢?收人钱财、替人弹劾,诬陷边关大臣!这还是天子的耳目风宪吗?朕看来,定他们一个玩忽职守、收受贿赂、诬陷朝臣都是轻的,应该直接定为欺君!”
韩爌心中大骇,他倒是不担心朱由校真的将这几个人定成欺君之罪。他担心的是陛下表现出来的愤怒。
这件事情显然让陛下不再相信都察院,不再相信他们这些清流官员,转而去相信魏忠贤。
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
“陛下,”韩爌连忙说道:“虽然都察院出了几个害群之马,可是都察院大部分御史还是兢兢业业、忠心爱国。臣以为,严厉整肃都察院,清退害群之马,乃当务之急。”
朱由校又笑了,看着韩爌随意的问道:“爱卿以为此案是否该彻查到底?”
这就是一个诛心的问题了。
如果你说不应该,那你前面说的都是废话,内阁大学士这个位置你也不用坐了;
如果你说应该,那么就必须要查下去。
现在事情已经架在这里了,韩爌可以保证,一旦自己说应该,自己出宫之后就会听到这个消息传遍京城!
第八十一章 好人坏人
韩爌也知道陛下问自己这件事情的用意,说白了就是想让自己表态。
作为内阁大学士,自己的态度或许比自己的说辞更重要,陛下想看的就是自己的态度。
可是这个态真的不好表,无论怎么说,自己都会让人不满,只不过不满的人不同罢了。
赞同陛下,不满的是其他人;不赞同陛下,不满的就是陛下。
所以这件事情怎么办都不合适。
不过现在陛下问起了,自己总要有一个态度。
略微沉吟了片刻,韩爌直接开口说道:“臣以为,此事应该彻查到底。这些人罔顾法纪、收受贿赂、诬陷大臣,不查不足以平民愤,而且臣以为,这些人必须严惩。”
朱由校满意的点了点头,其他的先不说,至少韩爌的态度是好的。
无论是被自己逼迫的,或者是他就是这么想的,这都不重要,只要他有这个态度就好。
朱由校直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查清了再说。爱卿也不必担心,朕不会胡乱惩罚任何人,也不会做宁枉勿纵之事。”
“爱卿可以在旁边看着,朕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话朱由校说得光明磊落,只不过他自己的心里都不信。
谁会根据好人坏人来区分大臣?
后世人都知道,小孩子才分好坏,大人只看利弊,何况皇帝?
作为一个皇帝,别说什么好人坏人,看的只是对自己有没有用。
之所以对韩爌说这些话,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朱由校还不想放弃韩爌,说这些用来安抚他的话罢了。
惩治那些人必然是有理由有证据的,这些理由和证据大部分都不用编出来诬陷,他们自己本身就不干净。
朱由校相信韩爌也听得懂,即便是听不懂,以后的事情他也能看懂,只不过是他愿不愿意接受罢了。
虽然韩爌的风评很好,但是朱由校也不会对他的道德水平抱以更高的期望。
能够成为内阁大学士的人,必然是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爬上来的,不可能是小白羊。
这是官场,就不存在小白羊。
如果真的是官场小白,估计早就被吞掉了。
自己给韩爌的无非是一个说服他的理由罢了,看的就是他接不接受。
如果他接受了,他就会装糊涂。他装了糊涂,不能继续用他;如果他不装糊涂,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韩爌虽然算不上老奸巨猾,却比不上方从哲,也比不上叶向高。
正因为他比不上方从哲他们两个,自己才会用韩爌。
自己不过是一个根基浅薄的新皇帝,那些能够团结朝臣的老奸巨猾的大臣,自己也不敢用。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爱卿就退下吧。”朱由校摆了摆手,示意韩爌可以走了。
皇上让自己走,自己自然不能赖着不走。韩爌站起身子躬身道:“如此,臣告退。”
看着韩爌的背影,朱由校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
即便是用韩爌,也要将他身边的东林党人剪除掉。想来魏忠贤那边儿应该已经有结果了,如果还这么慢的拖着,朱由校真的要对魏忠贤失望了。
出了紫禁城,韩爌一脸严肃。
虽然陛下没有赞同自己的话,也没有听自己把话说完,但这一次面见陛下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自己知道了陛下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了陛下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回内阁值班房,韩爌直接回了家。
到了自己的书房之后,韩爌就看到自己的书房里坐了一个人,也并没有意外。
这个人正是他约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东林党的元老高攀龙。
这一次如果说谁最慌,那么就要属这位东林党的元老高攀龙了。
随着邹元标和杨涟被罢官待审,所有的东林党人都慌了。
这一次韩爌进宫面圣,一方面是想劝谏陛下,另外一方面就是想探探陛下的口风。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陛下转变的这么快。
是魏忠贤上了谗言?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不弄清楚大家心里都没底。
见到韩爌走了进来,高攀龙连忙站起身子。
他与韩爌的关系很好,所以也就没客气,直接开口问道:“怎么说?”
看了一眼高攀龙,韩爌有一些不高兴。
他对高攀龙很了解,想要拿掉熊廷弼,出手的虽然是邹元标和杨涟,但是背后也有高攀龙的影子,或者说这是东林党的共识。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官帽子。
谁还没有几个门生故旧?
自己这些人上位当权了,自然是要提携自己的门生故旧的。官场上的位子就那么多,不弄走老人,自己的门生故旧怎么上位?
高攀龙并不认为这么做不对,毕竟熊廷弼本身就有问题,换上合适的人更好。
大家弹劾熊廷弼本也无可厚非。
若是仅仅是因为弹劾熊廷弼,陛下即便不满也不会如此行事,局面也不会崩坏的这么快。
正因为自己身边人的手段太下作,所以陛下才会生气。
收受边将的贿赂、弹劾手边大臣,这是朝中大臣勾结边关将领。无论放在何时何地,这都是皇帝不能容忍的。何况还是诬陷朝廷派去的文官。
在这样的情况下,陛下当然会生气,当然会想把这些人一扫而空。
韩爌担心的是有太多人的受牵连。
毕竟冯三元说的是结党营私,如果坐实了结党营私,那么被牵连的人就会更多。这是韩爌无法接受的。
至于姚宗文等人,他们收受贿赂、诬陷熊廷弼,已经保不住了,也没必要去保了。
这一点韩爌看得很清楚。为了保他们几个人让皇帝猜忌自己,得不偿失。
高攀龙问自己,韩爌也没打算隐瞒,因为根本就瞒不住。
皇宫里面是什么情况,韩爌很清楚。那就是一个四面透风的破房子,什么事情都藏不住。自己和陛下的对话很快就会传出来。
把自己进谏陛下的经过说了一遍,韩爌就坐在那里看着高攀龙。
高攀龙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半晌,他怒道:“阉狗狡诈。”
韩爌看着高攀龙,沉声说道:“我问你,保下姚宗文等人的事情,是谁出的主意?”
听到韩框的问题,高攀龙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因为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第八十二章 向魏忠贤认输
看到高攀龙的脸色,韩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听了韩爌的话,高攀龙的脸色更不太好看了。
不过高攀龙心里明白,自己现在需要韩爌的帮忙,那是万万不能和韩爌翻脸的。
所以高攀龙压下心底的怒意,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没事儿,慢慢说。”韩爌则是喝了一口茶,做出一副我洗耳恭听的架势。
韩爌的态度很明显,那就是你不说,我肯定就不帮忙。
对于韩爌来说,参与这一次的事情风险太大。如果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可能把自己搭在里面。
这种高风险的事情,韩爌怎么可能去做?
虽然大家同气连枝,可是也不可能为了他们的愚蠢搭上自己的前途。
高攀龙虽然气愤,却也很无奈。韩爌的态度很明确,自己也就没得选。
沉吟了片刻,高攀龙对韩爌说道:“阁老是否记得那一次陛下召见?”
韩爌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直接说道:“可是陛下召见你和杨涟那一次?”
高攀龙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正是那一次。那一次在陛下面前,杨涟说要严惩姚宗文等人;我却说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知道我也是出自一片公心。辽东局势不稳,建奴猖獗。此时此刻,朝廷决策当以安抚辽东为主。”
“如果在这个时候爆出了辽东的事情,朝廷严惩姚宗文等人,同时也要严惩李如祯,这对辽东不利。对大明不利!在姚宗文等人被转到刑部之后,我便与邹元标商议了这件事。”
“他与我的看法一样,此时不应该大动干戈。于是我便与杨涟商议,当时我们定下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辽东的事情也要有人来担责,我们选择了李如祯。”
“如果一切顺利,李如祯斩首示众,姚宗文等人罢官归家。我们当时也说了,姚宗文等人罢官归家也只是暂时的,风头过去可以再起复。”
听了高攀龙的话,韩爌捋着胡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神情也缓和了不少,甚至带着几分赞赏,开口说道:“李如祯先有失土之责,又有勾连朝臣之罪,判一个斩立决倒也是应有之义。”
“至于姚宗文等人,一时糊涂收了刘国缙的钱财。我们也都知道都察院清苦,难免有所差池。罢官回乡那等处罚很是合理,这却是老成谋国之言。既然如此决定,因何出了差错?”
高攀龙见韩爌如此说,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只要韩爌认同了自己的做法就好。
懊恼的叹了一口气,高攀龙有些无奈的说道:“事情是计划的很好,可是谁知道姚宗文等人会在公堂之上翻供,一口咬死了是魏忠贤陷害他们,所有的罪行全都不承认了!”
“到了这一步,也就进退维谷,总不能像魏忠贤一样对他们严刑拷打。可是劝说又没有用。”
“在这个时候,魏忠贤一直在陛下面前进谗言。陛下那边儿催得紧,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想着索性就把事情做死。魏忠贤要做什么我们心知肚明,那就不如借着此次的事情将魏忠贤打倒。
现在想来,如此行事,何其愚蠢!从那时开始,我等已经落入魏忠贤的谋算之中!”
“冯三元等人早已投靠了魏忠贤,他们翻供也是受了魏忠贤的指使。等到我们将审讯记录递上去,魏忠贤又在陛下面前进谗言说我等官官相护、颠倒黑白。陛下自然心生疑虑,结果就是陛下下令让魏忠贤重审。”
“重审一开,冯三元等人又受了魏忠贤的指使,诬陷我等结党营私,现在就是我等有口难辨!死了一个牢头,更是让陛下对我等不信任。魏忠贤不断的进谗言,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阁老,此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们这些人生死是小,大明江山社稷存亡事大!”
“魏忠贤阴狠毒辣、卑鄙无耻、栽赃陷害,一旦此案真的被定成结党营私,那么他必然会大肆牵连我们这些人,朝中必然奸邪横行!到时候大明国将不国呀!阁老,在此存亡之际,切不可动摇啊!”
韩爌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的确不应掀起大案,可是此事对陛下也要有个交代。”
“姚宗文等人收受贿赂,弹劾熊廷弼,陛下已经非常不满。督察院的职责本就是监察百官,结果却因为私相授受、胡乱弹劾,陛下焉能不生气?”
“原本此事也不算什么,只是严惩几个人也就够了。结果你们却把他们几个人保下了下来,弹劾的变成了审理此案的魏忠贤,难免让陛下以为我们私相授受。”
“虽然知道这是魏忠贤的阴谋诡计,但是我们也无法证明。当务之急是怎么让陛下平息怒火。只有陛下平息了怒火,陛下才能够听得进去我们的谏言。否则一切皆无从谈起!”
高攀龙点了点头,他知道韩爌说的有道理,直言道:“此事有什么办法呢?”
事实上韩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可以解决有问题的人啊!
看了一眼高攀龙,韩爌直接说道:“现在陛下对都察院不信任,起因自然是姚宗文等人收受贿赂。但让陛下如此生气的,其实是杨涟等人上的奏折。如此做法,让陛下以为他们私相授受。”
“冯三元等人现在在东厂,我们也接触不到。即便接触到了,我们也很难让他们指正魏忠贤。他们既然被魏忠贤收买,也就不是我们说几句话就能够让他们幡然悔悟的。”
“不过这些人翻来覆去、首鼠两端,说的话实在不足以采信。你回去之后,让人传讯邹元标和杨涟,让他们上请罪折子。邹元标御下不严,督察院院御史收受贿赂,无论如何他也脱不了干系,请陛下严惩;至于杨涟,承认自己能力不足,被姚宗文等人蒙骗,愧对陛下,自请罢官,按律处罚。”
对于韩爌的策略,高攀龙大概也知道了。
一方面攻击冯三元等人,他们的话不可采用。
另外一方面上书自陈错误,请陛下严惩。
让陛下出气,如此方能度过此次危机。
不过高攀龙还有一些迟疑,这岂不等于是向魏忠贤认输?
第八十三章 准备大反攻
在高攀龙看来,向魏忠贤认输是绝对不可以的,因为这代表着承认自己这些人不行,而且魏忠贤也不可能因为他老高认输了就放过他。
这又不是文官之间的斗争。
看了一眼韩爌,高攀龙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在高攀龙看来,韩爌就是为了自己的内阁大学士的官位,不希望继续闹腾下去,而是希望尽快平复斗争。
因为这对韩爌来说是最有利的。
若是继续斗争,一旦事情查下去,很可能会牵连到韩爌的身上。
至于自己这些人所在的位置,极有可能就会被韩爌的人接手,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想到这里,高攀龙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沉吟了片刻,高攀龙开口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向魏忠贤认输?我等读圣贤书,行的是孔孟之道,怎么可能如此毫无气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等一心报国,岂能因为小小的磨难,便向魏忠贤这种人低头?”
听了高攀龙的话,韩爌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其实算不上铁杆儿的东林党,何况东林党这些人也不是全都听他的。
如果他有这个威信和统御能力,在原本的历史上把刘一燝弄下去之后,接位的就应该是韩爌,而不是叶向高。
高攀龙或许会给韩爌面子,但是想让他听韩爌的命令做事,基本上不可能。
看了一眼高攀龙,韩爌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
在自己看来,高攀龙等人这就是在作死。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这不是向魏忠贤认输,而是向陛下认输?
当务之急是让陛下重新信任自己这些人,而不是去和魏忠贤拼个你死我活。
韩爌知道高攀龙他们看得出来,而且他们也懂,但是他们不能这么做。
一旦抛弃了邹元标,抛弃了杨涟,后果是东林党不能承受的。所以即便明知道前面有问题,高攀龙他们也必须向前走,哪怕知道陛下会严惩他们。
不过看高攀龙的样子,韩爌也看出了一些东西。
那就是他们打算故伎重施。
哪怕是最后被罢了官,他们也要打着为民请命的口号,到时候即便罢官回乡,那也是声震朝野,是件极为光耀的事。
可是韩爌却知道,这一退看似爱国洒脱,可是朝中之事谁来做?
这一退看似心胸广大,实则无比怯懦。
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这样做法很可能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可是韩爌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看了一眼高攀龙,韩爌直接说道:“那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事实上,韩爌知道刚才高攀龙的话已经在指责自己了,说自己怯懦,说自己畏惧魏忠贤。
一方面这是激将法,让自己站在他们这一边;一方面这是威胁,如果自己不站在他们那一边,那么等待自己的就将是各种攻击。
不过在韩爌看来,魏忠贤的手段不可能就这些,很快高攀龙他们就会自食其果。
说完这句话,韩爌端起了茶杯,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送客了。
到了这个地步,高攀龙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站起身子的对着韩爌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他要去联络更多的人,准备大反攻。
看着高攀龙的背影,韩爌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情。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韩爌站起了身子,缓步走出了书房。
他准备去内阁了,至于以后的事情,韩爌准备看看。他自己没有办法伸手了。
如果牵连到了自己,那就辞职回乡吧!
出来韩爌的府邸,高攀龙的脸上隐隐带上了怒色。
对于韩爌的说法,高攀龙非常的不满。
在高攀龙看来,这是你死我活的争权,退是绝对不可能退的。
一旦自己选择了退,那么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东西。现在自己拥有的这些东西,那是付出了很大的力气才获得的。
回头看了一眼韩爌的府邸,高攀龙一甩袖子,大步的向前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需要去串联一些人了,那些在京城的东林党,包括礼部尚书孙慎行、工部侍郎**星、以及皇帝的老师孙承宗。
他们要准备大反攻了。
紫禁城中。
朱由校站在大殿的门口,眺望着远处有些阴郁的天空,心情如此时的天空,并不是很好。
大明朝就像这阴郁的天空一样,自己想要拨云见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皇爷,”陈洪来到朱由校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求见。”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陈洪大概已经能够判断自家皇爷的心情了。
皇爷现在的心情明显就是不好了,所以陈洪说话都格外小心,生怕触怒了皇爷。
骆思恭来了,难道自己等的人到了?
朱由校阴郁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转头看了一眼陈洪,吩咐道:“把他带进来吧。”
“是,皇爷。”陈洪答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陈洪一眼就看到了骆思恭。
见到陈洪走了出来。骆思恭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骆思恭心里面很清楚。
从陛下这段时间的行事风格来看,陛下是要重用东厂和锦衣卫了。
那么就意味着一场新的争夺就要开始了。
他们争夺的是陛下的宠幸。谁能够挣得到这一份宠信,谁就能够获得更多的权力。
在过去的这些年,东厂和锦衣卫无数次上演了这样的争夺。胜利者不但会得到陛下的信任。还能够调动对方。
不过在这种争夺里面,锦衣卫败多胜少。
这骆思恭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锦衣卫的弱点在什么地方。
虽然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可是并不能够随时进宫见皇上。比起东厂的魏忠贤,锦衣卫的劣势太明显了。
这一次陛下分别给了东厂和锦衣卫差事,东厂那边儿已经取得了很大的优势。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东厂就会把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锦衣卫本来就已经落后了,如果再没有人为自己说好话,那么锦衣卫必然争不过东厂。
到时候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一条是给魏忠贤做狗,在魏忠贤面前摇尾乞怜,这样的情况骆思恭不愿意看到;另外一种就是不做锦衣卫都指挥使,把位置让出来,骆思恭也不愿意。
第八十四章 明明白白的打击异己
给人当狗不愿意,自己的官帽子也不愿意摘下,那么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
在骆思恭看来,自己缺的就是在皇上面前有一个能替自己说话的人。
那么,倘若把这个短板给补上,自己就能够和魏忠贤正面竞争。
自己既然做不到在皇上面前说话,那就索性找一个合作伙伴。
在骆思恭看来,最合适的这个人就是陈洪。
现在朝野内外谁都知道,皇上最宠幸的两个太监,一个是东厂厂公魏忠贤,另外一个就是秉笔太监陈洪。
自己和魏忠贤是竞争关系,陈洪陈公公和魏忠贤也是竞争关系。自己两个人都和魏忠贤是竞争关系,那么就存在了天然的合作基础。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这样的情况下,骆思恭觉得两个人会一拍即合。
如果两个人达成了合作,那么在皇上面前自己有陈洪,在皇宫外面。陈洪可以有自己。双方通力合作,绝对可以压制魏忠贤。
“陈公公,”骆思恭走到陈洪身边,笑着说道:“看公公的气色不错,想来是有什么好事情。如果家里面有什么喜事,一定要告诉下官,下官一定奉上一份贺礼。”
笑眯眯的看着骆思恭,陈洪开口说道:“咱家倒是没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不过看大人应该会有喜事。倒是咱家在宫外有时候会有一些事情,如果求到骆大人这里,还希望骆大人不要推辞。”
听了陈洪的话,骆思恭秒懂,笑着说道:“陈公公放心,下官一定尽心尽力。”
两个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对视一眼就可以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骆大人,咱们还是别耽误太久。陛下还等着召见你呢。”陈洪摇了摇手中的拂尘,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骆思恭则是对陈洪抱了抱拳,然后笑着说道:“多谢陈公公。”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乾清宫。
朱由校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骆思恭,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直接开口问道:“可是朕交代的差事有了结果?”
骆思恭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道:“启禀陛下,的确是办好了。臣已经找到了陈可道,人也已经带到京城来了。”
听了他的话,朱由校顿时面露喜色。
人终于来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朱由校直接说道:“把人带进宫来吧。”
骆思恭顿时一愣。
他没想到陛下居然要召见这个陈可道。
原本他以为陛下会把这个人交给自己,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虽然心里很想问一问,可是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
“是,臣马上就去安排。”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一声,骆思恭就退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朱由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接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朱由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玩弄权术,对一个皇帝来说是悲哀,可自己恰恰就要玩弄权术。
在大明朝的这些个皇帝当中,权术玩的最好的是嘉靖皇帝。嘉靖皇帝以藩王之身,入京继承皇位,可以说当时的形势非常复杂。
正德皇帝死的不明不白,朝中的臣子们也都不是嘉靖皇帝的自己人;没有人支持他,何况先帝遗留下来的外戚也都还在。
可以说整个皇宫之中,或者是整个朝堂之上,不可不谓前狼后虎。
在这样的情况下,嘉靖皇帝的选择并不多。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算得上是宽阔的帝王路。
自己现在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如此?
幼年登基,老爹提拔的东林党专政,谁听自己的话?
或许东林党是想做事,但是他们想做的和自己想做的肯定不一样。
如果自己用他们,那么听谁的?
让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不做,你能怎么办?
无论是这一次的熊廷弼案,还是自己找来的这个陈可道,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收权。
在朱由校的眼里面,什么东林党、什么阉党,或者是齐浙楚党,根本没什么分别。
之所以对东林党下手,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他们现在当权。
如果自己晚穿越几年,当权的是魏忠贤的阉党,那么自己肯定就对阉党动手了。
一方面是朝中正在查办的案子,另外一方面是道统之争,其实朱由校对其两方面都不感兴趣。
朱由校感兴趣的只是收权,就像当初的嘉靖皇帝一样。
嘉靖皇帝登基不久便与杨廷和、毛澄为首的明武宗旧臣们之间关于以谁为世宗皇考(宗法意义上的父考),以及世宗生父尊号的问题发生了争议和斗争。
以内阁首辅杨廷和为首的“继嗣”,要求世宗改换父母。
当时观政进士张璁上疏责廷臣之非,提出了“继统”的理论。
表面上看这是一场关于名分的争夺,实际上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隐藏在深处的,其实是关于权力的争夺。
在朱由校看来,将嘉靖皇帝迎接到京城的那些臣子,他们想要控制嘉靖皇帝。而嘉靖皇帝不甘心,自然是要反击的。
他选择的反击就是大礼仪,这也是皇帝惯用的做法。
如果在朝政上展开争夺,通常会出现新的问题,致使朝政不能正常运转,从而影响江山的稳固。这是皇帝不能接受的。
通常情况下皇帝会选择废除皇后或者是更换太子来作为战场。一方面排除不听话的臣子,另外一方面则是选出听话的臣子。
嘉靖皇帝的大礼仪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不是皇帝的名分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站队问题。
这次朱由校干的事情也一样。陈可道的李贽学说,目的就是为了让官员他们争。
自己要用李贽的学说,有反对的官员,就罢黜;听话的官员,就留下。
东林党的结党营私案可以把一些官员直接装进去,不需要去查什么东西,也不需要费心力给他们安什么罪名。
这样双管齐下,可以把权力收回到自己的手里面。
至于是东林党,还是阉党,或者是其他党派,朱由校根本就不关心。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朝堂上的这些人,愿意跟着自己干的,那就留下;否则就滚蛋。
这不是什么党派之争,也不是什么道统之争,就是明明白白的打击异己。
如果非要说,那这是路线之争。
第八十五章 古人尸谏
从始至终,朱由校想做的就是这一件事,而不是什么收拾东林党。
不管谁身居要位,自己都会收拾他。这与谁在位就没任何关系,自己要做的就是选出听自己话的人。
这一点从来都没改变过。
至于选出来这个人是什么样儿,朱由校就没想过。
嘉靖皇帝时候的严嵩、徐介,谁好谁坏?
作为一个皇帝,从来不会因为好坏去分辨人。
乾隆皇帝不知道和珅什么样的人吗?为什么还用他?这就是帝王心术了。
现在朱由校要看的就是这个陈可道合不合格。
如果这是一个合格的人,那自己自然要用他;
如果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人,自己也要用他,只不过使用的方式不一样。
如果陈可道合格,那么就可以放出去;如果他不合格,那就只能当个牌位。
人并没有带来,所以骆思恭这一趟出去花费的时间并不短。
与此同时,东厂之中。
魏忠贤正欣喜地看着面前的口供,这份口供来自于姚宗文。
上一次在大理寺。魏忠贤被姚宗文坑得够呛,差一点就完蛋了。
幸亏冯三元搞了一个结党营私出来。
这一次拿到了姚宗文的口供,魏忠贤不但可以出一口恶气,同时还能够扳回一局。
至于是否有人说自己诬陷了姚宗文,魏忠贤根本不在意,而且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整件事情要看陛下相不相信。
如果陛下相信姚宗文是被自己陷害的,就万事皆休;如果陛下相信自己,那么姚宗文的这份口供就是真的。
哪怕这份口供真的是自己写的,也一样是真的。
至于陛下会相信谁,魏忠贤更是一点都不担心。
姚宗文等人收受贿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陛下心里面清楚,魏忠贤心里也清楚,即便东林党人他们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将手中的口供放下,魏忠贤抬起头看了一眼孙云鹤,直接开口问道:“人没事儿吧?”
这几天,孙云鹤一直在用刑,手段很激烈。
魏忠贤还是担心孙云鹤把人给弄死了。打伤了无所谓,如果真的弄死了,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麻烦。虽然他不畏惧,但是没必要惹这样的麻烦。
孙云鹤也知道轻重,直接点了点头,“公公放心。人没事儿,我已经安排了大夫给他看。”
魏忠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如此再好不过。现在关于诬陷熊廷弼的案子审问的已经差不多了,事实清楚,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案子可以结了。”
“接下来要问的就是结党营私的案子了。这一次姚宗文供述他们是受到了邹元标指使,这才弹劾熊廷弼。你问问其他的人,将这件案子落实下去。还有就是在大理寺的监狱里面,张老三给他们带的话,落实到杨涟的身上。”
“等到这些办好了!我们就可以把邹元标和杨涟抓起来,从他们的嘴里边再问出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到时候就可以把这个结党营私的案子定下来!”
听了魏忠贤的话,孙云鹤的脸上全都是喜色,眼中透着一股亮光。
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东厂的威势将大大增强。
“公公放心,卑职一定尽心竭力,绝对不让公公失望!”孙云鹤躬身抱拳,大声的说道。
看着孙云鹤激动的样子,魏忠贤也笑了,笑声十分的畅快,脸上全都是得意的神色。
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紫禁城,乾清宫。
朱由校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可道,略微有些诧异。
实在是因为这个陈可道和自己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在朱由校的心里,陈可道即便不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至少也是一个老夫子的形象。
结果完全与朱由校想的相反,陈可道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人,身材矮小,看着一米五多一点儿,应该没过一米六。
而且他的脸色有些发黑,身材干瘦,怎么看都没有夫子的形象。
“陈可道,”朱由校叫了一声陈可道,停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可有功名在身?”
这一点对陈可道来说非常关键。
如果陈可道有功名在身,那么自己用他的时候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可以不单单拘泥于民间,还能给他一个官身,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禀陛下,学生是举人。”陈可道开口说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有一个举人的功名就够了。
在这个时代,举人就已经达到做官的标准了。
只不过对很多人来说,举人的起点太低,上限也低,与其出来做官,还不如在家种田。
在地方上成为一个士绅,是举人最好的选择。
毕竟官场上都是进士,你天生就低人一头,这个官并不好做。
当然了,大明也不是没有官员以举人出身做到高位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海瑞。
嘉靖二十八年海瑞参加乡试中举,初任福建南平教谕,后升浙江淳安和江西兴国知县,推行清丈、平赋税,并屡平冤假错案,打击贪官污吏,深得民心。历任州判官、户部主事、兵部主事、尚宝丞、两京左右通政、右佥都御史等职。
海瑞打击豪强,疏浚河道,修筑水利工程,力主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徇私受贿,并推行一条鞭法,强令贪官污吏退田还民,遂有“海青天”之誉。
杨涟的举廉吏第一,朱由校是看不上的;相比较起来,海瑞的清廉朱由校是看得上的。
不光看得上,而且是从心里敬佩,是两世叠加的敬佩。
海瑞主张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走基层下乡,自备饭食;官吏到下面检查,地方官员迎接,酒菜必须有定制;杜绝公款吃喝,严禁大吃大喝。
可以说海瑞的思想是超前的,也是划时代的,也是他不被认可的地方。
朱由校记得很清楚,张居正倒台之后,明神宗朱翊钧向来器重海瑞的名望,于次年正月召海瑞为南京右佥都御史。
赴任途中,改为南京吏部右侍郎。
海瑞当时已经七十二岁了,上疏言衰老垂死,愿意效仿古人尸谏的意思,列举明太祖朱元璋刑法,剥人皮装上草制成皮囊,以及定律枉法达八十贯判处绞刑的规定,说应当用这样的方法惩治贪污。
其它谋划时政,言语极为切实。
只有劝皇帝用暴虐刑法,当时评议认为是错误的。
第八十六章 心学一脉的机会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海瑞已经老糊涂了。
可是在朱由校看来,恰恰是此时的海瑞最清醒。这位一切为了大明朝的臣子,到了这个年纪他已经看透了,非重典不足以治世。
大明已经到了存亡之秋,腐朽到根子上了,百姓已经苦不堪言了。
他或许想过很多办法,但到最后,海瑞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
百姓压力巨大,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样的情况下,海瑞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大明真的撑不住了。
他能想到的唯一缓解这种局面的方式,那就是杀掉贪官,并且恢复太祖皇帝朱元璋时候的刑法:凡是贪污八十贯以上,直接扒皮充草。
可是如果真的这么干,大明估计就只剩下海瑞一个官儿了。原因无他,其他人全都会被砍头。
对于海瑞,朱由校是敬佩的。无论是海瑞近乎严苛的清廉,还是因为他的远见卓识。
相比较起来,杨涟的举廉吏第一看着就像是一个笑话。
海瑞做了多少实事?
杨涟又做了什么?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朱由校将思路收了回来。他知道,陈可道不会是海瑞。
虽然两个人都是举人,但是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看着陈可道,朱由校开口问道:“你是李贽的学生?”
听了朱由校的问题,陈有道一愣。
事实上这一路陈可道都在想,陛下召见自己入京是为了什么?
自己不过是一个举人,也没有什么名声,更是未曾闻达于诸侯,陛下召见自己做什么?
虽然他也问过锦衣卫的人,不过那些人就像是闷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
现在听了朱由校的话,陈可道多少有一些想法了,原来是为了自己的老师。
不过陈可道还有另外一种担心,那就是陛下让自己进京,不会是为了弄死自己吧?
自己老师的学说有多不招人待见,陈可道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当年老师是怎么死的,陈可道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如果是有人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要算计自己,那估计这回自己凶多吉少了。
不过事已至此,陈可道也有捍卫自己道统的决心。
自己的老师可以抢下剃头的刀子割喉而死,自己也不能给老师丢人。
想到这里,陈可道躬身说道:“回陛下,学生的确是老师的弟子。学生曾经追随老师多年,一直在他身边伺候。”
听了陈可道的话,朱由校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地开口说道:“那就给朕讲一讲你老师的学说吧。”
陈有道一愣,陛下是让自己讲老师的学说?
要知道一直以来,老师的学说并不得主流的的认同。尤其是对于皇帝来说,老师的学说更像是大逆不道。
“怎么?你跟在老师身边那么多年,难道什么都没学会吗?”朱由校见陈可道不说话,忍不住开口说道。
“启禀陛下,学生有一些激动,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陈可道恭声道:“还望陛下恕罪。”
朱由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看了一眼陈可道,朱由校说道:“那就回去准备一下,至于要讲什么,不如从你老师的焚书开始。”
《焚书》是李贽所著的作品集,于万历十八年(1590年)64岁高龄时著成此书。
《焚书》又称《李氏焚书》,共6卷。
书中对儒家和程朱理学的大胆批判所表现的反传统、反权威、反教条精神。
陈可道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陛下召见自己入京,不但不是为了杀自己的头,反而是为了让自己给他讲课。
讲课也就罢了,居然让自己讲老师的焚书。
焚书里面写了什么?
陈可道再清楚不过了。
对于陈可道来说,他很担心自己讲着讲着就被皇帝拉出去砍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但不是因为皇帝的逼迫,而是因为他想为老师证明,同时也为自己出一口气。
要知道这些年因为老师学生的身份,他过的可并不是很好。
弘扬老师的学术,这是做学生应尽的职责,哪怕为此献身也在所不惜。
陈可道此时是激动的。
他知道这个机会摆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一个弘扬自己老师学说的时机,一旦老师的学说被皇帝喜欢,那么老师将会名垂千古。自己也会名留青史!
此时此刻,陈可道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董仲舒。
汉武帝元光元年,汉武帝下诏征求治国方略,董仲舒在著名的《举贤良对策》中把儒家思想与当时的社会需要相结合,并吸收了其他学派的理论,创建了一个以儒学为核心的新的思想体系,深得汉武帝的赞赏。
这个思想体系系统地提出了“天人感应”、“大一统”学说和“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
自此绝了黄老之学的根,使得儒门繁荣昌盛。
自己的老师是儒门弟子,心学一脉为什么不能绝了程朱理学的根?
只要自己能像董仲舒一样,拿出一套陛下喜欢的理论,那么自己就能够像董仲舒一般绝了黄老之学的根。
用老师的学说绝了程朱理学的根,想到这里,陈可道就更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
为了这个目标,哪怕自己死了都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陈可道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陛下放心。学生回去之后一定用心准备,绝不让陛下失望。”
朱由校轻轻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也是朕太过着急了。你一路赶到京城,风尘仆仆,确实应该休息准备一下。”
说完朱由校转头看向了陈洪,直接吩咐道:“让锦衣卫那边儿用点心。”
“奴婢明白。”陈洪连忙答应了一声。
“行了,你先退下休息吧。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进宫给朕讲课。”朱由校笑着摆了摆手,语气温和而轻柔,同时还带着一点点期待。他要让陈可道知道,朕看好你,你得努力。
“学生谢陛下。”陈可道恭敬的行礼之后,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陈可道的背影,朱由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陈可道看着还不错。当然了,比起他的老师肯定是差了很多。
如果此时是李贽站在自己的面前,估计早就在侃侃而谈了。
第八十七章 长生丹
看着陈可道的背影,朱由校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陈洪,他直接开口说道:“把消息传出去,就说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将陈可道举荐入宫。朕觉得陈可道的学术很有意思,让他明天进宫讲学。”
想了想,朱由校又补充道:“让内阁拟圣旨,给骆思恭加一个少保的职位。”
对于自己家皇爷的做法,陈洪能够稍稍猜到一些,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不是他猜不到,而是他不敢深想。皇爷这一次明显是让骆思恭成为众矢之的。
陈洪大概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的这位皇爷。他喜欢用臣,或者说不喜欢锦衣卫、东厂与文官有联系。
看看现在的魏忠贤,他和官员们的关系都成什么样子了?
这一次的事情传出去之后,骆思恭估计与魏忠贤的现状差不多,剩下的只有依靠皇上才行。至于他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想和文官媾和是绝不可能。
以后如果自己想做事,陈洪觉得也要先把名声搞臭。
王安王公公之所以不被皇爷待见,很明显就是因为王安和文官走的太近,同时名声太好。
“皇爷放心,奴婢这就去传旨。”陈洪答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同时在他的心里面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和骆思恭的合作可以开始了。
原本他还在犹豫和迟疑,不是因为他不想和锦衣卫合作,而是他不知道皇爷对锦衣卫的态度。
如果陛皇爷不想扶持锦衣卫和东厂争,自己掺和一脚进去,只会让皇爷厌恶自己。
只有皇爷想要扶持锦衣卫和东厂争,自己才可以掺和进去。
原本陈洪是不确定的,可是现在他确定了。
皇爷就是要扶持锦衣卫和东厂争。
如果皇爷不是这么想的,他不会让自己散布消息。这消息就摆明了是离间锦衣卫和文官的关系。
这是要重用的意思,就像当初皇爷要重用魏忠贤一样。
因为找了那个叫韩立的道士的事情,魏忠贤被坑得血呲呼啦的。但是自那以后,魏忠贤可就真的被重用了。
之前魏忠贤是什么地位?现在他又是什么地位?
显然,从此往后,锦衣卫的地位也会飞速提升。现在正是自己插手的好机会。
看着陈洪的背影,朱由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陈洪和骆思恭的那点儿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朱由校的。
当然了,两个人也不敢瞒着他老朱。朱由校知道两个人刚刚的小动作,无非就是在试探自己。
如果自己不同意,那就会阻止两个人;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那就等于是默认了。
事实上自己不旦什么都没做,还让陈洪去给骆思恭赏赐,这就是最好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告诉两个人,你们勾结在一起吧,朕支持你们,放开手好好干。
朱由校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玩权术的帝王了。
在后世,权术基本上是有一个归纳和总结的。通常指的是统治阶级依仗权势而玩弄的计谋和手段,是剥削阶级御用的政治工具。这里的统治阶级,一般指的是皇帝。
第一,“权术“要为统治阶级尽“忠”,因而是统治阶级御用的治政工具。
第二,“权术”要为统治阶级尽“责”,因而,对敌对集团进行有效的分化、瓦解乃至镇压,毫不留情。
第三“权术”要为统治阶级尽“能”,因而必须耍弄“权术”极尽欺骗、愚弄民众之能事。
历史的事实已经证明,大权术家无一不是大伪诈家、大阴谋家,无一不给后世留下了千古骂名。
“权术”意味着残酷、欺骗和背信弃义。
“权术”,就是专指政治阶级依仗权势而玩弄的计谋和手段。
有明一代的皇帝当中,嘉靖皇帝就是一个权术高手。
纵观他的一生所作所为,绝对可以和权术家画上等号。
想起嘉靖皇帝,朱由校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站起身子向外走了出去。
转回来的陈洪连忙迎了上来,径直来到朱由校的身边,恭敬地跟在后面。
虽然不知道皇爷要去做什么,但是陈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处宅院的外面。
朱由校看着这处宅院,满意地点了点头。
地方不算大,与周围都隔开,算是一处僻静的所在,这里应该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陈洪跟着皇爷来到了这里,略微有些发愣。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皇爷关押那个道士的地方,就是那个青云门的韩立。
虽然皇爷打着这个韩立的名号做了不少事情。但是陈洪却知道,皇爷对这个道士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这个道士的身份和名字,那都是陛下赐予的。不过也就见了那一次,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
这一次皇爷到这里来,难道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朱由校当然不知道陈洪在想什么。
站在门口沉思了片刻,朱由校轻轻的把门推开了,迈步向里面走了进去。
走进院子之后,朱由校就看到了那个道士正在院子里打坐。
轻轻地点了点头,朱由校对这个道士的表现还很满意。
自己将他给监禁起来,他还能够静心打坐修炼没有发疯,显然还是不错的。
虽然他或许是一个骗子,但还是有几分道士的模样了。
似乎意识到有人来了,韩立连忙睁开眼睛。
见到皇帝站在自己面前,韩立连忙站了起来。
他早就要憋疯了,现在见到皇帝来了,自然不敢怠慢。
原本他一直在害怕,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没想到皇帝不仅没砍他头,他在宫里面还活的挺好的,还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除了没有办法走出这个院子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在度过了害怕期之后,韩立还享受了几天。但是享受过了那几天之后,韩立就已经寂寞地不行了。
现在他很希望自己能离开这里,可是他也知道没有皇帝的命令,没人敢让自己离开这里。
现在皇帝来了,韩立自然是高兴的不行,心里面也忐忑无比。
看了一眼韩立,朱由校开口问道:“作为青云门的弟子,你可会炼制长生丹?”
韩立原本充满期待写满了快放我走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懵在原地动也不再动弹。
长生丹?
这是什么玩意儿?
第八十八章 炼制的丹药谁吃?
朱由校看着呆愣中的韩立,对于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满。
他只是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静静地等待着韩立说话。
半晌,韩立才回过神来。
他算是明白了。
皇帝这是让自己炼丹!
虽然与这位皇帝陛下只见了一次面,算上这次也才是两次,但是韩立对自己的情况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或者换个说法,他知道的是这位陛下对自己的态度。
这个陛下要用自己做一些皇帝想做的事情,只不过需要伪装成是他老韩做的样子。
从陛下给自己改名字、设定门派伊始,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现在还来问自己会不会炼长生丹,其实根本就不是在询问,而是点明了让自己炼制长生丹。
韩立心里虽然明白,可是他有一点不懂,那就是这个长生丹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自己炼制出来的东西不是这位陛下想要的,那么自己的下场肯定就会很惨。
现在自己被软禁在这里好吃好喝的待着,如果是皇帝陛下不满意炼制出来的东西,那么估计自己连被囚禁的待遇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韩立直接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贫道不知道陛下所说的长生丹与贫道会炼制的长生丹是不是同一种丹药?还请陛下赐教。”
听了韩立的话,朱由校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在大街上行骗的人,果然反应比较快、适应能力比较强,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不过这也挺好,有一个会办事的人,免得自己多费唇舌。
“朕让你炼制的长生丹是一种能够延年益寿的丹药,虽然不能够真正使人长生不老,但是也能够强身健体。”朱由校缓缓地开口说道。
韩立听了朱由校的话,若有所思。
作为一个常年在江湖上行(keng)侠(meng)仗(guai)义(pian)的道士,虽然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道士,但是一些基础的把戏他还是会的,不然早就让人拆穿了。
简单的医术他也会一些。当然了,这里的医术指的是他会搓药丸子,比如山楂丸。
可是,真正的炼制丹药,他根本就不会!
“回陛下,贫道所知的长生丹也是有这种功效的。不过贫道不知道陛下的丹方是否比贫道的更好,能否请陛下将丹方赐给贫道?”韩立这话说得小心翼翼的。
事实上韩立心里面已经有了打算,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用山楂丸糊弄一下。
朱由校看了一眼韩立,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这个韩立根本就不会炼丹,不过没关系,反正炼制出来的丹药自己又不吃。
至于丹方,自己虽然没有,但是这个世界上又不缺炼制长生不老的丹方,派人弄一副来也就是了。
轻轻地站起身子,朱由校吩咐道:“朕会让人准备好丹方的。”
说完这句话,朱由校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他一边走一边对陈洪吩咐道:“让人准备好炼丹的炉子,再配几个人给韩道长打下手。等到丹方到了之后,即刻开始炼丹。”
陈洪听了朱由校的话,连忙开口说道:“奴婢马上去办。”
事实上陈洪的心里也担心的不行。
这个韩立的来历,陈洪可是清清楚楚的,根本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现在皇爷让这个骗子炼丹,炼制出来的丹药谁敢吃?
怕不是毒药吧?
难道皇爷要吃?
陈洪摇摇头。
这个韩立的事情自己知道,皇爷自然知道的更是一清二楚,更何况整件事情本身就是皇爷亲自安排的。
皇爷怎么可能吃这个韩立炼制的丹药?
那这样……这个丹药是给谁吃的?
总不能是炼制着玩儿的吧?
想到这里,陈洪猛然停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自己怕是要死了。
走出了韩立所在的院子,朱由校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自己在玩阴谋诡计罢了。
想到这句话,以及这句话原本的意思,朱由校无奈地笑了笑。
皇宫里面朱由校在琢磨着炼丹,皇宫外面全闹翻了天。
东林党面临着大危机,这是所有东林党人都知道的事情。
今天的这一次聚会,为了就是解决这件事情,拿出一个办法来。
所以这一次京师的东林党头目都到了,包括礼部尚书孙慎行、工部侍郎**星,以及聚会的发起者高攀龙。
而邹元标和杨涟被隔离在家里,自然是不可能过来的。
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内阁大学士韩爌、天子的老师孙承宗却一个也不在场。
事实上,东林党他们也没想邀请这两个人。
相比较起来,韩爌孙承宗这两个人虽然是东林党,但是和东林党牵扯的比较浅,只能算是外围成员,根本不是核心成员。
几个人商量的挺好,也达成了一致。
对于这次的事情,妥协是不可能妥协的。他们与韩爌的看法不一样,一旦这一次妥协了,那么就没有退路了。
况且放弃邹元标和杨涟会让很多人不满。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上一次弹劾熊廷弼,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而是大家一起搞出来的事情。
虽然没怎么商量过,但是大家也都是有默契在的。如果这一次不管他们,那么下一次你怎么让其他人卖命?
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准备坚决不承认结党营私,放弃掉姚宗文冯三元等人,坚持高攀龙最初的策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李如祯身上,甚至可以加上刘国缙,承认这些人收受贿赂。
这算是给陛下的一个交代,结党营私的事情不能承认,要保住邹元标和杨涟。
他们要指责冯三元是诬陷,大理寺那边儿张老三的死也和他们没关系,彻头彻尾就是一场诬陷。
何况张老三已经死了,可以说是死无罪证,没有人能够证明整件事情是杨涟做的。
至于冯三元等人,贪污受贿的小人罢了。他们不过是想攀咬,这种人的话怎么能相信?
这样一来主基调就定了下来,按照这个基调去操作。
原本事情都已经商量好了,不过突然传来的一个消息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礼部尚书孙慎行看着前来报信的人,站起身子问道:“确定是宫里面来的消息?”
报信的是孙慎行的管家,听了孙慎行问话,连忙开口说道:“的确是宫里传来的消息。”
第八十九章 魏忠贤觉得扎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孙慎行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是有些感慨,又似乎是有些无奈,更多的则是不满和愤慨。
目光转向众人,孙慎行缓缓地开口问道:“对于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
众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高攀龙有些愤恨的说道:“这就是在断我们的根!”
众人默然。
这一点自然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不然大家也不至于全都噤声。
显然这个新出的情况,打得大家有些措手不及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不是抱怨,而是该怎么解决?
“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他怎么也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工部尚书**星开口说道。
众人也全都迟疑了起来,孙慎行缓缓地问道:“怕不是和魏忠贤勾结在了一起。”
没有人敢说这个猜测是对还是错。
说猜测是对的,那也是正常的。东厂和锦衣卫相互勾结,本身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东厂和锦衣卫相勾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说是不对的,那也是正常的。因为东厂和锦衣卫也经常不和。
“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也不知道锦衣卫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办?”工部侍郎**星抬起头,缓缓地说道。
“锦衣卫将这个陈可道送入宫,我们都知道后果是什么。这个陈可道,他可是李贽的弟子。”
在场上的人都明白,道统之争从来都不是用嘴说说的,争斗起来那是要死人的。
李贽是怎么死的?坐在这里的人谁不清楚?
一旦这个陈可道得到了陛下的信任,那自己这些人真的就完蛋了。
自己信奉的学说被斥为异端会是什么后果?
自己这些人也曾将李贽的学术视为异端,现在一旦对方当了权,自己这些人该如何自处?
或许对方不会弄死自己,就像自己当初没有弄死他们一样。但是一想到自己人考不上科举也无法做官,而且做官的也会被对方罢免和排挤。谁还坐的住?
在场的人心里边儿都有一些发虚。
“还能是因为什么?无非就是相互勾结落井下石!”高攀龙在一边大声的说道。
众人默然,显然高攀龙说的有道理。
魏忠贤现在针对东林党,锦衣卫插一手进来也不是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无论是和魏忠贤勾结在了一起,还是对自己这些人落井下石,那都是能说的通的。
“陛下本就对我等不满。如果他认同了陈可道的说法,那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孙慎行抬起头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一方面我们要上书,另外一方面要对陛下讲清楚。应该联系那些给陛下讲书的人,让陛下知道李贽就是异端。这件事情迫在眉睫,一定要抓紧时间去做!可以让孙承宗进宫试一试。”
众人听了孙慎行的话,全都轻轻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东厂大牢。
魏忠贤此时也得到了消息。
按照道理说,这应该是一件令他高兴的事情。但是此时的魏忠贤却无比懊恼,他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锦衣卫和陈洪。
这些日子自己对付东林党,可以说是卓有成效。现在审理的这个案子,已经有人改口了,众人的供词一起指向了结党营私。
督察院的人说他们弹劾熊廷弼,是受到了都察院左都御史邹远标的指使,其中还有杨涟。
既然是结党营私,自然不可能只有这几个人。其他人的证词直接指向了**星和高攀龙,有的人还指向了礼部尚书孙慎行,称他是东林党在朝中的大头目。
当初与方从哲媾和,唆使其让出首辅大学士的位置就不再追究方从哲的人就是他孙慎行。
现在就等着把所有供词敲到准确,准备好对应的人证和物证,自己就可以上奏陛下将这些人全部都抓起来。
钦定的结党营私大案也就可以启动起来了。
到时候自己在陛下面前必然是风头无两了,朝中自己也可以勾连一些人手,到时候自己必然是全力登上巅峰。
从头到尾,魏忠贤都没有把锦衣卫放在眼里,这里面就没他们什么事儿。
至于陛下面前的陈洪,魏忠贤更是没放在心上,也没放在眼里。
陛下虽然宠信陈洪,可是对自己也不差呀!最关键的问题是陈洪只能在陛下面前转悠当一个小陀螺,他的手伸不出来。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别人看不出这里面有问题,魏忠贤就看得出来。
这一次的事情明显是锦衣卫和陈洪一起搞出来的。
也就是说,陈洪和锦衣卫勾结在了一起!
这两方势力勾结在一起之后,锦衣卫在宫里边儿有了内援,陈洪在宫外也有人为他办事。这两个人勾搭在一起之后,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了。
现在他们俩又搞出了一个陈可道,魏忠贤更不高兴了。
虽然魏忠贤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明白,那就是陛下用什么人与陛下信谁的话有直接的关系。
这个陈可道是一个文官,而且与现在官场上的东林党那些人不是一路的。
一旦陛下信了他的话,那么东林党倒台之后,接手那些位置的很可能就是和陈可道有关系的人。
到时候锦衣卫和陈洪就真的把手伸到了朝堂上。
自己得到了什么?
自己把东林党给搞垮了,朝堂上空出了一大堆的位置,最后自己一个没捞到,全都被锦衣卫和陈洪给拿去了。自己情何以堪?
脏活累活都是自己干了,骂名也是自己背了。好处却让这两个人给捞走了。
魏忠贤岂能不郁闷?
简直就是郁闷到家了好吧!
实在是太阴险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魏忠贤愤怒的同时也很懊恼。
站在魏忠贤旁边的孙云鹤,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他还是想不明白,怎么传来了这么一个消息之后,自己家的公公就这个表情了。
见到魏忠贤没有说的意思,孙云鹤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公,可是有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抬头看了一眼孙云鹤,魏忠贤的脸色也没好多少。
他觉得这个孙云鹤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又不是严刑逼供。
第九十章 就是你了!张皇后!
魏忠贤也知道,事已至此,懊恼是没有用的了,要想办法。
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把骆思恭弄下去,将锦衣卫度指挥使换成自己的心腹。
如此一来,锦衣卫就握在了自己的手里面。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有锦衣卫和东厂在手,陈洪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或者干脆将陈洪扳倒,骆思恭没有了来自宫里面的支持,自然任由自己拿捏。
不过魏忠贤此时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好办。
锦衣卫那边儿现在搞出来一个陈可道,正是陛下信任他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办法。
如果强行去进谗言,说不定会让陛下厌烦自己。
至于陈洪那边儿,那就更不好办了。那个家伙本来就深得的陛下的信任,现在又有了锦衣卫的支持。
陈可道这件事情办得好,陈洪自然有了硬气的底气,陛下也必然会更信任他。
左想右想都不行,魏忠贤不禁有些烦躁。
难道要等到他们做大?
虽然知道现在事情不可为,可是魏忠贤也在担心如果现在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以后解决起来就会更困难。
不过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岂能不烦躁?
站在一边的孙云鹤此时也在不断地思索着。
看着魏忠贤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否则魏忠贤将气撒在自己身上,自己招谁惹谁了?
看了一眼魏忠贤,孙云鹤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公,卑职有一个想法。”
听了孙云鹤的话,魏忠贤一愣。
虽然孙云鹤是他的心腹,可是孙云鹤这个人什么样子,魏忠贤心里再清楚不过。
抓个人、严刑逼供、栽赃陷害,这些事情都难不倒孙云鹤。可是论到计谋谋划,这货就是一个大老粗。
他能有什么办法?
看了一眼孙云鹤,见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魏忠贤顿时心中一惊。
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影响了手下,这样不好。
如果自己显得怯懦,那么手下必然会丧胆,搞不好会和自己离心离德。
现在自己没有办法收拾锦衣卫和陈洪,但是内部不能乱。
想到这里,魏忠贤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轻声说道:“有什么话说吧。”
“是,公公。”孙云鹤见魏忠贤恢复了淡定,答应了一声,随即心底多了些底气,开口说道:“公公,在卑职看来,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公公现在手里有东林党的案子、执掌东厂,还得到了陛下的信重,这就已经让公公立于不败之地了。现在公公所想的无非是怎么让陛下更加倚重公公,而疏远锦衣卫那边。”
略微沉思了片刻,魏忠贤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孙云鹤说出来的话还挺有道理,不过光有道理没有用,还是需要再找一个办法。
魏忠贤语气缓和了不少,直接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公公,办法很简单。”孙云鹤谄媚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在卑职看来,这无非就是争宠罢了。谁能让陛下更信任,谁就能够得到更多。”
“想让陛下更信任,无非就是把事情办漂亮。”
见到魏忠贤瞪眼睛,孙云鹤连忙说道:“他们能做的事情,咱们也能做。而且咱们不但要比他们做得好,还要比他们做得快。他们不是找了一个陈可道吗?咱们也可以找一个李可道。”
“那个陈可道是李贽的学生,我们也可以找一个人,李贽的师兄弟,什么人都行,反正只要他懂李贽的学说就行了。一个人不行,那就找两个来。”
“如果两个人还少,那就多找几个来。只要办的比那边儿好,还愁陛下不亲近公公?一旦得到了陛下的信任,公公想做什么做不成?”
听了孙云鹤的话,魏忠贤眼睛一亮。
他赞赏的看了一眼孙云鹤,大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点儿想法。咱家这就找人去办。”
见孙云鹤期望的看着自己,魏忠贤知道他想接下这个差事。
可是魏忠贤不敢把这个差事给他。
没有其他的原因,实在是孙云鹤的名声太差了。
如果交给他去办,不但可能把事情办不成,还可能适得其反。
这件事情办好了自己自然是大功一件,如果办砸了,那就丢人丢大了。陛下会怎么看自己?
这个风险魏忠贤不敢冒。
不过孙云鹤给自己出了主意,魏忠贤也不好直接把他踢开,只能温言抚慰道:“东林党这边的案子离不开你,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掺和了。”
“不过你放心,主意是你出的,咱家不会忘了你。这里边儿有你一份功劳,等到事成之后,咱家一定有重赏。”
孙云鹤还想争辩几句,可是见魏忠贤一脸严肃,心里边儿知道自己没戏了。
索性就不要再说了,否则只会让公公厌恶自己。
想到这里,孙云鹤连忙躬身道:“公公放心,卑职明白。”
见到孙云鹤如此懂事,魏忠贤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如此最好不过了。”
留下孙云鹤继续审案,魏忠贤离开了东厂。
他准备去操办这件事情。
各方人马各有打算,整个京城波谲云诡。
但是在紫禁城中,气氛还算是和谐美好。
尤其是大家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座皇宫即将迎来它的女主人。
在经过几轮筛选之后,皇后的选择终于进入到最后一轮了。
朱由校看着来送消息的太监,脸上没什么表情。
顺手看了一眼他递上来的名帖,朱由校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张嫣。
字祖娥,小名宝珠。河南祥符人,父亲张国纪。
只是看了一眼简单的介绍,朱由校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这位就是历史上天启皇帝的皇后——大名鼎鼎的懿安皇后。
没想到最终还是把她给选了出来,倒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看到这个名字之后,朱由校就知道自己的皇后有着落了。
倒不是因为朱由校有什么特别的情节,而是因为按照历史的记载,这位张皇后干得不错。
而且在李自成攻破北京城之后,这位张皇后上吊自杀了。
皇后的人选最后只剩下三个人,那两个人自己也不了解。
如此,
就是你了,
张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