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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牛凳_91_91     奋斗在初唐txt下载     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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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英雄大会之徐崇年之谜

    见着朱胖子说话欲言又止,说得那叫一个累挺,看来这小子是要单独和他谈食为天徐崇年之事。

    当即,郭业对着众人挥挥手示意先出去,又对着庞飞虎吩咐道:“老庞,先带我康宝大哥去城里逛逛,哪里好玩去哪里,城北的怡红院,飘香楼,温柔乡不都挺不错的嘛?带我康大哥开开荤去,哈哈……”

    怡红院,飘香楼,温柔乡,康宝光听名字就知道咋回事儿了,不就是燕瘦环肥,莺莺燕燕的调调儿吗?

    再看庞飞虎,邵啸,阮老三等人憋着的那脸子坏笑与淫荡样儿,心中猜得早已八九不离十。

    擦,哪个男人不爱这调调?

    色字头上一把刀?

    那是骗小孩子的鬼话!

    真有美色当前,是个男人都会心肌梗塞小澎湃,纵有刀山火海堪为险阻,那也是义无反顾,勇往无前!

    果不其然,康宝咧嘴一笑,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桃花荡漾,对着郭业的胸口擂了一拳,嘿嘿笑道:“还是兄弟你懂我!走着走着,兄弟们都走着,今天康某人请客,只要你吃得消,叫上十个八个都成,别给咱省银子!”

    言罢,勾搭着庞飞虎的肩膀,与众人嘻嘻哈哈鬼祟般笑着出了房中。

    霎时,一阵淫声浪语飘过,连带着被郭业留下来的朱胖子都蠢蠢欲动,看着康宝等人出去的背影,直流哈喇子。

    “啪!”

    郭业弹了一下朱胖子肉乎乎油光亮的脑门,鄙夷道:“别看了,赶紧说正事儿吧,瞧你那个揍性!”

    朱胖子脑门吃疼,回过神儿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是是,大事为重,之前兵司大人不是要老朱挨家挨户通知商贾东家们来商议正事儿吗?可老朱去了食为天酒楼,你猜怎么着?”

    郭业配合地问了句:“怎么着?”

    朱胖子立马回道:“关门歇业了!”

    言罢不顾郭业诧异的表情,继续说道:“当时老朱就纳闷,这食为天也是咱陇西县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咋好端端地就关门歇业了呢?于是乎,打听了一下老东家徐崇年的宅子,想去看个明白,可一去了徐府,你猜怎么着?”

    郭业心里装着事儿,又见朱胖子卖关子,立即呵斥道:“别磨磨唧唧的,赶紧痛快儿的,徐崇年的食为天到底怎么回事?”

    朱胖子知道自己磨叽的老毛病又犯了,佯装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继续说道:“瞧老朱这臭毛病,小哥莫怪哈!我到了徐家那儿,早已是人去宅子空,就留下几个老胳膊老腿的下人在那儿看着院子。”

    擦!

    食为天的徐崇年一家失踪了?

    郭业顿时头如簸箕大,这他娘的到底是咋个回事呀?咋那么突然?

    他?>

    他可是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朝徐崇年问个究竟哩。

    他想问徐崇年,为何当初好端端地送他虎头湛金枪,明光铠甲助他守城?

    他想问徐崇年,为何他徐家会有管制极为严格,只有军中精锐骑兵才能配备的伏远弩。

    他想问徐崇年,为何无端给他郭府购买那么多的下人,还专挑自己的喜好,将贞娘高价买下,送与自己。

    这些明显都是想与自己交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可一直也没见徐崇年上门找自己索求什么啊?

    还有一件事令他耿耿于怀,那便是当日俘获捉拿谷德昭的清心小筑到底是不是徐家开设的。

    因为自从他接管陇西县城后,他曾派朱胖子调查过清心小筑的背景,为何小小一座县城之中会有江南园林式的妓院中,太诡异了。

    谁知几番查探之下,都毫无线索。

    唯一的线索便是清心小筑里偶尔有客人点吃食与酒水,都是从食为天送过来。

    好巧,清心小筑也在年三十的前两天,突然悄无声息地关门歇业了,里面那些歌姬艺伎,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声灭迹,只留下了一座荒无人烟如废墟般空荡荡的江南园林宅院。

    现在将食为天的关门歇业,徐家的人去宅子空与清心小筑联系起来,看来,也是出自徐崇年这位敦厚而又神秘的老者手中。

    草他奶奶的,貌似又变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徐崇年到底再搞什么玩意?

    郭业的心脏没来由的砰砰狂跳起来,想起来有些诡异与后怕。

    情急之下,郭业一把抓住朱胖子的胳膊,追问道:“你没问徐家那几个老下人,他们家主去哪儿了吗?”

    “问了问了!”

    朱胖子被郭业的右手狠命一抓,如铁钳一般箍住有些吃疼,连连叫道:“那下人说,他们东主不仅弃了陇西县的产业,就连益州府的几家食府都贱卖掉,携家带口统统去了长安,说是做大买卖去了,一时半会指定不会回来了。”

    抛家舍业,贱卖食府,统统去了长安?

    郭业再次被这个答案给惊着了。

    长安,

    大唐的帝都!

    莫非徐崇年在陇西或者益州府地界儿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然后怕东窗事发,先提前拖家带口的跑路?

    这貌似有点不靠谱!

    看他徐崇年办得这些事儿,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朝。

    如果徐崇年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他又为何栖身在小小的陇西县城呢?

    一时间,

    郭业满脑子的疑惑夹带震惊,突然一下子没了头绪。

    “哦,对,有个老下人听咱是小哥您的人,还给我一封信,说是他的主人徐崇年留给小哥你的。”

    说着,朱胖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书信,信封上盖着火漆,显然没有被人私下拆开过。

    我草,郭业更是错愕,徐崇年与他谈不上深交,咋还特意给他留了一封信,貌似还猜到自己会上门找他似的。

    郭业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徐崇年到底想说些什么,立马从朱胖子手中抢过信来,抠掉腥红火漆,将信函取出细细看了起来。

    郭业摊开信函背着朱胖子细细看了起来……

    一旁的朱胖子索然无味,既看不见郭业的脸上表情,也看不见这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玩意。

    不过只见郭小哥很快就看完了信函,然后将那封信函小心翼翼地摺叠好,贴身放于怀中,然后转身对着朱胖子,说道:“就这么一封信?”

    咋滴?

    朱胖子惊讶地反问道:“难道还有啥吗?”

    说着又在自己身上抠抠搜搜地捣腾了一遍,对郭业摊手无奈地摇摇头,道:“小哥你得信老朱啊,这玩意我藏着也没用啊。”

    郭业点点头,他自然是信得过朱胖子,关键是这封信写得也太那啥了,愣是没看怎么明白。

    随即他笑着安慰朱胖子道:“别多心了,我只是没有看懂徐崇年到底想跟我说啥。”

    朱胖子问道:“那徐老头在信上说啥了?小哥。”

    郭业紧蹙眉头,又细想了信中的内容,还是心中无解,随即叹气道:“暂时没看懂,徐崇年仅在信中写了一首诗。”

    诗?

    朱胖子也是满脸地疑惑,心中苦笑道,我草,诗词这么高雅的玩意,老朱可是不懂。连小哥这么一个会作诗的人都没看懂,咱就不掺乎了。

    当即傻笑了一番,表示这事儿不是他所能参与的。

    郭业再三回想信中那首徐崇年留下的诗来,倒是能动此诗之意,但是不知道徐崇年到底想表达什么。

    罢了罢了,既然想不通,那就等着将来有机会,上了长安,再当面质问徐崇年这神秘的糟老头子吧。

    这时,外头传来阵阵欢快的脚步声,貌似蹦蹦跳跳,不亦乐乎。

    紧接着,房门嘎吱一响被推了开来,探进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瓜子。

    原来是自己那个宝贝妹妹——郭小蛮。

    郭小蛮的出现立即将郭业的视线拉了过去,立马让他想到了程二牛与这臭丫头的早恋苗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防微杜渐,预防森林大火,必须率先扑灭小火苗。

    当即郭业拉下了长脸,喝骂道:“你个死丫头,还敢回来,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呢?你哥哥我今天看来要再当一回王母娘娘,非生生将你这小织女和程二牛那头傻牛郎给分开。”

    说着大步大步朝着满脸惊慌害怕的郭小蛮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啐骂道:“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早恋,你个臭丫头!”

    突然,郭小蛮脑袋一缩,羊角辫轻轻一甩,对着门外喊道:“哥哥要欺负人了,嫂嫂救我!”

    原来臭丫头后面还有人呐,嫂嫂???

第一百八十一章 英雄大会之吴秀秀说情

    郭小蛮这鬼灵精将自己的嫂嫂吴秀秀往前那么一推,然后吱溜烟儿跑了。

    逃之夭夭,蹦蹦哒哒,不时回头冲着吴秀秀喊道:“嫂子,你好好说教我哥一番,太欺负人了!”

    郭业还没咋地,房中的朱胖子见机得快,推说要去催催那帮商贾东家是否起身来郭府,然后猫着腰噌噌噌滚着肥嘟嘟的身子,来离开了这个气氛看似有些暧昧的地方。

    此时,就剩下郭业与吴秀秀两人。

    不过一个在房中,一个在门外,一道门槛儿将二人阻隔。

    吴秀秀面凉如水,一双美目扑闪扑闪地看着郭业,久久不语,不过脸腮处却是有些不自然。

    因为每每与郭业独处,她心中都会感觉有些紧张,尽管心中千呼万唤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将是你的一切,将会陪你走到终老。

    但是奈何就是心中紧张,完全放不开自己。

    一道矮矮的门槛儿,始终没有勇气跨越过去。

    郭业见她不肯说话,自己一下子也找不到谈话的由头,干笑两声搓了搓手心,轻声说道:“秀秀,那啥,要不进来谈谈?”

    尽管他竭力想用温和的语言与之对话,让对方真真儿感觉得到,他郭业就是个正人君子柳下惠,绝对不会趁着无人对她毛手毛脚,乱动邪念。

    但是看在吴秀秀眼里,听在吴秀秀耳中,郭业这厮就是个色胚子,从头顶到脚底,都透着一股子怀心思和歪心眼。

    唉,郭业心中哀哀一叹,看来想要消除自己在吴秀秀心中的坏形象当真不易,要想翻开新的篇章难于上青山哟。

    做人难,做个好人更难,做个好男人,难上加难。

    正如郭业预料的一样,吴秀秀始终没有迈进门槛儿,而是轻轻摇了摇头,又抬起纤纤细手扶了扶正头上的云鬓步摇。

    缓缓说道:“今天,我是替小蛮来说情的,你为何就对她与二牛之事,横加阻拦呢。”

    果然,郭业心中暗暗寻思,吴秀秀就是小蛮那臭丫头找来的援兵。

    切,你真把你哥哥我看低了,以为使个美人计就能让你哥哥我妥协,同意你和二牛来往?

    想得美!

    但是他心中也在窃窃寻思,如果吴秀秀的这招美人计真能有所牺牲,肯定和他那啥,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哈哈,一切都好谈嘛,啥啥啥都不是未尝不可嘛。

    不过现在既然吴秀秀如此作派,郭业自然也是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可能,小蛮还小,我这做哥哥的不同意她与二牛这么早来往,也是基于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再说了,婚姻这种事儿,哪里是私相授受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

    然而郭业说完最后几句话都有些暗暗臊得慌?得慌,心里又起了另外的波澜,草,啥时候哥们变成封建制度包办婚姻的拥护者了?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在后世,这狗屁的包办婚姻就是扯淡,如今自己才来大唐不到一年,就便净化成这般模样,典型一个封建大家长嘛?

    此风不可助长,哥们有时间还要反省反省。

    不过既然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岂能收回?

    吴秀秀听着郭业的话倒是没有太多的责怪,相反也是略微颔首表示同意的说法。

    但是她也有自己不同的意见,轻声劝道:“我知道你是小蛮的哥哥,关心她是自然的,但是二牛也不是什么歹人,而且在你帐下效力,如此一段良缘,何不成全与他们呢?你没看见,二牛最近见你都有些扭扭捏捏。”

    说到这儿,突然语气有些凝重起来,道:“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但是身为你的妻子,郭家的长媳,我也是替你考虑。二牛是你的得力手下,如果伤了他的心,你的其他兄弟会如何看待你,如何看待他们的将来与前程!”

    砰!

    郭业的心房被吴秀秀的话猛然一击,有些摇摇欲坠。

    一句身为你的妻子,郭家的长媳,令他浑身暖流倘佯。

    一句替你考虑,令他刚才有些失落的心顿时回涨,看着吴秀秀的眼神越发的趋于柔情,貌似还有些蜜意。

    被郭业炽热的眼神灼烧着,吴秀秀明显感到了一丝局促,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慌乱甩下一句话:“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随你!"

    说完之后,匆忙提起裙摆,噌噌噌地踩着小碎步,朝着郭业父母的小院跑去。

    再一次,落荒而逃,郭业完胜!

    不过郭业却是不喜欢这样的完胜,哪怕再与这娇羞如海棠初醒的吴秀秀多呆一会儿,也是令人心旷神怡之事。

    郭业看着吴秀秀的背影,苦笑一声:“靠,小哥真有那么可怕吗?秀秀啊,本来我还想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现在看来——哼哼。”

    稍稍停顿了一下,颇有些赌气成分在内的冲着郭小蛮刚才远遁的方向啐骂道:“现在看来,我必须先晾一晾那臭丫头和傻二牛,哪里有老哥还水深火热之中,小妹就和情郎浓情蜜意上的事儿,这也不科学啊!”

    郭业再一次将扑灭早恋迹象,提上了日程。

    吴秀秀这次算是好心办了坏事,可怜的程二牛,再次躺着中枪,真是无处申冤。

    突然,前院传来阵阵嘈杂的脚步之声,十人,二十人,甚至有三十人。

    郭业耳中隐隐听见朱胖子在前院的吆喝声,好像是带着这些人去了客厅。

    八成是县城的那些商贾东家们都来赴会了。

    嗯,先办正事!

    郭业抬起脚步,朝着前院的方向急急走去。

    客厅之中,近三十号人齐聚郭府,将偌大一个客厅挤得满满当当,一眼望去都是人。

    朱胖子代为主人,一边让郭府丫鬟们上茶汤替郭业招待起这些商贾东家,一边讲解着郭兵司这次为何将这些人召入郭府。

    絮絮叨叨,口若悬河,连连喝了两碗茶汤,朱胖子才将英雄大会之事将了出来。

    最后说道:“兵司大人此次召尔等郭府,其实也不是大事,而是因为英雄大会召开在即,届时将会有几万水匪入城。这么多人入了城,肯定要吃喝拉撒住吧?哈哈,所以希望你们要做好相关的配合事宜。”

    底下二三十人傻傻愣愣地听完朱胖子的讲话之后,才从呆若木鸡地僵尸状中恢复到平常。

    顿时,下面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窃窃私语,评头论足,吵翻了天。

    有人问道:“我的天,几万水匪进城,这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朱胖子气定神闲,摇摇头极为肯定地说道:“这次有咱们兵司大人坐镇县城,你们怕啥?再说了此次英雄大会便是要招安水匪,兵司大人有了一切部署,你们无需担心。”

    又有人问道:“敢问朱大人,此次英雄大会在何时在陇西召开?”

    朱胖子比划了一下手势,说道:“正月十五?”

    “为期几天呢?”

    朱胖子也不含糊,伸出一个巴掌,说道:“仅需五天!”

    不少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五天,几万人在陇西停留,的确是一件盛会,至少能促进陇西地方经济小小腾飞一把,gdp怎么着也能翻上几番吧?

    这可是捞钱赚银子的好时候了。

    不过这次的捞钱对象却是令人谈虎色变的水匪,尼玛,还是几万人。

    真是老鼠给猫做三陪,要钱不要命了。

    既然有郭业坐镇陇西,众人倒也没有那么糟心,不过很快,又想到了一个致命性的问题。

    果然,有脑子灵活的人立马提了出来,问道:“那啥,这几万水匪在陇西的衣食住行,能给银子吗?”

    是呀!

    这才是关键,谁见过土匪吃饭下馆子住客栈,还大大方方给你银子?

    但是几万人水匪来消费,不给银子,这不是要把陇西县城吃得底儿朝天,吃得刮地三尺吗?

    朱胖子被这么一问,也霎时陷入了犹豫,这事儿好像还真没考虑过哈。

    因为他也没见过,哪家土匪吃饭下馆子给银子的。

    这他妈该怎么回答?

    突然,一道浑厚笃定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我给钱!”

    “你们放心大胆地招待客人,所有银子,统统由本官来买单!”

    唰唰唰~~~

    在场二三十号人纷纷循迹着声音的出处,朝着厅外望去,赫然正是翩翩而来,英姿飒爽的六县团练使——郭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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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英雄大会之水匪进城

    得到此次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的举办人兼承办人,益州府兵司大人郭业的亲口允诺。

    本次活动一切花销皆由郭大人支付。

    众人如干渴于炎炎夏日中,却能饮上一杯冰镇酸梅汤一般,甘之如饴,痛快至极。

    有了郭业这句话,就跟吃上一颗定心丸一般,妥妥的。

    陇西地界十里八村,甚至于益州府境内,谁知道郭小哥那是相当的信守承诺,从不扒瞎,端的是季布一诺,重于千斤。

    当即,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称赞,一扫前番那波忧虑,随后相继出了郭府。

    真可谓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目送这几十号商贾东家出了客厅,朝着郭府大门走去,一旁的朱胖子踌躇半天,扭扭捏捏地在郭业身后叹道:“小,小哥唉,您这狮子张口是不是开得有些大了,别看几万水匪在城中仅仅折腾五天,但是没有十七八万两银子,啧啧,甭想打的住这缺口啊!”

    郭业蓦然点头,回身望道:“咱现在还有多少银子?难不成前些日子的搜刮,连几万两银子都没攒起来?”

    军中银子粮草兵械之类的杂事,一直以来都是朱胖子在负责,郭业还真心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少家底。

    朱胖子闻言,脸色凝重地说道:“银子勉勉强强够应付,可这英雄大会这么一折腾,咱好不容易攒下的这些家底可就要统统付之东流了。接下来又他娘的要紧巴巴过日子了。”

    朱胖子言下之意,辛辛苦苦攒家底儿,如果英雄大会承包一切所有的话,非得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听罢,郭业笑着看了一眼守财奴葛朗台般市侩神情的朱胖子,笑道:“胖子,银子这玩意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小钱不出,大财不进啊!放心,等着将来漕帮建成,呵呵,八百里岷江咱的家,就等于捧着个金饭碗过日子了,届时黄金白银如流水,哗哗躺进咱兜里。”

    郭业说罢,没有容朱胖子再三磨叽,催促道:“去吧去吧,听哥们的错不了,如果一下子手头紧缺,可以找我岳父商量商量,哪怕跟他高息借贷也未尝不可。这老头比你精明,知道如何才能赚大银子,你一开口,他指定同意。”

    说完,强行推搡着朱胖子出了客厅,不让他矫情下去。

    而后走到院中,郭业掰扯手指算了算日子,喃喃道:“看来我也得抓紧时间与关鸠鸠那厮商议一番,选完场地之后将英雄大会期间主持事宜交给他,也只有他这样的装逼汉子才能上了场面不露怯。至于老子,可还有好玩的事儿要办哩……”

    突然郭业抬眼发现一道娇弱的身影在回廊中穿行,赫然正是步履姗姗,摇晃着小腰臀走动的郭府女管?女管家,小少妇贞娘。

    立马跑了上去,喊道:“贞娘,你去看看程二牛那呆瓜还在不在府中,就说小哥召他有事儿去办。”

    “呀!”

    贞娘被郭业这冷不丁吆喝一嗓子给吓唬到了,步履有些慌乱地停住,然后转头看着急急奔来的郭业,脸色一滞小手拍打着胸口,嗔道:“原来是郭小哥哩,吓了奴家一跳。”

    擦,都说疯骚娘们俏寡妇,一点错不了。

    看着贞娘这般骚尽风骚,媚到骨子里的作态,郭业心里没来由地蠢蠢欲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又被正事儿给纠偏了过来,强行忍下了上前轻薄一下的冲动,吩咐道:“贞娘,去把程二牛给找来,小蛮这臭丫头指定知道他在哪儿。”

    贞娘屈膝欠身道了个万福,称了一声好,再次转身摇着小电臀离去。

    看着贞娘袅袅离去的背影,郭业心中不无遐想道,办完英雄大会,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将贞娘这小娘们给办了?这长年累月的干耗着,也不是一回事儿啊,咱也是正常男人,不是?

    ...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陇西县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就跟上了发条一般,开始忙乎转动起来,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英雄大会的顺利召开,与圆满结束。

    第一天,康宝将府兵分置四门,自己亲率两百人,坐镇东门城头。

    第二天,团练军开始分班负责巡逻城内各处。

    第三天,城中各个客栈酒肆,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铺子门口纷纷贴上大红喜报,上写“欢迎各路好汉光临小店”“欢迎各路好汉投宿本客栈”“欢迎各路好汉来本店品茶。”“欢迎……”

    真可谓五花八门,花样繁多,整个陇西县城气氛顿时被渲染,就跟初一十五赶集赴庙会一般的热闹。

    再加上如今乃是正月里,春节余热还在,更是闹上加闹,丝毫找不到原先那种水匪要进城的惶惶之感。

    第四天,关鸠鸠将已选好的大会地址修葺完毕,并接到了郭业的命令,此次大会由他关鸠鸠来主持大局,凡事皆按郭小哥交代下来的章程来操办。

    而郭业本人,则是交代完关鸠鸠之后便如同消声灭迹了一般,突然一下子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福顺巷郭府没有,吴府没有,县衙没有,大街小巷也没有,愣是找不到他的人影。

    与郭业一同消失的还有,程二牛以及程二牛百人队中那二三十个身手不错的弟兄。

    好在这些郭家班心腹铁杆都曾得到郭业的传言,小哥另有别的大事儿要办,万事不变。

    不然,别说这英雄大会还没开始,陇西县城就要因为寻找郭业而先开始乱上一番了。

    一切,都在进行之中,离正月十五的大会日子,越发逼近。

    ...

    ...

    几天后,已经有不少离得较近的水匪开始渡江而来,纷纷在陇西岸边抵达,不约而同来赴会。

    此时陇西地段的岷江岸上,停靠着一眼望不到边,至少百来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有乌篷船,有小渡船,有竹筏,有木筏……

    纷纷朝着陇西岸边靠来,快者已经有人开始登岸而行。

    这些熙熙攘攘朝着陇西城方向徒步进发的人群,着装不一,看似寻常百姓,但是肩上扛得,手中拎得,腰里别的,不是宽背大刀,就是分水钢叉,至少也扛着一把柴刀。

    听着这些人边走边是污言秽语,哇啦哇啦叫嚣,已然将他们水匪的身份表露无遗。

    “擦,这不是胡大当家吗?咋的,还没死呢?”

    “哪个裤裆没拴住,将你这个狗操的给露了出来,你没死,老子能死吗?赵四!”

    “喂,大家都是江面上谋生的兄弟,能不吵吵别吵吵哈,官府办这英雄大会咱们这些江湖中人可要一条心不是?”

    “哟,原谅是王八斤王大当家,到底是咱们这片儿有实力的大当家,就您这话说得,老胡就爱听,没说得,只要王大当家能够当上这总舵主,老胡第一个支持。”

    “切,舔屁眼的玩意,我赵四从不服人,都是胳膊大腿都齐活儿的好汉子,凭啥听命于别人?王八斤王大当家,我赵四到时候令教你的高招,弟兄们,咱们走!”

    “随时恭候,哈哈……”

    闹闹哄哄,拥拥堵堵,此时通往陇西县城的路上就一个字,乱。

    满脸黝黑,穿着草鞋背着大刀的王八斤抱拳相送,另外一个水匪头子赵四之后,面色阴沉。

    这时,他身边窜出一个络腮胡子的手下来,气愤不过冲着赵四的背影嚷嚷道:“麻痹,大当家不要气,属下这就去弄死他!”

    “老孙莫要冲动!”

    络腮胡子孙明延刚叫嚣完,身背金丝大环刀,面相俊逸的赵九丑一脸淡定地走了出来,劝阻完孙明延后,对王八斤进言道:“大当家莫急,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和赵四闹起来,不仅让官府看笑话,别的水寨大当家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呢。”

    王八斤唔的应了一声,对着孙明延这个自己水寨中新近冒出头的汉子点点头,赞赏道:“老孙的忠心本大当家知道,等以后老子坐上了总舵主一位,你和我九丑兄弟就是左右护法哈。走着,咱们先去陇西县城……”

    孙明延和赵九丑听闻,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多少夹杂着别的韵味,而后立马将眼神岔开,跟着王八斤徐徐朝着陇西县城方向跟去。

    ...

    ...

    陇西县城东门,水匪已经开始相继进城。

    能够冠冕堂皇,正大光明,大摇大摆进入县城,还是大白天的情况下,放在平日里,这些水匪可是想都不敢想。

    如今一切,竟然乾坤颠倒,水匪也能光天化日进城了。

    此时的东门,自然是格外的热闹与喧嚣。

    这时东门城头之上站着十位年轻府兵,皆是身披藤甲,手持戈矛,眼神冷峻威风凛凛地望着下方不断涌进的人群,齐齐扯着嗓子吼道:

    “奉六县团练使郭兵司之命,相告各路英雄豪杰,凡入城者,皆禁止械斗。如有在城中械斗闹事者,定斩不饶!”

    “凡各路水寨大当家,请约束好各自手下弟兄,如若纵人闹事者,一律取消争夺漕帮总舵主资格。”

    “欢迎各路好汉进驻陇西城,参加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英雄大会之郭小哥玩潜伏

    陆续几天,八百里岷江之上的各路水匪相继进城,竞相参与盛会。

    正如郭业所言,世人蹉跎人世间,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还是行走于市井的贩夫走卒,始终摆脱不了名利两字。

    岷江之上,匪众达数万,试问哪一个水寨大当家能够逃脱得了漕帮总舵主这个天大的诱惑呢?

    漕帮,官府牵头组建,吸纳岷江数万水匪的一个帮派,横霸整条岷江。

    自然而然,这漕帮总舵主一位在这些水匪眼中,更胜黄金万两。

    只要掌握了这个朝廷承认允许存在的漕帮,号令数万帮众横霸八百里岷江,难道将来还会缺了银子吗?

    富贵近在眼前,是个人都会伸手去抓。

    今日乃是正月十四,离英雄大会开幕,组漕帮,选舵主的日子,还有一天。

    经过这几天陆续进入城中的水匪数量估算,至少匪众达四万余人。

    而且每每有哪个水寨的大当家进城,便会来县衙登基在册一番。

    经过这些时日的登记造册,关鸠鸠粗粗数了一遍,约莫有五十六水匪头子。

    看到这个信息,连关鸠鸠自己都震惊了,都说岷江之上匪患严重,没想到光是水匪窝子就达五十六个,难怪,难怪,都说岷江剿匪之难,难于上青天。

    同时心中也是暗暗赞叹郭业的好手段,也只有咱兵司大人的才智,方能想出这个英雄大会的点子来,投其所好,知道漕帮总舵主一位对于水匪的杀伤力。

    关鸠鸠拿着手中的名册,在县衙户曹房中发愣,如果,如果兵司大人手眼通天,能够从哪儿求来十万大军围剿陇西县,直接将这些水匪一锅端了,那不是一劳永逸,永无后患了吗?

    不过想到这儿,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想得太过天真了。

    如果郭兵司真的手眼通天,他还会在陇西县城这豆腐渣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年?

    郭业什么背景什么来历,他关鸠鸠还能不清楚?

    这一下子求来十万大军,别说郭兵司了,就连益州刺史卢承庆想必都没这般能耐。

    除非是兵部尚书,卫国公,军神李靖这般的人物……

    想太多了!

    关鸠鸠摇摇头,随意翻阅了几下诸路水匪当家的名字,苦笑道:“兵司大人拍拍屁股便将这主持大会事宜交给关某,嗨,还真看得起我啊!罢了罢了,既然接下就要给兵司大人办好,不然惹得大人不高兴失了宠,还会被那该死的胖子嗤笑一番。”

    当即,关鸠鸠冲着户曹房外喊道:“来人呀,去找上几个办事稳妥之人,去城中各个客栈通知诸路水寨大当家,就说让他们晚饭后来县衙议事,商议明日打擂台选舵主的具体细则。”

    外面随?面随从应了一声喏,便匆匆跑了出去操办此事。

    约莫过了一会儿,投宿在城中几家客栈的各路水匪大当家皆纷纷收到了关鸠鸠的这份通知。

    这事儿关乎到自身的利益,关乎到自己明日能否当上漕帮舵主,任谁都没有马虎。

    一时间,这些水匪大当家纷纷出了客栈找酒肆饭馆,赶紧吃点东西垫补垫补,饭后去衙门议事。

    水匪头子去衙门参议大事,想想都觉得好笑。这天,变得也忒儿邪乎了。

    约莫到了一更时分,六百通宵禁鼓声声告罄,街上已无晃荡闲人,即便偶尔有水匪想出来得瑟,也是统统去了城北的烟花柳巷消遣。

    城北城北不夜城,脂粉骷髅销金窝,那儿才是水匪们一直以来都渴望进城消遣的地方,如今愿望得以实现,披着夜色杀将到城北那边去的水匪,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

    今夜,城北的掌柜老鸨子,兴许数着银子笑疯了。

    今夜,城北的莺莺燕燕们,兴许躺在银子堆儿上睡懵了。

    有了银子数,管你床榻如何嘎吱摇……

    同时,收到关鸠鸠消息的水匪大当家们都轻车从简,顶多带上一两个带刀随从,陆续进入了县衙大门。

    在衙役的引领下,这些见不得光的水匪托了这次英雄大会的福分,竟然正大光明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县衙大门,公堂是什么样儿,明镜高悬为何物了。

    待得人员陆续抵达,被安排在平日里升堂的公堂之上,齐聚一堂之时,关鸠鸠这摇着鸡毛扇的老学究才千呼万唤地死出来。

    一脸装逼得瑟劲儿的关鸠鸠一边晃晃悠悠摇着鸡毛扇,一边走到县令大老爷才能坐的公堂大椅上,对着公堂中的众人抱拳一稽首,臭屁地学着三国风流名士一般,高声宣道:“六县团练使,兵司佐官郭大人座下书办,关鸠鸠关某人,见过诸位各路英雄好汉了。”

    众人听着关鸠鸠一报名号,脸色一开始倒是挺肃穆的,但是听着后来关鸠鸠说到“郭大人座下书办”之时,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如晴空万里的艳阳天陡然刮起阴风,霎时变天了一般,纷纷露出了不屑鄙夷的神情。

    关鸠鸠从这些的脸上多少看出了一些味道。

    但是他暗暗警醒自己,千万不能露怯,不能输了阵势,千万不能怂,万万不能丢人现眼。

    当即他深吸一口气,无视这些人的不屑与鄙视,冲着左右负责点算人数的衙役喊问道:“你们都点算过了吗?诸位大当家都来齐了吗?”

    左右衙役逐一点头,齐声说道:“大人,都点算过了,今夜这公堂之上,一共来了五十七位大当家。”

    五十七位?

    关鸠鸠手中摇着的鸡毛扇猛然一顿,心中暗暗惊道,登记入册的不是只有五十六位吗?咋突然变成五十七位了?

    继而眼睛下意思地朝着公堂之中扫去,哎呀妈,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顿时吓尿了。

    你猜他到了谁,竟然看见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次活动的举办人,郭业郭兵司。

    霎时,关鸠鸠骇然的眼神与郭业来了一个眼神碰撞与交流。

    只见郭业冲着关鸠鸠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标准的土匪打扮,身穿粗布麻衣,背后挂着个斗笠,裤腿卷的老高穿着草鞋,手中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

    关鸠鸠这下终于明白郭业为何将主持大会之事交给自己,终于知道郭业为何这段时间无缘无故消失了。

    原来兵司大人乔装打扮成水匪头子,也要来参加这次英雄大会啊。

    “咳咳……”

    关鸠鸠干咳两声掩饰突兀和惊骇,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欢迎诸位莅临县衙,今日召集大家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关于漕帮总舵主人选的商榷。承蒙兵司大人看重,由学生来主持……”

    “磨磨唧唧个球啊,”

    突然一声嚷嚷打断了关鸠鸠的讲话,原来是水匪头子中的一员,当日在岸边渡口与王八斤叫板的赵四。

    只听赵四撸起袖子嚷嚷道:“商榷个毛,咱是都是江上讨生活的,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谁要当这个漕帮总舵主,先打赢了我赵四再说!”

    在场诸人到底是刀口舔血野性难驯的水匪,蛮横惯了,听着赵四的提议,纷纷鼓噪喧闹,大有赞成赵四的意见。

    人群中的王八斤瞥了一眼赵四,心中哼道,跳梁小丑,不知死活,老子一定活劈了你。

    场面一时喧闹,有点朝着关鸠鸠控制不住的趋势演变。

    关鸠鸠叫唤了几声肃静,愣是没人屌他。

    无奈,他只得将求救的眼神望向郭业,眼神中带着浓浓愧疚,大有要当场哭上一嗓子的架势。

    郭业心中暗暗摇头,心道,这老学究也是个耍耍嘴皮子的料,一遇到事就怂包软蛋了。

    看来,还得小哥自己出马啊!

    当即,郭业突然高高举起双臂,对着众人振臂疾呼道:“诸位,诸位,肃静肃静,既然是官府牵头组建漕帮,咱们就先听听官府是要如何选这总舵主,如何?”

    喊声落罢,嘈杂的声音有些下缓,不少人将注意力纷纷集中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水匪同行身上。

    趁热打铁,郭业继续喊道:“晚辈也是在岷江上讨生活的,手里就那么几个虾兵蟹将,哈哈,在场诸位可都是前辈高人。晚辈先说两句话,要我说啊,既然是官府牵头组建漕帮,咱们就先听听官府要如何选举这个总舵主,咱们江湖好汉,就服气一个强者为大,实力为尊,不是?”

    说着,郭业挪动着身子挤出人群,来到关鸠鸠身边,指了指关鸠鸠说道:“既然他是官府派出来的人,咱就先听他讲完,省的别人说咱们江湖好汉都是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做大事的人。嗨,也免得被那些官老爷们小瞧了咱们英雄好汉,不是?”

    霎时,公堂之上的声音归为平静,众人被郭业这三言两语说得有些静下了心来。

    在水匪头子中颇有些资历的王八斤突然看了眼郭业,第一个响应道:“这青皮后生说得在理,一个晚辈都能如此,咱这些混迹江面几十年的人还会失了颜面?谁要破坏规矩丢人现眼,赶紧滚出陇西城,省的坏了这次英雄大会,砸了咱们岷江几万弟兄的前程。”

    言罢,似有似无地望了一眼刚才叫嚣最凶的赵四。

    众人顺着他的眼神,纷纷侧头望向赵四。

    一时间,赵四被王八斤软枪夹棒明朝暗讽得有些臊得慌,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将头昂了起来,哼道:“老子怎能坏了规矩?少他妈给老子泼脏水。”

    而后突然遥指发呆发愣地关鸠鸠,叫骂道:“兀那摇扇子的酸丁,赶紧说说,如何选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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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英雄大会之擂台赛,生死状

    “这选舵主的办法很简单!”

    有了郭业在侧,关鸠鸠的底气足了些,说话也慢慢趋于淡定,朝着堂下众人幽幽说道:

    “擂台之上较生死!!!”

    轰~~

    关鸠鸠的声音虽然有些小,但是短短七个字,在场诸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擂台之上较生死,谁都能明白这透着血腥味儿的七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凭本事吃饭,谁有能耐在擂台上赢得所有人,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漕帮总舵主。

    正如郭业之前所言,都是江面之上抄刀混饭吃的,讲得就是一个实力为尊,强者至上。

    有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没有擂台斗技拼生死的本事,你当个卵蛋的总舵主?

    在场诸人也都不是良家百姓,虽然这个办法有些残忍和血腥,但无不纷纷点头同意,无不叫好称赞好办法。

    适者生存,强者为大,这根本就是水匪的生存法则与处事准则。

    当中有人问道:“咋个擂台打法?咱们这可有五十几位当家的,官府不会是想让咱们上台打群架吧?”

    关鸠鸠摇头解释道:“这个自然不会,关于此次擂台较技,朝廷和兵司大人都做过全盘考虑,诸位莫要着急,听学生慢慢说来……”

    “慢慢说你娘的腿儿,赶紧的,大爷还要去温柔乡找娘们喝花酒呢?”

    “磨磨叽叽,絮絮叨叨,你这酸丁啰嗦个甚?”

    ...

    ...

    关鸠鸠的讲话再次被无情打断,只得忍着心里的不乐意,耐着性子解释道:“好好好,我这就说,这就说。此次英雄大会历时五天,届时将会把诸位当家分成甲乙丙丁四组,甲组安排在明天,即正月十五,每组只取一个头名,以此类推,乙组安排在正月十六,丙组安排在正月十七,丁阻安排在正月十八,同样,每组只取一个头名胜出者。到了正月十九,四组头名人选,再进行?

    ??台生死斗,最终只取唯一胜出者,这位胜出者,便是咱们漕帮总舵主的唯一人选。”

    “正月二十,益州刺史卢承庆卢大人将会亲赴陇西城,亲自为岷江漕帮题字,嘿嘿,并委任这位唯一胜出者为漕帮总舵主。管着几万人的漕帮总舵主当然有资格与卢刺史坐在一块儿喝酒吃饭哩。”

    “至于诸位到底被分在哪一组,全凭运气抓阄决定,来人,将木箱呈上来,让诸位当家的抓阄选组。”

    “抓阄的纸条中不仅写着甲乙丙丁四组,还写着上台比赛的次序,至于谁最先上台,还是最后上台,这事儿只得靠各自的运气了哈。半点容不得作假。”

    不一会儿,就有一名衙役抱着一个红漆木盒上来公堂,在人群中晃荡了一圈,让诸水匪伸手进入木箱中抓阄拿纸条。

    很快,在场之人都抓阄完毕,竞相摊开手中纸条看自己分着哪一组。

    “嘿嘿,看来老天是眷顾我赵四的,爷们竟然是甲组最后上台的,嘿嘿,这不是坐享其成吗?“

    赵四率先摊开纸条,臭屁的抖落起来,甲组最后一名上台,意味着他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到最后再上台。到时候即便前面那个能坚持下来的赢者,估计体力也快支撑不住了。如果赵四的武力值与之相差无几,那么赵四这厮稳胜。

    他这臭显摆,立即招来了不少人的妒忌和红眼,特别是那些抽到各组第一位上台的大当家,更是甭提有多来气。

    但是来气归来气,正如关鸠鸠所言,全凭运气使然。

    再者说了,你等着抽完签抓完阄了再叫唤不公平,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打自己的脸吗?这不是在告诉众人,老子拳脚武艺不行,就只会钻小空子捞便宜么?

    这可不是江湖人的作派。

    众人摊开纸条后基本都清楚了自己所属哪一组,该第几个上台打擂,纷纷沉寂下来缄了口,心思渐思渐渐活泛起来,想着到时候该如何去争这头名。

    郭业悄悄将纸条放进了怀中,一脸晦气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关鸠鸠,因为他抓到的纸条上写着——丙组,第一位上台守擂。

    日你妈啊,一个组将近十五人,他郭某人如果要拿下头名,就必须守擂到最后,连败十五人方能遂了心愿。

    这他妈不是要累死老子吗?

    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就跟关鸠鸠通个气儿,来一次暗箱操作了。

    就在郭业心里犯嘀咕之时,消停许久,却又不甘寂寞的水匪头子赵四又嚷嚷道:“嗨,这办法好,咱老赵喜欢。不过关书生,要是赵某人手脚没个轻重,打死了人咋办?万一老赵擂台之上勇挫群雄,嘿嘿,挣了个头名下来,他们这些瓜娃子耍赖,不同意俺当这个总舵主,咋办?”

    嗤……

    赵四这狗日的,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忒儿目中无人了。

    老冤家王八斤更是横眉冷对,一点都不忌惮地哼道:“这总舵主是靠拳脚打下来的,不是吹牛耍嘴皮子挣出来的,瓜兮兮!”

    这次赵四倒是没有和王八斤较上劲,而是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用脚狠踩两下,呸道:“你管我?老子乐意!”

    “草!”

    王八斤爽拳紧握,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一拳锤死赵四这狗娘养的,同行是冤家,诚然也。

    “静静,静静!”

    关鸠鸠看着底下有人又开始掐起来,赶忙喊道:“赵大当家考虑得极是,不过这不是问题,因为凡参加上擂台比斗抢总舵主的诸位当家,今日都必须先做一件事。”

    “那便是——签生死状!”

    生死状?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阵纷纷议论如蜂鸣,转眼间,底下又嚷嚷起来。

    生死状,江湖中人都不会陌生。

    江湖之上历来都是争强斗狠之地,一言不合就结下仇怨。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这也就有了比武较技了恩仇的传统。

    凡是有解不开的仇隙非要打擂台斗出个生死者,都会签上一份生死状,也可以理解成免责声明书或者免责合同,内容不外乎就是“生死两不追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云云。

    如今听见关鸠鸠这官府中人也提起生死状,好奇归好奇,但也在理解的范畴。

    但是江湖绿林有句话广为流传:只要签了生死状,半只脚就算踏进了鬼门关。

    即便到时候你想在擂台上认输求饶,那也得对方说可以方才可以,完全不是自己能作主了事的。

    此时,纵是这些整日在江上刀头舔血,心狠手辣杀人不带皱一下眉头的水匪,也不由心中泛起了丝丝犹豫。

    漕帮总舵主即便再是风光无限,麻痹,也得有命去当,有命去享才是啊。

    值得吗?

    顿时,整个场面有些冷场,众人纷纷踌躇起来。

    关鸠鸠见罢,霎时心急如焚,再次求助般看着郭业,眼神询问,大人唉,这可咋办?学生就这点本事了,下面可不知道咋办了。

    而郭业呢?

    也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万般诸事都按着预定的轨道在进行,这个时候可不要掉链子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丝也不为过。

    如果这些水匪头子们这个时候认怂,统统反悔不参与这事儿,那自己的全盘计划就泡汤了。

    看来,还得自己出马才行啊!

    随即,郭业高高举起右臂,平地一声雷,装作兴奋地模样吼道:“在下郭靖,愿意签这生死状!”

    郭业临时编了一个名字,剽窃了金庸大大丫丫电子书射雕大侠郭靖的名字,依然决然地当了这个出头鸟。

    紧接着,郭业的语气显得有些跳脱,浑然不将在场这些人放在眼中一般,傲气地喊道:“我郭靖虽然只是岷江上的后学末进,资历没有诸位前辈深厚,但是这胆气从不输人。嘿嘿,掌管几万帮众的漕帮总舵主,想想都过瘾。到时候,郭某人位高权重,一声令下,百里岷江,莫敢不从,哼,哈哈哈……”

    摇头狂笑之时不忘挥舞着手中的鬼头刀,舞出几个漂亮的刀花,而后嘟囔一句:“我爹他老人家果真没说错,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

    擦!

    这话算是彻底开了地图炮。

    甭管郭业这话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还是老把戏,请将不如激将。

    反正算是将在场诸位大当家给狠狠扇了一嘴巴子。

    不过,效果也终于显现了出来,整个公堂之上算是彻底炸开了锅。

    “你麻痹,青皮后生好大的口气,你敢签,老子就不敢签吗?赶紧的,算我赵四一个,签完之后老子还要喝花酒。”

    “日你仙人板板啊,混了这么多年的江湖,竟然让一个恶瓜娃子给小瞧了,老子也签。”

    “哼,耍鬼头刀的娃娃,莫要逞强,你爹我家中的生死状多的都能糊墙了,来,我赵铁枪也签,算我一个。”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嘿嘿,咱王八斤这个老江湖竟然被一个娃娃给打了老脸,娃娃,希望你有命挺到正月十九的四人夺擂。”

    “我签!”

    “都是一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怕个卵?我也签!”

    ...

    ...

    场面再一次失控,不过对于这种场面,关鸠鸠还是欣喜异常,总算不负郭兵司的重托了。

    当即,偷摸冲着郭业眨巴了一下眼,然后暗暗竖起大拇指,低声赞道:“还是大人您高明!”

    郭业见状,立马转过头,选择无视,免得被有心人瞧出了什么。

    关鸠鸠哑然失笑,志得意满地拔出腰间的鸡毛扇,得瑟地摇了起来,然后冲着公堂之外喊道:

    “来人呀,将生死状拿上来,供在场诸位大当家签字画押!!!”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英雄大会之打擂台定胜负(一)

    正月十五,注定是陇西县城不平凡的一天。

    它的不平凡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是元宵佳节,更因为今天乃是为期五天的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正式拉开帷幕的大喜日子。

    为了这一天,八百里岷江之上的各路豪杰齐聚陇西县,为了漕帮总舵主之位而龙争虎斗闹擂台。

    为了这一天,整个陇西县城格外沸腾与喧嚣,大街小巷之中人头攒动,川流不息,人挤人,车赶车,纷纷朝着城北的英雄大会擂台地点奔去。

    为了这一天,郭业年前就开始布局,调动了他自己所能调动的各方力量,以期这场大会能够获得大圆满。

    这不是一个人的大会,这也不是几十个水匪头子争抢第一的大会,而是一场激流涌动的暗斗,各方势力的云动,更是郭业实现心中大抱负的一块巨大跳板。

    ...

    ...

    陇西县,城北,一块荒废旷地,占地约莫十来倾。

    这块地方因为靠近陇西县的乱葬岗,阴气深重不吉利,故而一直荒废着。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关鸠鸠这傻屌竟然好死不死,选了这么一块空旷无比,能够容纳近万人的空地作为此次英雄大会的场地。

    擂台,就搭建在空地的正中央。

    这下倒好,平日里阴风阵阵,连人影都不见一枚的地方,今日倒是来了个大逆转,人山人海,生声鼎沸,呐喊喧天。

    正所谓东风压倒西风强,死地都变福荫地。

    今日正月十五,按照擂台赛的规矩,应当是甲组的十四位水匪头子逐一上头较技。

    萧规曹随,今天还是由关鸠鸠这个活动临时话事人主持。

    只见这厮今天也不知吃了什么壮阳药鹿胎丸,对着近万人的场面,竟然也不露怯。

    大冬天的正月里,这厮还是一如既往风骚的摇着鸡毛扇,扑哧扑哧摇着扇子,上来搭建好的约莫两丈高的台子上,对着台子四周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然后红着脸憋着气儿,扯着嗓门尖声嚎道:“诸位,蒙六县团练使郭业郭兵司看重,由本人主持此次的擂台争霸赛。本次擂台赛一共五十七位当家人参加,且签订了生死状,秉着公平,公正,公……”

    “公你麻痹啊,啰啰嗦嗦个鸡巴!”

    突然,从台下围观的人群中平地一声雷,将关鸠鸠的出场秀生生打断。

    而后,叫唤完还不过瘾,那人又脱下一只布鞋来,嗖的一下朝台上扔了上来。

    看这粗鲁不守规矩的作派,无疑是哪个水寨的水匪。

    关鸠鸠运气好,堪堪躲过了那只臭鞋子的袭击。

    不过今天他知道千万不能怯场,不然当着近万人的面被人轰下台可就颜面无存了。

    不仅是?仅是死对头朱胖子瞧不起他,以后陇西县的百姓也都会在背后笑话他。

    当即,他怒视着台下,摇着鸡毛扇高喊道:“巡场团练兵何在?将这个捣乱不守规矩的看客给拉走,先关进大牢几天,待英雄大会结束再将他放出,以儆效尤。”

    话音落罢,就有三五个肩挎弓箭,身披藤甲,手持横刀的团练兵挤入人群,将那个打闹的水匪给拉出了人群。

    霎时,不少同来的水匪纷纷站起来指着关鸠鸠痛骂起来,怎么难听怎么来,骂爹骂娘都有之。

    就连关鸠鸠身后那些准备参赛打擂台的水匪头子都坐不住了,打狗也要看主人,麻痹的,敢动我水匪兄弟?

    猛然,关鸠鸠像打了鸡血一般冲着后面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威胁道:“谁敢坏了规矩?”

    一声喝骂之后,又缓缓说道:“谁敢带头坏了规矩,不仅剥夺上台打擂资格,将来组建漕帮,连带他整个水寨都将排挤在外。不入漕帮,以后还想在岷江江面混饭吃?笑话!”

    最后一句话算是大大地戳中了这些当家的软肋,是啊,如果被单单排挤出漕帮,千八百人如何跟偌大一个漕帮几万帮众对抗?

    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情,岷江之上真是挣不到饭吃了。

    草,

    忍了!

    不一会儿,后面那些当家人纷纷偃旗息鼓下来,更有甚者破口大骂底下各自的匪众,勒令手下消停下来。

    有了这次小插曲,关鸠鸠这个临时话事人的威算是立了起来。

    而后从袖子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折子,利落打开,念叨:“甲组第一位上台者,田家水寨大当家田虎。”

    砰!

    一个手持分水钢叉的中年汉子听到自己名字,三两下便窜上了台,朝着台下高举分水钢叉耀武扬威。

    霎时,又引来一阵阵的喧喊叫好声,显然叫好之人皆是这位大当家田虎的手下。

    关鸠鸠伸手示意安静,然后又点名道:“下一位上台挑战者,七里水匪大当家贺毛子。”

    噌噌噌~~~

    一名手抄棍棒的四旬汉子也立即跑上台来,对着自己台下的手下同样是一番耀武扬威的逞能。

    唰唰唰,

    不自觉竟然耍起棍棒,舞动得虎虎生风,颇有气势。

    这番卖弄,又引来泼天的叫好之声,真格儿给力。

    关鸠鸠怕对方伤到自己,连忙退后数步,一边下台一边急咧咧地说了一句:“擂,擂台赛开始,胜者留台,输者下。赶,赶紧干吧!”

    关鸠鸠刚退下还没到一秒钟,手持分水钢叉的田虎就哈哈一笑,挑衅着舞棒的贺毛子道:“卖弄个球啊,你他妈的以为自个儿是唱大戏跳花鼓的戏子啊?”

    一句取笑,瞬间引来台下一阵哄笑。

    贺毛子阴沉着脸将舞着的棍棒停息,怒骂一声:“草你娘,找死,吃老子一棒!”

    言罢,快速跑步上前,举棒朝着田虎的天灵盖下就砸。

    日~~

    田虎脸色一紧,立马举起分水钢叉下意识格挡反击,当的一声,直接在头顶半空将贺毛子的棍棒给生生阻挡住了。

    而后破口大骂:“日你妈,跟老子玩偷袭?我他妈……”

    话还没说完,突然趁着贺毛子分神听自己的话,立马抬起右脚狠狠朝着对方的小腹就是死命一踹!

    噗~~

    右边深深踢到了贺毛子的小腹,发出一记肉乎乎的声响。

    噌噌噌,

    贺毛子吃疼连退数步,脸色通红通红,看额头跟着出来的虚汗就知道,这一脚,踹得挺狠。

    田虎见机得快,趁着贺毛子后退的空档,再次举起分水钢叉对准贺毛子的胸口,高喝道:“老子非捅死你个王八蛋!”

    贺毛子小腹吃了一脚,身形稍稍站稳,哪里还敢跟田虎硬碰硬的对着干。

    见着分水钢叉再次直挺挺地袭来,立马又是连退数步,先稳住局面,等待最佳时机反扑。

    突然!!!

    贺毛子还没退后三步,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双臂挥舞手中棍棒落地,哇呀一叫,竟然踩空了……

    喀嚓!

    就在贺毛子就要从擂台上掉下之机,他的右手突然抓住了擂台边儿上的一角,好悬,人还没掉下去。

    台上台下相隔两丈高,如果掉下去,非摔个五脏六腑移位不可。

    好险好险,贺毛子死命抓着擂台边角,欲图想重新爬上擂台。

    台下那些水匪更是悬着一颗心嚷嚷叫道:“大当家的,加油啊,赶紧爬上去啊!”

    就在贺毛子竭力往上爬之时,这边小胜半场大占上风的田虎猛然跑上前来,居高临下看着正在攀爬的贺毛子,一脸的得意狠笑。

    贺毛子一边爬一边破口骂道:“日你娘的,你小子别得意,老子上来照样把你打趴下。”

    田虎哈哈一笑,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贺毛子,狠声说道:“你他妈傻啊?你真以为老子会让你上来再跟我干一架?”

    贺毛子突然感觉不对劲,脸色巨变问道:“你想作甚?”

    喀嚓!

    田虎抬起右脚,再次狠狠踩在贺毛子抓着擂台边儿的右手,听声音,貌似手指骨折。

    十指连心,断骨之疼,痛彻心扉。

    贺毛子哇的一声,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抓着擂台边儿的右手,直线下坠,堕下擂台。

    砰!

    脸朝下,背朝上,贺毛子狠狠掉下擂台,只看身体蠕动,却久久无法爬起。

    悬了,看来不死也剩半条命。

    第一场,田虎守擂成功!

    后面那些准备参赛的大当家们纷纷站起身来,瞩目着擂台之上,心中各有所想。

    而远远在一处高地上观战的郭业也不禁摇头,喃喃道:“娘的,我以为水匪会有什么狠角色,这他妈跟街头混混打架有什么区别?”

    一旁随侍左右,假扮水匪小弟的程二牛也一脸不屑地附和道:“是极是极,不按套路出招儿,乌合之众哩。”

    郭业还想说话,突然远远在擂台上又传来关鸠鸠的喊声:“第一局,田家水寨大当家田虎胜,守擂成功!”

    “第三位上台挑战者,浪里白条阮小二,阮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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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英雄大会之打擂台定生死(二)

    【求打赏,求月票,求诸位大唐兄弟给力!】

    浪里白条阮小二上场攻擂,不过时运不济,三招败北,田家水寨大当家田虎守擂成功。

    也不知是田虎人品大爆发,还是他的对手昨晚喝花酒睡婊子纵欲过了度,今天统统变成了软脚蟹。

    在郭业眼中如街头混混干架的田虎,竟然连着干趴下八位上台攻擂者。

    无论是郭业,还是场上诸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差点没把下巴磕在地上,田虎这王八蛋还真他妈是一匹冷门啊!

    不过,好景不长。

    正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这厮最终还是败在了第九位攻擂者,一位擅使翻天桨的老头手中。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田虎这厮不是败倒,而是纯属体力不支,累倒的!

    再精壮的牛犊子也禁不住没日没夜的耕犁,更何乎人?田虎亦是如此。

    他步上了起初贺毛子的后尘,累趴在擂台上之后,被翻天桨如扫尘土一般,扫下了擂台,摔了一个蛋碎。

    这匹冷门黑马的下场,再次亮瞎了在场诸人的眼睛。

    接下来几位上台的,就毫无亮点可言了,基本上就是上来一位,下去一位,轮着班儿站台守擂。

    熬呀熬,等呀等,抽签抽到最后上场的幸运儿赵四,终于等来了他的春天。

    这厮一上场,三下五除二,各种明招儿暗招儿,还有阴招儿,统统一块儿使了出来。

    幸运女神再次眷顾了他,攻擂成功!

    就在这厮哇哇伸展双臂冲着台下臭显摆自己独赢到最后之时,关鸠鸠晃晃悠悠上来台上,宣布了最终结果。

    “我宣布,今日擂台赛,由江湖诨号‘一根竹竿震岷江’赵四赵大当家获胜,夺得甲组头名。此次擂台比斗,秉着公平,公开,公……”

    “公你姥姥的腿儿,磨叽……”

    台下乌乌泱泱乱糟糟的观战水匪,再次爆粗口打断了关鸠鸠的讲话。

    不过关鸠鸠还是耐着性子宣布道:“今日擂台赛圆满结束,明日正月十六,由乙组十四位大当家,再战擂台。欲要观战者,明日请早哈!”

    “嘁……”

    台下又是响起一片嘘声,近万人纷纷退场,朝着城区熙熙攘攘返回。

    又再一次地扫了关鸠鸠的颜面,留下这厮铁青着脸独自站在擂台之上,久久发呆不语。

    不远处的郭业看完今日擂台赛整个过程,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老子还以为江湖是啥样,感情就这个屌样啊?”

    说着,拍了拍程二牛的肩膀,提醒道:“走吧!”

    程二牛点头应了一声唉,然后嘟囔道:“得嘞,咱明儿再来看,希?,希望明天能够出彩一点哈。”

    郭业再次摇头说道:“明日你自个儿来看吧,本官要去见个人,有大事要办。”

    程二牛疑惑地看了一眼郭业,刚想问什么,突然看见远方身披重甲,腰佩横刀的康宝奔驰而来,当即止住了询问,对郭业轻声说道:“瞧,康校尉来寻你了。”

    郭业顺着程二牛指的方向寻望,可不是康宝吗?

    等着康宝噌噌噌跑到跟前,一脸焦急地神情说道:“可算是找到你了,兄弟。”

    郭业见着对方的神情,心中嘀咕,莫非出了啥事儿不成?

    果然,康宝还未等得郭业询问,就急咧咧地说道:“兄弟,陇西地界儿是你的地盘,你知根知底比我哥哥我熟悉,你可要帮我个大忙。”

    郭业连连点头,问道:“赶紧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康宝知道程二牛是郭业的心腹铁杆,也就没了顾忌,大大方方地说道:“我母亲刚派人给我送信来,我家妹子在三天前离家出走了,我估摸着她是来陇西县城凑热闹,来看看这劳什子的英雄大会了。”

    我了个去!

    郭业瞪大了眼珠子惊问道:“你是说你小妹康芷茹,离家出走,奔着咱陇西来了?”

    康宝点点头,又不太敢肯定,只得表情纠结地说动啊:“估摸是!”

    郭业想了一下康芷茹那古灵精怪的性格,又有当日被人贩子拐卖的前科,这丫头就是喜欢图新鲜,好奇心害死个猫。

    听着康宝的猜测,他猛然回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莫非当日在你康府客厅外偷听咱们讲话的,不是什么山猫野狗,而是你妹子康芷茹??”

    康宝见着郭业已然猜到,颇为羞臊地唔了一声,轻声说道:“唉,我那妹子就是不让人省心,你说一个大姑娘家家的,非整的跟个野小子似的,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哈。”

    不幸你妹啊!

    郭业白了一眼康宝,心中啐道,你妹子可长得比你幸运多了,你小子长得才叫一个家门不幸。

    当即推了推身边的程二牛,吩咐道:“二牛,这事儿你来操办,最好是联系一下孙明延,陇西地面上的那些泼皮混混都跟他熟稔。找人这种事儿,他们的路子最广。”

    程二牛嗯了一声,又冲康宝道了句告辞,立马飞奔而去。

    听着郭业对程二牛的细细嘱托,康宝心中自是感激,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兄弟,要不我从东门抽调出一百个府兵来,满城搜寻如何?你也知道,我那妹子随我爹的性子,大大咧咧缺心眼,万一再像上次一样碰到个歹人,被拐卖了咋办?”

    我靠!

    听着康宝这话,郭业忍不住想乐,幸亏康岳山老爷子不在,不然这小子不死也要脱成皮。

    哪里有这么埋汰自己老子的?

    但是从康宝这急匆匆不经思索的言语中,郭业看得出来,他这兄妹之情倒是真真儿的,半点也做不得假。

    不过,郭业还是拒绝了康宝的这个提议,先是安慰说道:“放心吧,有二牛去操办这个事儿,你妹子丢不了,即便是将陇西县城翻个底儿朝天,也能将你妹子寻回来。”

    康宝欲言又止,还想坚持着什么。

    但郭业还是没让他说出口,而是飞快脱口说道:“今晚咱俩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所以你必须跟我在一块儿。今晚一事关系着几天后的一件大事情,因此,你必须随我赴场。”

    康宝被提起了兴趣,追问道:“擦,神神秘秘的,今晚咱俩要去什么地方?”

    郭业指了指陇西二十里外的岷江方向,说道:“岷江之上,江心岛,我团练兵驻地。”

    江心岛?

    康宝诧异地问道:“团练兵不是都在城中了吗?那里现在鬼影都没一个,去干球啊?”

    郭业继续装神棍,神秘兮兮地说道:“谁说鬼影没一个?今晚就是要去江心岛,见一个人。”

    娘的,康宝最讨厌的就是郭业那副吊胃口装高深莫测的嘴脸,这下彻底将妹子康芷茹离家出走一事置之脑后,问道:“草,赶紧说,别老勾搭我胃口,到底去见谁?”

    可惜郭业一如既往将他的好奇心高高吊了起来,摇头轻笑道:“先不跟你说,你随我一去就知道了。”

    说着,双手交叉负在身后,臭屁地大步大步,晃晃悠悠下了小山坡而去。

    康宝望着这厮的背影,呸了一口唾沫在地,哼道:“你个小王八蛋,就他娘的爱耍这神神叨叨的鬼把戏”

    骂归骂,还是紧跟着郭业的背影跑步前行。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英雄大会之夜返江心岛(爆发征募书)

    【明天礼拜四爆发,到底爆发多少章,就看我大唐兄弟的打赏到底有多少力度,你们打得多,老牛全天宅家里码字,狗屁工作浑然不屑一顾,翘班就翘班。】

    夜,苍凉如水。

    江,卷浪如潮。

    郭业领着康宝乘着一艘小舟,如枝头落叶摇曳在江面上,费劲巴拉,终于缓缓抵达了江心岛浅滩边儿。

    康宝随着郭业上了岸,本以为岛上空无一人,谁知上岸往深里走了几十步,陡然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无人小岛啊,只见路边灌木被踩踏得明显乱糟糟,到处都是男子脚印,因为地面泥泞潮湿的缘故,这脚印越发的明显。

    耐住好奇,继续跟着郭业往里走去,进了原团练军的屯军营地。

    好家伙,虽然排排营房早已没了灯火,却传来阵阵鼻鼾之声,显然每间营房里头都有人睡觉。

    康宝不禁疑惑,这岛上的团练军已经全部撤出,哪里来的人呢?而且从刚才路上杂乱的脚印与此时各处营房传来的鼻鼾声,人数明显不少。

    刚想开口询问,郭业抬手止住了他的发问,指了指平日自己歇息的那间大营房,轻声道:“去了那儿,你就知道了,不过也怪哈,就连明哨暗哨都不见一个,胆子够大的。”

    康宝一听郭业这话,已然清楚此时的江心岛上又来了一支驻军,不过却不知是何人。

    同为军伍中人,竟然在营地四周都没有布置哨卡,岂止是粗心大意啊?

    当即语气极为不屑和鄙视地说道:“切,这领军之人就是个草包,给老子五十斥候探子摸进营地,指定全给丫一锅端了。”

    康宝鄙视完后还不过瘾,一边跟着郭业朝大营帐走去,一边更是不解气地嘟囔着:“我倒要看看啥样的人,竟然统兵统成这个屌样,草包一个嘛!”

    唰~~

    郭业在前头带路,康宝刚念叨完,他就抵达了营帐前,猛然掀开帐前布帘,里头赫然有一人蹲在地上,借着油灯微弱的亮光观摩着郭业之前临时在营地制作的沙盘,关于益州六县地理环境的粗制沙盘。

    此沙盘虽然没有之前敬献给刺史卢承庆那个精致,却也博得那蹲地之人阵阵惊赞,嘴中连称好东西,真乃巧夺天工的好东西。

    郭业掀开布帘后,指了指里头那人,对着康宝低声道:“喏,这就是我们今晚要见之人,你口中的那个草包。”

    康宝推开跟前的郭业,嘴中哼道:“起开起开,我看看这草包到底是谁,还敢摆这么大的谱儿,竟敢让咱们大老远从陇西……那啥,爹,他是我爹???”

    看清了里头之人,康宝差点没将嘴巴给吓歪了,自己口中的草?的草包,竟然是他家老头子——益州折冲都尉康岳山。

    郭业白了一眼他,一脸戏谑地模样哼哼道:‘废话,不是你爹是我爹啊?怎么着,还敢说你爹是草包不?"

    “嘘,你小子想害死我?再敢说草包两字儿,我跟你没完!”

    康宝可是知道自家老头子的手段,打小就是在军棍下长大的他对谁敢龇牙,都不敢对他爹龇牙,可谓一物降一物。

    “咳咳……”

    外头门口的动静也惊动了康岳山,老爷子从地上悠悠起来,拍了拍双手朝门口望来,一脸严肃地神情问道:“你们来了?刚才在门口偷偷摸摸议论什么呢?老夫好像听见草包二字,谁是草包啊?”

    郭业一脸坏笑地看着康宝,把这小子看得三魂丢了七魄,一个劲儿地冲郭业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坑爹。

    然后嘿嘿笑着跑到康岳山跟前,说道:“爹,您听岔儿了,我们是在议论您老人家精明老练哩。对了,您怎么大老远从益州跑到陇西县这边来了?”

    康宝机警的快,立马转移了话题,生怕老头子抓着草包二字细细深究。

    康岳山果然被转移了视线,指了指郭业,对着康宝说道:“怎么?郭家小子没跟你说老夫此行的目的吗?”

    康宝愣了,莫非这就是郭业当日在自己家中,与父亲两人单独谈话的秘密?

    擦,这小子不够仗义啊,到现在还瞒着我。

    继而,一脸埋怨地看着郭业。

    郭业哑然失笑,说道:“当初是计划还未成熟,所以只能与康都尉一人商量来着,哈哈,康大哥莫怪。现在终于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说着,从门口走进帐中,一把搂住了康宝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解释道:“此次英雄大会只是一个幌子,你真以为凭一个英雄大会选个什么鬼舵主就真能让这几万水匪折服吗?”

    康宝还是一脸疑惑,喃喃问道:“啥意思?难不成都是假的,闹着玩的?”

    郭业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悠悠说道:“真亦假时,假亦真。”

    “啥意思?”

    康宝还是听不懂郭业这神神叨叨的鬼话。

    “混球,就是真真假假虚实掺半,懂了吧?郭家小子,你好好说话,别绕我家大郎,跟他说明白。”

    康岳山突然朝康宝甩了冷脸,然后找了个木墩坐了下来催促郭业道。

    郭业唔了一声,对着康宝说道:“此次英雄大会仅仅是一个引子,招安几万水匪建漕帮,打擂台选总舵主也只是手段罢了,目的就是将几万水匪全部集中在陇西县城,彻底解决岷江匪患。”

    我靠!

    康宝瞪大了眼珠子,讷讷问道:“你的意思是将几万人骗到陇西县城,然后聚而歼之,统统宰干净?我草,一屠就是几万人,你小子是不是太狠了?”

    “呸!”

    郭业啐道:“你当我杀人有瘾啊?毕竟几万水匪不全是该杀之人,我此次将他们集中在县城之中,最终目的还是将他们收服组建漕帮,让匪患绝迹岷江,但是收服这帮水匪仅仅靠一个漕帮那根本不见起色,怀柔手段之外,还需要血腥镇压,一硬一软,相得益彰,懂了吗?”

    康宝听罢,点头道:“差不多懂了,这就是你平日里说的,啥美帝国主义,胡萝卜加大棒呗?”

    郭业莞尔一笑,说道:“差不多这意思吧。到了正月十九那天,只要我赢了四人夺擂大赛,届时我就是漕帮名义上的总舵主,然后我会自揭身份。只要我身份一曝光,届时肯定有人不服,或者说,有人不尊号令,借机搞事。到时候,就是我们杀人立威的时候,只要杀了领头那些人,哼哼,底下那些小喽喽,还能成什么气候?”

    “再说了,对于那几万水匪喽喽来说,当水匪和当漕帮帮众有什么区别?只要哪个能赚银子,就干哪个?所以咱们只要解决掉那些所谓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还有他们的铁杆爪牙之后,还愁收服不了这散沙一盘的几万水匪喽喽吗?”

    康宝听完郭业的全盘计划之后,怔怔发呆,原来这才他的全盘打算啊。

    一下子要收服几万水匪为己用,这小子的心可真够大的啊。

    不过还是有问题。

    康宝急急问道:“大哥,几万水匪在城中,加上你六百团练兵,我六百府兵,即便再加上我爹带到江心岛上的六百府兵,也差近两千人,咋能镇住这帮水匪啊?你小子是不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哈哈!”

    郭业眼神透着自信地狂笑一声,然后反问一句:“水匪上了岸,困在县城中,就跟鱼儿离了水,还有何可惧的?再者说了,你真以为咱们就两千来人吗?太过小看我郭业了。”

    然后看了眼捋着银白长须,一副极为欣赏眼神望着自己的康岳山,嘴角抿笑道:“当然,你也太小看你的父亲了,康大人可是战场之上摸爬滚打的老人儿了,你说是不?康大人。”

    这个时候,郭业仍不忘小小拍了一记康岳山的马屁。

    康岳山听着郭业这小马屁啪啪拍得,那叫一个舒坦儿,然后鄙视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哼道:“天天就知道喊打喊杀,早叫你读点兵法韬略了,混球。”

    说到这儿,冲着郭业拍拍胸脯说道:“郭小子,咱老康家在蜀中呆了十几载,些许小事还能难得住我?你之前与我商量之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哈哈,大善!”

    郭业闻言欣喜地竖起拇指冲康岳山一挑,急急问道:“果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康大人,那您赶紧说说呗,您到底求来多少援军助我降服这数万水匪了?”

    我草,康宝再次心中惊骇,还有援军?郭业这小子竟然能够支使动我爹去求援军?

    瓜娃子,真是好大的脸面!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英雄大会之夜返江心岛

    夜,苍凉如水。

    江,卷浪如潮。

    郭业领着康宝乘着一艘小舟,如枝头落叶摇曳在江面上,费劲巴拉,终于缓缓抵达了江心岛浅滩边儿。

    康宝随着郭业上了岸,本以为岛上空无一人,谁知上岸往深里走了几十步,陡然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无人小岛啊,只见路边灌木被踩踏得明显乱糟糟,到处都是男子脚印,因为地面泥泞潮湿的缘故,这脚印越发的明显。

    耐住好奇,继续跟着郭业往里走去,进了原团练军的屯军营地。

    好家伙,虽然排排营房早已没了灯火,却传来阵阵鼻鼾之声,显然每间营房里头都有人睡觉。

    康宝不禁疑惑,这岛上的团练军已经全部撤出,哪里来的人呢?而且从刚才路上杂乱的脚印与此时各处营房传来的鼻鼾声,人数明显不少。

    刚想开口询问,郭业抬手止住了他的发问,指了指平日自己歇息的那间大营房,轻声道:“去了那儿,你就知道了,不过也怪哈,就连明哨暗哨都不见一个,胆子够大的。”

    康宝一听郭业这话,已然清楚此时的江心岛上又来了一支驻军,不过却不知是何人。

    同为军伍中人,竟然在营地四周都没有布置哨卡,岂止是粗心大意啊?

    当即语气极为不屑和鄙视地说道:“切,这领军之人就是个草包,给老子五十斥候探子摸进营地,指定全给丫一锅端了。”

    康宝鄙视完后还不过瘾,一边跟着郭业朝大营帐走去,一边更是不解气地嘟囔着:“我倒要看看啥样的人,竟然统兵统成这个屌样,草包一个嘛!”

    唰~~

    郭业在前头带路,康宝刚念叨完,他就抵达了营帐前,猛然掀开帐前布帘,里头赫然有一人蹲在地上,借着油灯微弱的亮光观摩着郭业之前临时在营地制作的沙盘,关于益州六县地理环境的粗制沙盘。

    此沙盘虽然没有之前敬献给刺史卢承庆那个精致,却也博得那蹲地之人阵阵惊赞,嘴中连称好东西,真乃巧夺天工的好东西。

    郭业掀开布帘后,指了指里头那人,对着康宝低声道:“喏,这就是我们今晚要见之人,你口中的那个草包。”

    康宝推开跟前的郭业,嘴中哼道:“起开起开,我看看这草包到底是谁,还敢摆这么大的谱儿,竟敢让咱们大老远从陇西……那啥,爹,他是我爹???”

    看清了里头之人,康宝差点没将嘴巴给吓歪了,自己口中的草包,竟然是他家老头子——益州折冲都尉康岳山。

    郭业白了一眼他,一脸戏谑地模样哼哼道:‘废话,不是你爹是我爹啊?怎么着,还敢说你爹是草包不?"

    “嘘,你小子想害死我?再敢说草包两字儿,我跟你没完!”

    康宝可是知道自家老头子的手段,打小就是在军棍下长大的他对谁敢龇牙,都不敢对他爹龇牙,可谓一物降一物。

    “咳咳……”

    外头门口的动静也惊动了康岳山,老爷子从地上悠悠起来,拍了拍双手朝门口望来,一脸严肃地神情问道:“你们来了?刚才在门口偷偷摸摸议论什么呢?老夫好像听见草包二字,谁是草包啊?”

    郭业一脸坏笑地看着康宝,把这小子看得三魂丢了七魄,一个劲儿地冲郭业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坑爹。

    然后嘿嘿笑着跑到康岳山跟前,说道:“爹,您听岔儿了,我们是在议论您老人家精明老练哩。对了,您怎么大老远从益州跑到陇西县这边来了?”

    康宝机警的快,立马转移了话题,生怕老头子抓着草包二字细细深究。

    康岳山果然被转移了视线,指了指郭业,对着康宝说道:“怎么?郭家小子没跟你说老夫此行的目的吗?”

    康宝愣了,莫非这就是郭业当日在自己家中,与父亲两人单独谈话的秘密?

    擦,这小子不够仗义啊,到现在还瞒着我。

    继而,一脸埋怨地看着郭业。

    郭业哑然失笑,说道:“当初是计划还未成熟,所以只能与康都尉一人商量来着,哈哈,康大哥莫怪。现在终于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说着,从门口走进帐中,一把搂住了康宝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解释道:“此次英雄大会只是一个幌子,你真以为凭一个英雄大会选个什么鬼舵主就真能让这几万水匪折服吗?”

    康宝还是一脸疑惑,喃喃问道:“啥意思?难不成都是假的,闹着玩的?”

    郭业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悠悠说道:“真亦假时,假亦真。”

    “啥意思?”

    康宝还是听不懂郭业这神神叨叨的鬼话。

    “混球,就是真真假假虚实掺半,懂了吧?郭家小子,你好好说话,别绕我家大郎,跟他说明白。”

    康岳山突然朝康宝甩了冷脸,然后找了个木墩坐了下来催促郭业道。

    郭业唔了一声,对着康宝说道:“此次英雄大会仅仅是一个引子,招安几万水匪建漕帮,打擂台选总舵主也只是手段罢了,目的就是将几万水匪全部集中在陇西县城,彻底解决岷江匪患。”

    我靠!

    康宝瞪大了眼珠子,讷讷问道:“你的意思是将几万人骗到陇西县城,然后聚而歼之,统统宰干净?我草,一屠就是几万人,你小子是不是太狠了?”

    “呸!”

    郭业啐道:“你当我杀人有瘾啊?毕竟几万水匪不全是该杀之人,我此次将他们集中在县城之中,最终目的还是将他们收服组建漕帮,让匪患绝迹岷江,但是收服这帮水匪仅仅靠一个漕帮那根本不见起色,怀柔手段之外,还需要血腥镇压,一硬一软,相得益彰,懂了吗?”

    康宝听罢,点头道:“差不多懂了,这就是你平日里说的,啥美帝国主义,胡萝卜加大棒呗?”

    郭业莞尔一笑,说道:“差不多这意思吧。到了正月十九那天,只要我赢了四人夺擂大赛,届时我就是漕帮名义上的总舵主,然后我会自揭身份。只要我身份一曝光,届时肯定有人不服,或者说,有人不尊号令,借机搞事。到时候,就是我们杀人立威的时候,只要杀了领头那些人,哼哼,底下那些小喽喽,还能成什么气候?”

    “再说了,对于那几万水匪喽喽来说,当水匪和当漕帮帮众有什么区别?只要哪个能赚银子,就干哪个?所以咱们只要解决掉那些所谓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还有他们的铁杆爪牙之后,还愁收服不了这散沙一盘的几万水匪喽喽吗?”

    康宝听完郭业的全盘计划之后,怔怔发呆,原来这才他的全盘打算啊。

    一下子要收服几万水匪为己用,这小子的心可真够大的啊。

    不过还是有问题。

    康宝急急问道:“大哥,几万水匪在城中,加上你六百团练兵,我六百府兵,即便再加上我爹带到江心岛上的六百府兵,也差近两千人,咋能镇住这帮水匪啊?你小子是不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哈哈!”

    郭业眼神透着自信地狂笑一声,然后反问一句:“水匪上了岸,困在县城中,就跟鱼儿离了水,还有何可惧的?再者说了,你真以为咱们就两千来人吗?太过小看我郭业了。”

    然后看了眼捋着银白长须,一副极为欣赏眼神望着自己的康岳山,嘴角抿笑道:“当然,你也太小看你的父亲了,康大人可是战场之上摸爬滚打的老人儿了,你说是不?康大人。”

    这个时候,郭业仍不忘小小拍了一记康岳山的马屁。

    康岳山听着郭业这小马屁啪啪拍得,那叫一个舒坦儿,然后鄙视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哼道:“天天就知道喊打喊杀,早叫你读点兵法韬略了,混球。”

    说到这儿,冲着郭业拍拍胸脯说道:“郭小子,咱老康家在蜀中呆了十几载,些许小事还能难得住我?你之前与我商量之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哈哈,大善!”

    郭业闻言欣喜地竖起拇指冲康岳山一挑,急急问道:“果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康大人,那您赶紧说说呗,您到底求来多少援军助我降服这数万水匪了?”

    我草,康宝再次心中惊骇,还有援军?郭业这小子竟然能够支使动我爹去求援军?

    瓜娃子,真是好大的脸面!

    ps:谢谢【康宝科技】【花开.彼岸】【__吉米】【天翼宝宝】的打赏。通知一下,礼拜四,也就是27号,准备爆发一下,爆发多少章,视我大唐兄弟的打赏而定,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们打得越多,我就爆的越多,决不食言。打赏都比我工作收入高,我上个屁的班,索性宅家里给你们码字得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英雄大会之夜泛江心岛

    【明天礼拜四爆发,到底爆发多少章,就看我大唐兄弟的打赏到底有多少力度,你们打得多,老牛全天宅家里码字,狗屁工作浑然不屑一顾,翘班就翘班。】

    夜,苍凉如水。

    江,卷浪如潮。

    郭业领着康宝乘着一艘小舟,如枝头落叶摇曳在江面上,费劲巴拉,终于缓缓抵达了江心岛浅滩边儿。

    康宝随着郭业上了岸,本以为岛上空无一人,谁知上岸往深里走了几十步,陡然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无人小岛啊,只见路边灌木被踩踏得明显乱糟糟,到处都是男子脚印,因为地面泥泞潮湿的缘故,这脚印越发的明显。

    耐住好奇,继续跟着郭业往里走去,进了原团练军的屯军营地。

    好家伙,虽然排排营房早已没了灯火,却传来阵阵鼻鼾之声,显然每间营房里头都有人睡觉。

    康宝不禁疑惑,这岛上的团练军已经全部撤出,哪里来的人呢?而且从刚才路上杂乱的脚印与此时各处营房传来的鼻鼾声,人数明显不少。

    刚想开口询问,郭业抬手止住了他的发问,指了指平日自己歇息的那间大营房,轻声道:“去了那儿,你就知道了,不过也怪哈,就连明哨暗哨都不见一个,胆子够大的。”

    康宝一听郭业这话,已然清楚此时的江心岛上又来了一支驻军,不过却不知是何人。

    同为军伍中人,竟然在营地四周都没有布置哨卡,岂止是粗心大意啊?

    当即语气极为不屑和鄙视地说道:“切,这领军之人就是个草包,给老子五十斥候探子摸进营地,指定全给丫一锅端了。”

    康宝鄙视完后还不过瘾,一边跟着郭业朝大营帐走去,一边更是不解气地嘟囔着:“我倒要看看啥样的人,竟然统兵统成这个屌样,草包一个嘛!”

    唰~~

    郭业在前头带路,康宝刚念叨完,他就抵达了营帐前,猛然掀开帐前布帘,里头赫然有一人蹲在地上,借着油灯微弱的亮光观摩着郭业之前临时在营地制作的沙盘,关于益州六县地理环境的粗制沙盘。

    此沙盘虽然没有之前敬献给刺史卢承庆那个精致,却也博得那蹲地之人阵阵惊赞,嘴中连称好东西,真乃巧夺天工的好东西。

    郭业掀开布帘后,指了指里头那人,对着康宝低声道:“喏,这就是我们今晚要见之人,你口中的那个草包。”

    康宝推开跟前的郭业,嘴中哼道:“起开起开,我看看这草包到底是谁,还敢摆这么大的谱儿,竟敢让咱们大老远从陇西……那啥,爹,他是我爹???”

    看清了里头之人,康宝差点没将嘴巴给吓歪了,自己口中的草包,竟然是他家老头子——益州?益州折冲都尉康岳山。

    郭业白了一眼他,一脸戏谑地模样哼哼道:‘废话,不是你爹是我爹啊?怎么着,还敢说你爹是草包不?"

    “嘘,你小子想害死我?再敢说草包两字儿,我跟你没完!”

    康宝可是知道自家老头子的手段,打小就是在军棍下长大的他对谁敢龇牙,都不敢对他爹龇牙,可谓一物降一物。

    “咳咳……”

    外头门口的动静也惊动了康岳山,老爷子从地上悠悠起来,拍了拍双手朝门口望来,一脸严肃地神情问道:“你们来了?刚才在门口偷偷摸摸议论什么呢?老夫好像听见草包二字,谁是草包啊?”

    郭业一脸坏笑地看着康宝,把这小子看得三魂丢了七魄,一个劲儿地冲郭业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坑爹。

    然后嘿嘿笑着跑到康岳山跟前,说道:“爹,您听岔儿了,我们是在议论您老人家精明老练哩。对了,您怎么大老远从益州跑到陇西县这边来了?”

    康宝机警的快,立马转移了话题,生怕老头子抓着草包二字细细深究。

    康岳山果然被转移了视线,指了指郭业,对着康宝说道:“怎么?郭家小子没跟你说老夫此行的目的吗?”

    康宝愣了,莫非这就是郭业当日在自己家中,与父亲两人单独谈话的秘密?

    擦,这小子不够仗义啊,到现在还瞒着我。

    继而,一脸埋怨地看着郭业。

    郭业哑然失笑,说道:“当初是计划还未成熟,所以只能与康都尉一人商量来着,哈哈,康大哥莫怪。现在终于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说着,从门口走进帐中,一把搂住了康宝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解释道:“此次英雄大会只是一个幌子,你真以为凭一个英雄大会选个什么鬼舵主就真能让这几万水匪折服吗?”

    康宝还是一脸疑惑,喃喃问道:“啥意思?难不成都是假的,闹着玩的?”

    郭业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悠悠说道:“真亦假时,假亦真。”

    “啥意思?”

    康宝还是听不懂郭业这神神叨叨的鬼话。

    “混球,就是真真假假虚实掺半,懂了吧?郭家小子,你好好说话,别绕我家大郎,跟他说明白。”

    康岳山突然朝康宝甩了冷脸,然后找了个木墩坐了下来催促郭业道。

    郭业唔了一声,对着康宝说道:“此次英雄大会仅仅是一个引子,招安几万水匪建漕帮,打擂台选总舵主也只是手段罢了,目的就是将几万水匪全部集中在陇西县城,彻底解决岷江匪患。”

    我靠!

    康宝瞪大了眼珠子,讷讷问道:“你的意思是将几万人骗到陇西县城,然后聚而歼之,统统宰干净?我草,一屠就是几万人,你小子是不是太狠了?”

    “呸!”

    郭业啐道:“你当我杀人有瘾啊?毕竟几万水匪不全是该杀之人,我此次将他们集中在县城之中,最终目的还是将他们收服组建漕帮,让匪患绝迹岷江,但是收服这帮水匪仅仅靠一个漕帮那根本不见起色,怀柔手段之外,还需要血腥镇压,一硬一软,相得益彰,懂了吗?”

    康宝听罢,点头道:“差不多懂了,这就是你平日里说的,啥美帝国主义,胡萝卜加大棒呗?”

    郭业莞尔一笑,说道:“差不多这意思吧。到了正月十九那天,只要我赢了四人夺擂大赛,届时我就是漕帮名义上的总舵主,然后我会自揭身份。只要我身份一曝光,届时肯定有人不服,或者说,有人不尊号令,借机搞事。到时候,就是我们杀人立威的时候,只要杀了领头那些人,哼哼,底下那些小喽喽,还能成什么气候?”

    “再说了,对于那几万水匪喽喽来说,当水匪和当漕帮帮众有什么区别?只要哪个能赚银子,就干哪个?所以咱们只要解决掉那些所谓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还有他们的铁杆爪牙之后,还愁收服不了这散沙一盘的几万水匪喽喽吗?”

    康宝听完郭业的全盘计划之后,怔怔发呆,原来这才他的全盘打算啊。

    一下子要收服几万水匪为己用,这小子的心可真够大的啊。

    不过还是有问题。

    康宝急急问道:“大哥,几万水匪在城中,加上你六百团练兵,我六百府兵,即便再加上我爹带到江心岛上的六百府兵,也差近两千人,咋能镇住这帮水匪啊?你小子是不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哈哈!”

    郭业眼神透着自信地狂笑一声,然后反问一句:“水匪上了岸,困在县城中,就跟鱼儿离了水,还有何可惧的?再者说了,你真以为咱们就两千来人吗?太过小看我郭业了。”

    然后看了眼捋着银白长须,一副极为欣赏眼神望着自己的康岳山,嘴角抿笑道:“当然,你也太小看你的父亲了,康大人可是战场之上摸爬滚打的老人儿了,你说是不?康大人。”

    这个时候,郭业仍不忘小小拍了一记康岳山的马屁。

    康岳山听着郭业这小马屁啪啪拍得,那叫一个舒坦儿,然后鄙视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哼道:“天天就知道喊打喊杀,早叫你读点兵法韬略了,混球。”

    说到这儿,冲着郭业拍拍胸脯说道:“郭小子,咱老康家在蜀中呆了十几载,些许小事还能难得住我?你之前与我商量之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哈哈,大善!”

    郭业闻言欣喜地竖起拇指冲康岳山一挑,急急问道:“果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康大人,那您赶紧说说呗,您到底求来多少援军助我降服这数万水匪了?”

    我草,康宝再次心中惊骇,还有援军?郭业这小子竟然能够支使动我爹去求援军?

    瓜娃子,真是好大的脸面!

    ps:谢谢【康宝科技】【花开.彼岸】【__吉米】【天翼宝宝】的打赏。通知一下,礼拜四,也就是27号,准备爆发一下,爆发多少章,视我大唐兄弟的打赏而定,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们打得越多,我就爆的越多,决不食言。打赏都比我工作收入高,我上个屁的班,索性宅家里给你们码字得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英雄大会之攻城大杀器

    【今日爆发,第一更!】

    康岳山对着郭业说道:“当日你离开本官府邸之后,老夫连发九封急件,且已经得到了回音,一共有九家折冲都尉府同仁,愿意共襄盛举,嘿嘿,助老夫此次剿匪行动。加上老夫的益州折冲都尉府府兵,约莫有一万余兵力,怎么样,够用了吧?”

    够,

    太够了。

    郭业闻讯,喜不胜收。

    当日与康岳山密谈,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如何求得援军。

    真心没想到啊,康岳山的面子竟然如此广,人脉如此宽,竟然能够拉来九个州郡的折冲都尉府府兵襄助此次行动。

    紧接着,康岳山为了给郭业吃上一颗定心丸,沉声说道:“别小觑了咱这一万余府兵,小子,我跟你说,论真刀真枪的往死里干,岷江那般水匪根本不是咱这些吃兵粮的对手。为了此次剿匪平乱能够顺利成功,达到一击必中,雷霆万钧的效果,呵呵,老夫还亲自跟成都府的折冲都尉苏大人借来十架大型重器。懂了吧?”

    大型重器?

    郭业脱口问道:“弓弩箭矢?”

    康岳山摇头答道:“这是人手配备的玩意,不算啥。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其他折冲都尉府都将会携带大型投石机,而老夫则是跟成都折冲都尉府借来十架三弓床弩机,届时十架三弓床弩喀嚓喀嚓往城外一摆,那些水匪还被震破了胆,吓尿了床?”

    投石机?这个玩意郭业懂,电视剧三国演义里就有过这玩意,一块儿一块儿大石头往城里抛来,如天降陨石,看着给力。

    三弓床弩机?

    郭业细细搜寻了自己脑海中所知道的信息,莫非就是后世俗称的“八牛弩”?

    八牛弩,官方称为三弓床弩,箭矢以坚硬的木头为箭杆,以铁片为翎,世称“一枪三剑箭”,床弩也可发射“踏橛箭”,发射的时候蔚为壮观,箭支有如标枪,近距离发射可以直接钉入到城墙里面,齐射的时候,成排成行的踏橛箭牢牢地钉入城墙,攻城兵士可以藉此攀缘而上。

    之所以称之为八牛弩,是因为若要拉开这床弩进行发射,就必须用上八头老牛的力量,差不多等于三五十个体格健硕的青壮之力。

    射程在二百到三百步,大概是三百七到五百六十米左右。

    在冷兵器时代,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攻城利器和远程大杀器。

    与之相比,被古代战争爱好者们称之为“冷兵器时代绞肉机”的绞车弩,简直是弱爆了。

    因为八牛弩不仅是在绞车弩的基础上加以改良,更是因为八牛弩的造价昂贵,且制作极为不易。

    因此不作为常备兵器适用于军中。

    从康岳山的话中,郭业也听出了八牛弩的珍贵?珍贵,偌大一个剑南道三十几个州郡,也仅仅作为治所的成都府拥有此种大杀器。

    没想到啊,康岳山竟然能够从成都府的折冲都尉手中借来八牛弩,要知道成都府作为剑南道的治所,绝对不是益州这种中等州郡不能比拟的,此时成都府的重要性就相当于浙江的省会杭州,而益州顶多算个金华,台州这样的地级市,低了半格。

    同理,成都的折冲都尉品衔绝对是高于康岳山这个益州折冲都尉。

    偏偏康岳山这个品衔低了一级的折冲都尉,竟然能从成都府那边借来如此稀缺的八牛弩。

    郭业重新审视了康岳山一番,看来老康同志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不是有深厚的背景,便是有不凡的经历。

    手腕,也许真能通了天。

    “哈哈,听傻了吧?郭家小子!”

    康岳山见着郭业怔怔发呆,不无打趣道。

    康宝也是轻轻推了推郭业,轻声提醒道:“兄弟,我爹叫你呢。”

    “啊?”

    郭业猛然醒来,由衷对着康岳山拜服道:“康大人,小子服了,彻底服服帖帖了。”

    “哈哈,那是当然,你小子不服,也不会叫老夫来帮衬了不是?不过你小子要记清楚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老夫舍了这张老脸求这求那的来帮衬你,除了是回报你当日救小女脱困之恩外,还有就是你小子的亲口允诺。”

    “亲口允诺?”一旁的康宝听着还有他不知晓的东西,立马插嘴问道,“啥亲口允诺?爹,郭业答应了你啥玩意?”

    康岳山瞪了康宝一眼,啐道:“没你啥事儿,你小子要争气点,莫要白瞎了你爹我帮你的筹划。”

    这下康宝更是听得五迷三道,头大如斗,碍于老头子的神情肃穆,也不敢再冒然追问。

    而郭业则是一脸郑重地拱手道:“康大人请放心,你的帮衬小子铭记于心。咱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便是十头马也拉不回来。”

    康岳山听着郭业信誓旦旦地保证,欣慰地点点头,说道:“这几日我带着手下六百儿郎就先驻扎在江心岛上,至于其他各府府兵,为免引起城中水匪起疑,老夫与他们约好,正月十九正午时分,同时抵达陇西岸边。”

    “届时,只要你城中派遣人来报信儿,一万府兵奔赴陇西东门,稍纵即到,不会误你大事。”

    郭业道:“这样更好,一切就有劳康大人谋划了。”

    康岳山看了看天色,再聊下去就快天亮了,随即对两人催促道:“回去吧,这几天城中之事就靠你们自己了。”

    郭业唔了一声,拉起康宝就要离去。

    “对了,先等等!”

    人还没走到营帐口,康岳山突然叫住了郭业,指着地上的沙盘,说道:“这玩意老夫看着喜欢,与其在这儿荒废着,不如送与老夫如何?”

    郭业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沙盘,心中乐道,还真是有缘分,本来当初做的第一个沙盘就是想送给老康同志的,后来被刺史卢承庆截了胡。

    现在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这沙盘还是跟老康同志有缘分。

    随即脸带笑意,痛快地说道:“康大人喜欢,只管拿去。先告辞了!”

    说着,再次与康宝一道走出了营帐。

    准备趁着夜色,渡江而返。

    康岳山目送二人走远之后,又蹲在了地上继续观摩着沙盘。

    观赏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松口赞道:“真是个好东西,前番让卢承庆那小子拔了头筹,可算又弄来一个。郭家小子真是看不通透,出身寒门却如此才情,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服老不行啊!”

    言罢,悠悠起身走到桌边吹熄了油灯,而后摸黑来到床榻上和衣而睡,自顾说道:“养儿到一百,长忧九十九,大郎啊,郭业这小子定不是池中之物!希望你跟着郭业这小子,将来也能谋个好前程,好出身。千万不要跟你爹似的,一辈子就窝在蜀中益州这个鬼地方。”

    “睡吧睡吧,这么多年没回长安,梦回长安也是一桩美事哩!”

    ...

    ...

    哗,

    哗哗,

    江面之上,夜色虽重,但是漫天星辰依旧为郭业这艘小舟指着航路。

    艄公在摇橹返航,郭业和康宝窝在了乌篷中,两人都闭眼假寐休憩。

    似静,

    却不静。

    虽无人声,但却有浪打浪的哗哗之声,还有艄公手中的船桨摇曳咯吱声。

    突然,康宝睁眼问着郭业道:“兄弟,你到底答应了我爹啥玩意?竟然能让老头子如此卖力的为你办事?”

    郭业闻声睁眼,不无羡慕道:“康大哥,你有个好父亲!”

    “你小子别跟整这些煽情的话,我爹是好爹,我自然知晓,我是问你,你到底允诺了老头子什么东西?”

    郭业知道康宝好奇,却还是没有说出他和康岳山之间的承诺。

    只是喟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跟你说了也没屌用,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然后又闭着眼睛假寐休憩。

    这下倒好!

    郭业这欲说欲不说的鸟样,再次把康宝急得抓心挠肝,砰砰砰砸了几下头顶乌篷,以泄心头之愤怒。

第一百八十九章 英雄大会之郭小哥守擂

    【第二更,到!】

    返城,归家。

    又是一夜过去。

    正月十六,擂台赛继续,毫无悬念,大当家王八斤胜出。

    正月十七擂台赛,丙组爆出一匹黑马,而且是一匹老黑马,年近五旬的水匪老当家——赵铁枪,竟然凭着手中一杆生了锈的破铁枪,连挑十四位水匪头子,夺得丙组头名。

    就连郭业这个使虎头湛金枪的行家里手,也无不赞叹,真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期盼已久的正月十八终于到来,此次擂台较技的最后一组人也逐一登场。

    郭业很倒霉得抽到了丁组第一位上台守擂的资格。

    既然也守擂到最后,郭业自然准备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不能继续藏拙了。

    当即,他舍弃了装门面的那把破鬼头刀,换上了虎头湛金枪,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擂台。

    自家主子上台,关鸠鸠的开场白也分外卖力,颇有点为郭业造势的嫌疑。

    这厮破天荒没有摇着鸡毛扇上台,而是小步稳健地走到台子中央,朗声喊道:“今日是擂台赛四组争霸赛的最后一日,由丁组十五位当家好汉争抢头名资格。第一位上场的乃是岷江后起之秀,郭靖郭大当家。诸位爷们,甭看郭大当家年纪轻轻,可这手中的本事委实不小。你们瞧瞧这身板,这虎背狼腰,学生敢断定,今日之战,必定是龙争虎斗,而郭大当家必然会是笑到最后一人。拭目以待哈……”

    “拭目以待你娘个卵蛋,滚蛋!”

    关鸠鸠絮絮叨叨的废话引起了台下围观水匪们的不满,这他妈的也太偏袒了,能不引起别人的不满吗?

    “郭靖?老子没听过,赶紧打,别磨叽!”

    “啥后起之秀,嘴上无毛的瓜娃子,老子赌他第一场就熬不过去,瓜兮兮的哈皮。”

    “别废话,赶紧打,赶紧打!”

    “打,打,打……”

    “杀,杀,杀……”

    此时台下因为某些人的撺掇,群小叫嚷白热化,激情已燃至最高潮。

    郭业冲关鸠鸠使了个眼神,心中暗骂,二逼玩意,没事儿扯什么犊子,老子需要你这么造势吗?

    关鸠鸠先是听着台下叫嚣,再是看着郭业的白眼相加,知道自己又他娘的好心办坏了事儿。

    “那啥,下一位上台挑战者,乃是绰号江中大肥羊的杨巨力杨大当家。”

    关鸠鸠甩下一句话后急忙退场。

    砰,

    砰砰!

    ...

    沉重的脚步犹如万斤巨石不断地捶打地面,擂台隐约在颤抖,郭业回望擂台上选手出场的方向,我了个去!

    来人真是没有白叫“江中大肥羊”的绰号。

    足足两米来高的个子,长着浓密汗毛的右手拎着黑铁实心流星锤?星锤,赤裸着身子光着膀子不遮一物,浑身大肥肉随着脚步前进而一颤再颤。

    妈妈咪呀,丰乳肥臀?不靠谱!丫至少也有三四百斤的份量吧?

    江中大肥羊,真不是浪得虚名,够肥!

    郭业面沉如水,心中哼道,既然叫杨巨力,那就希望你真是臂有巨力吧!

    哐当!

    大肥羊杨巨力猛然将手中的流星锤扔在地上,发出一记震人心魄的巨响。

    台上台下,都被杨巨力这个庞然大物给镇住了,纷纷屏息静气,鸦雀无声地观望着台上即将开打的一幕。

    与杨巨力想比,年纪轻轻,手持虎头湛金枪的郭业即便再怎么傲然挺立,还是略显渺小。

    已经有人在下面默默致哀,可怜的娃子,甭说杨巨力手中那百来斤重的流星锤了,就他那磨盘的大屁股往你身上一坐,都得被压成肉饼吧?

    可怜,就这么英年早逝。

    郭业提起手中长枪,马步扎成弓形,摆出一个防御的架势,丝毫不输底气地沉声道:“好健壮的汉子,请赐教!”

    “嗝儿!”

    杨巨力打了一个饱嗝,甩甩手提起地上的流星锤,哼道:“好嫩的娃娃,赶紧滚下台去吧,不然死在你大肥羊爷爷手中,委实可惜了!”

    去你妹的!

    水匪出场,咋都这么一个口头禅?

    郭业不由怒极反笑,腾出左手冲杨巨力招招手,道:“废话少说,个子大就稳赢了不成?背不住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呢,来吧,也让你郭家小爷爷看看你的本事。”

    “好胆,找死!”

    噌噌噌,

    杨巨力被郭业一激,提起流星锤呼呼狂甩,甩成一个圈圈,然后大步如夸父追日般,三两下就冲到郭业近前。

    嗖!

    不停转动在半空的流星锤猛然甩出,径直朝着郭业面颊袭去,风声飒飒,看似力道十足。

    你有夸父追日,

    郭小哥自然有蟾蜍赶月,

    只见郭业机警地一个侧身闪躲,跑出了流星锤攻击的方向,待得杨巨力反应过来,他已经小巧地跑到了对方的身后,然后纵身一起对着杨巨力后背一个劈空踢腿。

    砰!

    劲道十足的右脚直接击中杨巨力的后背,如铁塔般的身子轻轻晃荡一下,不过之后,却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而郭业呢?

    则是因为出腿力道太过刚猛,再加上对方如犀牛皮一般厚实的后背委实无法撼动,竟然被反弹了回来。

    噌噌噌,

    连退数步。

    我草!

    郭业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慢腾腾转身的杨巨力,这大个子竟然如此天赋异禀,皮厚如铁啊。

    因为刚才想一腿干趴对方,所以腿劲用了十成十,因此反弹回来的力道也是十成十,郭业的右脚趾都有些隐隐作痛。

    看着郭业一击不奏效,转身面对着他的杨巨力仰天狂笑,喊道:“娃娃,你真以为你大肥羊爷爷是那些阿猫阿狗,三两脚就能倒地的废物?”

    郭业看着对面这个巨灵神一样的玩意,真心纠结,老子一身神力在这个混蛋面前,竟然半点屁用都没有。

    就好比霸王项羽,纵使他能扛起千斤大鼎,力大无比,但面对一座耸立云峦的大山,照样无计可施。

    人力终有穷时。

    真是愁死老子了,可咋办啊!

    既然硬来不行,只能用软的了。

    郭业灵机一动,看了看自己身后两步之外就是擂台边儿,再往前一步,可就是一脚要踏空了。

    有了!

    郭业突然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往地上一扔,对着杨巨力哼哼道:“呸,你这大个子好不要脸的口气,敢不敢跟小爷爷比上一场摔跤,如果你能将小爷爷摔倒在地,压在身子下面,小爷爷甘愿认输。”

    说着,偷摸向后退了两步,小心站稳身形,然后双腿分叉扎起马步,躬着腰身摆出一副摔跤的架势。

    摔跤,作为竞技项目,自古就有之,并非蒙古人的专利。在大唐这个热血的年代,更是被市井泼皮和汉子广泛玩耍。

    “嘿嘿嘿嘿……摔跤?”

    大肥羊杨巨力有样学样儿,将手中流星锤扔在地上,一脸怪异地笑着问道:“你娃娃这是在找死吗?就你这小体格儿,和老子玩摔跤,凭你能小身板还能撼得动我???”

    两人无论是体重还是身高,都有着云泥之别。

    别说杨巨力,就连听见郭业这话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小娃娃不是找死吗?

    傻子都看得出来,杨巨力只要能抓住这娃娃的胳膊或肩膀,肯定能将郭业摔倒在地,压成稀巴烂。

    这,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吧?

    郭业对于台下的这番议论倒是无所谓,撇撇嘴冲着杨巨力挑衅道:“废话少说,你倒是来啊?怎么?不敢了吗?哈哈,你这么大的个子,莫非是个软脚蟹不成?”

    “哇呀呀,小子休狂!你要找死,大肥羊爷爷成全你!”

    说着张牙舞爪毫无招式,冲着郭业砰砰砰大步向前冲去,夸父追日,一步竟是三两米。

    还没跨出三步,杨巨力离郭业仅仅只有一臂之隔。

    眼瞅着杨巨力就要冲着郭业的双肩抓过来,郭业还是不为所动,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依然如巍峨泰山屹立不动。

    一臂之隔,

    半臂之隔,

    杨巨力的大脚板继续急速向前,他不仅要抓住郭业的双肩,还妄图想着用自己冲杀向前的力道直接将对方压倒在地,变成肉泥。

    “嘿嘿!”

    看着成功越来越近,杨巨力咧嘴笑了,在他眼中,此时一动不动的郭业就跟飞到嘴边的肥肉,只需舌头一舔就能吞进嘴中。

    就在这时,

    郭业动了!

    只见郭业身子再次一侧,瞬间闪躲,避过了杨巨力直线进攻的方向。

    麻痹,敢躲?

    杨巨力也发现了郭业的异动,想着改变脚步方向朝另外一边的郭业抓去。

    可惜晚了!

    自己居然已经到了擂台边儿个,纵是想刹车也来不及了,惯性之下加上一个不留神,右脚踩了空,身子向前一倾^

    “哇呀呀,小畜生,你敢耍诈!”

    “砰!!!”

    巨灵神一般的杨巨力踩出了擂台,刚骂完郭业便直接坠落到离擂台两丈高的地面之上。

    如此一个庞然大物,从高处下落,摔得动静自然是响天彻地,溅起满地的灰尘。

    轰~~~

    全场再次起了轩然大波,纷纷错愕不已。

    唯独台上的郭业悠悠走到擂台边儿上,居高临下俯身下看,摔得狗啃泥似的杨巨力,鄙视道:“胸大无脑这句话,说得是一点都没错啊,你丫就是个傻大个儿!”

    “江中大肥羊?好霸气的外号,难道你不知道肥羊只有挨宰的份儿吗?”

    郭业唧唧歪歪两句之后,拍拍手冲着关鸠鸠喊道:“赶紧宣布结果吧,老子赶时间,让接下来的十三位大当家都一起上场吧!”

    “啊???”

    “我草,欺人太甚!”

    “日你娘的,好大的口气!”

    “娃娃,你狗日的说大话不怕闪了腰?”

    ...

    ...

    正月十八,今天的郭业,最是抢眼,最是夺目!

第一百九十章 英雄大会之以一当十三

    【第三更,到!】

    素有凶名的杨巨力败于郭业的算计之中,众人不禁对郭业另眼相看起来,甚至有些许忌惮。

    但是人要脸,树要皮。郭业如此赤裸裸的挑衅最终还是激怒了剩余的十三位水匪头子。

    既然对方如此狂妄自大,那么他们也顾不得什么以大欺小,还是江湖规矩,十三人一齐上台,势要将郭业这个狂妄的青皮后生打下擂台。如果能合力当场将其整死在台上,不失为一个减少劲敌的好方法。

    刹那间,

    十三个水匪头子,有老有少,逐一从擂台各个角落跳上台来,从四面八方各个方向将郭业围在了圈内。

    以一当十三?

    好大的口气,好浑的胆气。

    在场无论是观战看客,还是起哄呐喊的水匪,甚至连郭业的部下,那些维持现场治安的团练兵们,无一不信郭业能有此实力。

    这十三人可不是普通的虾兵蟹将,而是凶名在外的水匪头子,手上没两把刷子,能够当得了水匪大当家?

    郭业今日对众咆哮,视在场英雄为无物,端的是惹了众怒。

    更有甚者,已然偷偷心中窃喜,诸如王八斤与赵四二人。

    这两个老冤家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各自看出了味道。

    他们双双窃以为,即便郭业能够侥幸胜得了在场十三人,但也是强弩之末,说不得遍体鳞伤,即便不是,体力大大消耗之后,明日怎能还有一战之力?

    笑话,这小子以为自己是霸王项羽,杀神白起吗?

    他们乐观其成,最好是擂台上的十四人统统战死掉才好,那么明日就剩下三人夺擂,各自的胜算都大大增加了。

    还未开打,郭业以一当十三的风声已然从城北开始传扬,更多城中百姓闻风之后不约而同朝着便本来观战。

    像陇西这样的小县城,八百里岷江水匪齐聚就已经是罕见的盛事了。

    更别说在这种盛会上,能够看见如此惊天动地的比斗。

    说成百年难得一见,都不过分。

    “杀呀!"

    “大家伙齐心协力,先将这狂妄小子斩于台上。”

    “兄弟们,来,一起动手!”

    砰砰砰,

    噌噌噌,

    云从龙,风从虎,擂台之上已然开打,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只见人影晃动,兵戈交击,乍眼看去,乱战成一团。

    唯独,郭业始终战斗在正中心……

    对此一战,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

    在关鸠鸠,朱胖子等人不无担忧地多嘴多舌下,郭业假扮水匪,在擂台上比斗,更是以一人之躯,独战十三个水匪头子之事自然而然传入了福顺巷的郭府。

    如今整个府中,除了郭业的老爹和老娘不得而知之外,其他人早已?早已听见了风声。

    管家贞娘率先勒令府中下人禁止传扬此事,以免老爷老太太知道后,过于担忧出了什么差池。

    交代完之后,她迅速返回自己的房中。

    对着墙壁上早午晚供奉的佛龛又是烧香又是跪拜,跪在蒲团之上,婀娜的身子更显得曲线玲珑。

    不过此时,她能做的便是对着佛龛菩萨为郭业祈福保佑之外,别无他法。

    只听她一边叩首,一边念念有词地喃喃自语道:“菩萨啊菩萨,请保佑郭小哥能够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吧!如若菩萨显灵,信女甘愿茹素食斋一年。”

    “望菩萨保佑,他是一个好人。”

    ...

    ...

    郭府隔壁的吴府之中,吴茂才和吴秀秀父女二人坐于客厅之内,不过不同的是,今天父女两人显然脸色焦急,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一少女,头扎羊角辫,赫然正是郭业的小妹郭小蛮。

    只见郭小蛮慌慌张张,一脸惶恐地喊道:“嫂子嫂子,我府中的下人们都在传言,我兄长现在在英雄大会上,独斗十三个大水匪,可是当真?”

    郭小蛮的惊惶失措叫喊声打破了吴家客厅的寂静,宛如漆黑如墨的星空陡然划过一道璀璨流星一般的醒目。

    噌~~

    吴秀秀豁然起身,将郭小蛮拉进怀中拍着她的香肩抚慰道:“小蛮莫要担心,我已经派了几波下人去打探你哥哥的消息了。即便你哥哥真与水匪打斗,你哥哥的本事你还不晓得吗?肯定会没事的。”

    对于此,吴秀秀也是半真半假,一半担心一半放心。

    郭业的本事,她的确见过,当日敢率十八骑偷袭山匪后营,最后安然无恙地归返,可见本事之高。

    不过她现在心中也没底,因为郭业对付的是十三个水匪头子,个个都是穷凶极恶,横霸岷江一方的恶匪。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腿,更何况是十三人。

    一旁的吴茂才听着女儿半真半假安慰郭小蛮的话,也是颤颤悠悠地站起身来,哆嗦着嘴角尽显忧虑,不过担心的话一到嘴边,却说成了:“是啊,我吴家的姑爷是有本事之人,更何况,这小子是个大富大贵命,吉人自有天相嘛!”

    说良心话,吴茂才比任何人都担心郭业出事。

    为啥?

    就为了如今吴家的大好局面,只要郭业不倒,吴家的将来更是好上加好。

    而郭业倒下呢?

    他即便再怎么榆木脑袋,也能想到吴家肯定瞬间轰然倒塌,兴许又要回到以前的土财主状况。

    说来说去,无论吴家的现在,还是将来,都系在自己这个女婿的身上。

    哒哒哒,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原来是管家福伯。

    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此时却跑得如有神助般,秒杀了普通小伙儿。

    福伯跑进客厅,脸带窃喜地大声喊道:“老爷,小姐,咱,咱家姑爷神勇无比哈,竟然一枪直接将一个大水匪挑翻扔下擂台。”

    呼~

    呼呼~~

    吴秀秀这边三人竞相喘息,松了一口气。

    十三去其一,还剩十二个。

    约莫三人刚刚缓了一会劲儿后,陡然,

    从外头又啪啪啪小跑进一个小厮模样的仆役,对着吴茂才喊道:“老爷,咱家姑爷神了哈,刚才竟然用手中铁枪就这么狠狠一下子,”

    说着比划了一个刺杀的动作,继续掰话道,“这么一下子,嘿,直接穿透了两个大水匪的胸口,是两个哦,两人都被贯胸而过,死翘翘了!”

    “真的?”

    吴茂才瞪大了眼珠子惊讶问道,丝毫不为郭业刚整死两人的血腥手段而感到恐慌。

    那小厮连连点头,然后道了一句:“小的现在再去探查一番,再汇报老爷。”

    说完,转身又大步大步狂奔而去,这种热闹,谁都不想错过。

    小厮刚跑出客厅就传来一阵“哎哟”之声,原来是和跑进来的另外一个仆役撞了个满怀。

    那被撞倒在地的仆役拍拍屁股立马起来身,嘟囔埋怨了一句那个将他撞倒的小厮之后,不敢耽误,跑进了客厅。

    然后冲着吴茂才汇报道:“老爷,刚才姑爷被十人逼退至擂台边儿上,险些跌落下来。所幸姑爷艺高人胆大啊,竟然腾起身来,直接将一杆铁枪硬生生插进一个大水匪的天灵盖上,借力返回擂台中央,啧啧,好悬!”

    擦!

    吴家在场几人的心再次被悬了起来,心中安慰道,幸好幸好,又死一个,还剩九个。

    谁知那仆役咕哝一个唾沫之后,又说道:“不过,不过,那啥!"

    “不过个卵蛋啊?吞吞吐吐作甚?”

    吴茂才破口大骂,就连一向沉稳淡定的吴秀秀都想呵斥这仆役两句。

    那仆役被吴茂才吼得吓了个激灵,立马补充道:“不过咱家姑爷也中了一刀,那血啊,唰的一下就喷了出来。”

    “啊?”

    “嫂子嫂子,我哥哥,呜呜呜……!”

    吴秀秀闻言动容,惊骇地呼了一声。

    而郭小蛮已经吓得鼻涕眼泪一块儿全出来了。

    “小姐莫急,咱姑爷没事,只是肩膀中了一刀,没伤到要害,还越战越勇哩!”

    那仆役又补充了一句。

    呼~~

    吴家这边几人又是松了一口气,刚提起来悬在半空的心又放了下去。

    吴茂才刚想破口大骂这个狗日的下人,谁知旁边的吴秀秀已然牵着郭小蛮的手急急奔出了客厅。

    迈出门槛儿后,不忘回头对着吴茂才娇喊了一声:“爹爹,女儿自己去那边看看方能安心,这个竟让人揪心的冤家!”

    “也好,也好!”

    吴茂才目送着吴秀秀离去的背影,面色铁青地喃喃自语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英雄大会之受伤

    【第四更,到!】

    酣战整整一个下午,以水匪八死六伤而宣告结束。

    郭业,撑到了最后,也笑到了最后,以身中三刀为代价获得惨胜。最狠的一刀,径直在他后背开了一道如百足蜈蚣般粗长的狰狞伤口。

    自此,丁组擂台赛,郭业夺得头名,结束。

    比起前三天前三组的擂台赛,今日的擂台赛打得最为惨烈,死伤最令人骇然。

    因为签订生死状的缘故,不少水匪即便对伤重还在流血的郭业心怀歹意,蠢蠢欲动,但仍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趁乱报仇。

    场面虽有些混乱,但还是陆续攘攘退场。

    多数前来围观的城中百姓因为郭业乔装打扮的缘故,没有将对方仔细辨认出来,但是仍不失为津津乐道此战。

    更是对于这个名不显山不露水,名叫郭靖的年轻水匪低声议论。

    “真没想到水匪之中竟然有如此彪悍勇猛的年轻人啊,如果以如此本事报效朝廷,定当又是一个冠军侯哩。”

    “冠军侯俺是不晓得,不过这后生仔可真是了不得,刚才好几次频频陷入险境,竟然都能转危为安,了不起啊!”

    “可不呗,以一当十三啊,啧啧,你看到他后背那道刀伤没?估计今晚能不能挺得过去都难哩。”

    “也许,也只有咱陇西郭业郭小哥,方有与这青皮后生拼上一拼的能耐。”

    “是啊是啊,可惜如此厉害一人,竟然是个水匪,委实可惜了!”

    ...

    ...

    大批水匪随着自家老大纷纷退场,而城中观战的百姓一边品头论足一边也随着人潮相继离去,反正今日一战,当真是值回票价了。

    在庞飞虎和关鸠鸠等人的安排下,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体力快有些不支的郭业,在同为化妆成水匪的程二牛等人保护下,抄了近路,偷偷摸摸被转移回了福顺巷的郭府。

    熙熙攘攘的人潮继续退场,一眼望不到边儿。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偌大一个足可容纳万人的场地,霎时清静了不少。

    零零散散几个人,最后也相继缓缓离去。

    呼呼~~

    一阵寒风吹过,宛如一阵阴风般吹刮着整个近乎空荡的场地,倍添几分凄凉与萧索。

    作为最后离去的其中几人,赵四,王八斤,赵铁枪,这三位前三组的头名走到了最后。

    三人并排走在一起,在寒风的吹袭下感觉到了凉意和阴森,不约而同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以期御寒。

    三人并排,一路走着,却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朝着城中客栈的方向前行着。

    大概走了半里地,右侧的王八斤突然咧嘴一笑,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嘿嘿,真的让他赢了,以一当十三,夺得红头筹,足以让他名动?名动八百里岷江之上了。”

    言下之意,这个自称郭靖的少年郎,经过此役,名声大噪,如今在数万水匪中,已然有了一席之地,而且排名靠前。

    往深里说,这个少年郎如果真赢得了明日的四人擂台战,那么,凭他此时的声望,绝对有资格坐上漕帮的第一把交椅了。

    赵四虽然与王八斤不对付,但是今日也被郭业这一战给震住了,这小子可真是公鸡的战斗力和九尾猫的命啊。

    所以,王八斤刚才所言,他并没有抬杠反驳,相反一脸凝重地说道:“论单打独斗,明日谁也不是这少年郎的对手。明日最后一战,哼哼,凶多吉少啊。”

    最后一句,赵四也是一语双关。

    凶多吉少不仅暗指三人的性命堪忧,更是点名了与漕帮总舵主的无缘。

    “呵呵,这倒未必,难不成你忘了明日最后一战的规矩吗?”

    王八斤摇头提醒道,此时语速淡然,丝毫没有之前与赵四,针尖对麦芒的态度。

    赵四不假思索地重复着明日最后一战的规则,念道:“明日最后一战,地点在东门城楼上,时间是正午时分,至于规则,不就是四人擂台赛,你我四人混战,谁撑到最后,算谁赢吗?”

    王八斤毅然点头笑而不语,不过笑容中却透着玩味。

    霎时,

    赵四从王八斤鬼祟的笑容中看出了端倪,脱口惊呼道:“你是说明日混战之时,咱们三人不要彼此针对,合力对付他一人??”

    王八斤依然点头不语,不过却是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黑马——赵铁枪的身上。

    赵铁枪感受到了王八斤投出来的询问眼神,突然驻足不前,砰的一声将手中那杆破旧铁枪插在地上,惜字如金地问道:“合力赢了那少年郎之后,三人之中,谁为大?”

    话中之意,这老黑马更是狠厉,直接开始问起关于总舵主一位如何分赃了。

    王八斤和赵四脸上都不由闪过一丝厉色,然而稍纵即逝。

    只听王八斤悄声低语道:“赢了之后,我们可以如此……”

    正是阴风阵阵荒废地,三匪勾搭作联盟。

    而此时他们嘴中一直念念不忘,十分忌惮的郭业却是已经被程二牛背回了福顺巷的家中。

    刚进了郭业自己的小院,关鸠鸠,朱胖子,程二牛等人就屏退了小院外前来围观凑热闹看个究竟的下人,并严令他们将消息外泄,否则全部统统炒鱿鱼。

    就留下了贞娘和吴秀秀两个女人,一个是郭府的管家,对郭府上下知根知底,到时候有个好赖事儿也能找到人去办。

    另外一个则是郭业的妻子,怎能不让他在场照看自己的夫君呢?

    不一会儿,庞飞虎就请来了城中某家药铺的郎中,拎着药箱急匆匆进了小院。

    大概耗费了个把时辰,老郎中才将郭业身上的血给止了住,又号了一会儿脉开了一张药方,方才对房中众人说道:“嗨,老朽这才知道,原来今日以一当十三,擂台之上勇斗水匪的少年郎竟然是咱们陇西郭业郭小哥呐。唉,伤得不轻呐!”

    此时的郭业已经昏昏沉沉,有些神志不清了,再加上脸色惨白惨白,分外吓人。

    听着老郎中的言语,吴秀秀和贞娘明显脸带悲戚,特别是吴秀秀,已经吧嗒吧嗒开始啜泣起来,显然,此番她也无法矜持下去了。

    “不过~~”

    郎中突然又转了话锋,说道:“不过统统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五脏六腑,好在郭小哥体格健硕,虽然失血过多,体力透支严重,但是只需静养个把月,应该就能下地走路了。”

    呼~~

    随着老郎中的话锋陡转,众人也跟着粗粗松了口气,宽了下心。

    特别是吴秀秀更是止住了啜泣,与贞娘一起替郭业盖着被子。

    程二牛猛然一把将老郎中的衣领抓起,唾骂道:“你个老倌儿,竟敢耍起你家爷爷!"

    “啊……”

    老郎中被程二牛跟抓小鸡似的提起,吓得尖叫一声。

    庞飞虎见状,皱眉喝骂道:“二牛,别犯浑,咱小哥没事就成,你赶紧去随郎中去药铺抓药,拿回了药好让贞娘熬了给小哥服下。”

    贞娘唔了一声表示应允,却是一脸紧张地望着昏迷中的郭业。

    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因为吴秀秀的在旁而有一丝忌讳。

    发乎情,止乎礼,贞娘觉得自己并没有一丝僭越,完全是出于心中对郭业的紧张。

    程二牛啥也没说,拎着哇哇尖叫的老郎中大大咧咧朝着房外走去,到了门外才吆喝道:“赶紧带爷爷抓药去,你个饶舌的老倌儿。”

    兴许是被程二牛的嚷嚷唤醒,或者老郎中的尖叫吵闹了昏迷中的郭业。

    躺在床上昏迷的他突然坐起,眼眶一睁,瞪大了眼珠子喊道:“朱胖子,赶紧,赶紧让康宝去江心岛,让康大人明日提前进发,今日一战,事,事情有变!!!”

    啪!!

    竭尽浑身力气说完话之后,又闭眼直挺挺地昏迷了过去。

    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刚才这一遭,完全是郭小哥下意识地举动。

    不过朱胖子没有怠慢此事,立马夺门而出去寻康宝。

    关鸠鸠更是摆起一张揪心的脸,叹道:“唉,咱家大人可真是糟心啊,就连晕阙过去,心里都装着事儿,实在是我等效仿的楷模啊!"

    “别你娘的废话了,赶紧都出去,让咱们小哥好好休息一阵儿吧!”

    一旁的庞飞虎厌恶地鄙视了一声关鸠鸠,然后挥手示意众人纷纷出去,不用停留。

    庞飞虎前边走,关鸠鸠,阮老三等人后面跟随。

    吴秀秀看了一眼贞娘,眼神之中似有质问之意。

    意思很简单,本小姐是郭业的妻子,自然要留在这儿来照顾自己的丈夫。

    这丫头明显是趁郭业昏迷之时,向贞娘宣示主权。

    贞娘被吴秀秀这意味深长地眼神一看,心中慌如小鹿乱撞,仿佛被人看透了一些不该被人知道的事儿一般。

    当即缓缓垂下了脸,心道,也对,秀秀小姐才是郭小哥的夫人,奴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即,转身就要离去。

    突然,贞娘纤细藕白的右手腕仿佛被箍住了一般,被人攥在手心动弹不得。

    惊骇之下,猛然回头,竟然是昏迷中的郭业郭小哥。

    “呀……”

    贞娘惊呼一声,甩着胳膊欲要挣脱,可死活拽不出手腕来。

    这边动静也引起了吴秀秀的注意,吴大小姐见罢,怒不可遏,该死的,昏迷了还敢如此作恶,活该你要身中三刀,失血昏迷。

    活该活该,混蛋色胚!

    郭业如此明目张胆在自己面前轻薄他人,吴秀秀气得浑身瑟瑟,脸罩寒霜。

    眼不见为净,该死的色胚!

    当即,拔腿就冲房门外跑去。

    就在她右脚迈出门槛儿的一瞬间,昏迷中的郭业突然喃喃自语道:“秀,秀秀,你别走,不要不理我,以后不再与你斗嘴了。”

    “啊!”

    吴秀秀疾奔而去的身形立马定格在门槛儿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时而酸酸涩意,时而甜如蜜饯。

    踌躇间,吴秀秀心中嗔道,该死的冤家,你怎就如此让人糟心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英雄大会之最后一战

    【第五更,到!】

    贞娘使足全身气力,羞愤挣脱了郭业的手心夺门而出。

    路过停滞在门槛儿处的吴秀秀身边之时,贞娘本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惜始终没有鼓起那个勇气。

    晃眼间,人已远去,出了小院。

    见着贞娘主动让位,知趣儿乖巧地离开,吴秀秀纹丝不动地身子稍稍有些转动,望着贞娘离去的小院门口那边,清寒的小脸猛然会心一笑。

    此笑,虽无展颜尽笑般倾国倾城,却有别有一番味道,仿佛透着一股笃定的自信,更像是孩童争抢玩具时,得胜孩童脸上那股纯真无邪的满足与雀跃。

    仅仅一笑,风韵多多。

    吴秀秀颇为惬意地回身来到房中床榻边儿,看着继续晕阙之中的郭业,凑低了身子一查,这厮呼吸均匀,不时夹杂着几声中气十足的鼻鼾之声。

    呀,原来这小无赖不是昏迷晕阙,而是呼呼睡着了。

    吴秀秀气急之下本来狠狠掐一下他的胳膊,不过当她看到郭业满脸湿漉,汗渍与血渍混杂,跟个邋遢鬼似的,不由心中立马柔软。

    特别是郭业鼻鼾呛呛,不时砸吧着嘴,仿佛像在睡梦中饿着肚子的婴孩一般,格外有趣。

    都说每人男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娘炮,其实女人也不外乎如是。

    不过她们心中住着的是另外一个,那便是母性。

    无论是十五六岁的怀春少女,还是七八十岁的老妪,母性是她们与生俱来就拥有的。

    母性跟天性纯良或者满腹恶毒没有关系,只要是女人便具有。

    它最伟大的光辉就体现在对弱者或幼者的怜爱。

    酣睡中的郭业在这一刻萌发出了吴秀秀隐藏在内心的母性,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吴秀秀一脸的温柔,如月光照映下的镜湖那般的恬静,低身凑在离郭业面颊仅仅一臂之隔的地方,喃喃自语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呢?干嘛要给自己如此大的责任与负担?简单点,平凡点,不好吗?"

    郭业睡得死死,自然听不见吴秀秀的和煦细语。

    回应对方的,除了呼呼鼾声外,不无他物。

    吴秀秀眼带怜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郭业的睡相给击得防线尽破,情不自禁地伸出葱白小手,抚摸在郭业的脸颊之上。

    轻如和风细雨,徐徐摩挲,像是抚慰,又像是擦拭他脸上的污渍。

    陡然,吴秀秀壮着胆子继续垂下脑袋,粉嫩如初开花蕾般的小嘴,战战兢兢如一个进了大人屋里偷拿吃食的还,徐徐地朝着郭业的脸颊凑去。

    梦中轻吻?

    长长的睫毛如风中垂柳般颤动,心中之紧张不言而喻。

    近了,

    再近了,

    第一次亲密接触就要告破了,即将,

    “贞娘,贞娘,药抓回来了!”

    “咦,人呢?”

    呼~~

    吴秀秀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陡然将凑近前去的小脑袋拉回,如同一个被现场抓住的小贼一般,肃然起身站直身子,东张西望地看向门外。

    这是程二牛那个憨货的声音哩。

    可惜,

    郭业现在还在睡梦中;

    侥幸,

    程二牛坏人好事,却无人知晓。

    吴秀秀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衣袂,抬起一如既往那张静如止水的面孔,朝着门外走去。

    “贞娘不在,将药交给我吧,我亲自去厨房替相公煎熬!”

    “嗨,嫂子,您在啊?”

    ...

    ...

    当夜,郭业服完药再睡,第二日天刚朦亮,便早早醒来。

    昨天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浑然不知。

    待得他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才勉勉强强洗漱完毕,直到喝完两碗稀饭,又用过一碗汤药之后,人才稍稍显得有些精神。

    这时,关鸠鸠,朱胖子,庞飞虎等人相继来访,就连昨日去江心岛折返回城的康宝,都大清早的来到了郭业的房中。

    “嗨,兄弟,听说你昨儿个神勇无比啊,可惜哥哥昨天忙于找我那不省心的妹子,无缘一见兄弟你大展雄威哈!”

    一听嗓门,郭业就知道这是康宝的声音。

    随即笑了笑,准备起身相迎。

    不过还没起身,愣是被康宝匆忙跑上前按了下去,提醒道:“别乱动,听说你身中三刀,可要好好将养。”

    郭业摇摇头笑道:“咱没那么金贵,休息一晚就差不多了,除了刀伤没有愈合之外,其他没啥大事。”

    说着,示意众人自己找位置坐下,然后才说道:“再说了,今天正午,还有东门最后一战呢。”

    “啥玩意?你还要和王八斤,赵四那几个混蛋再干上一仗?你刀伤未愈,能行不?”

    不仅康宝愕然,就连关鸠鸠,朱胖子等人都有些错愕,这小哥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不过,郭业仅仅反问了一句:“我今日如果不去赴战,那昨日身中三道就白挨了?前功尽弃哩。”

    这话一出,众人就相继闭了嘴,谁都知道,那三人更巴不得郭小哥不去呢。

    突然,郭业像是想起了什么,先是看了一眼朱胖子,然后再看着康宝,说道:“昨日一战,王八斤,赵四,赵铁枪三人肯定坐不住了,我猜今日东门最后一战会有变数。康大人那边传信了没?”

    朱胖子点头,然后望向康宝。

    康宝拍着胸脯噗噗作响,嚷嚷道:“放心吧,我爹说了,正午时分,咱益州府,还有其他九个州郡的折冲都尉府府兵皆会悉数上岸,兵临陇西城下。”

    郭业颔首,自言自语道:“唔,那也不枉为将今日最后一战选在了东门。如果没有一万府兵压境城下,造成威势,数万观战水匪肯定无法弹压。呵呵,否则以我今天这身子骨,肯定要在东门毙命,如果就这么挂掉的话,那真是太他妈冤了。”

    众人心中也是暗道,敢情你也知道自己今天毫无一战之力啊?

    程二牛不解问道:“小哥,你今天明明不能打,干啥玩意还去东门城楼应战啊?”

    “废话!”

    郭业白了一眼程二牛,哼道:“我今日不去应战,何来东门城楼上自揭身份,收服数万水匪组建漕帮啊?再说了,我辛辛苦苦组织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这么一个能出大风头的机会,怎么着也不能错过吧?”

    “哦……”

    程二牛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了点脑袋表示真懂。

    关鸠鸠看了眼窗外天上的太阳,然后轻声提醒郭业道:“大人,时辰快到了,咱们该出发去东门了。”

    郭业脸色一紧,对着众人吩咐道:“现在开始,收拢你们各自的手下,全部开往东门,夹杂在观战的数万水匪中。届时一乱,只要敢拿兵刃抵抗者,统统杀无赦!”

    众人皆拱手抱拳称喏应声,连康宝都在这种肃穆的气氛下,情不自禁地朝着郭业拱手称了一声喏。

    随即,诸人纷纷出了郭业的房间,前去准备。

    房间仅剩关鸠鸠和朱胖子这两个半桶水的智囊,随侍郭业左右。

    看着自己身边这俩文不文武不武的活宝,郭业走到角落提起虎头湛金枪,夺门而出,喊道:“走着,随小哥东门城楼杀贼去!”

    关鸠鸠闻言心中一阵激动,吧唧一声从腰间里抽出鸡毛扇,扑哧扑哧扇了几下,看着郭业的身影自顾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

    “呃……”

    貌似这话虽应景,但是不吉利啊!

    旁边的朱胖子立马回过味儿来,赤红着脸瞪大了眼珠子,双手叉腰指着关鸠鸠的鼻子一阵臭骂:“风萧萧你娘的腿儿,我家小哥要是出了点啥差错,老朱咬死你!”

    言罢,张牙舞爪一番做了个饿虎扑羊的姿势,好不容抓住机会借着由头打压关鸠鸠一回,最后心里舒坦地屁颠屁颠追随着郭业的脚步而去。

    前往,东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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