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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牛凳_91_91     奋斗在初唐txt下载     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26.第四百四十二章 东市响应

    readx;郭业三人全凭足下一双脚力赶到东市,已然是黄昏将尽,早已过了吃晚饭的正常时辰。

    不过待得他们进入东市之后,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便是东市中,无论是酒肆和饭肆外头,还是消遣娱乐的茶肆门口,都聚集扎堆着各式人群。

    这些人中有前来吃饭的食客,又呼朋唤友共聚一醉的酒友,更有在东市之中做生意的买卖人,嘈嘈嚷嚷,骂骂咧咧,不少有更是口出秽言,貌似群情愤慨,心生不平一般。

    郭业三人走马观花东市中,穿了几条街巷,都或多或少存在着这个现象。

    以至于东市中的酒肆饭肆与茶肆处处,都是熙熙攘攘,拥挤万分。

    跟在郭业身后的魏叔玉和杜荷两人,随着郭二哥东游西荡,一时间搞不懂东市今天是怎么了。

    魏叔玉赶忙问道:“二哥,真是邪了门儿!你说这些饭肆酒肆茶肆都是打开门做生意,怎么看情形好像是要将门口这些客人拒之门外,不让进去呢?”

    杜荷也是迷糊问道:“可不,真是奇了怪了。人家真金白银进去花销,还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而且还不是一家,貌似整个东市的酒肆饭肆和茶肆,都如此这般。见鬼了!”

    郭业莞尔一笑,随手指了一间饭肆的门口,提醒道:“你们俩真是个睁眼瞎啊,没看到人家饭肆门口挂着牌子吗?自个儿凑过去看看,到底写着啥。”

    两人经郭业这么一提醒,立马细瞅了过去,只见饭肆门口悬挂着一副长条形的木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赌坊造孽,害人不浅。本店响应号召,概不招待赌徒赌棍。”

    我了个去,两人看罢足足吃了一惊,一副不可置信地眼神转头看向郭业,好像要从郭业口中得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似的。

    郭业抿嘴微笑,又指了旁边的一家茶肆……

    又是一块长条木板高悬而起,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赌客止步!”

    魏叔玉杜荷两人眼神惊惧地彼此对望一眼,又在附近几家酒肆饭肆和茶肆寻摸了一遍……

    “赌坊常客,恕不招待!”

    “品茶高雅,赌乃腌臢。高雅与腌臢岂能混为一谈?”

    “本酒肆不赚赌徒脏银,请绕道!”

    “止步止步请止步,本店……”

    天啊!

    两人的眼睛都快被亮瞎了,任何一家酒肆饭肆和茶肆都挂着一块长条形的木板,上面的标语五花八门,什么话都有。

    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便是凡沾赌之人,拒绝入内。

    两人都是脑筋活泛之人,立马猜出了东市这一幕绝对跟长乐坊口之事如出一辙,肯定也是出自郭二哥的手笔。

    但是两人实在不敢相信,郭二哥能让整个东市的酒肆茶肆和饭肆都听他号令?而且明显是看着亏本做买卖的听他号令?

    偌大一个东市,乃是与西市一样,乃是长安两大贸易集散之地,店铺集市达数万家。

    里头光饭肆茶肆酒肆,就多达近千家。

    郭二哥的能量,居然能够强大若斯?

    看着两人一副半夜撞见鬼的模样,郭业笑道:“瞎琢磨什么呢?让东市近千家酒肆饭肆和茶肆为我所用,我还真没这么大的能耐!”

    魏叔玉惊疑问道:“那这个纯属偶然,碰巧之事?”

    郭业摇头笑道:“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碰巧的事情?莫要忘了,这东市中近半的产业和铺子,都归一家所有。它们的主人姓梁!”

    旁边的杜荷一听姓梁,立马诧异喊道:“莫非是号称长安首富,富可敌国,专产宫廷御酒的梁百万梁家?”

    郭业点头,呼了一声然也。

    这时魏叔玉才幡然醒悟,叫道:“我明白了,难怪二哥刚才让遗爱跑一趟东市,找梁二公子。莫非这位梁二公子就是梁百万家的公子?”

    郭业白了他一眼,哼道:“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猜出来?”

    “嘿嘿。”魏叔玉挠挠头,干笑道,“二哥莫要见笑,这梁家梁百万,包括这位梁二公子,咱们弟兄都只是听说而已,还真见过面。更别提有什么交集了。”

    郭业闻言,想想也是,书学班这群官二代,跟梁叔宇这种实干型的富二代,还真不是一个圈里混得。

    也许有可能彼此听说过,但是要说交集,还真够呛。

    魏叔玉杜荷二人从郭业的神情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梁二公子真是梁百万家的公子。

    霎时,

    两人脸上的神色又五花八门起来,变幻到了最后,殊途同归,两人的眼神彼此又交流上了。

    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

    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那便是郭二哥既然能让梁二公子配合他,让东市近千家酒肆饭肆和茶肆做出响应,宁可亏本做买卖也要响应二哥的举动。

    那两人的交情肯定是莫逆之交了。

    乖乖,梁家在他们眼中不仅代表着长安首富,还代表着今后混在郭二哥身边,肯定有花不完的银子啊。

    真没想到,郭二哥这条大腿,如此的肥硕啊!

    就在两人心中兴奋至极,感慨万分之余,突然迎面跑来一个人,冲着他们挥手致意打着招呼。

    赫然正是早早被郭业差遣到东市的房遗爱。

    这小子一来到郭业跟前,就雀跃叫道:“二哥,我已经通禀梁二公子了,乖乖,这梁二公子好大的排场呢。比我爹他们上朝还要讲究。”

    郭业置之一笑,问道:“不错,干得好。二公子如今身在何处?”

    “哦,对!”

    房遗爱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讪笑道:“瞧我这狗记性,二公子让我来找二哥,说是在刚才那家胡姬酒肆等您,说是有话要跟你说说……”

    刚才那家胡姬酒肆?

    郭业知道,就是进来东市后左手第一家胡姬酒肆。

    想罢,他让房遗爱前面领路,带着魏叔玉两人朝着东市口的胡姬酒肆走去。

    入了胡姬酒肆中,魏叔玉和杜荷两人立马被门口负责迎客的胡姬给勾了魂过去,风骚入骨的胡姬正是这两人的菜。

    郭业笑了笑,让他们三人自个儿逗弄这群骚娘们,而他自己则是大步入了酒肆。

    一入酒肆,梁叔宇的侍女小桃红早已在那儿等候,每每见到郭业郭大人,小桃红都是一脸苦涩,生怕被郭业拿自己的名字取笑。

    郭业示意小桃红带他去见梁叔宇,随后两人上了楼。

    上了楼,整个二楼空无一人,压根儿见不到其他酒客的身影。

    显然,酒肆二楼又被爱装逼爱排场的梁二公子给包场了。

    小桃红将郭业带到一处雅间儿门口,推门而入。

    梁叔宇赫然在室内,正自得其乐的喝着小酒,一见郭业进来,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招呼道:“郭大人,请坐!”

    郭业打了声招呼,随手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梁叔宇替郭业斟了一杯小酒,推到对方跟前,唰的一声,手又立马缩了回来。

    郭业知道这厮的毛病,早已见怪不怪了。

    正好嗓子眼儿有些冒烟,渴得慌,继而端起杯盏浅尝了两口,酒味陈香,甘醇绵绵,看来应该是出自梁家的御贡美酒。

    以梁叔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喝别人家酿造的酒水呢。

    梁叔宇开口苦笑道:“郭大人,这近千家酒肆饭肆和茶肆一闹,我们梁家可算是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哟!”

    郭业立马放下酒盏,回应笑道:“梁公子就别叫苦了,你们梁家怎么可能会做亏本的买卖?眼光放长些嘛!再说了,你们梁家还差这一天两天的银子吗?哈哈……”

    梁叔宇见着郭业又开始口花花,不由问道:“郭大人,东市这种情形,还需要维持几天?这么一直拒客,我父亲可是轻饶不了我!”

    切~

    郭业知道梁叔宇这小子商贾的本性又发作了,随即说道:“梁公子,再替我撑三天的场子。三天之后,我便修书一封,你率人前往西川小都护府,找当地的小都护大人康宝,还有在阿里土城负责两国大集市的庞飞虎庞大人。到时候,他们看完我的亲笔信,便会知道怎么做!”

    “好!”

    一听郭业如是说,梁叔宇双眼立马冒出精光,大赞道:“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东市千家酒肆饭肆和茶肆,便会照常营业。不过郭大人,你今天这么一闹,可真够长乐坊吃上一壶的了。今后长乐坊的生意若还想恢复如初,颇为困难了。”

    郭业听罢,笑道:“梁公子可别这么说,今天之事关我何事?长乐坊口是司马平邦他们自发组织,抵制赌博害人;而东市近千家店铺,跟郭某更是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可千万别瞎说,回头让江夏王知道,郭某可真就要遭殃了!”

    切~

    梁叔宇白了一眼郭业,奚落道:“郭大人也忒奸猾了。不过你们惧怕江夏王,却不代表我们梁家也要忌惮他三分,哼~!”

    最后一句话,梁叔宇说得底气十足,显然他们梁家的靠山当真不简单啊。

    郭业没有刨根问底,再去打听梁家后面那位到底是谁。

    而是颇有遗憾地叹道:“唉,今天无论是长乐坊口,还是东市这边,都干得不错。不过若是加上娱乐报纸,八卦周刊啥的铺天盖地一阵报道渲染,也许还能有更大的效果。可惜了,咱手头没有这些玩意,不然,啧啧……”

    “咦?”

    商人的敏锐再一次在梁叔宇的身上发生,他惊疑一声之后,饶有兴趣地问道:“郭大人,你口中的报纸,是什么东西?怎么梁某从未听过呢?”

    问到这儿,眼神中透着浓浓的炽热,仿佛要将郭业烧焦了一般地急急问道:“莫非,这报纸又是一门可以赚银子的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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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第四百四十三章 罗四海入皇城

    readx;“呃……”

    梁叔宇这么一问,郭业才发觉自己说秃噜了嘴,怎么在他面前说出报纸这个行当呢?

    郭业一早就想过,等得在长安站稳了脚跟,就利用手中资源和渠道办一份报纸,连报纸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长安帝都报》。

    办这个报纸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自己在长安中,甚至将来在朝廷里掌握着话语权。

    古往今来的历史经验告诉他,掌握媒体喉舌与宣传口,还是很重要的。

    不仅能在顺境中造势,还能在逆境中做出反弹,端的妙用无穷啊!

    他看着梁叔宇问话间,双眸犹如正午骄阳般发光发热,就猜出了这小子又闻到了铜臭味,钻进了钱眼儿中。

    他心里很清楚,办报纸不仅是一朝一夕能搞定,也不是一人一力就能促成,还得需要找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

    至于那位合作伙伴,绝对不是梁叔宇这个钱串子。

    至少,那个人要有一定的名望和影响力,梁叔宇这个钱串子虽然趁钱,靠山也有,但绝对不是他办报纸的理想合作人。

    随即,郭业搪塞道:“奶奶的,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再者,瞎子也看得出来今天东市这一幕出自你梁二公子的手笔,这两天我得离你远点,省得有心人看到传到江夏王的耳中,那就大大不妙了。”

    果然,梁叔宇被郭业这么一转移话题,脸上立马露出有些不屑地神情,哼道:“郭大人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吧?江夏王纵是知道东市这边出自我的授意,他有能奈我何?我开门做生意,拒客不拒客,还需要他江夏王批准不成?”

    郭业哈哈一笑,抱拳说道:“二公子,知道你牛逼,知道你家靠山硬。不过郭某如今只是国子监的一个学生,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监察御史。在江夏王眼中,要想对付我就跟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得嘞,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了,我先回了哈。”

    说着,转身拔腿就出了雅间儿,到了雅间儿门口不忘回头冲梁叔宇喊道:“三天后,我派人修书派人送到你手中,届时西川一行,梁公子可以多盘亘几日,让康宝与庞飞虎二人替我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梁公子。走也~~”

    拖着长长的尾音,人已经离去,噌噌噌,脚步凌乱愈传愈远,显然已经下了二楼的楼梯。

    梁叔宇见着郭业人来疯般,一撩眼,人已经跑没了。

    右手不由托着下巴,嘀咕了一声:“既然知道江夏王不好惹,你还敢触他霉头?你不知道长乐坊的数百家赌坊就是他的心头肉吗?郭业啊,你这是拿刀剜着江夏王的肉,自己不知道疼啊!”

    ...

    ...

    因为天色黯淡,入了宵禁的缘故,长乐坊口的围观人群早已被右领军卫府衙门的士卒驱散,就连反赌斗士司马平邦等人,亦被苏定方连呼带喝驱赶了回家。

    长乐坊口虽然早已没了人影,但是今天这么一闹,加上东市那边的连锁反应,今晚来长乐坊中耍钱的客流明显骤减。

    罗四海早已回到总铺子中,之前派出去的伙计也调查完各个分号的客流,逐一站在他的跟前给他汇报着今晚各家分号的生意。

    听罢众人的回报之后,罗四海脸色阴沉,顾不得拿汗巾擦拭身上的汗渍,只是一个劲儿地哆嗦着嘴唇,念念有词道:“该死,真该死,客流居然不到平日的七成。该死,统统该死啊!”

    吧唧~

    一怒之下,手中的汗巾被他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以作发泄。

    在他口中,该死的不仅是司马平邦这个混账,还有从中阻拦的苏定方,更有远在东市给长乐坊添乱的梁家二公子。

    见着生性彪悍的罗掌柜发怒,汇报完情况的一干伙计皆是寒蝉若惊,没有一个敢吱声说话的。

    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一名伙计瞬间跑到他的跟前,喊道:“掌,掌柜的,掌……”

    “掌你妈逼啊!”

    罗四海心烦气躁,见着又有人匆匆跑来,立马骂道:“又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司马平邦那狗杂碎又在长乐坊闹事了?草他吗的,他当真我罗四海是泥涅的吗?”

    怒骂之后,罗四海凶相毕露,吼道:“来呀,跟老子去长乐坊口,老子今天非活扒了他的狗皮。去他娘的苏定方,爱谁谁~”

    “不,不是,”那名报信的伙计显然被罗四海吓到了,急声出言阻喝道,“掌柜的,不是有人闹事,是,是江夏王府有人传话,说江夏王要见掌柜的,让您火速赶往皇城中,面见江夏王。”

    啪~

    罗四海抬起左臂,对那伙计反手就是嘴巴子,喝骂道:“王爷相召,你他妈还吞吞吐吐的?混蛋玩意,小心老子下次割了你的舌头!”

    又打又骂这个冤枉至极的伙计后,罗四海才大步跑了出去,准备着前往皇城中的江夏王府。

    很快,罗四海就让他的下人套好马车,急急出了长乐坊,朝皇城三道门赶去。

    哒哒哒哒~~嘎吱嘎吱~~

    马蹄疾飞,车轱辘滚动,罗四海的马车很快就抵达了皇城三道门的朱雀门外。

    皇城乃是连接皇宫与长安城的城郭,不仅李氏皇族中人的府邸都在皇城中,就连大唐六部(吏礼兵刑工户)衙门各道各司衙门所有朝廷重要部门都设在皇城之中。

    可以这么说,皇城不仅是皇族的聚居地,更是朝中大臣们工作的地方。

    而皇城三道门是长安城进入皇城的唯一入口,所以除了戒备森严之外,就连进入皇城都需要令牌通关文书或信函。

    罗四海手中有着江夏王府邸的令牌,可证明自己是江夏王府的人,随即将令牌给了赶车的下人让他前往三道门中的朱雀门进行交涉。

    经过一阵问询和交涉,罗四海的马车又经过几名守兵的细致检查,朱雀门的守将才下令放行,让罗四海通关入皇城。

    入了皇城,显然那赶车的下人亦非第一次去往江夏王府,轻车熟路地在皇城中走了几条街巷,很快来到了皇城西边的一条大街上。

    江夏王府,就在这条大街的尽头。

    到了江夏王府,夜色朦胧,早已看不清江夏王府门口如何如何气派,如何如何威武雄壮。

    罗四海着急忙慌跳下车来,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刚才在四海赌坊的那股子暴躁与桀骜,而是循规蹈矩蹑手蹑脚地走上王府阶梯,躬着腰言语恭顺地朝王府的守卫低声说这话。

    门口四名守卫皆是披甲带刀的虎贲之士,其中一名带头之人听着罗四海自报家门,又奉江夏王之命前来拜见,低喝一声:“怎么现在才来?我家王爷早就等候多时了,赶紧的,随我来!”

    人前吆五喝六的罗四海被这守卫一顿呵斥,居然没有半点回应,继续低头哈腰地跟在了守卫后面,进了江夏王府。

    不过在路上,看着前边带路的守卫背影,罗四海还是心中腹贬了几句,你娘的,老子当年跟王爷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他妈的还不知道在哪里和稀泥的。

    很快,守卫走捷径领着罗四海来到了江夏王平日会客的客厅之外。

    低声说了一句:“进去吧,我家王爷一人呆在客厅都快半个时辰了。”

    说完,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罗四海,便急急返身离开了此地。

    罗四海正琢磨着对方为何会有这种脸色之时,突然——

    “咣当~!”

    “咚~”

    “乒乒乓乓!”

    “砰!”

    客厅之中传来一阵砸东西,摔东西的声音,动静不小,而且是砸完一件又一件,摔完一样又一样。

    嗡~

    罗四海的脑中顿时响起一阵蜂鸣,头皮阵阵发麻,心脏没来由不争气地砰砰跳动,越跳越看。

    他猜得出来,客厅之中的江夏王,心情非常非常糟糕,看来今晚自己八成是要遭老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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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第四百四十四章 李道宗也头疼

    readx;罗四海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进去,不然江夏王正在气头上,如果一怒之下,兴许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随即,他就傻傻地站在客厅外头等候,等着客厅中不再传出砸东西摔东西的声音,他再琢磨进去。

    约莫过了好一会儿,罗四海站得双腿发酸,有些困倦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脱口而出:“喔……”

    这一哈欠一打,发出了声响,罗四海吓得脖子一缩,立马抬手捂住了嘴巴,生怕惊到里面发飙的江夏王。

    果然,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带着满满质问地咆哮:“什么人?藏头露尾,鬼鬼祟祟,还不给本王滚进来!!”

    完蛋!

    罗四海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关键时候咋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

    听着江夏王这般吼问,他怎么还敢在客厅外避风头?

    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回道:“禀报王爷,是小的罗四海,奉王爷之命,前来拜见!”

    “嘿嘿,”里头的江夏王又是一声阴恻恻的笑声,不冷不热的喝道,“既然来了,还在外面作甚?给本王滚进来!”

    “喏,小的这就滚进来!”

    罗四海心惊胆颤地步步向前走去,吱呀一声,推开了客厅的扇门,走了进去。

    嘎吱~

    脚刚迈进去,靴子底下好像就踩到了什么硬物,有些咯得慌,发出声响。

    罗四海借着客厅四周的烛台映射,粗粗一扫客厅的地面,好家伙,碎了一地的瓷片,溅得整个客厅的地面到处都是坷垃。

    心中暗叹,王爷这是砸了多少东西,摔了多少瓶瓶罐罐啊?

    就在罗四海怔怔看着地上发呆之时,江夏王终于发话了:“罗四海,你倒是精明啊,知道本王正在气头上,居然在外面避风头不进客厅。怎么?明知道本王在等你,还敢在外面磨蹭,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江夏王吗?”

    “啊?”

    罗四海惊呼一声,躬着腰连呼小的不敢。

    而后又偷瞄了一眼江夏王,头戴冲天冠,一身奢华蟒袍,腰系玉带的江夏王正站在客厅中,虽三十来岁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但满脸刚严不怒自威。

    抛开王爵高贵,抛开主仆之分,单单冲江夏王这份威严气度,罗四海始终都慑服其下。

    罗四海运气委实不错,看着满地的苍夷和凌乱,显然江夏王李道宗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

    只见李道宗轻拍了几下有些褶皱的蟒袍,自顾走到客厅首座,自顾坐了下来,问道:“听说今天长乐坊出事儿了?”

    听着江夏王直接问起正事,罗四海就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劫。

    江夏王的习惯他多少还记得,问罪或杀人之前,绝对不会问这么多。

    而且他在来江夏王府的路上就预料到,江夏王突然召见他显然就是为了司马平邦率众大闹长乐坊口之事。

    继而,他心中有了应对。

    噌噌噌,上前几步近身来到江夏王面前,控诉道:“王爷,你可要为小的作主啊!这苏定方欺人太甚,这长安梁百万家,太目中无人了!”

    随后,虎背熊腰的罗四海居然学那娇弱小女儿状,强行从眼中挤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痛陈起司马平邦苏定方,乃至远在长安东市响应的梁叔宇等人来。

    神情得那叫一个受尽委屈,说话那叫一个荡气回肠,听得江夏王李道宗脸色越发地阴沉难看。

    只不过罗四海太过投入表演,没有察觉而已。

    待得他噼里啪啦说到尾声处,突然胸口感到一阵猛烈的冲击,嘭~~~

    李道宗陡然出脚,踹到罗四海的胸口,五大三粗的罗某人居然应声而飞,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仰飞而出,跌倒在地。

    “咳咳咳……”

    罗四海捂着疼痛的胸口,一阵剧烈咳嗽,惊恐地望着江夏王,艰难地呐呐道:“王,王爷,你,你为何……”

    “蠢货!!”

    江夏王遥指着罗四海怒骂道:“罗四海,你就是个没脑的货色!!!那个姓司马的为何没有争对王五湖的五湖赌坊,而偏偏争对你?为何老是你四海赌坊频频出事,为什么?你真当本王是眼瞎耳聋,对长乐坊一无所知吗?”

    罗四海胸口挨的这一脚委实不轻,强壮若斯的身子居然颤颤巍巍半天才从地上爬起,带着咳嗽急喘地辩解道:“王爷,王爷,你听小的说……”

    “无需辩解,多说无益!”

    江夏王继续一副阴沉的嘴脸,哼道:“你以为你逼死国子监博士之事,本王不知道吗?罗四海啊罗四海,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罗四海痛苦的脸上浮现茫然,难道自己收赌债也有错?在他印象里,江夏王一直是雁过拔毛的性格,就连王府的夜香(粪便)都不会便宜外人,统统浇到王府的田地上。

    怎么?自己替赌坊替王爷收赌债,居然引得王爷不满意?王爷什么时候转性了?

    见着罗四海这幅样子,江夏王知道罗四海到现在还没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随即摇头叹道:“你替本王收回欠下的赌债固然没错,哼,欠了本王的银子,怎么可能一文钱都不用还?你错就错在不该逼死那个滥赌鬼之父,那个国子监的老儒。收回银子的方法有很多,你为何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易惹众怒,吃力不讨好的方法呢?混蛋!蠢货!!!“

    听着江夏王如此说,罗四海总算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原来王爷也不是什么都罩得住啊,总有些顾忌。

    江夏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虞世南这个老东西已经在皇上面前参了本王一本,就连御史大夫高士廉那老鬼,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倚老卖老,今日在朝堂上明朝暗讽本王。这些读书人虽然不足为惧,纵是皇上对本王多有偏袒,也是麻烦多多啊!唉……”

    罗四海听闻又是国子监祭酒,一代名士虞世南,又是当今皇后的娘舅,掌管御史台的御史大夫高士廉,顿时心惊肉跳,真是一个不一个来得显赫啊。

    看来,自己逼死国子监那个老儒,真是一记败笔啊!

    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喊道:“王爷,小的知道错了,给王爷惹事了!”

    “罢了~”

    江夏王李道宗也懂得驯狗之法,知道爆打一顿再扔块骨头的道理,声音转柔说道:“你也是一片忠心,本王心中也有数,此事就此作罢吧!那个长安梁百万家的小崽子,你也不要再去招惹,就让他闹腾两天吧,不然惹来梁家后面的那个老妖怪,本王更是头疼!”

    就此作罢?

    依江夏王的性子,能说这句偃旗息鼓的话来,在罗四海看来,当真不易啊!

    看来,王爷所受的压力委实不小。

    得,这个哑巴亏,就这么生生咽下去吧!

    突然,

    一名守卫在客厅外喊道:“王爷,领军卫大将军殷天宗大人前来拜访!”

    领军卫,殷开山?

    江夏王闻言微微一怔,他怎么这个时辰来找自己?

    稍稍一想,江夏王立马明白了过来,嘴角浮出笑意,冷哼道:“八成是为他的属下,右领军卫府那个苏定方来说情的吧?”

    随即,冲着罗四海厌恶地挥挥手,吩咐道:“回去吧,多跟王五湖学学,他才是正儿八经的买卖人。”

    罗四海应了一声,拱手抱拳躬着腰说了一声小的告退,立马转身飞奔离去。

    见着罗四海离开,李道宗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冲天王冠和蟒袍玉带,再看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客厅和一地的碎瓷烂陶片。

    微微摇头,对着客厅外的守卫吩咐道:“带殷天宗殷大将军去本王的书房稍坐,本王随后便来!”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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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第四百四十五章 暂罢,重新开课

    readx;翌日一早,郭业便让关鸠鸠支取银子,安排司马平邦这个混球安全出了长安城,且派人送他前往蜀中益州府陇西县,就地扎根安生下来。

    而东市那边,梁叔宇亦信守承诺,让近千家酒肆饭肆与茶肆接连三日罢市,搞得东市那边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正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梁叔宇如此这般付出,郭业自然也是言出必行。他叫来关鸠鸠替他修书一封远在西川的康宝与庞飞虎,将自己应允梁家参与两国大集市之事说得明明白白。

    且让关鸠鸠将书信交到梁叔宇的手中,通知他凭此书信,可择日启程前往西川小都护府。

    至于长乐坊,因为连锁反应之下,以致于连续几天客流骤减,生意略显萧条。

    搞得罗四海王五湖等人焦头烂额,委实一阵补救。再加上江夏王李道宗的训斥,长乐坊的行事作风多少有了一些收敛。

    至始至终,无论是罗四海,还是江夏王李道宗,都不知道是郭业在后面煽风点火添堵恶心,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

    正如江夏王所言,各方压力颇大,此事就此作罢。

    又过了一日,因为国子监连番休假,郭业早已习惯日上三竿才起床。

    天蒙蒙亮,正当他睡意正酣之时,贞娘敲开了他的卧房,唤他起床。

    迷迷噔噔间,贞娘已经端进木盆,唤道:“大官人,洗漱了,国子监来人报信,说今天一早便要开课哩!”

    昂?

    郭业揉搓着酸涩困倦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接过贞娘递来的毛巾擦脸,一边打着哈欠问道:“开学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说罢,便将擦完脸的毛巾递还给贞娘。

    贞娘接过毛巾扔回木盆中,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郭业,略显风韵,不时娇嗔道:“大官人哪里知道这事儿啊?这是昨天夜里咱们府里接到的通知,昨天夜里大官人您又在哪儿呢?”

    呃……

    贞娘这话,郭业怎么听怎么一股醋坛子打翻在地的味道,而且还是山西老陈醋。

    昨天夜里?

    郭业暗暗砸吧了下嘴,想起来了~

    昨天夜里,正是长孙羽默这小子为了庆祝他自己成功解除了足禁,而请书学班的弟兄去了风满楼,又是海吃胡喝一顿。

    个中风花雪月之事,那肯定是有的了。

    貌似昨儿个,坐陪自己的正是风满楼头牌尤姬姑娘。

    而且自己昨夜因为心情高兴,喝得还挺多,醉意朦胧,回到府上就闷头大睡,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是谁搀扶送自己回府的。

    难道贞娘是因为自己又去风满楼,误以为自己在那儿花天酒地找姑娘,吃起了干醋?

    奶奶的,误会啊!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和贞娘解释,这小少妇正在醋劲头上,越解释肯定越费劲。

    旋即,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对贞娘念叨了一句:“那啥,贞娘,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必须去国子监报道了哈。不然今天第一天开课,我就迟到,影响不好,是不?”

    话音还未落罢,一溜烟儿,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贞娘见得郭业又半路遁逃,气得将手中的毛巾狠狠摔进了木盆中。

    哗~

    毛巾入水,溅起几许水珠,落得贞娘满脸水渍……

    “呀~”

    贞娘惊呼一声,一边狼狈地擦拭着俏脸,一边恨恨跺脚骂道:“这个冤家,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若非昨夜奴家来得及时,风满楼尤姬那个小妖精指不定就在卧房与他同榻而眠了,哼,假惺惺说送大官人回府,这小妖精打得什么主意,真以为奴家不清楚吗?”

    说罢,又是长叹一息:“唉……”

    叹息之中仅仅一个字,却饱含了贞娘无尽的怨念与无奈。

    原来,郭业昨夜醉酒,是尤姬亲自送他回府的。

    ...

    ...

    国子监一路疾跑,如狗撵兔子般出了郭府,出了太平坊,而后放慢了脚步,终于赶在国子监大门关闭前来到。

    所幸,没有迟到。

    很快,他入了国子监中后,驾轻就熟来到了书学班的课堂。

    一进课室中,迎面顿时扑来阵阵熟悉的氛围。

    “喔~~困死了,咋说开课就开课呢!”

    “奶奶的,还没玩够呢,没劲。”

    “喂,你们说这次负责教授咱们书学班的,是什么人呐?”

    “管他什么人?只要能让咱们安逸舒坦过日子,他就是个好人。”

    “哈哈哈,三胖子这话说得没错,咱们还是想想下学之后去哪里消遣吧?风满楼可不能再去了哈,有点玩腻味儿了!”

    “房遗爱,尼玛就这点出息……”

    “我怎么了?我这叫及时行乐,你懂吗?魏叔玉!”

    “我呸,瞧你那个揍性!呀?……二哥来了!!!”

    ...

    轰~

    魏叔玉一阵咋呼,大家伙的目光全部汇聚在了课室门口的郭业身上。

    郭业座下三大将魏叔玉杜荷房遗爱三人立马叽叽喳喳地围拢了上去。

    就连书学班的带头大哥长孙羽默都微微起身,冲郭业招手示意。

    从昨晚风满楼玩乐的时候,郭业就发现自打禁了几天足,长孙羽默稳重内敛了不少。

    当然,纨绔脾性还是依然坚挺。

    兴许是因为禁足的缘故而没有参与郭业耍弄长乐坊的计划,没有替司马老头出口恶气,长孙羽默总觉得心里对郭业几人过意不去。

    所以,昨天夜里就对郭业一直礼待有加,俨然是真心实意拿郭业当兄弟,视郭业为书学班的二当家。

    此时的郭业如众星拱月一般被魏叔玉三人围拢,与长孙羽默程怀义秦怀玉还有讨人嫌的三胖子李少植等人打起了招呼。

    众人寒暄了一阵后,郭业才走到自己的位置,准备落座等待着新任书学班博士的到来。

    不过还未坐下,门口突然探进来一个脑袋,嚷嚷道:“谁是郭业?”

    郭业听着对方找自己,转向门口应道:“我就是郭业。”

    再看对方的衣着打扮,原来是国子监的录事学官。而且这个人他依稀有些印象,貌似见过几次,每次都是跟在国子监主簿卢敬宗的屁股后面。

    应该是卢敬宗那厮的马仔吧。

    那学官听闻郭业回话,冲他招招手,言语有些轻视地喊道:“你出来,随本录事走一遭!”

    呃?

    郭业不明所以,这小小录事学官找我干啥?莫非是卢敬宗那狗日的想找我麻烦?

    不过郭业没吱声儿,不代表他的三名得力手下不表态。

    在他们看来,一个录事学官屁大点的品衔,居然敢跟郭二哥呼来喝去,这不是不把书学班的众位小爷放在眼里吗?奶奶的,嘬死呢吧?

    当即,三人如恶犬反扑般激烈措辞回应了过去:

    “你他妈谁啊?你说出来就出来啊?”

    “就是,你爹没教过你好好说人话啊?不会说请字吗?”

    “奏是奏是,一个屁大点的录事学官,装什么大尾巴狼?”

    ...

    吓~~

    这录事学官明显被魏叔玉房遗爱三人的激烈回应给唬到了。

    他也知道书学班里面的这些小祖宗不好惹,不然他也不会只伸进来半个身子,而不是大大咧咧闯进来。

    但谁知道他们居然如此护着郭业。

    霎时,这个录事学官心里对主簿卢敬宗的怨念陡然飙升,暗骂道,姓卢的,你他娘的不是跟我说,姓郭的就是一穷家魄户吗?咋这么得人心呢?

    倏地,录事学官收起刚才那副神气样儿,腆笑道:“诸位莫恼,莫恼,是本学官口不择言了哈。”

    嘴脸贱笑完之后,又冲郭业和声说道:“郭业,麻烦你跟我走一趟,那啥,咱们国子监祭酒虞世南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国子监祭酒虞世南?

    顿时,整个书学班的纨绔都蔫了下来,不敢再炸刺儿。奶奶的,原来是国子监祭酒虞世南啊,这个老东西甭说他们了,就连他们各自的爹都要礼让三分。

    谁让人家是一代大儒,当代名士,备受太上皇与当今圣上父子两人礼遇信任呢?

    郭业初听虞世南三字,也不由一怔。

    还以为是卢敬宗这个国子监主簿想找他麻烦呢,原来是校长大人有请啊?

    不过这书学班刚开课,校长大人就找他过去,这是想干啥玩意?

    当即,郭业重重地点了下脑袋,应道:“稍等,我这便出来跟你走一遭!”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离开座位,朝着门口方向不急不慢地走去。,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30.第四百四十六章 校长大人召见

    readx;郭业在录事学官的带领下,离开了书学班的课室,七拐八绕,居然来到了国子监后山脚下的那处竹林外。

    这处竹林他怎会陌生?当日初来国子监,书学班和太学班的人不就是在这片竹林中掐起来的吗?

    到了竹林外间,录事学官适时驻足不前,冲里头指了指,态度较好地说道:“祭酒大人就在竹林中等你,唔,就是盖有几间竹舍的地方。你一直往里走就能瞅见。”

    郭业嗯了一声,自顾迈腿走了进去。

    一直朝里走,约莫过了一会儿便走到了当日争吵掐架的地方,小桥流水而过,河边盖有几间竹舍。

    老地方,熟悉了。

    刚走上小桥,准备过桥去往竹舍。他突然发现小桥之下的溪水中有块大石,哗哗溪水撞着大石流淌而过,漫过了大石的三分之一,露出一大部分在溪面上。

    而真正引他好奇的是,大石之上赫然坐着一个人,一个白衣宽袍,坐姿怡然的老人。

    老人将宽袍掖起盖在大石上,露出双足不时击打着流淌而下的溪水,溅起小小水花。

    老人尽情戏水宛若天真无邪的孩童,甚是悠然自得。

    玩得至酣处,老人更是引亢高歌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看着老人天性雅洁,童趣盎然,郭业不由抿嘴一笑,这老头倒是挺逗,好像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一般。

    大儒就是大儒,名士就是名士,端得举止不凡,与众不同。

    郭业已经看清河中大石上,赤足戏水的老人乃是何人,正是国子监祭酒虞世南。

    “咦?”

    赤着双足忘我戏水的虞世南貌似发现了郭业的到来,从水中抬起双足,转身回望桥上的郭业,惊呼一声后说道:“你何时来的?怎得不招呼老夫一声呢?”

    郭业见着虞世南问询自己,自然不敢怠慢,拱起双手拜道:“见过祭酒大人,学生也是刚来,刚来,呵呵……”

    这是郭业第二次与虞世南见面,之前一次是在御史大夫高士廉的府中。

    第一次见到虞世南时,这老头是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握着酒壶灌口而入,吃相极尽猥琐,浑然忘却自己国子监祭酒的身份,亦浑然忘却自己乃天下读书人表率的身份,更像是丐帮帮主洪七公的赶脚。

    这一次再见虞世南,居然见着老头赤着双足在戏水,仿若孩童,天真童趣。

    两次的场景皆不同,但有一点是真真切切地相同,那便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地,虞世南都不会刻意伪装自己,永远都是将自己最真的一面表现出来。

    知行合一,不外如是,实乃真性情,真坦荡的风流名士。

    郭业拱手作揖罢之后,再看虞世南,老头已经在溪中大石头上站起,三步两步跳上岸来。一边蹦蹦跳跳穿着靴子,一边朗朗跄跄来到桥上。

    穿戴完毕之后,老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郭业,没来由地赞了一声:“唔,高士廉那老匹夫说得不错,你的确有一番赤子情怀。郭业,你来到国子监的表现,老夫甚是满意。”

    “昂?”

    郭业被虞世南这么一夸,顿时找不到东西南北,怎么无端端夸赞起自己来了?这不科学啊!

    而且,自己在国子监也没正经上过几天学,但却捅了不少篓子。

    打脸萧廷,得罪卢主簿,这应该都是让国子监里面的师长们厌恶之事。

    怎么在虞世南这个校长的眼中,愣是变成了表现不错呢?

    见着郭业一头雾水般瞎琢磨,虞世南清咳两声,点醒道:“你们孩子间的矛盾冲突,谈不上谁对谁错,老夫自然不会横加阻拦。不过,你跟魏征家房玄龄家那几个小犊子私自厚葬司马博士一事,老夫全看在眼里。不错,很是不错。”

    原来如此啊!

    郭业暗暗醒悟,原来自己那天去司马博士家将他尸体拉走厚葬的事情,全被虞世南看在眼中了。

    随即,他稍稍矜持了一下,说道:“祭酒大人谬赞了。郭业虽不好学问,但多少也知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替司马博士入土为安,也是我们做学生的本分。”

    “哈哈……好,好啊!”

    虞世南闻言又是一阵笑道:“这话老夫爱听,谁说一定就要学而优则仕呢?平日多读书,能够懂得做人,做好人,这才真正的圣人教化嘛!不过你自己刚才也说了,自个儿不好学问。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呐!既然入了国子监,就更应该多读书,长学问,不能虚度光阴,消耗时日。再说了,你如今俨然乃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老夫还未曾听过古往今来,哪个监察御史是不通文墨,连封家书都写得歪歪扭扭跟狗爬似的。对吧?”

    呃……

    郭业被虞世南苦口婆心一阵说教,闹得头皮发麻,这老虞头是要干嘛?不会让人把自己叫来,就是说教一通吧?

    不知道虞世南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郭业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呐呐道:“祭酒大人说教的是,学生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努力,不负祭酒大人的栽培,不服圣上的恩宠!”

    “对了嘛~”

    郭业这番话显然很对虞世南的胃口,脸上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有褪去过,继续说道:“圣上不是曾在圣旨上对你有过训示吗?读好书,做好人,行好事。老夫亦是对你这般期盼。”

    “是,是,祭酒大人说的是!”

    郭业现在除了点头称是,还能说点什么呢?

    突然,虞世南冷不丁叫了一声:“郭业!”

    点头如小鸡琢米般的郭业诧异地应了声:“啊?”

    虞世南径直问道:“长乐坊口的闹剧,还有东市近千家酒肆茶肆还有饭肆连着三日拒客,亦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晕~

    郭业极为惊讶,差点没喊出一声是来。

    不过他的表情亦然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听虞世南脸上继续一副笑意,不过言语就没有了刚才那般的和煦善意,有些低沉地摇头说道:“此番虽让你得了逞,但却不值,得不偿失哟!且,殊为不智!”

    不值,郭业知道虞世南应该是指,为了一时之气而捅了江夏王李道宗的篓子,惹来对方的反扑,得不偿失。

    至于这不智的说法,郭业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在任何一个关节都设计的很是机密与巧妙啊,怎么会不智呢?

    虞世南瞥了一眼郭业,轻声叹道:“你自以为设计的精妙绝伦,岂不知一山更有一山高?不然,老夫怎能看出此番乃是出自你的手笔啊?而且,最最关键之处在于,你此番打闹只是小道耳。”

    说罢,双手负背仰头而望,陡然间,仿佛一股磅礴气势冲天而出,居然压抑得郭业有些心里发慌。

    郭业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势!

    只听虞世南沉默一会儿后,才缓缓低下头来,逼视着郭业的双眸,说道:“阴谋不长久,夫君子者,唯有阳谋方是正道。懂了吗?”

    阴谋?阳谋?

    郭业心中暗暗不敢苟同,你管他什么谋,反正能达到目的,它就是好谋。

    千年后的改革开放总设计师不也说了咩,管它黑猫与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不过虞世南当前,他可不敢顶嘴,弱弱地回应了一句:“学生知晓了。”

    见着郭业态度良好,虞世南才收起刚才那股逼人的气势,神情语气皆转和道:“孺子可教也!好吧,你回去吧~”

    纳尼?

    这就完了?

    郭业愣是搞不懂,虞世南大费周章叫人把他招呼过来,就是跟自己说这些?

    想着琢磨着,一时间,居然没有移动脚步离去。

    虞世南见着郭业迟迟不肯走,猛然醒悟过来,轻轻拍了下额头,自嘲笑道:“哈哈,瞧老夫这记性,真是老了老了,丢三落四。今天找你过来,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与你!”

    郭业听罢,神情显然一松,我就说嘛,老虞头肯定还有别的事儿,不可能单单就我过来说教两句。

    于是乎,郭业双手抱起,低声问道:“祭酒大人请吩咐,学生必定效丛。”

    虞世南嗯了一声,不过没有直入主题,而是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话题,道:“听说你在书学班混得如鱼得水,那群爱惹事的小犊子们对你敬畏有加?”

    昂?

    郭业脸色又是一滞,这问得又是哪一出?

    虞世南自顾说道:“你不用说老夫亦知道,不然魏征房玄龄杜如晦他们几家的孩子也不会紧随你左右了。呵呵,你的本事不小嘛,才几天的功夫就在书学班站住了脚跟。”

    郭业脸上一阵汗颜,心里却是一阵得意,真想冲虞世南显摆两句,那是兄弟们给面子,尊我为二当家。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说,不然虞世南非削死他不可。

    见着虞世南说话间有跑题的嫌疑,郭业轻声提醒道:“祭酒大人,您刚才不是说有事情要交代学生去办吗?”

    “哦,对!”

    虞世南急急点头,答道:“是要交代你一件事,不过这事儿老夫就不掺合了,你去找一下国子监的司业大人褚遂良吧,老夫还得去竹舍那边研磨,趁着今天心情不错,肯定能写上一篇好字。去吧去吧……”

    说着,连招呼也懒得和郭业打一声,扭头便匆匆跑过了小桥,冲着一幢竹舍奔去。

    尼玛,郭业暗暗埋怨了一句,有什么事儿不能现在说完,非得让我再去找副校长褚遂良大人?

    郭业看着虞世南苍老的背影居然跑得飞快,稍纵即逝,遁入了竹舍之中。

    随后不由喃喃自语:“我了个去,咱们这位校长大人哪里是什么名士风流啊,我看就是个‘人来疯’,想一出,是一出啊!”,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31.第四百四十七章 面见常务褚副校长

    readx;国子监中既有长孙羽默郭业萧廷这类的通校生,亦有一些外地而来的官宦子弟住校生。

    国子监的老师亦不例外,也有专门提供给老师在国子监中的住处,尽管国子监中师长录事学官,乃至国子监祭酒虞世南,在长安城中都有各自的宅邸和住处。

    但每个人在国子监内都有各自的临时住处,只不过按司职而分配大小罢了。

    套用一句后世最时髦的话来讲,按照各人的行政级别进行住房分配。

    虽然这些住房只是国子监临时分配给老师的,但品衔不同,司职不同,住处的大小亦是不同。泾渭分明,任何人都不敢有逾越的地方。

    这不仅是规则,更是礼制。

    褚遂良乃国子监司业,仅仅屈居国子监祭酒虞世南之下。

    而虞世南这个所谓的校长又是个甩手掌柜,国子监中大小事务基本都是褚遂良在包办。

    所以郭业要寻觅常务副校长褚遂良的住址,还是很容易的,在路上随意找个录事学官打听一番,便能得到具体位置。

    在一个年长的录事学官指引下,郭业来到了褚遂良的住处。

    离刚才的竹林不远,也是依山傍水在山脚下的一处小院,院墙竖起半人高的篱笆,院门乃是用毛竹并排制成,依稀能从院中闻到泥土的芬芳味儿。

    郭业在小院外头溜达了一圈,这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像堂堂一个国子监司业的住处,更像是一户农家小院。

    嘎吱一声,

    郭业推开院门,入了院中,一看~

    果真就是农家小院,院子不大,硬是被分成了好几垄地,不是栽种着小苗,就是藤蔓爬杆,好不凌乱。

    一垄地上,正有一人头戴斗笠蹲在地上,左手拿着大碗,不断身边的木桶中舀出水来浇灌着地。

    貌似下里巴人老农夫一枚。

    乍眼看去,郭业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心里直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国子监司业褚遂良的住处。

    不过,那农夫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到来,将手中大碗扔回桶中,支起腰身转过来面朝郭业,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此有何事?”

    对方的尽管一身农夫打扮,但威仪气度与凌厉口吻都绝非农夫所能匹配。

    郭业虽入国子监有些日子,却从未见过司业褚遂良,若真有印象,那也是当日击鞠大赛时的惊鸿一瞥。

    但他很肯定,从此人的气度与仪态来看,乃褚遂良无疑。

    他心中很是疑惑为何堂堂一个国子监司业,常务副校长般的存在,放着不去国子监治理,却在自家院中开荒垄地,当起农夫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彬彬有礼地抱拳问安道:“学生郭业,奉虞祭酒之命,前来拜见褚司业!”

    “我正是褚遂良,你是郭业?”

    对方听完郭业的自报家门之后,径直近上郭业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是郭业,没错。

    随即,他指了指院中西头的一处茅庐,说道:“走,那儿凉快些,咱们去那儿坐吧。”

    不由分说,褚遂良自己先走向了茅庐,郭业紧跟其后,暗道,这名人就是名人啊,虞世南是天性使然举止可爱,褚遂良却是喜欢自己开荒种地,是不是书法家都有这些异于常人的习惯呢?

    虞世南是自前隋大业年间就已经是一代书法家,到了武德贞观年间,更是名声鼎盛。

    而褚遂良的书法之名亦是名声鹊起于贞观初年,到了贞观后期和唐高宗李治初期更是闻名遐迩。

    郭业又想到了留下绝世名篇《兰亭序集》的书圣王羲之,不也是喜欢酗酒醉酒,喜欢嗑药吃五石散的主儿吗?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且以此成名的职业,书法家。

    无奈,郭业只得感叹,书法家,真心伤不起。

    入了茅庐,褚遂良摘掉斗笠扔在一旁,突然率先开口说道:“你跟在褚某人后面,是不是在想为何堂堂一个国子监司业,不务正业,却干起这开荒种地的荒唐事来?”

    “啊?”

    郭业脸色错愕,连连摇头否认道:“学生不敢,学生哪里会这么猜度司业大人呢?”

    不过他那错愕的表情还是瞬间被褚遂良抓个正着,只听褚遂良笑道:“其实你这么想也实属正常。不仅是你,褚某看来普天下的读书人兴许都会有这么个想法。可一个读书人,真的要读死书,读一辈子的书才叫真正的圣人子弟吗?”

    褚遂良反问了郭业一句之后,还未等到郭业回答,又自顾解说了起来:“如果一个人光会读书,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最终学而优则仕,为官一地,坐镇一方,又岂是地方百姓之福呢?”

    褚遂良这番话一说出来,虽然平平淡淡,浅显易懂,但在郭业耳中却宛如惊天霹雳,字字珠玑。

    瞬间,郭业看向褚遂良的眼神都有些敬重起来,难怪褚遂良将来的成就会如此之高,难怪李二陛下在临终之时会将他与长孙无忌两人作为托孤之臣,让其二人共同辅助年轻的皇帝李治。

    敢情儿,褚遂良不仅是学识渊博,书法造诣了得,还是一个实干型实践性的官员啊。

    就冲这点,郭业就觉得褚遂良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嘴的子曰诗云,到最后连豆浆和豆腐脑都分不清的穷酸大儒要强上一百倍。

    随即,他真心实意地冲褚遂良拱手一拜:“褚司业言之有理,学生受教。”

    褚遂良见罢,颇为满意地含笑看着郭业,说道:“哈哈,有感而发,有感而发罢了。你看看,说了这么一通,居然把正事儿给忘记了。”

    当即,他冲郭业摁了摁手心,示意他坐下,问道:“郭业,你在国子监做的一些事情,本司业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总体来说,你还是不错的。你可知道祭酒虞大人让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吗?”

    郭业摇摇头,表示不知,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祭酒大人多少有些提及,说是有件事情要交代学生去办。”

    “嗯,是的!”

    褚遂良颔首应道:“是这么一回事,自从你们书学班的司马博士过世之后,书学班群龙无首,一直停课至今。而国子监中学官紧张,太学那边一共十个班,无论是学子还是博士助教直讲官,都是满编满员。不可能从太学那边抽调出多余的人来负责书学班。头疼哟~~”

    太学班又分十班,这个郭业是知道的,分别是按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十个字来排序,暗合天干地支中的天干十字。

    而之前被他们书学班打脸的太学生领袖萧廷,就是太学甲班的学生。

    所以相比较而言,书学班就小猫小狗十来只,人数少得可怜。

    不过他很好奇,褚遂良这个常务副校长跟他说这个干嘛?他郭业再是能耐,也只是个书学班学子,不可能替国子监来当这个书学班的班主任——国子监博士一职吧?

    只听褚遂良又颇为苦涩地笑道:“呵呵,你也知道,书学班名声在外,无论虞世南老大人在吏部那儿如何讨要博士人选,都无人敢来国子监述职,负责书学班的教学。真是,唉,一言难尽啊!”

    悲剧了~

    郭业脸上也泛起苦涩,褚遂良口中的名声在外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儿,换个说法就是臭名昭著啊!

    书学班这群混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换做他郭业是吏部的主事,也不会把好人放进国子监中当博士,去管这群纨绔子弟。

    这不是要把好人往火坑里推吗?

    郭业一边暗恼书学班的名声臭气,羞于这群人为伍;一边又暗自窃喜书学班没有老师的话,是不是可以无限期放假?

    突然,褚遂良冷不丁来了一句:“所幸!”

    而后脸上泛起笑意道:“圣上听闻了此事之后,训斥了吏部的推诿不作为。居然亲自下旨调配了人选,来负责你们书学班的教学。真是皇恩浩荡,邀天之宠,实乃我国子监的荣耀啊!”

    ?

    郭业实难相信,李二陛下竟然亲自给书学班选派班主任?这动静闹得也忒大了吧?

    “不过嘛……”

    郭业这边还在震惊之余,褚遂良副校长又来神转折了,继续说道:“不过陛下给你们选派的这位博士也只是临时的,暂代司马博士一职而已。而且他亦是公务繁忙,不可能全天候来督促你们书学班学子。所以,本司业思前想后,必须替他,还有替你们国子监选出一名助教来。”

    国子监助教,乃国子监博士的助手,专门负责点点花名册啊,做做学生心理工作之类的粗活。

    如果将国子监博士比作班主任的话,那么国子监助教就是大学里头的辅导员。

    郭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随口应了一声:“应该的,自然是应该的。”

    在他看来,不给那位新来的博士配助教怎么能行?人家又不是全职,听意思就是兼职而已。

    褚遂良依然点点嗯了一声,继续道:“这位助教虽然品衔不高,顶多是从七品,但是责任很艰巨啊!首先,要熟悉国子监,好配合协助新来的书学班博士;其次嘛,要年富力强,毕竟多数是跑腿的伙计;再次嘛,要对书学班以及要对书学班的学子了解得极为透彻;最后一点至关重要,也是目前我们国子监最最需要的……”

    褚遂良说着有些嗓子冒烟儿,稍稍停顿了下,说道:“就是这位助教要在书学班中有一定的威望,不然如何降服得了那群不安分的猴子呢?”

    “哦……”

    郭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褚遂良分析得及时到位,特别是最后一点直接切中要害,正是如此。

    他回应了一声之后,再抬头看了一眼褚遂良,见对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再想到之前虞世南说有事情要交代自己去办,突然间——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顿现一阵惊恐之色……

    倏地,

    郭业抬起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儿,目瞪口呆地惊叫道:“褚,司业大人,你说得那个助教,那啥,那啥,不会是我吧?”

    ps:本章为昨日月票达标加更。今日更新完毕。老牛会严格按照七月更新计划执行,大家可以全程监督。,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32.第四百四十八章 硬逼着上马

    readx;“正是!”

    褚遂良笑意盈盈地颔首赞道:“一叶而知秋,一点即通明,还是虞祭酒慧眼识人啊!”

    “啥?”

    郭业听懂了褚遂良话中之意,惊喊一声罢,不由睁目结舌不敢置信地喊道:“司业大人,你是说乃是老虞头,哦不,是虞祭酒虞大人推荐的我,来任这书学班助教一职?”

    褚遂良继续重重点头,算是肯定的回复了郭业的问题。

    日啊,老虞头这是要搞什么鬼名堂?无端端地推荐我来出任这助教一职呢?

    甭管这是好事坏事,郭业打心眼里一百个不愿意干。

    一嘛自己已经已经是堂堂六品的监察御史,哪里会看得上这国子监助教这个从七品的文散官闲职;二嘛,助教助教,协助教授,只是一个跑跑腿打打下手的边角料,又不是什么要害部门的肥差,除非自己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不然图啥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随即,郭业立马摇头推诿道:“不行不行,学生何德何能,怎能出任这助教一职?司业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句难听话,学生连写封家书都写不全乎的人,哪里能胜任这国子监助教一职啊?”

    “哈哈……郭业太过自谦了,”褚遂良一副我知道你秘密的神情看着郭业,低声说道:“外人都说你不通文墨,一肚子草包,包括虞祭酒都说你不学无术,不过本司业可是曾听宫里的顺公公提过,郭业作得一手好诗哟!”

    说着,自顾吟道:“昔日衙役不足夸,今朝已是文武勋;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吟毕,又是津津有味地赞道:“啧啧,好诗,好气魄,亦是好应景儿啊~~”

    昂?

    郭业清楚记得这是自己剽窃加篡改的孟郊《登科后》,而且貌似是当日郭业与顺公公等人第一次赴长安途中,夜宿在一处烽火台中时,围着篝火瞎咧咧的。

    没成想,居然通过顺公公的嘴传到了褚遂良的耳中,这两人啥关系啊?

    不过现在他可没心思去管两人到底什么关系,而是眼前褚遂良对他先入为主的看法已经让他满脑子的浆糊了。

    他真想跟褚遂良坦白,大哥,我这是偷诗,我这是该诗,你较什么真儿啊?

    听到褚遂良依然顾我地摇头晃脑,大赞好诗,郭业欲哭无泪,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哪里是做得一手好诗啊?我这是嘬得一手好死啊!

    没辙儿,他只得又借用别的由头,继续推辞道:“司业大人,我只是个国子监的在业学子,并非吏部后补的官员,哪里有资格胜任助教一职啊?这不合规矩,也不合礼法啊,是不?你看……”

    “哈哈,你岂止国子监学子那么简单啊?”

    褚遂良再次无情击碎了郭业的侥幸,笑道:“莫非你忘了,你还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啊。你堂堂六品监察御史,兼着国子监助教,只能说屈尊了你,又何来的不合礼法呢?至于你说的国子监学生兼任助教不合规矩,那更不成问题了。我朝虽未有过先例,但前隋国子监中就曾有过先例啊。再说了,书学班的学子,又有哪一个是正经的学子呢?”

    昂?

    见着褚遂良又拿书学班那群混蛋说事儿,言下之意很清楚,这群败家玩意压根儿就是来当学生,而是来混吃等死混日子来的。既然如此,出了你郭业这么一个学子兼助教,又有何不可?

    看这架势,褚遂良是要硬逼着自个儿上马就职不可啊。

    褚遂良见郭业还这般犹犹豫豫,又说道:“年轻人,不要顾虑那么多。你的顾虑虞祭酒也曾考虑过,他跟本司业交代过一句话。”

    郭业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什么话?”

    褚遂良颇为神情向往地说道:“虞祭酒曾言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得嘛!”

    我日……这老虞头!!!

    郭业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喷洒而出,能在此情此景上说出这话,虞世南这老东西就是个无赖,老无赖,跟名士大儒一毛钱的关系都不沾边。

    话说到这份儿上,郭业纵是不想就任,也难了。

    褚遂良又蛊惑道:“其实吧,这国子监助教一职虽非什么显赫职位,亦非是油腻肥差,但多少也有些好处的嘛!”

    好嘛,硬逼着上马后又用员工福利来诱惑人了。

    郭业眼皮子稍稍抬了一下,看着褚遂良。

    褚遂良说道:“这国子监助教,吃住都在国子监,而且每月还能领上五两俸银,五斗米粮,如何?”

    郭业没有吱声,不过嘴角鄙夷地神情显然在告诉褚遂良,切,谁稀罕!

    褚遂良继续说道:“到了夏天,有冰敬;到了冬天,有炭敬,如何?”

    冰敬就是类似于后世的高温补助费,炭敬嘛就是冬天到了送点木炭烤烤火或者按市价折合成些许银两。

    郭业还是没有吱声,谁稀罕啊~

    见着郭业还是不为所动,褚遂良最后只得说道:“你看哈,你作为国子监学子,十天只能休一天吧?但是你当上这个国子监助教就不同了。如果你们书学班那位博士不在国子监中,休不休假,还不是你这个助教说了算?”

    褚遂良堂堂一个常务副校长,居然暗中怂恿班级辅导员随时可以跷课休假,节操当真碎了一地。

    不过郭业听在耳中,却真是天大的福利。

    这好处的确实惠,只要那位兼职的新来博士出了国子监去忙公务,书学班到底要不要上课,还不是他郭业一人说了算?

    平日里要十天休一天,以后,这个休假就比较机动随意,全凭自己一心了。

    为确保这个福利的真实有效,郭业顺嘴确认道:“当真?若新来的博士不在,当真由我一人说了算?祭酒大人,司业大人,还有那位卢主簿也不从中阻拦?”

    褚遂良见着郭业有此一问,脸上露出会心一笑,连连点头保证道:“放心,褚某好歹也是国子监司业,岂会做言而无信之事?”

    “你保证?”

    “本司业言之凿凿,岂会诓骗于你?”

    “好,成交!”

    “恭喜你,郭业。以后你不仅是国子监的学子,更是咱们国子监的助教了,书学班那些猴子,还要你多多看护监督才是啊!”

    说罢,褚遂良已然抱起双手,嘱托起了郭业。

    郭业颔首坦然受之,最后貌似才想起正经事儿来,径直问道:“对了,敢问司业大人,咱们那位新来的国子监博士姓甚名谁啊?为人如何?是否好相处?我可告诉你哈,我只是协助而已,可不给别人当什么三孙子,如果要伺候这个伺候那个,还是另请高明得了!”

    见着郭业动不动就撂蹶子,褚遂良也是一阵郁闷,这哪里是下官给上官说话的口气啊。

    不像话,不成体统!

    但褚遂良也是没辙儿,貌似除了郭业,他还真找不出一个能够降伏书学班那群纨绔子弟的主儿来。

    只得耐着性子回答起郭业的问题来:“那位新来的博士应该是在中书省任职,年纪也不算大,貌似还在地方任过职。听虞祭酒提过,此人并非什么桀骜不驯之辈,也算容易相处。至于姓甚名谁,褚某倒真的不清楚。唔……”

    褚遂良微微仰头回忆了一番,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哦对,此人好像姓马,至于叫什么,我就真的不记得了。”

    “姓马?”

    郭业暗暗翻起了白眼,这世上姓马的人多了去,马王爷还长了三只眼呢。

    就在郭业暗暗吐槽之机,褚遂良指着院门方向,惊叫了一声:“咦,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你看,他来了!”

    郭业扭头朝着院门望去……

    “敢问国子监司业褚大人居于此处否?在下来自中书省,奉陛下之命,前来国子监报道……”

    一道消瘦的身影,一袭洗得发白的袍衫,孤身站在小小院门外朗声喊道。

    此人,如寒冬腊月九天飘雪下的一株寒梅,傲然独立,存于世间!,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33.第四百四十九章 中书舍人马元举

    readx;是他??

    是他!!!

    莫名激动,郭业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荡漾在心间。眼眶中骤然升腾起礴礴雾气,打湿了眼角……

    他就这么站着,看着来人一步一步走入院中,走向茅庐。他想要叫出来人的名字,嗓子眼儿愣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似的,咿咿呀呀半天叫唤不出一个字眼来。

    来人也注意到了站在茅庐中,神情激动久久盯着自己的郭业,脸色亦是不断来回变幻,诧异激动甚至有几分思念,五味杂陈,精彩至极。

    不过那人强忍住了与郭业打招呼的念头,走到茅庐外头后不再看向郭业,而是冲着褚遂良拱手盈盈一拜道:

    “中书舍人马周,奉陛下之命前来国子监报道。敢问当前可是褚遂良褚司业?”

    中书舍人马周,

    来人正是郭业昔日在陇西的同僚,功曹大人马周马元举!

    听着马周自保姓名与官职,郭业心中不由一阵感慨,没成想分隔几年,马周还是马周,依然按照历史的轨迹,走上了中书舍人的位置。

    中书舍人,六品文散官,专门在中书省负责抄抄写写起草一些政令,看似品衔不高,实则地位超然,在中书省中有着特殊的作用。

    中书舍人,乃是一个跳板,一个通往大唐帝国权利核心枢纽的一个跳板。

    能够走到中书舍人这个位置的,不是状元榜眼探花的功名,便是某个派系极力扶植的青壮力量。

    大唐帝国的最高政务机构分为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辅助皇帝各司其职,处理政务。

    中书省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机要发布政令的机构;门下省负责审核诏令与政令,防止中书省阴奉阳违,私自篡改;而尚书省,泛指兵礼吏等六部,负责执行中书省发布的诏令。

    各司其职,各有不同。

    三省的智能功效堪比后世的国务院,至于马周的中书舍人一职,亦可以理解为国务院办公厅主任。

    不过因为中书舍人一职职责繁重,一个人根本玩不转,所以朝廷一共设了六个中书舍人。故而,马周这个国务院办公厅主任并不是手拿把攥一人说了算,也得跟其他五人商量着来。

    不过纵是如此,也是极尽显赫。

    因为凡皇帝旨意诏令,第一时间都要经过中书舍人的手进行起草或修缮,较之六部尚书还要早早知道帝国的政策。

    就冲这一点,马周这个中书舍人想要不吃香都不行。

    ...

    ...

    褚遂良见着马周这个皇帝跟前的小红人,居然如此谦恭有礼,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自然,他也不敢仗着自己品衔比马周要来得高,就怠慢了人家。

    随即赶忙起身冲马周拱手还礼道:“原来是马舍人啊,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幸会幸会!”

    说着,便急急延请马周入得茅庐中来,又将他和郭业彼此介绍了起来。

    郭业一开始就发现了马周不打算在褚遂良面前,与自己相认。

    他不认为是马周混好了就不理他这个昔日朋友了,显然对方有着自己的用意,或难处吧。

    继而他也是装起一副不认识马周的样子,平复了心情,与马周重新认识了一番。

    当着马周的面,褚遂良又将郭业出任书学班助教一事说与了马周听。

    尽管马周脸上仍是一副不咸不淡,雷动不惊的神情,但郭业还是发现了对方嘴角那一弯弧起,显然对方是忍俊不禁想笑出声儿来。

    尼玛的,郭业暗暗腹贬了一声,想笑就笑呗,装什么装?哥们出任助教,协助你督导书学班,很好笑,很掉价吗?

    接着,褚遂良又跟马周介绍起书学班之中的情况,并将司马博士平日应做之事与之交接了一番。

    从头到尾,就是褚遂良一个人在滔滔不绝说这话,马周没有过多的赘言,不是“了解了解”,便是“知晓知晓”。

    显然,他在来国子监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知道国子监博士的职责所在。

    然而,郭业亦是从旁静坐,从未插过只言片语。除了听两人的对话外,就光看着马周了。

    看着这厮的那惜字如金的模样,油然间,他又找到了久违的熟悉,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高孤傲啊。

    待得马周与褚遂良谈罢,马周突然站起身来告辞道:“褚司业,若没其他事,马某就先行告辞了。今日中书省还有几份政令要草拟,马某还得赶回去。”

    “啊?”

    褚遂良听闻也站起身来,本想着张罗马周吃顿饭啥的,但一听人家都说要有公务要忙,就不再挽留。

    笑意满满地说道:“那好,既然马舍人要赶回中书省,那自然是公事为先,褚某就不多做挽留了。好走,好走……”

    说着,就要放下从五品国子监司业的架子,送马周这个皇帝跟前小红人出小院。

    马周谦恭地拒绝褚遂良相送,阻拦道:“褚司业请留步,马某人知道回去的路,留步,留步。”

    转身间,马周又冲郭业挤了两下眉毛,眨巴了三下眼睛,看似做鬼脸,实则在示意着郭业什么。

    郭业立马醒悟,径直站起身来,冲褚遂良喊道:“司业大人,学生正要回书学班去。要不,就由我替司业大人送马舍人吧。”

    褚遂良一见郭业如此机警会来事儿,自然很是满意地颔首赞道:“如此甚好,那你就替褚某送马舍人出院吧,哈哈哈……”

    话音落罢,马周在前,郭业在后,相继离开茅庐,绕过院中几垄地出了褚遂良的农家小院。

    出了院后,两人很是默契地缄口不言,彼此没有说过一句话。

    约莫走了好长一段路,将褚遂良的住处甩得远远,郭业张望着脑袋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附近无人之后。

    突然,

    停住了脚步,一把将马周的衣袖拉扯住,跳脚数落道:“好你个马元举,现在春风得意了,就不认旧友了,是吧?要知道,咱俩当年可是一起扛过枪,一起杀过敌,更是一起嫖过娼,咋的?翻脸不认人了是不?”

    “扯淡!”

    马周马元举听着郭业嗷嗷乱叫,亦是立马停驻脚步,呵斥郭业道:“少满嘴喷粪,我马元举何时跟你嫖过娼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哈哈哈……”

    郭业被马元举一脸正经地模样逗乐,不由畅笑道:“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哈?你这个老犟驴,不给你下点猛料,估摸着会一直装作不认识我吧?”

    “哼,”马元举将攥在郭业手心的衣襟拉扯了回来,捋了捋,啐道,“时隔三年,你怎得还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儿?真不知道你这六品的监察御史是怎么升上来的,唉……”

    郭业一听马元举最后一句话,心里没来由的一热,讶异道:“咦,你咋知道我已经是六品监察御史了?莫非你这头老犟驴一直关注着我?”

    “呸,谁关注你了?”

    马元举嘴硬如石,将郭业的臭美击碎到底,不过他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脸上已然浮现出了几分时隔多年,老友重聚的喜悦与激动。

    这一切,郭业尽收眼底,自顾嘟囔了一句:“你个嘴硬心软的老犟驴,这么多年还这样,你既然时刻都关注我,咋不来找我呢?哪怕给我来封书信也成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按照史书记载,马元举当年来到长安赴考,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名列进士三榜,最后名落孙山。很长一段时间,落魄至极,到了连三餐都不继的地步。

    若非他家娘子患了重病没钱医治,马元举也不可能放低心中那股傲气,屈就给中郎将常何当门客。

    纵是马元举在常何家中当门客,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李二陛下的视线,得了李二陛下的宠信与重用,青云直上。

    但是,马元举这些年遭的罪受的苦,绝非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郭业自然知道马元举这些的苦,不由有些气闷地呵斥道:“你个老犟驴,就是不拿我郭业当朋友。朋友是干嘛使得?就是你过得好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你过得不好的时候,我偏偏出现在你的身边。这就叫朋友。哼~!”

    马元举听着郭业的话,亦是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浮上心头,鼻头有些发酸,叹道:“我不是抹不开面儿来找你吗?当年你让秀秀给我娘子送银子,我也是出了蜀中后才知道的。谁知来到长安后,居然发现盘缠银子被人趁夜摸了。我还有啥脸面来找你救济啊?罢了,罢了,总算是苦尽甘来,一切都好了。”

    盘缠丢了?

    郭业无奈地摇了摇头,历史轨迹就是历史轨迹啊,原来这才是导致马元举没有名列进士三榜的真正原因啊。

    来到长安,兜里没银子,吃饭住宿都成问题了,还有什么银子孝敬座师?还考个屁的功名?

    唉,时也命也!

    不过马元举的这番机遇恰恰也应证了一句话,正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正如马元举所说,一切都已经结束,如今已是苦尽甘来。

    就冲这个,郭业也为马元举感到开心。

    随即,他再次拉起马元举的胳膊,雀跃道:“今天咱们老友重聚,值得浮上一大白。走着,去我府上,咱们今天来个一醉方休。”

    不过任凭郭业如何生拉硬拽马元举,对方愣是不挪步,反而脸色严谨地低声问了一句郭业道:“你对国子监熟悉,这里有没有什么偏僻寂静的地方?我有话要跟你说?”

    郭业看着马元举神神秘秘,一副半夜摸进人家院里偷鸡贼的样子,不由奇道:“干啥?走着,去我家喝酒去。其他事情,今天统统放一边。”

    马元举显然不想和郭业在这儿多做解释,又催促了一句:“喝酒以后有的是时间,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偏僻机密之地?”

    郭业看着这老犟驴一脸严肃地样子,貌似不是闹着玩,只得点头应道:“有,你跟我来!”

    说着,抬腿向前走了几步,而后拐了个弯朝着之前与虞世南会面的那片竹林走去。

    整个国子监中,也就那个地方清静,没什么闲杂人。

    ps:今日更新结束。看今天这势头,明天四更估计是跑不了,痛并快乐着,我乐意o(n_n)o,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34.第四百五十章 替陛下分忧而来

    readx;郭业领着马元举进了国子监的那片竹林中,不过没有去往小桥流水精竹舍的那片区域,而是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灌木丛旁。

    因为没什么人来过,所以此处灌木丛生,杂草横生,倒也不失为一个隐蔽之地。

    郭业在附近寻了一块空地,搬来两块大石充作石墩,与马元举两人先后坐了下来。

    坐罢,郭业才急急催道:“神神叨叨的,你想说啥啊?还得挑这么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偏僻之地?”

    马元举也是颇为诧异,国子监中竟然还有这么大一片茂密的竹林,端得是个闲玩散心的好去处。

    听着郭业催问,他整理思绪一番后,没好气地说道:“让你找偏僻的地方,自然是要跟你说一些不能被外人所知道的话。你倒是找了个好去处!”

    郭业乍听,顿时来了精神,讶异喊道:“不能被外人所指的的话?”

    立马,他又想到马元举如今乃是中书省负责草拟诏令和圣谕旨意的中书舍人,掌握着大唐权利核心的第一手消息与资料。

    莫非……

    随即,郭业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哇哇叫道:“快说,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要爆料?莫非是当今圣上又有什么大的政令要颁布来着?快,说来听听……”

    不过,得到的只是马元举一个鄙夷眼神的回应。

    继而马元举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啐道:“中书省何等的机密之地,圣上的旨意,朝廷的政令岂能容我随口瞎诌,岂能这般儿戏?好了,言归正传,你知道我此番来国子监是为何而来吗?”

    郭业刚才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马元举的性子他怎会不了解?能说的,他肯定会说;不能说的,你纵是拿刀子架子他脖子上,拿铁锹撬开他的嘴巴,他都不会说一个字儿。

    不然,也枉称老犟驴了。

    听着马元举的问话,郭业亦是好笑,调侃道:“我年轻力壮耳朵也不背,当然知道你到国子监干嘛来得。褚司业不是说了吗?你乃奉陛下之命前来国子监暂时替代司马博士,督导书学班一干子弟。”

    马元举先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是。奉陛下旨意前来国子监暂代博士一职不假。不过,却不是陛下强逼着我来,而是我毛遂自荐来国子监中暂代博士一职的。”

    “啥?”

    郭业瞪大了眼珠子望着马元举,好像在说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吧?放着正儿八经的中书舍人不好好干,放着好好的金光大道不去走,非来国子监这里耽误功夫瞎折腾。

    马元举多少也猜出了郭业的心思,笑意盈盈地抬手一指郭业,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而且我毛遂自荐来国子监暂代博士一职,恰恰还是因为你小子就在国子监中。若非你不在国子监中,我马周还真不愿意出这个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

    郭业越听越是一脸茫然,摇头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都把我绕糊涂了!”

    马元举哈哈一笑,奚落道:“也有你小子糊涂的时候啊?你不是鬼精鬼精的吗?”

    “切,少来。你这番话,是个正经人都能被你绕糊涂了。”郭业稍稍反击了一嘴,催道,“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难道你来国子监暂代博士,教授书学班一事,远非事情表面那么简单?”

    说到这儿,郭业仿佛摸到了几分头绪,试问道:“还是说,另有隐衷?”

    话音一落,马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赞道:“不错,脑袋瓜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机灵,与在陇西一般无二。看来来到长安这个花花世界中,整日与书学班这群纨绔子弟的吃喝玩乐厮混一气,还没将你腐蚀烂透,还没让你的脑袋瓜生了锈,转不动轴。”

    日,听着马周这番似赞似贬的话,郭业立马白眼相向,心道,你丫才脑袋瓜生了锈,转不动轴呢。老马这话说得怎么当日苏定方说得一样一样儿。

    随即,有些不痛快地嚷嚷道:“马元举,这刚一见面你就奚落上了,不带你这样不仗义的啊?赶紧的,别云里雾里故弄玄虚,咱有事说事,成不?”

    马元举见着郭业这小子的痞性又发作了,也不再调侃,略略点头之后,正襟危坐地说道:“确切地说,我毛遂自荐来国子监中,乃是替陛下分忧而来。”

    替李二陛下分忧?

    郭业就纳闷了,这是分的哪门子忧?他绝不相信李二陛下为因为国子监书学班没了授课的博士,而感到忧虑。

    显然此忧非彼忧!

    继而,他问道:“莫非陛下这个忧,还跟我们书学班扯上莫大的关系不成?”

    “然也!”

    马元举颔首肯定郭业的猜疑,继续说道:“你曾在西川做过小都护,你可知道咱们大唐的邻国吐蕃?”

    吐蕃?郭业自然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继而连番点头继续听着马元举的后话。

    马元举又问:“那你可知道如今吐蕃国的国主是谁?哦,按照吐蕃人的叫法,应该是吐蕃国的赞普乃是何人?”

    郭业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大咧咧地回道:“不就是松赞干布吗?”

    “不错不错,看来你在坐镇西川的那些日子没有荒废。正是松赞干布,”马元举说道,“据说,此人年纪轻轻便接了他父亲的赞普之位,而且是一位精明能干,颇有远见卓识雄才伟略的有为之君。此人继位不久便统一了吐蕃国内的各方势力,而且这些年励精图治,吐蕃国已然具备了强国的厚实基础,被吐蕃国内誉为吐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

    听着马元举不吝溢美之词的评价松赞干布,郭业也是极为赞同,没错,松赞干布的确是雄才伟略,吐蕃国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

    不过他也暗暗补充了一句,这位年轻的吐蕃国主也是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狼子野心之辈,自打这小子继位赞普以来,就没少惦记过咱们大唐肥沃的疆土与富饶的物产。

    不过郭业觉得马元举这貌似有点跑题了,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再怎么牛逼闪闪带火花,跟他马元举来国子监任职博士有毛的关系?跟他郭业更是风牛马不相及也。

    随即,他打岔提醒道:“咳咳……那啥,老马,你不是说你来国子监是替陛下分忧来的吗?咱们先说一说陛下的忧吧,成不?”

    “别打岔,混账小子!”

    马元举喝骂了一声郭业,继续说道:“我这不正说着的吗?松赞干布自任吐蕃国主以来,一直想与我大唐修好缔结盟约,一直想来长安拜见吾皇,可是因为吐蕃国内的诸多问题,他迟迟未能如愿。这不,半个月后,他派出的使者便会抵达长安,前来面见我大唐天可汗陛下。且代表吐蕃国主松赞干布,与我大唐缔结两国盟约,同气连枝,共修万世之好!”

    昂?

    郭业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吐蕃派遣使者来我大唐结盟?”

    郭业总感觉吐蕃国这个举动有些怪怪的,但是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反正,就是觉着别扭。

    突然,他又猛然想起正事儿来,急道:“我说马元举你也忒啰里吧嗦了吧?怎么扯着扯着,又跑题了?这吐蕃国派遣使者来我大唐,跟你来国子监任教有一文钱的关系吗?跟我郭业,跟我们书学班,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吧?”

    “又打岔!!!”

    马元举颇为怨恨地骂道:“你怎么就改不了猴急猴急的毛病呢?多年丁忧在家,怎得半点都不见你稳重起来?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吗?”

    “得,你甭说了,你这么啰里吧嗦的,就是说到天亮也说不到正题。”郭业也是嘴巴厉害半点不饶人,还嘴道,“你尽说些不着边际,一文钱关系都没有的话。甭说吐蕃使者访唐,就是他吐蕃国王松赞干布来长安,跟我,跟书学班,都没有关系,是不?赶紧的,切入正题来~”

    “怎么没关系?”马元举也是被郭业气得抖落袖子狠狠一拂袖,喊道,“我告诉你,这次吐蕃使者访唐,正是陛下的忧虑所在。这不仅跟我,跟你,还是跟你们书学班,都关系大了去!”

    “那你倒是说啊,我的马大人,急死个人哩……”

    郭业已然急咧咧地站起身来,大声叫嚷道。

    ps:昨天两条皆达标,故,今天四更。书评区焦急催更的朋友,请大家仔细阅读七月更新计划,老牛严格执行,欢迎监督。这是第一更。,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35.第四百五十一章 吐蕃少年天才团

    readx;马元举见郭业毛躁起来,也不再铺垫,直接切进主题道:“因为这次吐蕃使者访唐并非是一个人而来,而是……”

    “废话,使者访唐肯定是率团访问,简称使团呗!”

    郭业又打断了马元举的话。

    这下马元举也急了,刚坐回大石头上的屁股猛然撅了起来,好似要拂袖而去的样子,喝骂道:“你再打岔,随意断我说话,我可走了。”

    “好,好,好,你牛逼,”郭业举起双手讨饶,腆笑道,“我这不也是干着急嘛?得,我不说话了,我闭嘴,我竖起耳朵专心听讲,这总行了吧?”

    “哼!”

    马元举冷哼了一声,脸色稍稍缓和,接着说道:“没错,此番吐蕃使者前来正是率着使团而来,而且规模阵容不小,若连随行扈从与侍卫算起来,约莫一千来人。”

    “嘶……”

    郭业没有再说话打断马元举,但是却狠狠抽了一口冷风,居然带了一千多人,这些吐蕃人是不是在吐蕃饿疯了,想跑我们大唐来蹭饭啊?奶奶的,这一蹭就带着一千多人来蹭,好不要脸。

    显然,马元举也是对这一千多人的使团规模略有感慨,自顾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一千多人访唐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毕竟吐蕃国气候严寒,土地贫瘠,没见过我大唐的富饶美丽,这么多人来长安见见世面也可以理解。关键这一千多人中有一个十人团,令人头疼哟!”

    十人团?什么玩意?

    郭业疑惑地望着马元举,还是忍住疑问不插嘴。

    很快,马元举无需郭业发问,他又自顾说解释疑道:“这十人团,乃是吐蕃王公大臣的孩子,年龄约莫都在十六七岁,自幼便接受我们汉家文化的熏陶与教导,算是吐蕃国中比较优秀的年轻一辈。这十人团的首领,正是多赤罗,啧啧,阵容不小啊!”

    郭业听着马元举这解释,就有点意思了。

    先是王公大臣家的孩子,再是精通汉文化的吐蕃年轻一辈,怎么听着这十人团有点少年天才班的赶脚呢?

    而且听这意思,好像并非来长安瞻仰一下大唐帝都繁华那么简单,相反,有点儿砸场子的味道呢?

    特别是,十人团的首领多赤罗是谁?怎么听着马元举的口吻,还感慨颇多呢?

    马元举这边讲完之后便不再说话,而是怔怔看着郭业貌似沉思般的发呆,约莫过了许久也不见郭业开口说话。

    随即问道:“怎么?你就没什么东西要问我的吗?”

    “靠!”

    憋了一嗓子眼话的郭业忍不住爆了个粗口,骂骂咧咧道:“不是你让我不要说话的吗?”

    “你……”

    马元举被郭业这个回答给呛到了,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郭业。

    这小子,真是让人闹心。跟他说话,不仅能累死个人,还能呛死个人。

    不过马元举还是极力保持了自己的淡定,说道:“讲完了,你问吧。”

    郭业如蒙大赦,总算是能开口说话了,差点没把哥们憋出屎尿来。开口第一句便问道:“这多赤罗是什么人?怎么听你那语气,这小子好像来头很大,本事不小的样子呢?”

    马元举轻轻摇头,叹道:“岂止是来头很大,本事不小啊?他是来头极大,本事也是极大啊。多赤罗乃是当今吐蕃国王松赞干布的幼弟,年仅十七,却已经是响誉整个吐蕃国的才子。他不仅能说吐蕃语,汉语,西域诸国的语言,还精通我汉家文化,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在吐蕃国,多赤罗这个吐蕃小王爷,绝对是文曲星一般的存在。”

    说到这儿,马元举脸上都有些黯然失色,苦笑问道:“你知道吐蕃民间流传了一句什么话吗?”

    郭业早已被多赤罗这个十七岁小伙子的传奇震惊了,下意识地摇摇头,问道:“什么话?”

    马元举缓缓说道:“吐蕃民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上天赋予了松赞干布无上的权力,却赐予了多赤罗无尽的才华。”

    我了个去,这么牛逼?

    郭业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多赤罗就是个少年天才,而且还是那种才华横溢的少年天才。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甚至不服气地说道:“无尽的才华?老马,吐蕃人也太能装逼了吧?再这么说,咱们也是泱泱大唐,人才济济。每逢长安会考总有那么几个才华横溢之辈,状元之才,比起这多赤罗也不会差吧?夸大其词了,绝对是夸大其词了,会不会是吐蕃人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造声势,随意造出这么一个少年天才来?”

    在郭业的眼中,吐蕃人这就是典型的造星计划,就跟汉人最喜欢的造神计划如出一辙。

    马元举摇摇头否定了郭业的这个猜测,说道:“少年天才又有何奇怪?甘罗十二便拜相,何况这多赤罗已然十七岁矣。反正多赤罗此番领着吐蕃的十人少年团已经跟着使团走在途中了,是不是夸大其词,到时候你一试便知!”

    “试就试~”郭业死鸭子嘴硬,哼道,“我倒要看看这怪物一般的天才到底是不是真材实料。不对,等会儿,等会儿!”

    郭业回味过来马元举的话中意思,急忙惊叫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到时候一试便知?他们吐蕃少年天才团来我们大唐,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关系大了去!”

    马元举还是用这句话来回应了郭业,说道:“多赤罗是什么人?吐蕃赞普的幼弟,在我们大唐来讲,他就是真真正正的小王爷。而他那十人团都是些什么身份?皆是吐蕃王公贵族的子孙,都是非富即贵之少年郎。你以为他们来长安真是欣赏大唐帝都的繁华吗?”

    郭业问道:“难道还是到我们大唐挑衅来的?”

    马元举道:“没错,确切的说,应该是切磋交流而来。而且人家已经指名道姓了,此番前来长安,就是来会一会长安国子监的贵族子弟。而整个国子监中,真正能称得上贵族子弟的又在哪里?不就在你们书学班中吗?”

    卧槽儿!

    郭业眉毛一挑,暗暗惊道,这些吐蕃少年郎也真够怪的,找人交流切磋本事又不是找媳妇找老公,还非要门当户对?

    吐蕃小王爷领着吐蕃贵族子弟,挑战长安的贵族子弟,书学班的纨绔?

    而书学班里都是些什么货色?不是酒囊饭袋,就是好色之徒。

    这群吐蕃小崽子说好听点就是找门当户对,找差不多身份家世的人做对手;说难听点,这他妈就是专挑软柿子捏啊!

    无耻,真无耻啊!

    难怪李二陛下要担忧了,如果书学班这群货色对上这群吐蕃少年天才,那只有完败的份儿。

    到时候长安贵族圈的脸面往哪儿搁?朝廷的颜面,大唐的国体又往哪儿放?

    往高了说,这就是吐蕃年轻一辈跟大唐帝国年轻一辈的较量。再往上升华,可就是吐蕃国与大唐帝国的面子问题了。

    如果书学班这群败家玩意,被吐蕃这群少年天才完虐,那号称天可汗的李二陛下,又往哪儿去存放他那个自诩高人一等的脸面?

    难怪他要担忧了,谁让长安的官二代们狗肉上不了大台面,如此的不争气呢?

    但是,这跟马元举毛遂自荐来国子监任职有必然的联系吗?难道马周还有信心在短短半个月间,将这群纨绔子弟们统统培训成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人才?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话说出去,连鬼都不信,更别说活人了。

    突然,他想到马元举刚才还说来着,因为自己也在书学班,他才毛遂自荐来着。

    这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自己是有一肚子的剽窃诗词,但那也是狗肉上不了席,剽窃的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暂时应付下场面还行,真刀真枪拼上了,哪里有人家现场发挥的好?

    郭业脑中一阵混乱,只听马元举说道:“这不,听闻你在书学班中,我才毛遂自荐主动替陛下分忧来着。我是知道你小子虽不学无术,却是心中有术啊。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之外,还有一肚子的歪招怪招和邪招。有你在,我是大大放心了。”

    “什么?”

    郭业诧异喊道:“别别别,你可别大大地放心。老马,你可太他妈抬举我了。这事儿,我干不了,你另请高明吧。这可不是说随便出了阴损招就能应付了事的,事关两国的颜面,人家肯定是准备充足而来,不是我郭业所能对付。”

    对于马元举的高帽,郭业敬谢不敏,连忙推辞起来。让他跟多赤罗这种吐蕃家喻户晓的天才博弈,让他带着书学班那群草包和吐蕃那十人少年天才团比拼,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马元举见着郭业拒绝,脸色陡然转暗,苦涩地笑道:“你再推辞也没用了,我已经跟陛下信誓旦旦地保证,若君辱,则臣死!”

    郭业不解,问道:“啥意思?”

    马元举久久看着郭业,一副毅然决然慷慨赴死的神情,沉声说道:“意思很简单,只要书学班败在多赤罗率领的十人团手中,那吐蕃番外之国明显胜我们大唐一头,则会令大唐颜面尽失。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岂不受辱?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便是我马元举办事不力,愿意引颈自戮,为陛下保存一丝天可汗的尊严!”

    我靠,这是立军令状啊!

    君前无戏言,马元举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倏地,郭业喝骂道:“马元举,你是疯了吧?你说你图什么呢?我看你八成是失心疯了,要替陛下分忧,也不是你这么个分忧法啊!”

    对于郭业的痛骂,马元举没有一丝的懊恼之意,相反脸上又浮现出几分愧意,低声道:“在陛下面前,我不仅为我自己表态,亦将你带进去了。郭业,如果此事办砸了,不单单是我一人,就连你也……”

    日你个仙人板板呀!

    砰!

    郭业顿时跳脚起来,上前一把抓住马元举胸前的衣襟,撒泼急眼嚷嚷道:

    “姓马的,你什么意思?你自己嘬死还要带上我?我草,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你就坑爹吧!!!”,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36.第四百五十二章 荒唐的比赛

    readx;“莫恼,莫恼,怎得如此毛毛躁躁?你如今好歹亦是堂堂的御史台监察御史。”

    郭小哥这暴脾气一上来,马元举也是有些慌乱,只得连忙安抚说道:“你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颇了,怎么能说是马某人坑害朋友呢?你莫要忘了,此事若是办成了,也是好处多多,裨益多多啊,郭业!”

    “你少他妈忽悠我!!”

    郭业现在怎么看马元举怎么讨厌,奶奶的,刚一见面就给哥们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挖坑还不止,关键是这坑还是万丈深渊,一头猛扎进去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在他看来,书学班这群纨绔子弟,都是些吃喝玩乐的败家玩意,要想赢那个劳什子吐蕃少年天才团,这比让公鸡下蛋还要难。

    甭说稳赢对方,就连侥幸的机会都没有。

    到时候输了比试,李二陛下龙颜大怒,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越想越气,郭业怒喊道:“你都将吐蕃那个小王爷多赤罗,还有那个扯犊子的少年天才十人团说得那般厉害,还比个屁啊?书学班稳输,输定了!到时候陛下失了颜面,迁怒我等,甭说好处与裨益,你我等着吃瓜烙吧!”

    喊罢,郭业不悦的脸色有些潮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即便骂了马元举一通,还是难泄心头之气。

    马元举倒是不急不慢起来,好似郭业此番的激动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只见马元举缓缓坐回石墩上,有点小鄙视地瞥了一眼郭业,哼道:“你何时见我马元举做过没有把握之事?”

    昂?

    郭业听着对方冷不丁的一句话,心道,看你这老犟驴还一副无所在乎的样子,难道你还有必胜的把握不成?

    短短一句话,成功将郭业的躁狂转移降温,亦冷静地坐回大石头上,静静听着马元举的后话。

    只听马元举说道:“你连多赤罗率吐蕃十人团来长安比试什么都不知道,又何来的必败一说呢?”

    郭业回道:“还能比试什么?你既然都说了,这位吐蕃小王爷精通我们汉人的诗词歌赋,四书五经,而且他们那个十人团钻研的乃是我汉家文化。那肯定比试的就是斗斗诗,对对联子呗。难不成还跑长安来和我们斗鸡斗狗不成?”

    “嗨,你还真说对了!”马元举突然大叫一声,道,“他们此番前来,还真是来找国子监的书学班斗狗来的。不然,你觉得单单是斗诗对对子,我会找你来帮忙?”

    言罢,又是一脸**裸的鄙夷之色看着郭业。很明显,从马元举的口气和神情中,郭业听懂了,看明白了,这厮这是在讥讽自己不学无术,胸无点墨,是个一肚子草包的货色。

    奶奶的,被人看扁的感觉当真不爽!

    不过现在他无暇和马元举再斗嘴置气,更多的是关心吐蕃小王爷多赤罗这次带人来长安,居然是来斗狗的!

    斗狗啊,你妹的,纨绔的专长就是遛狗斗鸡,这个吐蕃小王爷这是要干嘛?

    难道真的要来一场吐蕃纨绔与大唐纨绔之间的对决吗?

    马元举见郭业居然出奇的没有顶嘴,反而发起了呆,只得继续说道:“他们此番前来长安斗狗,看似有些儿戏,甚至荒唐有辱斯文。可这毕竟关系到两国的颜面,我大唐岂能轻易言输?我看着陛下为此事伤神,又想到你小子平日就擅长偷鸡摸狗的把戏,这才冒头应承了下来此事,替陛下分忧来着。”

    “我草,怎么说话呢?”

    郭业听完马元举的话,冷静下来还没几个放屁的功夫,又不痛快了,哼哼道:“谁擅长偷鸡摸狗的把戏了?姓马的,不带你这么侮辱人的。我又是偷鸡摸狗之辈,你丫就是个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老混蛋!”

    郭业的毒舌,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马元举听罢也是一阵头皮发麻,暗暗为自己刚才说出心里话而感到懊悔,又是连连安抚道:“别急别急,刚才实属口误,口误啊!”

    安抚几句,马元举转移话题道:“你想想看,我大唐的国力远胜吐蕃国,唯独稀缺战马,吐蕃人压我们一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当真以为那个吐蕃多赤罗来斗狗纯属贪玩好胜吗?这明显出自他的兄长松赞干布之手笔,是想借着此番斗狗大赛连提醒,甚至羞辱我们!”

    郭业马上警醒过来,道:“你是说,吐蕃人想告诉我们,吐蕃国不仅战马比我们大唐要强,就连他们的吐蕃狗都比我们大唐要厉害,是这意思不?”

    马元举点头应道:“没错,正是此意!”

    猜出了吐蕃人的真正用意,郭业也是一脸愤慨,哼道:“我靠,真是欺人太甚!难道吐蕃国主松赞干布就不怕惹怒了我们大唐皇帝,派兵攻打吐蕃国,灭了丫挺狗日的?”

    “两国之间,牵扯的东西太多,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马元举摇摇头,说道,“再说了,如果因为一个斗狗比赛,陛下就恼羞成怒派兵攻打吐蕃国,这让我们大唐的其他邻国如何看待?泱泱大唐,礼仪之邦,陛下尊称天可汗,难道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靠,听着马元举这个解释,郭业又是翻了翻白眼,这边又不想输了比试丢面子,那边又死要面子装大佬,李二陛下当真不是一般的爱面子。

    还泱泱大国,礼仪之邦,难道满朝文武都不懂弱国无邦交的浅显道理吗?就一句话,不服就开干,打呗!

    搞这么多虚头八脑不实惠的玩意,真心不知道咋想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吐蕃人的战马比大唐的战马强,这是事实。

    但是吐蕃狗也厉害啊,藏獒的凶残彪悍好勇斗狠,那可是出了名的!

    想到这儿,郭业不由问道:“此番吐蕃使团带了多少藏獒过来?”

    “藏獒?”

    郭业稍稍一迟疑,立马明白了过来,问道:“你是说吐蕃原产的番狗——雪山狮子吧?咦,你连这个都知晓?看来我这次真没找错人,你小子的确有些本事。”

    郭业听着马元举这话,醒悟过来,藏獒只是后世的一个泛称,现如今可不不叫藏獒,唐人称之为番狗,吐蕃人尊称为雪山狮子,而吐蕃喇嘛则是爱称为守护神犬。

    见着马元举又给自己戴起高帽了,郭业自动左耳进右耳出,问道:“说正经的,他们这次带来多少只雪山狮子?我跟你说,雪山狮子体格庞大,生性凶残好斗,可不是咱们大唐的狗所能拼杀的。这比赛,我还是那句话,悬了!”

    马元举心中暗道,废话,稳赢还找你干嘛?就因为悬了,才找你这个满脑子阴损招儿的小子帮衬。

    随即说道:“他们已经在途中,估摸着也有十头左右吧。如何一个斗狗法,还得吐蕃使团进了长安,商榷下来才知晓。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会有办法替我们大唐赢得这场斗狗大赛的,对吧?”

    很明显,马元举的这句话又遭来郭业的一记白眼,哼道:“你咋知道?”

    “呵呵,”马元举也是自动无视郭业的白眼,笑道,“因为自打马某认识你郭业以来,见你小子闯过大大小小不少阵仗,就未曾见你输过一次。每每到紧要关头,你小子总有反败为胜,翻盘定局的惊艳一笔。”

    “呃……”

    今天马元举的好话当真听了不少,不过在郭业听来,就这句话最为中听,说得自己就是个福将似的。

    看着马元举一脸的期翼之色,郭业长叹一息,摇头苦笑道:“姓马的,你个坑爹的货色,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皇帝面前你个老犟驴都拉着我立下军令状,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

    马元举闻言,顿时笑如夏花,惊喜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帮我一把了?”

    “唉!”

    郭业嘟囔了一句:“帮你,还不是帮我自己吗?靠,真是没看老黄历,出门遇损友,平添给自己惹了这么一桩麻烦上身!”

    马元举多少有些惭愧,鼓励道:“郭业,不要这么悲观嘛!即便马某没有拉扯你搀和此事,身为大唐的一份子,身为朝廷的官员,身为国子监的学子,你也有义务尽上一份力,是不?此番国难大头,你郭业更应当仁不让站出身来嘛!”

    去你姥姥的国难大头,郭业顿时一阵语噎,一个斗狗比赛竟然让马元举升华到这种高度,几年不见,居然巧舌如簧若斯了。

    郭业真想痛骂一句,狗屁的国难当头,老子今天遇上你,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

    斗狗斗狗,一个不留神输掉,轻则乌纱难保,重则脑袋落地,你个坑爹货。

    突然,他好像想起刚才马元举说得一句话,赶忙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赢了比赛,好处多多,裨益多多?”

    “呃……是极是极!”

    马元举连连点头,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不过现在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趁吐蕃使团还有半个月才到长安,你现在应该第一时间去物色好狗,准备与之比斗,是不?一心不能二用,你可不能分心,先专心备赛迎接吐蕃使团的到来吧!”

    说着,自顾起身看了看天色,呢喃一句:“眼瞅着又快到晌午时辰了,我得赶回中书省,还有些紧急公务要去处理。”

    说完,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拔腿就匆忙跑出了灌木丛中,朝着国子监的大门方向奔去。

    郭业被马元举这撒丫子一跑打了个措手不及,当他反应过来,这厮已经跑远。

    无奈,他只得望马兴叹,随地抓起地上一把土坷垃,冲着马元举跑远的方向狠狠扔去,跳脚咒骂:“你个老犟驴,去你奶的,回头再找你丫算账,有你好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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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第四百五十三章 宣布,无限期放假

    readx;马元举拔腿撒丫子就跑,匆忙离去,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郭业望着马元举的背影一阵唾骂,狗日的,不仗义。

    骂了几嗓子发了一通邪火后,蔫了吧唧耷拉着脑袋朝书学班的方向回去。

    不怪他蔫了吧唧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委实是他一时间真的想不出招儿来对付吐蕃人引以为傲的藏獒,即雪山狮子。

    满脑子捉急没辙儿,他又从哪里来的底气雄赳赳气昂昂,斗志昂扬回返书学班呢?

    郭业一进书学班课室中,本来还闹哄哄貌似扯旗造反般的纨绔子弟们顿时鸦雀无声静了下来。

    一个个见着郭二哥意兴阑珊,不吭一声儿的模样,暗暗琢磨,二哥这是咋地啦?

    郭业的第一狗腿子魏叔玉护主心切,嗖的一下窜到郭业身边,低声关切地问道:“二哥,怎了?是不是被虞祭酒训斥了?”

    魏叔玉前脚刚到问完话,房遗爱和杜荷两人亦是后脚跟屁颠屁颠跑来,杜荷出言安慰道:

    “二哥,甭往心里去,你就当做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得了。那老东西可不好惹!”

    “是的是的,”房遗爱附和说道,“那老东西厉害着呢?二哥,你是不知道,你别看我爹在当今圣上面前如何出谋划策看似厉害,其实回到家中见到我娘就跟老鼠见到猫儿似的。可偏偏就是我那位母狮子般的娘亲,每每见到虞世南那老鬼,那真叫一个害怕至极,退避三舍啊!你想想看,我爹怕我娘,我娘怕虞世南,你就知道老虞头有多厉害了!”

    “嗤……”

    郭业听着房遗爱这混球这么埋汰自己的老爹,不由莞尔一笑。

    要说起这房玄龄和他的夫人卢氏,这里头还有一个典故。

    据说房玄龄两口子感情至深,偏偏这位房夫人卢氏有个毛病,极其善妒,是个出了名的醋坛子。

    有一次,太宗皇帝李二陛下看着房玄龄这个帝国宰相了劳苦功高,想赐予他一个美人。

    可房玄龄听闻此事后,彻底吓尿了,连连推辞不敢收。李二陛下好奇之下一打听,原来房玄龄惧内,房夫人卢氏太过厉害,压得老房同志不敢有别的心思。

    李二陛下一听之下,这还了得?老房好歹也是帝国宰相,怎能屈服在一个妇道人家的淫威之下?

    于是,硬逼着房玄龄将这美人收下,让他暂且居住在宫中,拍着胸脯保证道,老房你放心,美人你尽管享用,一切都有朕给你撑腰。

    君王有所命,又见着美人心动,房玄龄怎生拒绝?只得躲在宫里消受起美人恩来。

    这事儿被房夫人卢氏,就是房遗爱他娘知道后,坏菜了。

    腰间围裙还没解下就拎着一把菜刀闯进宫来,扬言要将房玄龄这个负心的王八蛋给剁了。

    房玄龄自然不敢出来,求到了李二陛下面前。李二陛下听说之后,霸气侧漏,奶奶的,一个妇道人家居然善妒到这种程度,看来朕是要替房爱卿振振夫纲了。

    旋即,他叫人装来一坛子的陈醋故意说成是毒酒,送到卢氏跟前说道,要么同意房玄龄纳妾,要么朕赐你毒酒一坛自个儿了断吧。

    谁知卢氏二话不说,菜刀往地上一扔,拎起坛子咕咚咕咚就是一阵儿猛饮。

    当时负责送酒的宫中太监和宫女见状,赶忙像皇帝回禀此事。

    房玄龄和他的老伙伴们,都惊呆了。

    李二陛下更是感叹,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奇女子?是善妒焉,或爱到切肤之痛焉?

    继而,也就将送给房玄龄的美人收了回来,不再搀和房玄龄的家事。

    回到家中的房玄龄被他那位连死都不怕的夫人卢氏,一阵胖揍,连着半个月上不了朝。

    而我们经常说某个女子吃醋,某娘们是个醋坛子,也是通过这典故而来。

    可见,房玄龄惧内怕老婆,跟他千古名臣一样,都是流传千古的美谈。

    ...

    房家典故,一则美谈,啰里吧嗦,言归正传。

    听着房遗爱这般说,郭业莞尔一笑后,冲着大家伙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大家伙不要替我担心,屁事没有。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哈,从今天开始,书学班又要连着放假了哈,复课之日,待定!”

    “啥?”

    率先叫唤出声儿的三胖子李少植,他走到郭业跟前质疑道:“郭二哥,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不是说跟咱们书学班找好博士了吗?怎么又开始放假了?”

    郭业笑道:“刚刚的消息,决定放假之人,正是你郭二哥我。听清了吗,三胖子?”

    三胖子还是没明白,愣道:“郭二哥决定给书学班放假?凭啥呀?”

    尼玛的三胖子,连番质疑,真是不给哥们面子。

    郭业不由哼道:“切,就因为咱们书学班的博士有一段时间不能来国子监书学班执教了。书学班里的事儿,暂时由我这个助教来决定。”

    助教?书学班的助教?

    顿时,整个书学班里头又再一次炸开了锅,众人面露惊疑,议论纷纷起来。

    “起开!”

    吧唧一声,久久无话的带头大哥长孙羽默冲上前来,一把将三胖子撞了开来,急问道:“郭业,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个明白啊,听得大家伙都是云里雾里的。”

    旋即,郭业将国子监司业褚遂良将他找去,让其担任书学班助教一事说了出来。

    这下大家伙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纷纷面露喜色,这是好事哇,郭业是书学班二哥,是自己人,如果郭业当了书学班助教,还不是便宜了他们?

    明白了事情真相后,众人望向郭业的眼神都有些敬畏起来,奶奶的,以学子的身份兼任过国子监助教,在他们的印象里,郭二哥这可是独一份儿啊!

    特别是郭业一上任就带来一个利好消息,书学班即日起无限期放假,这不是福利,那什么还是福利?

    此刻,连长孙羽默都淡定不住了,又是张开双臂,登高一呼,嚷嚷道:“肃静,大家肃静,为了庆祝咱们郭兄弟接任书学班助教一职。那啥,今晚本公子决定在天香院大肆庆祝,乐呵乐呵一把,一切花销本公子买单!”

    哇呜~~

    又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雀跃之声,郭业从众人的目露淫光,一脸猥琐相中看出了端倪。

    再听这天香院的名字,取自国色天香之意,想必,这去处又是平康坊中的一家秦楼楚馆。

    不过,郭业并没能让众人如愿,出声阻道:“今天可能是不行了,因为今天咱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呃……

    听着郭业这般说,众人立马泄了气,叽叽喳喳问着郭业到底还有什么事儿比今晚去天香院纸醉金迷来得重要。

    郭业没有隐瞒,又将兼任书学班博士的中书舍人马元举与自己相谈之事讲了出来,其中包括吐蕃使团半月后抵达长安,吐蕃小王爷多赤罗率领的十人团,届时会跟国子监书学班挑战,来上一场两国斗狗大赛之事统统都讲了出来,没有半分的隐瞒。

    如果郭业没讲此事之前,书学班顶多算是嘈嘈嚷嚷的话;那么讲完这事后,整个书学班中就跟大锅烧水,煮沸了一般,群情激昂,分外激烈起来。

    一时间,书学班的这群败家玩意们已经将天香院的事儿,抛诸于脑后,众志成城地对吐蕃人这次挑衅开起炮来:

    “千挑万选居然找上咱们书学班?这个吐蕃小王爷绝逼是要砸这么书学班的场子啊!”

    “奶奶的,斗鸡遛狗可是咱们爷们的专长啊,这真是打着灯笼去粪坑,找屎(死)来得吗?”

    “可不呗,诗词歌赋咱们不在行,斗狗还会输给吐蕃小杂种?干,必须干,干到他们吐蕃人服为止!”

    “对,死磕到底,死磕到底!”

    “没错,斗狗场上,扬我国威!”

    “大唐狗威武,吐蕃狗渣渣!”

    “狗日的房遗爱,你这是骂咱们自己吗?”

    ...

    ...

    郭业听着这群纨绔们不三不四的口号,脸都绿了,有热情是好事,可尼玛这也太粗鄙了。

    郭业伸出双臂示意众人噤声,说道:“这次比赛至关重要。如果这次咱们输给吐蕃人,那不仅丢得是书学班的脸面,丢得还是大唐的国威。倘若输了,将来走在路上,要受着长安老百姓的鄙夷唾骂,回到国子监中,还得被太学的那些书呆子耻笑。”

    说到这儿,郭业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叹道:“此次比赛,若是输了,咱们甭想抬起头来;赢了,那就是咱们扬眉吐气,耀武扬威之时!所以说啊,弟兄们,此番任务,很是艰巨呐!”

    就在众人听罢彼此唏嘘时,长孙羽默率先表态道:“郭兄弟,你点子多,主意多,你说咋干就咋干。我们书学班上下,都听你的安排!”

    郭业闻言,冲长孙羽默投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心中赞道,大是大非面前,长孙公子还是不拘小节的嘛!

    继而宣布道:“咱们暂时不能图一时之乐,需将正事办好。首先要做的是,挑狗,挑好狗,挑上一批能在斗狗比赛上与吐蕃狗一较高下的猛狗!”

    “这还不好办?”

    长孙羽默很是轻松地笑道:“咱们这些人,哪家没有养上一两条看家护院的好狗?你就放心吧,明日一早,咱们约个地方,大家都把家里的好狗带出来,让你挑个够,咋样?”

    郭业点点头,又冲众人扫视了一下,只见众人此时统统收起了嬉笑的嘴脸和玩世不恭的神情,纷纷点头齐声回应道:

    “事关面子问题,绝不给郭二哥掉链子!”

    郭业闻言赞许地冲众人竖起拇指,说道:“甚好,明天早上约好地方,诸位带着自家好狗,咱们不见不散!”

    最后不忘眉开眼笑地吼了一嗓子:“为充足备战两国斗狗大赛,本助教隆重宣布,书学班上下即日起,无限期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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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第四百五十四章 城外有座蟠龙观

    readx;第二日碰头相聚的地方,长孙羽默挑在了一个类似大操场的场地,位于长安福寿坊中,那地方曾经是长孙家的击鞠社练球之所。

    不过后来长孙家的击鞠社换了新址,那练球场地也就荒废了下来,一直无人问津。

    长孙羽默之所以选在那个地方,图得就是场地空旷,又没人居住,到时候诸人牵来几十条狗来也不嫌闹得慌。

    郭业一觉醒来,便如约赶到了位于福寿坊的这个场地。

    一进来,未见人烟,已然听见了嘈杂凌乱震耳发聩的狗吠之声,显然长孙羽默魏叔玉房遗爱等人已经比他先一步赶到了。

    在场地中走了十几步,方才看见不远处聚着十几号人,周遭一圈的木桩上拴着大大小小几十条狗。

    又是声声犬吠扰人耳,又是狗屎狗尿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一见郭业到来,众人纷纷围拢上来,颇有些炫耀的意思不分先后地嚷嚷道:

    “二哥,我这次可是把我家那条大黑狗带来了。这畜生一直都是吃肉长大的,可凶着呢!”

    “郭二哥,你来看看我们家的狗,那家伙,在聚德坊中也出了名的恶犬,只要它这么一嗷嗷,坊里其他人家的狗指定不敢叫唤。”

    “吹牛呢吧,杜荷?你家那狗看着瘦不拉几,八成饿了好几顿了吧?真是倒霉狗,摊上你这么个主人。”

    “你放屁呢,三胖子。你看你们家那狗,长着一副欠揍的狗脸,真尼玛物似主人型啊!”

    “卧槽儿,你小子玩人身攻击是吧?”

    “攻击你咋了?你个死胖子!”

    ...

    ...

    “好了,别吵吵了!”

    郭业被他们吵得头皮发麻,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三言两语又玩起内讧了,真是出息。

    顿时拉下脸来,喝骂道:“吵什么吵?姑且让我过去看看再说。”

    说着,挤出人群朝着拴狗的木桩方向走去。

    一到了那里,仔细这么一打量,尼玛,真是要亮瞎了自己的双眼,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难道这帮混球真想拿这些狗去比赛,赢吐蕃人的藏獒?

    只见十几根木桩上拴着各式土狗,约莫三四十条,颜色有黑有黄也有棕色,大小不一,有半人之高的大犬,也有仅到膝盖那儿的小型犬类。

    看狗相估摸其品种,基本上跟后世的土狗没什么区别。

    这倒没什么好让郭业惊讶的,让他惊讶的是,这些三四十条土狗也太他妈的奇葩了。

    有瘦不拉几跟饿了好几顿似的,有狗眼颓废郁郁寡欢的,有大着肚子明显怀孕的,更有一根木桩上拴着大狗小狗七八条之多,居然是狗妈妈带着一窝的狗崽子。

    看那母狗**下坠,毛色干枯,狗肚松软,明显还在喂奶哺乳期。

    这不,那几条小狗崽子正咿咿呀呀围在狗妈妈的身边,争抢着**,准备找奶喝。

    我了个去,这群混蛋到底想干啥,郭业顿时无语,别告诉他们真的打算拿这些狗去比赛。

    心中愠怒间,郭业想起了刚才杜荷骂三胖子李少植的那句话,物似主人型。

    这丫骂得一点都不错,物似主人型,狗是废物,这狗的主人也是统统是废物。

    一旁的长孙羽默看着郭业脸色不悦,轻声问了一嘴:“怎么?莫非郭兄弟看不上这些狗?”

    郭业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反问一句:“长孙公子,你说呢?”

    “嘿嘿……”

    长孙羽默颇为尴尬地笑了两声,摇头叹道:“郭兄弟莫怪,我也知道咱们这次带来的狗差点意思。但是事情仓促,一时间咱们弟兄也找不出什么好狗来啊!”

    郭业听着长孙羽默的开脱,一口老血几乎脱喉而出,什么叫差点意思,这他奶奶的差远了,这些狗只要敢上场,三五秒之内绝对被吐蕃人的雪山狮子撕咬成稀巴烂。

    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郭业看着眼前这群乱吠的奇葩狗,不由叹道:“瞎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上哪儿整点好狗去呢?”

    “我知道!”

    刚才被杜荷人身攻击的三胖子李少植突然蹦达出来,高举右臂喊道:“我知道哪里有好狗,就是……”

    “甭废话,赶紧说来,到底哪里?”郭业打断了李少植的话,催促道。

    李少植看着他的带头大哥长孙羽默也是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赶紧说来,继而神秘兮兮地低声道:

    “蟠龙观!”

    嘶……

    李少植一说出蟠龙观三个字,甭说在场如魏叔玉房遗爱杜荷程怀义等人,就连长孙羽默都不由地抽了一口冷风,面面相觑脸色古怪起来。

    郭业见状,不就是一座道观吗?至于这幅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吗?

    随即,不解地冲长孙羽默问道:“长孙公子,这蟠龙观是什么地方?居然能让你们一个个神情如此忌惮?”

    长孙羽默见着郭业问起自己,有些讳莫如深地说道:“郭兄弟,这蟠龙观虽只是一座道观,里头却住着两个妖怪啊~”

    啥,连妖怪都出来了?

    砰砰砰,郭业的心脏没来由地一阵跳动起来,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故弄起玄虚来。”

    长孙羽默道:“这蟠龙观在长安城二十多里开外的地方,道观不大,也就住着几十个道士。不过嘛,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啊。你听我跟你将来……”

    ...

    ...

    出了长安城往北顺着官道行二十里,遇岔路口,往左而行乃是摩云山山脚的云山寺。

    而岔路口往右行走约莫十几里路,便是——蟠龙观。

    此时的蟠龙观大殿中,空空荡荡无一人,看似清静无比。

    实则三清祖师像的背后,有两名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一老一少,老道士约莫六十许,须发皆白,脸色却是红润仿若婴孩,看似神仙中人一般。

    而那年轻道士,也就三十来岁,俊俏的脸颊下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味儿。

    一老一少盘腿而坐在蒲团之上,彼此双眼微闭静静坐着,仿佛冥想感悟一般。

    约莫过了片许,那年轻道士徐徐睁开眼睛,问道:“师傅,你几年前夜观星象之时,不是曾断言我大唐西南蜀中之地出现了一颗妖星吗?”

    呼~

    老道士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眸猛然睁开,闪过一丝精芒,稍纵即逝,而后恢复如常。

    眼神平淡如水地看向了面前的年轻道士,笑问道:“淳风,为何有此一问?”

    那被唤作淳风的年轻道士恭敬回道:“因为徒弟前日也学着师傅教的法子,夜观了一番星象,发现长安上空有一颗星辰闪烁得极为诡异,时而淡淡,时而璀璨,甚至有几许妖艳。当时徒弟就在想,这可诡异的星辰,会不会就是师傅口中的那颗妖星呢?”

    “咦?”

    老道士颇为诧异地惊疑一声,说道:“原来你也发现了?看来你观星的本事略有所长啊!确切地说,你所说的那颗诡异的星辰,早在近一个月前就出现在了帝都上空。”

    听着老道士在一个月前就发现了这颗诡异的星辰,年轻道士颇有些汗颜,不过还是追问道:“师傅,莫非西南蜀中的那颗妖星,真的转移到帝都方向来了?”

    老道士没有肯定回复,而是摇头说道:“虽然两颗星辰有些相似,但帝都上空这颗,却多了几分土色。你知道土色代表着什么?”

    年轻道士嗯了一声,应道:“知道,五行之土,代表厚德载物,通为坦荡之君子,英伟之丈夫。”

    “呵呵,”老道士一甩拂尘,笑道,“既然称之为妖星,又来得厚德载物,坦荡君子,英伟丈夫一说?这不是近乎于自相矛盾了吗?”

    老道士这么一说,年轻道士奇怪了,呢喃自语道:“师傅言之有理!难道这两颗星辰并非同一个人?但也太过相似了。”

    老道士继续摇头道:“先不要急着下结论,再观察一段时日再说吧。现在,说不准,说不准呐!”

    咚咚咚~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陡然在大殿内响起,一名道童闯入大殿中高呼道:“师傅,师傅,有人来我们蟠龙观中偷狗,被我们抓个正着,师傅快来殿外一看哇~~”

    道童声音一落,那年轻道士的脸上顿时掠过几分怒色,作势就要起身出殿。

    而那老道士却是纹丝未动,依然稳如磐石般盘坐于蒲团之上,握着拂尘的左手拽住年轻道士,右手暗掐了几下指诀,口中嘀嘀咕咕说着一些讳莫如深的话。

    猛然,

    老道士脸色巨变,瞪大了眼睛,吹了一下花白胡子,口中宣道:“无量寿福,原来如此!”

    倏地,霍然起身对着年轻道士说道:“淳风,为师可以肯定,两颗星辰都属同一人!西南蜀中之妖星,正是帝都上空这颗诡异的星辰,怪哉,怪哉,居然不请自来我蟠龙观中,莫非也是一番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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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第四百五十五章 偷狗不成蚀把米

    readx;老道士一语道破天机,年轻道士面露惊容,诧异喊道:“师傅,你是说那颗妖星已经来到我们蟠龙观?”

    老道士轻轻一挥拂尘,悠悠点了一下头,问道前来报信的道童:“来我观中偷狗者一共几人,可曾擒拿住?都是些什么人?”

    道童连连点头,兴奋地喊道:“擒住了擒住了,现下就被观中的诸位师兄团团围在殿外的一处空地上,等候着师傅的发落。至于他们的身份,徒儿听其中一个胖子叫嚣,他们的家世都来头不小哩,应该都是当朝重臣家的孩子。哦对,有个姓郭的少年宣称,他们乃是国子监书学班的学子。”

    当朝重臣家的孩子?国子监书学班的学子?

    老道士听罢小道童的话,细细回味了一番,自顾念叨道:“据老道所知,这国子监书学班中的学子皆来自豪门世家,统统是些纨绔子弟之辈。怎得无端来我观中偷狗呢?莫非是虞世南那老东西嘴馋,又惦记起我蟠龙观蓄养的狗,故而怂恿弟子前来我观中偷狗一解食欲?”

    “扑哧~”

    年轻道士听着师傅这般说,不由好笑道:“师傅,虞世南好歹也是当世大儒,一代名家。怎会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应该是这群纨绔子弟生性贪玩,无法无天。居然敢来我蟠龙观偷狗捣乱,少不得要给他们一番教训!”

    旁边的小道士听着大师兄说得这般强势威风,也是连连附和喊道:“就是就是,大师兄说得在理。师傅,您老人家可是当今圣上御封的钦天监,替大唐天子监察着国运。而咱们蟠龙观自大唐立国以来就是御赐的护国正观,岂容这群纨绔子弟如此亵渎?少不得给他们一顿教训,好叫他们知晓道家圣地岂容捣乱?”

    小道士唧唧呱呱说了一通,言语神色中油然而生起一股自豪感来。

    谁知老道士神情依旧是纹丝未变,不起一丝波澜,轻声说道:“不忙不忙,清风——”

    老道士对着小道童吩咐道:“你让你诸位师兄继续将这群孩子围住,不要轻举妄动,毕竟都是朝中重臣家的孩子,多少有顾及一些,不是?”

    小道童听着老道士这么说,顿时哑火,只得唉了一声急急返出了大殿。

    小道童一走,老道士就对身边的年轻道士说道:“淳风,你与为师先找个偏僻的地方,老道要对这群孩子观上一观,看个究竟!”

    观上一观,看个究竟?

    年轻道士顿时迷糊了,不就一群来观中捣乱的纨绔子弟们,师傅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就在他疑惑间,老道士轻声点醒道:“莫非你忘了?蜀中方向的妖星,帝都上空的异星,淳风……”

    “啊?”

    年轻道士经老道士这么一点拨,立马醒悟过来,连连点头称道:“徒儿差点忘了这茬儿!师傅,这边走,那儿有个窗户,恰能瞧个真真儿~”

    ...

    ...

    蟠龙观大殿外,是一块空旷的院落,院落四周高木围绕,栽种着棵棵百年老树,将整个院落遮荫看似苍翠成林。

    平日里,此处乃是供观中道士习练拳脚的地方。

    不过今日嘛,竟成了郭业长孙羽默等人十几人落网成擒之处。

    只见郭业十几人站在院落中央,四周将近五六十个灰袍道士手持棍棒,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除了郭业表情镇定,长孙羽默勉强从容之外,其他诸人皆是一脸仓惶,显然惊恐至极。

    特别是最先提出蟠龙观有好狗的三胖子李少植,除了神情害怕之外,不忘哆嗦着嘴唇嘀咕道:“毁了毁了,这下真是偷狗不成蚀把米了!唉,我就说蟠龙观里的道士不好惹,里头住着两个妖怪,厉害的紧。可郭二哥你偏要来,好了吧?这下弟兄们全要遭殃了!”

    听着三胖子冲郭业发牢骚,郭业的头号小弟魏叔玉不干了,纵是害怕也要护主,言语反击道:“闭嘴吧,三胖子。不是你他妈出的馊主意,二哥能带咱们来蟠龙观偷狗?”

    房遗爱见着魏叔玉开炮,不忘冲三胖子落井下石道:“就是,若非你这个死胖子出的馊主意,咱们能到这儿来?日你娘的,一会儿就把你交出去,交给蟠龙观的道士,就说这一切都是你小子出得馊主意。”

    杜荷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始作俑者,绝无后乎,说得就是你这个死胖子!”

    三人同气连枝,打算将讨伐三胖子进行到底。

    三胖子听着三人对自己开炮,那叫一个冤啊,带着哭腔冲长孙羽默嚷嚷道:“长孙公子,你可要为我作主啊,我只是提个建议,说了个去处而已,怎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呢?”

    长孙羽默瞥了一眼三胖子,尽管心中对蟠龙观里那两个大小妖怪心里犯怵,但还是佯装冷静地喝了一句:“别唧唧歪歪了,现在好搞什么窝里斗?赶紧想想法子逃出蟠龙观才是真的。”

    说罢,见郭业还是一脸镇定,不由奇道:“郭兄弟,你咋不说话呢?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蟠龙观的底细,你可是跟我打过包票,屁事没有啊!”

    郭业镇定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低声说道:“长孙公子,人家正主儿都没出来,咱们急个屁?别自乱了阵脚。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

    “昂?”

    长孙羽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到了,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我,慎得慌!”

    郭业冲长孙羽默安抚道:“来之前你就跟我交代过蟠龙观的事儿,既然如此,我还敢来蟠龙观偷狗,我肯定有我的把握。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长孙羽默听着郭业说得这般轻松,不由腹贬道,我放心个屁啊,你有把握咱们还能被人家给团团围住?现在咱们与落了陷阱,任人宰割的猎物有何区别?

    郭业将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几十个道士,随口问道:“诸位道长,可否让你们蟠龙观的观主现身一见?我等有事陈情!”

    问完话,几十个道士愣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继续虎视眈眈地手执棍棒,盯梢着他们,纹丝不动。

    尼玛!

    郭业的脸皮有些挂不住了,**什么**?你们这群臭杂毛。

    随即,他放开嗓子冲着四周漫无目标地嚷嚷开来:

    “袁天罡李淳风你们师徒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出来,出来,你们两个大小杂毛故弄玄虚,赶紧给爷们滚出来!”

    “藏头露尾,猥猥琐琐,算哪门子的道家中人?”

    “袁天罡,老杂毛!”

    “李淳风,小杂毛!”

    “出来,出来……”

    ...

    ...

    “大胆!!”

    “不得放肆!!!”

    郭业扯开嗓子一通乱嚷嚷,立马迎来了四周几十名手执棍棒道士的齐声喝骂。

    喝骂之后,不由向郭业等人逼近了一步,显然将围拢的圈子收紧了几许。

    顿时,三胖子李少植等人纷纷发出惊吓的唏嘘声,看这架势今天是免不了要被这群臭道士胖揍一顿了。

    形势顿时严峻起来,郭业见着嚷嚷一通无效,逼不出蟠龙观的正主儿来。

    心中猛然一紧,暗道,看来老子不来点猛的,是勾不出这大小杂毛师徒俩来了。

    旋即,郭业再次漫无目标地冲整个院落喊道:

    “唐中弱,女主昌!”

    “袁天罡,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人知道天机吗?”

    ...

    ...

    吧嗒~

    大殿之中,老道士的拂尘陡然脱手落地,发出一记坠响……,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440.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小神棍袁天罡、李淳风【加长版】

    readx;噌噌噌……

    年轻道士从大殿之内走出,下来台阶走了几十步来到人群外边,喊道:“众弟子听令,收阵!”

    唰唰唰~~

    几十名道人收起手中棍棒,退避到了院落两侧,不过仍旧虎视眈眈地盯着郭业等人,一点未曾放松警戒。

    就在长孙羽默三胖子李少植等人粗粗松了一口气之余,那年轻道士单手遥指郭业,朗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家师请你进殿中一叙!”

    郭业闻罢,心中哼道,奶奶的,总算舍得见我了。

    随即微微颔首,继续保持着淡定宠辱不惊地嗯了一声,走出圈中离开了长孙羽默等人。

    见着郭业被召入大殿中,三胖子李少植突然唤住年轻道士:“那啥,这位道长,是不是我们可以离去了?”

    言下之意,对方只找郭业的麻烦,跟他们应该再无瓜葛了吧?

    年轻道士还未表态,郭业立马扭过头来狠狠瞪了一眼三胖子,尼玛的,你小子居然想把哥们一人撇在这儿?草,真他娘的不仗义。

    当即,郭业的三大小弟魏叔玉房遗爱等人又对三胖子开炮道:“离去个屁,三胖子你敢独自撇下二哥,回去看我们三儿整不死你?”

    呃……

    三胖子一脸委屈郁闷,转头看了眼长孙羽默,想询问他的意思。

    谁知长孙羽默亦是一副同仇敌忾的眼神望着他,轻哼道:“你今天敢私自离去,我长孙羽默第一个放不过你!”

    训罢,冲郭业重重点了一下头,示意好兄弟讲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郭业冲长孙羽默耸耸肩,跟大家伙说了一句:“甭担心,又不是赴刑场,且看我郭业风力风里来,雨里雨里去!”

    言罢,冲那年轻道士念叨了一句请带路,便跟着他徐徐走向了不远处的大殿。

    年轻道士走在前面,郭业紧跟在后面,两人始终间隔两步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走向大殿。

    还未走到殿门口的台阶,年轻道士突然扭头问了一句:“你叫何名,看不出来你还挺得人心的嘛,居然能得这群纨绔子弟如此拥戴。”

    郭业嘴角一扬,傲娇道:“在下姓郭名业,这位道长谬赞了,那是兄弟们给面子,谁让咱喜欢冒头拔尖儿,好张罗个事儿呢。”

    吹嘘了两口,又顺到问了一嘴:“敢问这位道长如何称呼?劳烦你亲自出来引领郭某,真是过意不去!”

    听到郭业问起自己,那道士脸上浮出几分怪异的笑容,淡淡地回道:“贫道就是你口中的小杂毛,李淳风!”

    李淳风?

    郭业的脚步适时戛然而止,停了下来。

    眼前这个三十来岁,有些小帅的年轻道士,居然就是袁天罡的亲传弟子,精通预言推演之术,著出天下第一奇书《推背图》的李淳风?

    我草,原来是这个妖孽啊!

    纵是郭业在来蟠龙观前知道了底细,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活生生的李淳风就在自己面前,且替自己带路的时候,郭业还是没有淡定的住。

    这个被长孙羽默等纨绔们称之为妖怪的李淳风,可是千古奇人啊!

    不过貌似这个时候,李淳风的《推背图》还没弄出来吧?

    贞观朝,前有袁天罡,后有李淳风。也就是说李淳风真正扬名立万,还是在他师傅袁天罡归隐之后,处于贞观后期了。

    乖乖,这年轻小杂毛可是一条长线潜力股啊,郭业萌生出了紧紧死抱大腿的心思。

    既然李淳风就在跟前,那么在里头大殿之中邀见自己的,就是李淳风的师傅——袁天罡了?

    这师徒俩,号称‘史上混得最好的两大神棍’,今日总算是得以见到真人了!

    也算是一了郭业的好奇夙愿。

    ...

    李淳风见着郭业突然驻足不走,不由问道:“怎么了?我这名字很奇怪吗?”

    啊?

    郭业脸上颇为尴尬笑道:“嘿嘿,不奇怪不奇怪,只是对李淳风李道长的名声如雷灌耳,今日总算得见真人,有些失态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李淳风毕竟还年轻,听着郭业这般高捧自己,脸色不由缓和下来多了几分善意。

    眼神闪烁地看着郭业,一语双关说道:“谬赞了,不过你也很简单啊!居然能以凡人之躯窥破天机,一语道破家师几年前的一句谶言。”

    谶言?

    郭业立马明白了过来,应该就是自己刚才嚷嚷而出的“唐中弱,女主昌”。

    能者李淳风如此夸奖,郭业纵是厚颜无耻也暗暗有些羞愧,心中暗暗道,并非我能窥破天机啊,谁让你师傅袁天罡那么牛逼,一言一行后世皆有记载呢?

    又是一次**裸的剽窃为己用!

    突然,殿中传来一记飘忽的声音:“淳风?既已请到人来,何不入殿一叙?”

    郭业暗暗猜度,应该就是袁天罡在传话。

    果然,李淳风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而后伸臂请郭业上台阶入殿道:“家师已经召唤,请吧!”

    郭业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大步踏上台阶,走进了蟠龙观的大殿之中。

    入殿之后,三清祖师法相赫然当立殿中央,殿中四周悬挂着一条条坠地黄帛敕令,颇显道家神秘。

    在李淳风的带领下,郭业来到三清祖师像的后头,一名老者盘腿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此人正是蟠龙观主,大唐护国法师兼钦天监,李淳风的师傅袁天罡。

    待得郭业走近,袁天罡猛然睁开双目,锁定了郭业的身上,将其上下打量了一遍。

    在郭业看来,这袁天罡那双略显老态的眼神中,居然蕴含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欲要将人的内心都要看透一般,夺魄扣心弦。

    被袁天罡这么久久盯着不放,郭业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有些心惊胆颤起来。

    “咦?”

    袁天罡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郭业的面颊上,惊疑一声之后冲郭业示意道:“你先坐下,贫道问你几句话。”

    郭业木讷地点点头,依样画葫芦般学着袁天罡的样子,盘腿坐在了蒲团之上。

    袁天罡问道:“你四年前可曾患过一场重病,或遇过急险,差点一命呜呼?”

    四年前?

    郭业心里顿时警戒了起来,因为四年前正是他灵魂附体到大唐郭业的那一年,莫非是袁天罡察觉到了什么?

    不行,万万不行,灵魂穿越附体到大唐,这可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一个不能与外人道也的秘密。

    郭业脸上的紧张戒备之色没有掩饰住,还是被袁天罡察觉的真真儿。

    只听袁天罡继续说道:“贫道看你眉有断痕,应属早夭之相,不是急病,便是急险,归根结底皆是难逃大劫。四年前,你本就该死!!”

    噌~~

    郭业条件反射地窜了起来,惊慌失措地望向袁天罡,好似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般。

    窜起来那一刻,他大脑急速飞转,盘算着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将面前的袁天罡与身侧的李淳风两人,第一时间内置于死地。

    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不能被人发现,乃至泄密而出。不然,一个来自后世之人,一个清楚知道大唐后世走向之人,若被李二陛下知道,他焉有命在?

    “呵呵,小友无需紧张!”

    突然袁天罡发出一串和笑之声,冲郭业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不过贫道在四年前发现蜀中之地有妖星闪逝而过,而小友的口音应来自蜀中。若贫道没猜错,应该是那颗妖星西坠,救了小友一命吧?”

    呼~

    郭业暗暗松下一口气,重新盘坐回蒲团之上,虚惊一场,奶奶的,吓死个人了!

    既然袁天罡这么猜测,何不成全于他,给自己找个理由呢?

    旋即,郭业重重点头,瞎咧咧胡诌道:“道长真乃神人,小子四年前的确患过重症,险些毙命。至于道长说得妖星西坠,小子未曾见过不知晓。不过重病险些丧命的那一夜,小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境格外真实,仿若仙家宝地,小子宛若灵魂出了窍一般,梦境里头之事记得格外清楚。”

    说到这儿,袁天罡和李淳风师徒俩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老大,险些磕掉了下巴。

    郭业见状,继续说道:“当小子梦中醒来之时,这重病居然痊愈,仿若重生了一般,当真是妙可不言!”

    “什么?”

    袁天罡脸上显然有些不可思议,呢喃自语道:“妖星西坠居然是梦入仙境?这根本风牛马不相及也,怎么可能?”

    站在郭业身侧的李淳风也是一脸的疑惑,一言不发地思索琢磨着。

    郭业为了让谎话增加说服力,赶忙又补上一句:“刚才小子那句谶言,便是来自梦境之中,是一个身穿七星八卦道袍,手执拂尘,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道长跟小子说的!”

    果然,袁天罡的注意力立马被郭业的描述转移了过去,问道:“莫非是老君与小友说得?”

    郭业暗暗欣喜,没辙儿,只能拿太上老君挡挡灾了。

    旋即应道:“是吧,他身边还有两个童子,他修炼之地好像就叫兜率宫,应该就是太上老君这位老神仙吧!”

    郭业这时把道家的三清祖师爷都给搬抬出来,袁天罡怎能还不信?

    又是一声自顾沉吟:“没想到啊,原来祖师爷也断言‘唐中弱,女主昌’,看来贫道推演的没错啊!”

    一直瞎琢磨的李淳风按耐不住好奇,问道:“师傅,这‘唐中弱,女主昌’到底是暗指什么啊?徒儿怎得未曾听你细说过?”

    谁知袁天罡阻止了他的问话,低声喝道:“淳风先别打岔,待为师与这位小友,哦不,与这位小道友聊上几句。”

    旋即,居然冲郭业稽首问道:“郭道友,不知祖师爷还有什么预示否?”

    ?

    听着袁天罡这个老道士居然称呼自己一声道友,还冲自己中规中矩的打了个稽首,郭业差点一屁股没坐稳,连连起身还礼,言称不敢不敢。

    李淳风则是在旁暗暗嘀咕,师傅居然叫这小子一声道友,那我应该称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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