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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牛凳_91_91     奋斗在初唐txt下载     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31.第五百四十七章 李二陛下很头疼

    readx;“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觐见!”

    在一名内侍太监扯起嗓子高喧下,李承乾挺直了腰杆子,不无得意地睥睨了一眼在殿外等候的诸位大臣,昂首阔步地进了甘露殿中。

    走在殿门外的白玉台阶之上,李承乾沾沾自喜地寻思着,父皇放着这么多朝中重臣与宿老不见,偏偏第一个召见自己,而且还是单独召见,这下可真是露脸了。

    哼,看谁以后还敢小瞧本太子。

    入了甘露殿中后,李承乾见着父皇双手负背傲然独立,殿中四周的宫女皆是脸色寒蝉若惊,战战兢兢不吭一声地站着。

    李承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貌似置身于冰封千里万里雪飘的野外,又仿若置身于冰冷地窖之中,寒意渐生。

    冷不丁,李承乾打了个寒颤,有些欺弱地恭声问候道:“儿臣见过父皇,愿父皇……”

    “你个不争气的孽障,给朕跪下!”

    李二陛下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李承乾的问候,缓缓转身阴沉着脸怒骂道:“混账,你可知道自己捅了篓子犯了大错?”

    咚~

    李承乾被父皇冷不丁这么一怒喝,心里顿时发毛,双膝瘫软跪倒在地,神情惊骇中透着愕然望向李世民。

    李承乾现在越是不知错在哪里,李二陛下心中的怒火越是烧得厉害,劈头盖脸就是一番泼天怒骂。

    “你这混账,行事为何如此不低调?”

    “你居然让王君实光腚游街,你不长脑啊?你可顾忌过朝廷的体面,朕的颜面?”

    “谁让你擅自出动六率亲卫出动的?什么时候长安城中之事轮到你太子府插手了?”

    “要不要朕将禁卫皇宫的千牛卫统统撤掉,将皇宫都一并交于你手中,让你拿捏着朕的生死啊?”

    “不孝子,孽障,早知生出你这样的蠢材,朕不如生个球出来!”

    ...

    李承乾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捣毁了红楼淫窟,一举铲除了藏匿长安多年的毒瘤,换来的居然是父皇的一顿痛骂,而且从父皇的痛骂之中,李承乾听出了猜忌。

    什么叫将禁卫皇宫之责交给自己,拿捏着父皇的生死?父皇不就是在暗示自己有谋逆之嫌吗?

    这下可玩大发了!这话从父皇口中说出,这不是嘬死吗?

    李承乾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如捣蒜般告罪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敢了。儿臣从未有过不轨之心,儿臣只想做上一件漂亮事,让父皇高兴一回。”

    咚,咚咚,咚咚咚~

    李承乾一边慌乱叫嚷,一边磕得头破血流,大有以死明志之心。

    躲在北角寝宫方向的长孙皇后远远瞅着,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的亲骨肉如此作践自己,心里一阵绞着痛。

    人心都是肉长,李承乾如此自虐,李二陛下又怎能不心疼?

    骂也骂了,训也训了,李承乾又如此虐待着自己,李二陛下这个当父亲的稍稍缓和了脸色,喝道:“起来吧,孽障!”

    声音依旧清冷,但怒意显然骤减不少。

    李承乾此时脑袋磕得晕乎乎,疼得厉害,晃晃悠悠起来,口中不滞谢恩。

    李二陛下冷声问道:“你既已知罪,朕问你,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李承乾闻言,脱口回道:“父皇说儿臣做错了,那肯定就是错了。至于到底错在哪里,儿臣不知!”

    “你……”

    李二陛下顿时被呛得哑口无言,刚消减的火气“腾”的一下,再次燃起。

    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再次阴沉如海,心中怨念滔天,痛心疾首极为失望地想道,真是蠢材,废材啊,将来把大唐江山交给这样的太子岂能让朕放心?

    当即,李二陛下强压着胸口那团火,转过身挥挥手,喟然一叹道:“下去吧,不要在这儿让朕看着烦心。”

    李承乾显然一点觉悟都没有,多嘴问了一句:“父皇,那关押在我太子府中的那些官宦女眷,还有王君实此等败类,如何处置?”

    “咯吱,咯吱~”

    李二陛下咬牙切齿,夹杂着囫囵说话声道:“统统移交给长安府尹。”

    “儿臣遵命!”

    李承乾浑然没发现父皇的异状,鬼神使差地地又说了一句:“父皇,此番捣毁红楼淫窟,儿臣虽领衔挂帅,却不敢贪功。儿臣想为太子府中一干人等请功,还望父皇恩准。”

    “闭嘴!!!”

    李二陛下再次转身,眉宇间尽是阴霾之色地歇斯底里吼道:“滚下去,从即日起,你给朕老老实实呆在太子府中,禁足半年。半年之后,等你脑子清醒了,你再来见朕。”

    “啊?禁足?父皇,你这是肿么了?”

    “滚滚滚,滚下去……”

    现在的李二陛下被李承乾气得状若疯癫,就差手中持把宝剑,一剑捅死这个不长心的败家玩意。

    李承乾这个时候已然被父皇吓到了,显然不敢多呆片刻,悻悻然地转身落荒跑出了殿内。

    李二陛下微微闭起双眸,甚是失落地长叹一息道:“唉,这就是朕的儿子,这就是大唐的太子,真是造孽啊!”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约莫怔怔出神了半个时辰左右,李二陛下平复了下心情,深吸一口气,冲门外喊道:“魏卿家年纪不小了,怎能让他在外头长跪不起?来人呐,传魏征进殿。”

    “喏!”

    “陛下有旨,宣谏议大夫魏征入殿觐见……”

    旨意传出,魏征随即起身,进入了甘露殿中。

    ...

    ...

    时间逝去如流水,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李二陛下基本没有闲下来的功夫,安抚完魏征,又应付了御史台高士廉和十八名监察御史,直到打发走了大舅哥长孙无忌和中书令房玄龄等臣子之后,这才轮到最后一拨人——吏部尚书孔颖达。

    孔颖达这老家伙乃是孔圣人后裔,在士林之中德高望重,再加上为人古板恪守礼制,在李二陛下眼中属于最是难缠的角色。

    所以,他将孔颖达放到了最后,准备跟这位孔老夫子打上一场持久战。

    孔颖达因为在殿外等候的时间有些久,年纪又不比高士廉虞世南等人小,所以进来甘露殿中时已经是面露疲态,双腿酸软不堪。

    这也是李二陛下要的直接效果,不然也不会耍这个心眼了。

    兴许是孔颖达的确想着急回府歇息了,一进殿中直接切入主题说道:“臣孔颖达见过圣上,老臣长话短说,省得耽误了陛下用午膳的时间。”

    李二陛下心中冷笑,你个老狐狸,恐怕是自己身体吃不消了吧?

    不过他现在也巴不得孔颖达赶紧说完话走人,因为他今天的耳朵都快被这些人磨出茧来了。

    当即,他问道:“孔尚书尽管直言不讳,朕听着就是。”

    孔颖达先是致歉了一下,说道:“虽说王君实此人乃是魏征魏大人推荐给老臣,但老臣添为吏部尚书,掌管着天下官员的升迁。因此老臣亦负有不可推卸之责。还望陛下治老臣一个用人不当之罪吧。”

    李二陛下嘴角一扬,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玩这种株连的把戏,如果自己因为孔颖达用错了王君实而治罪,那么他天下的贪官污吏都是他这个皇帝的臣僚,他下罪己诏得下到什么时候?

    别看孔颖达为人古板,但是花花心思也不少,李二陛下暗暗啐道,你个老滑头,居然跟朕玩以退为进的把戏。

    随即,他轻笑着安抚道:“孔大人言重了,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你仅仅只是被王君实的伪装所蒙蔽。此时朕不怪你。好了,孔大人可以回去了。”

    孔颖达闻言,既不称谢也不告退,而是继续说道:“陛下,如今王君实出了如此丑闻,肯定不能再留任兵部右侍郎一职了。臣奏请圣上,由兵司郎中薛雄取代王君实,出任兵部右侍郎一职,以为然否?”

    “薛雄?就是当年洛阳王世充一战,身负重伤退出军中到兵部任职的薛雄?”

    显然,李二陛下对薛雄此人有些印象。

    孔颖达点头默认,应道:“正是此人。臣观兵部四司诸位郎中,也就此人有资格继任右侍郎一职。”

    说罢,孔颖达也是心中一阵暗暗叫苦,薛雄到底有没有出任兵部右侍郎的能力,他委实不清楚。但是自从王君实出了丑闻之后,孔颖达觉得王君实就是奸邪之人,说的话就跟臭狗屎一样的恶心。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听了王君实和卢承庆的建议,一时被蒙蔽,想着将薛雄撤换掉,差点毁了薛雄的前程。

    孔颖达是个古板的老夫子,这番举措让他有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懊悔。

    所以,他想着有必要举荐一下薛雄,算是补偿一下之前对他的伤害。

    这也算是薛雄这个从头到尾什么也不知情的人,意外之余机缘巧合下得来的一份福缘吧。

    如果郭业在场,定会大骂一句,次奥,因祸得福,狗屎运吧?

    孔颖达提议薛雄,李二陛下显然对薛雄以往的经历印象深刻,而且感官颇好。

    随即,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赞成道:“唔,那就薛雄吧!”

    说罢,李二陛下肚子饿的咕咕叫,又起了逐客之意,问道:“孔大人还有什么事儿吗?如果没事,就早点回去用午膳吧!”

    “还有!”

    孔颖达又问道:“陛下,如果薛雄出任兵部右侍郎一职,那是否由兵司新任员外郎郭业,来取代薛雄出任兵司郎中一职呢?”

    “郭业?出任兵司郎中?”

    李二陛下顿时愕然,真是哪里都能扯得到这小子,怪哉!

    孔颖达点点头,说道:“正是,按照规矩,兵司员外郎继任兵司郎中,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只不过这郭业刚任职兵司员外郎才几天啊,好像资历有所欠缺呀。”

    李二陛下顿时沉默了下来,轻声呢喃道:“是啊,资历是有所欠缺啊,容朕先想想,你且稍待片刻。”

    说罢,李二陛下双手负背自顾在殿中又绕着圈圈踱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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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第五百四十八章 安排

    readx;李二陛下在殿中慢慢踱步不断绕着圈圈,口中嘀嘀咕咕绕了十来圈,愣是一点也不觉得头晕。稍稍停住了脚步,冲孔颖达说道:“郭业继任兵司郎中的确功绩不足,资历不够。而且他才迁任员外郎没多少日子,如果再冒然升任郎中一职,肯定会招来话柄,也会引起其他同僚的愤愤不平。”

    孔颖达点点头,赞允道:“陛下所言极是,而且这郭业才多大年纪啊?老臣翻看过此人的履历,二十出头,还不是正经的科举仕途读书人出身,全凭一味的侥幸运气得以猛蹿升迁。呵呵,这让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士子如何心服呐?”

    李二陛下闻言脸上虽未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不禁对孔颖达的言论不敢苟同,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不是读书人出身怎么了?只要他有本事有能力,能够为朕所用,为大唐的江山社稷谋福祉,朕就觉得他是个人才。

    当然,这话李二陛下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甘过瘾,可不能当着孔颖达的面儿说,不让这位孔圣人的后裔子孙非得撕破脸皮好好和皇帝掰扯掰扯。

    正所谓学而优则仕,在这些酸儒鸿儒眼中,读书人的唯一出路就是进仕途当官,同样在他们心中,也只有读书人才能真正为大唐添砖加瓦。

    一味地认为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进仕途而努力,那么便会想当然的以为要当个好官,当个能吏,就必须是读书人,就必须是士林中人。

    在孔颖达这种大儒眼中,揉不下沙子也容不下郭业这样的异军突起。

    正如他所说,郭业这种没有毕业证书的不学无术之人,如果如此轻易就升迁履任,那不是让天下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们寒心吗?

    李二陛下心中不屑,但实在怕了这位难缠的盛世鸿儒,圣人后裔,只得口中应承道:“是啊,这样吧,薛雄当年军功卓著,又在兵司郎中任上呆了这么多年,就由他升任兵部右侍郎一职。至于兵司郎中嘛,就暂时空置着。郭业不是功绩不够,资历不足吗?朕就派他前往西川跑上一趟,替朕宣抚一番守卫西川的众将士,以示皇恩浩荡。同时也让郭业好好历练一番,孔尚书以为如何?”

    孔颖达沉吟了一声,点头说道:“陛下能够顾及天下学子的感受没有冒然升迁郭业,这当然是好事。但是,兵司郎中一职空置着,又将郭业这个兵司员外郎派往边塞替圣上宣抚皇恩,那整个兵司之中可就群龙无首了呀。届时,兵司里头没个主事的,不就乱套了吗?”

    说到这儿,孔颖达转了转眼咕噜,建议道:“陛下,正所谓举贤不避亲,老臣昔年有位门生,姓冷名天霖,如今在蜀中一带任职县令。这几年在那边干得有声有色,颇有政绩,不如……”

    “孔尚书,朕饿了,这种小事咱们以后再议吧!”

    李二陛下这次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下了逐客令,脸上有些不悦,好像对孔颖达事事插手,什么事情都包干到户有些不满意,不耐烦。

    孔颖达见状,自然猜出了一二,心想着今天过来面圣要做得几件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也不差门生冷天霖这么一件了。

    而且皇帝也说肚子饿了,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皇帝喊饿,若再一味地纠缠不休下去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欺君罔上了。

    随即,孔颖达态度松软了下来,答道:“老臣就听陛下的,兵司郎中一职暂时空置着。陛下请用膳吧,老臣这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拱手作揖转身缓缓离去,走到殿门口不无又是自顾叹息一声:“唉,这兵司郎中空置,兵司员外郎又要宣抚边塞。兵司四房可咋整哦,到时候可不能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声音落罢,人已经出了甘露殿。

    李二陛下看着孔颖达老胳膊老腿儿的离去,他临走之时那番话语绕耳边,不由冷笑一声说道:“莫非朕对这些读书人最近太过纵容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朕好欺负,事事威逼着朕呢?”

    至于孔颖达口中的担心,担心兵司四房群龙无首出了乱子,他倒是丁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

    只见李二陛下面呈异色,古怪地哼哼道:“一直让郭业与长孙家那个老三呆在兵司大院里瞎胡闹,朕才觉得会出了乱子呢。呵呵,堂堂的太子殿下,朕的好儿子,居然会中了郭业和长孙老三的借刀杀人之计,蠢啊,太蠢了,这脑袋瓜子真是堪忧啊!”

    智商堪忧,这是李二陛下针对自己的长子李承乾最近的表现,做出的最中肯的评价。

    自嘲,叹息,怨愤,一番之后,他冲殿外嚷嚷道:“今日是董顺当班,还是仇得黑当班啊?”

    很快,外头就听见了脚踩地小跑之声,声音顺势传来道:“陛下,今日是奴婢董顺当班呢,陛下有何吩咐?”

    董顺顺公公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李二陛下的跟前,低眉顺眼地站着,等待这皇帝的下令。

    李二陛下微微颔首,说道:“传朕旨意!”

    “喏,奴婢这就去准备笔墨!”

    顺公公作势就要走,不过被李二陛下唤了回来,说道:“不用草拟圣旨,直接传朕口谕到兵司员外郎郭业府中即可。”

    顺公公一听是郭业,心中乐道,莫非郭业这小子又有好事了?

    只听李二陛下说道:“你去郭业的府上就这么说,在兵司大院瞎胡闹,怂恿朕的儿子顶缸避雷,朕都不与你计较了。朕给你三天的时间准备准备,时间一到立刻滚出长安城,前往西川替朕宣抚边塞众将士。”

    顺公公心道,我道是什么美事,原来是郭业这小子惹得陛下生气,被支使出长安公干去了啊。

    继而应道:“陛下,奴婢都听清楚了。陛下还有补充吗?”

    李二陛下摇摇头,表示没有,挥手示意顺公公可以去传口谕了。

    谁知顺公公没有挪窝,善意地提醒道:“陛下,既然郭大人是替朝廷宣抚西川小都护府的众将士。那么是不是应该知会户部一声儿,准备一些金银布帛和美酒,让郭大人一起押往西川,以作犒劳众将士呢?”

    李二陛下晒然一笑,摇头否定道:“不必了!”

    “昂?”

    顺公公脸色一滞,陛下向来对下面的人出手大方,此番宣抚西川一毛不拔,这可不是皇上的风格啊。

    见着顺公公不走,李二陛下点出了他的小心思,打趣道:“你倒是对这位郭大人颇为照顾的嘛。宣抚犒赏众将士这时约定俗成的规矩,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朕心里自然清楚。但是这笔犒赏的金银布帛,不该朕出手,再说了,大唐国库也是不充盈。你再给朕带句话——

    此番宣抚所需物资,皆由郭业一人所出。唔,就当真是朕罚他的,谁让他欺侮算计我家孩儿,让承乾吃了个哑巴亏呢?我这个当父亲的怎么着也要为孩儿出口恶气吧?”

    “啊?”

    顺公公听着郭业居然胆大包天,连太子殿下都敢欺侮算计,真是活腻味了。

    但是一听陛下居然没有怪罪于他,只是罚了他一点金银布帛和美酒,而且言语亲和,听着多为宠溺。

    欺负了太子,还能让皇帝不忌恨,几句谈笑风生便轻松揭过。

    啧啧,顺公公心中不由惊羡暗叹,看来陛下对郭大人可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啊!,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33.第五百四十九章 贞娘的要求

    readx;顺公公在皇帝面前表现的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可一出了皇宫赶来郭府,那可是兴致冲冲,欢喜的不行。

    因为他知道郭业郭小哥是个敞亮人,绝对不会让他入了宝山空山而回。

    进了郭府传完皇帝的口谕之后,他也不多做停留,直接顺走了郭业家中的一副垂涎已久的丹青,心满意足地返回了宫中。

    顺公公走后,郭业端坐在客厅椅子上,脑中反复咀嚼着顺公公带来的皇帝口谕,脸上浮现一起莫名的笑意。

    居然自己李二陛下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汗颜,尴尬呐。

    不过委实赞叹李二陛下的胸襟,真不愧一代天骄天可汗的博大胸襟。

    都说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老李明知自己挖了个大坑,忽悠着太子承乾跳下来替自己顶了缸。却只是象征性的处罚一下,没有过多的深究。

    自古皇帝多刚愎,自古皇帝多好面儿,自古皇帝多护短,李二陛下却是一样也没沾边儿。就冲这开阔的胸襟,,郭业就觉得李二陛下是个好皇帝。

    处罚自己自备金银布帛和美酒,一起随行押赴西川犒赏众将士,郭业脸上的笑意渐浓,看似惩治实则恩宠啊。

    普通人你就是想准备金银粮草去犒赏三军,想拥拥军来个军民鱼水,也没这个机会,没这个胆子啊。

    因为你敢这么干,朝廷那些监察御史指定要在皇帝面前打小报告弹劾你一番,先给你来个拉拢军心,再扣你图谋不轨。

    到时候,好事变坏事,脑袋喀嚓一下,没了!

    郭业一个劲儿地呆在那儿憨笑傻乐,心中想着,这应该就是皇帝的宠信吧?

    ...

    在客厅中随郭业一起接旨的贞娘此时并未离去,而是站在厅中望着郭业一个劲儿地傻笑,不由问道:“大官人你这时笑什么呢?咱们在长安刚安生下来,皇上就又派你前往西川边塞之地,你还笑得出来?”

    郭业摇摇头,乐道:“出去一趟有何不好?贞娘你没听顺公公刚才说吗?本来我可是很有希望接任薛雄大人的兵司郎中一职的哟,可就是因为资历不够,功绩不足,这才被人阻拦了下来吗?出去一趟也挺好,外面的世界不太平,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历练历练积攒些资历,拼些功劳出来,才能步步高升哩。”

    说到这儿,郭业有些缅怀过往地叹道:“而且,这次去得地方又是西川,康宝庞飞虎朱胖子阮老三,还有暗夜他们我可是好久没见了,委实有些想念他们啊。”

    贞娘刚才在场,也从顺公公的嘴中听说了吏部尚书孔颖达从中作梗之事,不由气哼哼道:“有些人就是讨人嫌,自己不上进,自己老骨头,还不容许别人拔尖冒头,出人头地呢。哼,都说是盛世鸿儒,德高望重,以奴家看来,这种人就是嫉贤妒能,眼红大官人官运亨通呢。”

    “哈哈哈哈,”郭业被贞娘一副小怨妇的样子给逗得大乐,轻轻呵斥道,“贞娘,这种话在外面可不能乱说。孔大人好歹也是圣人后裔,一代大儒,闻名遐迩德高望重,就连我那校长虞世南都得尊他一声孔师。再说了,他是吏部尚书,管着全天下的官帽子,升与不升,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哦。”

    贞娘鼓着腮帮嗔道:“奴家可不知道什么闻名遐迩德高望重的孔尚书,奴家只知道我们家的大官人是最好的,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我家大官人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不然皇帝也不会对大官人如此看重恩宠了呢。”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郭业一阵汗颜,贞娘这顶高帽子戴的实在是有些大了,自己的脑袋太小,可戴不起这么大一顶帽子。

    自家知道自家事儿,郭业心里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说他‘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床上定人妻’,他百分百承认。

    至于贞娘所说,实在是太过高看了。

    随即,郭业抿着笑意说道:“贞娘啊,你这话以后可不能在外头乱说,免得让人家笑话。而且,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可要自己注意好自己,不要惹来麻烦,更不要招来是非。”

    “什么?”

    贞娘闻言顿时有些意外,诧异地问道:“大官人,你的意思是说此番去西川,不愿带奴家一起同行吗?”

    “啊?”

    郭业听着贞娘这般发问,不由奇怪道:“你要随我去西川?你去能干嘛啊?那地方是边塞之地,狂风猛烈,黄沙漫天,去了那地方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得了,你就乖乖呆在长安就好,我一来一回加上盘亘一段时日,也就是一两个月的功夫。”

    贞娘执拗地摇头说道:“不,奴家一定要跟大官人同去西川,奴家不怕风沙,也不怕旅途奔波劳累。再说了,奴家可是答应了老夫人,要贴身照顾好大官人的衣食住行,不能让大官人亏了自己。”

    “呃……”

    看着贞娘这态度很是坚决,仿佛十头马都拉不回来。

    郭业沉下心来想想也是,有个贴己的人在身边照顾自己,多少能够舒坦儿一点。而且旅途漫漫,有个红颜知己同坐一车常伴身边,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而且,把贞娘一人扔在长安,郭业也打心眼里有些不放心,万一这小少妇惹来长安城中的狂蜂浪蝶,又不知道如何应付,那可咋办?

    当即,郭业点头应道:“成,那就如你所愿。三日后,你与我同车前往西川。届时,在路上你也能照顾长孙这厮,这小子锦衣玉食惯了,我是真有心担忧他能否适应长路漫漫之中的餐风饮露啊!”

    贞娘顿时满脸喜色,连连点头脑袋叽叽喳喳叫道:“嗯嗯嗯,奴家一定会好好服侍大官人。当然,奴家也会准备些吃食,路上绝对饿不到长孙公子的。”

    郭业看着贞娘欢呼雀跃的样子,还真有些童心未泯,心中悄然叹道,小小少妇惹人爱,贞娘唉,身为祸水级别的少妇,你应该卖萌有度啊,不然小哥真担心路上一个忍不住,将你吞咽进腹中。

    继而郭业止住了贞娘的高兴劲儿,交代道:“这三天你就好好准备,看看需要带点什么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对了,你替我传个口信到兵部衙门,让掌固官季布购置一些犒赏西川将士的美酒和布帛,至于银两,贞娘你可以领着他到酒楼黄掌柜那里,或者长乐坊的关鸠鸠支取一些来。”

    贞娘眉目含喜连连点头称道:“奴家知晓了,大官人放心,奴家一定帮你办得妥当。”

    说罢,人已经蹦蹦跳跳跑出了客厅,浑然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喜形于色毫无掩饰。

    郭业看着贞娘柳条儿般的倩影,步姿摇曳中带着风韵,心中又多了几分馋意。

    ...

    ...

    接下来的日子,郭业数着离开长安奔赴西川的倒计时,眼瞅着又过了两天,再呆上一天差不多就可以出发了。

    这一日的午间,他正准备午饭后搬把躺椅到府中池塘边儿,然后眯个回笼觉小憩一番。

    突然闻听下人来报,说是有位自称是新任兵部右侍郎薛雄的,前来拜访。

    薛雄主动登门拜访?

    郭业着实有些吃惊和意外,这哥们不是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谁也不爱搭理的吗?

    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还主动前来拜访。

    无论是作为普通访客,还是作为新任的直属上司,郭业都觉得又必要见上薛雄一番。

    随即,让下人赶紧领着薛侍郎前往客厅稍作,不得失礼于人,自己随后就到。

    约莫过了一会儿,郭业便离开池塘边儿,前往了客厅。

    一入客厅,本以为薛雄会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或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站在那儿。

    可谁知郭业前脚刚一踏进客厅,就见着薛雄——

    居然光着膀子露出满身的刀疤剑痕,正面对着客厅的外面,正好与郭业来了一个面对面。

    郭业被这厮的这般怪状给吓到了,你妹的,你这兵司大院公然召妓也就罢了,来我家中你居然还袒胸光膀子,你玩什么行为艺术装什么另类啊?

    薛雄见着郭业进来,大步迎上前来,这时候郭业才发现这位兄台居然背上还背着几根长满荆棘的藤条。

    郭业懵了,这是要搞什么花样啊?

    嘭!

    袒胸光膀,身背几根荆棘藤条的薛雄双膝一软轰然跪在地上,神情激动闪烁着泪花儿地哽咽喊道:

    “郭大人,郭兄弟,薛某人瞎了狗眼,往日多有得罪,今日特向你负荆请罪来了!”

    轰~

    郭业的脑中顿时炸开,被眼前这突来一幕给搞晕乎了。,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34.第五百五十章 误打误撞结善缘

    readx;薛雄双膝跪地,神情激动地前来负荆请罪,这是郭业始料未及的。

    这厮,到底是怎么了?

    带着这个疑惑,郭业赶忙上前双手托着他的双臂将他扶起,急道:“薛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委实折煞卑职了。”

    薛雄虽说退出了军中,但一身力气还是未曾丢下,郭业小小一托臂,愣是没将其扶起。只见薛雄执拗的摇头说道:“郭大人,薛雄以前让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坏,多多得罪了郭大人,还请郭大人见谅。今日负荆请罪,郭大人若不肯原谅,薛某便是长跪不起。若郭大人心里觉得不舒坦不解气,大可抽起薛某背上的藤条尽管鞭笞我几下出出恶气。纵是皮开肉绽,薛某也不会皱下眉头,更会怨上一句。”

    尼玛,太严重了把?

    郭业见着薛雄这么犟,只得先点头应承下来,说道:“好了,我见谅就是,薛大人快快请起。”|

    听着郭业这般说,薛雄才甘之如饴的站起身来,再次抱拳行礼感激了一遍,浑然没有上司的倨傲之色。

    郭业仍旧满头雾水,动手将薛雄背上的荆棘藤条解了下来,然后有将薛雄褪下系在腰间的长袍重新替对方披好。

    直到请薛雄落座,让下人上来茶水之后,他才问道:“薛大人,你今天是要闹哪出啊?嘿嘿,恕下官心直口快,大人之前对下官可是冷言冷语没有好脸色,今天这是……”

    “郭大人的意思是问,薛某为何会前倨后恭,前些日子还对郭大人爱理不理,呼来喝去,今日却主动登门拜访,还负荆请罪,完全一副小人鬼祟行径,是吗?”

    薛雄大大方方地替郭业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话。

    不过郭业微微一笑不作回应,继续听着薛雄的解释。

    薛雄浅尝了一口茶汤,定定神,说道:“哎。郭大人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更令薛某汗颜,枉为小人了。我也是昨夜才听说前兵部右侍郎王君实与吏部右侍郎卢承庆两人狼狈为奸,暗中密谋,谗言孔颖达孔尚书,想将薛某踢出兵部兵司郎中的位置,给别人腾位置。可薛某一直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说到这儿,薛雄脸上更是加剧了感情之色,有些激动地继续说道:“若非昨夜与以前在军中的几位同僚饮酒叙旧之时,从他们口中听到郭大人居然为了薛某费尽周折,一举铲除了王君实,让他的阴谋落空没有得逞。更是鬼使神差令孔尚书改变了初衷,让薛某因祸得福,取代了王君实坐上了兵部右侍郎一职。唉,我薛雄真是不知好歹,以前枉作了小人。郭大人,您为了我这么一个素不相识而且前有嫌隙之人,肯如此付出,委实高义,义薄云天啊!”

    靠,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

    郭业心里也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妈的,自己一开始的初衷可真不是为了薛雄,而是觉得薛雄在兵司无为而治不管事,所以才想着暗中使把劲儿,保全他一把。

    可没成想,事情道后来俨然超出了自己的意料,跑出了自己预订的轨道,而且愈演愈烈到最后居然让薛雄因祸得福,坐上了兵部右侍郎这个位置。

    混蛋啊,从四品的兵部右侍郎,这可是含金量十足的朝廷大员啊。出任兵部右侍郎一职,注定了薛雄的前途一片光明,正式挤入了朝廷中枢的序列。

    以后每日清晨起来,薛雄第一件事不再是来兵部点卯了,而是进入皇宫面圣上早朝,官员的门槛儿啊,人生的分水岭啊,这就是命啊!

    要说郭业心里不羡慕嫉妒恨,那是假的,他做梦也想不到最后会变成这个结局。

    但是他更想不到,薛雄会感激到自己头上来,会把这份人情记到自己头上来,这一切实在是太过机缘巧合了。

    但是他还没傻到硬生生将薛雄这份感激拒之门外,阴差阳错之下让兵部右侍郎欠下自己一份天大的人情,这笔零成本的买卖想想都划算。

    随即,郭业舔着狗脸一阵热情洋溢地笑道:“呀,薛大人太过客气了,微末之功何须言谢?你我当初能在兵司一块儿任职,那就是缘分啊。难道我明明知道王君实要算计你谋害你,还眼睁睁地置之不理,袖手旁观吗?这种埋没良心之事,别人可以做到,我郭业绝对做不到!”

    听着郭业如此慷慨陈词,义正凛然,薛雄除了敬佩,感激之外,还能有啥,口中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郭大人高义,郭兄弟义薄云天,真乃大丈夫!”

    一时间,两人的关系为之熟稔热络起来,不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

    而且郭业还发现了薛雄的一丝异样,他发现今日的薛雄神采飞扬,精神奕奕,而且还能够谈笑风生,彷佛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再跟以前似的,消沉堕落,神情萎靡跟个行尸走肉一般。

    郭业暗暗寻思,也许,一次阴差阳错的巧合,不仅成就了薛雄,更是改变了他的人生,至少让他重燃了一颗上进拼搏之心。

    也对,他不禁遥想薛雄当年,当年的既然敢身先士卒,在洛阳王世充大战中,第一个登上洛阳城头,那他就是一条好汉,是一名骁将。

    好汉子,不应该如此沉沦,不应该如此败亡。

    无形中,郭业也为自己的误打误撞,而感到了高兴。

    …

    …

    两人谈笑风生一阵后,薛雄看了看天色,早过了晌午,随即说道:“郭大人,我知道你明日就要离开长安,肯定还有些事情要准备,所以薛某人就不多做耽搁了。这样,等你从西川归来,再回长安,薛某定要与你痛饮三百杯。可好?”

    郭业也是大气地回应到:“没问题,甭说痛饮三百杯,纵是一千杯又能如何?郭某舍得一身剐,也敢将薛大人灌倒,哈哈哈……”

    薛雄亦是豪迈地哈哈大笑,起身就要离去,再也没有了当初那般阴霾的嗓门儿。

    走到门口,突然薛雄扭头冲郭业轻声道了句:“郭大人,兵司郎中一职虽说空悬着,但是你不在的这段时日,薛某定会替你看好你的一亩三分地。无需相送,薛某走也……”

    言罢,大步流星气冲斗牛地走出了客厅,朝着郭府大门方向走去。

    郭业看着薛雄意气风发的样子,寻思这薛雄的临别寄语,不由暗暗乐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看来以后真要多做好人才是。

    …

    ….

    翌日清晨,郭业与真娘同坐一车来到长安南门外,与长孙羽默等一行人会和。

    南门口,除了长孙羽默的马车之外,还有装载着犒赏西川众将士的金银布帛和美酒,足足十好几骡车。

    而且还多了将近百人的护卫,这些人都是兵部调配过来随行,以策路上安全的。

    郭业与长孙羽默打了一声招呼,这小子的心情很是不错,神采飞扬。对于此次能够同行郭业前往西川,他是巴不得早一日就出发。

    从小到大都扎在长安城,长孙羽默委实有些腻了,在他看来,此番去了西川宣抚,更是天空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天王老子都管不到他。

    招呼一声之后,郭业笑道:“你小子就美吧,这前往西川的路上坎坷漫漫,到时候你别喊苦喊累就成。”

    长孙羽默白了一眼他,啐道:“小瞧人是不?我告诉你,我不仅要安全顺利抵达西川,嘿嘿,还要在西川边塞宰上几个吐蕃人,看他妈的还敢不敢惦记我们大唐的金银和女人。”

    “哈哈,你就吹吧!”

    郭业摇摇头,口中笑着打趣,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这小子去了西川,真不会给我惹事吧?

    长孙羽默没有理会郭业的奚落,很是得瑟的耸耸肩,哼哼一声,钻回了马车之中,等待着郭业的一声令下出城门。

    这时,百名随行士卒中策马过来一名校尉,冲郭业拱手道:“郭大人,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郭业嗯了一声,站在车辕的位置振臂冲四周呼道:“众位弟兄,准备准备,我们出发!”

    “诺!!!”

    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城中方向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马踏之声,中断了郭业等人的即将出行。

    “前方可是兵司员外郎郭业郭大人一行?”

    “郭大人,请留步,我家公子要见郭大人一面。”

    “郭大人远行西川,我家小姐特来送行!”

    由远及近的嚷嚷喊话之声,伴随着凌乱的马踏车轱辘之声,徐徐渐近……

    郭业依稀瞅见,正有三辆马车并驾齐驱,从城中冲着南门自己这个方向,如流星赶月般狂奔而来。,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35.第五百五十一章 父爱如山【加长版】

    readx;三辆马车,并驾齐驱,直至近到郭业的马车,才停了下来。

    其中一辆马车,奢华怪异车身极长,郭业看得有些眼熟。

    眨巴眼儿的功夫,居于正中的那辆马车中就钻出一名白衣女子,赫然便是卫国公府的鱼暖暖小姐。

    同时,左右两驾马车中也不约而同地分别钻出两人,正是柴令文与梁叔宇。

    郭业看着两人再一次巧合般地出现在自己跟前,不由暗叹,这两位护花使者老冤家,可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只要有鱼暖暖出现的地方,不一定会出现柴令文或梁叔宇;但是只要柴梁二人其中有一个在鱼暖暖身边,那么另外一个必定会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这么个黏糊劲儿,不搞基实在是太可惜了。

    郭业笑着冲三人拱拱手,招呼道:“三位居然齐齐赶来相送郭某,我该称一声受宠若惊吗?”

    柴梁二人还未回应,倒是鱼暖暖抢先开口说道:“郭公子好不厚道,居然要出远门了,也不知会暖暖一声。莫非没有将我们当作朋友吗?”

    梁叔宇见机插嘴,配合鱼暖暖道:“正是如此,郭业,你我好歹也是联盟合作的伙伴,怎能如此生分呢?暖暖妹子说得没错,你委实有些不厚道,不地道。”

    柴令文自然不可能让梁叔宇专美于鱼暖暖跟前,赶紧补充道:“幸亏我们干得及时啊,不然就错过了相送的时辰。”

    柴令文与郭业虽说有合作之谊,但是因为搀和了妹妹吴秀秀和父亲柴绍之间一些不愉快的前尘往事,和郭业有了几分隔阂与心结。所以言语间少了几分梁叔宇的洒脱与玩世不恭。

    听着三人有些责怪自己不告而辞的意思,虽是指责,但言语诚挚不作假,郭业心里起了几分感动的涟漪。

    继而打趣着三人,道:“我说三位,用得着说得这么严重吗?郭某又不是一去永不回,说得好像我在长安城中干了多少亏心事似的。嘿嘿,再说了,以三位的能量,难道还收不到郭某即将出长安远行西川的风声吗?嗨,小事一桩罢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犯不着挨个儿通知,过些时日我便能返回长安与你们再聚了。”

    鱼暖暖扑哧一笑,嗔道:“好你个郭业,三言两语便翻盘,怎么听着变成我等的不是,说得我们三人小肚鸡肠似的。亏我们急急赶来,好没良心呢!”

    鱼暖暖一嗔一怨间,美目闪烁神情委屈至极,看得郭业委实有些淡定不住了。至于柴梁二位,那就更无需再提,痴了!

    此时,校尉又来催促,时辰不等人。

    随即,郭业再次拱手说道:“三位,离别在即,郭业就不多做耽搁了。过些时日,咱们再聚长安城。至于长乐坊大钱庄之事,三位多多操心,多多担待,郭某福薄命苦,只能继续做我的甩手大掌柜了!”

    鱼暖暖摇头苦笑道:“真是捡了便宜还说风凉话的主儿,放心吧,长安这边一切有我!”

    “祝君一路顺风又顺水,好走~”

    “愿郭兄弟此去西川多顺利,你我再聚长安之日,便是你马到功成之时。”

    柴令文与梁叔宇亦是相继抱拳赠言。

    “弟兄们,扬旗出城,准备启程啰……”

    那名校尉收到郭业的指示后,策马奔到队伍的最前头,高举手中横刀不断挥舞号令着。

    离别在即,郭业与鱼暖暖三人无声地颔首以对,就要钻进车中。

    突然,城中方向又奔来一辆马车,马夫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挥鞭吆喝高喊着:“郭大人请慢行,请稍待,我家大人来送我家三公子了。”

    郭业赶忙阻止了即将出行的队伍,站高眺望来人,这马车依然瞅着有些眼熟,好像是长孙府的马车。

    果然,马车来到郭业等人的跟前,车中钻出一名身材矮小面相精干的中年人,正是长孙羽默他爹,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从马车中钻出,有些着急忙慌地冲郭业说道:“幸亏来得及时,也不枉我中途退出早朝,前来相送。”

    郭业不会自大到长孙无忌为了相送他,会中途半场退出早朝。

    他这么急急赶来,无非是为了长孙家的三小子长孙无忌。

    可偏偏长孙羽默这小子听到父亲的动静,居然没有钻出马车来相见。

    郭业只得替长孙羽默招呼道:“长孙大人,羽默跟我一通前往西川,你就放心吧,我定会照顾他周全。”

    长孙无忌被郭业看出了心思,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家这三小子啊,自幼就被家里宠坏了,从未出过长安城,更别说靠近吐蕃国的西南边塞了。此番前去路途遥远,还真要有劳郭业你费心思,好生照顾一番才是。”

    郭业或多或少知道这父子俩好像不对路,长孙无忌看死长孙羽默这小不长进,而长孙羽默呢,则是看他爹不顺眼,频频对着干。

    现在见着长孙无忌冒然中场退出早朝,特来送子远行,看来还是父子连心,血浓于水啊。

    此时的长孙无忌说完这番后,张望着脑袋四处寻觅着长孙羽默的身影,貌似有些焦急与担心。

    此情此景,令郭业不由想到了当日自己离开陇西远行西川之时,老爹郭老憨站在岷江渡头目送着自己乘舟远去,就那么站着久久不走,直到自己消逝在老爹的视线之中,他还是未曾动弹过一步。

    望子成龙也好,盼子早归也罢,归根究底还是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即,郭业轻声说道:“长孙大人不要找了,羽默就在前面的马车中。要不,我招呼他下来,让你们父子说会儿话,一叙离别之情?”

    “啊?不要了,不要了,呵呵——”

    长孙无忌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无奈地叹道:“兴许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平日太过严苛,或者说一直将心思用在他的大哥二哥身上,这孩子心里一直都在怪罪着我。唉,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稳稳当当,我今后也不会再苛刻要求什么了。”

    此时的长孙无忌俨然没有了文武百官之首的霸气,也没有了天策府一系大佬的桀骜之气,有的只是一个当父亲的和蔼与牵挂。

    而且还是一个比较无奈和失败的父亲。

    郭业又瞟了一眼长孙羽默的马车那边,这小子还是没有动静。

    郭业不由安慰道:“长孙大人不要想太多了,羽默将来肯定会有一番作为,指定不会堕了长孙世家的威名。放心吧,到了西川我会好好开导开导他,让他放下心中对大人您的一些陈见和戾气。也许再回长安,大人你就能见到不一样的长孙羽默呢,呵呵!”

    “啊,那感情儿好,那感情儿好,听郭业你这么说,我便安心了。”

    长孙无忌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欣慰的笑意,对着郭业说道:“郭业,如今的你并已经不再孤军奋战,亦不是无根飘萍了。你且记住,无论身在长安,还是身在边塞,咱们天策府一系,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朝廷这边,一切有我们!”

    这个我们,指的就是占尽朝堂半壁江山的天策府系的官员。

    说出这番话之余,长孙无忌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那股子桀骜不驯,颐指气使的霸气。

    郭业听着对方这话讲得那真叫一个霸道,心里不知为何感到很踏实,这也许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幸福吧?

    絮叨了这么久,最前面的那名校尉又策马赶来,催促时辰已晚,还启程了。

    郭业看了看天色,可不,再耽搁下去就要到日头当空到正午了。

    继而对长孙无忌拱手告辞道:“长孙大人,时间不等人,我等先行出发了。”

    “且等上一等!”

    长孙无忌唤住了郭业,又神色有些焦躁地扭头看了一眼城中的方向,嘀咕道:“怎么还不来呢?”

    郭业暗暗惊讶,你妹哦,还有人要来?

    只听长孙无忌殷殷关切地说道:“我家这三小子从小就被家里的厨子养刁了胃口,所以我赶来之前让管家准备了几个厨子,还有几个帮忙铺床叠被洗衣裳的丫鬟,与你们一道儿前往西川照顾三小子。再等等,再等等,估摸着就快到了。”

    我晕,郭业瞪大了眼珠子,生怕自己听错了。

    长孙无忌居然还让府中厨子和丫鬟一起随行,照顾长孙羽默?

    奶奶的,这是去历练一番长见识,还是游山玩水去渡假?

    不过,长孙无忌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啥,只能等着呗,要怪也只能怪那父爱大如山。

    人家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而跟前这位长孙大人呢,则是孩儿要远行,跟着瞎忙乎。意恐儿遭罪,忙得团团转啊。

    就在郭业呆在一旁干等着之时,前边的马车有了动静,长孙羽默掀开车帘钻出,站到车辕上喊道:

    “什么厨子?什么丫鬟?我统统不要!你如此看低我,我偏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之事给你看,哼!”

    这小子脸罩寒霜,眼神凌厉地瞪着长孙无忌,极其的不悦和不耐。

    随即又冲郭业喊道:“姓郭的,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自行先走了,咱们前边驿站再见!”

    说罢,再也不看长孙无忌与郭业,弯腰钻进了车中,催促着马夫抖缰扬鞭,快快前行。

    三两下的功夫,马儿奔起率先出了长安南门。

    郭业一阵无语,奶奶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子好久未发作的暴脾气又来了。

    随即,他只能冲长孙无忌歉意地说道:“长孙大人,你看,呵呵,小子也不能多做耽搁了,不然我担心这小子跑远了迷了路。”

    长孙无忌此时已然有些慌乱无神,急急请道:“唉,是我自己瞎操心了。你们赶紧出发,莫要耽误了正事。”

    他一边催促着郭业出发,一边再次谆谆交代道:“郭业,我就将羽默拜托给你了,替我担待着点,多多照应这点。”

    郭业笑道:“好说,大人且放心!”

    随后,才冲队伍前头喊道:“诸位,扬旗,出发!”

    “喏!”

    “大人有令,出发啰……”

    很快,浩浩荡荡的队伍徐徐过了南门口,出了长安城去。

    长孙无忌看着队伍渐渐消逝在南门方向,再眺望已经有些费劲,突然瞟了眼南门之上的城楼子,心中乐道,对啊,那地高,应该还能看得更远些。

    倏地,他撇下马车和马夫,独自一人朝着通往南门城楼上的石梯小跑奔去……

    就为多看远行的孩儿,一眼。,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36.第五百五十二章 夜宿烽火台

    readx;长孙无忌站在南门城楼之上,极目眺望着远去的队伍,牵肠挂肚寻觅着长孙羽默的身影。

    他站在上边儿好一阵子,直到队伍中最后一人都消逝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方才悻悻下了城门楼子,钻进了马车中,疾驰回府而去。

    长安城繁华喧嚣,人口多达百万众,南来北往的人群川流不息。郭业等人的离去就如一颗石子儿投掷进了茫茫大海之中,惊不起一丝的涟漪,并未给偌大一个长安城带来丁点不适。

    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插曲罢了。

    ...

    ...

    郭业一行人出了南门后,一日之内踏遍长安数个郊县,在褚县驿站宿夜,翌日再行出发。

    接下来的几天,一路穿州过府,直至渡过了黄河停驻在风陵渡内休整一日,这才彻底走出了黄河以北的区域。

    无论是风陵渡,还是风陵渡百里之外的汝州城,都有着郭业许多无法磨灭的记忆,有人,也有事。

    而且贞娘的姐姐慧娘,姐夫赵飞轩,都在汝州城中。

    所以郭业特意在风陵渡停靠了一站,询问贞娘是否有探亲的心思,以便成全她一把。

    贞娘闻言,自然是百般不同意,她就怕郭业趁着自己去探望姐姐和姐夫之时,将自己留在汝州城中不带她前往西川。

    因此,贞娘很是坚决地摇摇头,再三表示大官人的正事为先,等着从西川回长安之时再进汝州城探望算了。

    郭业自然不知道这小娘皮的心思,误以为贞娘是为了自己而强忍着过家门而不入,自然心里大肆感动。

    草草在风陵渡过了一夜,众人再次踏上行程。

    过了黄河离开了风陵渡之后,一行人亦是穿州过府,因为黄河以南的地势不像黄河以北那样的一马平川,官道通途,多山多水多崎岖,跋山涉水自然免不了,虽说没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般严重,但是多少缓慢了赶路的速度。

    千辛万苦,终于在十三天之后,郭业才率着众人进入了黄沙漫天的边塞地域。

    眼瞅着天色已近黄昏,离西川小都护府的图瓦城至少还有将近一百多里地,加上风行烈,沙满天,尘土飞扬天黑不易赶路,郭业决定在一处废弃的烽火台内暂宿一夜,以待明日再行抵达图瓦城。

    说来也巧,这处废弃的烽火台就是当初郭业随顺公公前往长安之时,露宿野外的那处烽火台。

    将骡车马车等囤放在烽火台外头,又命那名校尉安排人手,分班轮流在外头看守戒备之后,郭业才领着贞娘长孙羽默等人进来里间。

    很快,便有扈从生起篝火,贞娘更是将干粮和水囊都拿了除了,准备给郭业和长孙羽默两人草草解决一下晚餐。

    干粮是在进边塞之前购买的胡饼,有些干巴但是容易存储。

    长孙羽默从贞娘手中一接过胡饼,立马狼吞虎咽了起来,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边急急啃着胡饼,一边不断往口中灌着清水。

    兴许是吃得有点急,或许是被清水给呛到了,长孙羽默突然脸色一阵通红,有些辛苦地干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呕……”

    好不容易,才稍稍缓和了过来。

    贞娘见状,自然是掩嘴咯咯发笑,轻声说道:“长孙公子,胡饼这种东西扛饿易充饥,但是也最难下咽。你怎能吃得这么快这么急呢?”

    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将胡饼掰碎,一边示范地将一小块胡饼递到郭业的嘴边。

    郭业张嘴接过来,轻嚼慢咽了几口,冲长孙羽默打趣道:“哈哈,你小子就是犯倔,你说放着长安城的高床软枕不去睡,非跟着我跑这黄沙漫天的地方吃胡饼喝凉水,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长孙羽默本来就因为刚才饿死鬼投胎的吃相,而感到自行惭愧,神情窘得荒。

    现在又被郭业这么打趣奚落,颇觉没有面子,顿时脸上挂不住,反击道:“我就乐意出来遭罪,你管得着吗?我可没你这么好命,吃喝拉撒都有侍候着,哼!”

    言下之意,指贞娘常伴郭业身边侍候。

    贞娘突闻抱以羞赧一笑,特别是听到‘吃喝拉撒’四字,心里顿时有些臊得慌,赶忙将胡饼和水囊塞进了郭业的手中,嗔道:“你自己来。奴家去给你们铺点干草,好让你们晚上能美美睡一觉。”

    郭业接过水囊和半拉胡饼一阵无语,恨恨地看了一眼长孙羽默,啐道:“那能怪谁?你爹不是给你安排了厨子和丫鬟侍候吗?是你自己不要的,好不好?这个时候倒是说上我了,切!”

    一听郭业又提起自己父亲来,长孙羽默脸色顿时不悦地说道:“提他干嘛?你见过哪个人出来打仗杀敌又带厨子又带丫鬟的?我是出来建功立业的,不是出来享福的。他如此看低我,我偏生要做一番功业让他瞧瞧,哼~”

    “谁跟你说咱们是出来打仗杀敌的?我说三公子,你可要拎清楚,咱们是替圣上宣抚西川众将士,不是来这边打仗惹事来的。”

    郭业再次纠正了长孙羽默这小子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谁知这小子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如此,很是轻松地哼哼道:“这都到了边塞之地了,怎么可能不打仗?吐蕃国可就在西川旁边儿,到时候你不让我上阵杀上几个吐蕃人,姓郭的,那咱们真是白来西川一趟了。”

    郭业越听越糟,妈的,这小子来西川可别给老子捅娄子啊。

    赶忙再次教训道:“你来西川可别瞎惹事啊,长孙。我不是跟你闹着玩,千万不能轻开两国战端,至少现在吐蕃国与我大唐还相安无事,递交了国书。万一你私自犯境燃起战火,开启两国争端,我告诉你,别说你爹不轻饶了你,到时候就怕陛下龙颜震怒,牵连你们整个长孙世家。”

    长孙羽默听着郭业越来越危言耸听,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浑然当作了耳旁风。

    郭业见状,还想着开导几句,警告几句,突然——

    烽火台的破木门被那名随行校尉给撞了开来。

    房门一开,更是卷进一股嚎风,吹刮进来阵阵的蔽眼黄沙,整个烽火台中一阵乱糟糟。

    校尉惊呼道:“郭大人,大事不好,数百名沙匪将我们围了。”

    “什么?”

    郭业顾不得风沙奇大,霍然起身惊疑喊道。

    而长孙羽默也随之站起,不过脸上竟是兴奋之色,哇哇叫道:“不怕不怕,本公子就说来边塞肯定刺激。嘿嘿,吐蕃人以后再杀,待本公子去砍上几个沙匪的脑袋再说。”

    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把从长安家中带出来的宝剑,握于手中,作势就要冲出去杀贼。

    郭业见状,暗暗气道,真是个惹祸招灾的玩意。

    说着一把将长孙羽默给扯了回来,喝道:“刀剑无眼,不是闹着玩得,你先给我消停下来,由我出面解决此事。没我吩咐,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说话语气严厉,脸色更是难得的肃然,这是长孙羽默第一次见到郭业这番样子,心里有些忌惮稍稍静了下来。

    郭业不再理会这厮,直接问道:“葛校尉,对方一共来了多少人马?有没有打出他们的字号?”

    葛校尉说道:“一共三百余人,虽没有打出字号,不过操得却是咱们中原一带的口音。大人,我方只有一百来人,如果西川那边不及时派兵过来,我们只能与这帮沙匪血战到底了。不如一会儿混战之时,大人带着女眷,还有长孙公子先逃离此地赶往西川,这里交给我们来应付。”

    说到这儿,葛校尉挺起胸脯保证道:“大人且放心,我等就是舍了百条性命,也会拖延住对方,让大人一干人等安全逃离此地。”

    郭业闻言,颇受感动,冲葛校尉拍拍肩膀说道:“不急,不要轻举妄动。西川方圆百里之内的沙匪,不可能会祸及抢掠汉人,这是本官之前坐镇西川小都护府时,就定下来的规矩。不可能有人轻易撕毁这份约定。”

    说到这儿,郭业又低声疑问一句:“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走,咱们先出去瞧瞧!”

    说罢,撇下手握长剑的长孙羽默,自己与葛校尉一道出了烽火台。

    此时天色近黄昏,尽管风沙奇大,但郭业走出烽火台后还是发现了四周围拢的沙匪。

    突然,他发现正前方几十步之外有一人坐于马上,四周也是聚拢了十几个沙匪将其守护起来,俨然是这伙人中的首领。

    趁着双方此时僵持不动,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那人,咦,这不是当日奉自己命令随赵九丑奔赴西川,准备投靠康宝的黄河帮四当家,刀疤刘吗?

    当即,郭业扯起嗓门喊道:“喂,前面策马那人,可是刀疤刘?”

    “郭业?”

    对方那边也是明显一阵迟疑,紧接着回应道:“你是郭业郭御史?哎呀我的妈,大水冲了龙王庙啊!郭大人,我是刀疤刘啊,黄河帮的刀疤刘啊!”

    一开始相貌神似,此时再加上刀疤刘那独有的说哈犹如喇叭声儿,郭业敢百分百肯定,对方就是刀疤刘。

    可他实在搞不清楚,自己不是让赵九丑拿着自己的亲笔书信,领着刀疤刘去见康宝,让他们入西川军吗?

    怎么无端端地,刀疤刘这伙人就变成了劫道掠财的沙匪了呢?

    此时,刀疤刘已然下了马,紧赶慢赶地朝着郭业这边急急跑来,看着很是一阵激动。,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37.第五百五十三章 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赵九丑

    readx;果真就是刀疤刘!

    那人跑近郭业跟前,脸颊之上那条如百足蜈蚣般狰狞的刀疤,可不就是刀疤刘的独门招牌吗?

    噗通~

    刀疤刘近身陡然跪地,拱手抱拳道:“郭恩公在上,请受刀疤刘一拜,今日能够在千里之外得见恩公一面,真是不甚快哉啊!”

    说罢,刀疤刘不仅没有起来,反而急忙扭头冲着身后不远的数百沙匪喊道:“弟兄们,傻愣着干嘛?若非当日郭恩公援手,大家伙儿还能在这塞外之地如此快哉吗?都别跟木头似的杵着,快跟老子学,跪下来拜见恩公郭大人。”

    霎时,三百多好人有的翻身下马跪地,有的放下兵刃双膝落地,逐一拱手齐声嚷嚷道:

    “我等拜见恩公郭大人!”

    郭业身边的葛校尉早已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就连长孙羽默都闻声跑出烽火台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峰回路转的一幕。

    沙匪围拢夜袭居然变成了朝拜恩谢。

    这落差也委实太大了。

    郭业赶忙将刀疤刘扶起,说道:“刀疤刘,昔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还记在心里头干嘛?快,快起来。”

    扶起刀疤刘后,郭业又冲三百来号昔日的黄河帮众喊道:“弟兄们,都起来吧,快快起来。”

    待得众人纷纷起来后,郭业才问道:“刀疤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当初让赵九丑领你们投效康宝康大人,怎么放着好好的边军不干,又干起老本行当起沙匪来了呢?”

    刀疤刘咧嘴一笑,扯着那条蜈蚣状的刀疤稍稍一抖落,有些尴尬地笑道:“那啥,郭大人,外头风沙大,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郭业急于知道答案,点点头说道:“好,进去再说,你必须一五一十跟我道明了。”

    将所有人留在了外面,郭业领着刀疤刘进了烽火台中,就连葛校尉都被郭业勒令在外头。

    里间,长孙羽默这时消停地坐在篝火旁看着郭业和刀疤刘,至于贞娘则是乖巧地继续铺着干草,给郭业准备床铺。

    刀疤刘解下腰间的羊皮酒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啧啧两声,赞道:“嗨,这可是灵州一带所产的烧刀子,在阿里土城那儿的大集市购置到的,郭大人要不要尝尝?”

    说着,作势就要将酒囊递给郭业。

    郭业果断地拒绝道:“不必了,别扯东扯西的,赶紧说说,为什么放着西川军不干,却干起了劫道掠财的老本行来?”

    刀疤刘将酒囊重新系到腰间,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汗颜地说道:“郭大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是说得一点都不错啊!我们的确是进了康宝康大人的西川军,而且也呆了一阵子,可西川军的规矩也忒多了。不准赌钱,不准喝酒,不准**,还他妈每天必须早起晨练。咱们这些兄弟怎么受得了?这些统统我们都能忍。可关键是西川军那些人根本瞧不起咱们弟兄,不然咱们也不可能放着好好的官军不干,去干土匪吧?”

    郭业不假思索地问道:“怎么瞧不起你们了?”

    刀疤刘说道:“他们西川军大多都是来自陇西,从一开始就压根儿不待见我们这些外来的人。而且最可恶的就是那个西川军八百骑兵的校尉程二牛,这厮最是嚣张,而且说话咄咄逼人。每次操练之时,张口闭口就是你们这些黄河匪帮,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如若我们不服,这厮就抄起棍棒一顿狂揍。郭大人,这孙子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好歹我刀疤刘也是黄河帮的四当家,在江湖上也算有点脸面,是不?”

    刀疤刘费尽唇舌吐了这么多的酸水,郭业差不多能听明白怎么回事。

    首先是西川军主要由陇西子弟组建,多少凝聚了乡土观念,有了排外的习惯。这让刀疤刘这些人在军中找不到半点归属感。

    其次,西川军已经吃了朝廷多年的皇粮,自恃高人一等,特别是对黄河帮这些土匪出身半路投军的人,自然更是占尽了优越感。

    最后一点郭业就颇感无奈了,程二牛这小子就是这幅操行,尤其是统领八百白袍骑兵之后,更是得瑟到不行。让这小子来操练,黄河帮这些人指定要遭罪,因为不可能指望程二牛这么一个粗人跟你斯斯文文讲道理。

    特别是在自己一些不良习惯的言传身教之下,已经给程二牛培养了一种不好的观念。那便是骂骂咧咧和动粗,这厮肯定以为棍棒之下出孝子,军棍之下出悍卒。

    唉,看来这些年康宝在西川还是成长不够,显然控制大局的能力还是不足啊。

    随即,郭业就问道:“就因为这些,你们离开了西川军,重新干起土匪的营生?”

    “那可不?我们都被人欺负成这龟孙样了,若还带着弟兄们呆在那儿,我要不要脸了?我是来杀敌报国的,不是给他程二牛当出气筒的,你说是不?郭大人。”

    刀疤刘神情显然有些激动,嗓门有些高亢地继续喊道:“几百号弟兄都跟着我呢,数百双眼睛都盯着我,我总不能让姓程的都个球一样的玩吧?”

    郭业暗暗摇头,果真是江湖习气不改,的确不适合军中的生活。

    看来自己之前有些想当然了。

    继而歉意地说道:“刀疤刘,是我郭业没有顾虑周全,让你和黄河帮的弟兄受委屈了。”

    “不不不,”刀疤刘急忙摆手摇头道,“郭大人可别这么说,你的恩情弟兄们都没齿难忘。而且,咱们在这边塞之地,的确是快活,这一切都是托了郭大人照顾。”

    都说花木兰,不爱红妆爱武装;这刀疤刘倒是有趣,不爱当兵爱当匪。也许,这就是天性使然吧?

    既如此,郭业有了听之任之不再强求的想法,轻笑道:“这么说了,你现在成了这几百号人的大当家咯?四当家升成大当家,我倒是要恭喜你了。”

    刀疤刘又是摇摇头,说道:“哪里来的大当家啊,咱现在也就是一个二当家。”

    听罢,郭业倒是有些意外,诧异道:“哦?那你们如今的大当家另有其人了?”

    刀疤刘连连点头,笑道:“咱们的大当家,郭大人也认识,就是奉大人之命领我们来西川的赵九丑。嘿嘿,这是兄弟们一致推举的。”

    “什么?赵九丑成了你们的大当家?”

    郭业惊讶万分地喊道:“他怎么就成了你们的大当家了?”

    刀疤刘道:“啧啧,这里面可有说头。要说郭大人您义薄云天那不假,就连您身边的人都是仗义啊。就说赵九丑赵大当家吧。听闻我们受了程二牛那厮的气,居然跑去跟他理论起来,最后还和姓程的大打出手,大干了三百回合,难分高下。若非康宝大人,还有庞飞虎大人赶来劝住,估计还能干到六百回合开外去。”

    “赵九丑居然会跑去跟程二牛吵架,甚至大打出手?”

    “可不呗,赵大当家说了,我们是郭大人让他领过来的,他就有责任要照应好我们。为此,他不仅和姓程的大打出手战了三百回合,还义无反顾地随我们一道儿离开了西川小都护府,说是要照应我们周全,不能毁了郭大人当初的承诺!”

    说到这儿,刀疤刘眼中泛起神采,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赵九丑赵大当家不愧是一直跟着郭大人的心腹,这做人做事当真没得说,就两个字儿,高义啊!”

    郭业暗暗摇头,这还真是赵九丑的行事风格。除了他,换成其他几人,当真做不出来这种事。

    莫非这么长的时间,这厮没有写信到长安给自己,就是担心自己责骂他擅作主张?

    思索间,郭业突然想到了自己和赵九丑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当时他还是山匪孟老贵的二当家,自己要去杀了孟老贵,这厮拼了命三番五次阻挡,那家伙真是豁出性命来干。

    口中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话,郭业至今记忆犹新:

    “老子是二当家”

    “死也不让你过去。要想杀我大当家,除非踩着老子的尸体过。”

    “瞧不起老子这个二当家?老子是二当家!!”

    ...

    如今赵九丑已然成了黄河帮这伙人的大当家,总算是破了他那千年二当家的魔咒。

    也算是他求仁得仁,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想着想着,郭业越发的想念起赵九丑来。

    随即,他说道:“刀疤刘,一会儿你就回去给你们大当家带个话,就说我郭业明日抵达图瓦城,让他明日傍晚前来图瓦城中赴宴一聚。”

    刀疤刘重重点了下头,应道:“中,我这就回去跟我们大当家说。知道郭大人回西川,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说罢,刀疤刘便匆匆离开了烽火台,率着几百号人扬尘而去。

    郭业送走了刀疤刘,看着贞娘索然无味地坐在干草堆上昏昏欲睡,再看长孙羽默这小子趴着篝火堆旁,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

    看来大家都累了,都乏了。

    随即郭业走到门口,冲葛校尉吩咐道:“传令下去,夜里无需再安排人轮班职守,统统给我去睡觉。”

    葛校尉一听顿时愕然,惊问道:“大人,这是为啥啊?万一晚上有什么歹人来袭,可就没人预警了啊!”

    郭业很是轻巧儿地笑道:“葛校尉,我跟你这么说吧。到了西川方圆百里,你就算到了自己家。告诉弟兄们,放心大胆地睡吧。”

    “有我郭业这杆旗插在这儿,这烽火台周遭就稳如磐石,谁也不敢耍什么幺蛾子!睡吧……”

    “喏!”

    葛校尉听着郭业说得如此自信,抱拳领命之后,急急挥手喊道:“大人有令,今晚无需守夜,统统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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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第五百五十四章 迎接

    readx;烽火台中,篝火堆里发着一宿的噼里啪啦响声,满堆柴禾就这么一直燃着,烧到灰烬,直至篝火熄灭为止,方才天亮。

    天一大亮,郭业便让葛校尉带着几名士卒骑上快马,飞奔图瓦城前去报信。

    然后才在贞娘的侍候下,简单草草地洗漱了一番,精神为之清醒和大振。

    整理好人马和货物,重新拉扯起队伍朝着图瓦城方向徐徐奔赴前行。

    行程约百里路程,虽尽是荒漠却一路平坦,没有过多的阻滞。

    到了正午时分,郭业一行人安全顺利抵达图瓦城外不足一里之处。

    往日这个时候,图瓦城的吊桥基本都是悬空而起,与外界隔断。

    而此时,吊桥已然放下,架通了图瓦城城内外,一眼望去尽是金戈铁马,三千西川军分成左右两列排成长龙队伍,一直向外延伸着。

    收到郭小哥回西川消息的康宝庞飞虎朱胖子阮老三等人赫然就在吊桥之上,一个个面露期盼地做着迎接的准备。

    “驾!”

    的卢,的卢,的卢……

    一阵马蹄飞快之声响起,一身铠甲策马奔腾的程二牛率着几乘快骑从远处朝吊桥人群这边奔来,手中扬着马鞭口中不断兴奋地呼喝道:

    “诸位,小哥回来了,小哥马上就到图瓦城了哈。”

    “聿……”

    程二牛穿着明亮铠甲,身背蟠龙棍,坐下跨良驹,很是风骚地一抖缰绳,马儿嘶鸣高高扬起双蹄,在吊桥桥头停了下来。

    程二牛翻身下来,掩不住兴奋地冲康宝几人喊道:“嘿嘿,小哥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百米开外,郭业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朝着这边行来,缓缓逼近。

    康宝与庞飞虎对望了一眼,彼此点了一下头。

    只见康宝突然从腰间拔出横刀高高举起,口中呼喝道:“众将士听令,列阵!”

    庞飞虎紧接着跟喊道:“列阵!”

    “列阵!”

    “列阵!!”

    阮老三与程二牛分别执掌刀盾兵与八百骑兵,相继效仿着康宝的举动,拔刀高举,呼喝命令着各自的部队。

    声声令下,三千西川军,骑兵在前,刀盾兵在中间,长枪兵殿后,齐声吼着鹰扬威武,撼天震地,响彻九霄。

    嘎吱,嘎吱~

    郭业和长孙羽默的马车在三千将士的夹道欢迎之下,停在了吊桥口。

    郭业扶着贞娘下了马车,望着气势如虹的西川军,眉宇间多了几分归家的激动。

    扫视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两条长龙队伍,最后他才将目光定格在了康宝庞飞虎等人的身上,笑意盈盈,颔首致意,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默默地享受着这份亲近的感觉。

    对他而言,对康宝等人来说,乃至三千西川军,此时无声,胜有声!

    倒是坐于另外一辆车中的长孙羽默,听着外头的动静忍不住掀开车帘,钻出脑袋来打量眼前的一幕,看着四周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

    看着看着,怔怔出神,不由痴了,呆了。

    脸上神情满是惊奇,更有一种赏心悦目的快活,心中却是犹如惊涛骇浪,迟迟未能平复下来。

    他没想到郭业在西川的声望竟然如此之高,更没想到郭业在西川的势力如此之大。

    大到他这位长孙世家的三公子都不敢小觑,看这情形,郭业在西川绝对是一言九鼎的角色啊。

    无论是西川的城,西川的地,西川的军,还是西川的百姓,西川的牛马猪羊。在长孙羽默的眼中,此时都属于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郭业。

    渐渐,神情露出了惊羡与向往之色,这才是男人最应该做的事啊!

    浮想翩翩一阵之后,他没有主动跳下车来,而是继续站在车辕上,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郭业身上,看着他从容应对着眼前的景况。

    只见郭业满脸笑意地展开双臂,先是和康宝拥抱了下,轻声附耳说道:“可算到家了。”

    康宝亦是神情激动地笑道:“想死弟兄们了。”

    接着郭业又跟庞飞虎狠狠拥抱了一下,低声说道:“庞大哥,好久不见。”

    庞飞虎连连应道:“兄弟,几年没见,庞飞虎惦记着你啊!”

    接下来郭业走到朱胖子跟前,这厮还是一如既往的脑满肥肠,几年下来越是发福发胖。

    朱胖子见着郭业,老毛病又犯了,大老爷们抽抽泣泣的早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着叫了一声小哥,让他也依样画葫芦张开双臂,就要上去抱郭业。

    谁知郭业一手撑在他的大肚腩上,阻止了他的强拥,打趣道:“胖子,你该减减份量了,抱着个肉球,委实不美。哈哈哈……”

    郭业这么一奚落,啜泣流马尿的朱胖子陡然止住了哽咽,一副大囧的神情望着郭业。

    康宝等人亦是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都用促狭的眼光打量着朱胖子那堪比十月怀胎的肚子。

    来到阮老三跟前,郭业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问询道:“老三哥,嫂子和孩子在西川还住得习惯吗?”

    阮老三听着颇为诧异,先是一愣,紧接着才是连连点头,感激地说道:“好好好,都好,你嫂子如今穿得是绫罗绸缎上好的料子,家里顿顿都肉,欢实的很。孩子如今也上学堂,长进得很呢。”

    郭业赞道:“那就好,那就好,哈哈。”

    最后一个才轮到程二牛,郭业看着黑黑壮壮的铁塔汉子,身着一身铠甲,神气至极。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打和磨练,更多了几分的猛将味道。

    程二牛亦是掩不住神情激动地喊道:“小哥,哦不,大舅子,那啥,俺和小蛮可都想死你了哩。”

    如今的程二牛在西川军中地位有些超然,除了他是郭家班的嫡系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就是他乃郭业的亲妹夫。

    说着,程二牛作势就要上去熊抱一下郭业,以示亲热。

    谁知郭业堪堪一躲,突然板下脸来重重呵斥了一句:“麾下八百骑兵,你却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如何在军中立威?”

    程二牛赶忙解释道:“呃……舅子,你可看错俺了,俺在军中一直都是以凶狠严厉著称哩。你跟俺说过,慈不掌兵,那些兵蛋子可是怕俺得很呢。”

    慈不掌兵?

    郭业立马想到了刀疤刘等几百号人亦然返出西川军,重新落草为寇之事。

    这厮光是理解了这四个字的表面之意,浑然没有将这四个字琢磨透啊。

    当即,他虎着一张脸冲程二牛啐了一句:“少跟我扯东扯西,回头得空了,再收拾你!”

    一句厉喝骂得程二牛迷迷糊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困惑地消停了下来。

    这时,郭业寻来寻去,都没发现东厂暗夜的身影。莫非这厮又鬼祟地藏着哪个角落里头?

    不过这不科学啊,自己回来西川这种大事,他理应出来迎接才是啊。

    于是郭业问向众人道:“谁能告诉我,暗夜为何没有在这儿?他去了哪里?”

    “呃……”

    在场几人一下子哑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不支声儿。

    最后,还是康宝这个西川小都护走到郭业身边,轻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先进城,先回你原先的府邸。到了那儿,咱们再细说此事,如何?”

    郭业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暗夜真出什么事儿了?

    倏地,他忙点头应道:“好,先进城。”

    说罢,他不忘回头吩咐了贞娘,说道:“贞娘,你跟长孙公子都是第一次来图瓦城,你与他都跟在我等后面,莫要走丢了。”

    贞娘盈盈欠身,颔首称了一声喏。

    话毕,郭业就在康宝等人的簇拥下,走过吊桥,进入了城中,朝着郭业昔日在图瓦城的府邸行去。

    跟在人群后面的长孙羽默对图瓦城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而且见到刚才城外吊桥上的一幕后,他发现自己对郭业貌似了解得还不够。

    与贞娘同行,长孙羽默叽叽喳喳地打探问询个不停:

    “贞娘,莫非这些人当年都是郭业的属下?”

    “是呢,当年大官人在陇西干衙役的时候,他们就跟着大官了呢。”

    “哟,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啧啧!贞娘,刚才那个黑黑的汉子,就是西川军的骑兵统领,为啥称呼郭业一声大舅子啊?”

    “长孙公子好笨呢,二牛娶了大官人的亲妹,当然要叫他大舅子了。不然,叫什么呢?”

    “嘿嘿,原来如此呢。对了,贞娘,郭业口中那个暗夜是谁啊?听他这么重视和在乎此人,莫非暗夜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你说暗夜啊?咦?你问东问西的做什么?你想问什么,自己跟大官人去打听,哼,少来奴家这儿套话。”

    说罢,贞娘踩着小碎步撇下了长孙羽默,急急跟上了郭业。

    长孙羽默在贞娘这儿吃了个闭门羹,一阵汗颜。看着前面,郭业在众人簇拥下如众星拱月一般的走着,他的心中一阵郁闷,奶奶的,以前还真是小觑了他,看来郭业身上的秘密很多呐。

    无形中,长孙羽默很庆幸自己这次西川之行,真得没有白来。,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39.第五百五十五章 暗夜的去处

    readx;长孙羽默随着郭业一行人来到了昔日郭业的府邸,建在地宫宝藏上的郭府。

    到了旧府门口,郭业并没有马上入内,而是吩咐朱胖子和阮老三陪着长孙羽默在城中转转,顺便挑上几匹好马,带长孙公子去城外骑骑马,欣赏欣赏塞外的好风光。

    明眼人看得出来,入府之后接下来的谈话,郭业不想让长孙羽默在侧旁听。

    至于长孙羽默倒是没有细想这些,此时他的心中早已似脱僵了的野马,听着能够去城外遛马,早就恨不得现在就走。

    这小子二话不说,招呼起朱胖子和阮老三,离了郭业而去,嚷嚷着要挑选两匹好马玩玩。

    长孙羽默走远,郭业才招呼起康宝程二牛庞飞虎几人进了府中。

    其实从进入城中那一刻开始,一路走下来,郭业留意了下图瓦城这三年多的变化。

    无论是城中的主干道,大街小巷,铺子民房,还是城中来来往往的熙攘人群,无一不在昭示着图瓦城这三年日新月异的变化。

    如今的图瓦城,虽然比不上长安这座百万人口的都城,就连灵州涿州此类的中原州郡城都无法比拟,但至少越发的似模似样了,已然多多少少可以跟益州郡城这些的中等郡城相媲美了。

    可见康宝他们这三年并未敷衍了事,浑浑噩噩的荒废掉。

    进了昔日旧府后,郭业发现一切都保持着原样,而且无论是房梁门柱,还是地面墙壁,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莫非这里天天有派人来打扫吗?

    庞飞虎显然看出了郭业的心思,轻声说道:“呵呵,这里一直都没让人住进来过。而且一直都派人过来打扫,就惦记着小哥你有朝一日能够回来住呢。”

    郭业闻言大受感动,满意点头道:“弟兄们有心了。”

    说罢,又打趣了下身边的贞娘,笑道:“这下贞娘可就省下了不少功夫,不然偌大一座府邸打扫起来,可真够费劲了。”

    贞娘与在场几人在陇西就认识,自然不会生分。

    当郭业说完这话,她突然发现此时众人都将促狭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特别程二牛那厮,更是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贞娘没来由的心里一慌,禁不住地一抹晕红上了脸颊。

    就连平日以稳重著称的庞飞虎,都忍不住笑道:“守得云开见月明,看来咱们过些时候又免不得跟小哥讨杯喜酒来喝喝了。”

    “昂?”

    郭业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什么喜酒?我又没纳妾,哪里的喜酒给你们喝?”

    这话一出,可算是坏了菜,好事立马变坏事。

    只见贞娘脸色瞬间一变,有些不悦地将手中的包袱狠狠摔在地上,嗔怨道:“奴家去府中走走,熟悉熟悉……”

    话音落下,人已经飞奔出了客厅。

    郭业茫然不知贞娘又在使什么小性子,看向康宝三人。

    三人皆用一种鄙夷的目光齐齐盯着他,仿佛在说,不解风情,大煞风景。

    不过贞娘的离去也给了几人一个适宜谈话的环境,郭业顾不得三人鄙夷的眼神,开口提起刚才在城门口的那个问题,问道:“谁能告诉我暗夜去了哪里?他不来见我,莫非不在图瓦城中?”

    康宝轻声说道:“这事儿还是让飞虎来说吧。”

    庞飞虎点点头,道:“好,我来说。”

    说罢,稍稍静下心来整理了番头绪,缓缓开口道:“暗夜的确不在图瓦城中,确切地说,他已经离开了西川。而且他此番离开西川,还带走了东厂大部分的人员和力量。”

    “什么?”

    郭业心里猛然大惊,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暗夜背叛了自己,带走东厂的力量远走高飞。

    庞飞虎见着郭业这番异状,赶忙解释道:“小哥莫要想岔儿了,暗夜岂会背叛于你?他不惜为了小哥毁了自己的面目,整日以铁面示人,而且他曾跟我们讲过,他苟活于世至今就是为了襄助小哥成就大事,将他旧主平反昭雪。所以,庞某敢说,谁背叛小哥都有可能,就是暗夜此人不会背叛于你。”

    听着庞飞虎这么讲,郭业也知道自己刚才想太多了,的确,谁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唯独暗夜不会。

    除了自己,又有谁敢应承下暗夜那个泼天的要求?

    不过,暗夜又为何带着东厂的力量,离开了西川呢?

    这点,他很是困惑。

    随即不解问道:“暗夜和东厂都去了哪里?”

    庞飞虎道:“暗夜自打在西川建起东厂之后,这几年间除了在吐蕃国安插细作和密探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是他的重心所在。对那儿的布置,不可谓是殚精竭虑啊!”

    郭业好奇地问道:“哪里?”

    庞飞虎竖起三根手指,说道:“我们与吐蕃国的交壤小国——吐谷浑!”

    “啥?他跑那儿去干嘛?”

    郭业瞪大了眼珠喊问着。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暗夜没事儿盯着吐谷浑干嘛?那可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番邦小国了。

    旁边的程二牛实在忍不住开口嚷嚷道:“小哥,你几年不在西川,你不知道边塞一带的情况啊。听东厂在吐蕃密探的回报,这半年来吐蕃国频频调动兵马,就陈兵在吐蕃与吐谷浑的交界。看来吐蕃人迟早要和吐谷浑开战啊!”

    吐蕃进犯吐谷浑?

    程二牛这句话无疑提醒了郭业,拨动了他尘封许久的一些记忆。

    记忆中,按照历史进程,吐蕃人就是在贞观四年的下半年展开了第一次进犯吐谷浑,妄图侵吞吐谷浑的军事行动。

    这是一根导火索。

    因为吐谷浑这个番邦小国是大唐的属国,吐蕃国要侵吞吐谷浑,自然就是不给大唐的面子。

    而吐谷浑自然而然就要跟大唐上邦求援。

    大唐出兵干涉后,吐蕃国没有得逞侵吞计划,这就种下了两国之间的祸根。

    这也就引发了若干年后,吐蕃国秣兵历马剑指松州,与大唐帝国正式开战。

    不过郭业很纳闷了,吐蕃要打吐谷浑,自然会有朝廷方面出手干涉,暗夜没事儿跑那儿干嘛?而且即便吐谷浑是小国,那跟吐蕃也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就凭东厂那些力量,又能阻止得了什么?

    随即他说道:“吐蕃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侵吞吐谷浑无非就是想扩大版图,加大和我大唐帝国对峙的筹码。但是这些事情自有朝廷方面会去处理,暗夜带着东厂跑到那边能干点啥?”

    “呃……”

    程二牛一时无法解答,这种问题对他来说太高深了。

    他挠了下头,指着康宝和庞飞虎道:“这事儿俺说不清楚,还是让他俩跟你解释吧。”

    一直久久未说话的康宝轻笑一声,说道:“看来妹夫你是好久没有关注过东厂,不知道东厂如今的能耐哦。暗夜此番前往吐谷浑不仅是要帮助吐谷浑对抗吐蕃国,而且这厮,啧啧,所图非大啊!”

    一声妹夫,将郭业的注意力拉到了康宝的身上。

    郭业问道:“他前往吐谷浑所图非大?他想干什么?难不成你们这伙混蛋还瞒着我筹划什么事情,将我蒙在鼓里?靠,原来这就是你们一直不跟我通信的缘故啊?”

    “说,快说,到底你们打得什么主意?暗夜的图谋又什么?”

    这下,郭业的胃口十足被几人吊了起来,一副迫不及待样子连连催促了起来。,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40.第五百五十六章 胆大包天的计划

    readx;当郭业连连催促,并将目光落在了程二牛的身上之时。

    这厮连连躲开郭业的目光,左右摆手挥道:“小哥,大舅子,这可跟俺没一点关系啊。统统都是康宝他们几个跟暗夜那个阴里阴气的家伙合计的,他们还要求俺不要写信通知你……”

    “我呸,程二牛!”康宝重重啐了口唾沫,骂道,“好好的事情从你这厮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庞飞虎赶忙跟郭业澄清道:“小哥莫要多心,别听二牛这家伙瞎咧咧。暗夜带着东厂的力量前往吐谷浑的确是跟我们商量过的,而且计划也是我们几个暗中筹谋的。至于没有写信告诉你,那是因为你远在长安,不了解这边的情况。而且怕万一计划失败,牵累到你。”

    郭业听罢之后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示意旁边打闹的康宝和程二牛噤声,然后问着慎重地问着庞飞虎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

    庞飞虎道:“近半年来,吐蕃国频频调动兵马在吐谷浑边界,而且从东厂密探在吐蕃的多个渠道传来的消息,我们至少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肯定,吐蕃短时间定会进犯吐谷浑。正如小哥所言,吐谷浑自然会跟我们大唐朝廷求兵增援,我们西川根本无需操心吐谷浑是否会被吐蕃侵吞囊中。不过,我们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郭业还是懵懵糟糟,摇头不解地说道:“什么机会?”

    庞飞虎道:“一个让我们浑水摸鱼的机会。”

    郭业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继续说道:“详细点!”

    庞飞虎点点头,解释道:“据东厂在吐谷浑的细作传信,如今吐谷浑可汗伏允年事已高垂垂老矣,早已不问朝政。国内诸事皆是由长子慕容顺及一干大臣代为署理。对于吐蕃有陈兵边界有意开战之事,吐谷浑国内也分两派,即主战派与主和派。主和派之首就是这位大王子慕容顺,他极力提议与吐蕃人讲和联盟,共同对抗我们大唐帝国。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摆脱大唐属国的身份,让吐谷浑不再受我们大唐牵制,独立出来。”

    慕容顺?

    吐谷浑的祖先就是鲜卑族慕容氏的一支,郭业倒是挺佩服这位大王子的,居然能想到和吐蕃联盟来对抗大唐。

    小小番国,整个吐谷浑加起来还没大唐十个州府大,居然也敢跟狼子野心的吐蕃人联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与虎谋皮焉能有好下场?

    郭业又问道:“那主战派呢?我想慕容顺这个馊主意肯定得到了大臣们的反对吧?”

    庞飞虎赞道:“啧啧,小哥还真猜对了。慕容顺一提出这个建议,立马得到了满朝大臣的反对。吐谷浑这些年在大唐的庇护下,这些大臣早已安逸惯了。吐蕃国与我大唐帝国,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啊。他们怎么可能会放着大腿不抱,去抱胳膊呢?”

    郭业闻言置之一笑,说道:“好了,吐谷浑的具体情况我大概明白了。那么说说你们的计划吧,如何趁乱浑水摸鱼?”

    庞飞虎嗯了一声,说道:“暗夜两年前曾在蜀中高价买来两个美人胚子,后来带回东厂调教了一番。一个美人被他送进了吐蕃逻些城的皇宫之中,至于另外一个,嘿嘿,恰恰被他安排到了吐谷浑。而且这个美人如今正是吐谷浑二王子慕容延的王妃。暗夜认为这个时候,是该启动这颗棋子的时候了。所以才带着东厂的所有力量前往了吐谷浑。”

    美人计?

    郭业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三个字来。

    妈的,郭业心中很是震撼,暗夜这个家伙不声不响,居然瞒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儿。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唤啊。

    庞飞虎继续说道:“那慕容延跟他哥哥慕容顺没法比,沉迷酒色,对他的王妃,哦,就是咱们东厂的那位美人言听计从,差不多间接被东厂所掌控。所以——”

    郭业立马接过话茬儿,自顾说道:“所以暗夜想趁着吐谷浑内主战派和主和派互掐的机会,利用东厂的力量在吐谷浑内全力帮助慕容延上位,取代他的王兄慕容顺?”

    “小哥厉害,一猜便准,正是如此!”

    庞飞虎的肯定回复让郭业的心中起了惊涛骇浪,原来不仅仅是暗夜,就连庞飞虎康宝这些人都是会咬人的狗狗不叫唤啊。

    尼玛的,这是要干扰他国内政啊,这些混球一个个,真是孙猴子的胆儿啊,太大了。

    庞飞虎继续说着计划道:“只要让慕容延取代慕容顺上位,主持吐谷浑朝政。小哥,那以后东厂就能间接控制着整个吐谷浑啊。吐谷浑再不济,它也是一个小国,不是?”

    说到这儿,庞飞虎没来由的神情激动起来,连带着康宝和程二牛都是一阵小澎湃。

    郭业心里也是震惊,但是竭力稳住心神,刻意冷静地问道:“计划是这么一个计划,但是我问你,如何让慕容延取代慕容顺?即便让二王子慕容延上位成功,又如何能让他真正掌握吐谷浑?别忘了,他的上面还有位老可汗伏允,老而不死是为贼,精明着呢。再说了,他又如何能够让吐谷浑满朝的大臣都听他号令?你也说了,慕容延是个沉迷酒色的庸才,根本不堪重用。”

    庞飞虎听罢,摇头道:“这点暗夜未曾跟我们道明,他只是让我们放心,吐谷浑内之事统统他来解决,他有信心顺利扶二王子慕容延上位,彻底掌握吐谷浑。他只要求我们做一件事情。”

    郭业听着暗夜居然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心中暗道,莫非他真有如此把握?暗夜的性子阴狠毒辣亦孤僻,根本不像一个心口开河之人。

    这么一想来,郭业也怦然心动起来,问道:“他需要你们做什么事儿?”

    “借兵!”

    “借兵??”

    郭业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个借法?哦,他在吐谷浑内颠覆他国内政,然后找你们借兵进入吐谷浑,进行镇压反抗势力?开什么国际玩笑!!!这边只有三千西川军,先不说能不能搞定吐谷浑国内的反抗势力,就说冒然率兵进入吐谷浑,咱们大唐朝廷这边都不会放过你们。”

    庞飞虎摇头笑道:“小哥误会了,不是借我们的三千西川军。嘿嘿,确切地说应该是借匪!”

    “借匪?几个意思?”

    “小哥兴许不知道,野狼峪的大当家王伯当,这几年从中原一些遭灾的地方收拢了不少难民壮丁回西川。野狼峪如今大概有一万多的土匪,都是王大当家这几年苦心经营起来的。之前跟王大当家联系过,他也曾表态了,只要我们有所求,他肯定会借出这一万多的马匪进入吐谷浑。”

    白衣神箭王伯当?

    奶奶的,他这三年来居然不声不响拉起了一万多人的土匪队伍,我靠,他也是条会咬人的狗不叫唤。

    不过郭业搞不懂为何王伯当怎么会对吐谷浑那边有兴趣,跟暗夜庞飞虎他们能一拍即合。

    这厮不是天天嚷嚷着搞吐蕃人吗?怎么现在对吐谷浑国内也这么感兴趣了。

    他跟王伯当私交算不错,但他绝不相信王伯当能够如此好心借匪一万余人。

    既然当了土匪,就别当圣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随即郭业问道:“王伯当怎么会这么好心?他肯定有所图,对吧?”

    庞飞虎点头赞道:“小哥真高,还是你了解王大当家。呵呵,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当我们政变吐谷浑成功之日,他和他野狼峪一万多弟兄要洗白!”

    “洗白?什么洗白?模棱两可,有何意?我还洗白白拉臭臭呢,靠!”

    郭业今天听到了太多令热震惊的消息,脑子俨然有些不够用了。

    庞飞虎耐着性子刚要解释,突然客厅外跑进来一名校尉,居然是协助庞飞虎坐镇阿里土城的童虎。

    只见童虎亦是神情激动地冲郭业喊道:“童虎见过小哥,见过大人,三年啦,可算是又见到您了。”

    童虎的突然到来打断了庞飞虎的讲话。

    庞飞虎立马拉下脸来,怒喝道:“童虎,你不在阿里土城坐镇,怎么跑这儿来了?而且未经允许擅闯大人府邸,该当何罪?”

    童虎嘭的一下跪倒在地,急声喊道:“童虎知罪,只不过野狼峪的王大当家在阿里土城购置东西时,听闻咱们大人抵达图瓦城,就非拉着卑职来图瓦城要见小哥。”

    “奶奶的,说曹操,曹操就到。王伯当居然也来图瓦城了?童虎,恕你无罪,快快起来。”

    郭业甚是意外地喊道,浑然没有在意童虎的冒然闯入。

    庞飞虎道:“大人,既然王伯当亲临图瓦城,那不如由他自己跟大人解释洗白到底为何物吧。可好?”

    郭业点点头,说道:“成,我亲自问他就行。去吧,把王伯当请进来,好歹也是一万多人的大当家,咱不能把人晾在外头。”

    庞飞虎嗯了一声,轻轻一脚踢到童虎的屁股上,笑骂道:“还傻愣着干什么?没听小哥说吗?去,把王大当家请进府中来。”

    “唉,唉,唉,这就去……”

    童虎慌忙爬起,手摁刀柄扶住腰刀,屁颠屁颠又跑出了客厅。,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41.第五百五十七章 三个要求

    readx;王伯当此番前来并未带伴随,而是只身一人,在童虎的引领下缓缓走向客厅。

    此时的王伯当肩挎一把弯弓,步姿矫健如猎豹,白衣胜雪如谪仙,风度翩翩地走入了客厅中。

    中年帅哥的拉风出场引得康宝一干人等侧目相向。

    郭业亦是多年未见王伯当,看着对方都四十大几了,还这么臭屁不知道内敛,不由暗暗啐道,不骚包不装逼,会死啊?

    王伯当冲郭业拱拱手,轻笑道:“你前脚刚进图瓦城,后脚跟就在阿里土城传开了,啧啧,看来三年未回西川,你郭业的人心还在呐!”

    郭业撇撇嘴,道:“那是,好歹西川小都护府也是我一手打造起来的。再说了,谁不知我郭业是出了名的急公好义,义薄云天啊?人心所向,那也是理所当然。”

    郭业这话一出,在王伯当的心中立马原形毕露。

    王伯当微微暗叹,这小子在帝都长安厮混了三年,听说还在国子监呆了一阵子,居然还是如此喜欢卖弄嘴巴口花花,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趁着王伯当微微沉默,郭业冲康宝庞飞虎程二牛三人挥挥手,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对了,顺便把我此番带来的金银布帛与美酒卸下,统统下发到西川军弟兄手中。这是陛下赏赐下来,让我犒赏西川众将士。”

    “有酒?长安来的美酒?”

    说话间,程二牛已然窜出了客厅,撒丫子疯跑了出去。

    康宝和庞飞虎相继摇了摇头,苦笑着冲郭业抱拳称是,然后追寻着程二牛的脚步离开。

    三人走后,郭业才问道:“王前辈,王大当家,这三年听说你动静不小啊?野狼峪居然拉扯起一万多人来了,啧啧,你这是要干嘛呀?”

    王伯当听出了话中的挖苦之意,狠狠瞪了郭业一眼,将肩挎的弯弓取出放在桌上,然后自顾坐了下来,哼道:“少阴阳怪气的,王某不会蠢到拉扯起一万多人去跟李世民对着干。胳膊拗不过大腿,这种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之事,王某肯定不会去做。郭业,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我想你也应该清楚吐谷浑之事了吧?”

    郭业表面是点着头,心里却是暗暗腹贬,将暗夜康宝诸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幸亏王伯当晚来一步让自己提前知道这个事情,不然对方一问自己三不知,还真会被王伯当取笑一番。

    心中吐槽了一番之后,郭业问道:“既然你要开门见山,那好,咱们就直来直去得了,没必要藏着掖着绕弯子。我问你,你将一万多马匪通过暗夜的手,借进吐谷浑国内,替慕容延摆平一切反对他的势力。要求就是为了洗白,这洗白顾名思义就是将黑洗白,莫非你们想通过进军吐谷浑,摆脱马匪的身份?”

    王伯当点头赞道:“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郭业问道:“就这么简单?洗白之后呢?在吐谷浑入个良籍,当慕容延治下的平民百姓,好生过日子吗?”

    “哈哈哈,你在说笑吗?”

    王伯当神情为之不屑地笑道:“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我一万多人冒着风险进入吐谷浑就是为了当他的百姓,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吐谷浑番邦小国,我一万多号弟兄凭什么要在那儿当良民百姓?莫非吐谷浑的水土养人不成?哈哈哈……”

    王伯当放肆大笑,面带讥讽地望着郭业。

    郭业心中暗道,我就知道洗白只是第一个要求,王伯当无利不起早,不可能拿一万多人的性命开玩笑。至少他所图非小。

    随即轻轻手,示意王伯当直说吧。

    王伯当见着自己连讥带讽,郭业愣是不动如山一点也不炸毛,不由心中琢磨着,看来这三年,这小子也学了几成养气的功夫了。

    继而说道:“我会亲领野狼峪一万余人亲赴吐谷浑,助慕容延铲除吐谷浑国内的反抗势力。但是我希望,事成之后,慕容延能够承认我们乃是吐谷浑的野狼军。野狼军的铠甲武器,军粮军饷,都由谷浑朝廷供应。而且吐谷浑的国都白兰城必须由我们野狼军镇守。”

    野狼军?

    妄图从野狼峪的马匪摇身一变,变成吐谷浑的野狼军?

    郭业暗暗惊诧王伯当的胃口之大,这厮居然想从马匪直接漂白成朝廷官军,啧啧,而且竟然还想着掌控吐谷浑国都白兰城。

    如若这样,那慕容延到底成了谁的傀儡,那还真说不准了。

    郭业立马摇头不允道:“不可能,你要的太多太大了,恕郭某难以同意。”

    王伯当也不甘示弱,哼道:“你觉得没有我们野狼峪一万多人的帮衬,凭你手中的东厂力量,可以完全对抗吐谷浑国内的军队?据我所知,吐谷浑虽是臣服大唐的番邦小国,但是光军队人数就达两万余人。呵呵,你想好再回答,郭业!”

    郭业不假思索地再次摇头说道:“没得商量,让你掌握了白兰城,就等于掌控着慕容延的生死。呵呵,我东厂辛辛苦苦一番,凭什么给你做那嫁衣裳?”

    “呃……”

    貌似被郭业看穿了心思,王伯当立马有些尴尬,有点恼羞成怒地样子说道:“你这么公然拒绝王某的要求,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东厂的计划在吐谷浑公布于众,好让你们的计划胎死腹中吗?”

    “少拿这个威胁我?胎死腹中又如何?我宁可下令东厂不做,下令暗夜终止这个计划,也不可能白费心思帮你白做嫁衣裳。再说了,估摸着暗夜现在还没开始行动呢,你无凭无据,谁会信你?等做了你再公布于众吧。哼!”

    郭业一点也不含糊,半步不退地拒绝了王伯当的狮子大开口。

    “哈哈哈!”

    突然,王伯当不仅不再发怒,而且更是狂笑一番,笑道:“真有你的,算你小子狠!都说买卖买卖,交易交易,都是一方坐地起价,那方坐地还钱。你小子倒好,翻起脸来比野狗还要快,居然来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给王某。唉,看来王某天生不能做买卖。”

    郭业听罢傻愣了一阵儿,王伯当这是要闹哪样?难道他也玩虚虚实实这种把戏,而刚才那番要求便是虚的?

    果然,王伯当笑罢之后,终于说出了真正的要求,也就是王伯当心中的那道底线吧。

    只听王伯当道:“我有三个要求,首先,野狼峪的弟兄改编成吐谷浑的野狼军,这点毋庸置疑,我必须给兄弟们漂白。”

    “其次,慕容延必须追封我先主李密为昭烈皇帝,且以国君之礼重新补葬一次,立上衣冠冢。当然,考虑到吐谷浑乃是大唐的属国,此事可以秘密进行,以免被李世民那小儿知晓,给你们带来祸患。”

    “最后一条要求,野狼军掌兵之权让给你的人,但是你的人必须善待我的弟兄。”

    郭业听罢王伯当的三个要求,有些摸不着头绪,问道:“就这么简单?”

    王伯当点头说道:“就这么简单!你应该记得当初我为何在这边塞为匪?无非是想积蓄力量为我先主李密报仇。但是如今大唐江山稳固,李世民万民膜拜号称一代英主。我纵是再积蓄十年二十年又有何用?依旧就是回天乏力。与其这样,不如退而求其次,趁着这次吐谷浑之事,给我先主求一个帝王谥号,求一个国君之葬,立上碑冢,我想他老人家应该也能瞑目九泉了。”

    说完这番话,王伯当微微闭起眼睛,好像很是困倦,意兴阑珊退隐山林之意。

    郭业听着他说来说去,都是了他死去的先主李密,心中赞道,伯当一生侍一主,当真是忠义了得啊。

    不过他还是问道:“你这三个请求亦非难办,只要帮你办妥了第二个要求,其他两个根本不在话下。不过我很好奇,你自己又如何安排呢?手下一万多号弟兄给了我,你还能干嘛?”

    “我能干嘛?”王伯当重新抓起桌上的那把弯弓,很是傲然地说道,“我能射能骑,卸甲归田或退隐山林,还能饿死不成?笑话!”

    “你是说真的?你真能放下眼前的所有名与利?”

    郭业再次试问了一句。

    王伯当笑道:“郭业,并非每一个人活着都是为了名与利。你知道王伯当一生之中最引以为豪,最值得怀念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吗?”

    郭业还没说,王伯当又自问自答地说道:“呵呵,就是效忠在先主麾下,为先主纵横沙场,驰骋睥睨之时,还有和当初的兄弟一起喝酒一起吃肉的日子。不过这些皆已成了往事。如今你只要帮我完成这三个要求,我此生已是聊无遗憾。不退隐山林,不跳出红尘,又留在这名利世间有何意义?”

    这话说得郭业真心的汗颜万分,这世间有重守承诺如赵九丑之人,果真也有一生忠义如王伯当之人啊。

    看来自己真是枉作小人了!

    这样的人,即便让他掌握野狼军,坐镇白兰城又能如何?

    前提是只要能够将其收为心腹。

    可惜,王伯当一生只侍一主,郭业如果存着收揽对方为心腹的心思,不仅难以成功,而且在王伯当本人看来无疑也是一种侮辱。

    既然不能成为心腹,何不以心换心,以情换情,好让王伯当成为自己的最得力的伙伴呢?

    抱着这个想法,郭业突然开口讲道:“好,只要你能助暗夜扶持慕容延上位,替他稳定了国内的反抗势力,我就答应你,并替你完成这三个要求。不过嘛,你也必须答应我三个要求。”

    “哦?”

    王伯当很是洒脱地回道:“你请说,若能做到,王某豁出性命也会替完成这三个要求。”

    ps:四章完成,睡了。,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42.第五百五十八章 拒绝

    readx;郭业依样画瓢,也学着王伯当的样子竖起三根手指,说道:“第一,事成之后,吐谷浑国都白兰城归你们野狼军镇守;其次,我也不委派人执掌你的野狼军,由你亲自指派你的手下廖霸接管野狼军。至于最后一个要求,那便是你白衣神箭王伯当的何去何从——”

    郭业停顿了一下,不顾王伯当满脸的怪异之色,继续说道:“届时,不如由你出任吐谷浑的骠骑大将军,在吐谷浑朝中辅佐慕容延,掌控吐谷浑全国几万兵马,如何?”

    “什么?”

    自诩看破世事参透红尘,准备事成之后就归隐山林的王伯当顿时也淡定不住了,生怕自己听错了郭业的三个要求,再次惊道:“你将你刚才所述,再说一遍!”

    郭业将王伯当此时的不淡定收尽眼底,他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随即,又将原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咬字清晰语速缓慢,为的就是让王伯当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王伯当这次听得真切无误,心中震荡万分之余,脑子也是飞速旋转,他哪里会听不出来郭业的意思?

    与其说是郭业所提的三个要求,还不如说是郭业送给他的三个承诺,而且是天大的承诺。

    本来王伯当还琢磨着郭业是否会狮子大开口,漫天要求,谁知对方居然不仅没有要求,还送了自己如此天大的实惠。

    突然间,王伯当有了几分臊得慌,觉着自己跟眼前这年轻人一比,不仅枉作了小人,还显得自己的格局忒是小家子气。

    “呵呵……光冲你这份心胸,这份气度,王某自愧不如,不及你也!”

    王伯当自嘲了一句后,摇头苦笑道:“无论野狼军是否坐镇白兰城,还是野狼军是否由我手底下的廖霸所统领,王伯当都承你的人情,在此替我的弟兄谢过了。”

    说着,当真是起身拂衣整理一番,而后双手抱过头顶朝郭业弯腰盈盈一拜。

    郭业连连上前将其扶起,心中美哉,口中却是受宠若惊地喊道:“王前辈,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真是折煞了晚辈。”

    王伯当晒然笑道:“你小小年纪却如此胸襟开阔,所做之事令王某折服,这一拜你当得起,也受得起。”

    说罢之后,语锋一转有些婉拒地说道:“至于吐谷浑的骠骑大将军,王某愧不敢当。事成之后,王某定会归隐山林,绝不会再搀和吐谷浑之事,亦不会再去影响左右野狼军。”

    吐谷浑虽是番邦小国,不及大唐十个州府大小,但好歹也是一个有国主有官制的国家。

    吐谷浑的骠骑大将军,掌管吐谷浑几万兵马,虽不及大唐一支边军的人数,但始终是吐谷浑武将中最高的军衔。

    如此一来,郭业这可就是差不多将顺利上位的慕容延,还有整个吐谷浑交到了王伯当手中。

    在别人看来,郭业这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而在王伯当看来,这却是一份天大的信任。

    但是,他不想领这份情,承这份恩,因为他王伯当忠义无双,一生只侍一主。郭业如此待他,他又如何自处?

    于是干脆拒绝掉,来得痛快。

    可惜郭业并未让他如愿,而是执拗地说道:“王大当家,你想想看,吐谷浑国内的军队都是吐谷浑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怎能能为我们倚仗信任呢?所以吐谷浑内还得靠野狼军,但是野狼军又是你一手拉起壮大的。你若飘然离去,军心岂能稳定?”

    “不行,王某有王某自己的难处。第一第二两点,王某都能应承,唯独这第三点,王某是不会接受的。我谢谢你的看重,可惜……”

    郭业继续劝道:“王大当家,难道你就不想领着野狼军的弟兄,将来和吐蕃人浴血奋战,重复当年驰骋沙场的英雄气概来?”

    “不敢奢望,实在是不敢奢望。”王伯当还是冥顽不灵地摇头说道,“往事已随风而去,缅怀就好,何须重复?而且如今的天下是李唐的天下,我纵是在吐谷浑当了骠骑大将军又能如何?吐谷浑还不是臣服李唐的属国?我王伯当曾发过誓言,一生只侍一主,终生不食李唐米粟。让我跟李世民那小儿称臣?呵呵,简直痴心妄想!”

    “唉……”郭业哀哀一叹,劝道,“王大当家,人不能总是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再说了,吐谷浑又非李唐,你又无需每日面北朝拜大唐皇帝。这……”

    王伯当大手一挥,打断了郭业的劝谏,沉声说道:“郭大人无需再劝,你若再劝,王某索性继续带着弟兄们在野狼峪为马匪,乐得逍遥快活。”

    郭业见着王伯当有些恼怒,话里透着撂蹶子的威胁,不由暗道,得,欲速则不达,我就不信开解不了你这颗顽石,为我所用。

    随即他放声大笑道:“好,咱们暂时不要再议此事,以后再说。其实想想,我们二人也挺滑稽,哈哈。”

    王伯当立马被郭业转移了注意力,问道:“如何滑稽?”

    郭业颇为自嘲地笑道:“你想想看啊,如今吐谷浑那边还没开始行动,你的野狼峪万余兄弟还没开始进入吐谷浑,慕容延也没顺利上位。而我们俩呢?居然在这儿开始分食胜利果实起来了,你说滑稽不滑稽?哈哈哈……”

    王伯当闻言亦是一阵狂笑,说道:“也是啊,万事还未开头,你我居然已经在坐地分赃了,委实不像话,不像话啊!”

    郭业见王伯当此时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不由邀请道:“王大当家,要不一会儿你就在图瓦城中逛逛,晚上一起参加我们的接风宴,如何?大家伙好久都没聚在一起了,晚上痛饮几杯。”

    王伯当左右无事,心想也好,也不会耽搁自己什么事情,随即应道:“没问题。”

    咚咚~咚咚咚~

    一阵慌乱的脚步响起,从外头一人直接窜进了客厅之中,居然是去而复返的童虎。

    郭业见状,问道:“童虎,又有何事?”

    童虎咽了口唾沫,大声喊道:“大人,庞大哥让我来通知你,速速赶往城门口,就是吊桥那儿。”

    郭业奇道:“怎么了?”

    童虎喊道:“赵九丑带着一干弟兄准备进城见大人您,可是却被程二牛将他们挡在了外头。后来赵九丑与程二牛一言不合,又真刀真枪干起来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在城门口大战了三四百回合了吧?”

    “我靠,又打起来了?”

    郭业顿时一阵无语,刚教训完程二牛,这厮又和赵九丑掐起来了,真是冤孽。

    随即,郭业歉意地冲王伯当拱拱手,苦笑道:“王大当家,手下人不长进,自己人跟自己人干起来,我得过去制止一番,暂时就不作陪了。”

    王伯当请道:“郭大人请自便,王某对图瓦城熟得很,晚上接风宴上咱们再聚!”

    郭业叫了一声好,也不再做耽搁,急急拉着童虎跑出了客厅,直奔程赵二人大战的城门口。,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43.第五百五十九章 囚龙棒VS金丝大环刀

    readx;郭业带着童虎匆匆赶往城门口,人还没出吊桥已然听见了铿铿锵锵的刀棍打斗之声,吊桥之上的城门楼子居然还不时爆出守城士卒漫天叫好的喝彩之声。

    奶奶的,真是一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咚咚咚咚~~

    郭业出了城门走过吊桥,挤进了康宝等围观人群之中,来不及与众人打声招呼,就被跟前的打斗场面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身着黑衣的赵九丑与一身铠甲的程二牛,已是打斗正酣,厮杀成一片,周遭尽是两人腾挪间扬起的尘灰。

    赵九丑,使着一把金丝大环刀,四平八稳,刀刀致命;

    程二牛,使着一根囚龙棒,龙腾虎跃,棒棒生风。

    两人招对招,棒对刀,你攻我挡,你退我进,彼此都在伯仲间,难分高下。

    这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就连郭业看着都忍不住叫好,心中赞道,没想到两人在这三年都没将腿脚功夫放下,而且颇有长进。特别程二牛,居然摸索出了一套自己得心应手的囚龙棒法,再加上一身蛮力,端得是相得益彰啊。

    只不过,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委实太说不过去了。妈的,有那力气还不如将来多杀几个吐蕃狗呢。

    此时两人打斗明显到了白热化阶段,赵九丑气喘吁吁挥汗如雨,程二牛圆目怒睁脚步缓慢。

    郭业心道,不能让他们再这么闹下去了,不然到了最后肯定会伤及其中一人,到时候事情大条了。

    阻止,必须阻止!

    他对身旁的康宝低语道:“借你横刀一用。”

    康宝赶忙从腰间拔出横刀,递给郭业,有些困惑地问道:“小哥,两人一人执刀,一人持棒,你想怎么架开两人?:

    言下之意,两人都是虎狼之人,妄图仅凭一招一式就架开两人的兵刃,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若架开一人,无论架开谁的兵刃,都说不过去。

    至少一碗水就端不平,让被架开兵刃之人如何想象?心疑郭业拉偏架?

    郭业经康宝这么提醒,心中一讶,是啊,架开谁都亏了一方啊。

    他犹豫地看了眼赵九丑,又踌躇地瞅了下程二牛,进退维谷许久,突然下定决心说道:“不能再让他们这么闹下去了,不然一会儿出了事儿就给糟了。”

    当即,手执横刀纵身一跃跳进战圈中,趁着两人毫无防备之机,手中一发力,自下而上斜斜挥出横刀,叮~~~

    一声龙吟清脆之声骤响,郭业已然将程二牛手中的囚龙棒狠狠挑飞,囚龙棒被挑飞抛高,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坠落在了地上。

    程二牛顿感手里一空,吓得连连后退数步,生怕没了囚龙棒的格挡,被赵九丑的大刀伤及性命。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嗤啦一声,赵九丑的大刀还是锋利地划破了程二牛的胸口,硬生生将铠甲割裂出一条大口。

    虽未伤及程二牛的皮肉,委实将这厮吓得够呛,一脸怔怔目瞪口呆地望着郭业。

    赵九丑也是出刀得逞之时,才发现郭业的突兀一举,所以才急急收掉了手中的劲道,不然划破的真就不仅仅是程二牛的护心铠甲了。

    郭业的搀和,致使两人的争斗就此暂告停罢。

    程二牛一脸不服地忿忿喊道:“小哥,大舅子,咋个回事啊?为啥挑飞俺的棒子?就差十招,只要再给十招的机会,俺定能让这厮败在俺的囚龙棒下!”

    “嗤,”赵九丑重新将金丝大环刀插回后背的刀鞘之中,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十招?真是大言不惭!就算再给你一百招又能如何?鹿死谁手,未曾可知。”

    “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整不死你,再战!”

    程二牛再次被赵九丑激怒,赶忙小跑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囚龙棒,作势又要和赵九丑重新斗上一斗。

    郭业面色阴沉地挡在了程二牛的跟前,喝道:“不得放肆!”

    “大舅子,你听俺二牛说,这可不是俺在找事。你是不知道这姓赵的有多可恶,俺已经对他再三忍让了,今天看俺整不死他。”

    程二牛跃跃欲试,连连冲郭业解释着。

    郭业脸上并未有一丝的松动,继续呵斥道:“你也知道我是你大舅子啊?难道你程二牛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不不不,大舅子,你听俺说!”

    “说个屁,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不管你俩之前有多大仇恨,从今日开始,必须摒弃前嫌,自己人怎么能打自己人呢?赵九丑一直追随于我,引为心腹,而你程二牛更是与我郭业相识于微时,而且如今你又是我亲妹夫,你说你们这么没完没了的斗下去,让我如何应付?让他们——”

    说着,郭业遥指着不远处的庞飞虎康宝等人,说道:“让他们这些做兄弟的如何自处?”

    “唉!”

    程二牛恨恨地跺了下脚,垂下脑袋颇有怨气地瓮声喊道:“俺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以后再也不与他闹就是!”

    嘴上这么说,眼中却依旧难以放下成见地冲赵九丑狠狠瞪了一眼。

    赵九丑亦是发现了程二牛那道不善意的眼神,冷眼相待,口中却回应着郭业道:“只要别人不找赵九丑的麻烦,赵某绝对不会再生是非,大人且放心。”

    随着两人的表态,一场争斗的闹剧算是彻底落幕。

    围观诸人皆是纷纷松了口气,就连刚才那些喝彩叫好惟恐天下不乱的士卒们,皆是相继偃旗息鼓偷摸退了下去,生怕郭业的责罚。

    郭业打量了下在场诸人,又看了看耷拉着脑袋的程二牛,最后目光落在了赵九丑和围拢在他身边的刀疤刘等人身上。

    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大家伙都在,那不如趁着现在就去城中酒楼开席,早早摆起接风洗尘宴吧。”

    “喏!!”

    众人并无异议,齐声应道。

    郭业指了指童虎,吩咐道:“童虎,你去通知朱胖子和阮老三,让他们将长孙公子也一起带来。把这小子一人丢在外头,我生怕他给我惹麻烦回来。”

    童虎嗯了一手,扶刀低头转身就跑。

    康宝庞飞虎等人相继冲走回吊桥,朝城中走去。

    郭业指了指程二牛和赵九丑,说道:“你俩跟在我的左右,肩走随我赴宴,若谁敢再惹是生非,我定不轻饶。”

    “嗯……”

    “唔……”

    两人相继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听着兴致不高,多少还带着一些怨气。

    郭业见状,心道,看来这疙瘩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解不开,真是头疼。

    待得众人皆上了吊桥,进了城中,城楼之上的士卒才开始拉起绞索,将吊桥再次吊起。

    一干人等齐齐朝着城中最大的那家酒楼行去,准备在那儿摆起郭业的接风洗尘之宴。

    ...

    ...

    一直磨蹭到了近黄昏的时间,所有人员才齐聚在了酒楼中。

    王伯当,长孙羽默,就连赵九丑的手下刀疤刘都赫然在列。

    包括西川军中的各级校尉都被郭业邀请而来,约莫开了四五席。

    坛坛泥封的美酒上桌,各色菜肴陆续上齐,准备开席。

    这时,郭业让众人倒起酒水,捧着一碗美酒率先站起身来冲众人朗声说道:

    “诸位,本官此次奉圣上旨意,前来西川犒赏众将士。来,大家都端起来,哈哈,满饮这碗酒!”

    “满饮这碗酒!”

    “共饮这碗酒!”

    “痛饮这碗酒!”

    “干!”

    “干干!!”

    “干干干!!!”

    咣咣铛铛,咕咚咕咚……

    整个席面之上,酒碗连连相撞,众人皆是站起身来,一副牛饮狂喝的模样,甚是豪迈粗犷!,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44.第五百六十章 河间郡王的来信

    readx;此时,夜色朦胧,月色微醉,街上早已没了人烟,除了虫鸣蛙叫与更夫打梆,唯有酒楼中断断续续传出的爆笑醉嚷,不时惊起街边老林中的一片老鸦呱噪。

    酒楼内席开五桌,郭业与一干弟兄喝得酣畅淋漓,闹得风生水起,好不热闹。

    正是酒国无英雄,醉倒方好汉。

    一夜的光景,

    在醉与笑中飞逝而过。

    ...

    ...

    翌日清晨,郭业微微醒转,脑子沉沉,有些炸裂般的疼痛。

    他慢慢爬起半坐倚靠在床头,打量着四周的陈设,这里应该是自己的府邸卧房。

    郭业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用以缓解自己脑袋的疼痛,心中仔细想着昨夜酒醉之后,自己是怎么回来府中的。

    越想,脑子越跟炸开了一般,不仅半点想不起来,更是疼痛难当。

    他索性不再去想,突见门房松动,吱呀一声,贞娘已然端着一个木盆走进了房中。

    她没正眼瞧郭业一眼,将木盆平放在桌上,在冒着氤氲热气的热水中投洗着毛巾,拧干后递给了郭业,有些赌气地嗔道:“每次一高兴便醉得一塌糊涂,就不能少喝点吗?喏,洗洗脸~”

    郭业见着她如此,八成是昨天无缘无故生气,到现在还没消气呢。

    他接过热毛巾擦拭了一下脸,顿时舒坦了不少,整个人为之精神好多。

    随后将毛巾递还给贞娘后,又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耍起嘴皮子道:“贞娘,莫要生气了,这不是跟他们好几年没见,高兴得嘛。以后定会注意,定会注意。”

    说实话,他现在还真心怕贞娘冒然离去,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贞娘的照顾。一旦贞娘离开,他肯定无法自已。

    贞娘听着郭业服软,脸色稍稍缓和,突然问道:“大官人,皇上的旨意你也传达了,西川的旧人你也聚过了,呆在这边塞之地左右也是无事,要不,咱们明天就启程回长安吧?”

    “回长安?”

    郭业稍稍迟疑了一下,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快啊?好多事情都没有去办呢,怎能说走就走?”

    贞娘鼓囊着嘴,瞪大了眼睛,不解问道:“你此番前来不是奉旨宣抚犒赏西川将士么?还能有什么事情啊?”

    郭业笑而不语,心中暗道,若是不知道暗夜与康宝等人的计划,倒是随时都可以说走就走哦。

    如今却是想走都走不了,听不到暗夜从吐谷浑那边传来消息,郭业就是回到长安也是六神无主,寝食不安啊。

    而且他心中更有一个天大的疑惑,这个疑惑他未曾向康宝和庞飞虎等人打听过,那便是他之前跟暗夜有过约定,无论是东厂,还是暗夜本人,永远都只能游走在黑夜之中,不能公诸于世,更不能示众于人前。

    为什么暗夜会在自己不在之时,会出现在康宝和庞飞虎等人面前,与他们接洽,甚至密谋大事。

    这已然违反了他与郭业曾经的约定。

    至于他与康宝等人迟迟不写信告知自己这个计划,也许真如庞飞虎所言,怕事情不成牵连到自己。

    但是他违背了当日的约定后,也为何不与自己联络呢?

    庞飞虎说过,谁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唯独暗夜不可能,这点他毋庸置疑,坚信不疑。

    但是,到底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暗夜的身上,让他与以往变得不同,变得如此大相径庭呢?

    奇怪,不解,疑团如乌云般笼罩在郭业的心头,不将这个疑团解开,不将暗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弄出个水落石出,不将他们关于吐谷浑那边的计划敲定,郭业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

    他在埋头沉思。

    贞娘静静侧立一旁,见着郭业久久不说话,有些心虚地问道:“大官人,莫非奴家哪里说错了话,惹得你闷闷不乐?还是因为大官人不喜欢奴家搀和大官人的公事?”

    郭业闻言猛然抬头,轻笑道:“贞娘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我还会跟你见外这些事吗?我只是在想一些令我费解之事罢了。”

    不过贞娘这次不再多嘴问询,而是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这时,郭业岔开了话题问道:“对了,昨晚我醉酒之后就无暇兼顾长孙公子了,他昨晚在哪里睡得?可曾有人安排他在西川的衣食住行?”

    “嗯。大官人且宽心,”贞娘点了点头,应道,“长孙公子一直都由朱鹏春朱大人照应着呢。这个点儿,估摸着还没起床呢吧?哦对了,早上大官人还没有起床之时,那位王伯当王前辈倒是来过一趟咱家们,只是见着大官人没有醒来,他小坐一会儿就走了。”

    “王伯当?”郭业诧异地说道,“他倒是起得够早,看来我的酒量不如他啊,哈哈。对了,他去哪里了?”

    贞娘道:“王前辈出了咱们家,一早就离开图瓦城了。他叫奴家不要叫醒你,不过留了话让奴家转达。”

    郭业问道:“他说了什么话?”

    贞娘显然将王伯当的留言记忆于心,不假思索地答道:“王前辈说了,他先回野狼峪准备准备,等你这边有了消息,他就带手下人马一并动身出发。”

    郭业哦了一声,虽然王伯当留言隐晦,但是他已然听懂了话中之意。

    无非就是只要暗夜与东厂在吐谷浑那边动手得逞的消息传来,王伯当便会立马率野狼峪一万余人,乔装打扮分批逐次地进入吐谷浑,开始动手。

    贞娘说完话,端起桌上的木盆,转身欲要离去,问道:“大官人,奴家这就给你准备早饭去。”

    郭业说了一声好,贞娘正要开门离去,突然门外传来一名士卒的喊话:“禀报大人,西川小都护康宝大人在客厅等候大人,说是有要事相商。”

    郭业闻言,不由脱口喊道:“我靠,连康宝都醒酒了,难不成昨晚就我一人喝得烂醉如泥?”

    贞娘咯咯轻笑,开了房门端着木盆离去。

    郭业随之出了卧房,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到了客厅,康宝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端坐在那儿,俨然还未醒酒似的。

    郭业进去不由招呼道:“你起这么早干嘛?看你那样子,八成还没醒酒呢吧?”

    康宝见着郭业进来,亦是起身苦笑道:“我也想多睡会儿啊,可有人不让我睡啊,妈的!”

    说着,朝袖兜里掏出一封书信,火签被刮开显然被打开过。

    康宝扬了扬手中的书信,道:“就是这封书信,害得我迷迷噔噔没醒酒就被下面的人叫起来。这不,看完书信我就跑来找你了。”

    郭业接过书信,看着康宝说笑道:“说得那么厉害,好像跟催命符似的。”

    康宝道:“你看完就清楚明白了。”

    郭业低头看着信封上的字样,上写“西川小都护康宝亲启”,不过信封上并没有题跋落款,看似像是一封公务书信。

    他好奇地打开信封,抖落了下里头的信笺细细看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郭业将书信的内容通体看完,不过眉头却是拧巴紧皱成了一团,惊呼道:“居然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来信。”

    康宝点点头道:“正是他。前些日子,大唐派蜀王与河间郡王李孝恭统领使团前往吐蕃,正好途经西川,在图瓦城中盘桓了一日。那位蜀王李恪我没见过,但是河间郡王李孝恭倒是约谈了我一面。说起来,他们此番出使吐蕃,好像还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郭业点点头,笑道:“多少有些关系,哈哈,我也没想到两国一场斗狗比赛,到最后居然引发了赌城割地,委实有些玩大发了。言归正传,李孝恭这封信的内容你可明白什么意思吗?”

    康宝摇摇头,说道:“这封信是他手底下一名校尉乔装打扮成吐蕃牧民的模样,从逻些城一路逃来今早送进我都护府中的。只不过信中除了一句‘康小都护见信之日起,立马陈兵三千西川军于吐蕃边塞,摆出我大唐的威势,震慑屑宵!’,其他的都是一些空洞无意义的言辞啊。搞不懂他无端端地给我写这么一封信干嘛?而且你看看,言辞恳切颇有殷殷关切之意,搞得我康宝是他李孝恭的心腹嫡系似的。”

    郭业将信交还给康宝,意味深长地说道:“为什么他不是光明正大派人给你送信,而是让他手下这位校尉乔装打扮成吐蕃人的模样,一路逃来图瓦城给你送信?而且,让你将三千西川军陈兵吐蕃边塞,摆出一副威势来。什么叫摆出威势?无非就是摆出一副开战的模样。现在你能猜出大概其了吧?”

    康宝立马有些惊慌起来,失声喊道:“你是说,蜀王殿下与河间郡王,以及我们派遣到吐蕃的使团,在吐蕃国都逻些城遇到了危险?”

    郭业道:“遇到危险应该还不至于,应该是和吐蕃人交割八百里土地遇到了阻滞,或者说谈判有些不顺利。李孝恭无非就是想摆出阵势来,吓唬吓唬吐蕃人吧?”

    说到这儿,郭业适时补充了一句:“当然,也不排除吐蕃人压根儿就不想交割八百里土地,而且,蜀王和李孝恭及一干使团人员兴许会被扣作人质。”

    “你是说吐蕃人会耍赖不认账,不仅不想交割土地,还有可能会跟我们开战?”

    “也有这种可能,不过李孝恭信中没有交代清楚,咱们没在逻些城,根本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康宝听罢,急得猛抓脖颈,催问:“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嘛?”

    郭业思索了一阵,说道:“这样,你先按李孝恭说的办,将西川三千兵马调往边塞,摆明车马炮,怎么摆出声势怎么弄。我呢,先去一个地方拜访一个人,也许那里会有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要去哪里?”

    “一位老朋友,呵呵,好久未见,也该去拜访拜访了!”,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545.第五百六十一章 再见桑巴

    readx;郭业让康宝按照河间郡王李孝恭信中所述,将三千西川军陈兵于吐蕃交界,拉开一副气势汹汹,即将开战的架势。

    至于他自己,则悄然出府邸,唤来从长安随行西川的葛校尉,让他领着手底百来号与自己一同出了图瓦城,直奔边塞隘口。

    此番,他要过边塞隘口,出大唐过界进入吐蕃国,拜访对面的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桑巴头人。

    恰恰,吐蕃国要交割出来的八百里土地,正是桑巴所辖。

    一百来号人过了关隘,在郭业的率领下,策马狂奔在吐蕃国土上,风驰电掣很快便到了桑巴的领地所在。

    一到桑巴的领地,郭业格外留意观察,短短三年的时间,桑巴领地的外围土墙不仅拓宽了几丈,更是加固了几分。

    而且高耸的塔楼林立,每处塔楼之上都至少十到二十名的奴隶,手执弯弓,背负箭囊警戒着四周。

    郭业暗道,看来桑巴这几年闹得动静不小啊。看着领地处处无一不透着严阵以待的态势,郭业更加重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很快,便有巡逻的奴隶发现了郭业等人的行踪,问清郭业的来路之后,立马回禀通知了桑巴。

    桑巴听闻三年不在西川的郭业居然在这个时候拜访,急急忙忙跑来迎接,不仅将郭业领入自己歇息的地方,还让一名奴隶小头领安排好葛校尉等一百来人的吃喝,慷慨热情至极。

    郭业随着桑巴越往领地深入,越发现更多奇怪的地方,如今的桑巴领地内,奴隶的人数较之三年前明显剧增,而且领地内多了好些铁匠铺子。他留心看了几家,这些铁匠铺子不仅铸造镰刀和锄头等农具,还在源源不断地打造着兵刃,有刀,有剑,有斧子。

    他知道这些打铁铸造的本事,应该就是在两国大集市中南来北往的商旅流传出去,被吐蕃人学会的。

    但是这个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的重点在于,为何明知道这领地四周方圆八百里都要交割给大唐了,桑巴他们为何还如此添置新物什,又是加固土墙,又是建造塔楼,更是各处铁匠铺自昼夜不息,抓紧着铸造兵器?

    陡然,郭业的心中有了答案,看来吐蕃人真心不打算将这八百里土地交割出啦。

    相反,桑巴这狗日的已经开始积极备战,备战的对象自然就是相邻的西川小都护府了。

    不过郭业还是不能百分百确定,他必须再问桑巴几句话,试探一番方能证实。

    随着桑巴来到一处木楼里,尽管桑巴在房中保留了吐蕃人的一些生活习惯,不过房中的装饰,摆设,都已经明显趋于汉化。

    随处可见的青铜器皿,附庸风雅的瓷器陶罐,墙壁上更是挂满了中原江南一带的织锦。

    看看这孙子三年来过得还挺安逸。

    将郭业领进来安排就坐之后,桑巴还是保持以往的热情,笑着嚷嚷道:“我亲爱的朋友,没想到分别三年,今日还能再见。真是令人高兴啊!”

    郭业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昨日抵达西川,今天便来相见桑巴头人。老友相见,往往最是令人开心。”

    “那是那是,”桑巴头人说道,“桑巴想念郭大人,郭大人亦是将桑巴挂记心中,好呀,太好了。不知郭大人这三年在长安过得可好?”

    “好,很好,有劳桑巴头人关心了。”

    郭业与桑巴两人你来我往,你问我答,好似亲密无间,不过彼此问答得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约莫客套了半盏茶的功夫,郭业冷不丁地开门见山问道:“桑巴头人,我听说贵国有意拖延,不想将这八百里土地交割于我国,可是真的?”

    “啊?”

    桑巴的脸色明显为之一愣,仿佛被人窥探了心中的隐秘一般有些慌张错愕,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哈哈笑道:“郭大人这是哪里听来的话?荒谬,不可信,这简直就是对我们伟大的赞普松赞干布最大的侮辱。要知道,我们吐蕃人可是出了名的重守信诺。”

    郭业心中冷笑,任你巧舌如簧,慌乱间的神色还是将狐狸尾巴给露了出来。

    随即,他**地问道:“桑巴头人说得可是心里话?照我看来,桑巴头人如今做的一些事情,可不像是一个即将离开领地的头人应该做之事啊?加固土墙,扩编奴隶,修建塔楼,铸造兵器,呵呵,郭某怎么看怎么像是积极备战的状态啊?”

    “咦?你刺探我这边的情报?”

    话一出口,桑巴立马就悔烂了肠子,暗骂自己的心急不淡定,三言两语就被郭业套出了话来。

    郭业脸上顿时充满鄙夷,冷笑道:“嘿嘿,真让郭某猜中了。容郭某再猜一猜,桑巴头人这么着急,莫非是等着你们吐蕃军队开拔到这儿来,你好出人出力加以配合?也对哈,就凭你手中那些乌合之众的奴隶,纵是给你一万奴隶军又能如何?对上三千西川军,亦是土鸡瓦狗一般的货色。桑巴头人,你们吐蕃军队准备何时侵犯西川,侵犯我大唐边塞啊?”

    “你…你…嚣张,嚣张至极!!!”

    不知是被郭业如此贬低,还是被郭业说中了心思,此时的桑巴头人已然褪去了刚才的满脸堆笑,取而代之,尽是满面通红愠怒之色,且被郭业咄咄逼人的言语给呛得一时无以应对。

    “哈哈,真被我说中了!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吐蕃狗,输了我们大唐八百里土地竟然不认账,而且还敢暗中蓄势筹谋,觊觎我们大唐边塞。妈的,还要不要点逼脸了?”

    嘭!

    桑巴被郭业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终于恼羞成怒拍案而起,叫骂道:“姓郭的,莫要欺人太甚!你们唐朝廷妄想用区区一场儿戏般的斗狗比赛,就赢走我们八百里肥沃的土地,哼,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你们这是剜我桑巴的心头肉啊!别说我们吐蕃赞普不答应,便是我桑巴,也不会答应。”

    桑巴一通话下来,郭业暗暗舒了一口气,果然,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不过他嘴巴亦是不轻饶桑巴,呸道:“去你妈的,自己输了就想着推诿了?当初你们那位狗屁多赤罗王爷可是信誓旦旦,要拿八百里土地与我们对赌西川两座城池,怎么?输了就说斗狗比赛乃儿戏了?原来你们吐蕃人也就剩下这点逼脸了?草!”

    “你,你,欺人太甚,口出狂言!”

    桑巴被郭业骂得没羞没臊,气得哆嗦着肩膀遥指郭业道:“你太嚣张了,狂妄,狂妄至极!”

    突然,桑巴眼咕噜猛然一转,脸上浮现出一丝侥幸地阴笑,桀桀笑道:“姓郭的,任你在西川如何风光,如何能耐,你可别忘了,你如今可是在本头人的地盘。你带过来那一百号人,纵是能够以一当十又能如何?看来,为了防止你给大唐皇帝通风报信,为我吐蕃大军争得时间,本头人必须将你擒下,留你在这儿了。”

    郭业脸上丝毫没有惊起波澜,一副神情笃定地样子冷笑一声,说道:“桑巴,亏你还是一地的头人,就你这智商,真是令人堪忧啊!”

    说着,他豁然起身用食指隔空戳了两下桑巴的脑门儿,骂道:“你他妈是猪脑子,还是猪投胎啊?没有一点倚仗,你真以为我敢单枪匹马带着百来人号人来你领地吗?”

    桑巴不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有何……”

    噌噌噌,

    咣当~

    一名奴隶小头领突然撞开桑巴的房门,打断了桑巴的问话,有些惊惶失措地喊道:“大头人,咱们的奴隶在边界牧羊之时,发现唐军压境,那阵势,锣鼓喧天,马鸣嘶叫,足足三千多人呐!”

    “三千唐军?”

    桑巴瞪大了眼珠子突然想到了郭业的倚仗,扭头怒问:“这三千唐军便是你的三千西川军?”

    郭业重新落座,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哼哼道:“桑巴,你说你这领地的奴隶军有多少?我三千西川军虽不敢说骁勇善战,但是战斗力如何你应该也知道。”

    郭业说着说着,语气骤然变寒,死死盯着桑巴的眼睛,气势逼人地问道:“桑巴,你说三千西川军越过大唐边境线,奔袭作战,攻破并铲平你这领地,需要多久?”

    “啊?”

    桑巴惊呼一声,心中猛然一沉急速下坠,仿若掉进了满是冰渣子的深潭之中,浑身哇凉哇凉,差点脱口喊出一句,不行,我们还没准备好!,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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