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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牛凳_91_91     奋斗在初唐txt下载     奋斗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31.第八百四十七章 真正的目的:退而求其次

    readx;李二陛下当场点名李靖,刹那间,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引向了李靖身上。

    不过李靖好像并不感到意外,大大方方地点了一下头称了一声好,然后便带着所有人的目光,步伐稳重地徐徐走出朝班,来到大殿之上。

    来到殿中央,李靖冲李二陛下躬身一拜,朗声道:“承蒙陛下看重,老将不胜惶恐。臣乃一介武将,军人本不该妄议政事,但既然陛下有所命,老臣焉能不从?”

    李靖面容和煦,言辞谦卑,说完一番漂亮话之后,立马博了一声满堂彩。

    在李二陛下眼中,不胜感慨,暗暗赞叹,这才是真正的老成谋国,这才是朕最看重的大唐擎天柱。

    花花轿子人人抬,李靖这番话让李二陛下面上有光,李二陛下自然也不能太不识趣儿。

    随即,他笑声爽朗地打趣道:“老将军太过谦逊了,你乃朕最为倚重的军中磐石,乃我大唐帝国的擎天柱石。哈哈……老将军但讲无妨。”

    “老将遵命!”

    李靖还是面容淡定挂着笑容地恭应一声,随后有朝着殿堂上的长孙无忌与虞世南各自点了一下头,以示致意。

    完全一副两边不得罪的和事佬作派。

    随后,李靖这才说道:“崔鹤年崔大人也好,郭业郭刺史也罢,老将对两位大人都有所耳闻。据臣下所知,两位大人都有安邦辅国之才,真可谓是一时瑜亮啊!”

    这完全就是一番和稀泥,雨露均沾的讲话。

    李二陛下听完暗暗摇头,虽然他很欣慰李靖的中庸之道,洁身自好从不站队结党,但今天这事儿自己明显是推给他帮忙决策的,却还是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老好人也好,老狐狸也罢,今天这事儿明显没有揣摩明白圣意嘛。

    而站在大殿之上正十分尴尬的崔鹤年听完李靖这番话,脸上更是难看至极,浑然没有因为李靖说话不是偏颇而有所感激。

    相反,他心里更是大吐着酸水,什么叫都是安邦辅国之才,什么叫都是一时瑜亮?

    自己好歹名门望族出身,自己好歹饱学鸿儒,自己好歹四五十岁,自己好歹正经的进士出身,但是在李靖口中说来,居然和郭业这个寒门魄户出身的不学无术之辈成了一时瑜亮。

    岂有此理,真是气煞了人啊!

    霎时,崔鹤年胸中一口闷气,憋得满脸成了猪肝酱紫色。

    顺带着,他也对李靖有了几分不满。

    就在这时,就在众人都觉得李靖正在和稀泥之时,只听李靖话锋一转,又是说道:“不过嘛,这礼部尚书只有一个位置,总不能让崔大人与郭刺史一同居之,是吧?这历朝历代也没有两人共居尚书之位的先例啊。所以,老将觉得总有从两人中选出一人来。”

    呼~

    李二陛下暗暗松了一口气,脸色稍稍缓和,笑道:“李卿家说话还带这么大喘气的,呵呵,差点将朕给绕糊涂了。那李卿说说看,他们二人谁更胜任此位?不过朕觉得礼部掌管天下礼法与教化,这尚书一位是要老成持国之人来把舵才是,哈哈,朕怎么又高谈阔论了起来呢?还是李卿你来说吧,据实讲嘛,放开了讲嘛。”

    显然,李二陛下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心中早已有了偏重,这是在暗示着李靖别尼玛犯糊涂,将郭业提名上来。

    李二陛下的这番话,满朝文武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谁都知道皇帝不愿当面驳了虞世南的提议,希望借着李靖这位大唐擎天柱的口中说出自己的心思来罢了。

    李靖淡淡地笑了笑,这次终于揣摩到了圣意,说出了李二陛下想听到的话:“回禀皇上,老将虽觉得两人都是难得的人才,但正如陛下所言,礼部掌管天下礼法与教化,的确需要一个老成持重之人来掌舵为宜。所以,老将觉得郭业还是有些年轻气盛,需要多多磨练才是。而崔鹤年崔大人年纪略长于郭业,的确是礼部尚书的最佳人选。”

    “陛下,卫国公所言甚是啊,臣长孙无忌附议!”

    “臣房玄龄附议!”

    “臣唐俭附议!”

    “臣殷天宗……”

    “臣侯君集……”

    “...”

    “...”

    “臣等附议!”

    一时间,风向骤变,满朝文武中,对于崔鹤年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李二陛下紧皱的眉头都渐渐舒展了开来。

    显然,李靖总算说出了他想说出来的话。

    而呆立在殿中央享受着众人目光祝福的崔鹤年,此时更是心中激动如潮,恨不得立马飞奔跑到李靖跟前来,然后蹲在地上抱着李靖的大腿唱赞歌。

    他看着李靖的眼神连连闪动,就跟俞伯牙摔琴谢钟子期——知音难觅啊!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卫国公也!

    不过李靖并未理会崔鹤年,而是跟不远处的虞世南微微点了一下头,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般,眼神交流着什么。

    虞世南突然有些愤愤不平地叫道:“李老将军,你这般评论就有失偏颇了,仅凭年纪就否决了郭业的资格?那照你这么说,以后我大唐举贤只论年纪不论才能了?荒谬,荒谬至极,那今后我国朝就不要再任才选贤,量才使用了,去坊间选上一些白发皓首的垂垂老朽便是。”

    “虞大人息怒!”

    李靖继续含笑地安抚了一下暴走的虞世南,然后冲李二陛下看了一眼,说道:“皇上,老将刚才也说了,郭业与崔大人都是一时瑜亮之才,但是却输在了年纪上。但是总不能因为年纪一棍子将年轻人打翻吧?总要给他们一些磨砺的机会。哈哈,大唐帝国的未来总不能靠迟暮老朽,还要靠普天下的年轻英才,是吧?”

    说着,李靖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崔鹤年,发现崔鹤年现在又是一脸郁闷之色,好像在说,崔某不老,崔某如今五十不到,正当盛年啊。

    不过他始终没讲崔鹤年放在眼里,也不顾长孙无忌的一阵咳嗽暗示,而是继续对着李二陛下说道:“皇上,所以老将建议,由崔鹤年崔大人出任礼部尚书,而郭业呢?将其擢升提拔为礼部侍郎,这样的老少搭配,既能让精力旺盛的郭业辅助崔大人掌管礼部,也能让崔大人的老成持重时刻替郭业这位年轻人掌舵,好让他少犯一些冒进的错误。不知皇上以为然否?”

    “啊?”

    李二陛下这下算是明白了李靖的用意,原来李靖之前种种都是在为郭业铺路子,明知道自己不会让郭业出任礼部尚书一职,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为郭业争取礼部侍郎的位置。

    厉害,真是厉害啊!

    李二陛下心中赞叹之余也暗暗琢磨,貌似李靖这么多年下来貌似没有跟自己开口求过什么,今天居然会为了郭业这个臭小子而破了先例。

    看来李靖对郭业很是看重啊!

    就在他犹豫间,突然虞世南也开口道:“卫国公此言真乃老成谋国之言,之前老臣完全忽略了郭业年轻气盛的秉性,还是卫国公想得周到啊。这老少搭配主持礼部,真乃相得益彰,臣虞世南附议……“

    “卫国公真知灼见,老臣孔颖达附议。”

    “臣等皆附议……”

    虞世南和孔颖达一表态,士林清流系的散落在朝班中的几个大臣纷纷出言表示支持。

    李二陛下再见虞世南这幅嘴脸,也被搞糊涂了,他看看虞世南,再看看李靖,暗道,莫非虞世南和李靖之前早有默契,为郭业求礼部尚书一职是假,真正目的是退而求其次,冲着礼部侍郎一职来的?

    他这个时候发现长孙无忌他们都没有出来反对,显然被李靖先捧崔鹤年出任礼部尚书,再举荐郭业出任礼部侍郎的手段给搞懵了,而且也搞得无话可说了。

    因为李靖先前就推荐了崔鹤年,如果长孙无忌房玄龄他们这个时候跳脚出来反对李靖,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

    李二陛下看着此时朝堂上的气氛,说句打心里的话,他很乐意见到关陇世族的这些臣子们吃瘪。

    一时间,他对李靖和虞世南的这一手暗赞不已,心中叹服道,高,真是高啊!这群老狐狸一个比一个不简单啊!

    既然如此,他也乐得成人之美,毕竟有士林清流系的郭业在礼部掣肘关陇世族的崔鹤年,这也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随即,他大手一挥,遥指着站在下面的崔鹤年道:“好,就这样定了,礼部就交给崔卿了。”

    说到这儿,李二陛下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对众臣道:“至于擢升扬州刺史郭业回长安,出任礼部侍郎一职,朕也一并准奏。哈哈,卫国公的这番举荐甚合朕意啊。郭业能力出众,却行事孟浪,有崔卿在礼部看管着,朕也就放心了。老少配,老少配,干活亦不累,绝配了哈!”

    “皇上圣明!”

    皇帝独断乾坤,群臣只得山呼配合。

    唯独崔鹤年站在殿堂中,神情木讷怔怔发愣,他为郭业这个杀子仇人即将成为自己的下属而感到愤怒,也为李二陛下挂在嘴边的那句“老少配”而感到怨恨。

    老少配?

    崔鹤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两鬓,暗恨道,我才五十不到正当盛年啊,哪里会是垂垂老朽啊?郭业,既然老天都让你与我撞到一起,那我们便走着瞧吧……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32.第八百四十八章 卸任

    readx;由北至南辗转将近十来天,郭业顺利从长安折返回扬州。

    回到扬州还没三两天,长安那边的圣旨便接踵而至,关于郭业调进长安,出任礼部侍郎一职的消息不胫而走,府衙内外满城皆知。

    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般飞旋而开,不出三五天,凡是扬州地界儿上的人,都知道了一个事实,那便是——

    郭刺史,高升了!

    不过李二陛下这次很给郭业面子,虽说一纸诏书将他迁任长安礼部,却也给了他将近一个月的缓冲期,让他趁着缓冲期在扬州安排和解决完手头上的诸事,然后再行回京赴任述职,并没有让他见旨速回长安。

    既然离开长安已经是铁板钉钉不争的事实,郭业索性用这一个月的缓冲期来安排和解决后顾之忧,他可不想将好不容易控制在股掌之中的扬州,再拱手让给新来的刺史。

    这世上只有郭小哥捡别人瓜烙摘别人桃子的份儿,还没人能够从郭小哥手中抢走胜利果实。

    接下来的日子,他相继找来陈集涛关鸠鸠刘振轩陈浪等人谈话。

    这些人是他留在扬州的骨干力量,他在离开扬州之前必须将这些人安置好,不然的话,他甭想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长安还能遥遥掌控着扬州。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让陈浪与刘振轩继续在折冲都尉府搭班子,将扬州府兵的力量掌握于手中。

    而关鸠鸠呢,继续让他留任盐运衙门盐运使一职,有了扬州都尉府这边的协助,加上盐帮及周边江湖帮派的配合,关鸠鸠这个盐运使对于扬州盐税这块基本稳如磐石,轻易无人能够动摇。

    当然,郭业也对关鸠鸠再三嘱咐,莫要对盐税银子生出贪婪之心,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扬州盐税是充盈国库的主要途经,郭业虽然爱财,但却不想将它归为自己的私人钱袋子,因为扬州盐税越是富得流油,说明朝廷之上盯着的人越多。只要关鸠鸠一伸手,肯定会被人捉了短处。

    几人之中,唯独陈集涛最难安置。

    说句真心话,他非常想让陈集涛继任扬州刺史一职,继续替他牧守扬州这一亩三分地。

    奈何陈集涛的资历离刺史一位太遥不可及了,既不是科班进士天子门生出身,又没在地方县衙任过县令,没在长安六部衙门中历练镀金过,仅仅是从举人,县衙吏员,县衙县丞,州府六司佐官,再到扬州府郡丞,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爬上来。

    换句话说,资历和出身实在是太低了,别说扬州刺史,就连一个偏远贫瘠的州府刺史都难以承继。

    而且,从李二陛下的圣旨中郭业也听出来了,朝廷这边有意重新再委派一位新刺史来接任。

    所以,陈集涛虽然得力,但终究没有刺史的命。

    但是,郭业若要离开扬州,又想将扬州一亩三地牢牢掌于手中,又离不开陈集涛坐镇刺史府中替他盯着。

    不仅是盯着新来刺史,还要替他协调关鸠鸠陈浪刘振轩三人间的搭班子,同时还要替他稳住扬州下辖诸县县令的人心。

    因此,委实缺不了陈集涛这么一个中枢纽带的存在。

    思前想后,也只能扶陈集涛一马,让他从郡丞位置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进击扬州别驾一职,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扬州二把手。

    他曾经允诺过陈集涛将其扶正,而且主管天下官帽子的吏部尚书孔颖达那边也打过招呼,这一点不难办到。

    他权衡左右,殚精竭虑十来日之后,终于将这番局面给安置了下来。

    那么他离去之后,扬州官场就会形成另外一个小圈子,这个圈子将会以陈集涛为中枢纽带,军方有刘振轩陈浪把持,盐税有关鸠鸠掌控,地方各县有向他归心的诸县令。

    当然,这个圈子的核心始终离不开他,他不仅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也是这些人锦绣前程的倚仗。

    自此,这个圈子一旦形成,那么他便可以远在长安遥遥指控,且高枕无忧。

    届时,任凭新来刺史如何背景显赫,如何天子门生,都无法抢走他在扬州打下来的盘子,也无法撼动他在扬州的话语权。

    众人终究在郭业的一番操作忙碌下,总算是求仁得仁,历时将近二十来天,一切皆已安置了下来。

    月落星沉,旭日东升,轮回更替,时间一日又一日地缓缓而去。

    李二陛下留给郭业的缓冲期也差不多到头了,他不日即将动身离开扬州。

    即将离开扬州的第三天,朝廷委派赴扬州的新任刺史也终于抵达。

    不是冤家不聚头,新来的扬州刺史郭业也认识,居然就是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

    郭业暗暗感到好笑,看来长孙无忌还是对扬州这块地不死心,确切地说以,应该是对扬州盐税不死心,不想拱手让给士林清流系。

    这次居然下如此大的重本,连自己最为得意的长子都派下来了。

    不过对于长孙冲到任,郭业并未有多加为难,相反,他还与对方和和气气顺顺利利地交接着事宜。

    一他念着对方是长孙羽默的兄长;二他与长孙冲曾经也有过友谊,特别是当初在魏王府醉酒作诗之时,对方还给自己誊抄过诗作来着。

    桥归桥,路归路,他与长孙无忌的矛盾始终只是政见不和,而且长孙冲并未与他有过结缘。

    尽管他很清楚对方这次奔赴扬州,就是想重新夺回地盘,就是想将盐税抢回关陇世族的手中,但是郭业还是以东道主的身份设宴款待了对方,还与之顺利交接。

    郭业的这番礼遇也是长孙冲始料未及的,而且郭业这般对待和交接的如此顺利,反倒闹得长孙冲有些汗颜了。

    当然,郭业之所以如此大大方方,还有自己最后的倚仗,那便是卸任的缓冲期之时,他早已做好了妥当的安置与筹谋。

    只要扬州有陈集涛等人的小圈子存在,长孙冲即便顺利接任又有何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刺史,只要长孙冲稍有逾越,他始终在扬州要被孤立。

    大将再强,再运筹帷幄,若是手中无兵亦是无用。

    历时三天的交接,包括府库司库的盘点,还有人事的调动,皆已顺利完成。

    卸任缓冲期,即将结束。

    郭业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翌日一早,他并未通知留任扬州的所有人,而是携着妻子吴秀秀,在王八斤张九斤还有将近四五十个益州侯府的亲卫,悄悄地出了城。

    上一次来扬州赴任,他行踪低调,这一次离任扬州,他也选择有始有终,继续低调离去。

    风风光光也好,低调隐晦也罢,对他而言这都是次要的。反倒是他离开扬州之时觉得安安心心,他认为这才是最好的。

    一行人出城行走五里地,到了东门码头渡口,上船乘舟即将北上沧州府。

    “起风啰……出发哩……”

    船上艄公一声嗓子壕起,舵手桨夫们纷纷下了船舱,各司其职起来。

    郭业与吴秀秀走上船头,来到甲板之上,感受微风拂面,聆听着衣袂猎猎作响……

    夫妇二人瞩目着缓缓离岸的渡口码头,远眺着渐行渐远的扬州城头,彼此无言,默默地注视远望着……

    启程动身,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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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3.第八百四十九章 携妻回长安

    readx;时隔**天后,郭业一行顺利抵达长安。

    如今时节,春江水暖鸭先知,已是四月末五月初。

    长安城外,风吹垂柳摆弄腰,枝桠青青绿盎然,俨然一副春暖花开之景。

    入来城中,一行人有车有马走在朱雀大街之上,因为天气变暖的缘故,朱雀街景及两旁铺面熙熙攘攘,引得车内的吴秀秀不时掀开车窗帘布,频频探出头来赏阅。

    这是她第一次来长安,自然也是她头一遭见识这帝都气象。

    郭业看着妻子一副好奇宝宝的雀跃模样,没来由地想起了她的身世,心中不由一痛,秀秀出生帝都豪门驸马府,却时隔这么多年才第一次踏上长安帝都的土地,命运还真会捉弄人。

    他暗暗琢磨了一下,既然如今秀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霍国公柴绍也班师回朝人在长安,再加上长孙皇后又搀和了一脚进来,不如趁着此番回长安就将秀秀之事一并解决了吧。

    若是柴绍肯放低姿态,秀秀自己心里也无疙瘩,就让他们父女相认,也让秀秀认祖归宗。

    若是柴绍还是一副自命不凡的嘴脸,哼,那就别怪我郭业不给面子,纵是长孙皇后亲自来游说,那也不好使。

    他一路想来,吴秀秀这一路赏目下来,意犹未尽,而马车及扈从大队也缓缓驶进了太平坊,停驻在了益州侯府前。

    郭业率先跳下马车来,然后将吴秀秀挽掺下车,站在府前,指着金碧辉煌的侯府大门口,笑道:“夫人,这便是益州侯府,今后就是咱们在长安的家了。”

    此时,早有府中仆役和丫鬟站在大门两侧,从门口一并排成队伍到台阶下,两侧下人拢共二十来号人,冲着郭业与吴秀秀弓腰齐声喊道:“欢迎侯爷回府,欢迎夫人回家!”

    吴秀秀纵是在陇西,在扬州见过世面,但初来长安,再见到眼前这气象万千的益州侯府,不由微微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如今已在长安置下如此大的家业。

    正错愕间又遭逢两侧几十号下人这么一喊,顿时有些措手不及,只得忍着怯场强作镇定地连连挥手道:“免礼免礼!”

    这时,郭业发现大门口方向站着张九斤王八斤两兄弟,心中立马明白过来,感情儿是这两个活宝快马加鞭回府,通知了府中下人摆出这幅场面来。

    郭业冲两人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对下人喊道:“大家都进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今日的表现本侯和夫人很满意,回头月底结银钱的时候每人各赏五两银子。记好了,这是夫人赏你们的!还有今后凡侯府一应事务,皆唯夫人之命是从。都听清楚了吗?”

    一众仆役和丫鬟闻言,自然是喜不胜收,连连点头称是之后,又是冲着吴秀秀恭声谢道:“谢谢夫人赏!”

    说罢,二十几号人便匆匆返身,欢天喜地地进了侯府内。

    吴秀秀此时看向郭业的娇媚双眼中充满了爱意,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夫君在为她施恩立威,好让她第一时间将这偌大的侯府掌握起来。

    随即,她双眼娇柔似水地看着郭业,身子盈盈一欠身道了个万福,吐气如兰地轻轻说道:“谢谢夫君!”

    “哈哈哈,夫人客气了!”

    郭业笑了笑,说道:“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夫人可要替为夫管好这档子家业才是,咱们家在长安还有其他一些产业,诸如良田铺子和其他营生,都略有涉及。回头我让黄傲黄掌柜来府中跟你见上一面。”

    吴秀秀知道丈夫这是要将长安的一切都交托于她的手中,心中除了感动之余,只剩下满满的责任。

    于是,她应了一声,道:“夫君尽管放心,秀秀定会替你看好这个家。”

    郭业嗯了一声,冲王八斤和张九斤两人招招手,说道:“夫人今天是第一次回侯府,你们两人先陪夫人在府中转转,熟悉熟悉府中各处。”

    两人点头齐喊一声遵命。

    郭业又对吴秀秀道:“夫人,咱们也别站着了,先进府吧。”

    夫妻二人在张九斤两兄弟的陪伴下,在一干亲卫的簇拥下,相继进来侯府中。

    入了侯府,吴秀秀在张九斤兄弟二人的指引陪游下,开始熟悉起了益州侯府的各个院落与地方。

    益州侯府乃是郭业效仿江南园林而建,胜在地方大而风景美,吴秀秀很快便喜欢上了这座在长安的新家。

    而郭业则是独自一人去了书房,正准备做些预习的功课。

    所谓的预习功课并非其他,而是一些关于礼部的文献典籍,毕竟他明日一早就要赴任礼部左侍郎一职,所以他要做点功课,不然明天去了礼部一问三不知闹出笑话来,可就丢大人了。

    很快,他便在书架上找到了相关的文献典籍,一人关在书房中悠哉悠哉地看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有人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郭业看了下窗外的天色,已是正午时分,以为是下人通知用饭,开门正准备过去吃饭。谁知下人却禀报,马周马元举大人前来拜访,人在客厅候着。

    郭业闻言不由一愣,好久不见马元举,他倒是消息灵通啊,居然这么块就知道了自己回来。

    随即,他匆匆赶往客厅,一进大门便冲着马元举高声喊道:“老马,我这刚回长安屁股才稍稍坐热,你咋就知道我回来了?哈哈,居然还主动来找我,真是稀罕得很啊。”

    马元举气色红润,很明显自己离京的这段日子,他这小日子过得不错,肯定蛮滋润的。

    今天的马元举一身绯袍,站起身来笑意盈盈地冲郭业拱了拱手,朗声道:“你别忘了我如今是什么身份,呵呵,你觉得长安城中还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我啊?”

    马周如今的身份?

    郭业恍然大悟过来,放声笑道:“瞧我这记性,也对哈,长安地界儿上如今你说了算,难怪我一回长安你便知道了哈。”

    这时经马周这么一提醒,郭业才想起来,如今的马周是鸟枪换大炮,出任长安府尹一职快小一年了。

    长安府尹嘛,的确长安地面儿上发生啥事,他都最先知晓。

    一经聊上叙话一番,两名丫鬟各自奉上一杯茗茶,悄然退下。

    郭业捧杯示意马周饮茶,自己浅尝一口过后,才问道:“老马,你这一听到我回来便匆匆忙忙过府,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你老马一贯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其实他还有后半句没说完,想当年在陇西两人合作无间时,通常都是马元举只要一来找他,准没好事,就跟报丧似的。

    马元举知道郭业的潜台词是什么,佯怒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如今他正是春风得意,当着长安府尹更是如鱼得水,人也没以前那么酸腐了。

    于是,他半开玩笑似的啐了郭业一声,哼道:“你就不识好人心,你就好心当做驴肝肺吧。我今日上门可不是来找你小子蹭吃蹭喝,而是给你小子爆个料来的。”

    “爆料?莫非长安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件?”

    郭业顿时来了兴趣,笑嘻嘻地问道:“这次是哪家大户着了火,还是哪位大人家的姬妾偷了人啊?哈哈……”

    “呸,不学无术不正经,如今都礼部侍郎了,怎么还这般没正行?”

    马元举横了郭业一眼,低声说道:“你知道新任礼部尚书是谁吗?”

    郭业摇摇头,道:“前些日子一直都在扬州忙着善后,哪里有时间去打听这个?再说长安这边也没人给传信来,对了,新任礼部尚书是谁?”

    马元举道:“崔鹤年!”

    郭业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但是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无意中想到了他新晋结仇的冤家崔鹤龄。

    两人只差了一个字,莫非是亲戚?

    倏地,他立马揣测道:“莫非是清河崔氏的人?”

    马元举道:“没错,崔鹤年正是清河崔氏家主崔鹤年的胞弟,一母同胞之弟。”

    郭业见着自己猜对了,不由一阵诧异道:“乖乖,居然是他?”

    紧接着,马元举又道:“崔鹤年膝下有一子,姓崔名义真,听说是死在了扬州,与当日古井巷张家满门一同丧命在江湖匪帮手中。”

    马元举特意将江湖匪帮四个字重重咬了一下音,有一种意味深长地眼神盯着郭业,低声问道:“这下,你该清楚崔鹤年是何人了吧?”

    “呃……清楚了!”

    郭业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妈的,难道老子真是命犯贪狼杀星,注定仇人冤家如影随形?

    奶奶的,没想到高升长安出任礼部侍郎,居然还碰到了倒霉蛋崔义真的爹,这么算起来,自己可是他的杀子才人啊。

    好死不死,这崔鹤年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纠结了!

    郭业已经能预见到了接下来的战斗岁月。

    尤其是明日一早,按照规矩他明日一早前往礼部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见身为顶头上司的礼部尚书崔鹤年,向他述职。

    他暗暗琢磨着,明日一早上任礼部,崔鹤年崔尚书一见到我,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呢?或者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34.第八百五十章 初进礼部

    readx;礼部,大唐六部之一。

    礼部掌管着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学校科举和外事活动。

    比如各地州府的官学,以及长安的国子监,还有历届的科举考试都归礼部统管。这科举考试就近似于后世的全国高考。当然,这古代科举考试的录取率是极低极低,完全不是后世高考所能比拟的,说它是大浪淘金都不为过。所以礼部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教育部和文化部。

    同时,礼部还管理着大唐藩属国家与其他外邦之间的往来事,比如接待外宾,抗议交涉,出使外国,这些都是礼部该干的事儿,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外交部。

    与此同时,礼部还肩负着一项重任,那便是向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宣传礼教,让百姓们都要知礼懂廉耻,让老百姓们知道皇帝乃是天命之子,只有效忠皇帝听皇帝的话,才能风调雨顺,才能有饭吃有衣穿。

    笼统说下来,整得就跟新闻联播似的,跟现代的宣传部没啥区别。

    所以,礼部虽然在六部中不咋起眼,但却行使着文化部教育部与外交部宣传部等四大部门的职权。

    礼部下设四司,分别为仪制清吏司,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清吏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

    以上四司就是礼部的整体架构。

    通常的情况下,礼部尚书坐镇礼部衙门,统筹大局。而四司则分别由其下属的左右两位礼部侍郎分别兼管着。

    礼部左右侍郎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其中两位左右侍郎又以左为尊,礼部左侍郎才是真正的二把手。

    所以四司中,仪制清吏司和主客清吏司这两个重要部门都归左侍郎直管,而右侍郎只能管其他两个清水部门。

    ...

    ...

    郭业一早便离府进了皇城,前往了礼部所设的驻地。

    他对皇城早已熟悉透,因此很快便抵达了礼部衙门的大门。

    这礼部衙门跟他之前呆过的兵部衙门没啥区别,同样是显赫雄壮的衙门大门,大门口依然有兵丁在驻守保护。

    今日郭业一身绯袍,头戴雁翅帽,腰佩银鱼袋,脚蹬牛皮靴,气定神闲地来到了大门口,随后大大方方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很快便被兵丁领进了礼部衙门中。

    他今天上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面见自己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崔鹤年。

    他进了礼部大门之后,在前面的兵丁领路下,缓缓走向崔鹤年所在的独门小院。

    走在路上,尽管他不是第一次在六部任职,尽管他有了在兵部任差的经验,但他心中要说不忐忑不紧张那是假的。

    不是他郭业没见过大场面而露了怯,而是因为崔鹤年的儿子崔义真就是间接地在扬州死在他手中。

    杀子之仇,岂能消弭?

    郭业不知道崔鹤年一会儿见到他,会如何对待他,届时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

    他已经把结局想到了最糟糕,以昨天马周提到的崔鹤年之为人及过往,虽然不敢在礼部之中明目张胆地为儿子报仇,但是肯定免不了要给自己小鞋穿。

    届时,崔鹤年首先肯定是怒容相待,再不济也是冷言冷语一副爱理不理,然后会在一会儿的职务分工上给自己使绊子。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崔鹤年肯定会将礼部四司中最差的那两个清水部门分配给自己。

    县官不如现管,崔鹤年如果真这么干,虽然于理上说不过去,但是郭业也对他无可奈何。

    官字两个口,崔鹤年是礼部尚书,任凭他怎么说都可以了。

    走进了崔鹤年所在的那个独门小院,郭业放慢了脚步,心中叹息一声,唉,真是倒霉透顶,迁升礼部还能和崔鹤年撞上车,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要求迁升,继续在扬州逍遥快活当他的土豪刺史好了。

    “到了,郭侍郎!”

    那带路的兵丁停住了脚步,指了指跟前几步之外的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恭声提醒道:“崔尚书此时就在房中,您敲门便可进去了。”

    说罢,那兵丁便恭敬地退了下去,出了这独门小院。

    郭业在房间外头站了片刻,小小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咬咬牙心里微微一发狠,嘀咕一声道:“既然来都来了,还认个屁的怂?今日不见以后总要相见,奶奶的,我倒要看看他崔鹤年能把我怎么着。”

    言罢便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轻轻敲了敲三下房门,声中中正平和地朗声道:“新任礼部左侍郎郭业,前来拜见尚书大人!”

    “哦?郭侍郎来了?”

    声音落下,郭业还未推门,而那房门已经从里头被人主动拉开,门口出现一人,正是崔鹤年。

    只见崔鹤年满脸笑意,殷情地一把拉起郭业的胳膊往里拽着邀请道:“郭侍郎,崔某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众将你这为大能人盼来礼部了,哈哈,请进请进,快快请进!”

    崔鹤年,满脸堆笑,笑声爽朗,殷情似火?

    没错,郭业觉得自己一点都没看错,这就是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

    霎时间,他整个人懵了!

    怎么会这样?

    他之前左想右想绞尽脑汁想了个透彻,已经将与崔鹤年第一次见面会出现的所有场景都预想了个遍。

    可偏偏没有想到,他和崔鹤年会是在这种场景下见面。

    这哪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这分明就是多年未见的故交老友再次重逢一般,一切都是那么得热情,那么得和谐。

    怎么会这样?

    郭业心中再次升腾起这个疑惑,一个斗大的问号浮现心底,也弥漫在了脑海之中。

    一时间,他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浑浑噩噩地随着崔鹤年走进了房中。

    一进房中,崔鹤年便将郭业热情地请到了一张椅子上,邀请他坐下,然后回身到自己的案桌上端了一盏茗茶递到郭业手中,关切地问道:“一路赶来礼部,郭侍郎想必是渴了吧?来,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哈哈。话说起来,崔某和郭侍郎可是神交已久,对于郭侍郎的过往种英雄种事迹真可谓是如雷灌耳,早已生了结交之心。”

    郭业双手捧着余温尚热的茶杯,看着崔鹤年脸上那和煦的笑容,听着崔鹤年那热情如火的关心与问候,整个人怔怔地坐在那里,连屁股都不敢妄动半分。

    他此时心中就只有一个疑问,这人真是礼部尚书崔鹤年吗?还是那个被我错杀了亲子的清河崔氏崔鹤年吗?,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35.第八百五十一章 崔鹤年的反常

    readx;今日是郭业与崔鹤年初次见面,他暂时搞不清崔鹤年违背常理的热情,也摸不清对方打得什么鬼主意,但是他始终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他将心里的疑窦放在一边,索性在崔鹤年面前刻意忘记崔义真丧命扬州之事,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连连站起来点头恭声道:“尚书大人太客气了,下官初次上任礼部,今后还要尚书大人多多照拂才是。”

    “哈哈,郭侍郎太谦虚了!”

    崔鹤年打了个哈哈,满面红光地笑道:“本官身为你的顶头上司,关爱下属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说罢之后,崔鹤年稍稍转过了身子走向自己的书桌,准备坐回原位。

    与郭业背对之时,崔鹤年脸上的笑容骤然消逝,脸罩寒霜,满脸尽是怨毒之色。

    不过等他坐回原位,面对着郭业之后,又是摆出了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和颜悦色道:“郭侍郎,今日本官也见到了你的真身,哈哈,果真是少年英武,端的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好了,本官先将你的职司安排一番吧。”

    说着,他继续保持着笑意一转身,从背后的柜子上拿出一本花名册,翻阅开来对郭业说道:“郭侍郎,既然你出任礼部左侍郎一职,那么依照规矩仪制清吏司主客清吏司这两个部司应该归你署理。唔……本官看一下,仪制清吏司的郎中姓吴,名秭归,主客清吏司的郎中姓朱,名宏宇,两人都是武德元年的同科进士,哈哈,不错,两人在礼部任职以来都是颇有政绩,的确是难得的能吏。有此两人协助郭侍郎,我想你很快便能熟悉礼部诸事宜了。”

    “多谢尚书大人的体恤!”

    郭业双手抱拳恭敬地冲崔鹤年躬身一拜。

    他脸上虽然是喜色斐然,但心中却是极为震惊。

    为什么?

    震惊之余,郭业又扪心自问起来,为什么崔鹤年会将礼部最重要的两个部门交给自己?不对,自打从进门第一眼见到崔鹤年开始,处处都透着蹊跷与诡异,崔鹤年对自己一直都是笑脸相迎,热情似火,关怀倍加,现在更是将礼部最为重要的两个部门交给自己,这完全就不合常理。

    郭业暗暗将自己与崔鹤年换位思考了一番,若是谁将自己的亲人致死,他完全做不到崔鹤年这般雍容大度。

    不仅仅是郭业做不到,恐怕普天下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做到这般。

    而且昨日从马周口中透出来的信息可见,崔鹤年可是对自己恨之入骨,怎么今日便会换了一番面目呢?

    郭业重新分析起了崔鹤年这个人,他是清河崔氏的家主崔鹤龄的胞弟,他的亲生儿子间接死于自己手上,他与长孙无忌等人是同气连枝的关陇世族……

    综合以上种种,崔鹤年都不应该对自己如此的看重与礼遇,这完全就是违背了常理,违背了正常人的逻辑。

    一时间,郭业将戒备心提到了最高处,而且心底对崔鹤年这个人也拉起了橙色警报。

    “郭侍郎?”

    那边崔鹤年见着郭业迟迟没有回应,又是笑口常开地唤道:“如今你我已是礼部同僚了,那么以后应当齐心齐力,共同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多立功劳做建树才是。哈哈,你说对吗?”

    郭业尽管对崔鹤年戒备森然,但是也没有当面就拂逆了他,而是打定主意暂时先接下招儿来再说,回头再抽丝剥茧细探究竟。

    随即,他一脸诚挚地点头回道:“尚书大人说的极是!”

    “哈哈,那就好!”

    崔鹤年今天对着郭业,其脸上的笑容就没褪下去过,继续笑道:“那本官就正式将仪制清吏司和主客清吏司交到郭侍郎手中了,希望你尽心尽力,不要让本官失望,更不要让皇上失望才是。”

    郭业继续敷衍点头道:“下官定当竭力。”

    崔鹤年挥挥手,笑道:“好了,本官这边暂时也没其他事情了,郭侍郎先下去吧。趁着今天空闲,顺便去这两个部司与你的手下人等熟悉熟悉一番才是。”

    说着,崔鹤年不忘殷情地问道:“郭侍郎知道仪制清吏司和主客清吏司在礼部衙门内的具体位置吧?需要本官亲自带你下去熟悉认识一番吗?”

    郭业刚才在路上已经听那带路的兵丁介绍了一番礼部四司的具体位置,所以知道这两个部司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随即,他摆摆手回道:“尚书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劳烦您带路了,下官自己知道怎么走。”

    说着,他拱手告辞,走到门口。

    崔鹤年赶忙将其相送到了门口,还在门口用关切的口吻勉励了几句,才目送着郭业远远走出独门小院。

    郭业一走,崔鹤年的神情瞬间大变样,眉宇紧皱双眼怨毒,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嘴唇哆嗦冒着寒气般冷冷哼道:“郭业,咱们今天算是见面了,呵呵,你真以为到了天子脚下我崔鹤年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吗?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啊!以后,你便会知道我崔鹤年的手段。”

    恶毒地自言自语一番过后,崔鹤年再是闭上双眼仰起头来,一副缅怀祭奠的落寞神情,口中喃喃自语道:“义真吾儿,你暂且在黄泉路上等着郭业,为父不仅要让郭业狗贼下来陪你,还会让郭府满门妻儿老小都统统下来陪你。届时,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再感到寂寞了。”

    ...

    ...

    这边,郭业走出独门小院,一边先朝着仪制清吏司的办公院落走去,一边暗暗思索着今日崔鹤年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同。

    反常,实在是太反常了!

    崔鹤年到底要干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示好?难道他真的不在乎我与关陇世族的对立吗?

    不可能!

    即便崔鹤年忘记了阵营的不同,他也不可能忘记痛失亲子的仇恨。

    他现在巴不得将我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来泄愤呢,怎么可能会对我如此包容,如此大度,如此看重?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走着走着……嘭!

    一记冲撞,郭业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硬物上。

    “哎哟喂,疼煞我也!”

    郭业缓过神儿来,再看自己跟前的地上,有一人跌坐在地上,正是被自己撞倒在地。

    定睛一看,居然是……

    “赵飞轩赵刺史,你怎么会在这儿?”

    郭业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跌坐在地上之人。

    赵飞轩吃着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也看清了撞到自己的人竟然是连襟郭业。

    他见着郭业后,立马停住了龇牙喊疼,眉宇浮笑地喊道:“我听说你不日就要出任礼部左侍郎,哈哈,真没想到你来得这般快。”

    郭业点头道:“是啊,今日才上任来着。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赵飞轩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座亭子,说道:“这里过往来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那边亭中说话。”

    郭业嗯了一声,随着赵飞轩去了不远处的那座石亭中。

    两人坐下之后,郭业又问起了刚才赵飞轩没有及时回答的问题。

    赵飞轩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绯袍,笑道:“呵呵,你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那么我便因为什么出现这儿。”

    “呃……”

    郭业顿时醒悟过来,之前自己不是替赵飞轩写了封引荐信,让吏部尚书孔颖达帮忙将赵飞轩调往长安来的吗?

    莫非?

    旋即,郭业脱口猜测道:“莫非你被调来长安,在礼部任职了?”

    赵飞轩点点头,心情很是不错地说道:“哈哈,说来还是托你的福啊,若不是你替我写引荐信给孔老尚书,飞轩如今怎能离开益州那贫瘠之地,而在礼部任职呢?”

    说着,赵飞轩抬起双臂虚空朝着皇宫方向拱了一下手,随后略有得意地向郭业说道:“承蒙孔老尚书在皇上面前替赵飞轩美言,赵某如今就任礼部,出任礼部右侍郎已有月余了……”

    郭业闻言顿时目瞪口呆,不会这么巧吧?赵飞轩如今不仅跳出蜀中贫瘠的益州府,而且还迁升至了礼部右侍郎?,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36.第八百五十二章 变化

    readx;赵飞轩见着郭业面色惊愕,一想起自己拿了郭业的引荐信到了长安之后,就没有跟他联系了,这好像有些不厚道,做人有些忘本。

    一时间,赵飞轩的心里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于是,他轻笑两声遮掩着尴尬,赶忙解释道:“益州侯,我也是刚调任礼部才月余光景,忙活起来就忘了去信扬州跟你知会一声,呵呵,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郭业耸耸肩,嘴里喊着不见怪。

    可他的心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迁升礼部右侍郎这种事儿居然也不通知一声报个信儿,靠,想当初若没有我的引荐信,你还在益州呆着呢。奶奶的,这赵飞轩这些年的变化可真是越来越大了,浑然没有了当初在汝州那份真诚,多了几分天性薄凉和功利。

    不过他也没有因为这事儿而对赵飞轩表现出不满,因为既然大家今后都在礼部任职了,那就是分属同僚的关系。再加上两人又是连襟关系,而且两人一个左侍郎,一个右侍郎,基本上架空了整个礼部衙门,如果能够联手起来精诚团结,共同对抗崔鹤年的话,那么在礼部中完全自保无虞,根本不用担心崔鹤年的阴谋诡计。

    虽然到现在他还不清楚崔鹤年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但是有一点他现在就可以肯定,那便是崔鹤年绝非表面那么简单,看似一团和气实则一肚子坏水,暗中没憋什么好屁。

    一想到只要和赵飞轩礼部中精诚团结的合作,礼部左右侍郎联手对抗礼部尚书崔鹤年,郭业心底也就踏实了不少,对于在礼部任职与崔鹤年共事,也就没了之前的那番忧虑。

    随即,他问着赵飞轩道:“你在礼部上任了一个多月,感觉如何?下面的人都听你使唤吗?”

    赵飞轩又是眉宇略有得意之色,笑着说道:“呵呵,尚能应付自如,祠祭清吏司与精膳清吏司编制精简,而且差事也不重,两司都属清水衙门,自然不比你直管的仪制清吏司和主客清吏司。加上有崔尚书的关照与抬爱,赵某这礼部右侍郎还算轻松。”

    郭业听着前半句还好,但是听到后半句,不由皱了眉头,莫非赵飞轩已经向崔鹤年表忠站了队?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想,有些大不妙了。

    而赵飞轩也发现了郭业脸色阴郁眉头皱起,心中暗喊一声糟糕,我怎么将郭业与清河崔氏的仇隙给忘记了?

    因为崔鹤年之子崔义真间接死于扬州郭业手中,这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在长安官场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赵飞轩自然也听说了此事。

    随即,他赶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今天才刚刚上任礼部,应该见鬼崔尚书了吧?”

    郭业看得出赵飞轩脸上的尴尬,对于赵飞轩投向靠拢崔鹤年更多了几分肯定,不过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随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见过了,也是刚刚才见完。对了,你对崔尚书这人怎么看?”

    “啊?”

    赵飞轩惊呼一声微微错愕,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郭业问这话是想探探自己的虚实,看看自己是否已经与崔鹤年站到了一个战壕里。

    但事实就是他进了礼部第一天,便已经去了崔鹤年的府上作客,并拜会了一番。

    不然,崔鹤年也不可能让他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彻底掌控了祠祭清吏司和精膳清吏司。

    不过他并未正面回答郭业的问话,而是悠然一叹,说道:“益州侯……”

    “你我分属连襟,而且职位相当,相差无几,分属同僚,你称呼我郭业吧。”

    郭业及时纠正了赵飞轩的称呼,然后静静看着他,等待着赵飞轩的表态。

    赵飞轩哦了一声,却扯起了另外一件事,叹道:“我拿了你的引荐信之后来到长安,去孔府拜会了孔老尚书。虽然孔老尚书看在你的面上将我安排进了礼部任职,可是并未收我入门下。您也知道我赵飞轩上头无人,可又在汝州得罪了卢承庆与魏王殿下,到了长安后就如无根飘萍,时时惶恐不安啊。后来进了礼部,崔尚书对我甚是看重,不仅多番关照于我,还请出了长孙大人房玄龄大人为我在魏王殿下面前说情,将汝州的过节一一揭过。所以……”

    “好了,别说了!”

    郭业突然有些烦躁地一挥手,俨然已经清楚知道了所有。

    看来,赵飞轩不仅投向了崔鹤年,还被长孙无忌等人吸纳进了天策府旧臣一系。

    人啊,变得真是够快的!

    他心里略略有些吃味,尤其是想到赵飞轩完全是在自己引荐信的帮助下,才能够进长安,能够进礼部。

    而如今,在自己帮助下,对方竟然还投向了自己的对手崔鹤年,更是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阵营天策府旧臣一系中。

    妈的,他顿时有了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当然,还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楚。

    他没有再追问赵飞轩,孔颖达为何不肯收他为门生,为什么不肯罩他。

    因为孔颖达这种人精于世故,人老滑鬼老奸,既然自己引荐下孔颖达都不肯收,想必孔颖达自有他的原因。

    他暗暗打定主意,看来回头要找个时间去一趟孔府拜会拜会这位孔圣人的后裔了,探个究竟问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收赵飞轩为门生。

    突然间,郭业失去了刚才故人重逢的那种喜悦,心中别扭得厉害,越看赵飞轩越觉得自己真他妈是看错了人,这人也变得太快了。好歹自己与他是连襟,好歹自己与他有引荐相助之恩,明明知道自己跟崔鹤年有矛盾,明明知道自己跟长孙无忌等人不对付,却偏偏还要踏出这一步。

    这尼玛将情分当草芥,跟背叛变节有什么区别?

    郭业心中恨恨想到,真是看错了人,当初就不该帮他,就该让他在益州府继续呆着。

    而这个时候,同样在石亭中的赵飞轩也是别扭,他低着头不敢抬头与郭业直视,心中多少有几分愧疚。

    都说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可自己却……

    “赵侍郎,赵侍郎……”

    突然,不远处跑来一身穿绿袍的官员,看着应该是个刀笔小吏。

    那刀笔小吏跑近了石亭,冲赵飞轩恭敬禀报道:“原来侍郎大人在这儿呢,可让下官一阵好找。”

    赵飞轩抬头望向了刀笔小吏,问道:“陈游,找本官何事?莫不是精膳清吏司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一番对谈,郭业立马听出来了,感情儿这刀笔小吏是赵飞轩手底下的官员。

    只听那刀笔小吏急急回道:“不是不是,回禀侍郎大人,是崔尚书让下官通传一声,说是要您准备一下,随他出门赴宴,去见几位朝中重臣来着。”

    赵飞轩一听这个,顿时眼睛亮堂起来,整个人精神为之一震。显然,这是崔鹤年要带他去认识认识朝中的大臣,替他引荐一番,好壮壮他赵飞轩在长安官场的人脉。

    一想到这儿,赵飞轩立马又觉着自己投向崔鹤年无疑是对的,这个选择至少对自己大有裨益,前途大有发展。

    霎时,他心中对郭业的那点愧疚感荡然无存,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赵飞轩总要为自己多做打算,多为自己的前程着想才是。

    随即,他拱起手来冲郭业轻声说道:“郭业,咱们回头再聚吧,你看,崔尚书相召,呵呵,我这也挺忙的。”

    郭业嗯了一声,不再多做絮叨。

    赵飞轩稍稍点了一下头,便出了石亭与那刀笔小吏匆忙赶回了自己的部司。

    郭业看他那远去的背影,行走匆忙不敢懈怠半分崔鹤年,心中不由一番嘲弄,呵呵,瞧这死乞白赖样儿,看来还真唯崔鹤年马首是瞻了。

    想着连赵飞轩都被崔鹤年收编了,郭业顿然一阵意兴阑珊,看来以后赵飞轩也要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了。

    既然你要奔你的前程,那我也不拦你,你好自为之便是。

    在这一刻,赵飞轩三个字,也悄然上了郭业的黑名册之中。

    随后,他甩了甩头出了石亭,看了一眼仪制清吏司的院落方向,不过并未朝那走去,而是朝着主客清吏司所在的院落方向步步行去。

    他心中想着,甭管崔鹤年和赵飞轩怎么凑到一块儿,既然接管了这两个部司,那就先去自己手底下的这两个部司照个面再说吧。

    既来之,则安之。

    多想无益,任凭他们花招层出,到时见招拆招便是!,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37.第八百五十三章 闻所未闻

    readx;进来主客清吏司所在的院落,恰巧有一名刀笔小吏模样的绿袍官员,正抱着一捆子的公文从郭业身边经过。

    郭业平地一声吼喝停了对方,吓得那小吏失手将公文全部摔落在地。

    随即,郭业亮出了身份,被吓得丢了魂般的小吏见着郭业一身绯袍,富贵逼人,一脸地不怒自威相,顿时中规中矩地行礼问安,口宣见过侍郎大人。

    观其行,听其言,看来对于郭业这个刚刚到任的礼部左侍郎,这小吏显然有所耳闻。

    随后,郭业让他将地上的公文捡起来,然后让他带着自己去见主客清吏司的郎中朱宏宇。

    这是一座两进两出的院落,而主客清吏司郎中朱宏宇所在的公务房,就在最里间的那座宅子。

    外间的宅子是主客清吏司治下八房吏员的公务房所在,而里间那进宅子则是郎中朱宏宇和两位员外郎的公务房所在。

    那名小吏毕恭毕敬地带着郭业进了里间的那进宅子,来到最向阳的一间公务房外,点头哈腰地指点道:“侍郎大人,这间便是朱郎中的公务房。”

    郭业嗯了一声,刚要开口让他下去,突然——

    “什么,又办砸了?”

    公务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地咆哮,吼道:“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统统都是一群饭桶,饭桶!”

    这突兀爆喝,委实吓了郭业一跳。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吏,微微皱紧了眉头,眼神透着询问。

    那小吏显然也被吓了一大跳,低眉顺眼地冲郭业轻声释疑道:“回禀侍郎大人,发火的正是朱郎中。”

    郭业哦了一声,心道,看来这朱宏宇脾气还挺大。

    随即,他挥挥手示意小吏退下。

    这小吏一走,公务房的房门也砰然而开,一名礼部官员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连郭业都未曾看一眼便耷拉着脑袋走向对面的另外一间房中。

    郭业见状猜测,既然在这进宅院中办公的礼部官员,又被朱宏宇训斥得跟个三孙子似的,显然,此人定是主客清吏司的两名员外郎之一。

    趁着朱宏宇的房门还开着,郭业一个近身走上前去,进了房中。

    郭业就像一个不速之客,冒然出现在了朱宏宇的公务房中。

    “未经通报,是谁让你进来的,滚出……?”

    正在气头上的朱宏宇还没骂完,就发现郭业身穿绯袍,腰系银鱼袋,一脸的英武逼人之气,顿时哑住了。

    郭业细细打量了朱宏宇一眼,四十来岁,四四方方国字脸,五官端正颇有几分豪气,像军中武将更多过像礼部官员。

    观人面相便知三分深浅。

    朱宏宇给郭业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应该属于直来直去的爽快人,没有赵飞轩那种天性薄凉的气息。

    不过见着朱宏宇差点连自己都骂进去,郭业身为对方的顶头上司,自然也不能惯着这臭毛病。

    随即,他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朱郎中好大的脾气,本官姓郭,单名一个业字,乃新任礼部左侍郎。怎么?莫非连本官进你公务房也要让人通禀一声不成?”

    朱宏宇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暗道,一身绯袍,少年英武,果然是传言中的益州侯郭业。奶奶的,那些废物气得双眼失了光,竟然连顶头上司都骂进去了。

    旋即,朱宏宇褪去满脸怒气,而是换上一副咧嘴哈哈大笑的面孔,走上前来对着郭业躬身一拜,致歉道:“罪过罪过,下官不知侍郎大人驾到,刚才并非有意针对侍郎大人您的,恕罪恕罪啊。”

    说着,亲自将郭业请到自己的座位上,殷情道:“郭侍郎,请坐请坐请上坐!”

    郭业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朱宏宇的位置上,然后看着笑容满面的朱宏宇,说道:“朱郎中,既然本官也知道了你,你也知道了本官,那就无需赘言再做自我介绍了。我们身为上司的,全指着下面的人帮我跑腿办事。下属办事得力,则我们高枕无忧,安逸自在。但如果下属与阳奉阴违,我看这个上司也做到头了。所以,不过本官今天得批评你,你怎么能这么辱骂自己的下属呢?而且对方也不是什么跑腿杂役,好歹也是六品的礼部员外郎。我们身为上司,应当是和和气气以德服人才是。你说对否?”

    朱宏宇闻言顿时僵住了脸上神情,立马想到了自己刚才在公务房中训斥那个员外郎的时候,被郭业听到了。

    不过郭业虽然说是批评他,但是一直用着中正平和的口气在说这话,他听在耳中也不觉得刺耳。

    相反,他听完郭业这番说词,心里对郭业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多了几分好感与亲近。

    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郭业这位顶头上司对待下面的人不会刻薄,那么以后在郭业手底下办事也不会受罪。

    但是,今天这事儿,他也是冤得慌,因为郭业误会了他。

    倏地,他立马张嘴解释道:“郭侍郎,误会,误会啊,下官对下面的人平日里也是一团和气,从来不随意辱骂下属的。可是今天这事儿,委实是把我气坏了。唉……一言难尽啊!”

    “唔?”

    郭业眉毛一跳,见着朱宏宇这个看似威猛豪爽的汉子一副委屈的模样,不由暗道,莫非真是我错怪他了?

    于是,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能把你气成这样?对了,你且自己搬把椅子,坐下来慢慢说。”

    郭业指了指朱宏宇身侧的一把椅子,有些鸠占鹊巢的嫌疑般说到。

    朱宏宇念了一声多谢,然后搬来椅子坐在了郭业跟前,细细说道:“这事儿还歹从十天前说起。十天前,吐蕃国那边派来使者进长安来面见我天可汗陛下。而此次吐蕃国的使节不同以往,竟然会是一个女的。要一个女子来充当使节出使他国,真是闻所未闻,莫非吐蕃已无七尺男儿呼?”

    郭业皱着眉头挥了一下手,轻轻呵斥道:“别跟我咬文嚼字,说重点。然后呢?这吐蕃女使节跟我们礼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朱宏宇道:“侍郎大人,咱们乃礼部主客清吏司,管得就是迎来送往外国使节之事。吐蕃国来了使节,自然也归我们负责接待啊。”

    郭业点了点头,道:“是的,本官刚才一时没绕过弯了,呵呵,你继续说下去。”

    朱宏宇道:“嗯,是这么个情况。这个吐蕃女使节进长安来面见圣上,目的就是要吾皇陛下将文成公主远嫁给他们的赞普松赞干布。”

    郭业不由奇怪道:“这事儿新鲜了,联姻之事我们大唐不是与吐蕃有过一年之约吗?之前不是说过,将来要进行多**事演习,胜者方能有资格娶我大唐的公主殿下吗?怎么一年之期未到,松赞干布又重提旧事了?这他妈不是耍无赖么?”

    “可不是?侍郎大人说得极是!”

    朱宏宇喟然一叹,道:“郭侍郎有所不知,更可气的还在后面。据我们所知如今的松赞干布已经病入膏肓,病怏怏的连上朝都费劲了,说他命悬一线危在旦夕都不为过,这个时候远嫁公主过去,不就是让我们大唐的公主去给吐蕃蛮子守寡去的吗?”

    “草!”

    郭业爆了一句粗口,顿时想起来,貌似松赞干布之所以病入膏肓还是出自东厂,出自宇文倩的手笔。这松赞干布都块一命呜呼了,咋的还惦记娶我大唐公主啊?

    只听朱宏宇突然义愤填膺地怒骂道:“侍郎大人,你知道为什么吐蕃人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娶我们大唐吗?说出来保准你吓一大跳……”

    郭业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风轻云淡地说道:“你说,本官胆子大得很,没什么东西能吓到我!”

    朱宏宇恨恨地跺了一下脚,痛骂道:“原来吐蕃人这么着急要娶我们大唐文成公主,是听说我们汉人有娶亲冲喜的习俗。所以他们要娶我们大唐的文成公主殿下,为病秧子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冲喜祛病驱魔。”

    蹭!

    郭业整个人猛然从椅子上窜跳起来,紧接着,狠狠一拳砸在书桌之上,嘭的一声震得闷声巨响。

    “娶我们的公主给松赞干布冲喜?”

    郭业一脸难以置信地神色看着朱宏宇,惊叫道:“吐蕃人脑袋长痔疮了吧?居然要娶我们的公主给松赞干布冲喜?这尼玛是打谁的脸?打我们大唐帝国的脸吗?还是打我们大唐皇帝的脸?还真是欺我泱泱华夏无男儿?”

    郭业越说越气,越想越他妈觉得吐蕃人真是蹬鼻子上脸了,顿时又是一句粗口爆了出来:“松赞干布,我…我…扑你阿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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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第八百五十四章 人渣聚会

    readx;所谓冲喜,是汉人的一种迷信习俗。家中有人病危时,企图通过办喜事来驱除病魔,以求转危为安:应该赶紧给他/她(或其儿子兄弟)成亲冲喜,病就会好。

    这种婚配,往往造成女方终身守寡。

    但是,为冲喜驱病魔而娶一国公主,委实骇人听闻。就连郭业这个来自后世,见惯了毁三观事件的现代人,都闻所未闻。

    更何况,这个要娶走冲喜的公主,还是来自盛极一时,令华夏后人为之骄傲的大唐帝国。

    “欺人太甚,吐蕃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郭业气得满脸煞白,怒目圆睁地看着朱宏宇,喝道:“难道陛下就任凭吐蕃人胡来,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大唐的公主嫁过去守活寡?这,这他妈的若是被载入史册,咱们这些人是要遗臭万年的啊!!”

    “益州侯,此言差矣!陛下听闻此事顿时龙颜大怒,怎会答应吐蕃人这般蛮横无理的要求?”

    宏宇摇了摇头,叹道:“可是,如今我朝大军刚班师回朝正在休整,陛下暂时不愿跟吐蕃人开战,又不愿接见吐蕃使节,因此便将此事交给了我们礼部,让我们将吐蕃使节打发走。可人家吐蕃使节这次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公主娶走,干脆赖着不走了。接待番邦使者的差事自然落在我们主客清吏司的头上,唉,这不,吐蕃使节住在鸿宾楼已经将近十天,天天吵吵嚷嚷着要见皇上,就是不肯离开长安回吐蕃。”

    郭业从朱宏宇的口中知道了李二陛下的态度,神色缓和了不少,随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十天里吐蕃使节都无理取闹,刻意刁难你们主客清吏司。而你刚才冲那员外郎发得那通邪火,就是因为吐蕃使节之事?”

    朱宏宇嗯了一声,点点头,颇为意兴阑珊地叹息道:“正是如此,下官办事不力,倒是让郭侍郎见笑了。不怕大人笑话,如何打发走这吐蕃使节真是愁死下官了,这十天里下官可是一天都没睡过好觉,愁,愁死人了。”

    “哦……”

    郭业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嘀咕道:“原来如此,我可算是知道崔鹤年为何这么大方,要将这主客清吏司交到我手中了。感情儿这孙子打得是这个主意,让我来收拾这烂摊子来的,靠!”

    “啊?侍郎大人说得甚,下官怎么听不明白?”

    朱宏宇脸色恍惚,没有听清郭业到底说些什么,听得他一知半解。

    郭业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你什么事儿,呵呵,被人摆了一道而已,迟早老子会还回去的。走吧……”

    朱宏宇一愣,不解问道:“侍郎大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郭业打趣道:“还能去哪?既然你们办不成这事儿,只得我这个顶头上司出面,替你们收拾烂摊子啊。下属有难,身为上司者,自然要出来顶缸,这才能服众。对否?走着,去鸿宾楼……”

    朱宏宇顿时喜出望外,心中激动道,这才是好上司啊,朱某在礼部熬了这么些个年,可算是盼来了大救星了。

    说罢,一个窜身打开了房门,毕恭毕敬地引着郭业出了宅院,前往鸿宾楼而去。

    …

    …

    与此同时,赵飞轩也与礼部尚书崔鹤年同乘一部车,出了皇城很快进了东市。

    因为崔鹤年今日要赴的午宴就设在东市的一家胡姬酒肆中。

    赵飞轩随崔鹤年进了胡姬酒肆的二楼雅间中,一进来雅间中他霎时惊呆错愕了,整个人立马变得慌乱拘谨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魏王李泰还有吏部右侍郎卢承庆二人赫然列席在座,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官员,俱是清一色的绯袍官员,显然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心中暗骇,崔尚书不是说要引荐我认识几个天策府一系的官员吗?怎么会是魏王殿下,还有卢承庆这人渣?很明显,在座的其他几个官员都不是天策府一系的官员。

    崔鹤年大抵看出了赵飞轩的顾虑和担忧,立马和颜悦色地笑着将他拉到一个空着的座位上,将其摁下坐了下来,哈哈笑道:“赵侍郎,别紧张,今日的宴席是私人宴会。本官今日将你带来,就是让你认识认识在座的列位,呵呵,魏王殿下和卢侍郎你应该都认识了,至于在座的其他几位,都是六部官员。在天子脚下长安城中,呵呵,多认识一些人对你赵侍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嘛。”

    卢承庆坐在魏王李泰身边,稍稍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酒壶,俯身过去替赵飞轩斟了一杯酒,打了个哈哈道:“是啊,崔尚书所言甚是,咱们这些人虽然既不属于天策府旧臣系,也不跟魏征韦挺那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搅和在一起,更不是什么狗屁的士林清流系,但好歹大家都是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嘛,原先卢某与赵侍郎在汝州有些许误会,不也说开了吗?我们魏王殿下心胸宽广,自然不会放在心里的。”

    赵飞轩有些忌惮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魏王李泰,心里有些发虚,要知道当初他被贬益州就是得罪了李泰。虽然后来投向天策府一系后,这个梁子有人替他揭过了,但是面对着李泰,他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对面的李泰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平易近人的笑容,大大方方地举起手中酒杯,冲赵飞轩遥遥一祝道:“赵侍郎,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哈哈,正是不打不相识嘛。虽然你如今已是天策府旧臣一系的臣工,但长孙无忌也是我的娘舅,不是吗?呵呵,说老说去还是一家人哇。哈哈,来本王敬你一杯。”

    “啊?不敢不敢!”

    赵飞轩受宠若惊地举起酒杯,俯身过去与李泰手中的杯盏微微一碰,咕咚一口满饮杯中酒。

    兴许是因为心中激动的缘故,兴许是李泰的礼遇而兴奋,赵飞轩此时脸色红润至极,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道:“魏王殿下胸怀广大,微臣一想到当初的错事,委实汗颜啊!”

    李泰大大方方地挥了挥手,笑道:“不提旧事,今日在座只有朋友,没有仇人,哈哈,大家说是吧?”

    “是极是极。”

    “我等唯魏王殿下马首是瞻。”

    “今日只有不分上下,只有朋友,魏王殿下不愧为贤王啊。”

    在座诸人纷纷出言叫好,顿时又是一阵马匹声声。

    一番热络下来,赵飞轩也不再拘谨,与在座列位官员在卢承庆的介绍下彼此熟稔起来。

    场面为之一番热闹与欢畅。

    这时,李泰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然后问下正吃着菜的崔鹤年,道:“崔尚书,我听说郭业今日已经上任礼部左侍郎了,你见到此人了吧?呵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魏王殿下,你觉得郭业在我手上还能翻腾出大浪来不成?”

    崔鹤年放下手中筷子,冷笑道:“殿下这几天应该听说吐蕃使节来长安提亲之事了吧?呵呵,我将主客清吏司归置到了郭业的管辖下,这事儿让他头疼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新官上任的礼部左侍郎,如何去解决平息这件事。若是他也摆不平打发不走吐蕃使节,在下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他撵出礼部,让他滚蛋去!”

    李泰闻言抚掌大笑,笑得俊逸的脸颊微微变得狰狞起来,笑罢之后才恢复了原样,不过至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意,心情很是欢畅。

    啪啪~

    他突然拍了两下手掌,冲着雅间外头叫道:“来人,让这掌柜将这酒肆最好最漂亮的胡姬都叫进来,好好陪我们喝酒,哈哈,今日所有花销都算本王的。”

    外头遥遥传进一声是之后,便是噔噔噔的下楼之声。

    这时,一听有胡姬陪酒,众人届时眼神发亮,纷纷叫好道:

    “哈哈,在下要一个胸大屁股大的,”

    “碧眼金发的胡姬,啧啧,真不知道对嘴喂酒的滋味如何哩。”

    “魏王殿下如此慷慨,我等今日真是有福了。”

    顿时,淫声浪语翻来覆去,听得赵飞轩有些面红耳热,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来了,推诿道:“魏王殿下,那什么,这胡姬陪酒,下官就免了吧?”

    “嗯?”

    李泰听着有些扫兴,顿时面色阴沉下来,不悦道:“怎么着?赵侍郎莫非想拒绝本王的一番美意不成?”

    卢承庆一旁劝说道:“赵侍郎,我们都知道你家有美娇娘,啧啧,可这家花哪里有这野花香呢?个中滋味,你一尝便知,哈哈哈……”

    霎时,在座诸人又被卢承庆的这番淫荡话给逗乐了,纷纷淫笑贱笑起来,不断附和着叫好。

    坐在赵飞轩身边的崔鹤年突然伸手,把住赵飞轩的胳膊,低声劝打:“赵侍郎,你太拘谨了,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当不得真。呵呵,既然你要融入长安的官场圈中,就要去学会适应才是啊。哈哈,别害臊了,习惯就好,坐下,赶紧坐下,莫要扫了魏王殿下还有大家伙的雅兴才是。”

    赵飞轩听着崔鹤年的这番提醒,再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能有今天,顿时将心中挂念的妻子慧娘抛诸脑后,缓缓坐了下来。

    随后举起杯盏冲李泰致歉道:“魏王殿下海涵,是下官不没见世面,让您见笑了。嗯,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一会儿我也想要个胸大屁股大的胡姬,可否?”

    说出这番话时,赵飞轩发现,其实这真的很简单,委实是自己以前太不懂的享乐了。

    李泰闻言之后好,阴霾之色顿时一消而散,哈哈笑道:“好,好,没问题!赵侍郎,你很识时务嘛,本王相信你的前程一定不可限量啊!”

    哗啦~~

    房门应声被人推开,一群披着薄纱,露着胳膊大腿颤着胸的胡姬,正婀娜多姿地涌进了雅间之中……,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39.第八百五十五章 吐蕃女使节

    readx;鸿宾楼,位于皇城之中,离礼部衙门仅仅隔了一条大街,是大唐朝廷专门指定给外宾和使节居住的场所。与后世的钓鱼台国宾馆性质是一样的。

    在礼部郎中朱宏宇及主客清吏司下的两名员外郎陪伴下,郭业来到了鸿宾楼中。

    虽然是初次进来鸿宾楼,但他却没心思游赏,而是直奔鸿宾楼的西侧大院去见见那个死活不肯走的吐蕃女使节。

    一进西侧大院,就见着院中十步一岗,都是身穿吐蕃服饰腰佩弯刀的吐蕃武士,戒备森严。

    郭业让朱宏宇前去亮出自己礼部左侍郎的身份,交涉一番,表明自己要见吐蕃使节的意愿。

    很快,一名吐蕃武士就从一间房中去而复返,来到郭业跟前,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我家使节大人有请郭屎屎壳螂,请!”

    郭业听着眉头一皱,你妹的,你丫才是屎壳螂,不会说人话瞎咧咧蛋啊。

    不过他心里装着正事儿,懒得与这吐蕃武士一般计较,正要带着朱宏宇他们朝那使节所在的房间走去。

    可是谁知那吐蕃武士又伸手阻拦道:“使节大人只请屎壳螂大人相见,其他官员一一律不见。”

    这时,朱宏宇及两个员外郎纷纷面有忿色,却被郭业忍住不满给阻拦了,示意他们不要冲动。

    随后,他朝那吐蕃武士冷笑道:“吐蕃国中莫非真的无男儿了?居然派来一个不懂礼数的蛮女。哼,不识礼数倒也罢了,架子还挺大,真是不知所谓的东西。”

    吐蕃武士面露茫然,不知郭业叽里咕噜到底说得啥,正要开口询问,却被郭业挥挥手喝道:“别磨蹭了,前面带路,带我去见你们的女使节吧。”

    在朱宏宇等人的目送下,郭业在吐蕃武士的带领下朝着那使节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门外,使节也不敲门,径直推开房门冲郭业伸了伸手请道:“屎壳螂大人,进!”

    又尼玛屎壳螂!!

    郭业猛然出手一把擒住吐蕃武士的喉咙,狠狠发劲掐得对方几乎喘不过气来,阴沉着脸冷声喝道:“你再出言不逊,信不信老子捏碎你的喉骨,让你到下面去好好学说人话。”

    “吼…吼吼……”

    吐蕃武士被郭业制住几乎窒息,双手不断慌乱挥舞,口中发出干涸的嘶吼。

    “益州侯干嘛发那么的火气?他只是一个下贱的奴隶武士而已,您至于跟他一般见识吗?”

    陡然间,房中传来一阵娇媚悦耳的声音,应该就是那名吐蕃女使节所发出。

    这声音听着耳熟!

    郭业下意识地将手松开,一把将那吐蕃武士推搡开来,喝骂道:“饶你贱命,滚下去!”

    一时间,附近的吐蕃奴隶武士纷纷被惊动,朝着郭业这边奔涌过来。

    而远处观望的朱宏宇等人见状,则纷纷振臂叫好,尤其是那两个员外郎,那叫一个大快人心啊。因为这些日子里,他们为了打发走吐蕃使节,可是屡受这些吐蕃人的刁难,没少遭罪。

    突发状况下,那些吐蕃奴隶武士护主心切,气势汹汹奔涌过来,却被房间里头那位没有露面的女使节一声阻喝道:“都退下去,本使节要和大唐益州侯密谈,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

    数十个奴隶武士闻声止住了脚步,又如退潮般纷纷向后退去,回到自己的原位。

    郭业看着却没有露怯,反而冲着远处虎视眈眈的那数十奴隶武士指指点点道:“就凭你们?老子一人就能将你们斩于刀下,回去问问你们的主子松赞干布,他的弟弟多赤罗是怎么死的。你们也不瞧瞧,这里是哪国领土,谁家地盘,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咯咯~益州侯,你叨叨咕咕说些什么呢,他们哪里听得懂汉人的话呀!”

    里头那位女使节又是一声娇笑,嗔道:“再说了,您跟一群奴隶能一般见识吗?犯得着跟他们置气吗?您好歹是大唐的礼部侍郎,堂堂的益州侯,掉不掉价哩……”

    郭业站在门口听着那女使节在屋里暗讽,还以颜色道:“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咦……你的声音怎么……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说罢,一个箭步冲入了屋里,此时正值大中午,阳光透过窗户将房内照个大亮堂。

    他已经看清了这个吐蕃使节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难怪这声音听着耳熟,原来这女的并非别人,正是昔日扬州一别的云裳王妃!

    看着笑意盈盈,双眼透着媚色的云裳正打量着自己,郭业瞪大了眼珠子,诧异问道:“云裳?怎么会是你这骚娘们?”

    对于郭业的称呼,云裳也不见怪,故意撅着嘴不满道:“益州侯,怎么说话呢?妾身在你眼中怎得就变成了骚娘们?好歹当初你我在吐谷浑王宫也有过美好的一夜,那一夜令人回味,不是吗?正是一日夫妻百日……”

    “打住打住,云裳,你还是省省吧!”

    郭业见着云裳骚性不改,不由一阵头皮发麻,立马打断了她的发嗲发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变成了吐蕃国的女使节了?”

    云裳正倚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听着郭业这番问话也没及时回答,而是抬起细细的长腿直接放在书桌上,一掀覆在腿上的箩裙,露出整条光滑嫩白的大腿,煞是放浪形骸地瞟了郭业一眼,嗔道:“益州侯,妾身怎么就不能是吐蕃国的女使节啊?谁说女子不如男?男人能办到的事儿,咱们女人也一样能办到。当然,在床上女子的确不如男,特别是益州侯这种奇男子,妾身更是不敢攀比。至今,妾身还对那蚀骨**的滋味儿念念不忘呢。咯咯……”

    郭业听着这娘们一阵发骚,眉头皱起有些不悦地喝道:“云裳,咱们还是停止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吧。既然你来长安,那肯定是奉了宇文倩那女人的命令,说吧,她到底派你来长安做什么?居然还打着吐蕃使节的名号招摇撞骗,企图要面见我们大唐陛下。”

    “益州侯今日如此不解风情,好是让妾身伤心。好吧,既然你要谈正事儿,妾身就与你好好谈。”

    说着,云裳将那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美腿给收了下去,也收起了俏脸上那副媚态,声音陡然间恢复了平和,说道:“实不相瞒,妾身此番正是奉了宇文夫人之命,以吐蕃使节的名义出使大唐,为松赞干布求娶大唐公主。”

    嘶……

    郭业瞳孔微缩,心下正视起云裳来,暗道,莫非这吐蕃使节的招牌还真是货真价实的。

    他心中暗暗分析起来,既然宇文倩能够敕封云裳为吐蕃使节出访大唐,那么可见宇文倩已经在吐蕃朝廷中了有一番举足轻重的话语权。难道她和没庐德乃联手合作争夺朝堂,已经彻底击败了吐蕃国师鸠摩智?哦不对,应该是前隋太子杨勇。

    随即,他不悦问道:“那么,你此番代表吐蕃前来求娶大唐文成公主,真是为了给松赞干布冲喜驱病的?”

    云裳浑然没有在乎郭业的满脸怒气,而是眨巴着眼睛点头道:“没错,因为松赞干布病入膏肓,估摸着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呵呵,我家夫人与没庐德乃大相还没彻底掌握吐蕃国,所以就借着求娶大唐公主为赞普冲喜的名义,以期能够收拢一部分松赞干布死党的心。呵呵,我家夫人说了,冲喜有没有效果那是次要的,但是这大唐公主是一定要娶的,目的就是为了延揽人心。”

    “混账!”

    郭业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并非闹剧之后,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云裳痛骂道:“你们还是不是汉人?宇文倩的骨子里到底流着哪个祖先的血?难道你们就不怕遗臭万年吗?松赞干布只是一茹毛饮血的蕃人蛮人耳,要求娶我们大唐公主,呸,痴心妄想!!咦……云裳你个骚娘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郭业正痛斥着欢快,突然话锋一转,上前一把抓住云裳的胳膊,满脸期待之色地迫切问道:“你刚才说…说松赞干布病入膏肓,撑不了多久了。你确定?”

    云裳不知道郭业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松赞干布之事郭业不都早早就知道了吗?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慢性毒药已经开始发作,他撑不住了多少日子了。”

    “难道松赞干布这孙子真的快要完蛋了?哈哈哈,老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历史真的被哥们我改变了,历史上再也没有文成公主进藏,大唐和亲吐蕃的屈辱之事了,哈哈哈……”

    郭业摇晃着云裳的肩膀,仰天长笑喜不胜收,完全沉浸在了无人在旁的狂喜状态之中。

    看得云裳一阵蹙眉,满脸不解和迷茫……,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40.第八百五十六章 谁也不曾了解他

    readx;“呀,益州侯,你捏疼我了!”

    云裳猛地一甩手,将郭业掐住她肩膀上的双手给打了下去,一边吃疼地揉弄着左侧香肩,一边气呼呼地娇哼道:“益州侯,你犯得哪门子神经,怎得突然状若癫疯起来?”

    郭业见状,知道自己刚才得意忘形说秃噜了嘴,好在云裳没听懂自己话中的真正玄机,赶紧扯了个慌掩饰过去道:“哈哈,我日盼夜盼总算盼到了松赞干布命不久矣,难道不值得高兴一下吗?”

    云裳趁着郭业正在高兴头上,顿时面色矫柔似水,声音变得蛊惑起来,游说道:“益州侯,既然这般高兴,可见我家夫人替您了却了一个心愿。如今我家夫人有命,让我来长安面见大唐皇帝,可是贵国皇帝始终不肯见我,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如您替我引荐引荐大唐皇帝,然后也替妾身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游说一番,如何?”

    郭业下意识地问道:“替你在圣上美言几句?啥意思?”

    云裳轻笑一声,继续用靡靡之声说道:“当然是关于贵国公主嫁给我们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啊,怎样?这样的话,不仅妾身完成了夫人指派的任务,而且我家夫人也能趁此机会,收拢到一大批效忠松赞干布的吐蕃权贵之心。”

    “放你奶奶的臭狗屁,你当老子是什么人了?”

    郭业猛然醒悟过来,眉宇一扬,当场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云裳,你我也算认识有些日子了,你觉得以我的为人和脾性,会替你们办这种遗臭万年的狗屁倒灶之事吗?你倒是叫得顺口,一口一个大唐皇帝,一口一个贵国。哼,别忘了,你身上流得是炎黄子孙的血脉,你也别忘了,你的祖宗不是吐蕃人,而是汉人。你这就回去告诉宇文倩,她怎么胡闹老子都任由她胡来,但是这事儿,想也别想,没门儿!”

    郭业拒绝得果断干脆,话说得掷地有声,面容更是威仪凛然,惊得云裳花容尽失,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郭业如此地郑重其事,她看得出来,郭业绝非是在开玩笑。

    可是云裳也很清楚,宇文夫人此次让自己进长安向大唐皇帝提亲娶公主势在必行,夫人对此寄予很大的期望。

    如果这事儿办不成,势必会坏了夫人的整个计划,届时夫人怒火倾泻下来,她的百般酷刑与手段自己是见识过的。

    一想到这儿,云裳不仅一阵后怕……

    郭业见着云裳怔怔入想脸有惶惶,多少猜出她肯定是担心完不成任务,回去无法向宇文倩交差,最后遭来责罚。

    随即,他开口劝说道:“云裳,回去吧,回去告诉宇文倩,让她死了这份心思。文成公主不可能远嫁吐蕃,大唐帝国也永不和亲。她若再冥顽不灵,那就莫要怪我上言皇帝,告诉他吐蕃国如今的真实状况。好趁着吐蕃国内如今的混乱,挥兵百万,踏平吐蕃国,打进逻些城。哼,到时候宇文倩连最后一道倚仗都没有了,她还能指望什么来替他那个亡夫平冤昭雪?”

    “啊?”

    云裳惊呼一声,失声喊道:“益州侯,若是这般做,对你又有何好处?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家夫人受擒之后,将你收留她之事还有你暗中设立东厂之事一并道出来?到了那时,即便你不受大唐皇帝的惩罚,也难免不受猜忌。你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哈哈哈……”

    郭业一阵放声大笑,耸耸肩无所谓道:“老子就料定你会这么说,这肯定也是你临行之前宇文倩这娘们教你这么说得吧?可惜啊,她忽略了一点。有些时候有些人,往往都会犯上一次傻,往往都会轻小利而顾全大义。在我眼中,宇文倩自以为拿住了我的短处,可是她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了民族大义为了汉人气节,别说自毁前程,便是丢掉我郭业的这条性命,又有何足道哉?”

    听完这番话,云裳低下了头,沉默了。

    她没有料到郭业会说出这番言论,更没有料到真正的郭业原来才是这样,她相信郭业这番论调绝对是出于本心,当然,她也相信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郭业当真做得出来。

    也许,这也是夫人始料未及的吧?

    一念至此,云裳心中不仅哀哀一叹,夫人啊夫人,你自以为捏住了郭业的七寸,可你却不知其实从头到尾自始自终,你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郭业知道自己这段话说好听点是民族大义的肺腑之言,说难听些便是破罐子破摔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看到云裳这番沉默的表情,俨然被自己的话给镇住了。

    随后,他轻轻挥了挥手,故作高深地叹道:“云裳,回去吧!回去告诉宇文倩,好让她知道,其实,她根本就不了解我,仇恨不仅会蒙蔽双眼,更会蒙蔽心智啊。”

    云裳猛然抬头看向郭业,从她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风骚放荡,相反,她的双眼透着浓浓的倔强之色,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回,我此次进长安若完不成夫人交代下来的任务,回去也难逃责罚。不,我一定要见到大唐皇帝,代表吐蕃国向他求娶文成公主。”

    “荒唐!”

    郭业皱着眉头,嗤之以鼻道:“即便让你见到了吾皇陛下又如何?还不是自取其辱?你来长安住进鸿宾楼已达十天,皇帝若是要见你,早就见你了?又何故推搪拖延至今?”

    “无功而返,势必难道夫人的责罚;而若是继续呆在长安,也许还有一线转机,”云裳还是执拗地摇了摇头,说道,“益州侯,你觉得我会选择前者,还是选择后者?”

    草,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郭业暗叹云裳这骚娘们的冥顽不灵之外,只得叹服宇文倩雷霆霹雳般的治下之道了,无论是云裳,还是宇文倩,看来这年头的女人都他妈不好惹啊。

    就在他一阵无语之时,突然云裳话锋一转,说道:“要我离开长安返回吐蕃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前提必须让妾身免去夫人的责罚。益州侯,既然你无法帮我面见大唐皇帝求娶到大唐公主,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肯定能帮到我,只要你帮我达成,我便立马返出长安,绝不再回头。”

    郭业一听云裳肯走,心中立马宽松了下来,尼玛的,只要你肯乖乖地回去,不给哥们这个新上任的礼部左侍郎添堵,怎么着都行。当然,前提是打消掉让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去给那狗逼松赞干布冲喜的烂糟主意。

    随即,他佯怒地哼了一声,呵斥道:“蹬鼻子上脸,还跟我讨价还价谈上条件了?你爱回不回,关老子屁事?你如继续呆在长安,那就赶紧搬出鸿宾楼,尼玛的,浩浩荡荡一群吐蕃人住在鸿宾楼,还想蹭吃蹭喝蹭住到几时?”

    云裳一听郭业态度如此决绝,小脸一阵煞白,却只听这边郭业又喟然一叹息,摇了摇头一阵无奈般,说道:“唉,换做别人出使大唐,老子管她死活?宇文倩这娘们就是贼精贼精啊,知道老子这人最念情最念旧,她知道我肯定会顾及昔日与你云裳的那段孽缘,所以才派你此次进长安。唉……我能拒绝任何人,却又怎能拒绝你的苦苦哀求呢?说来说去,还是情这一道最伤人哟……说吧,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你才肯离开长安,安然返回吐蕃不受宇文倩的刁难?”

    而这边……

    云裳已经泪流满面,花容月貌早已被泪水打湿了妆容,口中哽咽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郭业刚才戳中她心扉的那句话:“情之一道,最是伤人,莫…莫非益州侯对妾身,至始至终都有情愫不成?”,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41.第八百五十七章来长安的真正任务

    readx;郭业见着云裳因为自己一句随口胡诌的话而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蛾眉颦蹙,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更是与往日的风骚妩媚放浪形骸有着天壤之异,判若两人。

    也许,这也是她风骚外衣伪装下的真实自己吧?

    不过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感动得如此稀里哗啦,这到底有多缺爱啊?

    “好了好了,最受不了女人哭!”

    郭业可不想让外头的朱宏宇他们误以为自己和这吐蕃女使节有什么,赶忙劝阻道:“别哭了,你再哭下去这天就黑了,你还想不想让我替你解决麻烦?不然你回去吐蕃如何跟宇文倩那疯女子交差?”

    “呜呜……嗯嗯……妾身再哭一会儿就行了,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哭过了。”

    云裳的哭声淅淅沥沥,渐渐小声,缓缓而止。

    郭业暗骂一声,好久没有痛快地哭过?靠,什么毛病!

    云裳止住了哭声,从袖兜里掏出锦帕擦拭了一下哭得有些花的妆容,说道:“只要益州侯伸以援手,替妾身解决一件事,我便立马返回吐蕃,绝不再逗留长安。”

    郭业嗯了一声,又提醒道:“至于帮你引荐皇帝,游说求娶公主之事,你就别惦记了。”

    “放心,妾身不会自讨没趣!”

    云裳恢复常色,说道:“你应该猜到我家夫人与吐蕃大相没庐德乃合作,击败了吐蕃国师鸠摩智,几乎把持了吐蕃朝廷大权之事了吧?”

    郭业点点头,伸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云裳继续说下去。

    云裳道:“不过夫人与没庐德乃大相只是暂时得胜,因为最后棋差一招,还是让吐蕃国师鸠摩智逃出了逻些城,逃出了吐蕃国。鸠摩智在吐蕃国经营数十载,纵横交错盘根错节,党羽不知何其多。所以夫人担心鸠摩智卷土重来返回吐蕃,届时再登高振臂一呼,其党羽门徒势必在吐蕃国内与之响应……”

    “所以呢?说重点吧,云裳,”郭业打断了云裳的长篇累述,问道,“莫非你求我之事与鸠摩智有关?你总不会让我将鸠摩智擒住,好让你回去跟宇文倩将功赎罪吧?”

    “益州侯睿智,妾身佩服!”

    云裳微微笑了笑,道:“不过妾身不需要你擒住鸠摩智,妾身不要活口,只需带着鸠摩智的人头回吐蕃献给夫人便可。”

    “扯淡!”

    郭业霎时拉下脸来,骂骂咧咧道:“你倒是跟宇文倩学得一样心狠手辣了,不要活口要脑袋,你说得轻巧。都说狡兔三窟,鸠摩智这种人苦心经营数十载,岂能说找到就能找到的?天下之大,到处都可供他藏身,人海茫茫,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去取鸠摩智的脑袋?不干不干,老子凡夫俗子一枚不会未卜先知,算不出鸠摩智藏身何处。要我替你办这事儿,你不如让我架个梯子给你上九天摘星揽月去吧。”

    云裳讨好地笑道:“益州侯说笑了!”

    郭业正色道:“我没跟你说笑,云裳。鸠摩智藏身何处我不知,这事儿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据东厂探子查知,鸠摩智就藏身在长安!”

    云裳一言既出,郭业顿时恍然大悟过来,骂道:“云裳,你们此行来长安求娶公主是假,追杀鸠摩智将其赶尽杀绝永除后患才是真的吧?”

    云裳眼神有些闪躲,弱弱地说道:“益州侯,这有区别吗?”

    郭业斥道:“尼玛的,区别大了,因为老子有一种被你这娘们当猴耍的感觉!”

    “妾身没有耍你,刚才的哭也是妾身发自内心,若是益州侯不信,我可以剖心以明志!”

    说着,云裳从袖兜里拔出一把短刀,作势就要剜心给郭业看。

    咣当~

    郭业上前伸手一把将她手中的短刀打落在地,喝骂道:“神经病,你疯了吧?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只要鸠摩智一除,你就赶紧给我立马滚出长安,滚回吐蕃去。”

    云裳见着郭业应承下来,立时喜形于色,连连点头道:“一定,只要拿到鸠摩智的脑袋,妾身立马率众返回吐蕃,绝对不再长安叨扰您。再说了,只要将我们撵走,大唐皇帝指定会龙颜大悦,对于益州侯您而言,也是大功一件哩。”

    郭业哼道:“功不功,你说了不算。至少你们来长安,已经被崔鹤年这孙子利用,给我找了麻烦。好了,不要再废话了,告诉我,鸠摩智到底藏身在长安何处?”

    “吏部右侍郎,卢承庆的府中!”

    又是卢承庆?

    郭业一时愕然,果然卢承庆与前隋太子杨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

    …

    …

    东市,胡姬酒肆外。

    好几辆马车都停在外头,魏王李泰等人纷纷出了酒肆,钻入马车中,准备回府。

    魏王李泰率先乘车离去,紧接着,其他官员都各上自己的马车,崔鹤年与赵飞轩同乘一辆车离去。

    卢承庆也喝得醉醺醺地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直接回府。

    马车的卢飞快,当抵达卢府门口之时,卢承庆已经醉得呼呼酣睡。下人怕他责骂不敢将他叫醒,只得背着他进了府中。

    卢府下人将卢承庆背进府中的卧室,约莫睡了好几个时辰,睡得外头天昏地暗,卢承庆突然感到脸上一凉,凉得刺骨透心……

    醒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被浇醒了。

    卢承庆摸了摸脸上的水渍,正要开口痛骂一番娘,睁开眼却发现床前站着一个人。

    他赶忙爬下床来,恭敬地站到这人的面前,拘谨地问道:“太…太子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此太子非彼太子,来人并非大唐太子李承乾,而是前隋太子杨勇。

    正如云裳所猜测的一般,化名鸠摩智的前隋太子杨勇在吐蕃失势败于宇文倩等人手中之后,逃出生天流窜进长安,藏身进了卢承庆的府上。

    杨勇如今年届五十有余,如今因为在吐蕃的失败,更是显得满脸沧桑,有些落魄。

    杨勇一碗茶水将卢承庆泼醒之后,锁着眉头满脸阴霾地喝问道:“卢承庆,本太子在你府上找了你一天,你却跑到外面去跟人喝得酩酊烂醉,呵呵,你眼里还有本太子吗?”

    卢承庆将脸上的茶渍抹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回道:“太子殿下莫怪,主要是魏王殿下竭力邀请我去赴宴,下官不敢拂逆啊。“

    杨勇继续面色阴沉,冷冷问道:“哼,你张口闭口魏王,你是不是觉得本太子如今国也没了,在吐蕃也是失势了,所以准备另投他主,另攀高枝啊?”

    卢承庆连连摆手解释道:“岂敢,岂敢啊?卢某对太子殿下您可是赤胆忠心啊!”

    杨勇鄙夷地看了眼卢承庆,喝道:“谅你也不敢,若是你敢背叛于我,我便将你与我暗通曲款,对李唐阳奉阴违之事一纸投进御史台中,呵呵,到时候李世民这小儿岂会轻饶了你卢承庆?别说你卢承庆,便是你整个卢府都难逃满门抄斩的噩运。”

    卢承庆吓得面容惨变,一把手抓住杨勇的胳膊,摇晃着求饶叫喊道:“太子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与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啊,我怎能背叛于你?”

    “哼,算你识相!”

    杨勇厌恶地甩开卢承庆的抓手,然后转身走到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来,阴恻恻地问道:“我且问你,之前我让你替我编撰个身份,将我引荐给魏王李泰,助我混入魏王府之事,你可曾办好?”,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42.第八百五十八章 图谋

    readx;本来经杨勇一碗凉茶泼面,卢承庆已经醒酒。

    现在再听杨勇问起引荐这件事来,卢承庆更是彻底醒酒,半点迷糊都不敢犯。

    李泰是什么人?

    大唐帝国的魏王,当今圣上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

    杨勇是什么人?

    被李唐夺了天下覆了家国的前隋太子爷,一个落魄的前朝皇室。

    这李杨两姓早已是仇比海深,死磕到底的两家人。

    这个时候,杨勇让自己出面引荐李泰认识,并助其进入魏王府中,居心何在?这自然不用细问,肯定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不过,虽说如此,但奈何自己有把柄和短处捏在杨勇手中,所以卢承庆还真乖乖地替他办好了这件事。

    旋即,他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太子殿下,我已经给您重新弄了一个新的身份,您现在身份叫金成泽,是一位周游西域诸国通晓诸子百家的饱学之士,才回大唐不久。而且我也在魏王殿下提起过您,已经将您引荐于他。今日宴席之上,魏王殿下对您也很感兴趣,说是魏王府中正好缺一个替他筹谋算计的能人,所以愿意重金聘请您为他的幕僚。”

    “办成了?”

    杨勇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颇为意外地问道:“李泰真的相信了?他怎会如此轻信,难道他不会先去调查核实一下我的身份一下吗?”

    卢承庆摇了摇头,嘴角略有得意的翘起,轻快说道:“魏王殿下现在视我为他的左膀右臂,甚是倚重,我向他推荐一个小小幕僚,他岂会疑神疑鬼诸多猜忌呢?太子殿下莫要误会,小的不是说您小小幕僚,而是,而是……”

    一时间,卢承庆口忙嘴乱,生怕因为自己出言不逊冒犯了杨勇,惹得他雷霆震怒。

    谁知杨勇挥了挥手,并未责怪,而是轻轻一叹,有些消沉地说道:“不用再叫我太子殿下了,这大隋朝都没了二十多年了,我还算哪门子的太子殿下?唔,谨慎起见,今后你还是称呼我金先生吧。呵呵,我还以为这魏王府有多进,没想到你卢承庆三言两句就办成了此事,不错不错,卢承庆,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

    卢承庆心里暗暗一声,狗日的,若非老子当初犯糊涂受你蛊惑被你拉下了水,跟你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我还会受制于于你?

    不过他心里骂归骂,嘴上却是一副恭敬地口吻,连连称着不敢。

    杨勇看了看自己如今这身红衣大喇嘛的装扮,嘀咕道:“看来这身穿了二十来年的行头也该换了,至于脑袋剃成短发倒是很好解释,就说周游西域诸国受蕃人影响便是。呵呵,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要在魏王李泰面前扮演起智谋百出孔明一般的人物了。”

    卢承庆一听杨勇这话,心说莫非他要在魏王府呆很久?妈的,这杨勇在长安多呆一天,就好比在老子身边放了一个定时炮仗,随时都能爆炸啊。

    嘶,只要他的身份一被揭开,那我跟他的关系必定会昭然若揭,曝光于天下了。

    不妥,委实不妥。

    随即,卢承庆试探问道:“敢问太子殿,哦不,金先生,您打算在魏王府呆上很长一段日子吗?”

    杨勇先是点头,再后来貌似想起了什么,又是一阵摇头,说道:“若不是吐蕃那边宇文倩那个贱女人一直在追查我的下落,我何需东躲西藏?这贱女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奸计层出不穷,更令我奇怪的是这贱女人好像就长了狗鼻子,无论我躲到哪里她都能追踪得到。我怀疑,她手上有一支擅于追踪找人打探消息的秘密组织。所以,你这卢府肯定也不安全,所以我才会想到躲进魏王府中。至少那里是皇城重地,等闲之人谁能闯入?”

    说这话时,杨勇完全失了常态,咬牙咧嘴宛若一副丧家之犬。

    而卢承庆看在眼中,却是暗暗摇头,眼前这个杨勇哪里还有当初前隋太子的风范?什么狗屁擅于追踪的秘密组织,显然是被吐蕃那个女人给吓怕了。哼,在吐蕃苦心经营二十来年,却败在一个女人手中,真是不嫌丢够人的。

    杨勇自然不知道自己眼前这条忠心的狗,已经在心中暗暗嘲讽无限鄙视着他,而是自顾继续说道:“顺利进入魏王府,借以栖身只是第一步。而我的真正目的是要借着魏王府幕僚的身份,在皇城中随意行走,然后找个机会进蜀王府见李恪。”

    “李…李恪,蜀王殿下?”

    卢承庆张大了嘴巴,诧异喊问道:“金先生,您的目的难道不是接近魏王,然后取得他的信任为你所用吗?怎么无端端又扯出一个蜀王殿下来?”

    杨勇眯着眼扫了卢承庆一眼,冷笑道:“魏王李泰与蜀王李恪又怎能相提并论?卢承庆,莫非你忘了李恪之母乃何人了吗?”

    “我知道啊,蜀王之母乃是杨妃。啊……我明白了,”卢承庆霎时想通了其中的来龙去脉,惊呼道,“杨妃乃前隋皇室公主,跟金先生您都是前隋皇室血脉。”

    “确切地说,杨妃之父杨广与我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该称我一声伯父,而蜀王李恪呢?自然称我一声大伯公。他身上流着一半我大隋皇室的血脉啊。”

    杨勇说到这儿,脸上多了几分熠熠之色,道:“人啊,五十而知天命,我如今已经五十有余了,我又无后传宗,所以,若是李恪能够继承李世民的皇位,那这李唐江山不就是间接地回到了我们大隋杨氏的手中吗?”

    轰~~

    卢承庆心中顿时惊涛骇浪,暗暗骇然,原来杨勇这个流浪太子打得是这个主意啊。

    一时间,他脑中将数个人物串联在了一起,杨勇杨妃李恪大唐朝野内外的前隋遗臣……

    太可怕了,太疯狂了!

    卢承庆的心里不敢再对杨勇有所鄙夷,相反,他看向杨勇的眼神越发地害怕,甚至是敬畏!

    “好了,别愣着了!”

    杨勇摆摆手,将愣神中的卢承庆唤醒过来,吩咐道:“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你便领我进魏王府,去见那位‘宠冠诸皇子’的魏王殿下吧。此事要抓紧一些才好,不然让宇文倩那贱女人追查到我的下落,势必多生事端,那时就悔之晚矣了!”

    “明白,明日一早,我一定带您进魏王府去见魏王。”

    卢承庆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请手道:“金先生,我现在就送您回房休息,这边请……”

    说话间,杨勇已经在卢承庆的恭请下,走出了卢承庆的卧房。

    ……

    ……

    夜间,太平坊,益州侯府。

    郭业从鸿宾楼别过云裳,返回侯府用了晚饭后,便与妻子秀秀闲聊了一会儿,跟她分享了自己第一天赴任礼部的点滴,当然都是往好了方面说,免得秀秀担心。

    差不多时辰,小两口都渐感疲累和困乏,准备上榻睡觉。

    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无趣敲门声。

    敲门声过后,王八斤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大人,黄傲黄掌柜说是有事禀报,在您书房候着呢!”

    海天盛宴大酒楼的掌柜,郭业府邸的老人——黄傲。

    郭业之前从云裳那儿回来之后,就让张九斤去海天盛宴大酒楼那边见了黄傲,让黄傲想办法去查卢承庆的卢府里是不是新近住进了人。

    黄傲今时不同往日,不单单是海天盛宴大酒楼的掌柜,他更是原长安府尹,新任御史台御史大夫于得水的妹夫。

    所以,郭业知道黄傲肯定有办法能查到卢府里的具体情况。

    郭业知道黄傲这人的行事谨慎守规矩,在这个睡觉的时间他还能冒然来打搅自己,应该是让他查探的事情有眉目了。

    随即,郭业下了床榻叫王八斤在外头等候,然后一边穿起衣裳一边跟吴秀秀小声耳语抚慰了几句,而后便走出卧室打开房门,冲着王八斤努努嘴,道:“你去让下人煮盏茗茶送来书房,我去见见黄傲。”

    声音落罢,他便撇下王八斤,借着月光正亮照着路,自己独个儿朝着书房方向走去。,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43.第八百五十九章前隋太子VS大唐皇子

    readx;益州侯府,书房中。

    郭业小小喝了两口热茶,问道:“黄傲,打探得怎么样了?卢府那边有什么变化吗?”

    好长一段时间不见,郭业发现黄傲的确今时不同往日了,至少红光满面,人已富态不少,可见他那老婆虽肥,但却很是旺夫。

    黄傲见着郭业发问,将手中捧着的杯盏放回到桌上,坐正了身子恭敬如初地回道:“侯爷,卢府的管家是咱们海天盛宴大酒楼的常客,今天我邀他喝酒将他灌醉,这厮无意中说漏了嘴,说他们府上最近住进了一个生面孔,他家老爷卢承庆对这人很是恭敬,还将卢府的一处独门小院开辟出来给这人独住。”

    郭业哦了一声微微颔首,暗道,看来云裳这娘们没有骗我,鸠摩智,哦不,前隋太子杨勇这厮果真躲进了卢府,跟卢承庆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随后,他又问道:“除了这个,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黄傲若有所思地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卢府管家提到,这位新来的贵客性子很是孤僻,而且脾气很大,基本上都在独门小院里呆着,从来不见客。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位管家说,前两天他路过卢承庆的书房,无意中听到这位卢府贵客要求卢承庆搭线,说是要卢承庆将他引荐给魏王殿下。”

    “什么?”

    郭业顿时错愕不已,杨勇居然要去见魏王李泰,这前隋流亡太子要跟大唐帝国的皇子见面?这也太令人震惊了。

    他心中不断思索着杨勇要求见李泰的目的所在,几十个可能的缘由都在脑海中如浮光掠影般飞过,最后,他喃喃自语道:“莫非杨勇还想玩和平演变,将大唐这座堡垒从内部破除吗?若真是这样,这厮当真是不能留了。别入宇文倩要杀他,便是老子也不能留他一条狗命了。”

    对坐的黄傲不明白前因后果,所以也听不明白郭业这番话的真正意思,俨然被绕糊涂了,不解问道:“侯爷,您说在说什么?什么流亡太子?什么和平演变哇?”

    郭业莞尔一笑,并未跟黄傲过多解释,而是摇了摇头笑道:“没事,以后等机会成熟了,我自会跟你解释。黄傲,这件事儿你办得漂亮,本侯很满意。”

    黄傲谦虚矜持了一下,道:“小的不敢居功,全赖当初侯爷栽培之功。”

    郭业突然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小子跟于府小姐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样?婚后的日子还算融洽否?”

    黄傲道:“呵呵,贱内虽然出身豪门,但尚算对我尊重。”

    郭业暗暗乐道,那于家小姐胖成这样,能嫁出去已经算万幸了,自然不会学那刁蛮恶妻对你怎么样。

    不过,他还是关心道:“那于家人呢?特别是于得水呢?他们没有仗势欺负你吧?没有因你出身低而嫌恶你吧?”

    |

    黄傲摇着头,满脸感激之色地说道:“有了当日侯爷将海天盛宴大酒楼割爱一半于我,再加上我出身侯爷府邸,而侯爷您如今正当红,对我间接有了所庇护和倚仗,所以于家人对我还算客气。至于我那大舅子,更是因为受了侯爷您的恩惠,主动将御史大夫一职让位于他,所以他心里还是蛮感激的,他也时常来酒楼中来找我喝上两杯,每每酒醉时他便会提到侯爷您,说您与他虽然分属不同派系,但都是忠君之事,效忠皇上。看得出来,我那大舅子对您的所作所为都是比较赞赏和佩服的。”

    黄傲话匣子一经打开就收不住,滔滔不绝一股脑都讲了出来。

    郭业听罢,脸上的笑意也越发地浓郁起来,随后说道:“黄傲,看来当初勉强让你和于家联姻,倒是没有委屈了你。如今你小日子过得红火,那我也就放心了。对了,过些日子可能还需要你去找你大舅子于得水一趟,我这里有些事情需要御史台插手助力。”

    黄傲立马点头,拍胸保证道:“侯爷,没问题。什么事儿,您说吧,我明日一早就去于家府上找他。”

    |

    郭业摆摆手,道:“不急,还不到时候,先把虎狼解决了,再去解决那条狗狈。”

    黄傲听出郭业没有现在就讲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而后起身告辞道:“那小的先回去了,太晚了,就不打扰侯爷与夫人休息了。”

    郭业说了一声好,将他送到了书房门口,并让王八斤将黄傲送出侯府。

    黄傲走后,郭业一人在书房中踱步起来,细细思量并消化着黄傲带回来的这些消息,尤其是杨勇要离开卢府栖身进魏王府中之事。

    约莫过了好大一会儿,府中传来打更的声音,梆声过了三响,更夫喊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貌似已经过了三更。

    最后,他心中杀念顿起,冷声凛然自顾念道:“看来再也没有让杨勇存活下去的理由了。只要他一死,宇文倩安心,云裳归返,而那位深宫中的杨妃与蜀王李恪也不会心思活泛,避免了一次宫廷巨变。”

    霎时,他走到书桌前,伸手到笔架上提笔蘸墨,一张雪白宣纸铺在桌上,他笔墨甩动,笔走龙蛇,写下了一个巨大的“杀”字。

    字迹潦草却杀气凛然,一笔一划中无不透着不容置疑与不可商量。

    吧嗒~

    他将手中毛笔一扔,落在宣纸之上,墨汁飞溅,四处洒落。

    而他则是双手负背,义无反顾地返身出了书房,朝着秀秀的房间行去,准备安寝入睡。

    ……

    ……

    翌日天色大亮,日头已高挂在天。

    卢承庆亲自驾车充当马夫,车里载着杨勇,已经匆匆进了皇城,停靠在了魏王府的门口。

    王府侍卫一见卢承庆亲自驾车,不由大感意外,再见马车上下来一名奇装异服的短发中年人,似僧侣又似俗人,不由上前阻拦问明来意。

    一听卢承庆介绍,这奇装异服之人乃是魏王殿下请来的幕僚,侍卫也没有多加盘问与检查,而是让他们二人稍等,然后让其他侍卫进王府中通知魏王。

    不约一会儿,身高壮硕虎背狼腰,一身蟒袍的魏王李泰便在侍卫的护卫下,亲自出来王府相迎。

    一见卢承庆身边这奇装异服之人,李泰便喜笑颜开地问道:“这位高人莫非便是卢侍郎替本王招来的世外高人不成?”

    杨勇很是淡定,不喜不悲地站在卢承庆身边,用一双充满睿智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李泰,并不坑声说话。

    卢承庆知道这是杨勇刻意为之的,无非就是想在李泰面前故作高深莫测。

    随即,卢承庆上前向李泰请安问好,然后恭敬回道:“回禀魏王殿下,这位金先生乃是下官替您招募而来的世外高人。金先生周游西域诸国,见过各地风土人情,他博古通今,通宵诸子百家,啧啧,金先生一生传奇,真是世间罕有的大智慧者啊,正是殿下急需的人才。”

    卢承庆吹牛不打草稿,说大话更是不怕闪了舌头,但是李泰就吃他这一套。

    李泰一听之下,立马再进一步,走到杨勇跟前咂嘴打量着对方的这幅好卖相,眉宇已经无法掩饰他的满意,连连赞道:“像,像,这绝对是世外高人的风范啊,先生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快快进我王府歇息歇息!”

    “不急!”

    杨勇这时突然抬手,睿智的眼神锁定在了李泰的脸上,语惊四座地缓缓说道:“观魏王殿下的面相,不仅是福泽绵延大富大贵之相,更是横扫**一统天下的帝王之相!”

    轰!

    一言既出,四周骇然,宛若一语道破天机般,天际边一记震耳发聩的闷雷顿时响起……,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44.第八百六十章 忽悠,蛊惑。

    readx;一声惊雷并未吓到李泰,相反,这小子更认为此乃天兆,上天的预兆。

    李泰惊喜之余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激动地向杨勇确认道:“金先生是说,本王生就帝王之相???”

    杨勇继续装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鼻中轻轻哼出一声嗯。

    杨勇越是装逼越是高深莫测,李泰这厮就越吃他这一套,在他看来,世外高人不都一副超脱世外的**样吗?越是端着架子拿着桥,李泰越是欣赏和拜服。

    “帝王之相”四个字萦绕在李泰耳边,缠绕在他心间,他整个人欣喜若狂起来,近乎失态地手舞足蹈,高声嚷道:“哈哈,本王天生不凡,又得父皇如此宠爱,这九五至尊之位舍我其谁?”

    杨勇将李泰此时的恣意妄为之态尽收眼底,暗生不屑与鄙夷,心中冷笑道,真是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果真难成大事,合该只能成为恪儿登顶君临天下的垫脚石。

    随后,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卢承庆。

    卢承庆得到杨勇的示意,立马装出惶恐模样,上前对李恪低声谏言道:“魏王殿下,这里是王府大门,人多眼杂,您要慎言啊!”

    李泰被卢承庆这么一提醒,立马打了个激灵,环顾了王府四周扫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闲杂人经过,心中骇然警醒道,本王真是得意忘形了,万一被人传进太子哥哥耳中,他肯定会大做文章,巴不得朝廷的御史言官们在父皇面前弹劾本王呢。

    顿时,一阵后怕,随即向卢承庆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夸道:“卢侍郎对本王果然忠心,幸亏有你提醒,不然本王就要闯祸了。”

    随后,他向杨勇拱了拱手,请道:“金先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本王进府,我们府中再细细相谈。”

    说着,他冲王府门口的侍卫们叮嘱道:“今日之事你们权当没听见没看见,知道了吗?”

    王府侍卫都是李泰的心腹死士,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会乱嚼舌头,纷纷点头称是。

    接着,李泰又交代了一句:“今日本王要在府中宴请招待金先生,概不见客!”

    说罢,便领着杨勇与卢承庆进了王府大门,向内走去。

    到了王府的内堂正厅,李泰屏退了厅中所有的仆役和丫鬟,就连卢承庆这个刚刚被赞过忠心的狗腿子,都被李泰驱除出了正厅。

    厅中,只有李泰和杨勇。

    李泰居中而坐,眼神炽热地可燃尽世间万物一般地望着居左而坐的杨勇,急切问道:“金先生,你刚才说本王有帝王之相,此话当真?”

    李泰善于伪装自己,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样儿,在人前,他和善谦卑,礼贤下士;而在人后,他则是残虐暴躁,性子多疑。

    杨勇对他早就有所了解,所以李泰现在旧话重提再问此事,杨勇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随后,杨勇嗯了一声,微微颔首,回答道:“是的,金某早年曾学习过相面之术,而且这些年来游历西域诸国,也跟西域巫师学过推演之术与占卜问天之术,所以天意虽难测却也难不倒在下。呵呵,魏王殿下得天独厚生就一副大富大贵福泽绵延之相,再加上您出身皇室,又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在坊间更是有贤王之称。综上所述,金某可推测而出,魏王殿下正是天命所归之人。只不过……”

    李泰见杨勇说得有模有样,一副高深莫测的隐士高人的风范儿,特别是他的那番天命所归的论调,更是合乎心意,一时间,他笑颜绚烂璨如夏花,满心欢喜难以抑制。

    可是听到最后,对方冷不丁来了一个‘只不过’,然后便戛然而止,好似还有难言之隐未讲完一番,听得他心头痒痒如万蚁噬心,而且多了几分患得患失。

    当即,他紧忙催问道:“金先生,只不过什么?莫非期间还有变故不成?金先生尽管直言不讳,本王都听你的。”

    一时间,李泰已经被杨勇给忽悠瘸了,直接无条件信任了。

    杨勇很满意自己假扮神棍之下的装逼效果,看来李泰这条鱼已经咬钩了。

    不过他的脸上仍旧是不喜不悲之色,依旧是超脱世外的逼格,语气中正平和地说道:“魏王殿下,虽然你有帝王之相,虽然你乃天命所归之人,但奈何前路有阻滞,颇有些困难重重哟。比如,有人先你一步,占了这监国储君的位置,这便是你的阻滞。”

    李泰也是个机灵人,一听杨勇这话,自是闻弦音而知雅意,立马揣测道:“金先生是指我的兄长,太子李承乾吗?”

    杨勇微微点头,鼻哼一声嗯,便不再多做赘言,显然肯定了李泰的猜测。

    霎时,李泰脸色骤变,一脸不屑和不甘之色地咬牙切齿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庸碌无为之人,能成什么大事?就凭他,也配做大唐帝国的储君吗?哼,只不过他比我先出生几年,长幼有序,让他抢了这太子之位罢了。”

    杨勇闻言,难得脸浮一股莫名笑意,因为他想到了当年自己还是大隋太子时,自己那位心狠手辣的好弟弟杨广,也曾说过这番言论。真是久违的熟悉啊。

    不过很快,他便将这些回忆深藏于心间,缓缓冲李泰说道:“魏王殿下,就因为他比你早出生几年,所以他才能被册封为大唐太子。长幼有序也好,庸碌无为也罢,这就是天意。如果你比他早生几年,你不也是太子了吗?所以,世人常道,一命二运三风水。你二人拼得就是命运二字。既然他比你早生几年是上天注定,那这就是他的机缘。”

    李泰听罢脸上顿时呆滞,呐呐问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本王注定就是千年的老二,万年的王储了吗?不,本王不甘心,凭什么让他骑在本王的头上?不,不……”

    说着说着,李泰的五官已经近乎扭曲,歇斯底里地喊出了最后一个不字。

    杨勇见状,伸手摆了摆,笑道:“魏王不要急,若这真的已经注定,那金某还来您府上作甚?莫非您忘了刚才我在大门外对您说得四个字吗?您有帝王之相。莫非您忘了刚才在大门外的一声惊雷了吗?那是上天预兆。”

    “啊?”

    李泰此时就像一个溺水之人仿佛抓到了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救命稻草,砰然而立,匆匆跑下来堂来,近身到杨勇跟前,殷切喊道:“金先生,莫非你有办法能让本王取李承乾而代之,成为大唐帝国的监国储君,成为大唐帝国的太子千岁?”

    杨勇轻蔑地摇了摇头,笑道:“太子千岁,监国储君又有何难?您是拥有帝王之相的天命所归之人,您要成为的不仅仅是太子千岁,而是吾皇万岁啊,殿下!”

    李泰神情激动地一把抓住杨勇的胳膊,叫道:“金先生,若本王能够登上帝位,你就是本王从龙功臣,封侯拜相,荣华富贵,皆随你心意。到时,本王定会封你为我大唐的国师,本王之下,万人之上。”

    杨勇听着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国师二字又勾起了他好多不开心的往事。

    不过他一笑掩饰之,然后轻轻拍了拍李泰的手背,笑道:“魏王别急,金某定会辅佐你达成心愿的。”

    李泰连连称好,问道:“金先生,首要问题便是如何扳倒太子,他才是本王眼前的绊脚石。只要他一倒台,那么父皇肯定会册封本王为大唐储君,届时,离皇位仅有半步之遥。金先生,你可有办法?”

    “有!“

    杨勇满脸笃定之色地说道:“那便是积攒力量,强大到无人敢小觑敢抗衡的地步,然后逆天改命。”

    “那请问金先生,如何积攒力量?您说得力量是指自身的力量,还是外来的力量?然后呢?又如何逆天改命?还望先生能以教我,泰定以弟子之礼侍奉先生。”

    李泰躬身一拜,满脸诚挚,谦卑有礼,活脱又是一个贤王。

    杨勇趁着他低头之际,眼中闪过几分不屑,不过很快便闪逝而过,然后伸出双手扶起李泰,笑道:“魏王别急,且听金某逐一道来……”

    ……

    ……

    那边,杨勇顺利打入魏王府,成功获得李泰的百般信任。

    这边,郭业已经出了益州侯府,来到西市的海天盛宴大酒楼中。

    他让黄傲在二楼将天字一号房给他备好,然后上了美酒佳肴独自一人在雅间中独自斟饮着。

    约莫过了一会儿,雅间的房门骤然敲起,笃笃笃的敲门声紧凑不失沉稳。

    郭业闻声放下手中杯盏,扭头望向门口,只听门外响起王八斤的声音:“禀报侯爷,俺已经将太子府六率旅?”

    “杜荷这小子可算来了,哈哈……”

    郭业笑了笑,亲自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然后打开房门冲外头甲胄齐身,颇有几分英武气的杜荷笑着招手道:“你好歹也是堂堂莱国公,怎么能让你在外头候着呢?不然的话,我这益州侯也太牛逼了吧?哈哈,杜荷,好久不见,兄弟,赶紧进来吃酒!”

    杜荷咧嘴一笑,伸手与郭业一击掌,眼眶有些湿润地哽咽道:“二哥,你可算来找我了,想煞小弟我了!”

    说罢,被郭业轻轻一拽,整个人闪挪进了雅间之中。

    嘭!

    雅间的房门被郭业勾勾脚,应声而闭。

    (ps:昨天关于杨勇和杨妃李恪的关系,是老牛写混乱了,杨妃是隋炀帝的女儿,杨勇是隋炀帝的兄长,所以杨勇应该是杨妃的大伯父,而杨勇便是李恪的大伯公。谢谢书评区书友的热心指出,老牛会及时纠正,给大家造成阅读不便,尽请谅解。),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845.第八百六十一章 再见杜荷

    readx;郭业将杜荷请入坐后,俯身替他斟满酒杯,随后两人无声胜有声般彼此碰了一下杯盏,满饮一杯酒。

    随后,郭业才开始打量起杜荷来,这小子脸色黝黑一副饱经风雨的模样,整个人看着稳重了好多,不过眉宇间似有一股子郁结,从进门伊始就一直存在,挥之不去。

    郭业暗暗揣测,看来他在太子府当得这个六率旅帅,越发地不顺心了。

    不过他还是关心问道:“杜荷,算起来自打我赴任扬州之后,咱俩就没见过面了。你这小一年过得还好吗?”

    杜荷没有立马回话,而是从郭业手中抢过酒壶,起身替郭业斟了一杯酒,然后再替自己斟满,随后举杯向郭业邀酒道:“二哥,这杯我敬你,谢谢你还记挂着我。”

    说完,也不待郭业回应,自己自顾仰起脖子咕咚一口,一饮而尽。

    看得郭业怔怔傻眼,看来这小子有好多苦水要跟我吐啊。

    随即,他也饮尽了杯中酒,放下杯盏问道:“杜荷,莫非李少植那三胖子还是一直在太子面前给你穿小鞋进谗言?”

    “他?”

    杜荷冷笑一声,不屑道:“他爹李纲因为年迈致仕,回家休养身子之后,也辞去了太子府詹事一职,所以太子承乾也对李少植这死胖子不怎么看重了。呵呵,这小子现在虽然还在太子府谋着差事,但是颇受太子冷落。再加上这小子吃喝玩乐在行,办正事儿一塌糊涂,之前又侍宠骄横得罪了府里好多人,因此在太子府上成了边缘人物,谁也不愿待见他。”

    说到这儿,杜荷摇了摇头,唾弃道:“呵呵,他现在在太子府里过得比我还要惨,典型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人看人厌狗看狗嫌。”

    “哈哈……”

    郭业一想起李少植之前的小人得志和仗势欺人,不由一阵幸灾乐祸道:“这小子咎由自取,应有此报,那是他活该,不值得让人同情。倒是你,我怎么听着你也过得很是不顺心呢?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怎么着,唉,真是刚驱了虎又来了狼!”

    杜荷喟然一叹道:“我本以为李少植这么一歇菜,太子殿下总该对我多少有些倚仗,甚至重用了吧?可谁曾想,自从上次红楼山庄之事闹得朝廷颜面尽失后,太子便被皇上重重训斥惩戒了一番。正因为如此,之后太子殿下便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而且最近还迷恋上了突厥文化,唉,总之,总之就是……”

    郭业蹙着眉头,疑惑道:“太子殿下声色犬马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值得你这么犯愁吗?再说了,他一直都不怎么重用你,你至于这么愁上心头吗?”

    杜荷蠕动着嘴唇想说,突然又忍住了没说,然后扭头看了眼门口,确定房门紧闭之后,这才轻轻说道:“二哥,太子殿下声色犬马是不假,可是他如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喜欢女色,只喜欢美男子。您现在不知道太子府里的状况,整个就乌烟瘴气,令人作呕啊。尤其是太子殿下宠幸的那个美男面首,此人野心勃勃,居然仗着太子殿下的宠幸,对我麾下的六率亲兵开始指手划脚了。唉,你说我这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啊?”

    “噗……搞基?”

    郭业乍闻之下惊得一口酒水喷溅出来,喷得杜荷一脸酒渍,很是无辜。

    杜荷没有听清搞基二字,而是一边擦拭着脸,一边叹道:“二哥,你也被吓一跳了吧?”

    郭业不仅被吓了一跳,也勾起了他好多的记忆,关于史料上对李承乾的记忆,传闻李承乾有一段低迷时期,不爱女色爱男色,在府内蓄养了好多娈童供自己淫乐,而且这小子还跟发了疯的精神病人一样,时常会出现幻觉,睡梦中会突然起来从床头上拔下刀剑来,学三国曹操一样梦游杀人。

    郭业沉默不语,暗暗想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李承乾非常崇尚突厥文化,经常会让太子府中的人身穿胡服扮作突厥人,供他使唤,甚至让府中的下人扮作突厥是从,然后用突厥礼仪将他假葬。

    没错,人还没死,就让府中的人将他学着突厥人的葬礼将他假葬。

    在郭业看来,这跟神经病还有什么区别?比精神病还要精神病了。

    也许是李承乾在太子府的荒唐事被他爹李二陛下知道了,将他狠狠训斥了一番,甚至一度以削掉他的太子之位来威胁他,李承乾才有所收敛。

    为了证实自己的记忆是否正确,郭业向杜荷求证问道:“最近太子殿下除了喜好男风胡作非为之外,还干了好些个荒唐事?比如穿胡服学突厥人,更是在府中搞突厥殡葬,还有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对否?”

    “啊?二哥你咋知道的?”

    杜荷举着杯盏,手臂停在了半空中久久放不下了,格外诧异地问道:“二哥,莫非太子府中有你的耳目?”

    郭业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因为这种事情真不知道如何跟杜荷解释,只得讳莫如深地说道:“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我记得太子不是已经娶了太子妃了吗?好像是秘书中丞苏檀的女儿。难道太子殿下搞基,不,就是蓄养娈童面首,这种颠倒阴阳违反人伦纲常的丑事,她也不干涉吗?”

    杜荷苦笑道:“太子殿下在府中独断专行,太子妃又不是什么世族豪门,哪里敢吵闹指责啊?不然的话,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迫于太子淫威,她只得忍气吞声了下来。不过她倒是不恨太子,要恨也只恨迷惑太子那个男面首——赵节。”

    “赵节?面首?”

    郭业记得历史上好像没这号人,应该也是昙花一现的人物,随即问道:“这个赵节就是在太子府仗着李承乾宠幸,抢你手中兵权的那个人?就是你说的刚驱了虎又来了狼的那条恶狼?”

    杜荷点点头,嗯了一声。

    郭业暗道一声,有戏了,看来魏王李泰和杨勇这件事的突破点,就在这个面首赵节身上了。

    旋即,他将前隋太子杨勇未死,混进长安躲进魏王府之事一一道了出来,听得对面的杜荷惊得嘴巴都成了o型,半天合不拢嘴。

    最后,郭业说道:“杜荷,想不想弄死赵节这个狗娘养的?”

    一想起赵节在太子府的胡作非为和对自己的欺压,杜荷就气不打一处来,重重说道:“二哥,我早就想弄死这个王八蛋了,可惜有太子殿下护着,我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郭业笑道:“这事儿好办,只要你将前隋太子杨勇化名金成泽,然后藏身在魏王府之事,无意中说漏嘴一样说给赵节这个玻璃,哦不,说给这个面首听。此人肯定立功心切,会第一时间告诉李承乾。而李承乾呢?早就恨透了魏王李泰。他肯定想趁着这件事,给李泰折腾一个窝藏前隋太子,意图谋反的罪名,打压打压李泰。这么一来,李承乾必定会率着太子府六率亲兵杀进魏王府,直接将杨勇拿下,坐实李泰的罪名,然后向皇上邀功,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睐与宠信。”

    杜荷听完之后疑惑道:“二哥,那这样的话,不就是将天大的功劳送给赵节吗?这哪里能弄死这个贱人面首,而是给他送一个荣华富贵的机会啊。”

    郭业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看着杜荷,笑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吧。这事儿只要引来皇帝注意,功劳不功劳是两说,但是赵节这个面首必死无疑,荣华富贵?呵呵,烧些元宝蜡烛和冥钱给他,他到了下面也许真的能荣华富贵了。”|

    杜荷这下更加糊涂了,一头雾水道:“二哥,这怎么回事?赵节揭发有功,怎么还会必死无疑?我若是圣上,能将隐藏在魏王府的前隋太子抓获,赵节当居首功才是啊。”

    郭业没有去多做解释,而是笑道:“杜荷,你见过二哥办过糊涂事吗?就因为你不是圣上,所以你不知道圣意难解,天威难测。陛下行事,岂能按照常理去揣测?反正赵节只有把这事儿传进太子耳中,最终鼓动太子带兵杀入魏王府,那么赵节就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说到这儿,郭业稍稍停顿了一下,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儿。”

    杜荷见着郭业没有细细解释,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选择无条件信任,然后问道:“二哥,你需要我做什么?”

    郭业道:“届时太子率你们六率亲兵杀入魏王府时,我和我的人会乔装打扮成你手下的士卒。杀进魏王府中时,你必须助我一臂之力,助我将前隋太子杨勇诛杀在魏王府中,绝对不能让他活着逃出魏王府,更不能让太子将他生擒到皇上跟前。”

    “啊?这是为什么呀?二哥!”

    杜荷见着郭业不仅要乔装打扮参与此事,而且还要当场击杀杨勇,不禁纳闷道:“生擒杨勇的价值不是更大吗?也许陛下将他交到刑部,然后严刑拷打一番,能问出好多前朝余孽的线索来呢。”

    郭业微微摇了摇头,又举起酒壶替杜荷斟了一杯酒,缓缓说道:“这件事儿就当是二哥欠你一份人情吧。反正,杨勇必须死,因为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杜荷听着一知半解,又绕得稀里糊涂,刚想开口问询,却被郭业抢了先。

    只见郭业举起酒杯,冲杜荷遥遥一祝,说道:“兄弟,别问了,反正二哥不会害你。来,喝酒,喝完这杯酒,二哥就回侯府等你的好消息!”

    杜荷最终忍住了开口,举杯冲郭业示意了一下,朗声道:“好,我信二哥的,自从二哥替我父亲治了丧,杜荷就已经发誓唯二哥之命是从。二哥,干杯!”

    咕咚一口,满饮!

    哗啦~

    杜荷起身一脚踢开屁股下的胡凳,拱手道:“二哥,你等我好消息,我这就回太子府将魏王府的消息泄露给赵节这厮!”

    说罢,人也干脆,径直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拔腿就走,蹬蹬蹬……下了二楼,匆匆下了酒楼。,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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