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多事之秋终破家
金崇贵和金崇明兄弟二人，急匆匆往回西龟赶的同时，大哥金崇清、二哥金崇发，还有大姐金崇会，也都齐聚到了金崇明家里。 幺婶张学芬一边招呼大哥大姐和二哥，心里一边嘀咕：“这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儿？这几弟兄姊妹都赶拢了？” 金崇清、金崇发和金崇会他们三人也是十分地焦急。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大家等待得焦虑不堪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在金崇明家大门口停了下来。四人不约而同的往大门口走去。 一看金崇贵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再看金崇明也是愁容满面，大家不免更担心了。围上去七嘴八舌就问：出了什么事情？ 金崇明怕在路上说影响不好。赶忙招呼大家进屋。 进到屋里，张学芬问。“你们吃饭了没。” 金崇明忙回：“还没有吃。” “那我去给你们煮碗面。”说完便去厨房忙活了。 大家金崇会把金崇明拉坐到自己身边，小声地问：“幺幺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大哥金崇清二哥金崇发也附和着问。 金崇明看了一眼三哥金崇贵，叹了口气。 “唉。三大爷这哈遇到麻烦了。打牌输了些钱。” 金崇贵只是低垂着头轻声地叹气，也不说话。 “打牌输钱正常得很啊。是不是输得有点多了？”大哥金崇清先说话了。 二哥金崇发，看三弟和幺弟的神色，他觉得这件事情怕不是简单地输点儿钱的问题。“三弟，你是不是输得有点儿多了啊？” 听到二哥问自己。金崇贵便把头抬了起来。“哦。二哥啊，这次遭得有点儿凶了。” “到底有好凶啊？” “就是有点儿凶。不仅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了，大肠都遭拖出来了。” 金崇贵说的“大肠都遭拖出来了”，是一句西龟土话。在这里的意思是指不仅把之前赢到的钱输了，还把自己的全部老底都输掉了。赢到的钱叫“吃进去的”，输掉的钱叫“吐出来”，“大肠都遭拖出来了”指把自己的全部老底都输掉了。 金崇会一听，连连摇头。“幺幺啊。我平时劝你们少打点儿牌，少去赌钱，你们就是不听。这哈遭了吧。” 金崇清：“哎呦。这个赌钱啊。没有深浅。赢了你不要高兴，输了你不要生气。有输有赢正常得很。但是，十赌九输。还是像我这样就对了。我不想别人的，别人也不要想我的。” 这确实是大哥金崇清的一个“优点”。他从来都不打牌，也不赌钱。“我不想别人的，别人也不要想我的。”这也是他的为人处世的“原则”。 不过这个时候，金崇清说这些话就有些风凉话的意味了。金崇会赶紧制止了他。 “崇贵幺幺啊。你给姐说一哈。你到底输了好多钱？” “自己的钱差不多有三四十万吧。” 金崇贵平静地说到。 金崇清一听。惊呆了。“幺幺啊。你咋会有这么多钱啊？” 金崇发一听，心想这做生意还真是来钱。看来他们家去丽江开宾馆是真的挣到钱了。 不过金崇贵接下来的话就更让大家震惊了。 “还欠着20万水钱在。” “水钱？啥子水钱这么贵？20万，翻一辈子土坷垃都翻不出这么多钱。” “水钱就是高利贷。”金崇明给大姐说。 “高利贷？！” 大家都震惊了。又是惊讶。又是叹息。 “高利贷”，对农村人来说并不陌生。“高利贷，利滚利，吃人不吐骨头”。这是他们这一辈人耳熟能详的顺口溜。 一句话把高利贷的害处说尽了。 “这哈咋个办哦。幺幺啊。你咋这么糊涂啊？” 金崇会都哭了起来。她心疼三弟。担心三弟这辈子怕是翻不了身了。 “三弟啊。你是咋个和放高利贷的搅合在一起的啊。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哦。” “牌桌子上认识的。人家爽快得很哦。拿张纸你打个借条，就把钱数给你了。”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张学芬从厨房里喊了起来。 “面煮好了。三大爷你们来挑得了。” “走三哥，吃面了。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金崇明招呼金崇贵去吃面。 两人去吃面了。剩下四人在堂屋里。 张学芬见大姐在那里唉声叹气，见大哥也是唉声叹气，见二哥也是一脸凝重。她在厨房隐隐约约是听到了三哥金崇贵输了钱。但是具体的情况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二大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晓得？” “嗯。我什么都不晓得。” “三第这次遭凶了。怕是一辈子都翻不起身来了。” “没得这么严重吧？大不了把酒厂里的钱输完了。” “他幺婶，你是不晓得哦。听他自己说，差不多输了六七十万。” “啊！三大爷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小声点儿。他家当然没得这么多钱了。说是还欠了20万水钱。就是高利贷。” “哦。那恼火了……” 大家又都小声地议论着金崇贵家的命运。 金崇明和金崇贵吃了面回到客厅，张学芬便去洗碗涮锅了。 “三哥不出这个事情也出了。输掉的钱也拿不回来了。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再也不要去碰这个赌了。爸妈走了，这世上就我们五兄弟姊妹。本来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起走。谁晓得三哥出了这样的事情。” “就是啊。这个赌钱烧烟害人啊。” “你们可能不晓得这个水钱有好厉害。它的利息是见天一万！” “天啊！见天一万？还要不要人活哦？” “不仅仅是见天一万，满数还要利滚利。” “大家想点儿办法帮三哥这一把。先帮他把水钱还了。过了这一关，下来三哥再慢慢挣来还大家。” “幺幺啊。不是大哥不帮你。你也晓得的，我和你大嫂身体都不好。一直都是靠药罐罐吊着这半条命在。唉。这万一哪天我走了。还不知道伟伟咋个办。我这一辈子太对不起这个儿子了。” 金崇清和妻子一共生育了7个孩子，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和老幺都是女儿，老五老六是儿子。老五叫伟伟，老六叫小哥。五个女儿和小哥都成家立业了。只有伟伟现在还孑然一身。 伟伟其实是这7个儿女中天资最聪明的一个人。只是他在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和同学谈恋爱出了些问题。他为了保全女同学就自己退学。现在也30有余了，还没有结婚。据说一直在云南漂泊。而他当年的女朋友现在已经是西龟宣传部的副部长了。 “三弟啊。你晓得的，我和你二嫂两个虽然都有工作。但是，我们那点儿工资也只够吃饭。饿不死你，也撑不死你。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了几个钱，也给刚儿娶媳妇、买房子花完了……” 大哥二哥言下之意都是自己没有钱帮助老三了。 “幺幺啊。你也晓得我和你余大哥，一辈子辛苦，也就只是把你几个娃儿拉扯大。好不容易他们各自都成了家。这给他们带几天孙子，我们也都就老了。这一辈子都是围着田边地角转，忙早忙晚，也就落得个老鼠偷米汤，糊这几张嘴巴……” 哥哥姐姐各有各的难处。他们讲得也都是实情。面对这么大的一个窟窿眼儿。哥哥姐姐实在是没有余力来帮助金崇贵了。大家都只是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幺弟金崇明的身上。看来这幅担子又怎能落到他的身上去了。 金崇明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刚想开口说话。张学芬犀利如刀的眼神就像一道寒光对着金崇明扫了过来。 金崇明心里明白，张学芬是担心自己把这“祸事”揽到自家头上来。 因为大家都明白，这20多万拿去也只是填了“黑窟窿”，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放下没钱不说。就算是有钱，借给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收得回来。而且，收不回来的可能性似乎更确定一些。因为“狗改不了吃屎”…… “大哥二哥大姐，今天我们几兄弟姊妹聚在一起。也就是想办法帮三哥度过这个难关。我金崇明也没有多大的能力和本事。这一辈子和张学芬起早贪黑没日没夜，辛辛苦苦确实也攒下了一些钱。” “但是，你们大家也都看到了。一些钱呢买了一半的公交车，一些钱呢投到砖厂上去了。家里现在除了一些基本的生活开支和人情来往，还在勉强应付着走。其实，还是没有什么钱了。” “是啊，幺叔说得我们都理解。外人不晓得，我们几姊妹还是清楚的。这俗话说蛇大洞洞也大。这么大的家业，开支那自然也是大的。”大家金崇会接过幺弟的话说了一哈。 “但是。大家也都清楚的，高利贷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们这一辈子做了兄弟姊妹，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看到三哥落得个家破人亡呢？” “是啊，是啊。只是，大家都困难啊……” “三弟，听说你们去丽江开宾馆挣到了好些钱哈。” “挣是挣了一些钱。只是都败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是说艳丽家也分了不少钱吧？” “分了二三十万吧？他们要在县城买房子。父女一场，多分点儿给他们，也算是帮他们一把吧。” “哦。买房子。他们不是在龙中买得有啊？” “龙中娃儿读书不方便，还是县城的教学质量要好一些。他们说娃儿小学这些就县城读，等上了初中这些就要送到外面去读了。现在当官的也好，做生意的老板也好，只要有点儿能力的，哪个不是想方设法把娃儿送到外面去读书？” “是啊。那些科局级领导些的娃儿全部都送到外面去读书了。听说光是一年的开支就是四五万，甚至更多。你说他们难道脑壳有问题。为什么花这么大的代价把子女送到外面去读书呢？无非还是图外面的教学质量好，学习环境好，希望子女将来有个好的前程。” “算球了。你们也不要为难了。我整口敌敌畏吃了一了百了。看这些杂种些有本事就到阴曹地府来找我要好了……” 冷不丁，金崇贵突然大声地来了这么一句。大家又都赶忙劝他好死不如赖活着。又说办法总比困难多。钱是挣不完的，命只有一条…… 张学芬做了晚饭，大家吃了晚饭。二哥便赶车回县城去了。大姐也叮嘱一番回黑包村去了。大哥也回家去了。金崇贵也想回自己的家去。金崇明担心他想不开。一个人回去，万一做了什么傻事怎么办？便把他留在家里喝酒耍。 夜里9点过一点儿，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金崇明家大门外。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传到了堂屋里。张学芬赶紧起身去开门。 “幺婶。” 金艳丽和吕康俊赶紧和张学芬打招呼。张学芬把两人让进屋里，在后面关了院门也进到屋里。 “幺叔。爸。” “幺叔。爸。” “幺幺些，你们吃饭了吧？” “吃了。在中普和妈妈一起吃了就赶过来了。” “哦。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幺叔啊。路上我们就商量过来。我们哪里可能还拿得出来十多万。可能还是要请幺叔幺婶帮哈忙。想哈办法救救我爸爸和妈妈，帮他们度过这个难关。不然，我怕他们两个老的有个什么，艳红和开华他们两个怎么办哦？” “是啊。事情不出都出了。这个时候再去说哪个对和不对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关键的是水钱拖不得。” “康俊、艳丽，你们两个都在这。你们说哈你们的想法呢？” “我们在路上算了哈。买房的钱付了首付，可以暂时不装修。剩下的钱办公积金贷款。本来我们是打算全款买的。但是康俊说了。不如贷公积金，其他的钱一部分拿来装修，一部分钱拿来买辆面包车。出了这样的事情。房子还是要买的，不然以后还会涨价。” “关键是娃儿读书不方便。所以，请幺叔幺婶帮个忙。先挪点钱出来，帮把这个事情了了。” “幺幺些啊。家里也拿不出钱来了。只能拿房产证去贷款了。” “好久贷款放得下来呢？” “听说现在政策又变化了。对贷款的审核更严格了。最快都要一个月才办得下来。” “哦。那等不起了。一天一万，一个月都30万了。” “不了30万哦。” “那怎么办呢？幺叔幺婶啊，求求你们了。” “算了，算了。祸是我惹的，我去死。一了百了，不拖累你们大家了。” 刚才还一言不发，低头饮酒的金崇贵，借着酒劲儿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屋外走。 大家赶紧把他拦了下来。又是一番规劝。 “算了。算了。幺幺些你们那里拿得出好多钱？” “卡里有10万，屋里还有两三万吧。” “那差不多还差10来万。这样子，一会儿你们把你爸爸送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你们赶紧去想办法取钱。我送你们出去就去找人想办法，先把钱找够。争取明天，最迟后天把这个事情了了。” “谢谢幺叔，谢谢幺婶了。” 金艳丽赶紧把金崇贵搀扶了起来。吕康俊也上前搀扶。 大家出了堂屋，金崇明拉了一下吕康俊。吕康俊便停下了脚步。叫了一声“幺叔。” “康俊啊。夜里惊醒一些，不要让他做傻事。” “晓得了。幺叔，这个你放心。” 当夜金崇明便找了三家人，总共借到了10万。不过这些钱都只是挪一哈，应急的。金崇明便瞒着张学芬私下许诺，先把这关过了。然后拿自己的房产证去把款贷下来就还给大家。毕竟大家都在做生意，钱都是要拿去周转的。挪给你应急一哈是可以的，长借那就不行了。 天亮了。金艳丽留在娘家陪着父亲。吕康俊便去县城取款。取好款又返回吕家山老屋里清了3万，再给老父亲把老丈人的事情说了。老父亲见亲家有难，也支持了2万。 这样一来，吕康俊便提了15万赶到金家大路来。 两边的钱共凑够了25万。于是，大家赶紧催促金崇贵联系放水的人。 那些人倒是积极得很。一个小时不到，就赶来了金家大路。把钱一数，爽快地把“借条”还给了金崇贵。然后潇洒地扬长而去。 因为才4天，便剩了1万。这1万又留给了金崇贵，让他中普去好好继续经营酒厂。挣钱来还账。 这金崇贵的事情了了没几天。大哥金崇清便撒手人寰了。 远在云南的伟伟接到幺叔打来的电话，得知父亲的死讯。那真是百感交集涕泪俱下。匆匆给公司请了假，就打了个的往机场赶。买了最快的一班航班赶回成都，再乘火车赶回西龟。 等他到家时父亲都快走了3天。等伟伟赶到后，7个子女便都聚齐了。再看一眼他们的父亲，也就大殓入棺了。因为请了先生看的日子是5天。 只是这一回来，父亲一走，亲情便变得更冷漠了。除了四个姐姐和妹妹关心自己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其他人关心的都是自己在外面挣了好多钱。 而弟弟则更多的是担心自己回来“分家产”。处处设防，还不让自己参与父亲的丧葬事务。他明白弟弟的那点儿小心思。弟弟是担心一旦自己参与了，办父亲丧事所收到的“礼钱”就要分一些给自己，所以就把自己撇开了。 伟伟看穿了，也不想点穿。有些眼泪只能往心里流。他拿出5千块钱交给幺叔用于办理父亲的丧事。并言明：“自己也是父亲的儿子。父子一场，虽然有些人不让自己沾一点儿。但是，也请有些人放心，自己绝不会要求分他一分钱。” 众亲戚听说了这个事情，也只是私底下指责小哥儿心太重了。但也不好放到明面上说。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且伟伟远在云南，大家朝夕相处的还是小哥…… 第4夜，大家都在忙。因为天亮之后就要送“老人上山”了。守灵的、做厨的、打麻将的……突然电停了。忽然之间四处变得黑漆漆的，只有棺材下面的那碗油灯还在忽闪忽闪。 众人一边找来竹竿，在院坝搭建的灶炉上点燃照明，一边吆喝着检查一下是不是电线出了问题，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很快便查出原因了，是停电了。大家又急喊着赶紧去找台发电机来把电发起。 有人说余三哥家有发电机。而小哥说：“不用麻烦了。他砖厂哪里放着一台发电机在。大家拿上电筒随他去抬上来便是了。” 于是着小哥和另外三人拿着两只手电筒便往公路边的水泥砖厂赶去。 等大家到了小哥的砖厂，却听见他那砖厂的小房间里，传出了一声紧过一声的令人血脉贲张的娇啼狂喘声。 小哥只觉得血往头顶上涌，抬腿便把房门踢开了。两只手电筒发出的刺眼光柱，齐刷刷地照着床上的两人，画面实在有些不忍直视。一位披头散发的便是小哥的妻子，另外一位是小哥砖厂的打砖工人。据说也是小哥妻子的同学。 怒火中烧的小哥冲上去对着那人便是拳打脚踢。那人也不还手，慌乱地随手抓起一件衣服便以迅雷不及之势夺路而逃。 其他人见状都退出了房间。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顿暴揍声，但是却没有传出一声哭叫声。 小哥打累了，摸索着把发电机抬了出来。另外一人赶紧搭手帮着抬起走。另外两人负责打电筒。 等怒气冲冲地小哥把发电机抬到老屋时，还被长辈们训了一顿。大家手忙脚乱地把发电机发燃，电又恢复了。 小哥的姐姐们这才发现小哥的情绪极不正常。私下关心地询问怎么了。小哥便把刚才的一幕告诉了姐姐们。 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很快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金崇明、金崇贵、金崇发三人都怕大家把事情闹大了，便把这件事情强压了下来。 因为大哥躺在棺材里，明天就要送上山了。这个时候千万出不得什么差错了。 把金父亲送上山之后，伟伟饭都没吃就走了。 大家都劝小哥看在一双儿女都还小的份上原谅了她算了。她也跪在众长辈面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可是，四七刚过，金大妈也到天上去和金大爷团聚了。 伟伟又赶了回来。还是和上次一样。只是，一月不到，父母便相继离去，着实令人唏嘘世事无常。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伟伟没有急着走，而是挨着大嬢家、二大爷家、三大爷家和幺叔家耍了一圈才走。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伟伟走了怕是不得再回来了。 而小哥的家也破了。夫妻二人把婚离了，她什么都没要就走了。只留下小哥带着一双儿女。砖厂因为没有人来打砖，也就停了……
第587章 哥助你一臂之力
回想起这近半年来的变化，木一觉得特别颓废，特别迷茫。内心深处似乎被什么压得透不过气来。 还记得春节的时候，初六那天夜里，老同学江开进突然来家里拜访。他手里拧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看上去像是半条烟，但是又比半条烟厚实多了。感觉又有些像饼干，但是又比饼干沉一些。实在猜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对江开进木一和金百合都不陌生。江开进是木一的小学的老同学，还是副班长。班长是菜菜。他俩都是太阳乡的人，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借着菜菜姐姐家的关系，转到了大塘小学来读书。 江开进和菜菜都借住在菜菜姐夫家。小学毕业之后，大家一起去读了大塘中学。菜菜和木一在乙班，江开进在甲班。到初三的时候，也是大塘中学最艰难的时候，学生流失得特别严重。原本两个班的现在剩下的合起来还不到当初的一个班。最后校长和大家一商量，便把两个班合二为一，大家又成了同班同学。 只是，毕业之后的联系就特别少了。 木一在外读书归来的那段时间，倒是偶尔会和菜菜他们耍一下。但是却没有再见过江开进。他们再次相遇，是木一家从县城搬到龙中来。 原来这些年里，江开进初中毕业之后便去江湖闯荡。慢慢地又找了一所卫生学校自费读了三年书，取得了结业证。然后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积攒了一些钱财。 之后到了龙中租房开起了私人诊所，兼卖一些成人保健用品。还在木一来龙中之前，便在新市场买了一套住房和门市，算是扎根龙中了。 两人乔迁都相互随了礼。只是平时也就限于见面打个招呼，关系并未深交。 此夜，江开进登门造访，所为何事？着实有些让木一猜不出来。但是，江开进肯定不是简简单单随随便便来坐一下，肯定有其他的事情或者目的。因为在木一的印象里，江开进同学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果不其然，大家寒暄了一番，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江开进便把话题引到“换届”调整的事情上去了。 “老同学啊。你晓不晓得要‘换届’了的事情啊？” “不晓得呢。” “看来你的消息不太灵通。” 江开进便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大致说了一番。 木一算是听明白了。江开进的核心意思是过了年县上将会调整一批干部。 木一不明白的是，江开进从什么渠道听来的这些“消息”。而自己已经不太关注这个问题了。所以也就没有刻意去了解这方面的消息。 江开进一边讲那些单位的那些领导马上就要到点儿了，那些领导又要挪位置了。竟然讲得头头是道，有模有样。这不得不让木一有些惊叹。 他实在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位老同学了。江开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医生？还是老板？ 是医生的话，就应该好好的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但是怎么却更像一个生意人呢？ 如果说是一个生意人，那也应该好好的经营自己的生意，怎么又如此热心官场人事问题？ 而且江开进也不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换不换届，人事调不调整和他似乎也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木一心中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而江开进似乎也不太愿意直接把自己的目的露出来。 突然之间江开进来了句：“哎呀呀，你这老同学咋烟不烟茶不茶的啊？” 木一忙解释到：“我又不抽烟，所以家里没有备得有烟。夜里喝茶，有些影响睡眠，所以也不喝茶。实在对不住老同学了。这就去给你烧水泡茶。”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整两杯小酒总是可以的吧？弟妹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那我去给你们酥盘花生米下酒哈。” “要得，要得。哎呀，弟妹太贤惠了。” 金百合把花生酥来放在两人面前，便领着小乐乐去休息了。 木一给江开进斟上酒，也把自己的满上。两人举杯轻轻碰了一下。各自饮了杯中酒，又满上。 酒一喝，不知是酒话，还是醉话，讲来讲去，江开进终于讲出自己的目的。 “木一啊，哥哥这辈子是当不了官了。但是，你可以啊。你这么年轻的，又在这么好的位置上。只有你肯稍稍低一下头，稍稍弯一下腰。不要太自命清高了，随波逐流一下下，哥坚信要不了多久你也就是领导了。” “开进，你哥子怕是喝醉了，说的酒话哦。” “哪个说我喝醉了哦。我讲的都是实话。天下乌鸦一般黑，那有不吃鱼儿的猫呢？人在江湖走，有舍才有得。你舍不下，便得不到。你懂哥说的意思了吧？” 木一摇了摇头。 江开进“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你就不要给我装不懂了。实话给你说吧。县上的领导对你这个人还是很有些印象的。只是……” “只是什么？” “嘿嘿嘿，人家说，只是这个娃儿太心高气傲了。” 木一听罢，默不作声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回想往事，木一心潮起伏。自己哪里是什么“心高气傲”呢？只不过不想向某些现实低头，不想随波逐流，这倒是真的。 江开进也呷了一口酒。“兄弟，你也不要气馁。哥子看好你。这个东西你拿去用。” 江开进说着便把带来的黑色塑料袋推到了木一面前。 “这是什么？” 木一有些不解地问。 “这个是哥的一些心意。你尽管拿去用就是了，如果不够，你就给哥说。哥又给你拿。” 木一隐隐约约感觉这个事情不简单。迟疑地望着江开进。 江开进一脸堆笑地望着木一。“咋了，怕烫手？” 木一大概已经猜出里面应该是些“红票票了。” 江开进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哥就当是做个投资好了。也不需要你还。听说农业局、水务局这些位子都不错。交通局、城建局、国土局这些位子又太老道了。” “哥助你一臂之力，等你以后走上位子了，随随便便拿一两个工程给哥哥做，就可以了。” 说完便将杯中酒端起与木一碰了下，一饮而尽，起身欲走。 木一赶紧把茶几上的黑色塑料袋拿起来递给江开进。江开进不接。 两人你递我推，一来二去便把这黑色的塑料袋扯烂了。哗啦啦，里面的东西便落到了客厅地上。 好家伙！真是大手笔啊。整整十叠。说实在话，木一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确实有些震撼。不过，他还是赶紧找了一个塑料袋帮江开进把钱装了起来。 “开进啊。这钱，恕兄弟不能拿。” “你是不是嫌少了？” “不是。” “那你就是信不过我了？” “也不是。” “那你就是看不起我江某人了。” “开进，你这都说到哪里去了。兄弟既不是嫌少。这么多钱，说实话确实挺震撼的。兄弟不怕你笑话，还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 “兄弟也不是信不过你，更不是看不起你。兄弟我是信不过自己。今天假如接了开进你的这钱，只怕他日兄弟会不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也说不定。所以，兄弟信不过的是我自己。” “木一，你这人咋是这样儿的呢？说个不好听的话，你这有点儿不识抬举了哈。” 这江开进的话说得有些过激了。也实在是有些刺耳。倘若木一就这样便“屈服”了，那他也就不再是“一木”了。 他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独木而立。所以他也不怕得罪了江开进。 “开进啊。你说得对，我这个人就是不识抬举。谢谢你哥子看得起我。只不过，你看走眼了。兄弟实在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就当你没来过，我也当你没来过。东西，你拿回去。咱们以后还是老同学。” 木一说着，硬把塑料袋塞到了江开进的手里，把他送出了门外。 在昏暗的楼道路灯下，江开进提着白色塑料袋，欲言又止。 木一赶紧催促他走：“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哦。不用了。” 江开进终于提着塑料袋下楼去了。等江开进走远了。木一也下楼去把楼道的门关上，又返回家关上门。 木一洗漱之后，上了床。金百合便小声地问：“送走了？” “嗯。” “听见你俩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啊？” “也没说什么。就是江开进拿了些钱过来，说是助我一臂之力。那个意思是喊我去竞争农业局或者水务局的副局长。” “那就没有什么条件？”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呢？条件肯定是有的。就是以后让我拿些工程给他做。说是这钱就不用还了，如果不够他还拿。” “你就没有动过心？” “曾经动过。不过，也后悔了。所以，现在的我已经心如止水了。没有人能够动摇我了。反正就一句话，组织让我上，我就上，义无反顾全力以赴地干。组织不让我上，我也乐得清闲，让那些能干的人去干。反正我一个人也只是沧海一滴，改变不了什么。” “老公。我知道你其实不开心。也不得志。不过，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幸福。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悲哀。平平淡淡过一生还是挺好的。” “是啊！今日拿了他一叠钱，他日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一辈子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掐着脖子过日子。我这又何必呢？倒不如我现在闲云野鹤还自由自在一些。” “嗯，就是。早点睡吧。明天就上班了。早点儿起来，把小乐乐送到二姐家去。” “唉！又要麻烦人家二姐了。” “有什么办法呢？等开学了就好了。” 金百合沉沉睡去。木一却有些辗转难眠。他把频繁翻身影响了妻子和女儿。便蜷缩着不动。 但是这姿势实在有些难受。实在忍不住，他便起身来到隔壁的卧室。 这是以前给母亲大人准备的。床上用品都齐全。只是母亲大人早已回去了。东西也只好洗干净晒干叠放到衣柜里去了。 木一把东西找了出来，重新把床铺铺好。一个人静静地躺了下来。 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木一感慨万千。 他心想。如果江开进给自己送来的，是一根往上攀登的绳索，那也是一根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如果是一条开往彼岸的木船，那也是一艘安装了遥控炸弹的木船，遥控器就掌握在江开进的手里。 自己岂不就被江开进掌握于股掌之间了吗？ 这江开进看上去笑容可掬，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人。以后，还是对他敬而远之好了。 放下了江开进的事情。木一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俊哥儿和小杰。 也不知道父母的房子修得怎么样了。一想到，几十岁了的父母还寄人篱下，木一的心里便有些隐隐作痛。 虽然自己龙中的屋子小是小了点儿。但是也还有间空卧室。楼下的门市也都还是空着的。怎么也还是安放得下父母的一张床。 只是，父母也没向自己开这个口。木一知道，那是他们有自己的想法，而开不了这个口。自己倒是在金百合面前提说了一下。但是，立即就被金百合“绝情”地批判了一顿。 木一知道，这横隔在自己和父母之间的这条“鸿沟”，只怕是永远也无法填平了。 也不知道俊哥儿家会生个什么。估计多半应该会是一个儿子。因为偶然还是听说过他们去B超检查过几次。想必是对孩子的性别早已是胸有成竹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生，估计应该快了吧？只是，要是生了的话。这“做月子”在哪里呢？总不可能还继续留在打虎沟吧？毕竟西龟的规矩在那里摆着。 也不可能来自己家住。哪他们去哪里住呢？租房子好像也不太可能，唯一的一条路便是回瓦塘去住。但是，瓦塘也只是个毛坯房，能住吗？ 也不知道小杰过得怎么样。身体应该好吧。毕竟在开餐馆，衣食应该是无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姑娘陪在他的身边。 唉……长夜漫漫，木一想了太多太多。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心情越发沉重。
第588章 俊哥儿有了儿子
又过数日，俊哥儿家添丁了。一个重6斤8两的小宝宝，便是俊哥儿的儿子了。 这下可把木德钱和海万秋高兴惨了。他们似乎比俊哥儿和柳玉洁还要高兴。 木德钱每遇街坊邻居问：“生了哈。” 便会自豪地说上一声：“生了个带把儿的。”还不忘热情地递上一支烟。 当木一接到俊哥儿母子平安的“报喜”电话时，从电话里便能感到俊哥儿的喜悦。 只是，木一有些不无担忧地问俊哥儿：“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呢？” 俊哥儿兴奋地告诉木一。他们已经回瓦塘去住了。一楼一底的新房子已经修好了，门窗也安装好了。剩下的只是刮腻子和安地板砖就差不多了。另外，水电还没有通。不过水可以去柳家水井里挑来吃，电也可以借老线路的电先用着。 听到俊哥儿告诉自己这些。木一这才知道他们的新房子已经修好了。 按照西龟的规矩，木一他们便去新房子吃“三朝饭”了。 这次去，木一便没有操心什么了。金百合买了些婴幼儿衣服裤子鞋帽之类的东西拿起去。礼钱就等他家办“汤米酒”的时候再送好了。 从小学路口走下来，曾经的乡村小路已经被宽阔的水泥路替代了。虽然只是修了“水稳层”的毛路，但是气势确实不小。 新路两边留有两三米的“人行道”，然后便是联排而建的楼房。高的有三楼一底，矮的一楼一底的。不过最普遍的还是两楼一底的。 木一记忆中的“村庄”已经不复存在了。就连“老房子”的踪迹都已经无处寻觅了。看着家家户户几乎一模一样的卷帘门和几乎式样统一的房屋结构。木一居然找不到了他们的的新房子在哪里。 有些失落，有些淡淡的惆怅，又有些尴尬。木一只好摸出手机给俊哥儿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家的新房子在哪里。 俊哥儿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下楼，穿过堂屋，走到路上来。木一和金百合这才看见。原来他们的房子已经修到第二条横街下面去了。 而木一和金百合还站在第一横街上边在。记忆中老房子大概所在的位置。 俊哥儿一边兴奋地大声招呼木一，一边挥手。木一和金百合带着小乐乐拿着东西，向着俊哥儿走去。 这短短不过百多米的距离，木一不知道金百合心里有何感想。而在木一自己的心里。他觉得瓦塘村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而他和父母俊哥儿他们之间似乎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或许这页早就翻过去了。只是大家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一切都在不经意间便改变了吧。 俊哥儿的儿子木子豪，长得肉嘟嘟的，甚是可爱。6斤8两，可真是个大胖小子。 回想自家小乐乐出生的时候才5斤8两，整整比木子豪小了1斤。木一和金百合的内心，那真是感慨万千啊！ 木一和金百合都知道，那是因为两人的家庭条件太差了。营养实在跟不上。所以，小乐乐出生的时候体重就要偏轻一些。 而整个“坐月子”和“哺乳期”，两人的日子也是过得苦巴巴的。以至于别的妇女“坐月子”满了都被补得胖乎乎的，而金百合却瘦了许多…… 俊哥儿是幸运的，因为有了父母的帮衬。生活不必过得像木一一样清苦。俊哥儿一家在父母的庇护上，脸上的笑容可比木一家多了许多。因为生活的压力自有父母分担……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俊哥儿和他的妻儿不用像木一他们一样苦。木一是打心眼儿里希望他们就这样永远和和美美地过下去。 父亲专注于卖饲料的生意，母亲养两头大肥猪，再种一些蔬菜，俊哥儿专注于跑客运，柳玉洁就在家带一双儿女。 相信在这样的氛围下，不出十年时间，他们就会积累下一笔可观的财富，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 在金百合的眼里多少还是有些羡慕柳玉洁的。同样都是木家媳妇儿，自己的“待遇”和柳玉洁的“待遇”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既然公公婆婆，事实上都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外人”。那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把这“热闹”应付过去就是了。 不过，看到公公婆婆一家对这木子豪，就像是众星捧月一般。金百合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宠幸什么，高兴什么？ 这木子豪还是一个襁褓之中的小婴儿，他的未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谁也不知道。完全没有必要把有些话说得太满了。 而公公婆婆也好，其他亲戚也好。给人的感觉，这木子豪将来必成大器，定有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作为。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自信，甚至是狂傲了…… 殊不知，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像一张白纸。父母在上画什么，孩子就是一个怎样的作品。 此时，在他们的眼里木子豪就是“宝”，木海月就是“草”。单单从这里“出发”，便不一定会得到一个“完美的结果”。因为他们已经成功地把“重男轻女”的种子播种到“下一代”去了。 一个孩子的成长，其中很重要的就是“教育”。而家庭环境的熏陶，父母的言传身教，便是他最初的“人格底色”，很多东西在他婴幼儿时期，便融到了他的行为习惯里去了。 等到将来进入了学校，进入了社会，突然发现某些东西变了。但是，那时未必来得及改变什么了。 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极度的自私，那么他长大了也将是一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 而一个孩子性格的形成，往往取决于他的父母和家庭环境，正所谓“三岁看老”。而这段时间，恰恰是婴幼儿完全处于家庭环境内熏陶的时期。 好的家庭教育会让孩子受益终生，但是不好的家庭教育可能会影响孩子的一生。如果父母对孩子特别娇惯、放任，那极有可能就会让孩子产生一些不好的行为习惯，甚至是性格也会变得很不好。 父母行为习惯、脾气性格，潜移默化就会复刻到孩子身上去。小孩子耳濡目染、日月熏陶，慢慢地日久天长便成功继承了父母和环境带给他的影响。假如他在以后的成长过程中，又无良师教育纠正，那就只能在不好的方向越走越远。 木一看到父母过度宠爱木子豪，心里很是替这个小侄子的未来担忧。因为这个小侄子的母亲性格有些内向，又有些懦弱，而俊哥儿的性格既暴躁又自私。 他们现在就在教育一岁多一点儿的木海月还有三岁多一点儿的小乐乐“你们是姐姐哦，什么事情都要让着弟弟哦。” 只是他们这里的“让”已经不仅仅是“谦让”了…… 一个“三朝饭”。金百合的内心是受到了很多伤害的。包括木一的内心也受到很多伤害。但是，毕竟是俊哥儿家的喜事。总不能拂袖而去吧？强颜欢笑也要撑过去。 在回家的路上，金百合便爆发了。 “以后，要是谁敢欺负我家小乐乐，我就对谁不客气。” 木一知道金百合的意思。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总还是要说点儿什么。 “没有关系的，小乐乐是大姐，让着他们也是应该的。” “那人家欺负你女儿，你也不管了么？” “这还没有欺负上啊，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了。不过你放心。如果他们做得过分了。我还是晓得怎么做。” 然后木一停下脚步，蹲了下来，问小乐乐：“乐乐，以后小弟弟小妹妹想玩你的玩具，你给他们玩吗？” “给。” 小乐乐稚嫩的声音，很干脆地回答到。 “那他们想要你的玩具呢？” 小乐乐一边摇头，一边说“不给”。 “如果你不给他们，他们抢你的玩具呢？” 小乐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眼睛滴溜溜地望着父母。 “小乐乐，在幼儿园里同学抢你的玩具怎么办？” “告老师。” “那老师不在呢？” “老师在。” “小乐乐，妈妈给你说。如果有人抢你的玩具，你就去抢回来。知道了吗？” 小乐乐点了点头。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木子豪就“满月”了。 就在木子豪满月的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木德钱打电话叫木一一家，早点儿上来去扫墓。 虽然木德钱的口头禅是“我们又没有分家，都是一家人”。但是行动上又活生生地把木一家分成了“外人”。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有小杰俊哥儿他们和自己才算是“一家人”。 金百合和木一准备好清明扫墓的“干盘子”、香蜡纸钱、鞭炮、水果、白酒、饮料。一家人早早地从龙中赶到瓦塘来，与他们会合。 海万秋说：“用不着背两个背篼上去。来把你家的‘干盘子’捡到我家背篼里，一起背上去。” 木一便背着上自家准备的“干盘子”，还有父亲他们家准备的“干盘子”，还有一大壶水。然后，大大小小一行9人，在木德钱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往木一爷爷的墓地走去。 金百合照顾着小乐乐，柳玉洁背着木子豪，俊哥儿和母亲轮流照顾着木海月，父亲大人颇有“大将风范”地率领着大家沿着山路往墓地走去。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等快到墓地的时候。俊哥儿和父亲他们突然冲到了前面去了。金百合带着小乐乐，站在岔路口等木一。因为山路已经少有人走了，长满了荆棘。木一一个人一路背着背篼爬山，也没有人给他换一下，还是蛮累的。 此时，他正吃力地拉开荆棘向着岔路口攀过来。 等木一一家会合后往树林里走的时候，突然金百合像是发现了什么。只见她蹲了下去，然后捡了个东西起来。 金百合兴奋地叫了起来。“哥啊！你看这是什么？” 一朵像是干涸凝结了的血色蘑菇递到了木一眼前。 对，就是一朵蘑菇。但是，却又是一朵很特别的蘑菇。它不像普通蘑菇那样细嫩，感觉特别柴，有些像干木头。菌盖大，肉质厚，看上去像是有一些干褶皱，颜色是深褐色或者说是暗红色的，而菌柄特别光滑，层次多，色泽鲜亮，也是呈现木质。拿在鼻子边小心地闻了闻，还有一股奇异的味道。 木一依稀记得，好像在《新白娘子传奇》里看见过这个东西。 “灵芝？” 木一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是不是。 “哇！如果真是灵芝就太好了。我们的运气太好了。” 木一拿着这朵疑似“灵芝”的蘑菇，领着金百合和小乐乐来到了爷爷坟前。 “爸。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木德钱把蘑菇接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便很肯定地说：“这朵是灵芝。你们在哪里捡到的？” “就在岔路进来，树林下边捡到的。” 俊哥儿他们一听“灵芝”，都围了过来。大家你拿过去看看，我拿过来看看。都很羡慕木一家捡到了“灵芝”。 然后又吵着让金百合带他们去看还有没有。 而灵芝就这一朵，被金百合捡了，就没有了。 俊哥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哎呦，大哥送给我家啊。” 金百合赶紧把灵芝“抢”了过来。“又不是你大哥捡到的。是我捡到的。你们那么多人在前面走过去都没有捡到，而我们家走到最后却捡到了。说明这朵灵芝和我们家有缘。不好意思啦。就不送给你们了。说不定明年还要长。等，明年长了，你们又来捡嘛。反正就在那里捡到的，我刚才都指给你们看了。” 俊哥儿没要到，只能悻悻作罢。 木德钱开始清理墓地四周的杂草，木一也帮着清理，海万秋把背篼里的“干盘子”捡出来摆在墓前，俊哥儿和柳玉洁在照顾他们的一双儿女，金百合美滋滋地领着小乐乐在一旁欣赏刚捡到的灵芝。 清理完墓地四周的枯枝落叶杂草，木德钱拿起一叠纸钱，站到墓上给自己的老父亲“盖房子”，木一在墓下捡土块递给父亲。父亲每放一张纸钱在墓上，就拿一个土块压在纸钱上。嘴里念叨到：“老爷子啊。雨水要起了，今天我率领你的孙子些、重孙些来给你老人家扫墓了。给你把‘瓦’盖密实点儿，这样就不会‘漏雨’了。” 西龟的规矩，清明节的时候后代子孙给祖先上坟扫墓的时候要“盖房子”。即拿纸钱当“瓦”，然后压上土块，这个风俗便是“盖房子”。 “盖好房子”。木德钱又拿出红色的“旺钱”来挂，木一家带来的“旺钱”是普通的白色的。 木德钱用的是红色的“旺钱”，代表的是家里有喜事。这次的喜事是“添丁”了。 一切准备就绪，焚香点蜡，燃放鞭炮…… 烧完纸钱，扫墓仪式也即将进入尾声——磕头和吃“干盘子”。 就在磕头的环节，小乐乐积极又懂事地学着大家，跪到了老太（曾祖父）的墓前磕头。 突然木德钱喊到：“俊哥儿，快把木子豪抱过来给他老太磕头。” 俊哥儿：“木子豪才满月，咋个磕头啊？” 木德钱：“哎呦，你抱着他比个磕头的动作就是了啊。” 俊哥儿便把木子豪抱到了墓前，作势磕头。 木德钱：“老爷子啊，你看看，木家长重孙来给你磕头了。” 木德钱的话就像是一记惊天耳光，冰冷又无情地抽的木一和金百合的脸上。 木一和金百合的心情突然间一落千丈。木一忍了又忍。但是金百合忍不住了。 “爷爷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木子豪是木家长重孙，那你把我就木乐乐，还俊哥儿家木海月当成什么了呢？她们难道是空气，她们不存在吗？” 面对金百合的质问，木德钱突然转过头，那眼神冷峻得像是要杀死人似的。 此时此刻木一多么希望听到父亲说一句：“哦，幺幺些啊，我老糊涂了，说错话了。” 但是，现实又啪啪啪地打了木一和金百合的脸。 木德钱很冷静地说：“木子豪的娃儿才姓木。” 这句话，彻底把木一和金百合的心伤了个透心凉。 金百合抑制不住的眼泪长流，哽咽着向木一吼到：“傻子，走了。人家都把你女儿当空气了。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说着就去捡自家的“干盘子。” 捡了一下，可能是想到背篼是俊哥儿家的吧，自己家带来的背篼还放在俊哥儿家屋里在。索性把碗扔下，抱着小乐乐，拿着灵芝就往山顶走去…… 木一也两眼含泪，心如刀搅紧跟上妻子和女儿往山上走去…… 身后传来母亲大人，“吃了干盘子再走啊”的声音。 木一一家漫无目的地爬到山顶，然后瘫坐在草地上悲伤地痛哭起来。金百合哭，木一也哭。见父母哭，小乐乐也哭。 哭累了，哭够了。木一哽咽着，哄女儿高兴，扯了几根茅草，编了个毛草狗给小乐乐耍。果然小孩子是很容易就哄高兴的。小乐乐不哭了，还拿着毛草狗去逗金百合。 小乐乐这是在安慰自己的妈妈。金百合一把抱住小乐乐，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小百合别哭了，把孩子吓着了。” 听到木一这样说，金百合便强忍住不哭了。 一家人坐在山顶，吹着冷风。望着山下的公路劈山而过，长长的西龟河自南往北流，左边山下往前走是金家大路，右边山下的新村就是曾经的“家”，只是已经荡然无存了。 天地悠悠，冷风清清，木一突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渴望。他想带着妻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西龟。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但是，能去哪里呢？ 冷风亦冷，天地之间只有妻女与自己相依为命了。别被这山野冷风吹病了。木一赶紧带着妻女下山去了。 下得山去。拦了一辆火三轮，便回龙中去了。 因为瓦塘不是他们的家。金家大路也不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家现在在龙中。
第589章 仙山有约赴不赴
下班后，同事们都走了，只剩木一还在办公室。很快他也做完了最后的工作，准备关掉电脑下班回家。 突然之间，他的心情低落了下来。只见他并没有立即关掉电脑，而是把登上了QQ，进入到一个聊天室。 聊天室里的人都在兴奋地聊着五一假期安排。很多人都有出行计划，比如去旅游什么的。 木一也想到外面去走一走，放空一下压抑的心情。于是他退出了聊天室，随手打了个“四川旅游”。 很快就出现了一长串推荐四川旅游景点的网页。木一又随意的点开一些网页查看。 不知不觉就点开了一些推荐仙山旅游的网页。就这样随意的浏览了一会儿。木一便被仙山的景色深深的吸引了。 回想起曾经那次和同事们去爬仙山的经历。木一觉得实在是太匆匆了，根本就没来得及好好游耍一番。然后他又想看看这普贤菩萨保佑下的仙山人民的生活。 便又继续搜索有关仙山的网页。一不小心就收到了一则发布在仙山人事考试网上的消息。 “仙山市将坚持公开、平等、竞争、择优的原则，按照德才兼备的标准，采取公开报名、面试考核、择优选调的方式，面向全省党政机关（含参照公务员法管理事业单位）在职公务员（含参照公务员法管理工作人员）公开面试选调工作人员4名。” 然后木一再细看了一下选调的岗位，还有条件。嘿，简直就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木一完全符合条件。 这个消息确实让木一有些激动。再细细看。 报名时间：2010年5月10日至2010年5月19日上午9:00-12:00，下午14:00-18:00。（节假日除外） 报名要求：报名时须提供近期一寸彩色照片1张及本人身份证、学历证书、职称证书原件及复印件，个人简历，所在工作单位证明原件（证明内容：所在岗位和工作时间，从事专业，是否同意报名参加面试选调）。报名时参加面试选调人员提供的信息和材料必须真实完整，如发现弄虚作假者，将随时取消选调资格，所造成的一切损失由本人承担。 选调将通过面试的方式择优确定考核对象。 通过报名资格审核的人员，发放《准考证》，具体面试时间及地点以《准考证》为准。 面试设1个考官组， 1名主考官，6名考官，由相关专家和人员组成，在主考官的主持下，具体实施面试工作。面试成绩满分为100分， 7名考官打出的分，将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去掉后，取其余5名考官的平均分，保留小数点后两位，由监督员审核签名后交主考官向考生当场公布面试平均分。 面试成绩排名于面试次日在仙山市人事人才网（ 考核人选按照参加面试选调人员面试总成绩从高分到低分依次等额确定，对参加面试选调人员主要考核德、能、勤、绩及现实表现。 考核合格后，由招考单位组织体检，体检标准参照《公务员录用体检通用标准（试行）》（国人部发[2005]1号）和《关于进一步规范入学和就业体检项目维护乙肝表面抗原携带者入学和就业权利的通知》（人社部发[2010]12号）执行。如有不合格者，依次递补。 参加面试选调人员经考核合格后，在仙山市人事人才网和仙山市人事局进行为期7天的公示。 公示期间，对群众反映不符合公开选调条件或有弄虚作假行为的，经查实取消其资格，并按面试成绩依次递补考核对象。 对公示无异议人员，或者虽有异议但经核查证明符合选调资格条件的人员，由仙山市人事局办理调动手续。 为保证此次公开面试选调专业技术人员工作的顺利进行，维护面试选调工作的公正性、严肃性，整个面试选调工作由市纪委全程监督，对违反规定弄虚作假选调的人员一经发现，取消其选调资格，并对相关人员按照有关规定进行严肃处理。 如果想离开西龟，这应该是一个好机会。木一的心情有些激动。灵光一闪间，木一动了离开西龟的心思。 突然木一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金百合打来的电话。 “喂，你还不下班啊？人都走完了。你再不上来，我就自己先回去了哦。” “马上就上来了。你等我两分钟哈。” 木一把网页内容复制下来，放到记事本里，存在电脑的一个文件夹里。然后关机下班。跑下楼底，骑上自行车，匆匆赶到金百合他们单位的办公楼下。 早就等在了路边的金百合，看见木一骑了过来，也骑上自己的自行车，两人便朝着回龙中的方向骑去。 路上，木一几次想和金百合说自己看到的这个消息。但是，每每看到金百合纯真的笑脸，木一又有些开不了口。因为，考调的条件只要木一符合，金百合并不符合。如果自己开了口，就意味着把自己想离开的心意表露出来了。 如果去考了，考不上倒也无所谓，就当是出点路费和报名费去仙山耍一趟。但是，万一考上了呢？考上了，那就意味着自己便要离开西龟。而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自己走了金百合怎么办？小乐乐又怎么办？ 本来一家三口在西龟就是相依为命的。自己在西龟还能够保护一下、照顾一下妻子女儿。如果自己抛下她们俩，独自一人走了。那金百合一个人能够把小乐乐照顾的好吗？这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但是，面对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就这样眼睁睁地放弃了。木一心里还是很舍不得。他隐隐觉得这个考调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喊他去报考。 金百合见木一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两个人已经习惯了，一个不说，一个便不问。 很快他们就从县城骑到了芳鸣幼儿园。 幼儿园的小朋友已经被自己的家人接走了。只有小乐乐一个人乖乖地坐在王老师家客厅里看着动画片。 “小乐乐，爸爸妈妈来接你了。” 小乐乐听见爸爸的声音，赶紧兴奋地站了起来，扑到了木一面前。 “爸爸，爸爸”，“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 “我已经煮了些面条喂了小乐乐，一会儿回去你们少喂她点东西，怕积食。” 王老师微笑着给木一和金百合说。 “谢谢。谢谢。” 王老师对小乐乐的照顾，实在是让木一和金百合感动。这也是他们人生里的一些“甜”。让他们还能感觉到，人生里还是有人温暖他们。 木一将小乐乐抱到自行车后座上坐好，谢过王老师，便回家去了。 吃过晚饭，出门散步。 路过闻清风家楼下。木一大声地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又掏出电话打给闻清风。 闻清风在电话里告诉木一他们在闻启辰家婆婆家吃饭。吃了饭耍一下才回来。 木一一家沿着龙中小巷一直走到观音水，耍了一会儿，便原路折返回去。 想想以其龙剑他们还在龙中的时候，那日子还真是好耍。闲暇的时候一起走走路、捉捉鱼、整点儿烧烤、喝点儿小酒…… 唉。现在，他们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回到家，有些累了。主要是木一的心有些累。他洗漱之后便去睡觉了。金百合和小乐乐还不想睡，留下客厅里看电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闻清风他们家来到了木一家。 见木一不在客厅。便问金百合木一去了哪里。 小乐乐抢着说：“爸爸睡了。” 其实，木一虽然上了床，却是辗转难眠，并没有睡着。 听到闻清风他们来了的声音，他便窸窸窣窣地穿衣起来。 金百合打开卧室门，准备叫木一起来。刚走到门口，木一便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木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大家热络地聊了起来。 赵明月讲了讲在大马小学上班的趣事。闻清风也讲了讲中果庄的变化。木一也说了一些工作中遇到的情况。他也没有把想离开西龟的想法说出来。 不过大家更多的还是讲的“未来”。对未来的憧憬和期盼。 等闻清风他们回去了。木一一家也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木一，依然辗转难眠。 “你有心事？” “你怎么知道？” “从今天下班回来的路上，我就看出来了。” “哦。” “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啦。快睡觉。” “真的没什么？” 木一没有回应。 “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听听嘛。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那样你也难受。” “真的要听？” “只要你说，我就听。” “其实也没什么。要下班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考试的消息。” “什么考试？” “仙山市要考调人。” “哦。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了看，招考条件蛮符合我的。” 金百合“哦”了一声便陷入了沉默。 夜静得出奇。 金百合和木一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侧在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夜深了，两人各自模模糊糊进入梦乡。 天已大亮。木一一家还在睡懒觉。小乐乐不不干了，吵着要去爸爸妈妈带她出去耍。 “去哪里耍呢？”木一问小乐乐。 小乐乐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耍。 “带孩子去县城逛逛吧。我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去县城逛过了。” 金百合提议带小乐乐去逛县城。 一家人来到县城逛了逛。西龟县城不大，能逛的地方也不多。小乐乐倒是觉得很新奇，这里看看，哪里望望。 “我家就住在这里。”小乐乐指着商业街。 “嗯。小乐乐的记性真好。我家这里的房子租给别人了。等以后收回来了，我们又搬回来住哈。” 也许是因为心里都有事吧，逛了逛，便觉得无趣。 一家人便又坐上公交车，准备去金家大路。 公交车过来闲桥，木一看到曾经小哥的砖厂，现在已经长满了荒草，心里蛮是感慨。 下了公交车，木一和金百合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烤酒的味道。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妈妈他们又烤酒了啊？ 但是，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也没听说他们把公交车卖掉，也没有听说他们的砖厂停办。怎么还有时间精力来烤酒呢？ 等进到院里，果然墙边堆放着一些糟子在。 而大灶上也盖着盖子在煮玉米。烟囱上的茶壶里烧着的开水已经沸腾了。噗嗤噗嗤地冲击着茶壶盖子。 “妈，你们怎么又把酒烤起来了呢？” “哦。不是我们烤的。是三大爷家烤的。” “三大爷家不是在中普烤酒吗？” “三大爷家出了那个事情。之后就把中普的酒厂转给别人烤了。然后他们说这里的酒厂反正都空起在，不如拿给他们烤。你爸爸就答应拿给他们烤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岳母发了一些牢骚。不过她也只是发发牢骚，主要是因为三大妈和岳母两人的关系不太好。 其实，岳母是个很善良的人。她很同情三大爷他们。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同意把自家的酒厂免费拿给三大爷家烤酒。而且为了方便三大爷家堆放烤酒的玉米和存放酒。他们还在地里新建了一间库房。 木一又问：“小庆怎么没有回来呢？” “他们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跑成都去耍了。” “嗯？他们两个去成都耍了啊？” “不是，是他的女朋友在成都上班。” “咋会耍一个那么远的朋友呢？是他的同学吗？” “不是。是西龟本地的，就在县城。那家是做生意的，门市就在他们城建局下边。” “哦。那这个姑娘在成都做什么工作呢？” “好像说是老师。” “老师？” 木一和金百合同时发出惊叹。要知道，成都的条件可把西龟好多了。如果这个姑娘真是成都公办学校的老师，怎么会再回西龟来呢？ 两人便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哦。不是公办学校的老师。是专门给人补课的老师。”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想来这个未来的“弟妹”，应该是在成都某个教育培训机构当老师。 木一有些担心，小庆的这段缘分。毕竟一个在成都，一个在西龟。所做的工作性质不一样，所处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也不一样。那么，他们的生活方式，甚至是思维方式都会有很大的差别。这样的缘分怎么持续下去呢？ 张学芬倒是很坦然地说到：“这个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他们有这个缘分成为一家人也好。如果成不了一家人，让小庆学到一些经验也好。” 张学芬的话，着实让木一大吃了一惊。也不好再说什么。 耍到下午吃晚饭的时候。三大爷来看烤酒的炉火了。 张学芬请金崇贵吃饭。 金崇贵：“吃过了。” 金崇明：“吃过了啊，那干杯酒嘛。” “好嘛。干杯酒。” 喝酒吃菜。大家又从小庆女朋友是老师这里聊了起来。 “听说她补课还来钱的很。一节课就要一两百块钱。” “阿吧吧。这么贵！咋不去抢人啊。哪个傻子舍得出这么多钱去补课？”金崇贵有些夸张地说。 “哼。三大爷你别不相信。你问问木一他们，现在县上的那些干部，稍微有点儿办法的，哪个不是把娃儿送到成都绵阳这些地方去读书？光是借读费就是几万，然后学费又是几万。实在不行也都送到海昌去读书了。听说那个什么**外国语学校，读一年也是要花好几万块钱的。” “人家外面的那些家长重视教育得很。人家不仅学校里的教学质量高。出了学校，家长还要出钱让娃儿去读这样那样的培训班。条件再还一些的就是请的一对一的老师给娃儿补课。我们这些地方落后人家太多了……” 听着这些现实，木一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因为，单凭木一和金百合两人的经济条件，以后是没有办法送小乐乐出去读书的。 木一一边听，也在一边思考。 “如果要是有机会去外面工作，那是不是就不需要交什么借读费了啊？”木一也说了一句。 “那当然了哦。你要是去成都绵阳这些地方的政府里上班，肯定你的娃儿就不需要交借读费了啊。因为你可以把她的户口迁过去啊。” 木一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去赴一赴这“仙山之约”。 只是，在没有考起前。他还是不想说出来。不然，万一去考了考不起，岂不是惹人笑话？ 回家的路上。木一把自己的想法给金百合说了说。 金百合倒是停宽宏大量的。“我们奋斗除了为自己，还是为了娃儿。如果你实在想去考就去考吧。考不起，也就舍了这些路费和考试费。万一考起了，那我们家小乐乐就可以跟着你过去读书，接受外面的教育。反正我们两个是没有那个条件花钱送小乐乐出去读书的。” “嘿嘿嘿。说得给真的一样。这个考试不考笔试了，只是面试。” “那会不会是人家有种子选手，你去了只是充当分母？” “不知道啦。也许是这样的，也许不是这样的。要不，还是不要去考了。” “算了嘛。去考一哈，无论考得上，还是考不上你都心落了。要是不去考，以后你想起来又后悔怎么办呢？到那个时候，可是没有后悔药的。”
第590章 三进三出仙山市
五一之后，木一把自己想去报考仙山市的想法，先给茅副局长作了汇报。 茅副局长倒是很支持木一。但是，也给木一讲了一些利弊。 譬如说，木一在西龟这里熟人朋友多，办事情方便。倘若到了仙山市，便是一个“异乡人”。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而且任何地方都会不同程度地存在一些排外的情况。还有木一自己的家庭怎么办？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茅副局长给木一提的这些问题，也是木一必须要考虑清楚，并且要面对的现实问题。 木一花了三天的时间，很冷静很客观地把这些问题都想清楚了。然后便去找了钱局长，把自己要去报考考仙山市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要报考首先还要过钱局长这一关。如果单位不同意报考，那肯定就去报不成名了。 钱局长听了木一的想法，对木一做了一番挽留。但是，木一又实在是想去把握一下这次机会。钱局长的心里，其实很很多人的心里是一样，都觉得木一肯定考不上的。 所以，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便出具了同意木一去报考的单位证明。 木一把报名需要的一寸彩色照片1张及本人身份证、学历证书、职称证书原件及复印件、个人简历、单位证明原件等材料带齐。 在5月10日凌晨便上了前往仙山市的火车。火车在夜色中开行了几个小时，到了仙山市天还没亮。 木一出了火车站，来到候车大厅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等天亮。 天亮之后，木一来到售票厅买好下午返回西龟的火车票。这才来到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面馆，点了碗牛肉面吃。吃面的时候便打听清楚了到市政府的公交车。 等木一赶到市政府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来早了。仙山市政府早上上班时间是9点，而西龟县政府早上上班时间是8:30。 来得早也有好处，那就是有充足的时间来寻找市人事局在哪里。木一在市政府被保安拦了下来。 木一讲明了自己是来市政府报名考试的。并向保安问清楚了市人事局的办公室所在地。等到上班时间便来到人事局办公室报名。 在木一报名的同时，也有其他人陆续赶来报名。 报名的效率蛮高的。很快木一就报好了名。但是木一突然有个疑问。便问到：“请问，什么时间才来面试呢？” “等通知。” “通知怎么等？” “你们报名之后，我们要进行审核，先初筛一次，按1:5的比例确定进入面试的人。如果你是进入面试名单的人选，那在面试前几天会电话通知你的。” “到时候万一电话接不到呢？” “你放心，不会接不到的。就算电话打不通，还可以发短信呀。” “那把你们办公室的电话给我一个吧。我经常去山里检查工作，信号不好。万一收不到，我也好打个电话来咨询你们。” 要到市人事局办公室的电话之后，木一便离开了。 时间还早。木一便想在这城市里逛一逛，了解了解。在木一的记忆里。从火车站到市政府几乎就是一条直线。 所以他决定从市政府走到火车站去。出了市政府。沿着马路向着火车站走去。木一看见这里确实比西龟繁华了许多，但是和成都比，又逊色了许多。 马路十分宽阔、十分干净，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街道纵横交叉、繁华热闹。出了市政府，来到“喷水池”，便是一个十字路口，往前走一两百米又是一个丁字路口。 过来丁字路口再往前走，又是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下边有一座用汉白玉石片堆砌的“雕塑”，有些抽象，一时看不出来是像什么。 过了“雕塑”，又是一个十字路口。继续往前走，又经过三个十字路口，终于到了一个很大的“转盘”，大“转盘”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不锈钢雕塑。也看不出来像个什么东西。 过了大“转盘”，又过了一座桥，然后又走了很远，又是一个十字路口，然后再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便看到了一匹飞马踩在一个圆球上，圆球下面是一根大柱子的雕塑。 这个“马圆柱”的雕塑两头都是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就是铁路了。木一右转来到了火车站。 这一路走来，又热又累。因为是平原，看上去没多远的距离，走起路来，还是很走了一些时间。木一的脚都走出了水泡。衬衣也湿透了。 找了个餐馆，又要了碗牛肉面吃了。再要了碗面汤吃了。木一便到候车厅里去了。百无聊赖地等了几小时，火车终于来了。 回去之后，一等就过了一个月。木一还没有接到面试的通知。他心里忐忑。这自己究竟是不是第一轮便被淘汰了，没能进入面试？ 这样忐忑了几天，还是没有电话，短信也没有。实在忍不住，木一便在手机通讯录里，把仙山人事局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翻了出来，打了过去。 对方热情地告诉木一因为报名的人比较多，资料也比较多，领导事情也比较忙，还没有最终确定进入面试的人选。让木一再耐心等一等。一旦有了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 慢慢地木一似乎都把这个事情“遗忘”了。7月的一天，终于接到了面试通知。这可把木一激动坏了。 木一回家之后，便把自己接到面试通知的消息告诉了金百合。 金百合一边为丈夫接到面试通知而感到高兴，一边又为可能会和丈夫分离而忧伤。但是，她还是尽量克制自己，不把这忧伤的情绪表露出来。她要给丈夫一个好印象，那就是她是全力支持他去考的。 接下来的日子，木一一边工作，一边又默默地训练自己的面试。甚至为了在面试的时候不吃语言的亏，还悄悄地练习起了普通话。 7月中旬，面试时间是星期五。木一提前一天踏上了前往仙山市的火车。这次他是赶的白天去的火车，这样到了仙山便是下午了，吃了晚饭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好精神抖擞地去参加面试。 面试是在市政府里的一个会议室里举行的。木一运气有些不好，抽到了他们小组的最后一个。而他们小组又抽到了上午的最后一组。 轮到木一面试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 进到面试室，木一看见考官些已经很疲倦了。面试室里弥漫着浓郁的香烟味儿。想必是考官们靠抽烟来提神。 木一面对这样的情况，拿起放在面前一张桌子上的“面试题”。木一便在大脑里迅速地调整面试策略。因为他意识到前面的考生回答的应该和自己回答的题是一样的。 长话短说，只说实干。果然，木一的策略是正确的。考官们给了木一很理想的分数。虽然木一觉得自己发挥得还可以，但是他并不知道别人的面试成绩。所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不过无论结果怎么样，反正面试也结束了。自己也来经历过、拼搏过。不后悔了。 又坐上回西龟的火车。木一心里隐隐觉得，也许自己还会再来。 回到家，木一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他既想马上就去看网上公布的成绩，但是他又突然有些不敢去看。他有些怕失望。 金百合鼓励他：“快去看一看。万一考上了，人家要联系考核什么的，错过了那多可惜啊。” 木一这才来到龙中街上，找了家网吧，打开仙山市人事人才网。一个带着火苗一样图标的信息浮现的眼前。 木一忐忑地点开了。木一的名字就在那四个考核人员名单里面。没有说谁是第一名，谁是第二名。 木一刚刚激动了那么一瞬间，突然心情就低落了下来。 如果说考试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那木一已经证明了自己。如果说考试是为了离开西龟，那继续走下去，很快木一就会离开西龟了。 但是，如果自己走了金百合怎么办？小乐乐怎么办？父母怎么办？ 木一有些心情沉重地回到家。 金百合见木一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以为他没有考上。不知道怎么地，金百合的心情倒是晴朗了起来。她笑着说：“咋的啦？上了吗？” 木一突然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金百合。用极其平静地声音说到：“你觉得呢？” 金百合突然有些吃不准了。“我觉得。嗯，我觉得应该考上了吧。你那么厉害的。” 木一点了点头。 木一点头的时候，金百合的心情突然由晴转阴了。 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只有小乐乐自顾自地在玩耍…… 过了好一阵，金百合强颜欢笑地说：“走，去买点菜。” “买菜做什么啊？”木一有些不解。 “买来庆祝啊。” “庆祝什么啊。” “庆祝你考上了啊。” “还早着呢。还有考核，还有体检，还有公示。最后才是办理调动。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去不成的。” “哎呦，我的哥唉。出不了问题的。只是，想到你就要走了，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说着，金百合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小乐乐看到妈妈哭了，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让木一的心情越发低落。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他还需要再冷静地思考一下，权衡一下。 很快考核便通过了。仙山市人事局的工作人员通知木一月底去体检。 木一再次来到仙山市，人事局的工作人员开着车子把他们4人拉到了一个军医院进行了严格的体检。 体检结果也很快就拿到了。木一的脾脏有些大。这个问题，木一一直都知道。他们瓦塘村的人的脾脏都有些大。这是因为大家都喝的柳家水井的水，这水里有种元素影响了大家的身体，造成了脾脏有些大。不过并不影响录用。 木一高高兴兴地回西龟了。8月2号，公示便在网上发布了。 过了一个星期，公示期便满了。木一又接到了仙山人事局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工作人员告诉木一，马上就要发“商调函”了，让木一提供西龟人事局的通讯地址，他们好把“商调函”寄过来。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木一犹豫了。 “同志，可不可以迟一些发这个‘商调函’？” “为什么呢？早把‘商调函’发过来，你也好早点办理好手续过来上班啊。” “我还想再考虑一下。如果现在放弃，可以吗？”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需要请示一下领导。” “好的。那麻烦你请示一下领导哈。谢谢了。” 工作人员去请示了领导之后，给木一把电话回了过来。 “领导说，可以再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三天以后无论你决定来，还是不来，都给我们回个电话。” 三天的时间，也就是72个小时。面对人生方向的选择，木一觉得很有必要看看金百合的意见，然后再回去看看父母的意见，也看看岳父岳母的意见。 很久都没有去过瓦塘了。大家也生疏了许多。木一把自己考上了仙山市的情况给父母兄弟说了一下。想看看他们的意见。 父母兄弟都说，他们对这些不懂。不过如果能够到一个好的地方去工作的话，还是很好的。至于去还是不去，只能靠木一你自己把握，自己考虑。 木一又说父母怎么办？父母都说自己现在身体还硬朗，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如果有个头疼脑热，家里也有人照应。倒是木一一个人去了仙山市的话要照顾好自己。 面对即将来临的离别，亲情似乎又复苏了。有那么一瞬间，木一几乎都要动摇离开的念头了。只是突然又看到父母十分的疼爱木子豪，完全忽略了小乐乐。木一的心又疼了一下。 来到岳父岳母家。见有一位很青春靓丽的面生女子在堂屋里。木一和金百合都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猜想。 这年轻女子便直接招呼：“姐姐、姐夫”了。还作势要来抱小乐乐。 把小乐乐吓得躲到了木一的背后。 张学芬赶紧给木一和金百合介绍。“这是小庆的女朋友。她婆婆要过生日了。她回来祝生，顺便就上来耍一哈了。” 大家聊了一会儿。木一才知道岳母家已经把公交车卖掉了。然后将卖公交车的钱，在县城给小庆买了两套住房。 这真是一个“重磅消息”。不仅刺激到了木一，也刺激到了金百合。 木一的内心觉得，此时买房子的话，买一套来住就可以了，作为投资的话并不是好机会。因为房价已经涨起来了。 金百合想到的却是弟弟是“宝”，自己是“草”。自己和弟弟虽然都是父母的子女，都是…… 木一也把自己考上了仙山市的情况给大家说了一下。 岳父的态度倒是未置可否。只有岳母的情绪有些低落，她既担心木一走了，一个人家便分成了两地。又担心木一去了繁华的城市，可能女儿的婚姻会受到影响。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她也不好明着劝木一放弃。只能很委婉地举一些夫妻两地分居婚姻破例的例子。希望以此来挽留木一。 小庆也劝说姐夫已经和姐姐在县城上班了。就这样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 小庆的女朋友倒是支持木一去仙山市。说外面的环境好，教学质量也高。还开玩笑说以后来仙山旅游就有亲戚了。 在岳父岳母家吃了晚饭。小庆和女朋友把木一一家送到院门外。 木一拦下一辆火三轮，一家人赶回龙中去了。 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只听见火三轮的声音，还有风吹过的呼呼声。 夜里，小乐乐已经睡着了。 “哥。你睡着了吗？” “没。” “哥。我考虑了一哈。你还是去仙山市上班吧。” “那我走了，你和小乐乐怎么办呢？” 金百合沉默了。 “我想好了。我们家已经走过一次‘长征’，建立了商业街和这里的‘根据地’。现在到了走‘新长征’的时候了。我打算带着小乐乐先去仙山市建立一个‘根据地’。我们在仙山市等你前来‘胜利会师’”。 “哈哈哈。说得真好听。不过，我还是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好多。” “没关系了。我和小乐乐走了。你一个人就没有那么多家务事了。你上班的时候好好上班，下班回来吃了饭，剩下的时间就专心看书。只要有考试机会你来来考。总有一天，你就考来了。” “唉。我都25岁了，超过30就不能考的话，还可以考5年。要是5年我都考不起呢？那时小乐乐怕都长多高了。” “没关系的。相信自己。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考不起。等我在那边立稳脚跟了，也可以想点儿办法把你调过来。” “万一调不过去呢？” “要是那样的话，你就辞职吧。到那边去随便做个小生意也好。找个什么工作也好。反正一家人要在一起。” “万一以后，你嫌弃我了呢？”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外面的女人又年轻又漂亮又会打扮……” “是啊。外面的女人是好。但是，她们不是小乐乐的妈妈啊。她们可能会喜欢我，甚至爱我。但是小乐乐呢？只有你才是小乐乐的亲妈妈。我要把小乐乐带起走，也是给你一个念想，给你一个动力。让你时时刻刻都想着，我们两父女在仙山等你。” 金百合突然紧紧地抱着了木一……
第591章 一纸调函寄西龟
木一怕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全，毕竟去仙山市上班是一个重大的人生选择，也是一个重大的人生转折。他想去听听和大智大姨父的建议。
因为在木一的心目中，和大姨父的见识要广博得多。
和大智和海万琴听木一说考上了仙山市都很高兴。两人连连鼓励木一去仙山市。并告诉木一到仙山市工作的种种好处。
甚至连“孟母三迁”的典故都讲了出来。还告诉木一他们的儿子也在离仙山不远的三苏市上班。到外面去错不了的。
木一心里明白，大姨父和大姨娘之所以这样鼓励木一去仙山市。既是关心木一，也是在向某些人传递木一是个人才的信息。毕竟以前和大智是实名推荐过木一的，但是某些人因为某些原因没有任用木一。
得到了大姨父和大姨娘的肯定。木一便给仙山市人事局回了话，表示自己愿意到仙山市工作。
那边的工作人员很客气地对木一表示了欢迎，然后便提示木一要注意好工作交接。提前做好相应准备工作。避免在办理调动的过程中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问题。
又过来一个星期，木一的“商调函”便发到了西龟县人事局。
西龟县人事局接到“商调函”，迅既通知县安监局，问他们知晓这个事情不。
钱达桥告诉县人事局知晓这个事情，是他同意木一去报考的。
然后钱达桥便把“商调函”已到人事局的消息告诉了木一。让木一前去办理相关手续。不过希望木一在走之前，能够把那件棘手的案子结了。
木一知道钱局长说的案子是指去海棠县收缴对一家公司的安全生产行政罚款。
这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如果不把这件案子结了，那木一的工作也就留了一个尾巴。对于内心追求完美的木一来说。他也是想把这件案子干净利落地办结。
之前木一和钱局长一起都去法院咨询过“强制执行”的问题。但是，由于程序还是有些麻烦。关键是还要交一些“执行费”，交了执行费还不一定能够把罚款执行回来，要被执行人有可执行的“财产”，才有可能执行回来。
木一思前想后，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顾玉娇的舅舅庞廷锴。他现在可是海棠县政法高官了。如果去找他出门帮忙的话，这个问题应该很轻松就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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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己去找他帮忙，他会帮忙吗？自己以什么名义，什么交情去找他呢？想了想，木一还是放弃了。
他决定去找另外一个人帮忙。他以前在中果庄工作的时候的工高官阿黑布什。阿黑布什现在是海棠县检察院的检察长。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会不会给自己面子，答应帮这个忙。
本来木一给钱局长出了个主意，希望钱局长和海棠县安监局长沟通沟通，由海棠安监局出面帮把这个事情“摆平”。
只是，不知道海棠县安监局长是和钱局长不熟的原因，还是有其他方面的考虑。一通“哈哈”，说是事情有些难办，就把钱局长给推了。
木一又通过海棠安监局办公室主任，找到了阿黑布什的电话。
木一想了许多种开场白。也设想了吃“闭门羹”。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给阿黑布什检察长把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通了，但是很快又被挂断了。
木一猜测阿黑布什应该在忙。也就没有继续再打。只是给阿黑布什发了个短信过去。
很快短信就回了过来。“在开会，开完联系。”
木一忐忑不安地等到快要下班的时间才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了阿黑布什洪亮的声音。
阿黑布什并没有忘记中果庄，也没有忘记木一。当木一把遇到的困难和他说了之后，他便满口答应了下来。还说这就是“小事一桩”。
木一听到这样的答复心里实在是高兴。连声说谢谢。
阿黑布什又问木一准备什么时间过去。木一说自己希望明天就过去，只是不知道老领导什么时间方便。
阿黑布什告诉木一，等会他给那个公司的老总打个电话，让他们主动和木一联系，乖乖地把罚款交了。明天他要开几个会，让木一到了海棠一定等一哈，等他开完会了大家好好喝杯酒。
挂了电话，木一心里还是不踏实。感觉这一切似乎顺利得有些不太真实。
等木一骑回龙中之后，摸出手机一看。哦。有个陌生地电话打了两次。估计是马路上噪音有些大，木一没有听到。
木一想了想，估计应该是那个公司的人在联系自己。便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接通之后，那人说自己是那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刚才阿黑检察长给他们老总打了电话。他们老总又给他打电话，让他联系木一把那个事情了了。
木一便和这人约定明天在海棠县安监局办公室见面。
等把这个电话挂了，木一才给钱局长把电话打过去。告诉钱达桥自己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可以去把罚款收了。
钱达桥自然十分高兴。表扬了木一一番。
第二天，大家到了办公室，钱达桥便叫上茅副局长、沈副局长，木一带上执法文书，由洪师傅开车，一行5人“高规格”地去“拜访”海棠县安监局了。
车从西龟县城开出，一路开过向北，出打土乡便来到了海棠县的地界，山路崎岖，弯弯绕绕，开到海棠县城以及快11点了。
海棠县城和西龟县城相比就狭窄多了。就一条长长的街，几乎有3公里多长。路东边便是起伏连绵的大山。路西边便是滚滚的海棠河。在这狭长的河边沟坝上建立的便是海棠县城。
来到海棠县安监局，那个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已经等候多时了。木一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别人，让人家等了这么长的时间。
很快便把罚款收到了。木一将钱和执法文书交给洪师傅代为保管。按规定，木一只需把“缴款书”开给对方，让对方去银行缴纳，然后把银行回单交回给木一就可以了。
但是，一是让人家久等了，二是对方也主动申请直接交现金，让木一他们代缴到银行，他们从海棠跑到西龟去缴罚款也有些不方便。木一这才收了变通了一下，把现金收了。
缴纳了罚款，对方又邀请大家去吃饭。
钱达桥笑着说：“又罚你们的款，又吃你们的饭。这样不好得。”
海棠安监局长笑着说：“到了我这里，就由我做东好了。”
大家便到了海棠县的餐馆去吃饭。因为考虑到人家阿黑检察长都打了几次电话，一定要木一他们留下来喝杯酒。
所以这午饭便没有喝酒。大家很快就吃饱了。离下午吃饭又还有些早。
于是海棠安监局长又带着大家去参观海棠的铅锌矿。
海棠县不愧是“铅锌之都”。矿山规模确实是让西龟矿山望尘莫及。
大家参观了两个比较大型的铅锌矿之后，下到山来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了。
海棠安监局长又把大家带到了一出比较高级的地方去吃饭。钱达桥局长也给阿黑检察长打了电话。海棠安监局长见是给阿黑检察长打电话。也给阿黑检察长打。
阿黑检察长很忙，让大家先吃，不要等他。他忙完了便过来陪大家喝杯酒。
于是大家边吃边聊，边聊边吃。酒儿喝了不少，菜的味道反倒忘记了。
吃了很长时间阿黑检察长还没有忙完。大家便换了场地。去歌城唱歌喝酒等阿黑检察长。
这海棠依靠铅锌矿，确实是挣了不少钱，产生了不少富翁。就连海棠的餐饮娱乐，都明显地比西龟高了几个档次。
所谓歌城，不过是换个地方喝酒。
果然，阿黑检察长来了。意气风发的阿黑检察长笑容满面地来了。
不仅来了，还带来了检察院的精英。大家寒暄一番、客套一番，相互结识一番，这酒喝得真是快，真是猛，真是多……
很快，木一就觉得天旋地转了。但是见了老领导，老领导又帮了这么大的一个忙。又结识了这么多新朋友。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喝来受不了就往厕所跑。吐干净了，又返回来继续喝。你来我往，一杯又一杯……
真是有些浪费，但是却又没有办法。总有人酒量很好，而木一的酒量却不好。但是这种场合又不能躺下了，只能硬着头皮靠意志力硬撑着。
对！就是靠意志力。木一不停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倒，千万不能倒。
热热闹闹的“酒战”终于结束了。洪师傅扶着喝得东倒西歪的木一。钱达桥和茅中华也喝醉了。只有沈志俊是清醒的一些。
因为他的身体不好，得了癌症，所以滴酒未沾。不然的话，就连洪师傅都喝了好几杯。不过洪师傅的酒量好，开车技术也好，他喝这点酒开车完全没有问题。
为什么说洪师傅的技术好呢。
因为木一还记得，有一年下大雨，河水暴涨。因为接到一个事故报告。说是尔拉铁矿修矿山公路的工人，夜里住在工棚里，因为天降暴雨，山洪爆发，他们来不及躲避，便被冲起走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于是洪师傅又开着车拉着钱达桥、茅中华和木一，赶往尔拉铁矿。就在过桥的时候。只见那河水已经涨得几乎要漫到了桥面上来。
木一看着满河是河水，头晕目眩。而洪师傅却很冷静地开过了敲。
等过了桥，车又顺着河边的便道继续开，开到一个转弯上坡处。由于坡面太滑了，车一下子没有冲上去。便直往后滑。
后面便是满河的水。木一相信，那一瞬间大家的想得都是一样的——完了。
如果这车滑到后面的河里，大家肯定是没命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必死无疑的那一瞬间，突然车子止住了后滑，并奋力冲上了坡路。
就这样洪师傅让大家死里逃生了。所以大家都说洪师傅的开车技术好。这不是吹牛的好，确确实实是真的好。
去看了现场之后，事故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这些工人的工棚搭建的位置不对，他们不应该把工棚搭建在溪沟边上。
调查完了，大家便原路返回。等到了河边的时候，河水已经差不多降了半米下去。
不过大家还是心有余悸。好在洪师傅又把大家平平安安地拉回了县城。
突然一个急转弯，木一有些受不了了，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连忙喊“快停车，快停车。”
洪师傅看好了停车位置，这才把车停了下来。木一一拉开车门便狂吐了起来。
吐完了，沈志俊便递了些纸巾给木一，揩干净了脸，又喝了几口矿泉水，然后扶上车继续往西龟开。
一路上开开停停，停停吐吐。到最后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吐的已经的胆汁了……
等到了西龟县城，木一已经不行了。直接被拉到了县人民医院。
木一临走前给金百合说过当天去当天回。
这都大半夜了，木一还没有回家。金百合不免有些担心。便给木一打电话。
只是木一已经昏迷在医院里了。洪师傅把电话接了起来，也不敢告诉金百合木一躺在医院里了。便骗她说，海棠人太热情了，木一又遇到了中果庄的老领导，整高兴了，也喝醉了，他们今夜就住海棠了，明天才回来。
金百合一边心疼木一，又一边骂木一。
挂了电话，金百合安心地睡了。
医院里，医生还在紧张地救治木一。
“他这是典型的急性酒精中毒。”
“有没有生命危险呢？”
“这个不好说。不过，好在他吐掉了。要是没有吐掉那就真的危险了。”
第二天，木一醒来。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迷迷糊糊地看着像是在输液一样。
“你醒了啊。想吃点什么不？”
洪师傅守了一夜，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洪师傅，你咋在这呢？”
“我咋在这？你昨天放开喝了。把自己喝到医院里来睡着了。你晓不晓得，你差点儿把我们吓死了。”
木一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他依稀只记得喝了好多酒，然后在路上吐啊吐，后面的就想不起来了。彻底断片儿了。
在医院里躺了一天，要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木一吵着要出院，医生不让出。说什么都要喊住满三天。
木一既担心再不回去，金百合万一找来就麻烦了。又担心这样在医院里躺三天，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反正又没有生命危险了，便死赖着出了院。
洪师傅又开车把木一送回了龙中。
见木一平安回来了，金百合很是高兴。尤其是小乐乐，上来就抱着木一亲个不停。
边亲边说：“爸爸，你那里去了啊。我好想你哦。”
第592章 劝君更尽一杯酒
木一要调走了消息不胫而走。
朋友纷纷打电话给他求证。木一倒也爽快地告诉大家自己真的要走了。
于是木一一边继续做着“扫尾”的工作。一边把工作移交给借调来的那位同事。
因为恰逢火把节放假。茅中华家也在大宴宾客。宰了一头牛。
茅中华率先木一“饯行”。这着实让木一很感动。
回想着自己刚从中果庄下来，便是和大家朝夕相处，这一晃七年时光便匆匆而去了。现在又到了要分别是时候。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
特别是在这七年的时光里，茅中华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关心照顾自己。木一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多敬他几杯酒了。
茅中华关心木一的身体，让木一少表示一些。他却是满杯满杯得喝。在喝酒这件事情上，木一觉得自己实在有愧。
木一觉得，像茅中华这样的领导，虽然他没有很强的业务本领。但是他为人正直，情商又高。以后一定会有更大的进步。
茅中华祝福木一以后的路越走越宽，越走越好。木一也祝福茅中华茅局长以后越走越高，越来越好。
相比茅中华。木一倒是很担忧钱达桥。因为钱达桥在慢慢地往一个危险的方向走去。而且走得速度越来越快。只是，木一也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默默地祝福，钱达桥钱局长吉星高照吧。
沈志俊的癌症也不知道是误诊，还是确诊。不过木一希望最好是误诊。虽然沈志俊有些很讨厌，做些事情也不太光明磊落。但是毕竟也没有坏到哪里去。
老红军局长算是人生大赢家了。虽然没有当上副县长，但是还是享受到了副县级待遇。另外经济上也得到了实惠。
他在民政局房改中便分得了一套住房，在农机局又得了住房和门市。现在又承包了殡仪馆。还是彝学会的副会长。还研究上了毕摩文化。
两女一儿都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可谓儿孙满堂了。尤其是儿子现在都当乡党委副书记了。相信不仅的将来便会成为乡长。
洪师傅的女儿也去读卫校学护理了。以后可能也是一个护士。儿子他就准备送去部队锻炼。相信在部队的大熔炉里锻炼出来，也是一条好汉。
洪大嫂也创业了。在政务大楼对面住了间门市卖“老麻抄手”，生意还不错。在电力大厦对面又开了一家分店。
雷三经、张东米、叶红升、叶凌霄……他们排着队给木一饯行。
除了张东米，大家都成家立业，开枝散叶了。
木一很是不放心张东米。这家伙流年不利。听说他把政府办的集资建房都输掉了。还又欠了十几万。
好在他有个有钱的哥哥，嫂子也很好。哥哥帮他把这十几万的赌债还了。张东米虽然还是强撑着面子，但是他过得并不开心。
他也要离开政府办了。提拔到龙中镇去当副书记。
希望换一个环境，他能够改掉赌博的恶习。西龟的赌博风实在是太盛了。
5月下旬的时候，京山日报上刊登了一则十分抢眼的《启事》。
“我局原治安大队民警余非，你于2010年4月19日不假外出，至今未归。责令余非本人自登报之日起10日内回原单位接受处理……”
这是西龟县公安局在京山日报上刊登的一篇十分抢眼的《启事》。
《启事》刊登出来之后，就有知情者说，余非是因为赌博欠下了巨额债务，才携款潜逃的。10天期限过去，余非任然没有回单位报道，检察院已经立案调查此事。
在西龟县城里，说起余非欠赌债一事，不少人都表示听说此事。“你说的就是那个胖娃嘛，确实欠了不少赌债，现在债主到处追债，他连家都不敢回。”
“他喜欢赌钱，他一般都是打大牌，50元或100元起码的，但是他经常输！”据余非的一名赌友介绍，余非身为一名治安民警，原本是管理黄赌毒的，深知赌博祸害的他结果却深陷赌窝。
据说是几年前在一次打牌赢了1万多尝到甜头后，余非就迷恋上了赌博，工资输完后就找人借钱赌，甚至借高利贷，还挪用公款。为此他还经常被人追债。
这次他是整凶了，输了钱后，贪污单位28万公款跑了，到现在1个多月了，连人影都看不到！
还有人说：余非不仅贪污单位28万，还欠一些高利贷，加起来差不多有近100万。
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他了，最后一次打电话是在1个月前，我们也在到处找他，他母亲都气病倒了。
余非利用做假账、私刻公章的方式，贪污单位公款约28万！这个消息很快也被证实了。这笔款项是用来给保安公司的保安发工资的。
据介绍，潜逃之前余非负责该局治安大队财务，从2009年1月起，余非就开始作假帐，挪用公款，有钱了又还一些，窟窿越来越大，事发时，账面上只剩下1200多元钱。
同时据介绍，余非还通过一名新进民警的余某做担保，向银行贷款8万，至今没有归还。
接着酒劲儿，木一很想和张东米好好谈一谈。但是，张东米有些不愿意和木一谈。
木一知道张东米是要强。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许也痛定思痛下了戒赌的决心吧。希望张东米以后能够找到一个心仪女子来陪他走这一生。
……
都说人走茶凉，其实有时候人还未走茶便已经凉了。
不过这样其实也蛮好的。本来人生就已经是世事纷纷了，还要分出许多时间精力来虚与委蛇，确实是一件十分无奈的事情。
有时候，不到这样的时刻，你就无法体会那种滋味，也无法看清有些人和有些事。这对木一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既从纷纷扰扰之中解脱了出来，又免去了许多俗事缠绕。
随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调到的手续也都陆续办好了。把单位的工作正式移交之后。在西龟安监局的工作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单位给木一饯行之后，木一要回请同事们。大家都开玩笑说，回请就不在西龟请了。等以后他们走到了仙山，木一再好好招待他们便是了。
然后便给他留了一些时间休整。他也就不再去上班了。
在这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木一在家里办了三场“家宴”。一场是宴请父母兄弟。一场是宴请岳父岳母和小庆。最后一场是宴请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
另外还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木一考虑到，自己去仙山之后，金百合便孤单一人在西龟了。若是还让她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那实在是太对不起金百合了。
于是，他联系到了自己的租客，把剩下的房租退给租客，又帮租客租到了房子。又把龙中的门市以较低的价格租给了别人卖衣服。然后，从龙中搬回了县城商业街。
这样的话，金百合的人身安全便有了保障。也免去了许多上下班路途中的安全风险。还有就是县城里，同事朋友亲戚都多，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金百合知道木一是心疼自己。但是，她觉得这样一来，家里的经济收入便会有所下降。她内心里既为经济担忧，又为木一对自己的真情感动。
因为，这些年来，哪怕是父母也没有这样设身处地，心思细密地为自己考虑这么多。
忙完这些。金百合每天上班也不用起那么早了。她去上班了，木一就带着小乐乐四处走走逛逛。他希望以这样的方式给小乐乐留下一些家乡的印象。
小乐乐可高兴了。因为爸爸还从来没有这么好好地陪过自己耍。而木一一边带着小乐乐耍，一边也在做小乐乐的思想工作。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心，怕小乐乐去了仙山市不适应那边的环境。毕竟小乐乐还不到4岁。
但是，小乐乐去仙山市读书是自己离开西龟的最大精神动力。木一想的有些远。
因为对木一而言，自己的人生基本定型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突破，这一生基本上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最多以后进步一下，成长为一个科局级干部就到头了，副县级干部那几乎是不可不能的了。
而继续呆在西龟这样的环境中，工作上以后会不会自己也滑向危险的深渊呢？毕竟，钱局长正在加速滑行。古人便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木一也想过换一个单位。但是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就像是在一盆汤里舀一碗汤来喝。你觉得汤咸了，你不是从另外一盆不咸的汤里舀，而是继续在这盆咸汤里舀，无论你换在什么位置舀，汤依然是咸的。
也许一开始汤还不够咸，你毫无察觉，甚至不知不觉中也喝了。因为同在一张桌子上，你不喝也不行啊。想一想，一大桌人都在喝汤，而你却空着碗盯着别人喝，多诡异的画面啊。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的升高，水分的蒸发等因素，汤会变得越来越烫，越来越咸，等到足够烫、足够咸的时候，那是要出大事儿的。
木一也担心过仙山市也许是另外一盆更大的“咸汤”。但是，毕竟那是一个全新的环境。木一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重构新的生活环境、工作环境、人际环境。
凭借这些年积累的工作经验、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木一相信自己可以在全新的环境中走得更稳、走得更好，哪怕是走得慢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就像长征一样，只有坚持走到最后的人才能够亲眼看到胜利！
木一坚信，那些阴霾的东西终究会散去。阳光终究会撕开浓雾，把阴霾驱散，把金色的希望和温暖洒遍大地……
木一憧憬着在仙山市，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一家人都在仙山市工作生活。
木一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要把龙中的那套住房和门市卖掉。因为在他来仙山的这几次，他也了解了一哈仙山市的房价。房价基本上在每平方3600元左右。也许不太准确，但是毕竟是一个参考价。
木一测算了一哈龙中那套住房和门市的市场价，也是30多万了。如果把龙中的卖掉，然后来仙山市买房，压力应该不大。
这样简单地“置换”一下，在仙山市便有了“立锥之地”。任何，对仙山市工作。木一相信以自己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应该很快就能适应，很快就能上手，“百日筑基，千日功成”。不出三年，定能在仙山市成为行家里手，崭露头角。
三年之后，小乐乐也差不多该上小学了。小乐乐也应该完全适应仙山市的生活了。她会有自己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同学、伙伴……她再也不会受到这周围环境里“重男轻女”的伤害了。这样更有利于小乐乐健康成长。
只是，三年之内小百合能够，脱胎换骨，成功从西龟考到仙山市来吗？木一在心里画了无数个问号。
对这个，木一不自信了。因为，以自己对金百合的了解。这次跨越的难度非常大，西龟与仙山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天堑。
不过走一步看一步，木一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木一坚信，无论怎么样他们一家人都会在仙山胜利会师。而且他默默地在心底给自己设下了一个期限——五年。
对，五年，他们一家人一定要在仙山胜利会师。而不是周末、节假日的短暂团聚。
即将离开的时刻越来越近，木一内心深处非常想见两个人。一个是闻清风，一个是云若月。
木一想见闻清风，是因为他俩的情谊，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化作了人生里最宝贵的沉淀。只是闻清风还在中果庄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不过木一坚信在走之前他们会见上一面的。
只是木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很想很想见见云若月。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
云若月就在观音水中学上班。
木一把小乐乐交给三舅妈带着，自己带上一些东西，悄悄地回了趟大塘。但是他没有去瓦塘，也没有去金家大路。而是直接去了爷爷的墓前。
木一默默地，焚香燃烛，摆上供品，再给爷爷烧了许多纸钱。他相信，他想说的话，爷爷的在天之灵一定听得见。
最后，木一给爷爷磕了头之后，抓了一把爷爷墓前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揣到了怀里。也许，这是木一内心最深处对故乡的眷念吧。
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是到这世间来走一趟。最后，也会化作一把尘土。
告别了爷爷的墓，木一又来到瓦塘。看了看新的瓦塘村。又去看了看父母。最后找到奶奶，给了她一些钱。然后就搭上了公交车。
原本他是想去观音水中学看看云若月的。哪怕不见面，不说一句话，只是那么远远地看上她一眼。他就知足了。
只是坐在公交车上的木一，又想了很多很多。也许，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吧。他默默地在心底祝福云若月。
最终，他还是没有去观音水中学……
回到县城，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收拾好的包袱里。
木一便在等一个电话。那是闻清风的电话。
终于，让木一等到了。闻清风也不知怎么地，像是算好了木一要走了一样。
打来电话，请木一上去喝杯酒。
木一带上金百合和小乐乐，打了个的赶到了龙中去。
闻清风拧开了一瓶五粮液，兄弟两人喝了一些，开了一些玩笑。闻清风告诉木一弟弟闻清海家就在仙山市，以后有什么事情尽快开口，大家有个照应。
闻清风还说以后自己退休了，也要到仙山市来养老。木一就笑着说，好好好。以后老了，我们又在一起耍。
赵明月笑着说，放假了，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耍啊......
虽然离别近在眼前，但是却没有那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没有一醉方休。
因为，他们还有来日方长。
第593章 携女开始新征程（大结局）
放下酒杯，闻清风启动吉普车。将木一一家送到商业街楼下。然后跟着木一上楼搬东西。
木一的行旅很简单，一口旅行箱，里面装着木一的个人资料和一些书，还有父女俩夏天的衣物，然后就是一根很大的彩条布塑料袋，里面装着木一的被子床单枕头。
木一原本打算让金百合留在西龟的，但是金百合担心木一一个人带着小乐乐去，又要忙到新单位报到，又要忙租房子，还要忙给小乐乐找读书的幼儿园，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于是，闻清风把他们一家人往顺河火车站送。这一路上，大家都默默无言。
闻清风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木一和金百合带着小乐乐坐在后排。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小乐乐坐在中间。
天气不错，月残星稀，夜色淡淡。
车开出县城之后，沿着公路过了天皇庙，又经过华阳乡，穿太阳镇，沿着敞马河坝，再经过裤裆沟，再下完一段盘山公路，便到了顺河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因为时间还比较充裕，木一便让闻清风回去了。但是，闻清风并没有走。他说，时间还早，站在外面还是有些冷，等金百合和小乐乐她们在车上休息一下。待木去把火车票取到，估摸着时间，他再把大家送上火车，他才回去。
幸好是闻清风留了下来。因为木一从吉普车上下来之后，进到火车站台里面便发现站台上挤满了人。新的一学期开学了，站台上很多是出门读书的学生。
有些学生身边还站在父母之类的亲戚，估计是才出门的新生。木一一下子就回想起十四年前，他也是这样挤在站台上的人群里。
那时是父亲大人带着他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他是去读书，父亲是去打工。
一转眼，十四年过去了。现在变成自己带着女儿出远门了。同样的是，女儿是去读书，自己是去工作。
不同的是，以前自己和父亲出去了，又回来了。现在，自己带着女儿出去了，估计就不回来了。
火车票十分的紧张。木一只原来只预订了一张火车票，现在便买不到了金百合的火车票。这可是一个令人紧张的问题。
不过，好在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安慰木一，可以先挤上车去再补票。
木一取到车票，急忙返回车上。叫上闻清风帮着把东西搬到站台上去。
看着站台上挤得站满得人。大家都很是感慨。这小小的顺河火车站见证了多少人的聚散离合？迎来送走了多少南来北往的客？
今日一别，待会儿上了火车，踏实旅程，木一便也成了客。
又等了一会，远处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站台上的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大家呼朋唤友，携儿带女，或背或扛，各自拿着大大小小的行囊。
看着有人都挤过了黄色警戒线，铁路工作人员连忙又吹口哨，又挥手，呵斥大家退回警戒线内侧，以避免发生事故。
有些人不听劝阻，还在继续往里面挤。工作人员只好连骂带退，动口又动手来驱赶这些不听招呼的人。
这一幕，让木一又是一番感慨。
是啊。这小小的站台，不就像人生吗？有的人在拼命地往前挤，生怕错过了上车的机会。但是，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危险。
又或者他还是注意到了脚下的危险，但是却又自信自己能够完全掌握住这脚下的危险。孰不知，有些风险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是来自于外界。
果然，后面的人把前面的人挤倒了。眼看着火车就要开拢了。眼看事故就要发生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列车工作人员眼疾手快，冲了上去把这人拖到了警戒线之外，成功避免了一起惨烈事故的发生。
火车终于平稳地停靠在站台上了。火车上的乘务员，熟练地打开车门，但是几乎没有下车的。大家都开始往车上挤。
木一背着彩条布包，又提着箱子，金百合抱着小乐乐。他们实在挤不进去，只能站在最后，等大家都挤上了火车，这才上了火车。
乘务员又娴熟地把火车门关上了。
木一一家站在火车门的窗边，向站台上的闻清风挥手告别。
随着火车的汽笛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哐当、哐当”的车轮声，火车缓缓地驶离了顺河火车站。
然后便是一直不停地穿越隧道……
车上的乘客也稳定了下来。到处都挤满了人。木一实在没有办法挤着去找自己的位子。干脆就在把彩条布包放了下来，让金百合和小乐乐当“软座”。
并自嘲花了“硬座”的钱，享受了“软座”的待遇。
小乐乐看到这么多人挤在火车里，既好奇，又害怕。不过，随着火车无休无止的“哐当、哐当”声，小家伙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而木一和金百合却不敢合眼。木一怕自己睡着了，带着的那些重要的手续，还有家里七拼八凑准备到仙山的“安家费”，要是丢了，那可就要命了。
而金百合不睡觉，不是因为她不疲惫，而是她太不舍了。她想一直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自己的女儿，能够多看一眼是一眼。
渐渐地金百合也撑不住了。木一让她靠着自己眯一下。
一直都没有人来查票。自然也就没有人来补票。这让木一心里有些焦急。他可不想背上“逃票”的名声。
火车开到海棠火车站，终于停了下来。列车员又来开车门。木一不得不把金百合叫醒。让金百合抱着小乐乐退到过道里去，然后自己又把包和箱拖开，让出开车门的空间来。
“你好，请问在哪里补票？”
“补票？”
列车员有些诧异地望着木一。
“嗯。补票。”
“你这人真是实诚。好多人都是想方设法逃跑。你却还主动要补票。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
列车员的话让木一有些不好意思。
在木一的心里，国家修建成昆线花了多大的代价，然后又要维护整个线路的安全。那么多铁路工作人员为大家服务。如果还连这火车票都要逃票。那这人还有什么社会担当呢？
小小的一张火车票，也没有要你多少钱。难道连这一点点的付出都不愿意吗？这人得自私自利到什么程度？
如果人人都这样，那还谈什么国家建设，社会建设呢？木一越想越气。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自己“书生意气”的毛病又犯了。
看来，这是他的一个弱点，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还得再多磨炼磨炼。社会和人心，远比这一张小小的火车票复杂多了。
乘务员把海棠车站上的旅客全部放上火车之后，便关上了火车门。然后笑着说：“你随我来乘务员室办理补票手续吧。”
木一跟着他去把票补了。临要返回的时候。列车员突然问：“你们一家这是去仙山做什么呢？”
木一便把自己即将到仙山市工作的情况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然后他便告诉木一，他也是仙山市的人。
想到以后赶火车的时间还多，结识一个列车员朋友也是件好事。这样一来，两人便互留了电话，算是交了一个朋友。
木一心里暖暖地，这还没有到仙山的地盘，便结识了一个仙山的朋友。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火车继续在黑夜里穿行。已经是凌晨以后了。火车的速度明显有了一些提升。看来，火车已经离开了京山的地界。估计应该是在大渡河岸上行进了。
又开了数小时。随着乘务员的再次出现。他告诉木一仙山市到了。
在火车门口过道呆了一夜得到的好处便是优先下火车。
列车员帮着木一把东西搬下了火车，木一和他挥手告别。他潇洒地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便目送着木一一家随着人流缓缓地向出站口走去。
出了站，木一和金百合都被仙山人民的热情吓了一跳。
原来是围在出站口拉客的串串儿。又拉客去住旅馆的，又拉客去坐车的。
小乐乐都被他们大声的喊叫吓醒了。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柔声问：“爸爸，这是哪里啊？”
“乖乖，这是仙山市。我们已经到仙山市了。”
小家伙一听便兴奋了起来。要自己下来走路。
金百合一下便轻松了不少。因为一直抱着小乐乐，她的手已经很酸痛了。
一家人出了站，因为还没有天亮。公交车还没有运行。便叫了辆出租车，把他们往喷水池拉了。
以前熟悉的那个宾馆已经住满了人。木一只好暂时让金百合和小乐乐在宾馆大堂里休息一下。自己出去寻找住的地方了。
金百合：“哥，要不就在这里坚持一下，很快就要天亮了。”
木一知道，金百合这是怕住宾馆花钱。但是木一考虑到，带着这些东西天亮了办事情也不方便。还是需要先找个宾馆，把脚落下，休息一哈，恢复一些精力。
等天亮了，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租房。租到了房之后，再去购置锅碗瓢盆这些生活用品。等把在仙山市临时的“家”安顿好了，再去单位报到。
很快，木一出去转了一大圈，看了好几家宾馆。终于找到了一家价格比较实惠的，但是条件相对要差一些的宾馆，开了个标间。
拿到钥匙，便来接金百合和小乐乐。
等把金百合和小乐乐安顿好。木一又返回大厅找服务员咨询仙山市的幼儿园。为什么要先咨询这个呢？
因为木一要把住房的位置限定在市政府和幼儿园之间。最后在这个范围内还有一个农贸市场。这样的话，上班、读书、生活都很方便。
服务员不是仙山本地人，对仙山的幼儿园情况并不太清楚。木一只好请他帮找一份仙山地图。
找来仙山市地图，木一很快便确定了市政府和幼儿园之间的位置。并大概确定了一个租房的范围。
考虑到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木一也匆匆冲了个澡躺下休息了一下。但是，他实在是睡不着。
他心里始终不踏实，总觉得哪里没有考虑周全。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把报到放到第一位。因为，报到便会结识到仙山市的新同事新朋友。他们大多数应该都是仙山市本地人。对仙山的情况应该很熟悉。木一便可以向他们请教了。
天亮了，小乐乐还困得很。木一只是下楼去给她们买了些早饭过来，让她们吃了继续在宾馆休息。木一先去市政府报到。
住得地方离市政府也不远，几分钟木一便到了。找到市人事局办理了报到手续。木一见给自己办理报到手续的工作人员年龄和自己相仿，便咨询他实验幼儿园开学了没有。
幸好，木一咨询了。他便有些惊奇望着木一：“你怎么现在才去报名？”
木一不解。他又继续说：“仙山市原本有三所公办幼儿园，但是一幼儿拆了，还没有建好，二幼在红绿灯那里。实验幼儿园便是三幼，在喷水池这里。但是这些幼儿园都是提前一年便把名报掉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加进去。”
他的话，让木一的心情一下就有些不好了。不过他很快又给木一推荐了一家在仙山市办得规模最大，口碑最好的民办幼儿园。还细心地给木一画了一张手绘地图。
木一办好了手续，谢过他之后。又给单位请了假。便沿着市政府背后，过了一座桥，再走了六七百米便找到了这家幼儿园。
然后便返回宾馆把金百合和小乐乐接了出来。一家人便以市政府和幼儿园为界。开始地毯式地搜寻房屋出租的信息。
仙山的人民和西龟的人民也是差不多的，房屋出租（出售）的小广告也是随处可见的。虽然有些“牛皮癣”的问题，不过倒是很方便群众。
木一和金百合很快就看了四套房子。但是都不太满意。主要原因就是房租太贵。基本上每套都是在**千，甚至过万。
而木一和小乐乐不需要租这样的“套房”。他们父女俩只需要一个可以满足煮饭、睡觉、洗澡、上厕所、晾衣服的地方就可以了。
在仙山河南岸这片区域的租金实在是高。木一和金百合便到北岸去寻找，终于在幼儿园背后找到一个基本满足他们需要的房子。条件呢，确实是差了许多。但是还是算是一个栖身之所了。
匆匆签下“租房协议”。木一和金百合又匆匆忙忙带着小乐乐，赶回宾馆退了房，把东西搬到房里。然后便赶到幼儿园里报名。
幼儿园的学费也不是很高，一学期就2千多点儿，每个月还有几百块生活费。这倒是很好的，小乐乐中午在幼儿园吃饭睡觉，便免去了木一中午来回奔跑的烦恼。
因为同事已经告诉木一了，市政府食堂中午提供免费的午餐。这样一来，木一和小乐乐每天便只需要在家吃早饭和晚饭。然后一起出门读书、工作，下班、放学。
租好房，报好名。木一和金百合的心便安放了下来。
一家人找了个餐馆饱饱地吃了午饭，便去采购锅碗瓢盆米面油盐等生活物品。
把这一切办好，带来的“安家费”也花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木一本打算给金百合买套衣服，也没有多余的钱来买了。
一家人回到房里，举行了简单的“开火仪式”，做了到仙山市的第一顿“团圆饭”吃了。
木一带着小乐乐，便把金百合送往了火车站。
这次，是木一和小乐乐送金百合踏上回西龟的火车。
小乐乐哭了，金百合也哭了。木一没有哭，他不能哭，他要做她们最强大的精神支柱。
木一默默地在心里说：“离别是为了迎接重逢，重逢总有一天会变成团聚。我和小乐乐在这里等你。”
但是他嘴里说的却是：“照顾好自己哦。”
小乐乐也学着爸爸的口吻：“妈妈，照顾好自己哦。”
金百合此时此刻的情绪很糟，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一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一边含笑说：“小乐乐要乖乖地听爸爸的话，照顾好爸爸哦。妈妈周末就来看你们。”
金百合转过身去却已是泪如雨下。火车带着金百合回西龟了……
木一也带着小乐乐返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