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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全文阅读

作者:彼岸之筏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txt下载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44 紧急支援

    根据李三多在电报里的只言片语透漏,新安城的魏宏对任柯的这个差事十分羡慕嫉妒恨,因为这次军事行动,主要原因是参议院认为帝汶岛缓冲区的局势也不稳定,第二旅可能抽不开身,当然了,让魏鸿肉疼的是,原本要列装给第二旅的先进武器:一六六零式陆军步兵战防炮----就是高仿九二步兵炮,都划拨给了紫霞岛那边。

    然而魏鸿他们完全不认可参议院的判断,他们说前一阵子之所以叫嚷着帝汶岛缓冲区局势不稳,其实就是想让参议院赶紧把最先进的武器优先装备第二旅,但是没想到,因为突发的泗水港事件,让参议院认为,第二旅无暇抽身,那么只能动用第一旅执行《艾欧尼亚黎明》行动了。

    发现自己突然处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状态,魏宏作为一个掌握着武装力量的热血军迷兼火塘俱乐部里著名的战争狂热分子,如何能忍?

    于是任魏两人为了争行动参加资格发展到在电报里互怼,最后还是孙老等人出面调停,同意魏宏将在第二期参加这次军事行动并尽快列装战防炮后,这场争执才暂时消停……

    当然了,因为电信通讯不畅,朱北国他们好还不知道这些情况,但是作为一位历史学博士,朱北国的关注点却跟别人不同。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他觉得确实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因为在旧世界的历史上,在这个历史阶段,根本没有泗水华人和土著冲突的任何记载。

    朱北国认为,根据旧世界历史上荷兰人对当地的管辖程度分析,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程度的冲突,那么肯定会有记载的——难道是因为我们的出现,让南洋的某些历史要素出现了一些变化?

    想到这里,朱北国的心情变得有些焦躁,他随即命令双机全开,然后加上全帆抢风航行,这样可以让蓝色闪电号以平均十五节的航速全速南下,此时此刻的朱北国急切地想尽快进入能与丹阳号直接通讯的距离,以便了解那里的情况……

    徐志的丹阳号目前正停泊在泗水港码头,在她的舰炮有效射程内——方圆八公里,一共聚集了男女老幼大约四万多华人。

    目前,只有泗水城的简易城墙内是华人的地盘,所谓的城墙,除了一段临时紧急加厚的土墙外,一半以上的地段其实就是木栅栏。

    此时,在以泗水码头为圆心,以大约三到四公里为半径的扇形区域之外,分布着大约五千名装备着长矛、弓箭和少量火绳枪的土著军队,还有大约五千手持弯刀、镰刀、木矛、石斧、藤牌的部落武装男丁,这些武装力量将泗水城外的这片区域三面围住。

    当地华人对徐志报告说,这些士兵分别隶属于爪哇岛上的三个新月教王国。

    显然,目前的形势确实非常紧张,泗水的华人中尽管也有大约七、八千人可以拿起武器作战,但所谓的武器大多数是农具,长矛弓箭盾牌之类的武器很少,火绳枪就更少了。

    因此,如果进行常规的陆地战斗,这些华人几乎无法抵挡这些新月教军队和部落武装,显然,对方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就在几天前,爪哇的三个新月教王国组成的联合海军十分鲁莽地突袭了泗水港,他们企图依靠三十几条大型排桨帆占领泗水码头,结果毫无意外地被徐志指挥的丹阳号打了个落花流水,由于三个王国的海军几乎全军覆没,人员损失严重,加上半人马行者号的舰炮又不失时机地炮击了上三个王国在陆地上的军队大营,给敌人造成极大恐慌----敌人根本没有料到澳洲人的大炮射程能这么远。

    土著军队在经历了这一系列令人恐慌的“魔法”后,终于不敢轻易接近泗水城墙了,于是泗水的华人们限终于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

    至于徐志,他和他的丹阳号,如今不得不停留在泗水港外独立支撑局面,他在电报里告诉妮可号的顾晋,如果这个时候三个土著王**队来一次人海战术式的进攻,丹阳号上的弹药肯定不足以消灭敌人并保护泗水港里的华人。

    显然,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泗水的华人遭受屠杀。

    而且他们还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丹阳号本身的物资也不宽裕,所以在得到其他船只增援之前,自己也必须留在泗水港以节约燃料。

    非常幸运的是,澳洲大铁船的震慑力对土著们来说是十分强大的,土著人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条大铁船存在补给问题,因为那种可怕的火力打击对于凡人来讲是前所未有的,那肯定魔鬼的魔法……

    现在,徐志虽然得不到蓝色闪电号的确切消息,但他收到了新安城方面的电报:蓝色闪电号已经收到了发自骄傲号的电报,想必现在正在全力南下,而且冰霜女神号和伊舞綾号也在中途转向,也正在双动力全开向西全速航行。

    目前,这两艘船先后在两天和一天前离开了霍洛港,目的地是泗水,为了加快航速,船上除了装载了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品外,卸下了所有的贸易品 交给郑福代理,其中伊舞綾号还会在紫霞岛做短暂的停留,空出来的装载量搭载的将是由任柯率领的一支武装力量----第一旅的一个先遣连,这个先遣连队由二百名装备有五九式步枪、五九式手榴弹的士兵,以及一个十二人的机炮排组成。

    机炮排是第二旅组建的一个新编制,包括四挺蒙蒂尼机枪和两门中兴岛的最新武器----九二步兵炮。

    该炮的正式名称是“一六六零式陆军标准战防步兵炮”,但因为无论是从任何角度上讲,这款步兵炮除了两个炮轮是用铁皮包木做的以外,根本就是全仿旧世界当年日本陆军的九二步兵炮,所以没有人叫那个所谓的正式名称……

    妮可号也很快从中兴岛出发了,顾船长说,他将根据形势发展决定是否需要直航泗水。

    根据参议院紧急制订的支援泗水计划,除了骄傲号和妮可号在这段时间里继续进行正常贸易活动外,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蓝色闪电号和丹阳号四艘船,将在近期专门执行支援泗水华人的行动,除了向那里的华人提供粮食和其他生活物资外,还要向泗水输送一支两千人左右的武装力量。

1245 泗水

    当然了,对于目前的徐志来讲,这些都是解不了近渴的远水,实际上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蓝色闪电号尽快赶来了,因为从地理位置上讲,蓝色闪电号的距离最近。

    徐志估计,最好的结果是:蓝色闪电号收到了骄傲号的电报后,就立刻昼夜不停地全速南下,那样的话,大约在四到五天后,他就能看见宝贵的援军了,幸运的是,他的这位旧世界的朋友兼好哥们,确实是这样做的……

    尽管徐志对老朋友朱北国的反映估计得很准确,如今蓝色闪电号确实是全帆全动力,正在以平均十五节的航速南下泗水,但是因为电讯通讯距离的原因,徐志尚未得到确切消息,所以他和田家立米安飞和孟向阳哥仨目前只能在忐忑不安中等待。

    在此期间红楼还传出电报消息说,由于大家都意识到丹阳号所面临的局面,因此一股担心的情绪弥漫在红楼里。

    据说伊姗静还找到孙老哭闹过,说是要把小米给叫回来,以后不让他出海了……

    丹阳号在经过了度日如年的三天后,半夜时分,丹阳号的电讯室忽然传出一阵欢呼,这动静让本来就难以入睡的徐志从床上惊起,然后是几乎撞门而入的田家立米安飞等几个人,田家立手里拿着电报稿纸在徐志的床边挥舞着,他们七嘴八舌地告诉徐志,朱哥收到电报了!蓝色闪电号就要来了!

    “顶多还有三天,我们就能见到朱哥他们了!”

    此时的徐志早已打开随身携带的海图,在地图上量了量距离后对哥几个说道。

    其实北大年距离泗水的直线距离大约只有两千三百公里的路程,当然了,实际航程是这个直线距离的一倍不止,如今看来,朱北国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骄傲号的电报,并像自己预计的那样是双动力全速航行,上帝保佑……”

    徐志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那么,我们只要自己在泗水坚持大约两三天的时间,就能获得援助了……”。

    这天晚上,徐志终于睡了一个踏实觉……

    按照联邦参议院前几天通过的一个议案,哪怕会暂时减少对外贸易量,也要不惜代价地实施《艾奥尼亚黎明》行动,要趁机派出武装力量对爪哇岛的土著王国进行武力干涉,此举的目的,是最终建立澳洲联邦在爪哇的影响力,显然,这个影响力不仅是针对华人的,更是针对土著王国和荷兰人的。

    徐志也知道,红楼里的人们之所以一反常态通过了如此大动干戈的决议,原因之一是除了道义和民族情感这个因素外,大伙还清楚地意识到,援助泗水华人其实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这是一件对澳洲的未来很有益处的事情。

    当然,丹阳号在一个月前来到泗水的目的也是这个,徐志在初次抵达泗水港后,就给中兴岛发去了一份详尽的汇报电报。

    这份电报通告告了泗水华人的现状,徐志在电报里,首先报告了澳洲货的销售情况——由于当时荷兰人的船只还没有到达泗水,因此徐志顺理成章地最先接触到的生意对象是当地的华商。

    然而令徐志他们感到失望的是,贸易情况很不理想。

    根本原因华商的购买力极其有限----徐志在电报里说,如今的泗水,还处在初创阶段,这里的华人绝大多数是新移民,这个群体在爪哇岛既没有人脉根基,也没有积累其向旧世界后世那样的财富,显然,原因是这群华商是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属于无根之木,所以目前这个群体根本谈不上有什么经济实力。

    徐志报告的情况有点出乎中兴岛大伙的预料,纷纷要求徐志来电说明具体情况,于是徐志又发出好几封电报,他自己也带着船员下船到泗水城里进行了实地考察,徐志在电报里说,丹阳号兴致勃勃地满载澳洲货首次抵达泗水的时候,我们按照事先订好的销售预案,优先找到了当地的华商,希望尽量让当地华商主导澳洲货的销售,毕竟这是由顾晋、李三多和徐志三位常务董事组成的“澳航”董事会早就确定下来的生意套路,是“澳航”在各个港口做销售的既定方针。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徐志带来的澳洲货在华人群体里并不畅销,如果不是荷兰人的船只在两天后抵达了泗水港,这批在其它港口会被疯狂抢购的玻璃器皿、玻璃窗、玻璃镜子、白糖、仙人洞乳酒等等货品,很可能会积压在船上很长一段时间。

    当然了,通过实地考察,在短暂惊讶后,徐志他们立刻明白了原因----如今的泗水不是后来的著名海外华埠泗水,目前来讲,无论对于是泗水城还是这里的华商群体来讲,整体上讲还处于草创阶段,泗水的华人在这里开拓创业,长达数十年甚至百年后,才会让这个港口成为一个繁荣的商业城市。

    而如今展现在哥几个眼前的,是各种简陋和初创的场景。

    毕竟,从最初荷兰人有组织地让华人移民登陆到现在,华人们抵达这里仅仅五年时间,而且华人群体中绝大多数就是一无所有的难民,少数人稍微有点财富,但顶多算是小商贩,而且这个商贩群体在整个泗水华人圈子里也是极少数。

    事实上这里的华人移民绝大多数都是农民和工匠出身,甚至还有相当多的人出身大明的军户,有一些人就是大明军队里的低级军官、普通士兵及其家属,这些人成分颇为复杂履历,履历也很曲折。

    徐志在访问泗水城的过程中,甚至还认识了一些操着陕西口音的老乡----大明时代的陕西口音跟徐志生活的时代虽然有一些区别,但只要是老乡,就一定听得出来。

    徐志的老家就在那里,多年没有听到乡音的徐志非常激动地跟老乡攀谈起来,然后他吃惊地了解到,自己眼前的这几位老乡居然还当过李自成的兵!还是闯王老营的……

    好吧,徐志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些人尽管身份各异,出身三教九流,来自大江南北、五湖四海,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穷。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只有一些单一的农具,初来乍到的华人们没有耕牛、没有家禽,需要跟当地人交换一切,而此时的泗水港,除了一圈土墙和几座荷兰人修的石头建筑外,绝大多数华人都居住在用圆木搭建的吊脚楼里,这些所谓的吊脚楼,也仅仅是用圆木拼就的,注意,不是木板,而是原木----因为缺乏锯子,华人们甚至没有条件让原木变成木板。

1246 群众基础

    这些圆木被钉子钉在一起或者藤条捆扎成一个木排,然后用几个高出地面的木桩支撑着,形成吊脚楼的基础,这些吊脚楼的屋顶大多数是用茅草编织而成,徐志站在丹阳号上展眼望去,整个泗水城其实就是由一圈土墙和一片高出地面的窝棚组成的,所以徐志他们顿时就明白了,想在这里卖澳洲货,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关于泗水华人现状的报告立刻用电报传回中兴岛,并且在家里引起一阵热烈的议论----本来在大伙的眼里,泗水的华人与其他地方的华人没有什么区别,无非都是一些早年移居海外的生意人、匠人和读书人,这些华人在当地早已扎根,整体富裕且事业有成,对于中兴岛的工业部门来讲,这样的华人群体对澳洲货的销售生意是很有帮助的,也是澳洲十分乐见的生意伙伴。

    然而这种情况也出现了另外一个意外的好处——目前,澳洲最根本的需要是劳动力人口,而华人是最合适不过的劳动力人口了,但现实情况是,跟各地华商一起做生意是没问题的,但如果想让这些华人移民来澳洲创业,那就千难万难了,毕竟人家在当地已经有家有业有社会基础了,甚至早已经融入当地社会。

    事到如今,整个穿越群体早就有共识,工业规模发展到这个程度了,生意也做到这份上了,制约澳洲发展的瓶颈就是人才和劳动力!

    于是参议院里的不少实业界大佬开始垂涎起这些华人劳动力起来,就像曙光机器公司的骆老板评价的那样,华人这个群体,尤其是像处于泗水这个阶段的华人群体,他们和他们不仅贫穷,还处境艰难,因此招募这些人到我们这里,要比其它地方的华人容易……

    “……相对而言,是这个世界最勤劳、最聪明、也是最有文化的……劳动力,无论从培训成本和可靠性等方面来讲,这个时代的华人是最优秀的,泗水华人我们必须要得到,决不能像旧世界那样,让这个群体成为荷兰人的附属!”

    以上就是红楼里工业界大佬们迅速达成的共识。

    显然关于华人群体的这一特点,荷兰人是最先意识到的,因此才有荷兰人对华人移民的扶持和优待。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无论是在政治还是在物质方面,荷兰人不仅意识到华人作为劳动力的优势,还意识到华人作为荷兰人统治南洋的“群众基础”的重大战略意义,荷兰人正是通过大规模的华人移民,最终达到了既压制土著,又发展经济的战略目标。

    这使得荷兰人在南洋的统治越来越稳固,也是荷兰人在南洋地区持续了近百年的基本国策。

    当然了,荷兰人的这个基本国策执行起来,其后遗症也是相当严重的,由于荷兰人确实成功地让华人成为自己的同盟者,使得当地土著与华人的关系并不十分融洽,而华人本身除了做生意发家致富外,其实也不善于、甚至不愿意搞政治,这造成后世西方殖民者离开南洋后,土著人掌握了政权。

    于是各种历史积怨终于爆发,这是南洋地区的土著们总是对华人压制甚至**排华的历史根源之一……

    如今,荷兰人都能意识到华人移民的战略意义,作为掌握着丰富历史经验的穿越者们当然更能意识到,早在中兴岛建立第三归化营的时候,大伙就意识到了一件今后将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澳洲的人口结构问题。

    不少人在各种场合----包括火塘俱乐部的大小讨论会上说,如果我们这地方没有汉人人口来填充的话,那么澳洲联邦最终会变成一个以黑人和土著居民甚至白种人为主导的国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紫霞岛的情况还好一点,但经过几次高峰移民潮后,来自苏禄的汉人移民也几乎没有了。

    再看看新安城和中兴岛,两地的归化营里已经有总数达到五千人的“贸易劳动力”,其中八成是黑人,而且还在以每年一千人的速度增加,而穿越者们最重视的华人少年和儿童移民,这几年平均每年只有九百多人。

    尽管穿越者们里面没有种族歧视主义者,但这样的人口结构确实让大伙高兴不起来----更何况非汉语移民的交流培训成本非常的高,而且效果很不理想。

    事实上,无论在工厂公司政府部门还是在军队里,现在全部都是竹园或者向日葵学校里的少年在担纲管理和技术的重要岗位,毕竟这些地方的官方语言是汉语,官方文字是汉字,但后果却是人才奇缺,如今中兴岛上各行各业都在喊人手不够,不少人甚至要求在新安城的魏宏把归化营里的其他非汉人的小孩子----包括土著和黑人孩子----全部送到中兴岛进入竹园向日葵学习培养……

    想当初,朱北国提出的干涉并制止西班牙人对马尼拉华人屠杀的议案之所以能在联邦参议院里获得多数通过,是因为当时确实有不少人认为,这样做有可能让当地华人有一部分能移民中兴岛,虽然很多人清醒地指出,这种想法有点一厢情愿,毕竟马尼拉华人早先虽然经历了几次屠杀,但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马尼拉的华人也在当地扎下了根,但是我们如果成功地阻止了屠杀发生,挽救了华人的性命,那么当地华人就会有移民澳洲的可能性,于是这件事就值得去做,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大伙对未来澳洲的人口结构的问题还是有一些焦虑的。

    徐志关于泗水华人的报告之所以引发热烈讨论,显然也正是因为报告里明确指出泗水华人目前的处境跟我们以前的想象大不一样,这是一群草创时期的华人,他们和她们需要一个靠山,也渴望一个靠山,如果没有我们,那么这些背井离乡的华人将毫不犹豫地投入到荷兰人的怀抱里……

    因此中兴岛方面很快形成了一个共识:既然我们想当泗水华人的靠山,那么就要拿出实际行动出来,目前那里目前至少有四万华人----以两广江浙人居多,北方汉人也有相当数量,这些汉人需要各种物资,而且当地华人也随着这几年跟当地土著交往得逐渐深入,慢慢建立起了几个通往爪哇内陆的驮运商队,当地土著用各种土特产跟汉人们进行贸易,这其中当然有中兴岛工业大佬们需要的物资。

1247 历史的记忆

    根据徐志的调查,目前能够成从当地华人小批量得到的贸易品有稻米、木薯粉、粗麻纤维、麻布、名贵木材、椰子纤维、木棉、金鸡纳霜和各种热带水果等,这些物资无疑都是中兴岛需要的,有些还是很紧缺物资,比如木薯粉、金鸡纳霜、名贵木材和各种纤维等。

    当然了,澳洲货中的酒和白糖也是深受当地华人和土著青睐的贸易品。

    从那时起,丹阳号就被指派专门从事新安城至泗水港的往返贸易,甚至可以暂缓去巴达维亚的航程,丹阳号所需的澳洲货可以由妮可号转运,这样做的目的是在短时间内尽量增加澳洲大铁船在泗水出现的频次,加强与当地华人的贸易互动和生产生活物资的贸易。

    事实上,在随后的三次从新安城往返泗水的贸易过程中,徐志和他的船员们确实跟泗水的华人建立起了非常密切的联系,每次丹阳号的到来,都是会让泗水港热闹起来,当然了,荷兰人也成为受益者,泗水的澳洲货供应量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接近新安港了……

    在接到朱北国电报的那天晚上,丹阳号立刻转发了来自蓝色闪电号的电报,消息很快被电波传递到所有能收到电报的地方。

    在中兴岛的红楼,大伙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不少人觉得,既然一艘“澳洲铁船”就能震慑住那里的土著,那么有了蓝色闪电号的及时加入,让泗水的码头上停泊着两艘一模一样的澳洲铁船,那种威慑力是呈几何级数增长的。

    众人推断小,看来泗水那边算是暂时稳住了,只要再争取到十来天左右的缓冲期,伊舞綾号和冰霜女神号就能加入其中,船上任柯的队伍就到达了现场,到了那时,泗水城就安全了,而且那座城市的华人人口也就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于是,在此前几天大伙都没有心思讨论的一些工作问题,现在也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比如关于《艾欧尼亚黎明》行动计划中的一些特别配套措施:中兴岛东部的土地分配方案。

    中兴岛的东部,从沿海到内陆,有大片平整的荒地适合农耕,那里还有现成的道路建设----早在前年,从九号公路大拐弯处就已经分支出一条公路直达中兴岛东海岸,那里有老朱的牧场和老王的农场,现在,只需要在道路两旁建设几个居民点就可以了。

    显然,红楼有这样的计划出台,就已经证明大家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今,穿越者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越来越深入了,而且也确实是越来越有能力和力量了,到现在为止,这群人穿越到新世界已经整整六年,当初小米夫妇的儿子,穿越者群体的第一个后代——米新生,如今都上小学了,现在,大家对如何驾驭这个新世界的民众和如何融入这个新世界等问题,已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思考,因此也有了更大的自信。

    显然这次大伙是下定决心把大量人口引入中兴岛这个自家的核心区域了。

    既然是动真格,那就一定要把泗水的数万华人转移安置好,当然这也是一项耗费巨大的工程,然而联邦参议院在讨论预算时,并没有听到诸如“费事费钱”之类的抱怨。

    这是因为大伙在对待泗水华人的问题上已经取得共识,那就是:泗水华人中的大部分将成为我们澳洲联邦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登陆澳洲地区的移民----大伙形成这样的共识的依据,是徐志他们在泗水的贸易过程中传来的各种情报,当然还有几天前的华人与当地人发生的武装冲突。

    参议院讨论后认为,当地华人与土著之间的关系既然已经到了武装冲突的地步,那么在华人们的心目中,泗水这个地方可能就不是一个可以谋生的理想之地了,如果华人们没有澳洲这个退路,当地华人可能会逃往其他地方,或者选择与土著和谈甚至屈辱地妥协,但是,现在既然有澳洲做后盾,那么移民澳洲就是当地华人的一个自然而然的选择。

    当然了,如果没有澳洲大铁船的到来,恐怕华人与当地人根本打不起来,这是后来的历史研究者们几乎一致的看法----尽管后来的历史学家们说,泗水事件的诱发因素是复杂多样的,但几乎所有的历史研究者都认同一个基本判断:诱发泗水事件的一个关键因素恰恰是丹阳号的高调并且强势地造访泗水港,并且在不久后还跟当地土著发生了一次“误会”。

    而这正是场所谓的“误会”,改变了爪哇岛的历史进程。

    只不过在事发当时,那场所谓的“误会”,在徐志的电报里被轻描淡写地成:

    “当时……丹阳号为了保护尚在海上漂流的华人移民船只,在泗水港的外海,跟当地土著王国的某艘武装船只发生了一次冲突,因为这些驾驶着双层排桨帆船士兵,在遇到来自海外的船只时,其行为方式简直跟海盗行径没有区别,尽管他们后来声称只不过是例行的海上盘查……”。

    总之在明面上,官方历史文献上的通行说法是:

    “……丹阳号……当时只不过在恰好的时间,出现在恰好的地点,然后恰好干涉了一下当地华人与土著人之间的冲突而已,事发纯属偶然……”。

    但历史事有记忆力的,由于这种官方解释过于冠冕堂皇和“简单完美”,由此终于引发了若干年后盛行于历史学界的一个“阴谋论”的说法,该论点认为,其实是澳洲人故意诱发了当地华人和土著王国的冲突,澳洲人先是故意制造了一系列使华人和土著互相不信任的事件。

    比如徐志带领丹阳号在抵达泗水后,多次向泗水城内的土著王国常驻税收官员宣称,王国官员在泗水城里针对华人的人头税和贸易税的税收比例是非常不公平的,而且公然指责其税法是“随心所欲且没有一定之规的……税收官员可以根据心情和税收对象的关系确定征税税额,而澳洲方面则要求改变税收规——最起码的,应该有一个公开且固定的额度云云……”

    另外,徐志还带着船员持枪强行进入当地王国的税收场所,公然要求还要求当地部落首领让出泗水周边方圆五到十公里范围内的土地,说法是便于华人开垦,理由居然是,澳洲人认为,当地土著从来没有有效使用过这些一直处于原生态状态的土地,而华润却可以让这些土地发挥出更高的价值,好吧,尽管学者们都不得不承认,澳洲人说的确实是事实,但这种霸道的行事方式如何又能让当地土著王国接受呢……

1248 阴谋论

    还有,由于泗水城原来只有沿海岸的一段防海盗的土墙将荷兰人的一个小型贸易站围住,而华人到来后,土墙也有所延伸,但是土墙面对的仍然是海岸线——显然目的还是为了预防海盗登陆。

    但是,澳洲人到来后,开始大力支持华人修建土木结构的土墙,将华人居住区的三面陆地围了起来,这让当地土著王国的官员非常恼火,因为这样做的结果是,让泗水城忽然变成为一个“独立于王国的区域”,这些“无理要求”自然遭到土著王国统治者愤怒地拒绝。

    但是,当地华人在澳洲人的支持下,仍然强行把一小段简易的土木墙体修了起来,并且在缓慢地延伸,按照修建计划,当这道墙完工时,泗水城将成为一座方圆五平方公里的城市。

    显然,当地华人们对此工程很满意,因为住在墙内很有安全感,不过,当地的土著就高兴不起来了。

    随着事态的发展,土著王国的官员们告诉华人,他们将在不久后来拆毁这道墙,但是华人们并没有胆怯让步,他们早就在澳洲人暗中的支持下组织并武装了起来。

    在澳洲人的支持和主持下,华人群体还成立了一个叫“城市管理委员会”的半官方组织,这个组织的首领是一位深孚众望的、资深的华人大家族的族长,该委员会宣布,泗水是一个“独立于当地的贸易自由邦”,。

    考虑到荷兰人在泗水的特殊地位和重大利益,荷兰人在这个由三十五人组成的委员会里有五个委员席位,其中包括一个副统领职位。

    然而这一系列动作无疑让泗水港及其周边的局势变得复杂且紧张,但澳洲人好像并不在乎……

    澳洲人的到了除了制造紧张局势外,丹阳号上的船员们在几乎所有场合里,都会给华人们宣传澳洲那边的种种移民优惠政策,所以从后来的局势发展情况来看,多数历史学者认为,那场所谓的打击海盗行动只是一系列阴谋的开端,最终的结果是——泗水的华人开始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泗水去更南方的澳洲,而到了后来,泗水城也确实长期扮演着北方大陆移民去澳洲的主要中转站角色……

    持这种阴谋论观点的历史界人士,在各种著作里对读者说:

    “……徐志在那场明明是当地土著的官方船舶正在向移民船只收取赋税和登船检查的行动----不可否认,这种登船检查的确有敲诈勒索嫌疑,然后就被当时的丹阳号船长徐志说成:

    “……我们远远地看到几条排桨帆船试图从两个方向包围一条破旧的广式茶船……于是我们误读成那些排桨帆船是打劫华人移民的海盗船……”。

    这些著作还详细叙述了当时现场发生的情况,比如:

    “……飘扬在那两条所谓的“海盗船”船头的,明明是王国的旗帜而不是海盗旗,那些旗帜巨大且色彩缤纷相当显眼,站在驾驶舱里的徐船长不可能看不见,何况所有的人高级船员还装备了先进的双筒望远镜,远在数海里只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显然,硬要是说看不见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海况特殊,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丹阳号高速驶向现场并当场把其中一条小型排桨帆船撞成两截后,你们仍然看不清船上的旗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然而冲突的结果是另外一艘排桨帆船在逃离现场后,居然还被追过去的丹阳号炮击,最后还吃了一发“万物死”炮!

    而且还是那种六公斤装药的大号“万物死”炸药包!

    结果可想而知,除了早先落水的几个人以外,那条船上没有剩下几个活口……

    历史学界的结论只有一个----当时,丹阳号的那次所谓的“反海盗”行动只是一个借口,澳洲人在选择性无视了对方船只的身份后,故意引发了一场冲突,并且用生动且震撼的事实来告诉现场的华人们----我们澳洲就是这么厉害!我们有强大的武力给你们撑腰!你们就放心大胆地跟着我们混吧!有澳洲人在、澳洲铁船在,当地土著那就是渣……

    是的,如果徐志当时真的想向泗水的华人们表达这层意思的话,那么他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那次 “反海盗行动”的效果的确非常令人震撼,当这条华人的移民船靠上泗水港码头后,发生在海上的事情被广泛、生动并且添油加醋地传播到每一个泗水华人的耳朵里……

    毫无疑问,关于澳洲人与土著王国的那场冲突,事后根本没有任何缓解事态的善后处理,到后来,双方没有通过谈判解决,因为双方好像也没有任何有效的交流方式和沟通渠道。

    而且澳洲人也没有主动去接触土著王国,事后来看,其实澳洲人不仅没有想着去解决这个严重的事件,甚至还有扩大事态的嫌疑,因为澳洲铁船的船员们甚至开始公开鼓动当地华人驱逐驻泗水港收税的王国官员。

    就在海上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早上,一群华人男子宣称,当地的土著税收官员用税收优惠为诱饵诱惑了他们族人的女人,然后,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就愤怒地捣毁了该官员在泗水码头的吊脚楼。

    于是这名官员和他的几个属下被暴打了一顿后,就被驱逐出了泗水城,从领头的三个男子后来成为朱北国领导下的澳洲联邦移民局的秘密组织----“地下铁道”移民事务官这一点来看,这件事情的背后明显有澳洲人幕后操盘的嫌疑。

    现在看来,驱逐土著王国税收官的行动是具有历史意义的,因为从那一时刻起到现在,爪哇土著王国的税收官们就再也没有能够进入泗水城收过税了,王国从此就这样失去了对泗水的统治权,看看吧,澳洲人抢地盘的做法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在当时,这一系列事件发生后,至少造成了两个无法挽回的后果:一是引起当地土著王国统治者阶层的极大愤怒,并准备把这些愤怒发泄到当地华人身上。二是当地华人在意识到澳洲大铁船所代表的强大势力的确是自己的盟友后,对待当地人的行为方式和心理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当地华人现在完全明白自己抱上了大腿----澳洲人是一个非常有钱也非常强大的盟友,于是华人们在拓展泗水周围的土地时,一改过去跟土著们小心翼翼、友好协商的态度,变得比较强势,甚至偶尔也变得蛮不讲理,这也让华人和当地部落的关系迅速变坏……

1249 神父的回忆

    泗水事件结束若干年后,另外一位一直对澳洲联邦建国历史感兴趣且与穿越者们颇有渊源的欧洲传教士,曾经以旅行者的身份深入爪哇岛内陆,对爪哇事件的过程和随后发生的战争进行了一次个人调查,他后来还写了一本非官方调查报告,这份报告记录在这位传教士的回忆录里并被澳洲联邦历史博物馆收藏展出。

    这份报告的作者,就是在东方世界已经相当有名的传教士卜弥格神父。

    这篇用拉丁文写的报告篇幅很长,回忆录在澳洲翻译出版后获得广泛好评,其中关于爪哇事件前因后果的一段论述写的很详实:

    “……就我所访问的当地人中,有很多是那次战争的亲历者……尽管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但在那些亲历者的脑海里,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当时我访问了三大土著王国之一的一个王国,并很幸运地遇到了该王国的几位前官员,如今,他们是当地的大商人,据说他们依靠把当地的矿产和木材卖给澳洲人而发了财,根据他们自己的说法,这几位官员在年青的时候,曾经是国王身边的侍卫,其中一位商人的父亲正好是国王在泗水地区的包税人,负责在泗水地区的河道和海岸的码头上替国王收税。

    这位商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告诉我,他的父亲在一次泗水港附近海面的例行税收行动中,曾经亲身遭遇到了“喷火冒烟的魔鬼铁船……”

    神父在回忆录里记录了商人的描述,他写道:

    “然后……我们突然遭到澳洲魔法船的炮击……幸运的是,父亲虽然被爆炸的气浪掀到海里,但他凭借良好的水性活了下来……”

    在众多接受神父访问的人群里,还有一位曾经的债务奴隶——当年的排桨帆船底舱里的排桨手,他的经历就更加的传奇了,这位如今的澳拓矿业公司职员和饭店老板,作为一位亲身经历的当事者,是这样描述当时的场景的:

    “……炮弹击中了船身和船首,剧烈的爆炸把船头削掉了一半,船舱里一片狼藉,于是作为奴隶的排桨手们,除了一部分受伤不能动弹的以外,开始从惊慌失措中醒悟过来,他们纷纷趁着混乱,丢调排桨,挣脱镣铐,开始跳水逃命。

    然而,其中大部分仍然是带着脚镣跳水的,因为炮弹仅仅破坏了固定锁链的木桩,并没有打断铁制的锁链,所以尽管不少人成功逃离了底部的船舱,但还是有不少人不得不拖着着沉重的锁链在水中挣扎着游向海岸,然而,其中有不少人因为在早先的操桨过程中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这群人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沉到了海底……”。

    神父继续写道:后者说着说着,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他大概是想起了他的伙伴了。

    “……这位曾经的奴隶亲口告诉我,他在划桨时就有意识地在节省体力,倒不是说自己有什么先见之明——一个奴隶能有什么先见之明呢?我之所以处处想着节省体力 不过是不想等到战斗结束后因为体力不支猝死在海岸上而已,仅此而已……”

    说道这里,那位澳洲公民,澳拓矿业集团买办,轻轻地吐了一口烟圈,语气幽幽地对我嘀咕道……

    于是故事继续在这位老板的口中展开——

    “当时,失去动力的排桨帆船就这样无助地漂浮在海面上,然后,又发生了一件让所有在场的人们印象深刻的事情----这条排桨帆船居然被高速冲来的澳洲大铁船当场撞成两截!

    而那位商人老板——港口包税人的儿子告诉我,在当时,在船尾的父亲和几个水手在撞击下侥幸跳水逃生,他们亲眼目睹了另外一条排桨帆船被“天雷击中”的可怕场景。

    港口包税人的儿子又对我讲述道:

    “……然而,我的父亲在逃回家里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直没有向家人透露这些细节,我们只是感觉到父亲的精神变化----他变得非常沉默,再也没有出门收过税,也没有对我们透漏半点有关那次事件的情况。

    父亲在回家不久就被国王撤职并被收监,听说是因为国王认为,父亲必须对王国损失了两条排桨帆船、财物和四十名士兵的性命负责。

    然而我的叔叔们告诉我,其实父亲真正的罪名并不是这个,父亲真正惹怒国王和朝堂里大臣们的事情,是他作为那次事件中王国官员里仅有的幸存者,在国王面前“妖言惑众”。

    现在想起来,颇有点滑稽----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时,父亲在逃回去后,曾经当着国王和满朝大臣的面详细讲述了他的遭遇,特别是详细描述了澳洲人的火器和神奇的船只。

    但是,颇为讽刺的是,在场的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相信父亲的话,朝堂里的一位最有学问的大臣,手里拿着一本新月教的经书猛烈地指责父亲,说他的讲述是彻头彻尾的编造,目的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

    至于指控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冠冕堂皇:

    在新月教的经书和先贤们的著作里,并没有关于这种魔法的论述,因此,这就一定是谎言。

    显然,在国王与学者的头脑里,这个世界的一切现象都包含在万能的经书里了,经书里的知识就是人类智慧的全部,所以,我们有了经书,其他知识和书籍如果不是出于歌颂和赞美安拉的目的 那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存在,那就一定是异端。

    神父不无调侃地写到:哈哈,多么完美的逻辑链条。

    “。。。。。。于是,父亲身陷牢狱两个多月,直到国王派出的舰队在泗水港外被澳洲人的“魔法船”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后,父亲才被释放回家,也就是在那一天,我们全家人才从父亲口中了解到他经历的那场恐怖遭遇:

    “……澳洲人的魔法船是不用风帆和排桨的,因为当那条船快速冲过来的时候船身两旁并没有伸出船桨,帆也是收起来的……

    在撞击之前,距离我们很远的魔法船就在以很快的速度向我们发射炮弹,那个发射速度让人怀疑船上有一百门大炮正在依次发射,但我明明只看见船上只有两个炮管在不断喷射着灰白色的烟雾。

    我的手下惊恐地尖叫,说那是魔鬼的炮口……

    不远处,我的副手船被天雷击中了……

    那个声音让我的耳朵疼了整整两天,而且耳鸣了半个月……

    排桨帆船的上层被天雷炸得支离破碎,桅杆从中间断裂,破碎的风帆像狂风中的纸片一样飞向空中,那个场景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1250 一个买办的人生经历

    卜弥格神父还写道:

    “顺带说一句,那场海战却被另外一方的当事人描述为:

    ……那只是一场误会,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两条排桨船的主人是国王的税收官员,而且在南洋,当地海盗最常用的海盗船就是这种灵活的小型排桨帆船……”。

    神父在回忆录里很认真地写道:

    “……尽管我跟徐志先生是很好的朋友,但我还是对他的解释持有限的怀疑态度……

    至于另外一场由于土著王国统治者的愚昧和莽撞而打起来的海战,我找到了不少当事人,这些人都是普通水手,他们在战争结束后比较容易在泗水城的华人贸易公司和船队里找到工作,如今很多人在泗水城里居住、工作,不少人还取得了泗水自由邦的永久居住权,更成功的人甚至还取得了澳洲公民的身份。

    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在这个城市做着各种工作,他们的生活水平比部落里的同乡要高出很多很多,他们的工作包括码头搬运工、各种服务从业人员、商贩和码头低级管理员,还有的已经成为城里旅馆或者饭馆的老板,更多的是水手和在多如牛毛的华人贸易公司里当雇员。

    另外,其中不少人人因为汉语不错,不仅取得了泗水自由邦的国籍,还成为泗水自由正腐机构的雇员和警察,当我向他们问起那场海战的时候,不少人都以平静的态度对我侃侃而谈,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特别是那位曾经的债务奴隶,他的描述最具代表性,也很生动:

    “……直到我精疲力竭地游到岸边之前,几乎都是在靠本能逃生,也就是说我当时都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

    神父在书里这样描述着:

    “一个坐落在码头广场边上的小饭馆里,老板抽着我给他的一盒骆驼牌高级香烟,一边招呼在客人,还一边坐在椅子上跟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这位小老板原来是一名排桨帆船的水手,早年,他因为父亲的债务被国王的水师抓去当债务奴隶。

    这在爪哇岛的王国里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于是他在十二岁的时候成为一条排桨帆船的底舱划桨手。

    我注意到,由于他长期戴着脚铐在底舱工作,有点变形的双脚脚踝时刻提醒着我们,眼前这位衣着光鲜,满脸富态的老板曾经是一个奴隶。

    老板的人生命运的转折点就是那场惊心动魄的海战,他幸存了下来,然后大难不死的他似乎从此走了好运。

    在战争结束后不久,他先是被一家华人的贸易公司招募为水手,那年他刚刚满十六岁,大概是因为脑子比较好使,人也很勤快的原因,他很快就掌握了汉语的日常听说,并在当地澳洲人给华人移民小孩办的学校里旁听了两年文化课程。

    值得一提的是,澳洲人在当地办的学校对土著人向来采取“来者不拒”的态度,只要你不是来捣乱的,而且教室里有空座位,那么登记注册后就可以来听课。

    当然了,除了听课免费外,没有任何其他待遇,这是因为他既不是汉人,也不是泗水自由邦或者澳洲籍的公民。

    这位饭馆的老板告诉我说,是当时的一位华人老船把式指点了他,告诉他说,要想有前程,还是加入澳洲国籍为好,因为在澳洲,把人抓去做债务奴隶是非法的,自己如果想回家乡时不会再次被抓起来,最好的办法是取得澳洲国籍----那位老把式说,自己脑子好用,汉语不错,缺的只是识文断字而已。

    澳洲很缺又一定汉语文化基础的外国人才----老板笑着说道,很庆幸当时自己听进去了,而不是像我的同伴那样只想着当水手挣钱回家乡娶女人……

    两年后,我通过了《澳洲公民入籍资格汉语四级考试》,并成为在泗水的澳洲矿业开拓公司的职员,后来,他被公司派到竹园公学进修了一年,拿到了“汉语大专”文凭。

    由于他既能读写听说汉语,又懂当地语言,因此被“奥拓矿业”招聘,成为驻泗水贸易站的翻译兼买办。

    爪哇岛上有丰富的矿产,他的主要工作是帮助“奥拓矿业”公司在他的家乡附近收购金沙、白矿石(一种含银量很高的石头)、天然沥青和硫磺。

    他的工资收入很高,后来娶了他们村里酋长的女儿做老婆,因为他是“高贵的澳洲公民”,作为一个原来的债务奴隶,当地的土王不敢把他怎么样,显然,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

    眼前的这个小饭馆是他和他他老婆开的,今天是星期天,是法定休息日,他来饭馆帮忙……

    当说到那场海战时,老板沉吟了一下对我说道

    “……当时,我们对这场战争毫无了解,因为我们只是最底层的奴隶桨手,更是对澳洲火器毫无概念,出发前,阿訇在岸上给甲板上的战士高声咏颂着新月教的经文,而我们这些奴隶桨手,则只能在底舱里默默地祈祷自己不会被累死。

    不久,划桨的命令发出了,我们依照号令分成四组轮流划桨,每划一百二十呼吸就换组休息,这样做是为了不至于在抵达战场前使我们没有了力气。

    注意,这不是在照顾我们,而纯粹是出于战斗的需要。

    我们都清楚,在战场上,一旦需要我们四组一起划桨的时候,船长根本不会考虑我们是否会精疲力竭,在过去,奴隶桨手因为长时间持续划桨,上岸后猝死的情况经常发生……

    当时,我从左桨窗向外望去,海面上密集排列着大约四到五列纵队一共四十到五十艘战船,从旗号上就能看出,三大王国的海军都来了。

    从我的视角看过去,那个场面很是壮观,同时我也注意到,自己这条船所在的位置是最靠近海岸边的那列纵队的后端,很久后我才意识到,事实上正这个位置优势,是我能够顺利逃生的关键因素之一……

    我们遭到炮击的时候,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了,我们只知道炮弹一直从我所在的左舷飞来,在那之前,最外面的那列纵队早就溃不成军了,那里大约有十条船,都是被一种可以爆炸的炮弹击中,不少船只在起火燃烧,然后瘫痪在海面上,我听到上层甲板的士兵在惊呼,他们说远处海面上有一条喷着黑烟的船,帆没有展开,也没有桨,然而那条船正在高速移动。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船长的大声吆喝,他命令我们全体划桨,于是我知道,对于自己的生命力的考验时刻到来了,但是,因为我不知道这场战斗将打多久,所以并没有使出全力……

1251 完全是技术优势

    “又有几条船被炮弹击中了,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些炮弹一旦击中这些船,几乎立刻会着火,甚至有一些落在海里的炮弹,在爆炸后还能喷出蓝黄色的火焰漂浮在水面上,尽管时间很短,但这个现象让我们联想到魔法,当然了,现在我知道那其实是一种燃烧弹,但在当时,目睹这种景象的人几乎肯定会产生巨大的心理震撼……

    然后,打击终于轮到了我们头上,我先看到远处海面有一股黑烟,由于海风的作用,那道烟柱几乎与海面平行,烟柱中时隐时现几片蓝色的船帆,那就是传说中的澳洲大铁船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如果从底舱的窗口都能看见那条船的话,那么距离我们已经一定是很近了。

    然后是一声爆炸和桅杆断裂倒塌的声音,当我突然发现倒下的桅杆砸碎了栓脚镣的木桩时,我就下意识地停止了划桨并站了起来。

    然而并没有鞭子落在我的背上,因为整条船都处于混乱之中,于是我就这样拖着一米多长的铁链从船舷一侧跳入水里。

    幸好,我所在的船队位于最靠近海岸的地方,不然我很可能像大多数同伴那样,因为体力不支沉到海底……”

    卜弥格神父在书里记录了一些关于那场海战的数字:

    “那场海战大约有四千人战死,其中超过半数是奴隶桨手,四十五艘参战的大、中、小型排桨帆船中,只有九艘小型船依靠灵活的游走逃离了战场,其余不是被击沉就是被烧毁或被俘获。

    根据我后来了解到的战场情况,当时徐志指挥丹阳号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机动性优势,他一直让自己的船跟敌人的大队船队保持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丹阳号上的两门七五舰炮能够准确打击敌船,而敌船上的最远只有六百米射程的青铜炮根本打不到他。

    当敌人的船队试图靠近澳洲船时,王国的船长们很快会沮丧地发现,无论自己对安拉的祈祷多么的虔诚和声嘶力竭,自己船上的那些可怜的奴隶桨手们也爆发不出能让自己满意的船速,他们无论使出多少力气、身上了挨多少鞭子,也跑不过“澳洲魔法船”……

    当然了,神父的回忆录只是文字描述,其实在事件发生的那天,战场上情况要复杂生动得多。

    当时,丹阳号是依靠其优秀的机动性和敌人的不甘和愤怒,很容易地“牵引”着这只庞大而迟缓的船队在海面上兜圈子。

    只不过,船队每兜了一圈,排桨帆船里就少掉几艘——这些船无一例外地很快沉没或者无助地漂浮在海面上,像火炬一样熊熊燃烧。

    直到船队里的一部分“聪明的”船长们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知道,现在除了无谓地绕圈子和无谓地损耗外,自己这方根本无法给敌人造成任何伤害,哪怕士兵们冒着炸膛的危险往船首青铜炮里装填进更多的黑火药,那些打出去的实心铁球仍然距离那艘魔鬼船很远很远……

    于是一些船只开始调转船头开始与魔鬼船脱离,特别是处在最前缘的那些排桨船们,他们还在遭受魔鬼船的炮击。

    紧接着,一些船开始脱离阵型逃跑了,很快,整个船队的阵型被打乱、进而开始崩溃,最终四散而逃。

    看到这个情况,徐志才命令丹阳号转入追击。

    为此卜弥格神父在回忆录里写道:

    “……那个场景让我想起五十多年前发生在英格兰岛外海的格拉沃利讷海战,骄傲而笨拙的西班牙无敌舰队遭到英国人灵活的小型舰队的机动攻击而导致严重的挫败。

    当然了,与七十多年相比,英国人得到了上帝在天气方面的眷顾,因此我认西班牙人失败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天气----上帝居然眷顾了新教徒……

    而在爪哇岛东部的这场海战,澳洲人的胜利基础则完全是技术优势。

    因为,尽管气候和海况对排桨帆船的航行很有利,但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人力驱动的排桨帆船在机动性和速度上根本不是澳洲蒸汽动力船的对手,更何况,土著人装备的青铜炮无论是在射程上和威力上根本无法跟澳洲人的七五舰炮抗衡,双方之间的巨大技术差距是这场一边倒战斗的关键因素,仅仅一个上午,土著王国的四十多条排桨帆船就几乎损失殆尽----其中六艘三百人级别的双层甲板巨型排桨帆船被澳洲人发射的燃烧弹烧毁了四艘,剩下的两艘一沉没一被俘。

    除了逃走的九条小型排桨帆船外,一共有二十五艘中型和小型排桨帆船被击沉或烧毁,这场海战以澳洲方面无一损伤的结果,给土著王国的海军以毁灭性的打击,从此土著王国丧失了制海权。

    我听说,被俘虏的那条巨型排桨帆船和同样被俘获的五艘百人级中型排桨帆船作为泗水自由邦的水上警务船使用了十年才被替换,还听说那六条船在十年前退役后卖给当地的一家由当地华人和土著人共同投资组成的内河贸易公司,现在仍然在使用中,可惜由于时间和行程的关系,我没有亲眼看见,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登船参观参观,弥补一下个人的遗憾----那是见证了历史的船,是很值得一看的……(以上摘自卜弥格神父的回忆录----《东方见闻录第二卷》,一六**年澳洲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出版,程芳芳译,责任编辑:韩雨)……

    一六六零年十二月十八日上午,朱北国带领冰霜女神号抵达了泗水港,给泗水的四万华人带来了能让人们维持半个月的粮食。

    在此之前,由于土著军队的封锁,泗水已经出现粮食短缺现象,徐志不得不在泗水搞粮食配给制并组织华人出海捕鱼才维持到现在。

    尽管泗水城出现了粮食危机,但在城防方面,徐志和当地的华人领袖们并没有无所作为,在此期间,徐志和华人领袖们组织华人把泗水城的土墙加强了,使其变得更厚更高。

    由于部分地段的土墙附近有森林,徐志认为这可能是一个威胁,因为敌人可能会利用这片树林潜伏其中,然后趁防守方不备突袭城墙,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城墙工程以外,还组织华人砍伐了城墙外的不少林木,砍伐下来的木料用于制作木栅栏和城墙的防御工事,不仅加强了围墙,还搞出来一片开阔地——虽然只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但显然这样也比没有好。

    徐志认为,只要在城墙上架起几挺蒙蒂尼机枪,二百米左右的距离应该可以给集团冲锋的步兵造成致命打击……

1252 先斩后奏

    澳洲人的铁船蓝色闪电号来了,泗水城里的华人们士气大涨,人们终于笃定澳洲人的承诺是可信的……

    朱北国在抵达泗水后,除了自己留下一小部分弹药外,几乎把自己船上的所有弹药和补给全部留给了徐志,然后,在两天后的晚上,冰霜女神号悄悄地离开了泗水,目的地是新安城。

    这是中兴岛方面建议的----蓝色闪电号要尽快赶赴新安港,那里不仅有大量物资,还有澳洲目前最具战斗力的武装力量。

    就在几天前,中兴岛方面获得朱北国的情况后,就已经在电报里告诉泗水的徐志,目前魏宏的第二旅已经开始抽调力量向新安城集结,目前大概可以集结五到六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一共有一千到一千二百多人枪。

    而实际上,魏宏他们已经在新安城集结了八个步兵连,岳楚也率领治安队的五百人回到新安城,这样的话,魏鸿他们打算让其中一千五百人参加《艾奥尼亚的黎明》行动。

    随即魏宏在电报里告诉中兴岛,由于任柯的第一旅目前仍然在紫霞岛等待妮可号和冰霜女神号等船舶,因此对于泗水来讲,紫霞岛的武装力量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在这个空档期,万一爪哇的土著王国对城市发起进攻,泗水薄弱的防御力量很可能将陷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所以,魏鸿说自己这边应该要尽快增援泗水,红楼的孙老接到电报后深以为然,他找到几位老家伙紧急讨论了一下,大家都后认为魏宏说的有道理,但具体的行动计划是怎样,中兴岛方面不了解具体情况,于是孙老等几位老人商量后,决定给徐志、魏宏和即将抵达泗水的朱北国三人完全的决断权。

    同时确定了《艾奥尼亚黎明行动》的一个最高指挥序列——徐志为第一总指挥,然后是朱北国,后面跟着的是任柯和魏鸿。

    随即孙老在电报里告诉朱北国、徐志任柯和魏宏等人,如果泗水的徐志方面认为形势需要,可以在蓝色闪电号到达泗水后,由你们讨论具体的行动方案,蓝色闪电号是去新安城运兵还是跟丹阳号一起守卫泗水城,你们自己根据具体情况自行斟酌,授予你们三人临机决断的全权----很有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味。

    所以当朱北国抵达泗水后,徐志朱北国一碰头,就立刻让蓝色闪电号去新安城运兵运物资----两人认为,上次的那场海战和前一阵子丹阳号炮击土著军队军营后,土著人至少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恢复士气,所以泗水港有一条澳洲大铁船就足以威慑敌人了……

    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新安城那边在这段时间里收集了大量的粮食和各种物资,这些都堆在那边的仓库里,确实需要赶紧去运来,徐志也知道魏宏急切的心情,这位目前在新安城坐立不安,每天都急得嗷嗷叫……

    时不我待,朱徐等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就开始行动,蓝色闪电号去新安城运兵运物资,徐志熟悉泗水情况,丹阳号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目前泗水华人们的精神支柱,在这个节骨眼上徐志和他的船是不适合离开的。

    所以两艘船在加班加点地移交了弹药、卸下粮食等物资后,朱北国他们没有任何耽搁就匆忙离开了泗水向新安港全速航行----朱徐他们几个心里都很清楚,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利的保障,尽管对面的土著军队目前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眼前的形势并不乐观,泗水在数万土著军队的虎视眈眈下,其防御力量还是很脆弱的,要想真正彻底改变被动不利的形势,只有尽快让我们的武装力量的到来,到那时泗水的安全才有真正的保障,决不能把泗水的安全寄托在敌人的迟缓和愚蠢上面,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备无患才是硬道理。

    事实证明,哥几个的这个决策是很正确的,但历史同时也证明,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确是是新安城的肖平国和魏宏干的一个先斩后奏的果决行动。

    当朱北国尚未抵达泗水之时,在新安城的肖平国和魏宏他们就做出的一个非凡的决断:决定要依靠新安港现有的海运力量,立刻运兵泗水港,而不是在新安城里傻等运输船的到来。

    当时,肖平国首先找到了帝力总督皮蒙特,后者立刻按照澳洲人的要求,在两天内替他收集了五条大小不一的船只,这些船全部都是德古斯船队里的商船。

    而另外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是,人贩子勒菲克的四条大型贩奴船带着五百名各种肤色的“贸易劳动力”也在两天后抵达了新安港。

    大喜过望的魏宏立刻雇佣了勒菲克的船队,同时,此时正在新安港贸易的一艘荷兰人的盖伦帆船和英国人的一艘中型阿拉伯帆船也被雇佣----就这样,包括各方面的船只加在一起,魏宏他们得到了十一艘船用于运输。

    既然是雇佣,当然是要给钱的,总督府为了这趟航行一共支付了一万两白银,可谓不惜工本……

    结果是在朱北国刚刚离开泗水港的前一天晚上----联邦陆军第二旅的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已经全部上船向泗水港出发了,魏宏甚至连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出发的时间都不愿意耽误。

    魏鸿和方临佑苏高飞哥仨在临上船时,才给中兴岛发了一封告知电报。

    对于新安城方面的主动行动,中兴岛当然没有说什么,孙老作为联邦总统早就授权给魏宏他们临机决断的行动自由。

    十二月二十五日,蓝色闪电号离开泗水港的第七天,在海上颠簸了八天的魏宏哥仨,终于率领着他们的七个半步兵连,共计一千五百名士兵到达了泗水港。

    非常幸运的是,就在十二月二七日,第二旅到达泗水城的第三天早上,就在泗水城外的森林里,大约有一万名土著人的失败突然集结其来,并迅速向泗水城的西段城墙发起了一次攻击。

    第二旅确实来得非常及时。

    不出徐志所料,敌人发起攻击的地段正是那片刚刚砍伐了林木形成的那片不到二百米的开阔地段。

    尽管第二旅的士兵们还没有从海上旅途的颠簸中完全恢复体力,但是他们仍然依靠丰富的作战经验和顽强的作战意志迅速投入了战斗,当然了,犀利的火器和有利的防御工事----那段加强了木栅栏的土墙是胜利的保证,总之,毫无悬念的是,第二旅的防御让土著军队的进攻再次失败了。

1253 民族的熔炉

    事后,徐志等人都说,每当自己回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还真的有些后怕呐,因为那时不仅蓝色闪电号还在半路上,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和妮可更是鞭长莫及----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魏宏他们前期在新安城的先斩后奏式的、提前发起的增援泗水行动,并赶在土著军队发起进攻之前两天抵达泗水城,那些只有简陋装备的泗水华人恐怕要遭受一场战斗蹂躏----想象一下,城墙上如果没有魏宏的队伍,那么蜂拥而至的部落战士将不可避免地与华人们在城头、墙边展开残酷地冷兵器肉搏战,而丹阳者号上的大炮和二十毫米机关炮最能发挥其火力的战斗作用,可能只是阻断一下敌人对城墙的持续增援。

    然而,城墙上一旦发生肉搏战,华人们的伤亡肯定是不可避免的,至于泗水城最终会不会因为土著军队的人海战术导致部分区域或者整个城市完全失守----这就很难说了……

    关于第二旅增援泗水的行动和泗水城城墙附近的战斗,随船参加运输行动的人贩子勒菲克,在当时的航海日志里有很详细的记载,这些航海日志成为《勒菲克回忆录》的一部分并在澳洲出版----

    “……四月二十日晚上,联邦陆军第二旅魏宏大人带着一个火枪兵连----共有二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登上了我的旗舰。

    我的旗舰是一艘三桅阿拉伯三角帆船——“玛丽女王号”,回想在新安城的那天晚上,新安港蓝码头灯火通明,人们都在忙碌着,包括葡萄牙人、荷兰人和英国人提供的大小船只在内共有十一艘停靠在码头上,登船和搬运物资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新安城火枪兵营的一千五百名士兵、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粮食全部被塞进了大大小小的船舱里,在总督肖平国的不断催促下,我们在当天的凌晨十二点就启航了……

    《玛丽女王号》是领航的旗舰,我们在一开始就满帆全速行驶,但为了航行安全,我没有走捷径直奔泗水港,而是绕了很多弯路,船队经常沿着小岛的海岸线航行,我们不得不如此,要知道,现在是十二月底,尽管南洋的陆地已经是旱季了,但海面上,经常有各种风暴,我们不能冒险,尽管旅长大人魏宏在看了我的航线计划后脸色很难看,但对此他也无可奈何……

    勒菲克还在航海日志里详细记载了他近距离观察澳洲军队的各种细节,这些内容颇具史料价值,让他后来据此出版的回忆录成为畅销书。

    勒菲克在回忆录里这样写道:

    “……当然了,支援泗水港的整个航行过程还算顺利,这主要是归功于本人的航路计划——到后来魏鸿和他的同僚们也都承认这一点。

    我注意到……旅长大人和他的士兵们在整个航程中几乎一刻也没有闲着,我观察了一下,在几天的航行过程中,几乎每天晚饭后,官兵们都要上课,而且军官和士兵都挤在一个船舱里听魏鸿以及他的副旅长和参谋长给官兵们上各种文化课。

    我的水手告诉我,士兵们一直在学习汉字和汉语,而且是旅长大人亲自当老师教一群士兵识字。

    显然这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根据本人的认知,大概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澳洲军队才有这样的制度。

    除了认识汉字之外,每个士兵还要熟悉军号和号谱,每天的号手军乐训练和鼓手的击鼓训练也是经常性的……

    还有,只要是风平浪静的白天时间,船上还会做“军事训练”,比如投弹、打靶、刺刀训练等等……

    澳洲士兵们在船上的这些活动引起我和我的水手们的极大兴趣,这段时间也的确让我能更细致地了解了这支武装……

    在此之前,我一直很好奇澳洲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一群文盲、部落野蛮人和黑奴在短时间内训练成士兵的,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在不久前还是我从阿拉伯人或者印度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奴隶----说起新安城火枪兵营的士兵构成,我认为是整个澳洲武装力量里最复杂的----没有之一。

    在这支队伍里,几乎所有的连队都是以黑非洲的黑人、印度的贱民和帝汶岛上的土著为主构成的,整个队伍里只有少量的华人、日本人和白人,当然了,这些人是低级军官的主体。

    不过,我也发现军官群里面居然也有黑人和来自印度达沃特阶层的贱民!而且他们之间相处得很好,我听说在第二旅----好吧,当时我还是习惯叫他们为新安火枪兵。

    魏鸿告诉过我,在这群士兵里,关于种族歧视的行为和言论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我承认,当时的自己对此是非常的讶异,特别是通过询问了解到那些黑人、印度人的军官们,仅仅在一年前还是本人贸易船上的奴隶的时候……

    在此声明,尽管本人不讳言早年从事的是人口贩职业,但本人绝不是种族歧视主义者,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当时我之所以感到吃惊,是因为自从我成人的后耳目所及,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歧视----从身份到性别,从地域到种族。

    这些歧视,或者说叫区别对待吧,如今在澳洲联邦法律管辖以外的地方仍然被视为理所当然,而这种歧视在澳洲联邦、联邦军队、教育机构和官方机构里是会被视为“极其严重的政治不正确”从而遭到法律和舆论的反对。

    我现在认识到,其实这也应该是澳洲联邦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如此强大、对全世界的人们如此有吸引力的原因之一吧,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澳洲是世界各民族的大熔炉……

    好吧,话题有点跑偏,我继续说那场战争----通过船上的观察,我认为无论是从军官和士兵们的武器装备上还是从士兵们的体魄以及精神面貌上看,这是一支士气高昂、纪律严明的精锐部队,除了武器、服装和精神面貌外,给我和我的水手们印象最深的却是另外一点----日常伙食,这导致我日后不得不大幅度提高了我本人和水手们的伙食标准,以免遭到水手们的集体抱怨。

    因为这些普通士兵的伙食比我这个船长还好,而且相当地讲究卫生和营养,他们每天都吃用白糖和西红柿酿制的番茄酱,这种罐装食品如今在民间和海船上已经非常普遍,但在三十多年前,这种营养丰富并可以预防坏血症的食品,属于昂贵的高级食品,番茄酱——这种据说来自于美洲的果酱,在当时并不为世人所了解,本人虽然知道那是一种只有澳洲人才有的美味,但平时也没有条件多吃,更何况船上的普通水手。

1254 泗水城墙外的战斗

    但是,当时在船上,根据我的亲眼所见和亲耳所闻,新安城火枪兵营普通士兵却经常抱怨说,每三天就吃陶罐这种番茄酱让他们很倒胃口----貌似在船上的军需品里,新鲜蔬菜品种的确不多,但对于我和我的水手们来说,在海船上只要不是每天三顿都吃发霉的面包、酸掉的啤酒和长蛆的咸肉,那就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所以说,真的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从那天起我和我的水手们再也无法直视自己的日常伙食了……

    当然了,我和我的水手们很乐意用各种东西跟这些士兵交换这种美味的番茄酱和各种用陶罐封装的罐头食品,其中包括水果罐头、肉罐头。

    特别是一种被封装在小陶罐里的肉罐头,听说那是用面粉、猪牛羊肉(包括内脏杂碎)盐和各种香料捣碎混合而成的美味,里面所用的香料之多,完全赶得上阿拉伯王宫里的美食。

    然而旅长大人后来轻描淡写地告诉我,那叫午餐肉,是军队里的一种日常食品,魏鸿给的评价是:“味道很一般,吃多了倒胃口……”

    说老实话,如果这句话被澳洲环球食品公司的老板们知道了,这位旅长大人可能会挨训……

    然而尽管旅长大人对这种食品的评价不高,但在当时,我和我的水手们坚决不同意旅长大人的说法的……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们疯狂地用各种私人物品去跟澳洲士兵们换取这些“午餐肉”,其中很多包括那些后来让我们回想起来就肉疼的真金白银……

    尽管军队的伙食不错,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只队伍日常学习和日常训练是相当繁重和残酷的,有的时候还很危险。

    但无论是魏宏还是军官们,都一直在强调一句话,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现在回想起来,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啊,这也是为什么在若干年后,澳洲联邦陆军第二旅成为一支征战四方、闻名于世的强军的原因吧……

    对不起,我年龄大了,说话有时候会啰嗦到一边去,现在我再说说那场自己亲眼目睹的那场发生在泗水港城墙上的战斗----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近距离亲眼见识到澳洲军队的武力……

    战斗发生在十二月底的某天傍晚,当时,由于飓风的原因,我的船队不得不滞留在泗水港的港湾里三天,按原本的计划,我的船队和一同来自新安港的各国船只将运载大约三千名泗水华人妇孺返回新安港。

    还好,就在前一天的下午,海面上的气候条件终于允许我们出航了,当天晚上,大约有一千多主要是妇女和儿童的乘客上了船队,加上各种物资、行李,本人的四条船被塞得满满的。

    就在我们有条不紊地往船上装载粮食和淡水的时候,一声震耳发聩的汽笛声突然在附近响起,这声音让船上的妇孺尖叫大哭,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汽笛声来自距离我船仅仅一百五十米远的丹阳号,根据我的经验,这是一种报警----果然,就在我们还在四处观望的时候,丹阳号的两门七五舰炮开火了,随着一阵轰鸣,炮口喷出灰黑色的硝烟,炮弹呼啸着飞向两公里远的西北城墙外。

    那里有一片砍伐后的雨林,我们的目光跟随着炮弹的轨迹,眺望着远方的爆炸地点,这才终于隐约听见雨林里传出低沉的牛角号声,混杂其中的还有皮鼓与木鼓被连续击打发出的有节奏的砰砰声。

    我知道,这是东南亚土著经常使用的乐器,在节日庆典里肯定能听到这种铿锵有力的打击乐器。

    于是我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上了桅杆上的瞭望台,手里拿着半年前魏宏送给我的一件礼物----双筒军用望远镜。

    在望远镜里,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那段城墙附近的情况----我看见城墙上排列着三排士兵,每个士兵们之间的间距很大,因此队伍沿着城墙排出很长,我不禁有点担心这种看起了非常松散的阵型能不能抗住敌人的集团攻击……

    此时,就在城墙外不远处的森林边缘,已经陆续冒出了很多五颜六色的旗帜,每一面旗帜下都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士兵,他们有的人手持火绳枪、有的人手持腾盾、弯刀和短弓,更多的人手里拿着长长的矛,铁制的矛尖被磨得铮亮,林立的矛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这些士兵在鼓声和号角声中逐渐排列成一队队密集的小方阵。

    就在土著人还没有把方阵完全排列整齐的时候,城墙上突然枪声四起----那种密集发射的的场景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在我的记忆里,那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澳洲人的可怕武力,在数轮急速射击后,城墙上士兵们的身影几乎被灰白色的硝烟笼罩,使得远处的战场变得一片朦胧,然而这并没有遮挡到我的视线,因为我此时正站在高高的桅杆瞭望台上用双筒高倍望远镜居高临下地观察。

    一阵海风及时吹过,让硝烟终于散去不少,这让我看见了森林边缘的可怕场景----刚才还在的密集队形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遍地倒卧着在血泊里的士兵,森林里和森林边缘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浓烟滚滚,我还闻到依稀是凝固汽油弹的呛人气味……

    每当我回想起那个场面,都会情不自禁地对那些士兵产生一丝怜悯,在当时,澳洲人的五九式步枪是一种无敌的火器,当然了,现在已经是很落后的步枪了,如今这种单发栓动、手工装填的步枪大概在澳洲大陆的农场主手里还有一些保留,主要用于驱逐侵犯农场的袋鼠、鳄鱼和野兔,然而在那时,这种有效射程超过普通火枪十倍、射速和精度远超普通火绳枪的武器简直就是一个战场神器!

    毫无疑问,当地土著军队跟后来这个世界上所有与澳洲人为敌的武装力量一样,在第一次遭遇到五九式步枪时吃了大亏,他们为自己的自负和无知付出了惨重的生命代价。

    不过呢,在对这些土著士兵产生一丝怜悯的同时也不得不对这些土著人产生了一丝不解和些许敬畏----他们是真的视死如归啊,毫不在意自己生命的逝去……

    敌人的第一波方阵冲击在还没有发起之时就灰飞烟灭之后,第二波方阵就被迅速组织起来,并开始涌出森林向城墙前进。

    要知道,这是在丹阳号的七五舰炮轰击下完成的,尽管一些炮弹准确地落入了方阵里,剧烈的爆炸让方阵出现严重的缺口,但方阵居然没有因此而崩解,而是持续地向城墙推进,说老实话,这一点的确让我吃惊,看到这个场景我突然理解为什么荷兰人虽然拥有强大的海上力量但仍然无法征服内陆----土著王国在陆地上的力量还是比较强大的,当然我承认这里面有宗教的力量……

1255 人贩子的回忆录

    然而爪哇岛的土著士兵们很不幸---他们的无敌方阵遇到了更为强大的澳洲人……

    当我们从更广域的视角回顾这段历史时,我至今仍然坚持认为,爪哇土著王国在战争中的失败是一种幸运----当然了,这个世界总是有不同的人群,使之对任何历史事件的看法截然不同。

    爪哇战争就是这个曾经对南洋的地缘政治产生深远历史影响的历史事件。

    至于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呢?这需要看你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了,如果你是一个想保持旧秩序、传统思想和生活方式的人,那么当你面对澳洲人的“……以征服者的姿态,通过武力和物质诱惑强加给爪哇……的新秩序和新制度……”,你会感到失落、无奈甚至悲伤。

    特别是那些过去附属于旧秩序,如今失去了大大小小特权和优越感的人们,这些人——或者说是旧贵族吧,这些人认为,澳洲人的到来是他们国家和民族的不幸,据我所知,当今在爪哇岛的三大王国里,仍然有不少人持这种观点,这些年在岛内时常发生一些“抵制澳洲货运动”,比如一些人在遍布世界的澳洲乐天连锁超市门口散发反对澳洲的小册子,这些人手里拿着澳洲人发明的电声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号召人们不要进入超市购买商品,或者聚集在一些澳洲驻外商业机构的门外举牌抗议的组织----“爪哇解放运动”的男男女女们,他们(她们)背后的势力其实就是那些人……

    但是,尽管在爪哇岛上有这样那样的不同声音,澳洲人似乎完全不在意,毕竟像在三宝垅这样的澳洲人实际控制的繁华城市里,什么样的人和事都有,关键是,只要你不是在对别人施加暴力,那么无论是你拿着电喇叭在大街上唱歌还是喊话,澳洲人根本就不去限制,当然了,如果你的声音过大被投诉扰民了,那么你就有可能被关进附近的治安看守所里吃几天牢饭。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些所谓做“解放事业”的人们在爪哇岛上根本翻不起浪子,原因很简单——如果你走进通往泗水自由邦的任何一条商路附近的村庄里,跟农夫攀谈几句澳洲和澳洲人,再去商业集镇里去问一问那些做各种大小生意的人们,或者访问一下那些成群结队地在泗水街头徜徉寻找工作机会的土著人群,答案就清楚了。

    这些人基本上持有泗水自由邦的“短期就业绿卡”,可以在自由邦境内打工,这些人不愿意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丛林里过着原始的生活,对于爪哇岛的大多数土著人而言,澳洲人治理下的城市,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新世界。当然了,丛林里的部落首领们和拥有特权的人们,对此有另外的不同看法。

    然而,你会发现,大多数土著人对澳洲和澳洲人的看法并不跟“爪哇解放运动”的宣传小册子里说的那样“邪恶”,尽管那些小册子里宣称,他们的“解放运动组织”代表爪哇人民的根本利益。

    但是,根据我本人的人生经验,凡是宣称自己是无私的代表别人利益的组织或者个人,其背后总是有一些猫腻的,古今中外无不如此……

    哦,对不起,我的话题又跑偏了,请原谅一个年近八十的老者的回忆,在谈到自己的经历时总会联想到很多……

    好了,我们继续说那场发生在三十年前的战斗吧……

    在当时,泗水城墙附近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我的感觉也就是不到半个小时吧,在整个战斗过程中,土著王国的军队前后只有两个千人规模的方阵发起了真正的攻击行动,两个方阵在付出了几乎三分之一伤亡的代价后,终于推进到了城墙附近,然而在土著士兵们准备奋力地向城墙上投掷投枪的时候,城墙上却飞出了大约一到两百枚五九式手榴弹----这是澳洲人在当时的另外一种传奇式的武器,在此之前的半年前吧,我的船上也装备了不少这种炸弹,当然了,是花了大价钱从总督肖大人那里搞到的,从那时起,我们的船队就再也不怕海盗的甲板战了。

    这一次,我亲眼目睹了大约有两百枚五九式手榴弹在密集的人群里爆炸的场景,那简直就是恐怖屠杀的代名词!

    爆炸过后,大约只有稀稀拉拉的投枪被投掷到城墙上,然而这些也攻击基本上被高高的木栅栏挡住了,城墙上的士兵们除了有少数几个倒霉蛋被投枪的铁制矛头擦伤外,绝大多数澳洲士兵都毫发无损,而且在这个距离上,澳洲士兵个个都变成了神枪手,他们手里的五九式步枪以平均七到八秒一击发的速度疯狂地收割着城墙外面那些可怜的生命。

    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当时真的有点同情那些土著士兵----是真的,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同情。

    但我还是必须承认,产生同情的潜在因素其实是我当时在想:如果这些精壮的士兵成为我的“贸易劳动力”能让我发一大笔财……

    那场所谓的战斗以其说是战斗,还不如说是一边倒式的杀戮更为确切,不过我在这里要指出的是,取得那场战斗胜利最关键的因素其实不是城墙附近的战斗,而是在战斗警报发出后就开始的炮击----来自丹阳号舰炮的持续而猛烈的炮击,特别是对那片森林的集中炮击,使得这场战斗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胜负!

    据我了解,丹阳号上的七五舰炮在土著军队潜入森林集结的时候,就持续不断地向那片森林发射炮弹,其中相当大的比例是一种燃烧弹----那是一种爆炸后能在水面上持续燃烧的炸弹,不久前三大王国的排桨舰队遭遇到的“地狱之火”,这回又落到这些陆地士兵们的头上。

    尽管当时还算是雨季,森林里的环境十分潮湿,但森林里滚滚的浓烟和冲天的火光----以及时不时传出来的惨叫声,说明那里已经变成了恶魔主宰的炼狱。

    尤其是当时的土著们并不知道这种炸弹是怎么一回事,在森林里,士兵身上的藤甲和藤盾成为极佳的引火物,猛烈地燃烧还引起土著军队的黑火药桶爆炸,因此那些本来准备抵近射击城墙的青铜大炮就这样失去了火药,大炮变成了笨重的摆设。

    后来我了解到,这种燃烧弹的主要成分是从褐煤和天然沥青里提炼出来的,说老实话,我有的时候会有突发的感觉,认为澳洲人来自于一个跟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

    好吧,这个话题我们就不展开了……

    总之澳洲人总是拥有各种神奇的技术,其中包括从褐煤和天然沥青里提炼“地狱之火”的技术……

1256 差一点改行的人贩子

    然而土著人很早就知道,在自己的家乡,在旱季里,偶尔也会看见自燃的天然沥青,爪哇岛有丰富的天然沥青矿,土人们看到这些这些燃烧的物质既不怕潮湿,水也很难浇灭,因此认为这种火是靠魔法生出来的,是来自地狱的火魔法,是“地狱之火”,因此当他们看见澳洲人的大炮里射过来的的燃烧弹后,士兵们坚信自己是遇到了魔鬼……

    森林附近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不久之后,我的水手们跟着一群华人跑到森林里去“打扫战场”,据说一些大胆的华人在土著军队撤退后从森林里捡到大量不少融化了的金银,不少人因此发了一笔小财,很明显,这些贵金属原先是战士们身上的装饰物----可见当时森林里的大火厉害到什么程度……

    丛林里有各种收获的消息迅速传到船上,我的水手们看着眼热,纷纷要求要下船去发点意外之财,我没有理由不同意水手们的要求,所以当天傍晚他们就兴冲冲地跑到森林里去了,的确,有人幸运地捡到了一些贵金属,但大多数水手抱怨说,他们到了森林里还没有来得及发财,就被澳洲士兵们强征了劳役,澳洲人召集了大约上千的华人在森林里挖大坑----用于埋葬那些烧焦了的尸体,天气很炎热,如果泗水城不想闹瘟疫的话,这些掩埋处理是必须尽快做的事情……

    而对我本人而言,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那些融化了的贵金属,而是在那天晚上,来自海上的湿热的海风都没有驱散掉的各种难闻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了烤焦的**和某种化学物质燃烧后的刺鼻气味,一直弥漫着整个泗水城……

    在城墙的另外一些区段,王国的士兵们在目睹了森林边缘的战斗后就迅速撤退了,他们知道在开阔地上跟澳洲人的火器刚正面应该是没有多少胜算的,因此他们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让澳洲人和我都有点意外,我必须承认,这不是一件好事,跟士兵们和泗水华人们兴高采烈地喝酒庆祝胜利不同,我在徐志和魏宏他们几个人的脸上看到了某些担忧,在我的询问下,魏宏告诉我,对于一个战场指挥者而言,战场上最令人不安的事情就是敌人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认为那些部落战士会就此善罢甘休,尽管白天的战斗让他们损失严重,但他们至少还有一万五千到两万五千名士兵,根据我跟土人打交道的经验,他们不会就此罢休,这是一群坚韧的人,而且熟悉这里的一切,我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问题,但仿佛我们突然失去主动权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所以我们正在考虑是否需要派出一些侦查分队……”

    魏宏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站在城墙上一座简易的门楼里,遥望着西边黝黑的森林,那个场景真的令人难忘——在我们的前面,是血色的晚霞,在他身后不远处,有好几处篝火在熊熊燃烧,那里有好几百名澳洲士兵围坐在一起,一边肆无忌惮地高声喧哗,一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管怎么样,士兵们认为他们确实取得了一场值得庆贺的胜利……

    我在这场战斗后的第三天中午就拔锚启航了,目的地是新安港,我们的物资运输任务还很繁重,这阵子够我们忙的,大约二十天后,当我的船队装载着数量庞大的弹药、手榴弹和粮食,还有从妮可号上转运换乘过来的紫霞岛火枪兵营的部分士兵,他们的装备非常精良,其中还有一个通讯班,妮可号的顾晋船长告诉我,这个通讯班能让我的船队跟泗水港保持远距离通讯……

    另外,据我的回忆,还有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后来名震世界的强大武器----那是一种装在两只轮子上,能以极快速度发射子弹的高速火枪,还有许多门同样装载两只轮子上,炮口细而短小,但能迅速、准确发射高能炸药和炮弹的步兵炮,尽管我当初从那个相对小巧的外形上看不出那种步兵炮有多大威力,但后来的战场实践让我知道当初的确是我看走眼了……

    当我返回泗水港的时候,那里已经停泊了三艘澳洲人的铁船----丹阳号、冰霜女神号和蓝色闪电号,后两艘船已经往返了两次泗水港了,这种运输效率令我印象深刻,于是在大约半年后吧,在澳洲人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我的四条大型阿拉伯三桅帆船也装上了斯特林发动机----这是一种依靠燃烧煤炭、油料或者木材驱动的机器,为此我付出的代价不小,除了给澳洲联邦的各个公司提供贸易劳动力和部分贵金属外,还包括我的船队在未来三年里几乎有二分之一的运力。

    我靠的是替澳洲人跑运输来抵偿这些机器的购买费用和轮机操作人员的薪水,尽管如此,我的船队依然是我在那些年里最挣钱的投资----说老实话,仅仅依靠船舶的航速,我不仅多跑了生意,还规避了不少海上风险,不仅如此,几乎每年两到三次的与海盗们的交战,都让我挣了很多意外之财,这导致我曾经一度想转行去做海上赏金猎手这个职业。

    当然了,在不断的战斗胜利和收获的驱使下,有许多我手下的水手更加露骨地建议我去当私掠海盗,甚至有两个家伙建议我直接去当海盗算了----在这些贪婪的家伙看来,只要有了澳洲人的支持,船上装备有澳洲人的步兵炮、手榴弹和五七式步枪,那么这个世界的海面上除了澳洲人的大铁船,其他任何船只都是我们的狩猎对象……

    说老实话,当时我差一点就改行了……

    然而我的这个念头,在一次跟澳洲联邦移民局局长朱北国博士深入交谈后给打消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跟澳洲人合作当人贩子,比任何生意都划得来,而且还安全----同时也符合我的信仰。

    尽管我在阿拉伯人面前是一位新月教徒,但那只是生意上的身份掩护,其实我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还是一名新教徒,各位只需要看一看、稍微了解一下那些登上了我的奴隶运输船,然后被运到澳洲联邦的那些黑人、阿拉伯人逃奴、债务奴隶、印度贱民、东南亚的土著、欧洲的异教徒、犹太人和吉普赛人还有大量的原先生活在远东大陆的汉人,这些人如今是澳洲联邦的公民,他们和她们如今过的日子和生活水平,就知道我的事业是功德无量的……

    好吧,话题再回到那场改变东南亚政治格局的战争吧,注意我的用词,我说的是“一场战争”,而不是一场战斗。

1257 军事冒险?

    当我的船队再次抵达泗水港的时候,澳洲联邦陆军第一旅的两千人余已经集结在码头上,他们排队领取着刚刚从我的船上卸下的弹药和手榴弹,从士兵们和在码头上装卸货物的男人们的表情上看,感觉泗水城里弥漫着一些紧张凝重的空气,哦,对了,第一旅是后来我才知道的番号,当时我只知道那支队伍叫“紫霞岛火枪兵营”,营长是任柯,对对,你们没看错,我说的那位将军,就是那位后来担任澳洲联邦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兼陆军总参谋长的任柯,他曾经长期担任联邦陆军第一旅旅长,是澳洲联邦著名的军事将领……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的司令官,在徐志和朱博士的介绍下,我们很快就热络起来,当时,这位年轻人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大帅哥,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澳洲军服,足登擦得铮亮的牛皮马靴头,头戴宽沿软帽。

    任柯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他对我的职业非常好奇,当时就很直率地问了我很多问题,比如他问我说——那些黑人贸易劳动力的来源是不是跟传说的那样,是你们冲进黑非洲丛林里的村庄,大肆洗劫一通后,再把年轻的男女绑上船的?

    我立刻用激烈地语气表示,这种传说很奇怪啊,别说我和我的船员们根本没有这种胆子贸然进入陌生的黑非洲内陆,即便是的话——好吧,假设我有一支强大的军队,那么这种绑架劳动力的做法也是得不偿失的。

    我郑重告诉任柯将军,本人的贸易劳动力来源只有两个方面:一是来自于人口市场,这是主要来源,而人口市场的劳动力来源就多种多样了,在运到新安城的贸易劳动力里,一半来自市场上的阿拉伯人贩子。

    我告诉任柯将军,早在几百年前,欧洲人还在地中海和北海的海边捕鱼时,阿拉伯人就做这种横跨大洋从黑非洲贩卖人口到亚洲这类生意了。

    阿拉伯人经常在亚丁、索科特拉、马斯科特和杜法尔的奴隶市场购买女奴,我说,正如您所知道的,这些女奴来自世界各地,不仅仅是黑人。

    然而,澳洲方面急切需要的男性劳动力却在那些地方很难买到,因为那些男性黑奴大多数是被阉割过的,甚至一些小男孩也被阉割了。

    当时我就告诉任柯将军,如果阿拉伯人不阉割这些黑奴的话,我本来还可以收购到更多的劳动力的,但是非常可惜,阿拉伯世界的权贵们很喜欢购买阉割了的男性黑奴,所以我的男性贸易劳动力来源的一半还不是那些地方,而是需要跑远一点,去东非的海岸。

    在那里,有欧洲人从西非运来的二手奴隶和黑非洲的部落酋长们建立的人市,而后者是我这里的贸易劳动力的主要来源。

    因为那里的男性奴隶至少没有被阉割----东非内陆的酋长们把部落战争中的失败者捆绑到基瓦尔、桑给巴尔、蒙巴萨和麻林迪的奴隶市场上,在那里跟欧洲人和阿拉伯人换取铁器、火器和各种奢侈品。

    如今,澳洲产的玻璃镜子、白糖和仙人洞乳酒等货物是贩奴市场热门交易品……

    本人的贸易劳动力第二个货源,是收容那些因各种原因自愿到上我的船以逃离原来那个世界的人,男女各色人都有,这部分人虽然少,但人种复杂多样,因为这类人群很符合澳洲的需求,所以基本上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然后任柯将军又问我,这些被贩运过来的人在途中是不是死亡率很高?

    我回答说,在我们拥有专门治疗各种瘟疫的澳洲神药之前,死亡率确实很高,但这绝不是我们故意这样做的,因为死亡率高了,这趟生意就会有很大的损失,现在我们不但有了澳洲的药品,还有一些关于避免瘟疫的知识,比如个人清洁、船舱环境和饮食等等。

    特别是水果和果酱,这一点我们通过澳洲人学习到不少有用的做法。

    当然,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运输过程漫长,这期间还要面临各种风险,这时任柯将军立刻回应我说,您的几条大型运输船完全有条件安装我们的一项科技成果----外燃机,也叫斯特林发动机,这样船队就可以在无风或者风向不利的情况下航行,而且航速不慢。

    我当时听了很心动,这也是半年后我的船队装上澳洲人的“魔法机器”的开端……

    我们驻之间的那场谈话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任柯的士兵完全上岸我们才分开。

    在这期间,我们谈论了许多话题,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这场战争。

    我了解到,目前的泗水正处在某种危险之中,任将军告诉我,他一直在等待我的船队靠港,因为我的船上搭载了一个装备有六门步兵炮和十二挺蒙蒂尼机枪的连队,这个连队将很快投入战斗……

    接下来我就遇到上船指挥搬运弹药的魏宏旅长大人,他告诉我,他将带领五个连队一共一千名士兵跟随任柯的火枪兵营出发,这次要深入内陆打一场硬仗,他带领的五个连是先锋,负责搜索前进,给任柯带领的大部队探路。

    于是我很担心地说,在这种人地两生的地方主动出击,难道不是一种冒险举动吗?

    “……我们必须尽快决战,早一点结束这场战争……”

    魏宏语气闷闷地回答道。

    我回应说:

    “将军,这一点我当然理解,但是亲爱的朋友,我还是不得不指出的是:你们仍然是在冒险,而且还是大风险,你们将面临丛林里的各种险恶环境和土人们的陷阱……”。

    后面的具体对话我忘记了,如今只能回忆出一个大概,我只记得,当时魏宏的回答很坚决,大略的意思是: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因为我们已经知道敌人策略了,是形势逼迫我们现在要主动出击,粉碎敌人的阴谋……

    大概是看出来我的一脸不解,于是魏宏马上指点着泗水城墙边不远处那条由南向北流入大海的河流,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老勒啊,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下,也许你能发现那条小河的水量很小对吧?

    我看了一下远方点头回应说是的,那条河应该是泗水城的主要淡水来源……但现在好像水量减少了很多,有些河道居然都见底了……

    这时魏宏对我说,可是,现在还算是雨季末期哎!河水应该很丰沛才是不是吗?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摇摇头问道,难道是土人们断掉这条河的上游,想用断水的方式渴死我们吗?

    魏宏回答说,不是的!根据华人们提供给我们的情报,三大王国的军队正在这条河的上游修一坐拦水坝,他们打算蓄水到一定程度后决堤放水冲毁泗水城……

1258 艾奥尼亚的黎明

    “说老实话,我当时听了这个情况后十分地紧张,看来当初魏宏在城墙上担忧的不确定性危险确实出现了。

    我知道现在的南洋大部分地区仍然是雨季,爪哇岛也不例外,所以如果敌人打算用洪水来攻击一坐只有简易土墙和木栅栏保护的下游平原城市,那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以说这个策略相当狠毒致命。

    看来,当地土著王国的将军们终于找到了一种既不用面对澳洲人的犀利火器,又能彻底将华人和澳洲人赶走的方法……

    然而这些将军们完全没有预料到,正是这个毒计,反而逼迫澳洲人主动出击,于是一场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并且彻底改变了爪哇及其周边地区政治格局的战争终于全面爆发了。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至于随后发生的那场著名战役,由于我没有亲历,所以只能道听途说,因为那时本人正忙于海上运输,但我可以给在座的各位推荐一本书,名字叫《艾奥尼亚的黎明----爪哇战争》,那是雪梨大学历史系的一位教授写的,居说作者本人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我大概浏览过,感觉内容很详实,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去书店找找……

    《艾奥尼亚的黎明----爪哇战争及其后果》,南澳洲大众出版社,一六九三年出版,作者林家祥。

    “……我林家祥,当时作为紫霞岛火枪兵营第一机炮连的一名通讯兵,参加了那场争夺水坝控制权的战斗,我记得那年是庚子年,本人刚刚年满十六岁,勉强附和入伍年龄,因为我是紫霞公学的无线电通讯技能培训班学员,当然了,学习成绩一般,跟我的同学不一样的是,成绩好的同学都去了大公司,而我,则进入了军队,成为联邦陆军第一旅第一营第一机炮连的一名通讯兵。

    机炮连是第一旅新建立不久的编制,当时一共有两个连,我在第一连,大概是因为我是学生出身的原因吧,进入军队后很快被选拔进入这支“重火力”连队当了通讯兵。

    当时我们装备了澳洲联邦的第一代机枪----六挺蒙蒂尼机枪和四门“标准口径陆军步兵战防炮”,任柯将军把这种轻巧的步兵炮叫做九二步兵炮,我们虽然不明白这种炮跟九二这个数字有什么联系,但将军这样叫一定有道理,所以我们也就这样叫了。

    顺带说一句,任将军当时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我们的队伍里威望很高……

    一六六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在我们登陆泗水港的第三天,第二连也抵达了泗水港。

    然后,我们第一连就突然临时配属给了第二旅,旅长说,马上有一场紧急军事行动,第一机炮连要跟随第二旅行动。

    第二天凌晨,魏司令便带着我们出发了,至于具体情节就不多讲了,几十年来,有很多文艺作品都有大量的描述,特别是最近电影这种娱乐形式出现后,人们对那场年代久远的战争已经有了一个更生动更直接的印象。

    而我呢,在这里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描述一下那场战争……

    那天天气很湿热,而且烈日当空,整整一个上午我们都在向西南方向行军,我们的右侧是那条流经泗水城的无名河流,通过军号和无线电联系,我们知道,在我们的左翼后方大约两公里处,第一旅的两千三百人主力也在向西搜索前进。

    虽然是山地加丛林的地形,但第二旅的行军速度不算缓慢,可以看出第二旅的训练水平很高,虽然当时我们不愿意承认,但显然人家的训练水平比我们高出一头。

    当时小,第二旅的前锋——两个装备有弓弩式掷弹筒的步兵连,全部呈警戒队形散开,他们唯一的一只骑兵侦查排在我们的行军路线附近左右穿梭。

    魏司令带着他的警卫排和我们机炮连一起行军,但他经常脱离我们跑到前锋连那边了解情况,一路上他几乎没有消停过。

    他偶尔经过我身边时,我听到魏将军大声命令他的连长们,在选择行军路线时要尽量走山脊线或者地势高的地方……

    大约是中午时分,当我们穿越了一片稀树丘陵地带,爬上一坐小山脊时,华人向导遥指着山脊下的河谷告诉我们,目的地就在那里……

    此时,山谷里忽然号角齐鸣,显然,土著王国的军人发现了我们……

    当时我们仅仅目测了一下,就约略地看出,山谷里的敌人人数至少有两万人!

    然而这些士兵中的绝大多数正在搬运原木、藤篓和石块,显然他们并没有做任何战斗准备。

    我们注意到,他们的拦水大坝已经接近完成,在大坝的西侧,水位已经开始漫过河堤形成一个小湖泊,是的,这个危险的湖泊距离泗水城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距离……

    此时此刻,水坝上的士兵们纷纷放下各种工具,他们忙乱不堪地拿起各种武器,显然,王国的士兵们对这个情况缺乏思想准备,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当然也有不那么混乱的部分——当时,有一只由少量骑兵和一千余全副铠甲的步兵组成的队伍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们在一个身穿华丽的红黄两色战袍、头戴银亮帽盔的将军的指挥下,迅速占领了山脊的另外一段制高点。

    于是新安火枪兵营一千三百余人(包括我们机炮连)也就地在山脊的两侧呈一线展开,形成一个宽约五十米,长约二百米的椭圆形防御阵地。

    第二旅士兵们组成的战列线一直采用三排制,他们依照地形由低到高依次前后排开,我发现,这种地形很适合枪手展开,怪不得魏将军一再命令我们一定要沿着山脊线行军----视野良好是一个方面,便于展开防御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我们连的六挺蒙蒂尼机枪被平均布置在各个方向,而四门步兵炮则放置在阵地中央地势最高的地方,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些第二旅的士兵们,除了军官们发出短促有力的简单号令外,整个阵地居然十分寂静,士兵动作迅速且有条不紊。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们这些初上战场的新人,包括连长在内的军官们,大概是紧张的原因吧,从他们嘴里发出命令的声调都变了,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们也在相互大呼小叫,而且在排列队伍的过程中,大家挤挤挨挨,场面混乱得跟山谷里的王国士兵没有多少区别,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居然还有人拖着机枪连续摔跟头,还有崴了脚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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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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