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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全文阅读

作者:彼岸之筏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txt下载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04 “小麻烦”

    至于泗水方面,这几天肖平国通过朱北国在泗水的情报通讯站,与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进行了频繁而有效沟通,成果是林祖德将首先从自家经营的“职业中介”公司里调拨出两艘速度最快的中型茶船参加这次行动,林总统在知晓了这次行动的目标后,忽然变得非常积极,所以肖在电报中对孙老报告说,看来大明皇帝在海外华人心目中的分量是很重的。
    因为林祖德为了这次“勤王救驾”,甚至停止了两个船队的贸易活动,还专门调来一位曾经跑过勃固港的老船把式做船长。
    泗水自由邦将的两艘茶船将赶往新安城,在那里搭载第二旅的另外一个步兵连后加入这次行动,林祖德还表示,将在随后的行动中还会派出更多的船只去缅甸……
    此时,在魏宏率领的第二旅中,目前有五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临时驻扎在泗水城里,根据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的强烈要求,澳洲联邦在泗水自由邦的军事存在将至少应该持续三到五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泗水自由邦将提供驻军除武器弹药以外的所有补给和包括军饷在内的所有军费。
    显然,这是因为目前整个爪哇岛仍然处于战后的不稳定期,林祖德表示,在泗水自由邦完成自身军队建设并足以武力自保前,澳洲联邦在爪哇岛的军事存在是非常必要的……
    无论是来自紫霞岛还是来自新安城的建议,立刻得到了孙老的响应,孙老正好也担心朱北国的这支远征海外的船队陆地攻击力量不足。
    原因是大家都知道,为了完成整个营救任务,我们很可能需要在伊洛瓦底江口附近建设一个临时码头和营地作为运输转运基地和物资集散基地,然而目前我们并不清楚当地统治者和土著们对澳洲和这只船队的态度,很显然,如果由此引发了某些不可避免的冲突,我们在第一阶段就需要投入一定的武装力量,以便于强行拓展出一块滩头补给基地。
    于是,初期搭载至少四个步兵连去勃固的建议立刻被联邦参议院讨论通过了,然后,相应的提议也冒了出来:孙老要求海外三个旅的主官,后续的主力部队也应该尽快抵达缅甸,如果我们在那里真的跟当地土著有冲突的话,那几个连显然不够用。
    于是火塘俱乐部在会议上提出,要求三个旅尽快做好全军出动船运缅甸的准备,为此,建议妮可号和至少一半的骄傲级武装商船暂停贸易活动,尽早参与《发电机行动》,尽快把三个旅投送到缅甸。
    然而这个提议在联邦议会讨论时被多数票否决了,几位工业大佬指出航运贸易量的减少对各公司收入的影响极大,其经济损失将大到令人肉疼的程度,双方在议会上争论不休,最后在孙老的主持下通过了一个折中方案,骄傲级武装商船原则上只参与《发电机行动》中的“顺道军事运输任务”,而妮可号将负责全部行动的物资运输以及三个旅的运送---其实也基本算是“顺路运输”。
    会议决定,妮可号在行动后期,还将做一两次从伊洛瓦底江口到马六甲海峡的运输行动。这是因为,移民局的华昌级轻型武装商船、华商和雇佣来的各国船只,也只能把李定国白文选的部属从高黎贡山等缅甸内地运送到伊洛瓦底江口,而从江口到新加坡的运输,最快捷最经济的运输工具显然是妮可号,按照妮可号的运载量,跑个两三趟就足够了。
    一六六一年八月三十日,朱北国船队抵达新钦州港,稍事补给和休整后,两艘中型广船加入船队,九月一日清晨,任柯亲自将第一旅的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带到码头交到朱北国手里,这个连一共有二百二十人,装备有包括九二步兵炮在内的最新型澳洲造火器,由春申号、华昌号和两艘广船分别搭载。
    上午十点,扩展成四艘船的船队在鸣笛声中离开了新钦州港,以八节航速向西航行。
    九月十日,这只船队出现在新安港外,当天下午,肖平国魏宏他们在新安城的总督府宴请了朱北国船队的所有船长,朱北国给船队所有船员和来自紫霞岛的第一旅军官和士兵放了二十四小时的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第一次来的这个充满传奇的城市,海员和士兵们的到来让新安城里的酒吧、餐馆和娱乐场所很是热闹了一阵。
    就在这天中午,魏宏拿着一份紧急电报跑到朱北国的房间给他看,这是艾鲁什从马六甲海峡发来的,电报指名要朱北国亲阅。
    电报纸的开头标了一个大写字母“A”,以示重要。
    朱北国知道,所谓要自己亲阅,不是说只能自己看,而是让自己一定要看到。
    因为其实这就是一份日常工作汇报电报,在通常情况下,电文如果没有指名道姓地要求谁看,就会归入日常交流通讯范畴,因此电报的内容就可能会被大伙忽略——没办法,如今大家都很忙,海外和船舶每天的往来电报很多,一个不小心,还真的会被淹没在电报文海里。
    显然,发报人认为这份电报的内容十分重要,而且这类电报通常还回转发到红楼。
    朱接过电文纸,看到有好几页,便立刻让魏鸿叫上谢米二位,加上能叫到的所有人,让大伙一起传看电文。
    这份电报果然很重要。
    艾鲁什在电报里报告说,因为北印度洋季风的影响,从航海条件上看,这个季节算是北出马六甲海峡的好时机,而且随着即将到来的旱季,风向和洋流将变得更有利于北上,所以朱哥你的船队只要抓紧时间,应该能在二十天之内穿过马六甲海峡抵达勃固。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你们在路上如今可能会有一些“小麻烦”……
    大伙看到这里无不眉头一皱,没办法,这帮人最近确实总是在海上找麻烦,当然了,是找海盗们的麻烦。
    如今大家都知道,万山岛他们哥几个,最近总是仗着自家的船舶技术优势和火器优势,时不时的在海上到处巡视,还经常跑到远处的内地港湾和岛屿的打击海盗,他们甚至还去炮击他们能找到的各类海盗窝点。
    当然,哥几个这样做是有原因的——百年以来,万山群岛附近的海面一直都是海盗猖獗的海域,想当年,大明的水师都管不到这里,如今大清的水师就更管不到了,因为现在大清的水师规模只相当于当初大明水师的零头……

1305 渐渐庞大的船队

    所以万山群岛附近的洋面其实一直都是法外之地,无法无天是这里的常态,因此黄磊他们就需要经常跟海盗打交道,应付各种海盗袭击事件。
    最近,新上任的万铭他们哥几个就搞了几次主动出击,说是以攻为守,这样才能让海盗们无暇它顾,这样咱们万山群岛就安全了。
    事实证明,万铭他们的以攻为守策略是成功的,最近一段时间里,海盗们貌似在万山岛附近消失了。
    然而,打架打上瘾的万铭哥几个貌似还不想消停,他们甚至差一点跟平南王尚可喜的船队大打出手,还好,被当时在船上的钟家贸易掌柜出面阻止,万铭被告知,如今平南王的海上贸易船队跟四家勾连很深,尽管人家现在张牙舞爪地要求咱们接受检查,肯定是想要盘剥一番,但只要我出面,使上百十两银子,对方肯定会放过我们……
    最终,还是万铭强压怒火,让这位掌柜去对方船上交涉了一番,于是这件事就翻篇了。
    好吧,平南王的船队暂时不动也罢,但哥几个仍然打算去更远的地方“剿匪”,其实就是以此为理由,实现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做“私掠海盗”的理想。
    只不过《发电机行动》很快就开始了,万铭他们不想消停也必须消停,孙老还专门发电报告诫哥几个,在《发电机行动》实施期间,万山岛方面要尽量韬光养晦,不要惹大清朝廷,主要是不要惹平南王……
    所以,大伙读电报读到这里,都不约而同地意识到,小艾的船队肯定又在路上顺道“打架”了。
    果然,小艾在后面的电文里汇报说,最近呢,我们在马六甲海峡刚刚整出了一点事情……
    情况是这样的,当时船队在通过海峡的时候,跟当地土著船队发生了两次“摩擦”,第一次在海峡北岸马六甲城的外海,我们刚刚从一座荷兰人控制的港口里补给出海不久,就遇到马来王国的船只,对方要求我们停船检查,然后“邀请”我们去他们的港口“补给”,我方回应,“已经补给了,谢谢”,但对方硬是抢在我们的航道前方不让我们走。
    于是,提莫队长号船长万铭命令,船首臼炮开火,发射的是一枚白沙化工集团最近提供给我们“试用”的一款凝固汽油弹,不得不说,久经沙场的提莫队长号水手们真的打得准,发射了两发就烧毁了一艘企图强行靠拢靠帮登船“收税”的巨型排桨帆船。
    于是对方撤退了。
    第二次是在海峡西北出口附近,我们炮击了一艘中型排桨帆船和一艘双桅阿拉伯帆船,让这两条船瘫痪在海面上,原因是当时这两艘船试图拦截我们并开炮威胁,要求我们转向到亚奇港。
    根据向导介绍,对面的船队属于亚奇海盗,听说他们跟亚奇王国关系密切,于是我也就没客气,让提莫队长号回应给他们四发万物的炸药桶,这两艘船瘫痪后,本人派突击队登船搜捡了一番,发了一笔小财,而且船上居然有幸存者,不过呢,最后我们还是连人带船给放了,毕竟我实在不想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undefined
    所以啦,朱哥,你们在过海峡的时候要小心哦!要随时准备打仗啊......
    很快,这封电报中兴岛自然也收到了,当天晚上孙老就来电说,要求魏宏再派出一个步兵连登船随行,同时再征用几艘船只,壮大船队力量。
    魏宏当然是巴不得这个,大喜之下立刻照办,皮蒙特又给肖总督带来了两艘来自欧库西的商船,这是两艘中型阿拉伯双桅帆船,隶属于欧库西商会,商会接受了澳洲人的雇佣要求,派出了他们最结实的帆船和最优秀的水手。
    九月十二日上午,第二旅的一个步兵连登上了德古斯的两艘卡拉克帆船,于是朱北国的船队扩张成了十艘,当天下午,整只船队以春申号为旗舰,离开了新安城南码头,驶往爪哇岛的泗水港。
    九月二十一日,泗水港迎来了这只已经变得很庞大的船队,然而这只船队还将继续膨胀下去……
    当春申号的蓝色帆影出现在泗水港外的海面时,泗水自由帮总统林祖德就带着几个随从等候在码头了,船刚刚靠岸,他就登上了春申号,会见了近一年不见的老朋友。
    两人在船员餐厅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一边品着闽地的功夫茶,一边聊着各自的近况。
    朱北国对这位忘年交朋友介绍了《发电机行动》计划的概略,总统听完后当即表示,可以帮忙联络荷兰法国威尼斯和英国的商船,以配合《发电机行动》。
    泗水方面新加入的两艘广船是总统家族经营的船只,最近往返于粤南与万山岛之间,隶属于一家“职业中介公司”。
    船把式和水手是专门挑选的,因为船老大和他的儿子以前跑过勃固,其中有几个水手还是勃固附近的孟族与华商的混血儿,对那一片地区比较熟悉,总统先生还安排船老大的儿子给朱北国当向导……
    然后,两人就联袂出现在春申号的驾驶舱顶甲板上,朱北国手扶着一挺覆盖着帆布的蒙蒂尼机枪,心怀感慨地望着四周满港林立的桅杆和港内逐渐增多的各种建筑。
    泗水港,泗水自由邦的首都,无论是石头建筑还是新建的木屋,甚至是简陋的窝棚,如今在泗水河两岸都增加了不少。
    现在,包括城墙外面的不少地方,已经有了一些小型聚居区,城市里狭窄的、略微显得有点拥挤的街道两旁已经出现了不少商铺,码头广场上可以看见穿着各种服装的人们在船只与街道之间穿梭,从中可以大略看出这里不仅有汉人和爪哇岛的土著,还有不少欧洲人、阿拉伯人和黑人。
    朱北国不禁感慨起泗水巨大的变化,总统告诉他,泗水自由邦自从去年开埠以来,来这里的外国商船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在南洋地区没有专属独家港口的阿拉伯海商和各国非东印度公司所属的海商们。
    因为这里是自由港,对于航海来此地贸易的商人没有任何身份限制和歧视,一句话,只要你有银子或者货物,你可以买到、换到包括肉豆蔻、胡椒和丁香在内的各种当地和南洋外埠的特产。
    当然了,还有各种澳洲货物。
    澳洲铁船丹阳号和蓝色闪电号定期路过泗水,也给当地带来了极受市场欢迎的澳洲货物和过去被荷兰人严密控制的各种香料。

1306 苏丹们的舰队

    当然了,这些货物的价钱肯定是贵了不少,毕竟澳洲人和荷兰人有贸易协议,其中包括澳洲人的香料价格不能“以倾销为目标进行掠夺式抢占市场份额”。
    而且泗水港还要在此基础上另外再加货物价值百分之八的税收。
    然而,这一切,对于来自欧洲和阿拉伯、印度海岸的海商们来讲,价格和税收都是小意思,他们最关心的是进货渠道的畅通、安全的商业环境和稳定的税率。
    所以,如今的泗水港,不仅有阿拉伯商人和印度商人,还有很多来自不列颠、爱尔兰、法兰西、意大利甚至还有遥远的北欧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的小海商,在这些颠沛流离到远东冒险的商人们欣喜地发现,泗水港是他们的经商乐园---严格的说,应该叫冒险家们的乐园……
    这就是泗水港后来成功地让自己越来越繁荣,同时又让附近许多土著港口日渐萧条的秘诀。
    九月二十二日上午,又有两艘中型广船加入了船队。下午,这支由十五艘各型船只组成的船队,在春申号和华昌号的带领下,鸣笛离开了泗水港。
    随后,船队航向西北,向大洋深处驶去。
    海面上风云突变,风暴在远方渐渐形成,但船队仍然义无反顾地迎着风暴前行。
    如今,久经海浪考验的朱北国已经不同以往了,他知道,虽然这个季节的天气和海况并不平静,但沿途的大小岛屿和加里曼丹岛、马来半岛的地理走向让船队几乎可以全程近岸航行,出现不得不避风的情况时,也不会找不到避风港。
    而且这个季节的热带风暴持续时间不长,来的快也去得快,因此有这样的季风的帮助,还能让整个船队的航速加快了不少。
    从泗水到勃固有近四千公里的航线,得到充足补给的船队也没有再靠岸的打算,船队开始昼夜兼程地赶路。
    九月二十八日上午,船队进入马六甲海峡。
    初期的航程很顺利,然而,一场突发的浓雾让船队不得不降低了速度,就在这天中午,当海面上的雾气稍许散开时,一支由十艘双桅巨型排桨帆船组成的大舰队突然出现在朱北国的望远镜视野里。
    而且,距离居然只有不到十公里!
    从航路上判断,对面明显是打算拦截自己的船队,从更远处的海面上看,还有更多的船影跟随在这十艘大船后面,而且全部以战斗队形展开,气势汹汹。
    此时的朱北国仍然在望远镜里观望,而桅杆上部瞭望台的瞭望手已经在上面使劲敲起了警铃,几乎是同时,下面驾驶舱里的谢沐阳已经高声发出各种命令,水手们在甲板上突然忙碌起来,船首的臼炮和甲板中部的七五舰炮被几个水手迅速地褪去帆布炮衣,露出了黝黑的炮管,六名水手扛着几个木头箱子沿着舷梯跑上驾驶舱顶部,他们迅速解开两挺蒙蒂尼机枪的帆布包裹,熟练地将弹盘卡进弹仓。
    片刻之后,主帆和顶部的支索帆也渐渐收起,驾驶舱后部的烟囱里突然喷发出滚滚浓烟,春申号的船体发出轻微的战栗,伴随着春申号一声悠长的汽笛声传出,华昌号也传来回应的汽笛声,然后整个船队都在调整队形……
    这时朱北国回头对脸色卡白、明显紧张万分的那位来自泗水的年轻向导说,看来咱们要教一教这些国王们什么叫公海航行自由了,对了,对面为首旗舰上挂的花里胡哨的旗帜有什么说法吗?这些船只的武力如何?通常情况下这个阵势是例行巡航还是专门出来找我们打架?
    年青的向导定了定神,在望远镜里看了一会后对朱北国说,这是巨港苏丹和他的诸侯组成的联合船队,自己已经分辨出苏丹的旗帜,还有另外至少三个地方诸侯的家族标志,只是后面的船看不清,但肯定也是各地的诸侯,至于这些船只的武力水平,算是比较强大的,单打独斗的话,等闲西夷大帆船也不敢轻易惹他们,因为这种巨型排桨帆船通常装备有十门以上的青铜炮,弓箭和弩机就更多,而且每条船上能参加肉搏战斗的水手有两三百人……
    向导说,这种规模的巡航却是非常少见,寻常只是一艘两艘而已,至于为什么让我们赶上这么个大阵仗,原因……大概......是发现我们船多吧......
    然而朱北国心里明白,这是不久前艾鲁什船队通过马六甲海峡留下的后遗症,人家如今是找上门报仇来了,妈个鸡的!一下来这么多船,春申华昌两舰倒是不怕,但那些风帆动力的小帆船就危险了。
    硬打的话,那些大大小小的木船怕是要被人家利用数量优势给吞没了,这些船的水手不多,最怕对面跳帮接舷肉搏战,到那时我们很可能顾此失彼,一些船怕是要凉……
    朱哥!从距离上估计,战斗大概会在一个小时后发生,您老有何指示啊?!
    这时谢沐阳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驾驶舱顶层,一声朱哥叫的朱北国猛然惊醒。
    朱北国放下望远镜回头对谢说,命令船队回航!暂时进入荷兰人的占碑港躲避……
    朱哥!不打啊?!
    朱北国望着一脸不甘的谢沐阳说,怎么可能不打?我们不想打,人家还会找上门的!别忘了,小艾前脚走时,刚刚打掉了人家的水手船,得罪了这帮苏丹们,咱们是替小艾抗刀的,赶上了没辙!
    朱北国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海面说,你看看咱们的这个杂牌船队,除了咱们春申华昌两舰能打能跑外,其他十艘都是木船,船上的武装虽然也有,但真打起来,想对抗眼前的大船也会有一场血战的对吧?
    咱们如今的目标可不是跟这帮人纠缠,咱们要完整地到勃固去执行行动计划,所以,如今之计,还是让船队折返南下避其锋芒比较好,敌人如果就此放过咱们就算了,如果咬住咱们不放,则由春申号和华昌号断后,尽量消耗敌人,别忘了咱们有个优势,那就是对面的排桨帆船帆力不足,虽然短时间内有桨手助力可以咬住我们不放,但桨手的力气是有限的,不能长时间输出,咱们以前又不是没有跟排桨打仗的经验,相信只要拖过一个小时,对面的机动能力就会丧失大半,到那个时候,这些排桨帆船就是一根漂在海上的木头,随便咱们玩弄……
    谢沐阳听到这里频频点头,回应说,所以现在要充分利用我们的机动和射程优势,拖住敌人,掩护船队安全撤退!
    这时朱北国又说,所以你和小米要有思想准备,这场海战在初期可能会打得很不轻松……

1307 关于那场海战的不完整记录

    以下是关于这个历史事件的官方记录:
    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八日下午两点左右,一支打着占碑苏丹和廖内苏丹旗号的联合排桨帆船舰队,在马六甲海峡中部鲁帕岛以北的海面上与澳洲联邦为首的一支小型风帆船队遭遇。
    由于在几天前,另外两只打着澳洲旗号的船队前所未有地拒绝了属于占碑苏丹税收巡逻船队的检查,并在冲突中重创了那支船队后扬长而去,这个行为让马六甲海峡两岸的苏丹们震怒。
    于是,几天后,一只由廖内苏丹国和占碑苏丹国为主,亚奇王国也参与支援的,共同联合组成的大型舰队,最近一直在对过往海峡的各国船只发泄他们的愤怒。
    凑巧的是,仅仅几天后,苏丹们的联合舰队终于找到了他们认为的罪魁祸首:
    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这一支由十二艘中小型风帆商船组成的澳洲船队,于是,船队跟苏丹们的舰队撞了个正着,两只船队在海峡里相向而行。
    由于天气原因,双方在相距只有不到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对方,初期的形势貌似对澳洲人不利,苏丹的联合舰队不仅占据上风、以逸待劳,还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
    对于苏丹的舰队指挥者而言,发现只需要让舰队来一次短距离的集团冲刺,就会靠上澳洲人的这只杂牌船队,然后,就可以充分发挥他们擅长的甲板肉搏战优势,最终,可以想象的是,这支澳洲船队将毫无悬念地成为苏丹联合舰队的盘中餐。
    然而澳洲方面的舰队指挥朱北国的反应出乎意料地迅速,他在第一时间就让除春申华昌两舰以外的所有十艘木船及时转向撤退,这个行动虽然没有拉开双方舰队的距离,但无疑让苏丹们的舰队在一个小时内实现甲板肉搏战的企图落空了,于是双方展开了一场由西向东的追逐战,意气风发兴奋且莫名的联合舰队,在风帆和奴隶桨手们的推动下,一度紧紧地咬住这支澳洲船队不放,他们一路追赶了大约五十公里,直到奴隶桨手的力气用尽。
    然而联合舰队的统帅们没有意识到的是,这是一个陷阱,此时此刻,一个澳洲人等待已久的机会出现了,这也是苏丹舰队走向覆灭的开端……
    后世历史学家们认为,虽然这场海战的结果在当时确实对马六甲海峡两岸的苏丹王们震动很大,但是,相对于不久之后,大明天子立足狮子城后对周边的——“大明蕃属”产生的各种影响而言,又显得有些不起眼。
    因此很少人意识到这场海战的深远意义,从此以后,身在南洋的葡萄牙人、荷兰人和其他欧洲势力,再也没有在军事上与澳洲人对抗的念头除了那个一直处于后知后觉而不断碰壁的西班牙帝国。
    在通讯不发达的这个时代,任何有关战争的信息都是宝贵的,显然,这些信息通过当时在现场的葡萄牙人、荷兰人和华人水手们的传播,让澳洲人在不经意间就通过这场海战,向世人充分展示了澳洲人的强大,也给包括泗水自由邦这样的新兴而脆弱的华人国家吃力一颗定心丸,这场海战的效果终于让华人们知道,他们应该抱住谁的大腿,特别是当大明的朝廷重新在狮子城建立起来以后。以上优势后话了。
    根据后来的航海日志披露,九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半,对战双方船舶上的火器终于开始首次对射,由于朱北国船队在关键时刻采取了果断且正确的行动——当苏丹舰队在海面上被他们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让几乎所有的船只在同一时间调转了船头。
    于是,这个季节的东北风,让本来是逆风航行的船队立刻变成了顺风航行,尽管苏丹舰队也占有顺风优势,加上排桨手们的冲刺性努力,使得朱北国船队里的其中四艘中型广式茶船在缓慢的转向过程中,与苏丹舰队的直线距离一度拉近到十分危险的一公里左右,然而,巨型排桨帆船上装备的前装青铜炮,无论在精度和射速上的性能劣势,让苏丹舰队在这个距离根本上无法给这几条木船造成有效的打击。
    当然了,苏丹舰队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战果,冲在最前面的一艘巨型排桨帆船用船头炮开了两炮,显然,这门炮的装药量很足,炮手的水平也很高,于是其中一发链弹居然把一艘来自泗水的茶船硬帆上穿了一个大洞。
    然而这艘勇敢的排桨战船同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原因是在遭到攻击的那艘中型茶船上,碰巧搭载了澳洲联邦陆军第二旅的一个步兵排和一门九二步兵炮。
    对于久经沙场的第二旅的官兵们而言,他们很清楚的是,在这个距离上,五九式步枪显然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然而船上的官兵们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前所未有的、遭到“当地土兵”单方面打击的状况感到震惊,让历来骄傲无比的第二旅官兵十分愤怒。
    于是士兵们在排长的指挥下,将九二步兵炮拆封,然后,又将其平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
    在短短的两分钟的时间里,第二旅的士兵们就向这条巨型排桨帆船发射了十发榴弹。
    尽管在起伏颠簸的海船上开炮跟在陆地上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平时的训练和强烈的好胜心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最后终于有两发榴弹击中了一公里以外的敌船。
    炮弹的爆炸让这艘巨型木船的船身破了两个大洞,海水顿时涌入了船体,也让排桨船的船速急剧下降,然而,这条巨型排桨帆船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此时此刻,游弋在不远处的春申号和华昌号正在一边机动一边对着这些追击的敌船开火,由于这两条船机动力非常优秀,加上铁制船身对青铜炮的有非常好的抗击力,所以两舰与苏丹舰队的距离经常近到不足一公里。
    对于春申华昌两舰装备的七五舰炮和船头的臼炮而言,这是一个很理想的射击距离,甚至,对于最大射程八百米,有效杀伤射程四百米的蒙蒂尼机枪而言,泼洒出去的子弹也能对敌人巨大的木制船身和甲板上的人员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和杀伤。
    于是,那条冲在最前面、同时又陷入困顿的巨型排桨船就成为春申华昌两舰的集火对象。

1308 物理损伤

    于是,仅仅过了两分钟,在敌我双方官兵和水手众目睽睽且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这艘排桨船很快就被打得船身破碎并燃起了大火,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原本高大威猛的巨型排桨帆船,先是变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火炬,然后迅速地从海面上消失了——只有漂浮在海面上的木制残骸、木桶、旗帜、水手的惨叫和熊熊燃烧的余火告诉人们,仅仅在几分钟之前,这里还有一艘巨大的三层甲板威风凛凛地航行在海面上。

    然而,遭到打击的苏丹舰队并没有因此退却,当时,所有的排桨帆船都在奋力向前,其中不少中小型的排桨船甚至开始超越巨型主力舰,远方,充满节奏感且急促有力的鼓声响起,这一阵阵的声浪盖过了波涛的回响和海风的呼啸,排桨帆船们笔直地划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奋勇直前。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尽管苏丹舰队已经损失了两艘中型排桨帆船和一艘巨型排桨帆船,但由于苏丹舰队仍然义无反顾的进逼,迫使不愿意打接舷肉搏战的澳洲船队继续向东南退却。

    而春申华昌两舰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不得不向东南方做蛇形机动,为了掩护撤退的木船,有时甚至要与敌船接近到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也正因为如此,春申华昌两舰成功地拉了不少仇恨,吸引了敌人船只上的绝大多数炮弹和强力床弩的攻击。

    因此,这两艘铁船最终成功地掩护了其他十艘木制帆船的撤退。

    当然了,在此期间,至少有八艘巨型排桨帆船上的十多门青铜炮向春申号和华昌号发射了四十余发炮弹。

    在战斗过程中,让朱北国、谢沐阳和米安飞感到吃惊的是敌船火炮的命中率,居然有五发直接打中这两艘船的船身。

    因为,根据旧世界海军海战史的记载,这个命中率已经远超同期训练有素的西洋正规海军了。

    在这五发炮弹中,华昌号被击中两发,春申号被重点照顾了三发,显然,敌船的指挥官居然聪明地判断出,领头的春申号是旗舰。

    其中四发实心铁球炮弹均直接命中了春申号和华昌号水线上的船体,然而因为角度的原因,华昌号只是被擦伤,而春申号的右舷则被正面击中,两发实心铁球弹把这艘铁船的船身打出了两处明显的凹陷,水线上漂亮的靛蓝色的油漆涂装被炮弹蹭掉两大块,露出了红色的底漆。

    给春申号造成实质损伤的是另外一发实心链弹,当时,这玩意带着怪异的呼啸声飞来,然后狠狠地击中了春申号的第二桅杆。

    巨大的惯性让链弹反弹起来,然后,链接铁球的铁链飞快地绕着桅杆钢管做了几圈圆周运动,在钢管上划了几道白森森的刻痕后,再度飞了出去,最终狠狠地弹到船尾的烟囱上。

    于是,伴随着几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撞击声,在春申号后部,那个显得有些薄弱的的铁皮烟囱立刻被撕扯出一条两尺多长的裂口,烟囱里的滚滚浓烟立刻从这个裂口里喷了出来,当时海风吹来,让处于下风处的驾驶舱顶部甲板马上弥漫着刺鼻的烟尘,这让站在驾驶舱顶部甲板的朱北国、四名蒙蒂尼机枪手和位于桅杆上部的瞭望员咳嗽不断,双眼被熏得通红……

    根据后来的历史记录,这是有史以来澳洲铁船在历次海战中第一次遭到实质性的物理损伤。

    不过,这其实也是整个海战过程中,苏丹舰队给澳洲船队造成的最大损伤了,而且其中还包括给朱大博士造成的精神损失。

    朱北国后来承认,当时他确实受到实质性惊吓,因为在这场战斗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一直躲在驾驶舱顶的角落里,甚至根本不敢频繁探出身子观察海面的情况。

    好在这条船有一个合格的船长,并不需要朱大博士去亲自指挥亲自部署。

    此时此刻的谢沐阳,正沉着冷静地待在钢制、半封闭的、包括窗口都有钢条防护的驾驶舱里发号施令、指挥战斗。

    在与敌船最接近的那几分钟里,春申华昌两舰一直保持着蛇皮机动,因此两艘船都躲过了绝大多数的炮弹,同时,还能用七五舰炮和蒙蒂尼机枪不断地开火还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澳洲船队用空间换时间的策略终于取得显著效果,双方船只的距离,从一度接近五、六百,逐渐拉开到一公里以上,显然,在这个距离上,苏丹舰队的青铜炮命中率已经变得很低很低了。

    所以,除了华昌号的船身中了一发链弹外,几乎所有的炮弹都落入了海水里面,然而对于春申华昌两舰而言,对敌攻击才刚刚开始,而且是单方面的。

    在随后短短二十几分钟里,两艘船的火器轰鸣,使得对方位于追击队伍前列的四艘巨型排桨帆船和六艘中小型排桨船先后中弹。

    木制的帆船很快燃起熊熊大火,这些船只全部都是被凝固汽油燃烧弹打中的,几分钟后,船上的指挥官和水手们就绝望地放弃了所有的灭火行动。

    因为,当他们往火焰里浇水的时候,火势根本就没有减弱,反而会加大,到最后,随着火势的蔓延,这些水手只能跳入海水里躲避凶猛燃烧的大火。

    于是在半个小时后,苏丹舰队原本十二艘巨型排桨帆船中,就只剩下六艘了,其余的船只,要么沉没、要么就变成成了飘在海面上的火炬。

    当时,苏丹舰队里的一些中小型排桨帆船有不少是冲在巨型排桨帆船前面的,显然这些船更是经不起打击,且不说七五舰炮发射的凝固汽油弹了,仅仅是蒙蒂尼机枪的射击,就打得这些小船支离破碎,人员伤亡惨重。

    然而事到如今,苏丹舰队的指挥官们还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情况---自家船队里的划桨手们已经耗尽了体力,在通常情况下,整个船队需要停船一到两个小时,以恢复底舱桨奴们的体力。

    实际上将军们也是这样决定的,很快,苏丹舰队的指挥官望着仍然在远去的澳洲船队,终于下达了停船的命令,于是排桨帆船的船长们纷纷打出信号,让自己的船停了下来。

    由于敌人仍然在目视距离内,所以训练有素的苏丹船队很快就结成了一个近似椭圆形的船阵以警戒敌船。

    一个基本事实是,如果他们面对的是这个时代的任何其他海上势力,这个策略无疑是正确的,但是,他们如今面对的是拥有蒸汽机械动力的澳洲铁船。

1309 反击

    苏丹舰队的指挥官们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搞清楚对面澳洲人的铁船到底是靠什么力量航行的,但他们坚信,就跟他们自己的排桨手会累得动不了一样,驱动澳洲人铁船的力量也一定会有力气耗尽跑不动的时候。

    道理当然是没错的,然而他们不知道也不明白的是,此时春申华昌号上的燃料储存很足,事实上春申华昌两舰带的是重油和煤粉,而不是占地方且燃值不高的煤块。

    当双方船队的距离进一步拉大到接近两公里的时候,无论是朱北国还是谢米二位船长,都意识到苏丹舰队那边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的朱北国已经敢于探出身体用望远镜观察海面情况了,他发现对方的火炮已经停止了射击,不仅如此,那些排桨帆船开始转向,过了不久,大家终于看明白了——对方的船只正在海面上渐渐集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圈,这个防御圈的外围是靠在一起的中小型船只,围绕着剩下的六艘三层甲板的巨型排桨帆船,让整个船团变成了一个层次分明、漂浮在海上的堡垒。

    突然意识到战机来临的朱北国,立刻从舷梯跑进驾驶舱,此时的谢沐阳也有点兴奋,他看着进入驾驶舱的朱北国大声喊道,朱哥,咱们好像遇到了一个机会呐!

    不是好像,绝对是一个机会!

    朱北国用有点变形的嗓音激动地回应道。

    也就在此时,瞭望台传来信号:华昌号请求出击,敌船的排桨手显然已经耗尽了力气,在排桨手的力气恢复之前,敌人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狠揍敌人!

    嗯,英雄所见略同。

    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后来的历史书籍是这样记载的:

    “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八日下午五点,苏丹王们的联合舰队的排桨手们,在两个小时持续不断的追击过程中耗尽了力气,被迫在海上结阵自保以期恢复体力。

    于是,一直处于被追击状态的澳洲船队终于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战机,春申号、华昌号以及运载了三个步兵连的六艘船只迅速开始了反击行动。

    八艘船被平均分成两个四艘船的攻击纵队,由春申号和华昌号分别带领,从南、北两面缓缓靠近了苏丹舰队。

    此时,海面上的雾气早已经完全散去,能见度很好,下午五点三十分,距离苏丹舰队两公里的北纵队旗舰华昌号,率先用七五舰炮开炮,于是位于船阵中央的六艘巨型排桨帆船,成为华昌号七五舰炮首要目标。

    最狠的是,这一回,华昌号发射的全部是燃烧弹。

    显然,这是对付敌船最有效的武器,七五舰炮以每分钟六到八发的射速,有条不紊地对着船阵中央持续射击了十五分钟,由于敌人船只集结的密度很大,至少有一半直接击中了船阵中央的大船,而另外一半则落在大船四周的中小型排桨帆船上。

    于是苏丹舰队的指挥官和水手们,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炮弹呼啸而来,然后狠狠地砸在位于船阵中的大小船只上,剧烈的爆炸产生的热浪让围绕在四周的中小型排桨船上的水手们感受到了危险的烧灼感,燃烧的大火和浓烟弥漫着呛人的气息,这种气息对于在追击澳洲船队的过程中经历过的水手而言是熟悉的,那是一种能在水面上漂浮燃烧的怪火,这种火焰用海水居然无法浇灭!

    对于苏丹舰队的官兵们而言,这样的烟火一定拥有某种神秘的魔力,因为水手们亲眼目睹过,哪怕是一块浸泡在水里的木头,只要沾上这种火焰,仍然能够持续不断地燃烧,直到木头变成灰烬。

    于是水手们终于开始情绪失控,不少人开始纷纷想尽办法离开这些燃烧着的大船,此时此刻,船上的人们——无论是将领还是水手,没有人想着去救火,因为用水浇是没有用的,面对此情此景,人们绝望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水都浇不灭的火,好吧,那就只能眼睁睁地让它燃烧殆尽了……

    在春申华昌两舰持续不断的炮击下,苏丹舰队的大型船阵只维持了三十分钟就崩溃了。

    榴弹和燃烧弹的主要打击目标是那六艘巨型排桨帆船——因为其体型巨大,又待在那里不动,所以成为舰炮的最佳目标,三十分钟后,六艘巨型排桨帆船先后一个一个地中弹起火,燃烧弹的火焰还毫无悬念地引燃了船上的火药桶,从而产生了更为剧烈的爆炸,还殃及了围在四周的中小型排桨帆船。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船阵已经完全散乱,尽管此时此刻的排桨手们仍然处于疲惫之中,许多人的力气还没有恢复,但是为了避免被大火和爆炸波及,那些围绕在这些巨型排桨帆船周围的中小型船只,不得不四散奔逃。

    然而,这些已经毫无战斗意志的逃跑者们,又成为澳洲船队里所有装备了澳洲火器的大小木船们的追猎目标。

    此时排桨帆船上的炮位几乎已经看不到炮手了,不少士兵已经被刚才的炮击吓得魂飞魄散,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而在澳洲船队这边,装备在木船上的六百毫米臼炮、九二步兵炮、士兵和水手们手里的五九式步枪,甚至是五九式手榴弹,都发挥出了极佳的攻击效果,这些排桨船在驭风而行的风帆船面前,就是一个个缓慢移动的靶标。

    于是战场的形势就这样反转了,整个澳洲船队---包括那些没有搭载联邦陆军的中小型帆船,从下午五点起开始,直到夕阳西下,一直在不间断地向西北方向追击已经变成散兵游勇的苏丹舰队。

    一位参加过这场追击的葡萄牙船长在航海日志里这样写道:

    “我有理由相信……对于苏丹的水手们而言,那个时刻就是一场终生挥之不去的梦魇,然而对于我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盛宴.....

    就在二十分钟之前,我的船员们刚刚洗劫了一艘落单的小型排桨船,这条包括奴隶桨手在内,只有三十多个水手的小船,在半小时前被华昌号的一发榴弹击中船身,爆炸从船身中部波及了整条船,紧接着,有一艘正在追击另外一艘中型排桨帆船的广船靠近,船上的澳洲士兵在很近的距离上,用澳洲火枪打了两轮齐射,于是这条船的甲板上已经看不到活人了……

    广船去追击更大的目标去了,于是这艘船就便宜了我的水手们……

1310 轰天雷

    这种场景到处都在发生,通常情况下,澳洲士兵只攻击大中型船舶,特别是对方甲板的炮位上有炮手反击的船只,而那些小船,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力,澳洲人通常是几轮齐射或者发射一发臼炮轰天雷后,就扬长而去了……

    此时此刻,在这些遭到攻击的船上,能跑的水手都已经纷纷跳海逃命,澳洲人没有再在这些船上浪费时间,他们把“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了我们。

    我和我的水手一共“清理”了三艘这样的排桨帆船。

    在开始的时候,我让水手们小心翼翼地登上这条残破的小船,先是缴获了不少刀剑铠甲和各种财物,然后开始“清理死人和重伤到奄奄一息的水手们身上的财物,当然了,我们还仁慈地把仍然被脚镣拷在底层船舱的许多奴隶桨手幸存者救到我的船上。

    这些人在随后的几个月里,一直在船上给我们干活,后来我们回到了帝力城,这些人被送进了澳洲人的归化营,澳洲人很乐意用每人二两白银的价钱收购这些劳动力……”。

    另外一位澳洲船队的船长这样记录道:

    “……作为勒菲克先生的属下,我是在新安港加入这支船队的,尽管我们的船只在载重量上无法跟华人和葡萄牙人的帆船比,但澳洲人十分欢迎我们这样的阿拉伯式小船加入船队,澳洲人告诉我们,这些小船将参与一次重要的内河运输行动并承诺支付给我们一笔很可观的佣金......

    当然了,澳洲人并没有告诉我们这次航行的风险,比如在马六甲海峡的这场海战……

    不得不承认,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苏丹的船队貌似占有一定的优势,我在接到撤退信号后心里十分紧张,立刻命令水手马上调转船头向东南方向航行,那是泗水港的方向,当时我们都认为要退回泗水港待命了,甚至担心这趟旅程我们可能拿不到澳洲人承诺的佣金---毕竟我们没有到达目的地。

    然而我们的预判是错误的,船队向南航行才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接到信号:“调转船头,航向西北,以春申号为旗舰,攻击前进!”。

    于是我们远远地、小心翼翼地跟着一艘来自马尼拉华人的广式茶船,加入了春申号为旗舰的攻击舰队。

    这支纵队一共有六条船,其中两艘来自马尼拉和泗水的茶船搭载了联邦陆军士兵。

    所以我和我的水手们有幸目睹了春申号和马尼拉茶船在海面的战斗,这场战斗让我们议论了许久许久——老实说,对于春申号而言,以其说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苏丹的排桨船先是一个接一个地起火或者爆炸,这是被澳洲人的大炮打的,当这些船只几乎丧失了航行能力后,如果还能在甲板上看见活人,通常会被春申号上的那门威力巨大的“轰天雷”照顾一发。

    “轰天雷”是华人们给取的名字,我们知道这不是正式名称,但这不重要,反正凡是被“轰天雷”当空爆炸后的苏丹船只,几乎不会有幸存者,后来当我的水手在登上这些船只“打扫战场”时,经常被摆着各种姿势、脸上、身上冒出点点红斑,但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伤口的死者吓得胆战心惊,因为这些栩栩如生的尸体太诡异了,他们睁着眼睛、或坐或躺,毫无生气后,坐着的尸体只有在被触碰后才软软地倒下。

    后来我们才知道,“轰天雷”的震荡可以把人的五脏六腑震碎,但皮肤完好,至于皮肤上出现的点点红斑,是“皮下出血”……

    当然了,春申号显然没有照顾全,一艘搭载了联邦陆军士兵的马尼拉茶船也在执行打扫战场的任务,他们通常是靠近漂浮在海面上的敌船——通常是小型排桨帆船,然后打一到两轮排枪后扬长而去,对于受到这类打击的敌船我们是最警惕的,因为这样的打击并不彻底,我的两个水手在登船打扫的过程为此受了轻伤。

    当然了,不得不承认,登船的收获是非常可观的,不仅能缴获兵器财物,还能抓奴隶……

    本人没有具体参与登船的作业,作为船长,本人必须坚守岗位……好吧,我承认有点不忍心......因为我知道苏丹排桨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反正我的水手没有带回敌人的伤员,只带回了身体完好的俘虏,至于那些伤员的命运如何,我不愿意多想,愿上帝收留这些可怜的灵魂吧......

    前期的追击战让我们收获颇丰,然而最大的收获发生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当时我们已经追击了整整一个下午,大家居然兴奋得感觉不到疲劳,这时我从望远镜里远远地看到,在大约不到半里格的海面上,有一排桨帆船队在缓缓向北航行,这是由一艘中型双层甲板的排桨船和三艘更小型的排桨船组成的船队。

    船身完好无损!船头和桅杆上旗帜飘扬,甲板上人头攒动,显然,这是一支有组织撤退的船队,估计撤退时间比较早,躲过了最初的打击。

    由于是逆风,此时船队里所有的船帆已经降下,只是靠船舷两侧的排桨在驱动,还好,我的船能依靠三角帆抢风航行,所以还是能远远地跟在这只船队后面,只不过,想要靠近还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当时我望着垂挂在西方海平面上的夕阳,很担心猎物会跑掉.....

    在我身后不远处是德古斯这个老家伙的船队,他们的两艘中型卡拉克帆船正在打劫一艘勉强漂浮在海面上的、已经是支离破碎的中型排桨船,显然那条船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抵抗的水手了,德古斯的水手们像海盗一样爬上那条船,开始收刮船上的各种财物,其中包括已经变成尸体的,当然还包括那些只能在甲板上惨叫的受伤水手们……

    此时的我和我的水手们心情有点焦躁,因为只能远远地望着不远处的猎物,虽然我们在奋力追赶,但貌似在短时间内是追不上的。

    然而,我们的好运来了,那支苏丹船队并没有跑多久,春申号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左舷一里格外的海面上,显然澳洲人也发现了这只成建制的船队,于是我们就这样看着春申号迅速靠近敌人,然后在接近敌人船队的射程临界点时,忽然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急转弯,然后用侧舷的舰炮对着那条中型排桨帆船发射了三发爆炸榴弹,接着,臼炮也发射了一枚涂着红蓝绿油漆的圆桶——那是轰天雷。

1311 苏丹王们的忧虑

    巨大的爆炸把那条可怜的排桨船震得横移了数尺,没错,这是我在望远镜里亲眼所见……

    震耳欲聋的爆响让我所在的船都感受到震撼波及,我的水手们甚至不禁尖叫起来……

    三十分钟后,当我们靠近那条桅杆已经被震断成两截的中型排桨帆船时,发现这条船完全就是一艘鬼船,甲板上看不见一个活人……”(摘自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四日奔流号三角帆船的航海日志,记录者:船长朱诺-海格斯)。

    顺带提一句,年青的海格斯船长后来加入了澳洲联邦海军,最后成为位于紫霞岛新钦州港的联邦海军军官学校的中校教官,这篇航海日志后来被卜弥格神父编入了他的回忆录里而流传下来,这是后话。

    关于这场海战,后来卜弥格神父也在其回忆录里写道:

    “……尽管参战双方在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但历史事实已经证明,发生在一六六一年秋的这场海战具有重大历史意义,其最直接的后果是澳洲人成为这片海域的主人,仅仅数年后,无论是苏丹们还是欧洲人,最终都被迫放弃了在这个最具战略意义的海上通道上雁过拔毛的权利。

    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澳洲人在这片海域的力量一家独大也带来了秩序,事实上,在若干年后,自由贸易带来的经济繁荣和社会各阶层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让无论是苏拉威西岛、马来半岛的平民还是过往的客商,甚至各个苏丹王国的财政都变成了财富增长的受益者。

    而这场海战对地缘政治方面的影响就更大了,在澳洲人的坚船利炮逼迫下,海峡两岸的苏丹们逐渐的、也是被迫的开放了自己领土上的所有港口和内陆市场。

    当然了,苏丹们也发现了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那就是:奉行自由贸易理念的澳洲人对闭关锁国的国王们向来没有好感。

    到最后,苏丹王们终于心怀恐惧地发现,澳洲人完全有能力用武力轻易推翻他们的统治,这使得改朝换代成为对他们最直接的威胁。

    特别是,当澳洲联邦在海峡地区到处宣扬:“……所有的人......无论你身在何处,包括那些奴隶身份的人都将可以在自愿的前提下获得澳洲联邦公民身份,可以得到在外经商的税收优惠并受到联邦武装力量保护......”的时候。

    而且在那些地区还有更让人不安的传闻,据说一些底层贵族甚至开始接受澳洲的援助,将在贫民和奴隶们的帮助下,通过武装叛乱推翻苏丹王们的统治,这些人的目标是让这些苏丹国变为“澳洲联邦自治领地”。

    还是根据传闻,这些地下颠覆行动的澳洲背景是一个叫“火塘俱乐部”的院外活动集团,并且在澳洲官方部门里,至少有一个机构参与其中的嫌疑最大,那就是联邦移民局。

    如今,联邦移民局这个庞大的机构,已经或明或暗地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了,这个机构是女神赫耳墨斯墨丘利和尼克斯的混合体,她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对于南洋的苏丹王们而言,来自各方面压力的最终结果是,苏丹王们为了自保,争先恐后地投靠了那位近在咫尺的大明永历皇帝,以求得大明皇帝的庇护。

    就在那一年的年底,残存的大明朝廷终于逃离缅甸并在马六甲海峡东南端的狮子城安家落户,当周边的苏丹王国与大明皇帝初步接触后,让这里的苏丹王们深切感到,成为大明朝廷的附属比变成澳洲人的自治领对自己更有利,也更安全。

    毕竟大明是有皇帝的,在体制上是一样的,而澳洲人是没有国王的。

    其实,苏丹王们从骨子里就对澳洲联邦的平民自治政治、政教分离和对宗教多元性的包容等天然地感到厌恶、不安和害怕,他们特别不愿意看到自己治下的人民在感情上倾向澳洲,他们认为这种情感对王朝统治的冲击是非常致命的、极端危险的。

    这也是为什么,多少年来,在马来半岛和苏拉威西岛经常发生“抵制澳货”、“砸澳货”、“抵制澳洲不良风俗”等“民间义举”的深层次原因,这些所谓的民间抵制活动的幕后都有苏丹王室的身影,尽管一些苏丹王在外交辞令上说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与澳洲联邦交恶,我们甚至有一万条理由跟澳洲联邦加强友谊......”,诸如此类的肉麻话。

    不过,在本人看来,苏丹王们希望与澳洲联邦搞好关系确实也是真心的——只要澳洲人不触动自己的统治体制这个核心利益,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可以交易,不说别的,只要去看一看苏丹王们他们自己、他们的王子和公主们,在澳洲中兴岛和旅游胜地南岛的豪华别墅就知道了,这些王子和公主们在那里过着无拘无束的奢华生活。

    他们和她们之中,有许多人甚至已经秘密地取得澳洲公民身份,他们在澳洲开放银行里的户头里存有巨额资金,他们和她们比在自己的国家里生活得更加自由愉快,至少,完全没有因为耽于享乐或者突破教义约束,因而违反了新月教教义而被执行火刑、水刑或者石刑的风险……

    好吧,我又说远了,请读者原谅一个老人的絮叨,让我们再度回到当年。

    总之,当时的苏丹王们纷纷对位于狮子城的大明朝廷示好、甚至达到献媚的程度,目的是寻求庇护——尤其是在安全层面,历史证明,苏丹王们的策略是十分成功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成功的原因竟然也是澳洲人的一些观念。

    首先,本人一直认为,长期以来澳洲联邦的当政者们,对大明帝国有着令人奇怪的好感,他们好像总是对那位皇帝万般迁就,包括在经济和军事层面,还有在其他任何方面。

    也许,正如他们解释的那样,他们和她们来自四百年前的一个中华王朝,这群人自称是那个“旧世界”幸存者们的后裔。

    因此,他们对同样被来自北方苦寒之地的鞑靼王子打败并覆灭了大陆政权的大明帝国,有着天然的同情心。

    “大明是华夏,而大清是蛮夷!明清更迭对于华夏而言不是一家一姓的社稷更替,而是跟四百年前的蒙古入侵一样,是华夏文明亡了天下……”

    据我所知,以上陈述是澳洲联邦议会里许多终身议员们的理念。

    当然了,作为一个上帝之爱的传播者,本人并不完全同意这些议员们的观点……”

1312 海商们的困扰

    “然而不管怎样,事实是:当狮子城周边的苏丹王们成为大明皇帝的纳贡附庸后,皇帝陛下确实找过澳洲人,他亲自替这些苏丹王们求情过,据说,当皇帝陛下亲笔传信给时任联邦总统的孙先生,请求澳洲人不要试图推翻当地苏丹的统治并维持当地的地缘政治现状的时候,澳洲人果然就在不久后终止了计划中的对苏丹王们的敌对行动,甚至还同意不再强行要求苏丹王们接受“自由传教法”。

    而且至今为止,澳洲人确实再也没有在国家体制上为难这些苏丹王国。

    当然了,前提是这些地方的苏丹王们必须对包括大明与澳洲联邦在内的各国商人开放商路、固定规范税率与“尊重自由贸易理念、尊重人权和不得无故迫害异教徒……”(以上摘自卜《弥格神父回忆录》之二---《一个欧洲神父的狮城生涯》,一六八三年第一版,东方文化出版社,特邀审稿和责任编辑:韩雨。)

    然而神父不知道的是,这场海战的胜利,看起来很突发,但其背后却有着大量不为人知的因素和力量在起作用。

    现在,让我们把历史的时针拨回到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八日,这天晚上,大获全胜的朱北国船队在匆匆打扫完战场,并放火烧掉仍然漂浮在海面上的敌船残骸后,立刻进入荷兰人控制的马六甲港进行补给休整,到了第二天凌晨五点,朱北国就命令船队离港出发了。

    他还要求船队尽量不要在此海域有过久的停留。

    于是船队继续向西北航行,这一次,由春申华昌两艘船为前导,把船队组成两列纵队,两艘前导船用缆绳拖弋的方式将船队串起来,这样就不必在逆风的情况下走之子形的抢风航线,加上洋流的帮助,使得船队得以平均六至七节的航速前进......

    朱北国现在的心情应该用“如释重负”四个字来形容,这场海战看起来是偶然发生的,但在此之前,朱曾经对海峡地区各苏丹国的海上力量、训练水平做了一番调查,他认为,这趟旅程不可能太太平平地走完。

    历史资料和从荷兰葡萄牙等各国船长和华人那里了解的情况看,这个时期的苏丹国海军相当的强大,即使是海军强国西班牙的宝船,想要安全顺利通过海峡,也必须要结伴而行,有时甚至需要绕道,走巴达维亚海峡,冒险通过无风区的外海,为的正是避开苏丹王们的巨型排桨船队。

    至于荷兰人,虽然是这个时代的海上巨人,但是居然也用了数十年的光景、倾尽全力才勉强在马六甲地区占有两个据点。

    这还是利用了各个苏丹国之间的矛盾和苏丹们对某些海岸线的忽视才获得的,而那些比荷兰人先来的葡萄牙人,干脆就被苏丹们赶走了。

    朱北国知道,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欧洲人最终在马六甲海峡确立霸权地位要到一百多年后,结论是:此时海峡地区的苏丹王国海上力量至少与欧洲人实力相当。

    所以,对于能否顺利通过海峡,朱北国还是有点担心的,而在朱的思绪里,还面临着一个未决的问题。

    那就是大明如何能在新加坡长期立足,至少,恐怕,我们不应当与周边的国家交恶吧?

    包括孙老在内的人士都觉得,最起码,我们在初期理应如此。

    所以,既然如此,我们一旦遇见了苏丹的舰队,应该如何应对?是躲避退让,还是抵抗?

    然而现在貌似只能选择后者,因为几天前小艾的电报已经宣告了一个事实:我们至少已经严重得罪了海峡两岸的某几个苏丹王国,那么后果怎样呢?最坏的情况我们会遇到所有苏丹王国的联合报复,最好的情况是这件事由于消息闭塞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海战发生前,朱北国一直受这些问题的困扰,这的确是一连串让人头疼的问题。

    就在几天前,关于船队在穿越马六甲海峡区域时,可能会遇到苏门答腊岛和马来半岛的众多苏丹王国、地方诸侯的船队前来拦截收税的情况,朱北国已经被各方面告知——这是有很大概率发生的事情。

    后来,由于小艾的电报通报,让朱北国的紧张感骤然上升,让他一路上都在从船队里的各国船长和向导那里打听马六甲海峡区域的情报,其中来自泗水的华人向导,给朱北国提供的关于在这个海峡航行的各种五花八门的注意事项最为详细。

    比如,进入海峡后,沿途会遇到海面上游弋着的各国海上武装力量,包括满加苏丹、巨港苏丹、棉兰王国、廖内苏丹和亚奇国王的税收队伍。

    “……固然不恣意杀掠人口,却是跟海匪劫掠无分......”。

    华人向导是这样评价这些收税者的。

    朱北国从历史记载中也知道,苏丹王们的巨型排桨帆船队经常对过往船只进行各种“税收活动”,这个很好理解,国王们看着从自家眼皮子底下过往穿梭的移动钱袋子,自然是要雁过拔毛的,毕竟不拔白不拔,拔了也白拔。

    然而朱北国也从这些人的口中也了解到,历史书里不经意忽略的一面,即:这种所谓的税收貌似不那么文明。

    还有一个让朱北国对这些苏丹王国印象减分的情况是,港口补给。

    海峡地区的港口补给是一个让过往海商们十分头疼的事情,在马六甲海域,如果你想登岸补给的话,最好是去荷兰人控制的占碑堡和马六甲城,这是通常情况下的选择,因为在那里,如果你不打算进行贸易的话,是不收税的,当然了,补给也要花不少钱。

    然而,荷兰人跟当地人的关系貌似不怎么融洽,船只来到这些港口补给的话,经常得不到足够的物资,所以有时候也需要去苏丹国王们控制的港口补给,那里人口众多,物资也丰富,而且从当地人手里交换东西也相当便宜,甚至能用很便宜的东西换到好东西,比如用产自欧洲的玻璃珠、火器和铁锅等,换取当地土著从深山里带出来的宝贝。

    深山里的宝贝很多,包括且不限于黄金、宝石、毛皮、肉类、水果、名贵的木料和香辛料。

    但是,天底下最要命的词汇就是“但是”两个字了,这些港口里的官吏和附近海面上苏丹舰队很不好惹,他们经常给商船找麻烦,关键是苏丹王的官吏们没有任何契约概念,有的时候,无论你有没有产生交易,也会遇到官吏到你的船上无条件抽取货物的百分之五到十,作为“纳贡”。

1313 海上的利益链条

    然而更让商家们无奈的事情,是这一切明的、暗的和潜在的所谓规则,还只是制定了一个大略的缴纳比例,具体到每一次的“纳贡”数量其实也是没准的,具体情况缴纳多少,主要是看人家的心情和国王的需要。

    比如,当你的船靠岸时,正好赶上国王的生日或者国王、国王的某个嫔妃、父母、公主、王子的生日或忌日,以及各种莫名其妙的宗教节日,于是对方可能会要求你拿出一半货物去表达“祝贺”和“敬意”。

    因此。除非你拥有过硬的人脉关系、或者是因为万不得已,还或者是预先打听好了那里的情况,普通的商船通常不敢在那些港口停靠的。

    还有一种更让人血压升高的情况:苏丹的军人们。

    在港口附近或者在海面上,一旦有苏丹舰队的军人要求上船检查,对于商家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因为他们几乎什么都要,也不管自己用得上用不上。

    其实作为商人,尤其是海商,原本并不是很怕被课以重税的,然而,他们很怕没有一定之规,每一次进在这些港口里,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对未来建立一个预期——这对经商者来讲是最致命的问题……

    当然了,这片海域还有严重的海盗问题,马六甲地区的海盗是世界有名的,尤其是在海峡的西北端出口亚奇港外海和西南端的勿里洞岛附近。

    海峡西北端的海盗,大多数明里暗里跟亚奇王国或者跟马来半岛的国王们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纠葛,可以看成是国王们的“准私掠船队”,而西南的海盗则成分复杂,他们属于“自由海盗”,有来自印度洋的阿拉伯海盗、印度海盗和东南亚各地以及北方海域的海盗,其中当然也包括来自遥远的东方大陆帝国的海盗和日本浪人海盗,他们出没于这条繁忙的航道附近,不仅打劫,还做各种生意。

    而且还形成了一个利益链条——海盗们把打劫来的货物和俘虏们卖给北方和南方的苏丹和贵族们,由于是打劫而来的货物,买家的收购价很低,然后,国王和贵族们再把这些货物拿到市场上销售赚取可观的差价……

    不止一次的传说是:一些在海上被打劫的海商们,从这些市场上回购过自己的货物,甚至还有被当成奴隶出卖的家眷与水手,总而言之,这是一条相当长的产业链……

    向导和船长们一路上给朱北国提供的情报曾经让朱大博士相当的紧张甚至失眠,还有,他在此之前对这些海上势力的了解,也让他对海战的结果很是担心。

    当然了,就凭春申、华昌两舰的武力和机动能力,自保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如何保护船队里其他船只。

    还有一个问题是:一旦打了起来如何善后,为了让《发电机行动》顺利实施,作为这项行动的第一责任人,此时的朱北国当然希望尽量不要跟当地土著王国结梁子,至少在当前应该是这样。

    他还认为,如果大明朝廷想在新加坡那个小岛上安稳立足,需要一段和平时期来发展壮大,于是我们与当地土著的关系良好与否就变得重要起来。

    关于地缘外交,朱北国认为荷兰人不是问题,因为大家都是“外来人”,在对付土著的问题上是天然的同盟军。

    然而荷兰人在马六甲的存在也仅仅是两座堡垒城市:马六甲城和占碑堡,其余广大地区仍然控制在各个苏丹手里,如果真的开罪了当地土著,我们在马六甲怕是过不了安稳日子……

    为此,他特意致电中兴岛征求意见:如果遇到拦截“收税”的,是老老实实缴纳呢还是拒绝呢?

    朱北国补充说,如果是后者,一般情况下就会打起来,一旦打起来,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然而就在几天前,中兴岛的回电却是非常的明晰:

    “……首先,如果我们是在公海上航行,对任何前来拦截的船只我们都将视为敌对行为,打!坚决打!其次,考虑到朱哥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就在开打之前先躲,尽量躲避,实在躲不开那就开打呗,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面对挑衅者,射几发凝固汽油弹到这些木头船上教这帮猴子做人!”

    朱大博士立刻从电文里感受到了火塘俱乐部那帮战争贩子们的扑面而来的狂热文风。

    然后后暗自叹了一口气,心说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于是他再度回电询问这是联邦议会最后的讨论结果吗?

    结果中兴岛红楼回电:

    “朱哥,几位大佬都不在家,有的在紫霞岛,有的在船上,不少人都在外地,孙老现正在帝汶岛女公爵那里,电报交流有延迟,如今把一摊子杂事都交给我们了,都走了,留在家里的还各忙各的生意,参议院当然开了会,我们的意见是:先别管什么善后啊、地缘外交啊这些东西,省省劲心吧!这帮苏丹王们只听得懂枪炮声!所以您老必须得坚决备战!不仅要立足打,还要立足于大打!”

    随即万山岛方面还来电给朱北国出谋划策:

    “朱哥,参照以往的经验,我们深入总结分析了这些排桨帆船的战术,我们发现了对方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船只机动性能虽然不错,短时间内的冲刺能力很强,但是排桨手的体力顶多能持续两到三个小时,然后,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体力恢复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这些排桨帆船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所以我们研究出了一个对付排桨帆船集团冲锋的战术,现在一并发给你们……”

    不久之后,一份《九.二八海战对该地区地缘关系暨对发电机行动的后续影响报告》的文件,于九月三十日提交到联邦议会例行的月末全体会议上。

    对于马六甲海战的胜利,最兴奋的莫过是火塘俱乐部一干人,这群热血青年开始兴致勃勃地计划起下一步行动方案起来,正如孙老称赞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为“几乎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联邦议会的院外战略智库......”一样,这几年时间里,他们的确为大伙贡献了很多行动方案。

    当朱北国船队离开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马六甲港,沿着马来半岛西岸北上勃固港的途中,红楼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联袂向联邦参议院书面提交了上述报告,同时还附上一份《发电机行动第二阶段建议》的文件。

    话赶话到这里,顺带提一句,此时的中兴岛其实并没有多少参议员,如今在一般情况下,不到过年时节,中兴岛基本上可以说算是“空巢”状态,特别是最近这两年,“空巢”几乎就是常态了。

1314 信心

    所以,除了女士们——杜娜、夏小鸥、程芳芳、徐柔、伊姗静和正在坐月子的曹丽梅外,也就是一些“专业留守人员”有条件与会:像李俊明、赵西河、骆正义、华立、王雪、王占五等人,其中李律师还是参议院的召集人,在老巴不在中兴岛的日子里,李律师被委托代理参议院议长的职务,如果孙老也不在,那么他还要负责处理总统办公室的日常事务。

    显然,这些人各自的专业领域和工作岗位要求他们自己必须常驻中兴岛,而且近期内也不可能把这些“澳洲科技核心竞争力产业”扩散到岛外去,所以这几位“工业界大佬”自穿越后几乎没有踏出这个小岛一步---休假除外。

    除了这些人以外,就剩下肖飞、乔晓沐、黄海、全振海和回来度假的桂咸宁等几位理工男了,他们也是火塘俱乐部的中坚力量兼“院外智库”的主力,然而他们也是经常不在岛上的,因为这些年轻人通常是出差任务的主要担当者。

    除了这些工业界人士外,长期待在岛上的还有在第三归化营担任医疗官兼代理司令的段乐越、负责医药生产和科研的全大夫和负责医护人员培养的方鸿,这三位是医生,不仅家里需要他们,平时也要搞医药研究和开发。

    跟肖飞的通讯产业一样,医药也属于“澳洲科技核心竞争力”范畴的岗位,这些人通常也是常驻中兴岛的。

    另外还有一位常驻人员就是担任竹园校长兼向日葵学校教师以及“文印室主任”的韩雨了。

    作为“澳洲时代华纳”文化传播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竹园学校的校长、向日葵学校的教务主任、全科教师,到目前为止,他最远的旅行是坐小艇到老朱的赛福岛牧场吃烤全羊……

    当然了,没有出过岛的还有老巴家的老二,石头——巴海南。

    几年下来,顾家和巴家的孩子们也长大了,在万山岛,顾桃桃小姐姐老师在万山公学、竹园和向日葵学校里有很高的“威望”,主要是因为年龄和性格的原因,她跟一群少年少女和孩子们的关系密切。

    一直以来,桃桃在校园里是一位集老师、大姐大、孩子王于一身的人物,而巴家老大巴海东,简直就是桃桃的跟班,但海东本人是不承认自己是跟班的,他说自己很像旧世界大明星的经纪人,而那位大明星自然是桃桃。

    至于老二巴海南,今年也十三岁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所有孩子里面最辛苦的人。

    是的,这位来自旧世界的少年目前尚未被分配工作,作为年纪最小的联邦参议院终身议员,参议院的各种会议也不强制要求他参加,但也正是如此,导致少年的课业很繁重——几乎每天晚上,巴海东都要被叔叔阿姨们轮番轰炸、填鸭式的灌输各种课程一到两个小时,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目前已经学到高中二年级阶段的历史地理、音体美、数理化课程。

    有人曾经担心这孩子吃不消,但巴枫田却说,对这孩子要求严格点没坏处,谁都知道,若在旧世界,只要不是成天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家庭,对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在学业上都不会放松的,至少是白天上课,晚上补课,不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如今咱们穿越了,咱老巴家今后可不是普通人家!这俩男孩更是前途重大,责任也重大!必须好好培养……

    只是穿越者的孩子们都吐槽说,自己的课业负担太重了,包括马上就要进入幼儿园大班的米希望,这位在大家穿越后的“首胎”后代,已经渐渐感受到大人们对自己的各种严格要求……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绝大部分参议员要么在船上,要么在外地,主要是在紫霞岛和新安城两地,这两个地方的各种生意开拓和各种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由于业务繁忙,包括孙老、老王、老巴、老朱在内的这些“老人”和成东、侯相麟、康达等不少人已经很长时间没回中兴岛了,毕竟外面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何况他们都有家属陪伴,生活条件也不错,说起来还真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然而联邦参议院每个月月底的全体例会是必须要开的,这是制度,尽管红楼的与会人员经常只有不到二十人,但相对而言,外地的议员更分散,何况大伙能够通过电报往来的方式交换意见,所以这个会议还是能开的,只是外地议员由于电报交流不方便和信息反馈延迟等原因,对会议讨论内容和决议的影响有限而已。

    不管怎样,月底的参议院例会还是如期举行了。

    会上,夏小鸥首先汇报了联邦政府当月预算执行情况和上月决算报告,然后是王雪代表工业与科技委员会报告了工业生产、技术开发情况。

    随后是杜娜阿姨发言,她代表教育委员会介绍了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入学、毕业和教学进度。

    紧接着,全大夫代表联邦参议院医药卫生委员会,介绍了药品开发和医学学生培训情况。

    此时如果朱北国在岛上,还将汇报移民和归化营劳动力招收情况,但在这次会议上,只是收到了代小山从澳门发来的一份简短的电报,里面大概汇报了一下那里的移民情况。

    然后是大家又读一读黄磊、成东、肖平国、魏宏、任柯艾鲁什等人各自发来的工作汇报电报,里面简略汇报了自己的工作。

    这些主要项目依次做完后,会议进入自由辩论阶段,通常情况下,这个阶段将讨论一些近期进行的重大行动、大生意和各种五花八门的提案。

    就目前而言,当前阶段要讨论的内容自然是《发电机行动》和刚刚发生的那场大海战。

    朱北国船队大获全胜的电报,在九月二十八日晚十一点就已通过泗水、新安城和妮可号的电讯中继传到了中兴岛红楼,自然的,电报也迅速传遍了能够收到电报的各个地方和船只。

    对大伙来说,这个胜利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无论机动还是火力,春申华昌两舰都具有碾压优势,一旦发生海战,只不过是战果大小的问题,我方至少不会败北。

    这是大伙自从几年前骄傲号第一次出海遇到海盗起,到最近的艾鲁什船队在马六甲海域的遭遇战为止,对自家武装商船与南洋地区各种海上势力多次交手后获得的信心。

1315 长乐号和长信号

    换句话说,只要不出现严重的指挥失误,比如被迫跟敌人打接舷战,还得是单只船陷入包围圈后的接舷战,那么,这些海上武装对我们根本构不成致命威胁。

    大伙的这个共识确实是基于现实和历史的经验,就跟火塘俱乐部提交给议会的文件:《九.二八海战对该地区地缘关系暨发电机行动的后续影响》所指出的那样,在旧世界的历史中,这个时期的欧洲人尽管也是船坚炮利,但仍然经受不住被包围状态下的甲板肉搏战的消耗,这种情况曾经发生在郑成功与荷兰人的海战中,也发生在南洋海盗们袭击西班牙大帆船的过程中。

    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对此很有研究,他们从自家船舶经历过的多次海战中了解到了很多东西,还仔细研究了许多历史上发生过的战例:比如最近即将发生的郑成功与荷兰之间那场著名的海战。

    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认为,许多历史事实都证明了,郑成功对荷兰人的那场海战胜利来得有些侥幸,显然,其中一个原因是:尽管那些欧洲的船舶在海战中表现不错,无论是机动力还是火力均占优势,但荷兰人其实根本没有意识到自身优势和劣势。

    在与郑家的海战过程中,荷兰人居然迷信自己的白刃战能力,他们不仅在自家船只数量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出战,居然还要跟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郑家水师打近距离的炮战和白刃战。

    结果呢?尽管郑家水师的伤亡很严重,但荷兰人的这些数量及其有限船只哪怕再有战斗力,也架不住对方的人多势众,最终,荷兰舰队不可避免地陷入郑成功的合围,最终吃了败仗。

    火塘俱乐部前一阵子在讨论海战战术时曾经总结说,欧洲人一直对东方式的人海战术嗤之以鼻,但一直在吃东方式人海战术的亏……

    话题又说回到苏丹联合舰队,火塘俱乐部成员认为,他们对付我们的战术,在本质上仍然与郑成功对付荷兰人的战术是一样的:首先采用突袭的方式,不惜伤亡达到一个战略目标---合围。

    然后,再用近距离围攻加肉搏的方式“淹没”敌人。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的敌人不是欧洲人,而是澳洲人!

    显然,面对机动力、火力和射程均远超这个时代的澳洲铁船,他们的战略目标在战斗一开始就很难达到。

    因此我方船只要稍微利用一下自身优秀的机动性、犀利的火器和良好的通讯,能够避免自己的船只陷入合围。

    最后大家都认为,在正常情况下,一旦能够拉开一段安全距离,我方开始发挥自身的火力和射程优势后,最起码,也会在海战中给这些排桨帆船造成重大损伤并让自家船只全身而退。

    关于这场海战,大伙意料之外的是,这场战斗居然打成了一个歼灭战!

    根据朱北国谢沐阳米安飞三人联名签发的战报电讯,苏丹联合舰队的十二艘巨型排桨帆船全部被我方发射的凝固汽油弹焚毁,又根据俘虏的口供,这些巨型排桨帆船是目前苏拉威西岛三大主要沿海苏丹国的全部海上主力。

    至于被烧毁、击沉的那些中小型排桨帆船,一共达到十五艘。

    但朱北国他们说,这个数字并不理想,根据俘虏们的口供,大约有五分之四的各型中小排型桨船——大约五六十条船逃离了战场!

    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有两条:一是对方的确海战经验丰富,发现局势不利时,撤退的反应总是很迅速。

    当然了,也可以解释为对方军无战意,逃跑的速度很快。

    但是不管怎样,四散而逃的确让进攻方陷入无所适从的局面。

    二是我方进攻的船只的确太少,能够对敌船造成威胁的除了春申华昌两舰外,只有搭载了陆军两个连的六艘木帆船,其中两艘还是小型帆船。

    当然还有一系列次要的原因:比如我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打扫”那些失去动力的敌船方面了,忽视了拦截和追击,还有风向对帆船也不利,而春申华昌两舰又不敢脱离船队太远去追击敌人,所以这场海战在后期的追击战中有点乱,导致战果不理想。

    朱北国他们在电报里说,完全可以假设,当时如果我们能集中六到八艘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打那场海战的话,苏丹舰队肯定会被全歼了!

    不管怎么说,这场海战的胜利是振奋人心的,而且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不俗的表现给大伙印象深刻,朱北国他们在电报里盛赞其优良的机动性和强大的火力。

    这也让联邦议会最终决定:增加春申级的造船预算,在随后的一年内,春申级的建造数量从原定的六艘提高到十二艘,也就是说,除了联邦移民局所属的六艘仍然用于人口输送和近海贸易外,联邦议会通过了顾晋提出的方案:建立两只由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组成的贸易船队,船队船只一起行动,每个船队至少由三条船组成,以弥补单艘船只续航力和运载量不足的缺陷,这两支船队均隶属顾晋麾下的澳航,并分别以新安城和紫霞岛的新钦州港为母港,主要任务是以母港为中心进行中近距离的海上贸易。

    当然了,这肯定是一年后的事情了,就眼前而言,徐志和关宏宇叶嘉良三人,已经接手了刚刚从船台上下来的另外两艘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徐志他们计划把参与《发电机行动》与海上训练结合起来,在这几个月里,哥仨将一起没日没夜地训练那些竹园学校出身的海员们。

    于是哥几个紧赶慢赶的,徐志船队终于在九月二十日出航了,根据航程计划,他们最终将加入到远征缅甸的队伍中。

    这两艘新下水的春申级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商船,分别被命名为长乐号和长信号。

    顺带一提的是,关于新船的命名程序,如今有了一点变化,主要原因是不少人对船名吐槽说---“太乱”、“没文化”等等说辞。

    而徐志和韩雨就是这些吐槽者之二,这两人多次在联邦议会上评那些新船的船名,吐槽说这些名字取得乱七八糟,毫无文化底蕴,简直就是丢我大中华数千年文明的脸。

    于是有人提出,干脆用历史上现成的名字---比如当年北洋水师的船名就“很有文化感”,而且旧世界日本联合舰队的船名也很不错,然而很快就有不少人反对,有的说前者的那些船下场都不好,不吉利,还是别用的好,而后者呢,大伙都不得不承认那些船名的确很有诗意,立意也很不错,但是!那!是!日!本!人!取!的!名!

1316 三个建议

    所以如果我们直接拿来用了,感觉更丢“我大中华数千年文明的脸”不是吗?

    于是这件说起来不大,但认真想一想也不算小事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下一个定论——直到徐志来中兴岛接手海员训练任务后。

    在训练之余,徐志就船舶命名的事情跟韩雨等人议论了一番,最后还是中文系大学生出身的韩雨提议,干脆咱们就用历史上大汉王朝的宫殿名吧,那些名字都挺不错的,不管怎样,先给这些正在船台上建造的春申级命名再说,反正家里人不多,好做工作,如果到年底又是人多嘴杂搞不清爽。

    而徐志也认为,这些宫殿的名字还真的不错---于是两人搞了一个方案,在征求了朱北国的意见后,打算预先给联邦移民局后续建造的四艘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都是以“长”字起头。

    即:长乐、长信、长定、长秋——这是当年大汉帝国宫殿的名字。

    而给澳航的六艘船则分别叫:永寿、永宁、广阳、广明、建始、宣明……也是大汉帝国宫殿的名字。

    于是,尽管无记名抓阄命名的传统方式并没有正式废弃,船名命名的规则就这样悄然更改了,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大家对这件事的态度基本上是不以为意的,而且大伙凑齐一次也不容易,也不是人人都在这方面有兴趣,所以徐韩两人的提议最终还是获得岛上多数议员的支持。

    于是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改变了后来澳航船舶命名的规则---至少春申级系列的船舶的命名不那么“乱”了……

    九月二十日凌晨,徐志带着长信号和长乐号离开了中兴岛,这两艘船是满载状态驶往紫霞岛的,考虑到对于船上的绝大多数年青水手而言,是他们的第一次远洋航行,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徐志和关宏宇叶嘉良商量后,决定选择一条曲折但相对安全的沿岸航线完成这次远航兼训练任务。

    于是,那天凌晨船队在离开红码头后,并没有直接向北航行,而是先是向东航行——因为那个方向有一个澳洲大陆伸向南洋海域的狭长半岛。

    因此船队在第二天早上就看见了澳洲的陆地,即在旧世界,那个叫约克角半岛的陆地。

    然后,船队又沿着半岛海岸线北上,四天后,船队越过半岛与巴布亚岛之间狭窄的海峡转向西北,继续沿着巴布亚岛的海岸线航行。就

    这样,徐志船队终于在出海的第十日的上午抵达紫霞岛的新钦州港,虽然比正常航线晚了三到四天,但整个航程非常平稳顺利,船员们的精神面貌很好。

    徐志船队抵达新钦州港的这天,正是联邦议会九月末例会开会的那天,徐志他们在成东的总督府里用电报通讯的方式参与了那次会议。

    在自由辩论阶段,徐志发电报给中兴岛,提出了三项建议:

    一是要预见到伊洛瓦底江内河运输的困难度,我们目前虽然有不少船舶参加行动,但十分缺乏能在内河运输的小船,且不说我们要通过伊洛瓦底江,把三个旅数千军人送到阿瓦城下这个任务。

    其实我们还将面临另外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把李定国白文选的数万军民由水路运出滇缅边境。

    徐志在电报里说,显然,算上先期出发的艾鲁什船队和朱北国船队,我们的内河船舶仍然是缺乏的。

    因此,我们应该想办法尽量多的雇佣新安城、泗水等地的中小型船舶加入我们,而且特别要注意收集那些能在更小的河流里航行的船舶。

    徐志说,我们掌握的水文资料,目前艾、朱船队的船舶都能在伊洛瓦底江的干流主航道上航行,但在其他水深不足的内河,能航行的恐怕只有船队中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小型船舶了,而如今在缅甸内陆,主要交通手段就是这些河流。

    因此,收集能在内河运输的船舶是事关《发电机行动》成败的一个关键细节。

    徐志他们的第二个建议是妮可号的使用问题,徐志在电报里强烈要求妮可号应该尽早投入到《发电机行动》中来。

    尽管妮可号的提前投入,可能会让我们的年度经济业绩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发电机行动》的重大意义值得我们投入更多的财力物力,这应该是我们的共识吧?

    因为何况无论是人员运输还是物资运输,妮可号是效率最高的。

    徐志的第三个建议是:为了能顺利完成《发电机行动》第二、三阶段的任务,从行动的运输要求和规模上讲,我们至少需要在伊洛瓦底江口附近建一个临时码头作为内河运输与海运的接驳点。

    这是周转人员和物资所必须的设施,哪怕是临时的。

    因此,我们应该跟当地的统治者达成某种协议,允许我们使用伊洛瓦底江口的某一片海滩。

    当然了,如果实在是无法达成协议,我们也有能力武力暂时占领一片河口地区然后建一个临时码头,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兵力可能会很紧张。

    最后,徐志在电报末尾加了一句:“以上三个建议合适否?请各位斟酌”……

    电报发出的第二天,中兴岛方面就回电说,你们的建议正在认真讨论中,而万山岛和新安城那边的电报则旗帜鲜明地支持徐志他们的建议。

    然后孙老和老王也从新安城电告中兴岛说,支持妮可号提前投入《发电机行动》的意见,还表示,目前在万山岛的第三旅,可以用妮可号直接运往伊洛瓦底江口,这应该是一个最有效率的方案了,按照妮可号的运载能力,只跑一趟就够了。

    当天下午,顾晋从妮可号给红楼来电说,遵照大伙讨论通过的决议执行,还说,妮可号现在载着货物正驶往紫霞岛,根据销售协议,还要驶往新安城,如果妮可号决议现在就投入《发电机行动》,感觉在那段时间内,保障行动和保障生意两者难以两全,所以不如干脆就在抵达紫霞岛后先搭载上任柯的第一旅,再去万山岛搭载第三旅,一次性完成军事运输任务,至于第二旅一部分兵力的运输,魏宏完全可以利用当地的运输力量完成。

    就在各地对《发电机行动》计划进行电报讨论的那几天里,徐志船队已经卸下了百十吨的各种货物,主要是一些工业母机和工具,与以往不同的是,船队的货舱里没有装载诸如玻璃镜子、玻璃窗、各种玻璃器皿、水泥和白砂糖等澳洲传统货物,而是两千盏汽灯、十二盒装的三千大盒火柴和三千只打火机。

1317 光明火柴公司

    关于汽灯这个东西,是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畅销品,这是一种外形小巧的手提式玻璃罩煤油汽灯,这种用漂亮钢制紧固件、铜制提手和底座、以及透明度惊人的大型玻璃罩构成的汽灯,是曙光机器厂推出的新产品。

    这批货物价值十六万两白银,只不过徐志他们对这种汽灯的价值完全没有概念,然而在新钦州码头,已经有来自马尼拉滨南都和涧内的华商和来自安汶、帝力的荷兰、葡萄牙人商人在排队等待澳洲人来交货了。

    其实这东西原来是骆老板在去年年初时,突发奇想用工厂里的边角料做了几个给自家上夜班的员工路上照明用的,外形并不讲究,然而想不到却受到极大欢迎,于是骆老板干脆重新设计了工业外形,还搞了一个简易生产线来生产这种汽灯。

    今年上半年,运到紫霞岛的气灯只试着卖了一下,结果几天之内就脱销了!原因是正好遇到马尼拉来的林汉祥船队,这种汽灯的大部分在新钦州港一亮相就被林家一次买光。

    后来传来的消息是:这种汽灯在马尼拉城里成为贵族晚宴的必备照明用具,因为其照明效果比蜡烛好很多且不说,关键是还少烟雾,维护伺候也简单,外形也很漂亮---当然了,煤油这种东西也必须找澳洲人买……

    至于火柴,这是白沙化工集团在半年前取得了规模化硫化剂生产工艺的决定性突破后,第一个大规模应用到市场的商品,这个东西一面市,立刻风靡所有与澳洲人相关联是的市场,当然了,如今,火柴这种东西很是高级,貌似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其中一大盒装的,里面有十二小盒的火柴,大约有一千二百根火柴棍,市面上居然需要一两银子,而且还经常断货。

    至于另外一个产品——打火机,则更是普通人家用不起的东西了,这种所谓的汽油芯打火机,尺寸居然跟一个小茶杯差不多,其实就是由一个中空的、装满汽油的黄铜罐子、带细齿的转轮、打火石和浸泡在汽油里的粗麻布灯芯组成,自从曹丽梅在莫宁顿岛和南岛的沙滩上勘探砂矿时发现了多种燧石矿砂后,白沙集团和曙光机械厂便合作生产了这种产品,与火柴同时推向市场。

    尽管在穿越者们眼里,这种手动的,连弹簧助力都没有的打火机很是简陋不堪,但受市场的欢迎程度貌似跟火柴一样,这样简陋的打火机一只居然也要卖一两银子!虽然还要另外附送一大罐汽油和一长截灯芯——这种打火机居然可以打开盖子加油换灯芯,在穿越者眼里,没有人认为这不是暴利……

    总之从年初开始到现在,汽灯、火柴和打火机是非常受市场欢迎的新货品,产需缺口极大,由于对于白沙集团和曙光机械厂来说,这些产品“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开济会》总裁余何为建议骆老板和赵老师他们,白沙集团和曙光厂不仅应该让第三归化营里的女工成为生产主力,还应该准备在三个海外领地和泗水港建分厂,因为这些地方劳动力相对于中兴岛来讲,那是非常的便宜,加上所需要的材料也不贵,所以预计分厂的利润会非常高。

    显然,开济会的理事们对这个产品的商机和前景非常看好,余总裁要求赵、骆两位搞一个扩大生产规模的企划书交给开济会讨论,于是赵西河跟骆老板商量后,决定把中兴岛的这些生产线复制四套,然后组建一个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股份的子公司,叫“光明火柴股份有限公司”。

    双方约定,董事长职位由两家轮流坐庄,他们打算先在紫霞岛和新安城各安置一条联合生产线,就近生产、就近销售,然后再去万山岛和泗水港建厂。

    赵老师和骆老板的商业企划很快被《开济会》全体理事讨论通过,并获得了额外的专项资金,预计这两条生产线将在十月底分别在紫霞岛和新安城安装,预计十二月份投产。

    徐志的船队就搭载了这两条生产线的全套设备和工具。

    十月二日,徐志船队再度启航,此时隶属林汉祥的两艘中型广船也加入了船队,除了各种物资外,还搭载了联邦陆军第一旅第二连一共二百余人。

    至此,林汉祥已经将自己的船队的一大半投入到《发电机行动》中。

    对于林汉祥来说,他的这一决定很快博得穿越者们的极大好感,事实证明,林汉祥在此时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奠定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今后在澳洲以及在吕宋的地位,当然这是后话。

    十月九日,徐志船队抵达新安港,在卸下另外一套白沙集团和曙光机械厂的设备后,船队又增加了两艘中型卡拉维尔帆船和四艘小型阿拉伯三角帆船,后者这种船吃水很浅,据说适合进入内河航行。

    这些船是肖平国和魏宏两人从来新安港做生意的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手里雇佣过来的,两人为此动用了自己在当地的各种人脉,包括皮蒙特、德古斯和古邦的荷兰人……

    好像跟第一旅竞争似的,魏宏马上让第二旅的一个连也登上了那两艘卡拉维尔帆船。

    于是到目前为止,分别在朱北国船队和徐志的船队里,第一旅和第二旅已经各派出了四个满编的步兵连。

    显然,任柯和魏宏两人在暗中较劲,他们都想在《发电机行动》中一展身手,特别是得知这次行动过程中有很大可能跟吴三桂的关宁铁骑钢正面的时候。

    不过,魏鸿心里其实很清楚,再这次行动中,任柯的第一旅和艾鲁什的第三旅才是真正的主力,因为来自中兴岛和澳门方面的电报已经确定了这一点,联邦参议院已经通过了《发电机行动》第二、三阶段的具体行动方案,由于帝汶岛的复杂局势和运力限制小,第二旅在《发电机行动》的角色是担任后卫和预备队,他们的任务可能只是攻占阿瓦城,固守城池,顶多再投入一小部分兵力参与控制瑞丽江与伊洛瓦底江交汇口的任务,然后,在后续的军事行动中担任后卫,配合第一旅和第三旅阻击清军和缅军的反攻,直到李定国白文选的部属全部撤出缅甸。

    所以在这个方案中,加上后续的兵力投入,总人数加起来有两千人枪的第二旅,主要任务是防御性质的,而该阶段行动的关键——深入内陆接应李定国的军事行动,预计将由第一旅或者第三旅担纲。

1318 举债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

    这是大伙多次讨论的结果,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这群人的经验和智商岂是臭皮匠们怎能比的?

    显然,在《发电机行动》的不同阶段,任务的侧重点肯定不同,经过大伙多方权衡,认为第一旅和第三旅应该在第二或者第三阶段担纲重任,而在第一阶段,即攻占缅王首都阿瓦城的任务,还是交给身经百战的第二旅为好。

    原因很简单——除了营救永历并攻占阿瓦城这个任务,其余的阶段都是需要深入热带雨林腹地,士兵的特点和构成就显得很重要,因此大伙都看好第三旅,因为该旅的士兵基本上都是汉人,不仅指挥交流相对容易,而且他们之中的南方人居多,甚至有不少就是云南人。

    当初,第三旅刚刚筹建时,最初的一千多士兵就是由万山岛上的第一批移民组成,如今,这些士兵已经成长为第三旅的骨干力量---最重要的是,当初万山岛的这批移民恰恰就是来源于云南沐府的佃户和军户,这些人不仅熟悉云南的情况,还不会水土不服,甚至有一些人还去过云南和缅甸的边境地区。

    根据小艾的报告,其中不少人居然还认识李定国和白文选,他们甚至还有亲友在李、白二位的军中。

    显然,第三旅的优势很快就被大伙认识到了,这些有利因素在即将开展的丛林战中相当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在《发电机行动》得到参议院批准后,大家一直对第三旅扩张持支持态度的原因,目前,正在疯狂暴兵的第三旅,已经扩大到二十一个满编步兵连,加上旅部直属单位,人数已经达到四千五百人。

    第三旅的扩张速度之所以能这么快,也是跟万山岛那边的地理位置优势分不开的,就兵员招募和训练而言,艾鲁什他们那边的确有优势,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离人口众多的大陆很近,何况还有澳门华商、陈上川、薛来相兄弟、教会和“泗水中介公司”等等盟友的大力协助。

    如今,每个月在大小万山岛登陆的移民少则一、二百人,多的时候可达四、五百人,除了大部分移民去了紫霞岛和泗水自由邦外,小艾他们确实“截胡”了一批素质相对优秀的男丁,这些难民不少是军户出身,许多人有冷热兵器的实战经验。由于在时间上距离大清朝廷搞迁海令的日子已经不远,大家预计第三旅将在大陆沿海地区会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因此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第三旅的武器装备也得到中兴岛方面优先照顾的。

    事实上,今年的整个上半年,白沙集团和曙光公司的大部分弹药和武器产能,几乎都在为满足第三旅的扩编而满负荷运行,这也是任柯和魏宏那边扩张缓慢的原因之一......

    十月上旬,在徐志船队从紫霞岛出发后不久,参议院认真讨论了徐志他们在十月初提出的三项建议,特别是关于妮可号的行动和内河运输问题。

    紧接着顾船长也加入了讨论,最终,顾徐他们在前面的建议基础上联合提出了一个正式的议案:鉴于联邦陆军三个旅的规模和《发电机行动》的作战需要,妮可号将从十月中旬开始参与《发电机行动》,直到该行动结束。

    首要的任务,是争取在十月底或者最迟在十一月初之前,将联邦陆军的三个旅悉数运抵伊洛瓦底江口。

    然后,在十一月份,还打算再运载归化营劳动力一千人以及相应的物资、码头设备抵达那个在旧世界叫新加坡城的岛屿,开始初步的建设,项目包括码头、道路和城堡等,这项工程将由侯相麟的环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承包。

    紧接着,预计从十二月初开始,妮可号将担纲随后的重大海上运输任务:将永历帝及其属下从伊洛瓦底江口运往新加坡。

    根据计划,整个行动如果顺利的话,届时李定国的部属应该已经通过内河运输抵达伊洛瓦底江江口了,那时妮可号的任务是将永历皇帝一家人和李定国的部属运抵狮城。

    狮城是朱北国给大明的新根据地起的名字,对这个名字参议院里没有人提出异议......

    那么,关于伊洛瓦底江和瑞丽江上的内河军事运输,只能交给朱北国和徐志的船队了,为此孙老等人建议:如果朱徐船队的船只满足不了内河运输需要,还需要通过强制没收和临时征用的方式,把沿江能看到的官船和民船全部集中起来为我所用......

    十月十日,《发电机行动》的总体行动方案被打印成文字稿件,送达在中兴岛的每一个议员手里,毫无例外的是,大家首先讨论了一通财政问题,会议讨论了夏小鸥提交的《发电机行动》财务总预算,于是大伙在这个议题上花了整整一个白天,经过一番精打细算和锱铢必较的争论后,终于通过了这个高达六十万两白银的预算。

    这个预算创澳洲开国以来的单项行动预算额度之最,已经超过了去年的《常风行动》,绕是如今穿越者们的挣钱能力拔群,也让余总裁等人感慨说,咱们的财政居然没有破产,也是奇迹呢,只是在场的工业界大佬们听到这话纷纷吐槽说,什么奇迹不奇迹的,不就是举债嘛,前一阵子我们各大公司买了多少你们财政部发行的债券,你余总裁不会不清楚吧?

    显然,关于行动经费的事情还没有完,这天下午,联邦议会闭会前,夏小鸥又代表联邦财政部宣布,将在年底之前再次向澳洲联邦各大公司发行一笔大约十到二十万两白银的特别国债,年利率为百分之三点五,该债券的委托发行人是“澳洲开发银行”和澳洲工商银行,本息偿还期为五年。

    夏小鸥说,这笔钱将用于支持这次规模庞大的海外行动,如果不发行债券的话,整个《发电机行动》将消耗掉政府今年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二,这将导致联邦政府除联邦陆军以外的三大系统:归化营系统、移民局系统和学校系统的日常开支出现赤字。

    面对一时无语但又可能炸锅的众工业界大佬们,李俊明以联邦议会代理议长的身份马上宣布,联邦参议院在讨论这次行动的财务预算时,确实临时授予了联邦机构在海外自行筹集行动款项的权力,但是,这次无条件发行债券的行为是一个特例,以后,联邦参议院原则上不会支持政府提出的任何没有抵押担保的国债发行议案----举债课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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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介绍:
这是一本开头有些休闲、有一点慢节奏的书,毕竟这里讲述的,是一个多角色群穿故事,因此前期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今后的精彩。总之,这是一本给有机缘的人看的书。 旧世界的一群普通人,在两位神秘人士的帮助下,集体穿越到明末清初那个大时代。本书讲述的,是这群人如何筚路蓝缕开启山林,演绎出一段波澜壮阔、真实且魔幻的人类历史的故事。 所以,希望各位看官不要把此书仅仅作为单纯的小说看,毕竟历史比小说更魔幻,如果你能有耐心看下去,越到后面就越精彩……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