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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龙散人     海战精兵txt下载     海战精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四章大东沟开战了

    “我们北洋海军的精髓就是自强不息,不管什么困难,都不能退缩,何况,我们这一回是全军出动,要是再不抖擞精神,那就真的会被曲解成好色懒惰之徒了!“丁汝昌坚定地按住腰际的军刀,向在场的所有海军将弁做了动员。

    当他的目光扫视在每一个将弁的脸上时,各个管带都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军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舰队迎头碰上日本联合舰队,还有1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备战!“林泰曾上前一步,郑重说道。

    “好,传令各个军舰上水兵可以用午餐,大家放松一下,准备战前准备。“丁汝昌无比带着轻松的口气吩咐道,但是一想起上一回丰岛海战的事情,他就心里发慌。

    炮弹命中不爆炸,鱼雷发射不出去,甚至军舰跑不快,轮机舱老化,再想到一个月前的方伯谦挂白旗事件,丁汝昌更是心有余悸。

    朝廷宣战以后,本来在朝鲜的战况是捷报频传,所以朝中的帝党后党各个山头的大臣都群起激愤,要一举荡平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倭寇,自己却正好成了与在朝鲜大获全胜的叶志超相比的反面典型,为了逼战,胆怯这个谣言,几乎所有的朝廷重臣都在不遗余力地攻击自己,并且建议光绪皇帝干脆换掉北洋海军提督这个官职,让丁汝昌告老回乡,

    为了达到使丁汝昌臭名昭著的目的,有人莫名其妙造了一个丁汝昌在威海纳妾好色的传闻,一时间搞得刘公岛沸沸扬扬,要不是方伯谦合如其分,吹了一个丰岛大捷的牛,并把一些功劳说成是他丁汝昌的,说不定此时,丁汝昌早就呆在京城的刑部大牢了。

    为了丰岛大捷这件事,邓世昌等人对方伯谦在海战中挂白旗的事情耿耿于怀,发生几次很大的争吵,所以丁汝昌很担心,这个方伯谦会不会在即将来临的决战中,心不在焉。

    中午12点,北洋水师的所有将弁水兵开始用餐,在进行旅程之前,自己做最后的力量补充,望着中午12点,北洋水师的所有将弁水兵开始用餐,在进行旅程之前,给自己做最后的力量补充,望着狼吞虎咽,乐乐呵呵的吴胖子、荣进三伢子和另外一些炮手,王大忠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真想在大战之前睡一觉呀,这样就能在梦中见见荣棠,问问她这一仗究竟应该怎样打?”毕竟,这次的敌舰超过十二艘,确实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庞大舰队,一旦打起来,能不能为那个死去的柳子讨回公道,也是王大忠最担心的事。

    “要打仗了,大家好好干,这一回一定要小日本尝尝我们北洋海军的铁拳,这么多年的训练,就看这一天,一定要为柳子他们报仇!”甲板上,水勇们正在认真地铺设黄沙,并在黄沙上浇水稳固,所有重炮的炮口都被卸下战衣,并且为了隐蔽军舰的位置,临时给军舰的一些显眼的部位加涂了黑漆。

    此时,丁汝昌和刘步蟾、洋员泰来,顾问汉纳根,已经相继登上了定远的飞桥,浪涛波浪,荡漾起阵阵瀑布般的水墙,巨大的定远舰舰体,拖着长长的运行轨迹,向着海的另一端疾驰。

    “今天是正卿45岁生日,所以咱们都应当高高兴兴的!“丁汝昌微笑着看着众人,一股暖洋洋的情谊忽然溢满全身。

    北洋舰队在起锚出发应战之后渐渐由犄角鱼贯阵,转变为犄角雁行阵,由于考虑到航速和主炮位置都在正前端这些问题,北洋水师决定放弃鱼贯阵,改为射击扇面极大的横阵,丁汝昌命令,所有军舰都要听定远指挥,各个姊妹舰编成一小队,互相策应,并且在接敌后,每个小队的舰崩,必须对着敌舰的正前方。在紧张的变阵过程中,北洋水师形成了五个小队,正中的是定远、镇远两大主力铁甲舰,航速一般,但是船坚炮利,然后是来远和经远,仅此于定远的穹甲巡洋舰,致远和靖远航速有18节,是北洋舰队靖远航速有18节,是北洋舰队中航速最快的英国血统巡洋舰,左翼最未端,是济远和广东水师的三桅杆广甲巡洋舰,右翼末端,是号称北洋水师环游全球光荣招牌的早期撞击巡洋舰超勇、扬威,王大忠和杨用霖、邓世昌都曾经在上面服役过,所以呆望着右翼的最边端,王大忠还相当的念旧。

    北洋水师的吨位,只有定远、镇远有七千多吨,其他船都基本是两千多吨以下,重炮,定远镇远有威力无比的305毫米克虏伯巨炮,其他军舰的炮,也口径不小,不过这些炮都是架退式老炮,炮弹重,爆炸力小,但是打不快,超过一半的军舰都是具有很长的服役期,锅炉老化很严重,所以根本达不到均速。

    丁汝昌和刘步蟾很快就发觉,残酷的现实把理想给破灭了,因为,到了中午12点30分,犄角雁行阵还没有布好,因为左边的济远、广甲落在后面很远,而右边的超勇、扬威也赶不上,搞得丁汝昌焦急起来。

    他匆匆找来了上回到天津搞无烟煤和炮弹的王大忠。

    “大忠,现在眼看就要接敌了,你怕不怕?“丁汝昌微笑着盯着王大忠。

    “不怕,人家说我好色,爱打架,我都不怕,就怕打不了仗,不能给兄弟报仇!“王大忠痛快地回答道。

    “好,现在我们定远镇远就可以用你们在天津好不容易搞到的无烟煤,正所谓杀敌个措手不及,这批煤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定远、镇远航速大增,一下子突破日本联合舰队的纵阵,把他们的军舰打乱,这样,本军门就可以再用用你们搞来的高级爆破弹,这可是一个大杀招,所以王大忠,你给我好好的

    打,胜败在此一举了!”丁汝昌激动地吩咐道。

    “是,军门,好好打仗,自强不息!”王大忠呵呵一笑,带着所有的炮手进入了305毫米重炮的炮塔,此时为了避免流弹误伤,炮塔的护罩已经被全部去除,丁汝昌和刘步蟾仔细地注视着敌人的阵型,发现日本联合舰队排着整齐的纵阵,快速地向本舰队的左翼冲来。

    清光绪二十年,日本明治二十七年,公元1894年9月17日正午12时50分,原本安排行程到大东沟运兵的北洋海军全部主力,在黄海海面,排成犄角雁行阵,迎敌有十二艘舰船的日本联合舰队。

    旗舰定远舰上,乐曲激昂,包括荣进三伢子在内的北洋海军乐童,穿着红色的号衣,在甲板上吹奏着舰队最后的战歌。12时55分,日本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距离北洋海军右翼超勇、扬威三千米,开始猛烈开火。

    “有待!目标超勇、扬威!“日本信号兵高举喇叭,向各个炮室传达射击命令,第一轮试射后,日本速射炮通过望远镜凶猛开火,一时间弹如雨下,劈头盖脑砸向了超勇、扬威。

    火光四射,映红了大海,瞬间,超勇一片火海,巨大的浓烟遮天蔽日。

    “大哥!咱们过去的母舰扬威、超勇都被小日本打起火了!“吴胖子和几个老水兵围着王大忠,大声呼喊道。

    “岂有此理,目标敌旗舰松岛的后面!“王大忠怒发冲冠,在吴胖子、王海外的帮助下,启动305毫米巨炮炮台。

    “距离,两千三百码!“桅盘上手持六分仪的瞭望兵立即报告。

    “开炮!”随着一声令下,305毫米巨炮立刻喷出了绚丽火花,又是一阵震天动地。

    “轰!“在丁汝昌的望远镜中,敌旗舰松岛号的后部主炮炮台已经剧烈爆炸, 320毫米主炮立时失效。

    “好!命令定远、镇远互相配合,带领全军向日军结合部猛冲,就是撞也要撞翻他们!“丁汝昌心如火炭,激昂地命令道。

    定远舰的锅炉舱突然用上了王大忠从天津骗来的无烟煤,顿时精力百倍,不要命地迎面猛冲,溅起的波涛铺天盖地,水线下,巨大尖锐的冲角隐隐立起,看得对面的日本水兵直打寒战。

    “速射炮射击!集中打定远的飞桥!“伊东佑亨冷峻地直视着迎面冲来的山一般的定远,下达了开火命令。

    刹那间,松岛的侧舷,猛烈发射,冰雹般的炮弹准确从天而降。

    一阵阵怪叫伴随着爆炸,在浓烈的火光中,丁汝昌顿时失去了知觉。

    只感到全身酸麻,不能动弹,他支火光中,丁汝昌顿时失去了知觉,只感到全身酸麻,不能动弹,他支撑着起来,发现身边血肉横飞,坠落舰桥的英国顾问泰来,由于眼睛疼痛,而双手乱挥,倒地不起的德国顾问汉纳根也是捂着两腿,痛苦呻吟。

    “军门!”刘步蟾和沈寿吓得大惊失色,迅速地围在丁汝昌身边。

    “子香,不过是小日本的几个炮弹,没事,你要记住,我北洋水师的精神是自强不息,越是被打得厉害,就越要挺起来!快去,代我指挥!”丁汝昌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向刘步蟾挥了挥手。刘步蟾感激涕零。

    “军门,这一阵炮,我们桅盘被毁了,上面的信号旗全部烧毁。”沈寿堃打千禀报。

    “没事,命令各舰,跟着旗舰行动,不要管什么信号旗,给我狠狠的冲!“丁汝昌愤然命令道。

    “是!军门!“刘步蟾和沈寿垫等几个主将都愤怒到了极点,他们飞快地恢复原来的位置,指挥轮机舱向日本联合舰队继续猛冲。12点58分,日本联合舰队的第一游击队和本队全部开火,13点1分,超勇、扬威起火。

    “林大人,我们的右翼被日舰的快速巡洋舰包围!定远也中弹了!“定远一侧的镇远,杨用霖跑上飞桥,向林泰曾拱手请求代替旗舰指挥。

    “用霖,没事,这个时候不能慌,我们就跟着定远行动,配合他继续冲!“林泰曾微微一笑,吩咐杨用霖道。

    “好,我们也开炮,跟定远配合!“杨用霖想起定远上的王大忠,不禁满面自信,他一个人矫健地带领着手下的炮手,超控着305巨炮,也开始配合定远威武地猛射日本本队。

    刹那间,火星四射,炮声如雷,日本联合舰队的第一游击队,不但航速平均有18节,远远超过现在时速只有10节的超勇、扬威,在吨位上,也在4000吨上下,比超勇、扬威的1000多吨要大,而且火力全部是一分钟打6,7发的速射炮,所以海战第一阶段一开始,第一游击队就以极强的火力压制住了超勇、扬威,并且百发百中,占尽优势。

    扬威是当年王大忠、杨用霖、邓世昌环游世界的旧舰,虽说管带换了林履中,但是却继承了东海奇葩的这一传统,在半封闭炮室中,水勇们不慌不忙,奋力测算着射击诸元,进行还击,虽然几分钟只一发,但是命中率极高,说话间,吉野号的甲板被一发巨弹直接命中,激烈的爆炸震得吉野天旋地转,并随即引爆了下濑炸药,引起惊人的连环爆炸,山田隆一和坪井航三被猛烈的后坐力震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快起来,山田,命令灭火!小心火烧到弹药库!“坪井航三突然想起了什么,死命地抓住山田的衣领命令道。

    又是一发流弹,直穿第一游击队尾舰水线,形成爆炸,引起浪速的大进水。

    “舰长,我舰被超勇命中!“水兵立即向舰桥上的东乡平八郎报告了险情。

    “真不愧是北洋水师!虽然清国有那么多关于他们的不实谣言,但是实力就是实力,他们的训练确实并非一般,他们和**的清国陆军比起来,确实奇葩了,伊东、坪井、山田,不知道,当年我们在朝鲜海跟他们北洋水师下的赌注,到底是谁能赢?“

第二十五章 黄海血战初阵(上)

    1894年9月17日午后13点15分,经过十几分钟的冲击,定远、镇远带领主力勇往直前,猛打日本联合舰队本队的三景舰,而吉野等第一游击队凭着自己的快速优势,不顾一切围攻北洋最弱的第五小队超勇、扬威,仅仅十几分钟,超勇扬威便被高爆弹打成火海。

    “妈的。老大,你看,我们的故乡老舰扬威,被那群狗日的打成筛子了!”王海外和吴胖子通红着双眼,凝视着右翼的滚滚浓烟,怒不可遏。

    “保持队形,冲进日舰本队乱战!”刘步蟾悲壮地注视着起火不止的第五小队,悲愤欲绝,他沙哑着声音,大声命令轮机舱开足马力,继续猛冲!但是,恐怖的事情又发生了,由于航速缓慢,当北洋舰队尖锐的阵角撞进第一游击队的时候,松岛、千代田等主力舰已经飞驰过去,让定远扑了个空。

    “狗日的,要知道这些纰漏早晚发作,咱们当初就应该在天津狠狠地敲一笔张翼和盛宣怀!”吴胖子气得直发抖。

    “别急,反正咱们被盛宣怀那些大爷背后编派辱骂得灰头土脸,回去也是丢人,不如今天就拼了,老子也好装一回好汉!”王大忠呵呵大笑道。

    “炮台注意,四艘日本军舰落单了,方位右前方!”桅盘上继续传来通报,王大忠、王海外和吴胖子精神一震,立即根据巨炮炮座上竖起的大铁尖,测算射击诸元,准备开炮。

    “炮弹车!快,送炮弹!”王大忠漫无目的的叫道。

    ”小日本,这一程把你们打成肉泥送回家!“吴胖子启动了炮台。

    ”炮弹来了!“随着一声稚嫩的呼喊,炮弹车咕噜咕噜地运到,炮弹随即被牵引进了炮膛。

    ”好小子!“王大忠面色一喜,回头一瞧,来人正是他的小舅子,荣进三伢子。

    ”发射药,装填完毕!诸元完毕,开炮!“王大忠一声令下,巨炮再度发威,凶猛的炮弹直接命中迎面驶来的日本铁甲舰扶桑,立时爆炸开花,虽然火苗不高,但是扶桑当场有两个水兵被打成肉酱,血肉横飞,扶桑赶紧转舵,脱离日本联合舰队本队的阵型。

    “老大你看,是致远、来远、经远,他们都来了!”定远舰上,吴胖子和荣进三伢子一片欢呼。

    此时,除了被大火肆虐的第五小队超勇、扬威以外,所有的北洋军舰全部冲击到位。

    “敌舰比睿被我们冲乱了,集中包围,火力夹击他!”刘步蟾注视到了这一明显的目标,禁不住欣喜若狂,他生怕失去了这一攻击的最好时机,站在飞桥上高昂呼喊着炮塔。

    “目标比睿!目标比睿!”定远、镇远的305毫米主炮炮台全部高度旋转对准了比睿,杨用霖和王大忠,互相微笑着测算炮距,下令开炮。

    “轰轰轰!”主炮如同惊雷,震得天旋地转,准确的炮弹瞬间就命中比睿,形成猛烈的爆炸,比睿立刻起火,左右摇荡。

    “舰长,我们被本队甩掉了,现在进入了北洋舰队的包围圈,怎么办?”比睿军官围住了樱井舰长,大声询问。

    “立即加速,从北洋舰队的包围圈中冲出,和本队会合!”樱井面不改色,大手一挥,决意玩命,比睿吨位有两千多,航速13节,并且有铁甲防护,但是这是一艘有三个桅杆的老舰,战斗力并不强,樱井深知自己的实力,决定与其等着挨打,不如先下手为强,冲过北洋的火力圈。但是,他没有料到,北洋水师的经远、来远和定远、镇远,同时加速向他迎面冲来。

    ”舰长,水线下有笔直的波纹!似乎是鱼雷!“水兵惊骇地报告。”加速开过去,避开鱼雷!“樱井不顾一切地命令,比睿像疯了一样狂奔,这时,致远上的邓世昌和来远上的邱宝仁都把目光对准了他。

    ”集中火力,全力打比睿!“邓世昌不失时机地冲着舰艏的双联主炮大喊。

    ”陆战队集中到船舷,准备接舷!“经远舰上,林永升也紧急做了动员。

    刹那间,炮火如雨,在空中尖声呼啸,交织爆炸,比睿连连中弹,桅杆帆具支离破碎,樱井带着惊险的感觉,即令水兵发射机器格林炮。机器格林炮相当于当时的手摇机关枪,一分钟能发射一百发小炮弹,在这种密集的火力掩护下,北洋诸舰失去了靠近的先机。

    ”好!速射炮四面发射!一刻也不准停!“樱井发觉本舰已经躲过了来远的鱼雷,大喜过望,立即命令侧舷炮全部开火,企图转败为胜。

    炮火过处,无不命中,经远来远和致远立即还击,比睿火光冲天,好不容易冲到了定远的身后,已经是伤痕累累,士兵被准确的炮弹炸得支离破碎,断肢残肉在空中乱飞,极其血腥。

    “妈的,咱们的炮弹威力太小,比睿还没沉!”刘步蟾急得顿足捶胸。

    “子香,不能放过比睿!”丁汝昌眼见比睿要从眼前闪过,奋力地呼喊着刘步蟾。

    “炮塔作360°回旋,目标比睿后甲板,用咱们天津骗来的德国开花弹!”王大忠急中生智,玩了命地大喊道。

    “大哥,炮弹来了!”荣进三伢子立即推来了小车,炮弹入膛,王大忠和吴胖子仔细瞄准,嗖地一炮,顿时巨响一片,巨大的炮弹带着炽烈的火花直射比睿,不偏不倚,凶猛地冲进比睿的后甲板,立时形成了开战以来最激烈的大爆炸,炸得地动山摇,血肉横飞!比睿舰的后甲板立时崩坍,船身恐怖地发出断裂的声音。

    “舰长,本舰19 名水兵在刚才的爆炸中全部毙命。”副官满脸灰烬地向樱井规之据报告道。

    “好!定远王大忠那小子打中了,弟兄们,看我的,再来一发,比睿就沉了!”镇远舰上,像看了烟火晚会一般兴奋的杨用霖绝不服输,立刻带领炮手发炮,于是,在定远命中比睿仅仅几分钟之后,北洋水师巨无霸镇远再度开炮命中比睿。

    ”打中了!“望着比睿舰艏龙骨的破裂,镇远舰上欢呼雀跃,但是,很快,杨用霖就发觉,他们打中的这一颗炮弹,不会爆炸。

    ”妈的,偏偏在这时候出问题!“杨用霖遗憾地猛打炮身,浓雾之中,比睿黯然继续撤退,退出了战场,不过离得较远的北洋军舰发现前方浓雾弥漫,以为比睿已经沉没,兴奋得大声欢呼。

    比睿被彻底打残,他身后的炮舰赤城顿时失去了掩护,成了北洋舰队的新的打击目标,一场血洗即将开始。

    午后13点30分,超勇一片火海,北洋水师的第五小队,扬威开始驰离自救,第四小队的济远和广甲,仍在最后。巨浪滔天,炮火起伏,定远铁甲舰上,疯狂激愤的王大忠和吴胖子、荣进三伢子、王海外等人,凝重的面上涂满了硝烟。

    “吴胖子,当初柳子是怎么死的?”王大忠一只手抚在吴胖子的肩上,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吴胖子。

    “大哥!被敌人乱炮打的!”吴胖子欲哭无泪。

    “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老子乱炮揍他个颠倒黑白的!”王大忠一咬钢牙,奋力启动炮塔,将视线移在了日本脱队的一艘小型军舰上。

    这艘船就是本次海战日本联合舰队的最小参战船只,炮舰赤城,排水量六百多吨,长度也只有四十几米,飞桥上的刘步蜡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明显的目标。

第二十五章 黄海血战初阵(下)

    “这家伙吃水较浅,说不定是侦查用的,一定要给我打沉!“刘步蟾双目几乎燃起了熊熊大火。

    “装填完毕,诸元完毕!“巍峨的铁甲舰305主炮如同巨兽一般,巍然瞄准。

    “开炮!”话音刚落,炮弹轰然而出,在长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带着极其猛烈的初速度打进了赤城舰的舰桥。

    “轰!“凶猛的冲击波激起高高的火焰,赤城的前部被炸得支离破碎,正在看航海图的赤城舰长坂元八郎太随即脑浆进裂,血水碰了海图一大张纸,跟在他身边的两个炮手也当即被炸成碎尸破肉。

    “舰长!舰长!”雾霾之中,年轻的赤城航海长佐藤铁太郎几近绝望地在废墟中摸索。

    “长官,舰长已经战死!”水兵大次郎不顾耳膜失去知觉,拼命地摇晃着佐藤。

    “什么?赶紧回到位置中去,战争才刚开始,我来指挥!”佐藤铁太郎反应极快,赶紧扶着舰桥的扶手,回到了指挥位置。

    “升起海军旗,把北洋舰队的火力都引过来,给军令部长的座舰西京丸突围争取时间!”佐藤铁太郎无比悲呛地扫视了一下坂元八郎太遗下的血迹斑斑的航海图,茫然地望着冲在自己左前方的巨大代用巡洋舰西京丸,断然下达命令,很快,赤城被打断的桅杆上,立起了血红的日本海军太阳旗,同一时刻,定远、镇远、来远、广甲,都从四面八方向小军舰赤城发起了总攻。

    “三伢子,你看,这小日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一艘小军舰竟然敢这么嚣张,被咱们四面攻击,竟然一点不落下风!“王大忠全神贯注地通过炮台,俯视着烈火熊熊的赤城舰。

    “大哥,或许这就是咱们北洋水师所向往的精神,自强不息!**的小日本,并不像谣传中讲的那样好打,好,正和吴爷爷胃口,咱们一点一点打掉他!“吴胖子眶眦着发飙道。

    “炮口向上十五度,打他的海军旗!“王大忠二话不说,继续带领所有炮手,拼命加快射击速度,猛烈射击。

    “轰!“炮弹交织着从致远、来远、广甲、定远等四个方向激烈地在高空乱穿,赤城连续中炮,火势越来越大,却依旧精神抖擞,运用十三公分速射炮快速还击,一分钟六七发的高爆炮弹,打得海面水柱四起,焰火炽烈。“没想到,咱们四艘主力舰,集中火力在近距离都压制不了日本一艘小小的炮舰!咱们天朝的那些达官贵人们真该自己狠狠抽自己的嘴巴。这么大的国家,平时都把精力用在贪赃枉法,拉小山头,恶意攻击诽谤,肆意散布流言,鼓舌造谣上,与其给丁军门按上个好色无能的虚名整肃军纪,倒不如多给咱们水师买几颗能高爆的炮弹!“睁着血红眼睛的王大忠,眼睁睁地看着矮小的赤城舰一边逃跑,一边炮火肆虐,愤怒地直砸炮身。

    “大哥,不能就这样放了他们,我来!“激愤的三伢子和吴胖子一左一右,通过炮身上的大铁尖仔细瞄准射击。

    “距离八百码!“桅盘上,再度传来激动的喇叭声。

    “丁军门!是丁军门,弟兄们,丁军门还在舰桥上,给我重重地打!“王大忠奋力地调准着巨炮的方位。

    “开炮!“

    13点55分,定远再度命中赤城桅杆,剧烈的火焰中,日本海军旗付之一炬,赤城被浓烟包围,趁机加速离开本队逃跑。

    “发现巨舰西京丸!“北洋水师各个主力舰的舰桥上,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赤城前面的那艘巨大船只,该船长度达到九十多米,却没有几门火炮,丁汝昌和刘步蟾第一时间判断,这艘船可能是来观战的。船上很有可能有日本间谍。

    “子香!那些在威海监视我海军一举一动,到处破坏造谣的日本间谍很有可能就在那艘船上窥探我海军虚实,我们海军,乃至国家的安全,就要看我们能不能灭掉这些奸细!给我狠狠地打!“丁汝昌想起刘公岛上以及丰岛海面,那因为日本奸细惨死的陆军,不由得怒发冲冠,他第一时间命令,所有冲进日阵进行乱战的军舰,全部集中火力,猛烈打击西京丸。

    “军门!西京丸看到我们所有的主力都向他冲来,突然挂起了信号旗!“交叉的火力之下,刘步蟾举起望远镜,很快端详出了西京丸上的一丝异样。

    “我们刚刚打,他就害怕了,莫非,船上有日本陆军?还是有指挥官观战?“丁汝昌疑惑地揣摩道。

    “不对,军门。看起来这艘船像是在发出命令!“刘步蟾仔细观察了信号旗。

    “不管他,给我猛冲过去,要是真有陆军,那正好一举歼灭,以防他们上岸危害我登陆的铭军后路!“丁汝昌毅然下令道。

    此时,在北洋舰队右翼,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比睿拖着熊熊烈火一路撤退,正好看到了北洋水师的超勇舰沉没的一幕,在吉野等四舰的凶猛围攻下,超勇连续爆炸,火势冲天,在隆隆的烟雾中,忽然一侧翻倒入海,只用了几分钟,便一头消失,海面上,无声无气。“超勇沉没了!“定远舰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到了右翼的惨状,漫天的烟雾遮天盖日,火光直贴着海面,久久不息。

    “他们一个都没有皱眉头!“王大忠悲壮地注视着忽起忽落的大海,毅然回头奋力给脱离发射架的主炮恢复位置。

    “太可惜了,本来应该是我们先击沉比睿,但是没想到,敌人的火力和我们的火力根本就不是对等的。”吴胖子怅然道。

    “不管了,无论受了什么委屈,但是这片海面依旧得我们来守护,弟兄们,恢复炮位,攻击西京丸!“王大忠冷静地说道。

    就在定远驶进西京丸的同时,来远舰见正鼓起勇气追杀一直落单的赤城,下午14点钟,来远追上赤城,准确一炮命中赤城飞桥,佐藤铁太郎当即倒下受伤。

    “冲过去,用撞角撞沉赤城!“来远管带邱宝仁奋力挥舞着手臂,瞬间几秒钟,战局再次逆转,随着赤城尾炮的一次齐射,来远当场燃起巨大的火苗,当场停止了追击。

    “我们的左翼,连广甲都上去了,怎么济远还是没有参战?“刘步蟾望眼欲穿地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左翼,依旧希望渺茫。

    “济远也被攻击了!“沈寿堃急忙辩解道。

    望远镜中,济远正被猛烈的炮击所笼罩。

    “方管带是什么意思?关键的时候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像他那样一步一小心,岂不是更成为日舰的靶子?我就说,这种只会阿谀迎逢的小人没有出息!”刘步蟾气得眼冒金星。

    14点26分左右,大东沟后方,北洋水师负责警戒港口的平远和广丙以及鱼雷艇福龙和左一冒着滚滚黑烟,渐渐靠了近来。

    “子香,你看,日本第一游击队的吉野、高千穗、秋津洲、浪速怎么回来了?”俯视到一丝不对的丁汝昌不顾包扎的细带,举手向着天边的一片乌云指道。

    “军门,一定是西京丸!咱们集中攻击西京丸,把第一游击队给逼回来了!”刘步蟾大喜过望道。

    “好!子香,这是机会,第一游击队放过了扬威,咱们定远、镇远两铁甲正好正面迎击他们,主力对主力!一定要发挥横阵的威力,力争冲乱敌阵!”丁汝昌欣喜若狂。

    下午14点30分,又一次改变战场的机会又悄然来临了,赶到的国产舰平远260毫米主炮首先射击,昼发的炮弹直穿松岛鱼雷发射室,然后再次射击,命中西京丸船身。

    西京丸开始猛烈摇晃。“军令部长,刚才一发炮弹命中水线,却没有爆炸,所以我舰安然无恙!”舰长鹿野勇之进笑嘻嘻地望着一身是劲的桦山资纪。

    “不错,小子,我说的吧,大清国相当讲义气,不会伤害咱们的。”桦山资纪轻蔑地大笑道。

    “我叫你笑!“立在定远主炮炮台的王大忠通过望远镜,看到桦山资纪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禁唱了个大诺:“咱们可不是方管带,不跟你讲交情!“顺手一拉炮绳,炮弹脱膛而出。

    “命中了!“随着吴胖子等人的一阵欢呼,西京丸已经炸开了花。

    “好,这才叫自强不息,就是不停手!桦山资纪,你还是回日本继续做西瓜小贩吧!“定远舰上一片戏谑。

    “长官,定远舰上似乎在骂我们?“鹿野勇之进虽然不懂中文,但是心领神会。

    “喔?你还愣着干什么,立即撤离,要他们合围咱们呀?“桦山资纪呵呵一笑,立刻命令西京丸加速逃跑。

    “西京丸想跑!“三伢子恨得牙齿痒痒。“让轮机舱的兄弟再加把劲,咱们等一会儿上西京丸开会!“王大忠大笑道。

第二十六章 愤怒的致远

    “立即倒车,改变航路,避免和西京丸的撞击!”东乡平八郎没有料到,第一游击队按照命令折转过来,本来是为了救援西京丸和赤城、比睿,却没有料到,笨重的西京丸疯狂地向自己的航路冲来,一点也不客气!

    浪速是日本第一游击队舰龄最长,航速最慢的巡洋舰,18节的航速让他比较落后,鬼也没有料到,西京丸为了逃跑,慌不择路,正好迎面向浪速撞了过来。

    “怎么回事?西京丸发什么神经?”浪速的飞桥上,军官们激起阵阵惊呼。

    “别乱喊,西京丸上有军令部长!”东乡平八郎谈笑自若地吩咐道。

    “嗖!”随着一个急转弯,西京丸碰巧从浪速的侧舷擦肩而过,场面极为惊险,桦山资纪和鹿野勇之进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东乡,这小子真有一手,临危不乱,大将之才!”桦山资纪俯视着刚刚过去的浪速,禁不住交口称赞。

    “好险呀!弟兄们,眼看西京丸就要跑了,咱们冲上去,再给他来一回合!”王大忠放下望远镜,大声号召炮手道。

    “对!咱们北洋水师的口号是什么?”吴胖子擦了擦脸上的硝烟,昂起头接话道。“自强不息!”水手们异口同声道。“好,行程漫漫,看我一击!”荣进三伢子配合着炮手一起给主炮运来了305毫米口径的炮弹,装上了起吊机。

    “距离超过两千码,用穿甲弹,射击!”王大忠一声令下,主炮随即炸响,西京丸拖着滚滚浓烟,再度被弹,飞起的弹丸当即直穿发电机,在水线下爆炸,轮机舱被随即重创。

    “长官,我们的舵坏了,只能用人力操舵,怎么办?”鹿野勇之进吓了一身冷汗,茫然地看着桦山资纪。

    “不要慌,命令立即检修!”桦山资纪无可奈何地命令道。

    “长官,一艘鱼雷艇冲着咱们飞驰而来,航速很快,本舰已经来不及撤退了!”在水兵的提示下,桦山资纪惊愕地发现,一艘维多利亚涂装的鱼雷艇划着巨大的波浪,已经开始向本舰发射鱼雷。

    水波荡漾,海水飞溅,黑色的鱼雷拖着长长的白线,直逼西京丸水线以下,眼看西京丸就要彻底毁灭,桦山资纪强行命令,军舰向前冲锋企图通过溅起的波浪影响鱼雷的线路。

    但是,这一决定还没来得及实施,鱼雷应声而来。”一、二、三!“空气仿佛立即凝固,士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没有发生爆炸,鱼雷擦肩而过。

    “八嘎!鱼雷艇还在向咱们靠近!”躲过一劫的鹿野勇之进发现鱼雷艇仍在不要命的冲击,立即下令炮手开火,企图在中途就打沉福龙。

    福龙毕竟是一艘长四十多米的大船,一边抗击着凶猛的弹雨,一边调节着航向。

    “鱼雷管发射!”福龙艇长蔡廷干目光如炬,高声下令。

    “嗖!”第二颗鱼雷瞬间划着白浪再度死神降临!

    “快转舵!”鹿野勇之进和桦山资纪都发了疯一般对着轮机舱大声喝令,但是西京丸的舵已经打坏,速度非常之慢。

    眼看鱼雷凶猛而至,惊魂未定的瞭望兵却发现,鱼雷再度偏离目标。

    “好!鱼雷这玩意儿的稳定性太差,咱们不要怕他,继续向前冲,逼退福龙!”桦山资纪大喜过望,立刻下令突围,但是没想到,福龙依旧没有死心,继续不要命的逼近。

    “距离四十码!”福龙号上的所有人都凝固了。

    “再发射!”伴随着福龙水手的怒吼,鱼雷以不可想象的高难度再次成功发射,由于射程相当近,桦山资纪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反应!

    “死!”桦山很快吐出了一个字,但是他的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西京丸安然无恙!“长官,鱼雷从我们的舰底穿过,太险了!”鹿野勇之进欣喜若狂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桦山资纪。

    “太险了!三发都没有中呀!”定远舰上,王大忠和吴胖子、荣进三伢子都惊讶得张口结舌,一种超脱生命的遗憾感油然而生。

    “轰!”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转过弯,突然而至的巨大爆炸,瞬间将他们腾上了半空!

    “大哥!舰艏中弹,爆炸起火了!”耳朵嗡嗡作响的王大忠隐隐约约地听到三伢子急速的呼叫。

    15点10分,日本本队顺势绕到北洋海军的正前方,和听错命令,折回路线的第一游击队正好形成前后包围,夹击北洋海军,扶桑的一枚炮弹,正好打进定远舰艏的军医院,由于医院木质结构用具较多,立刻形成大火,蔓延全舰!王大忠和吴胖子等人被呛得泪流满面,前仰后翻。

    “看来,咱们定远还是有软肋的,这不,小日本造谣定远防火水平不行,还真给说中了!”荣进三伢子懵了似地捂着嘴看着王大忠,王大忠却嘻嘻笑了起来。

    “看起来,盛宣怀、张翼这帮子不但背后散布咱们水师的谣言,还挺会歪打正着,要不是他们的那些劣质煤烟把咱们早就呛得够呛,现在这满甲板的浓烟大火,咱们还真不能适应!”王海外戏谑道。

    “弟兄们,废话少说,赶紧给军医院灭火,别让火势蔓延到炮台,影响我们射击!”王大忠俏皮一笑,大手一挥,带领着水兵们奋然投入到大火中。

    “司令官,定远起火了!”同一时刻,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佑亨和第一游击队司令官坪井航三都注意到了定远铁甲舰上的大火。

    “第一游击队鱼贯列阵,配合本队围攻定远、镇远!”坪井航三一手按着山田隆一的肩膀,得意地下达了命令。

    日军本队和第一游击队,迅速开始对准起火停止射击的定远舰展开了火力全开。

    “杨大哥,定远停止射击了!”镇远舰上,炮手周奎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定远的炮塔,定远的沉默,使得周奎大吃一惊。

    “放心!小子,王大忠那家伙不会死,弟兄们,冲到定远的前面,掩护定远灭火!”林泰曾风风火火地从舰桥一口气跑到了305毫米巨炮炮台上,冲着杨用霖大吼。

    “是!大人!”杨用霖精神一震,组织周奎等炮手立刻转动主炮,进行射击。

    “坪井,清国的镇远铁甲舰靠近掩护定远了!”吉野舰舰桥上,山田隆一清楚地辨识出镇远舰庞大的舰躯,顿时幸喜若狂,精神百倍。

    “好,一艘起火,一艘又被引了出来!命令第一游击队,集中火力,专打定远、镇远!”坪井航三不失时机,立即命令升起了信号旗,日本第一游击队纵向排列,开始用侧舷的速射炮向定镇远猛烈射击,一时间,弹如雨下,仿佛冰雹降临,铺天盖地,定远的前桅杆顿时折断,在猛烈爆炸中,桅杆上的测距员随同六分仪被炸得血肉横飞,惨烈不已。

    “大哥,计算距离的弟兄牺牲了,咱们的主炮现在整个不能正常还击!”吴胖子怒火中烧,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瞪着王大忠。

    “老吴,别急,测距员完了,咱们就根据准星自己测算,土办法!”王大忠随口微笑,继续卖力地移动着主炮炮台。

    “轰!”就在这一时刻,定远的主炮台轰然中弹,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一时间,炮室内烈焰沸腾,荣进三伢子冒着剧烈的火蛇,奋力举起灭火水龙头,向着炮室喷洒,瞬间,305毫米主炮炮塔的温度上升到51°!

    “哎呀!热死了!”王海外竭力地扑灭着身上的火苗,早已是焦头烂额,但他依旧是谈笑自若,冲着王大忠开玩笑。

    “大忠哥,你这样子回去怎么见威海的老乡?小心背后被人人身攻击,说你是从阴曹地府来的!”吴胖子嘻嘻哈哈地盯着王大忠。

    “怎么了?你小子敢笑我?”王大忠被火焰呛得七荤八倒,一脸的黑灰,把周围的炮手都逗得哈哈大笑。

    “没想到!定远舰上的清国兵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他们不怕我们的不间断连续攻击?”坪井航三被定远炮台上的欢笑震惊了,他惊讶地回顾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山田。

    “这伙人,就是这不想活了,长官,我在威海监视了多年,这就是北洋水师的乐天派,他们的意志的确很坚定,但是长官,我们必须继续不间断的攻击,从心里防线上彻底摧毁定远和镇远的意志!”山田的脸上,洋溢着战力。

    15点15分,日本联合舰队严岛320毫米超级主炮向掩护定远的镇远发射了一枚巨大爆破弹,一时间,炮声惊天动地,镇远舰终于中弹爆炸,炮台上,杨用霖经受着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的巨浪,指挥炮手立即还击。

    “弟兄们,听我的口令!自强不息!坚持到底!”杨用霖大声地鼓舞着炮手们,步骤娴熟地调整着炮火的射角,虽然装填速度不快,但是依靠着过人的娴熟技巧,镇远主炮终于又开始发威了!重炮狂轰,日本三景舰立时起火一片,第一游击队趁着这个时候,继续靠近定远,企图一举将定远击沉,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战场上,一只鼓足马力的军舰,像是脱缰的野马,不要命地冲到了第一游击队的面前。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血火战场上的突变!惊鸿一瞥之间!

    “是致远!世昌的致远号!”定远舰桥上,刘步蟾和丁汝昌都激动地大声呼喊起来。

    致远号穹甲巡洋舰,英国阿姆斯特船厂制造,航速18节,是北洋水师中航速最快的军舰,但是为了保证速度,军舰的装甲薄弱,在将近三个小时的血战中,致远已经是千疮百孔,但是,这一瞬间,致远直冲日本第一游击队的阵型,确实打乱了战场上的僵局。

    第一游击队为了抢救队形,开始玩了命地主攻致远这个明显的目标。

    “看!致远疯了!”烟雾缭绕的定远舰炮塔内,身上起火刚刚被扑灭的王海外和荣进三伢子都在在同一时刻看到了一幕悲壮无比的场景!

    王大忠凝视着带着滚滚烽火勇往直前,乘风劈浪的致远舰,心中潮涌澎湃,震惊得不可名状!

    ”正卿!“定远舰的舰桥上,强力支撑的丁汝昌和刘步蟾悲愤交加地异口同声喊道。

    ”邓大人、荣辉、陈金奎!你们究竟要干什么?“镇远舰上,杨用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在炮火弹雨中不断起火,仍旧冲锋不止的致远舰,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希望!难道,这就是在死亡之际,给我们北洋海军留下的最后一点希望!面临着**的官场、丑恶的权力倾轧,卑鄙的人身攻击和背后造谣,原来我们这支不合群的军队,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光明!那就是希望!“

    15点20分,无论是丁汝昌、刘步蟾,还是王大忠、杨用霖、林泰曾,甚至是伊东佑亨、坪井航三、东乡平八郎、山田隆一,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切所感染!

    ”弟兄们,今日有死而已,撞沉敌军冲锋舰吉野,与他同归于尽,咱们就能胜利!“伴随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海浪,邓世昌毅然决然地屹立在致远的甲板之上,慷慨激昂地对着致远舰上百战余生的将士做了最后动员。

    ”王大忠、杨用霖、吴胖子!咱们弟兄这就告别了!“邓世昌和荣辉、陈金奎转身眺望着硝烟中时隐时现的定远、镇远,俯首抱拳。

    ”长官,致远舰一边开炮,一边乘风破浪,向我第一游击队冲来,而且,他的左翼,经远舰也在拼命靠近,随同冲锋!“山田隆一举着望远镜,当即发现了这一不可思议的惊险场面。

    ”好!这是机会,命令本舰吉野向左急转,第一游击队全部速射炮瞄准致远一舰,集中攻击!“坪井航三凝视着犹如一条火龙般冲来的致远,理智地下达了攻击命令。

    一瞬间,万炮齐发,密集的速射炮炮弹在天空交织,划出一道道金光闪闪的弹幕,致远在疯狂的弹雨中,前主炮不断射击,带动着全舰达到了最高速度,坚决地向着闪避中的吉野直撞而来。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荣辉咬紧牙关,在轮机舱愤然驾驶,驾驭着军舰,如同一只猛虎一般,勇往直前。

    邓世昌屹立舰艏,这一瞬间,多年的辛勤练兵和努力驾驶都浮现在眼前,还有当年被盛宣怀等人诬陷攻击的隐隐的痛,依旧藏于心中。

    “自强不息!为了这片生命之源的大海,为了我所信仰的精忠报国,为了军人的尊严,死又如何?”邓世昌怒目凝视着对面的庞大军舰,心中不免一丝凄然。

    “没想到,因为朝廷对海军的得过且过和短视,细节上的腐朽破坏,终于还是使北洋海军遭到了灭顶之灾!如果咱们的军舰,能够先进一点,会怎么样?”邓世昌失望地看到,航速极快的吉野正在逐渐转弯,迅速地越去越远,现在,暴露在致远撞角之下的敌舰,只有稍微落后的浪速。

    ”集中炮火,猛射致远!“在北洋海军身后的日本本队,旗舰松岛上的伊东佑亨,配合前面的第一游击队,下达了炮火猛轰的命令。

    “短短几分钟,致远中部发生了剧烈爆炸,巨大的火花使得奋进不已的致远号舰艏向里,98°一头撞入了大海,缓缓下沉,悲壮的是,当致远舰尾露出海面的时候,他的螺旋浆依旧在剧烈的转动!

第二十七章 铁甲舰重创松岛

    “大哥!致远舰看不见了!”致远爆炸的那几秒钟,一团浓厚的烟云火光紧紧包围着那片伤心的海域,用眼睛,只能窥测到螺旋浆的轮廓。

    王大忠留下了泪,吴胖子和王海外等人也哭丧着脸,镇远舰上,杨用霖心潮澎湃。

    “致远沉了!致远就那样沉了!”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生游泳!”甲板上,有的水兵泣不成声。

    “你们看,海面上有人!左一鱼雷艇划过来了!”在一片吵杂的呼喊声中,通过望远镜,王大忠清楚地看到邓世昌,正竭力扔掉靠近他的救生圈,这时,那条跟随邓世昌左右不离的狗,一起一伏地游了过来,用口吊住了邓世昌的辫子,硝烟之中,人影忽隐忽现,只见天水之间,一片波澜,很快,邓世昌的身影永远消失在了大海之中!

    “正卿!”飞桥上的刘步蟾血红着眼睛,紧紧盯着那片恢复平静的海域。

    “大人,济远舰挂出重伤旗号,正在逃跑,我军的左翼,已经崩溃!”悲呛的沈寿堃愤怒地站在刘步蟾的面前。

    “大人,跟随致远向第一游击队冲锋的经远正在和日本第一游击队四舰炮战!”王大忠指着左面海域,向飞桥喊话道。

    说话之间,火光四射,水柱冲天,经远舰顽强冲击着日本的纵阵,却因为火力太慢而饱中敌弹,不一会儿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弟兄们,我们一定要完成邓大人没有完成的遗志,无谓冲击,自强不息!一定要打乱敌人的阵型!”经远舰艏,管带林永升毅然无畏地继续鼓舞着水兵们。

    这是一条前仆后继的行程!北洋水师虽然在火力和航速上都远逊色于日本联合舰队,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放弃横阵冲乱敌队形进行乱战的战术,一条接着一条军舰,向着敌人火力强大的队形,猛烈冲击着。

    “荣进三伢子!快运炮弹,咱们要掩护经远!”王大忠悲壮地凝视着起火猛冲的经远,胸中如火,沙哑着嗓子命令三伢子道。

    “战斗超过三个小时了!可是日本联合舰队的队型一直没有改变,而我们的横阵,已经千疮百孔!”丁汝昌支撑在大火熊熊的飞桥上,顿足捶胸地切齿痛恨道。

    “军门,早知道如此,咱们就应该好好的跟那些只会散布流言,背后攻击的王公大臣们打个赌!没有好炮弹,没有好保养,那样的军舰除了摆个造型,还能干什么?”刘步蟾泪流满面道。

    “步蟾,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坚持下去,我们虽败,但是绝对不会低头,即便全部战死,我们也要矢志不移,就像世昌一样!“丁汝昌凝视着刘步蟾,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战火弥漫,水柱冲天,隐隐约约之中,一艘单桅单筒,巨炮在后的高大军舰在浓浓的硝烟中时隐时现。

    松岛舰,时任日本联合舰队旗舰,排水量4千多吨,长89米,主炮口径 320,是法国产的海防舰,作为大炮小舰的典型,日本联合舰队特意设计了三艘这一类型的军舰,用于对付北洋水师的定远镇远!

    ”距离两千米,发现日本联合舰队本队!“瞭望兵大声地报告道。

    ”命令!主炮瞄准日寇旗舰松岛,装填榴弹!“刘步蟾义愤填膺,睁着血红的眼睛,当即高声命令。

    ”主炮对准松岛!配合定远射击,用榴弹!“同一时刻,镇远舰上的林泰曾,也振奋精神,高声命令道。

    定远、镇远305毫米主炮炮台立即射击,王大忠、杨用霖,隔船相对,坚毅地站在炮台的主位置,指挥着炮手们调准射角。

    ”轰!“巨炮猛烈射击,撼天动地。

    两千米距离内,一发巨弹首先击中松岛舰第四号速射炮,穿炮室尖锐而过,正当伊东佑亨等人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另一发巨弹如期而至,这回是爆破弹命中,瞬间在炮室剧烈爆炸,凶猛的冲击波横扫一切,将松岛四号速射炮的炮管连根拔起,狠狠地炸成了月牙形,事情还没完,扭曲的炮管迅速扎进松岛炮位堆积的弹药之中,瞬间引起下濑火药的诱发爆炸,一时间,松岛舰上如同火龙飞舞,立刻恐怖地燃起了熊熊烈火,来不及撤退的日本水兵或是被炸得血肉模糊,或是当即被烧成火人。

    猛烈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一路蔓延,你又引起了松岛几个仓库的爆炸!

    ”快!阻止军乐队下来灭火!一定要迅速控制住火情!“伊东佑亨几乎傻眼了,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时空被瞬间逆转,原本满是优势的联合舰队遭到灭顶之灾,旗舰可怕地开始向海面倾斜,到处都是急急忙忙灭火的水手!

    ”打得好!“定远舰和镇远舰,一时间欢声雷动,炮手们欣赏着松岛爆起的火花,兴奋的不可名状,手舞足蹈。

    3时30分,经过血战的北洋水师定远、镇远两铁甲,终于在没顶之灾之前,一举扭转战局!”北洋水师,自强不息!“王大忠、吴胖子、荣进三伢子,以及负伤的王海外,纷纷挥舞着裹头布喜悦万分!

    “弟兄们,别美了,战斗还没结束,咱们上炮台,再给他几炮,争取打沉他们!”王大忠一抹脸蛋,微笑着提醒众人道。

    “是!大哥!”炮手们精神饱满,奋力地拖着沉重的炮弹,用小车运上炮台。

    “大哥,幸亏咱们上回在天津骗了这几发质量不错的德国爆破弹,关键时刻还真能救命!”吴胖子乐呵呵地看着巨大的炮弹,不由得满嘴跑油道。

    “唉!咱们要是所有的炮弹都是这个质量,那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惜呐!”王大忠忽然想起了什么,遗憾地长叹一声。

    近距离炮战再度打响,定远和镇远紧密配合,虽然竭力发射,但是由于射速的原因,火力总是赶不上日本本队的围攻,就这样,日本本队五舰通过猛烈的速射炮,向定远、镇远发起一波又一波凶狠的攻击。

    “大哥,咱们的炮弹不够了,前面打得几发,都不能爆炸!**的,张翼、盛宣怀这些家伙正规途径给咱们提供的火药炮弹,质量还不如咱们自己挣来的!这些小子,就会颠倒黑白,颠覆轻重!”三伢子失落地望着炮弹库,泣不成声。

    “喂!小子,哭个什么,咱们北洋海军自强不息,怎么能碰到一点挫折就吓得哭鼻子,真没有出息!看我的!“吴胖子轻轻拍了拍失落的三伢子,呵呵大笑道。

    ”大人,靖远和来远都起了大火,先后退向海洋岛方向自救,日本第一游击队现在纷纷加速马力追击,已经离开了主战场!“满脸硝烟的沈寿堃举着望远镜,紧张地向一旁的刘步蟾汇报。

    ”两比五,大人,我们能撑下去吗?“所有的飞桥军官都茫然地望着刘步蟾。

    ”诸位,我水师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你们想回去被那些只会排挤异类,大声臭骂的言官盯上吗?你们大概都知道丁军门的处境吧,整个人被骂成懦夫无耻,然后再给你们一些桃色,把你们一个个骂成色魔恶鬼!你们现在不努力,想回去受鸟气吗?“刘步蟾拱着手郑重说道。

    ”不愿!”士兵们异口同声。“好,那就活出个人样来!大丈夫活在天地间,应该活出自己的志气,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刘步蟾激动得声泪俱下。

    “子香,说得好!世昌、永升他们都走了!现在剩下咱们,一定要为我们北洋水师正名!不能让人家戳我们的脊梁骨!”丁汝昌连声叫好,挣扎着伤腿大笑道。

    “弟兄们,狠狠打!打死这些小日本!”王大忠一时间怒火万丈,他不顾一切地指挥着炮台上的所有炮手,更加积极地瞄准射击,炮火持久不息,日本严岛在下午4时半再度遭到重创,巨大的炮弹直穿严岛船舷,激起爆炸,三名日本水兵当场炸死,血染甲板。

    “再打扶桑!”正在此时,只听见一声怪响,定远的炮台立时激起巨大火光,猛烈的冲击波把炮手们全部掀翻,咫尺之间,王大忠发现,王海外成了血人,而另外三名炮手,已经是支离破碎。

    “三伢子!吴胖子。快起来!”王大忠再度呼喊的时候,吴胖子和荣进三伢子像煤炭一样立了起来。

    “装填炮弹,目标扶桑,为王海外报仇!”王大忠目光如炬,亲自调准着巨炮的角度。

    “开炮!”一声高喊,对面的扶桑舰顿时形成巨大火花,这一次的命中,使得扶桑又失去了三个水兵,整个甲板被炸得血肉横飞。

    “打中了!”定远舰上顿时再度欢声如雷。此时,惨烈持久的黄海大海战已经整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日本本队的军舰围攻定远镇远,虽然后者不断起火,但是日舰也是千疮百孔,死伤惨重,根本就无法靠近两舰,松岛的火势在下午4时45分得到控制,焦头烂额的伊东佑亨赶紧命令挂起不管旗,带领松岛退出战场,另一个战场,以吉野为首的第一游击队,正在奋力追击正在灭火的经远、靖远、来远。

    “长官,那个经远舰已经失去了指挥,且火势猛烈,咱们不如集中火力,先击沉经远,然后把靖远、来远各个击破!”山田隆一紧盯着严肃的坪井航三。

第二十八章 黄海残阳

    定远和镇远,在冲天的水柱和无休止的枪林弹雨下,几乎被打成了筛子,漫天的毒辣火焰,在甲板上不断肆虐。

    “大哥,主炮有一门不能发射了!”吵杂的甲板上,传来不知是谁的呼喊。

    ”快给我灭火,别让火烧成燎原之势!“整个灭火过程十分的迅速,荣进三伢子和超过三分之一的炮手都手持消防水管,在火舌中奋战,结果是火随发随灭,并没有影响到定远的甲板安危。

    ”弟兄们,自强不息,继续开火,炸死他个狗日的!“王大忠一看炮塔被水柱冲出一条路,迅速带领吴胖子上了炮台,旋转大炮开始射击。

    “命令,松岛暂时挂起不管旗,指挥由桥立代替,率领剩下的四舰,不间断围攻定远、镇远,一定要全部击沉!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击沉了定远、镇远,我们就夺得了制海权,这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伊东佑亨感慨万千地放下望远镜,郑重地命令道。

    说话间,严岛、桥立、千代田、扶桑开始靠近围攻,一声令下,炮声如雷,炮弹齐发。

    定远舰在火光中依旧奋战不止,大火被很快熄灭,紧接着,305毫米主炮发出致命攻击,严岛再度中弹起火。

    “定远号为什么还没有被打沉?快打沉他呀!“松岛的巨大弹洞内,肠子被当场打出的水兵加藤虎次郎痛苦地抓住炮术长的膀子,大声抱怨道。

    “定远快不行了。”炮术长欺骗他道,虎次郎瞬间瞑目断气。

    后来,日本军界把三浦虎次郎的事迹编成歌曲《勇敢的水兵》

    经过大肆的宣传,变成和日本陆军小号手木口小平齐名的“圣战英雄”,成为日本明治时代的神话。

    但是从黄海海战的战术方面来看,真正的神话已经诞生了,定远、镇远以两艘对日本占尽火力优势的五艘军舰近距离火力对射,不但没有被打穿装甲,反而让日本联合舰队本队不断损失。

    “大哥,弟兄们伤亡18人,我看那松岛一半兵力都没有了,怎么样?咱们还能不能再撞他们一回?”吴胖子抹了抹脸上的灰尘,笑呵呵道。

    “冲!请示丁军门,刘总兵,继续进攻!”王大忠的脸上浮出一丝喜悦。

    大洋岛附近,此时追击来远、靖远和经远的日本第一游击队,正在犹豫不决。

    “长官,来远、靖远虽然起火,但是他们背靠浅滩,咱们的船吃水深,恐怕靠近不了。”山田隆一焦急地看着坪井航三。

    “先集中打受伤最重的经远,一个一个解决这三艘船!”坪井航三考虑了一下,坚决地下达命令,日本第一游击队迅速靠着惊人的航速,如同狼群一般包围了经远,红旗升起,所有的速射炮凶猛对着经远进攻。

    “荣辉!经远快完了,你是致远号上仅有的幸存者,赶紧跳海逃生,跑到定远那里,通知他们致远、经远的处境!”经远大副陈荣一看形势不好,赶紧一把拉住从致远救起的致远管轮荣辉,瞪着血红的眼睛喝令他。

    “大人,你也一正跑吧,林管带已经以身殉国了,你不能再无谓战死了!”荣辉苦心劝道。

    “不行,军舰还没完,我要维持到最后一刻!”陈荣咬牙道。

    “大人,你要为弟兄们想想呀!”荣辉苦劝道。

    陈荣深情地望着荣辉,嘴角浮出一丝轻笑:“荣辉兄弟,记住,人死,但是精神不死,你活着出去,一定要替我们经远的将士辩诬,别他妈叫那些百事不干的家伙戳着咱们的脊梁骨,说咱们好色无能!咱们就是死也不能给那些流言蜚语、人身攻击给污染!记住了吗!死也要死出个人样!不能含冤而死!”陈荣凝视着荣辉,一股深深的悲呛油然而生。

    “大人,你放心吧!弟兄们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咱们北洋水师不会被流言压垮,一定会出淤泥而不染!”荣辉带着深深的敬意,一把拿起救生圈,跳向了茫茫大海。

    17点30分,经过第一游击队一个小时的猛烈攻击,北洋水师铁甲巡洋舰经远终于四十五度旋转,沉入大海,整个海面,都是无助的经远水兵,他们被无情的海水吞没口鼻,逐渐消失殆尽。

    残阳夕照,血色大东沟,如此的悲壮,血腥,经过五个小时的激烈交锋,北洋水师已经沉没四艘战舰,还有两艘军舰逃跑消失,只剩下勇敢的定远、镇远,依旧不离不弃,并立奋战。“打!狗日的谁敢上来就轰谁?”王大忠怒发冲冠,怒目圆睁。

    “大哥,桥立靠近了!”眼尖的三伢子大声汇报道。

    “老吴,装填炮弹,轰他个颠倒黑白的!”王大忠奋力移动着巨大的主炮,激昂万分,定远甲板上,血肉横飞,血肉模糊的炮手忍受着海浪和火焰的侵袭,亢奋地大声叫喊着,显得无比的悲壮和勇敢!

    “北洋水师!自强不息!”水兵们了望着浩大的战场,壮心不已,桥立舰在瞬间中弹起火,对面的镇远舰,依旧是欢声雷动。

    “军门,靖远和来远舰已经灭火成功,靖远管带叶祖珪升起了信号旗和帅旗,代替我旗舰指挥,并汇合平远、广丙以及鱼雷艇,正在向我们靠拢!”刘步蟾带领着沈寿堃,通过舰桥来看倒地不起,伤势严重的丁汝昌。

    “什么?太好了,子香,你看,我虽然烧伤严重,但是还能动,赶快指挥诸舰,继续反攻,毕竟,咱们是要回去的,别让那些朝廷大员看扁了咱们!”丁汝昌面色苍白,却忽然间微笑起来。

    “是,军门!咱们不是色鬼恶魔,咱们是军人,是南天一柱,军门,您放心,咱们北洋水师的清白,由我刘步蟾来证明!”刘步蟾悲壮地跪地拱手,打了最后一个千,便继续昂立舰桥,激昂地指挥军舰集合反攻。

    17时45分,日本联合舰队开始徐徐撤退,伊东佑亨眺望着远去的战场,黯然神伤,这个大海,究竟容得下多少生命?”军门!日本联合舰队开始撤出战场!“刘步蟾放目远眺,发现战场上包围定远、镇远的五条军舰已经渐去渐远,惊讶地来到丁汝昌面前禀报道。

    “还愣着干什么?咱们损失这么多弟兄,能放过倭贼吗?追!”丁汝昌痛心疾首,一个劲儿地用拳头捶打着胸口。

    残阳之下,北洋舰队剩余的军舰集结在靖远舰的桅杆之下,合力带着愤怒与怒火,急速向落日之中的联合舰队追去。

    此时,天色已晚,一道道映照在大海的黑影,显得那么的凄凉和壮烈。

    ”军门,你看,经远舰正在下沉!“追击的途中,刘步蟾指着硝烟下的沉船,黯然神伤。

    晚上18点整,日本联合舰队的第一游击队终于和本队汇合,一同带着胜利的喜悦暂时撤离了这片海域。

    伊东佑亨志满意得的决定,舰队明日赴刘公岛堵截北洋舰队,一举将其全部歼灭。

    但是,18日早上,日本联合舰队亦没有碰到任何一支北洋舰队,那么,北洋水师消失了吗?山田隆一奇怪地用望远镜观察着那片深深的海域。

    9月17日深夜,方伯谦指挥的济远逃舰狼狈不堪地停泊在旅顺基地,前主炮已经不能旋转,舰艏漏水,维修人员惊讶地发现,济远主炮上有着明显的锤子砸砍痕迹。

    “没想到,北洋海军这么经得住打,特别是他们的定远、镇远,始终占据优势,现在,我舰队又搜寻不到他们的踪迹,看起来,战争不可能很快结束。”代替松岛指挥的桥立舰上,伊东佑亨并没有战胜后的喜悦,而是严肃地对众人训话道。

    “不过,司令官,我能说一句话吗?”这时,东乡平八郎腾地一下站起身。

    “请讲。”伊东佑亨微笑道。“我们这次仅仅损失了一百多名士兵,负伤一百多人,就就击沉了北洋水师五艘主力舰,实在是可喜可贺,司令官,我们应该把这一成绩大肆宣传,通过舆论来扩大影响,这样,就我们就是彻底的大胜!”东乡平八郎笑道。

    “东乡,这是打仗,不是无耻之徒在造谣,你这么欺骗国内舆论,是会吃人骂的!”坪井航三抢白道。

    “对,伊东,就应该这么做,依我看,战场上我们打胜了一半,为了扩大北洋水师的负面影响,我们正好派山田大佐再去一趟清国,到处散布一下北洋水师好色**,投降卖国的流言,在清国的政府面前丑化一下北洋水师,我看咱们就不用那么卖力去找北洋水师决战了。”东乡平八郎微微一笑道。

    “妈的,可恶的小日本子,一场海战,害得咱们死伤了八百多兄弟,大哥,你说一说,咱们是不是不打算报仇了,还整天自强不息,有用吗?几乎都成缩头乌龟了。”荣进三伢子和吴胖子蹲在定远的甲板上,失落地望着归航的航迹,大声抱怨道。9月18日,北洋水师残余军舰回航旅顺军港,紧急将军舰开入船坞维修。

    丁汝昌、汉纳根,以及镇远的军事顾问马吉芬伤势严重,第一时间全部被送进医院。

    刘步蟾心情沮丧,带着沈寿垄视察了船坞中维修的镇远、定远,惊恐地发现军舰身上,积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坑。

    “刘军门,这大东沟的战报我们如何回复朝廷?“沈寿垫为难的问道。

    “不用说了,直接讲,我舰损失四艘,日舰损失三艘,战果大体相当,至于为什么没有大获全胜,就说是方伯谦提前逃跑,牵乱队伍!”刘步蟾没好气的吼道。

    “提起这个方伯谦,标下也是一头恼火,自己战场中途公然逃跑,竟然还颠倒黑白,公开偷战功不说,竟然伪造火炮炸坏的现场,这弟兄们特别是一个叫王国成的,检举他在丰岛还挂了白旗!“沈寿垫怒不可遏道。

    “就他了,沈寿垫,老子要这小子给世昌他们偿命!”刘步蟾目光如炬怒气冲冲地飞脚一踢舱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津,北洋大臣府邸,李鸿章接到了一封迟来的电报,报告以丁汝昌、刘步蟾署名,说明了海战的全过程,其中讲明,战场打成平了一封迟来的电报,报告以丁汝昌、刘步蟾署名,说明了海战的全过程,其中讲明,战场打成平手,方伯谦逃跑,导致军队溃散。

    “中堂,这有可能吗?既然是打了个平手,丁汝昌为什么要带着军舰逃到旅顺修理?”盛宣怀怀疑道。

    “唉,自然是一个推一个,都把责任推给咱们,宣怀,立即给朝廷总理衙门发电,内容就是这个。“李鸿章叹了一口气道。

    不几日,朝廷下了圣旨,痛骂方伯谦临阵脱逃,罪不可赦,命令将方伯谦斩首示众。

    “简直是岂有此理!丁汝昌、方伯谦和刘步蟾打了败仗,还敢大言不惭,暗中互相推诿,真是太不像话了!“又过了几日,丁汝昌隐瞒战败的消息被朝廷确知,光绪大发雷霆,命令将李鸿章革职,并严惩战败的丁汝昌。

    “整个海战的过程,标下已经向上面禀报了,邓世昌忠勇可嘉,撞击敌舰,不幸中了鱼雷,全船沉没,这个致远幸存管轮荣辉可以作证,还有,军舰超过八成都带伤,想再度出海,是不可能了。”旅顺海军公所,面对钦差盛宣怀的质问,跪在地上的丁汝昌支支吾吾,含糊其辞。

    “丁军门,你又带着伤,快起来吧,这一仗,咱们虽然战败了,但是皇上说过,邓世昌等诸公精忠报国,有公足壮海军威!北洋水师还是威武不屈呀。”

    盛宣怀哈哈一笑,立马扶起了丁汝昌。

    “大人,方伯谦的案子有没有下来?“丁汝昌道。

    “丁军门,方伯谦死有余辜,偷我们的战功,自然是罪不容诛,但是军门,现在,在京城,有人到处散布军门在战场上故意躲避日军,战前在威海花天酒地,可有此事?“盛宣怀不怀好意地眯着眼睛。

第二十九章 丁汝昌遭罪

    黄海战后,丁汝昌带领残余军舰停泊旅顺,却因为隐瞒战报遭致朝廷的轩然大波,导致光绪皇帝在一周后决定撤掉丁汝昌的北洋海军提督一职。

    ”什么?军门,这次盛宣怀来,是因为朝廷已经识你破了咋没呢上报的战绩?“海军衙门,刘步蟾在丁汝昌的案前读了丁汝昌给的李鸿章急电,不禁大吃一惊道。

    “纸包不住火,这也难怪,毕竟咱们海军损失巨大!”丁汝昌苦笑道。

    “可是军门,咱们也并非故意为之,大东沟一战,海面上烟雾弥漫,谁能够真正看清楚情况?再说,当时日舰比睿、赤城和西京丸确实消失了,咱们总不可能停下炮火确认吧。”刘步蟾愤懑道。

    ”军门,依我看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盛宣怀这帮人不知道他们平时对于咱们水师的需求都是什么态度,现在好了,到了一起玩完,需要负责的时候,他们又把浑水全部倒在咱们身上,这谣言最容易以讹传讹,盛宣怀、张翼他们为了隐瞒自己的失误,干脆全部散布流言,给咱们穿小鞋,这真是岂有此理,军门,我看不如向朝廷申述,反驳他们。“一旁的林泰曾怒火中烧道。

    “唉,世昌他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否则,本军门身边还有一个好商量的人。”丁汝昌扫视了一下身边的将弁,不由得泪由心生,老泪纵横起来。

    “军门,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究竟盛宣怀这次前来问罪,我们如何应对?还请军门明示!”王大忠看了看众人,赶紧拱手禀道。

    ”咱们上回吃过盛宣怀的苦,这次也不要怕他,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至于那个方伯谦,要是有必要,就把责任全部推在他头上!谁叫他在弟兄们生死关头,擅自逃跑,贪生怕死!“刘步蟾哼了一声道。

    “好,就这样!”丁汝昌无奈地点了点头。

    ”兄弟,咱们方管带是在冤枉,有要事求见你们王二副,还烦通报一声!“王大忠刚刚在府邸里愣神,思恋着留在威海的荣棠,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讨好地请求声。

    “老吴,是什么人在那里吵闹?”王大忠腾地一声跳起来,大步走到大门那里。

    ”大哥,是方伯谦那小子,亲自带人来了,肯定是来求大哥说情的。“吴胖子没好气地耷拉着脑袋。

    ”打开大门!“王大忠二话不说,命令亲兵拿开门栓,朱门轰然而开,失魂落魄的方伯谦和几个属下尴尬地笑着,拱手致意。

    “方大人,怎么?今日是什么日子?让您老兄带着那么多礼物进门贺喜,王某真是愧不敢当。“王大忠冷冷一笑,拱手还礼道。

    “王二副,咱们的交情,那还不深吗?毕竟咱是什么意思,你懂得,大东沟一战,要不是在下毅然决然,带舰离开,那济远岂不就完了?”方伯谦卑鄙地谄媚道。

    “喔,看起来方大人有功呀,听说编北洋海军章程那会儿,您也在,请问,我北洋海军的口号是什么?”王大忠笑问道。

    “那当然是自强不息喽。”方伯谦勉强地笑道。

    “那么好了,这自强是逃跑吗?你看看,邓大人在战场上奋战不息,直至战死为止,他那才叫自强不息,而你呢?不但在定远、镇远最危险的时候临阵脱逃,还竟然撞沉扬威舰不顾,狼狈逃命,你算个什么东西?”王大忠正气凛然道。

    “这个,战场上瞬息万变,济远舰多处中弹,死伤多人,船体中伤,当时要是不撤,我水师岂不是又白白损失一条军舰?大忠,这可是权宜之计呀。”方伯谦勉强笑道。

    “喔?是这样的吗?方大人?”王大忠尖锐的眼神扫视着窘态逼出的方伯谦,失声讽刺道。

    “方伯谦,你别颠倒黑白了,咱可是在致远上战斗过的人,那时,致远沉的时候,你们济远根本就躲得远远的,怎么可能船体瞬间中伤,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时,从王大忠身旁冲出致远幸存的管轮荣辉,厉声指责方伯谦道。

    “好,王大忠,你不领情,那本官也没办法,你是知道本官和盛大人是什么交情,只要他点头不杀本官,就是丁军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方伯谦气急败坏的走了。

    “这个王八蛋!”荣辉怒视着方伯谦怯懦的背影,痛心疾首。

    “大哥,方伯谦这次死定了,你以为盛宣怀还会包庇他?战报的真相已经泄露,就连盛宣怀本人,都要竭力推卸责任,你看着吧,方伯谦这狗东西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吴胖子笑骂道。

    “从这也可以看出,当初一定是方伯谦这个家伙勾结盛宣怀陷害邓大人的。真是报应!”荣辉面露鄙夷道。

    次日,盛宣怀突然从旅顺离开回了天津,朝廷的钦差乘船到了旅顺海军公所,向丁汝昌等人宣读圣旨。

    “查北洋海军副将方伯谦,贪生怕死,擅自逃跑,致使牵乱队伍,即刻拿下正法!”钦差话音刚落,方伯谦便嚎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本官有功于朝廷,又是记名总兵,怎么能说杀就杀?”

    “方伯谦,你小子醒醒吧,还指望盛宣怀?”刘步蟾冲着方伯谦冷峻地一笑。

    “不对,钦差,在下举报丁军门,丁军门战前没有指定谁代替旗舰指挥,导致队伍大乱!”方伯谦突然反咬一口道。

    “这个圣旨上倒也说了,丁汝昌畏缩无能,好色涉赌,战事之前拥妓纳妾,躲在刘公岛肆意淫乐,战事才起,指挥无方,着急革职押解进京治罪!”钦差高声道。

    “胡说八道!这是什么人散布的流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刘公岛上没有妓院,怎么会肆意淫乐?”刘步蟾大为光火道。

    “刘总兵,这事情京城已经是家喻户晓了,您还不知道?”钦差狡狯一笑道。

    “那我请问,丁军门一旦押解进京,这旅顺没人指挥,应该如何?”刘步蟾反驳道。

    “那没有办法,你问朝廷去。”钦差嗤之以鼻道。

    “可是这战场上的事,岂是儿戏,什么淫荡,什么无能?要真是这样,那还打什么仗?”王大忠、杨用霖一班将弁纷纷起立抗议道。

    “闭嘴!都想造反不成?”丁汝昌闭着眼睛呵斥道。

    “这一趟进京,行程漫漫,子香,水师的事情还希望你多费心!”丁汝昌苦苦一笑,向着刘步蟾鞠了一躬。

    “军门不能走!”这时,荣辉、荣进、吴胖子等官兵一起都闹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钦差来宣旨,都超过好几日了,若是还不能把本军门押解进京,那朝廷就要治咱们不忠之罪了!”丁汝昌痛心疾首道。

    ”可是,军门一走,我北洋海军全军覆没,谁来抵这个责任?难道朝廷让咱们担责任的机会都不给吗?“刘步蟾对着钦差,怒目而视道。

    ”侍卫,上!“钦差猛地一挥手,几名黄马褂便如狼似虎地围了上去,把丁汝昌五花大绑。

    “疯了!都他妈疯了!”林泰曾、萨镇冰一伙人群起激愤。

    ”行了,丁汝昌临战纳妾,和方管带争风吃醋的好色嘴脸,早已经在京城传遍了,这个朝廷下的指令,必须把他带走!“钦差丝毫不动声色道。

    ”有人散布流言蜚语,你不知道呢?要知道,三人成虎,别有用心之徒到处破坏,到处挑拨,到处诽谤,万一是日本人的奸细所为,你们有几个脑袋,能当得起责任吗?“王大忠血红着眼睛,拦住钦差大骂。

    ”放肆!你是什么人,敢在钦差面前出言不逊?“钦差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呵斥道。

    ”你要知道,咱们北洋水师,黄海大东沟一战,阵亡七百多兄弟,有的军舰全船覆没,至于你说的那个色魔无能的丁军门,在战场上被倭寇的下濑火药严重烧伤,可是后面五个小时,他一直坚持在甲板上,丝毫不肯回船舱躲避,这就是丁军门!真实的战场,你们上过吗?要想使我们北洋海军真正放心地打一场胜仗,你们为什么不给我们增添先进的枪炮,为什么要给咱们过期的煤炭和劣质扎不起来的哑弹?每一分钟,都有水兵痛苦的死亡!你们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王大忠情绪爆发,激动地扯着钦差的衣领大声说道。

    “快把王大忠拉开!”现场混乱的不可名状,刘步蟾赶紧组织海军公所的亲兵,围成一道人墙,禁止士兵围观。

    次日大清早,方伯谦横躺在自己的府邸大床上,还没睡醒,忽然间,户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人反剪双手,拖下床去,一路绑到旅顺黄金山炮台下,两脚一踹,跪在地上。

    “狗日的盛宣怀,你他妈杀人灭口,老子饶不了你!”惊骇欲绝的方伯谦,头落之前,声嘶力竭地喊了这一句话。

    “我北洋海军的精神,是自强不息,像方伯谦这种无耻之徒,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刘步蟾鄙夷地瞄了瞄地上的死尸吐了一口吐沫。

    丁汝昌同时被押往茫茫大海的那边,士兵们盔甲鲜明,这时,一纸赦书再度打破沉静。

    “查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畏缩无能,虚报战功,但是念其督军有年,罪证有多谣传不实,现暂时革职留旅顺戴罪立功。”众人全部松了一口气,王大忠跪地不起,大声念着王海外和柳子的名字。

    “大哥,不过是小人到处散布谣言,人身攻击,不要太当一回事,这丁军门再怎么说,也不像方伯谦,专门娶年轻小老婆吧,军门不是色鬼,咱们也不是。”荣进三伢子赶紧拉起王大忠好言劝道。

    “荣进,都不知道你姐在威海怎么样了?”王大忠一面鼻涕一把泪地问道。“哈哈哈,大哥,你放心,咱们不久就要回威海了!”吴胖子打趣道。

    1894年10月末,清日战争的形势陡转直下,首先,日本第一军三万多人,渡过鸭绿江,占领九连城,清军鸭绿江防线全线崩溃,另一方面,由于北洋海军的受伤军舰仍旧没有修好,失去制海权,日本第二军在联合舰队的护送下在花园口登陆,占领金州,旅顺岌岌可危。

    ”口令!自强不息!“旅顺提督府的大门,亲兵们互相对应口令,林泰曾、叶祖珪、邱宝仁等将领陆续进海军公所参加紧急军事会议,王大忠、杨用霖,也在与会之列。”诸位,由于我军在大东沟损失太大,现在无力在海面巡弋,而倭寇丝毫不给咱们喘息的机会,已经发兵从旅顺后路进攻旅顺,一旦后路炮台失手,咱们海军就全完了!“丁汝昌忧心忡忡地说道。

    ”军门,现在,日军在花园口的登陆还没有完成,我们倒不如主动出击,打沉他几艘运兵船,那对于战局,可是大胜呀!“王大忠拱手献策道。

    ”是呀,军门,我北洋海军两铁甲定远、镇远依旧健在,各主力舰依旧可以生火再战,事不宜迟,再说,也是为了让朝廷识破流言蜚语,咱们都应该主动出击呀!“杨用霖锦上添花道。

    ”嗯。“丁汝昌捋须沉思了一会子,凄然道:“诸位,我海军存在一日,倭寇就忌惮我三分,大东沟一战,我们已经用血的教训了解到倭寇的船坚炮利,以及双方的差距,如果再战,我海军必然损失更大,倒不如取猛虎在山之势。”

    ”军门!如果不主动寻找战机,那我们的士气会越来越低,军门三思呀!“王大忠苦劝道。

    “可是,李中堂已经发来电文,命令我们依托旅顺海岸炮台,坚守旅顺!这就是说,不让我们主动出击!”丁汝昌无奈地拿出李鸿章的电报。

    “军门,将在外有所不受,咱们应该灵活了解中堂的意思,依托海岸炮台,并没有说不能出战呀!”王大忠激动道。

    11月初,北洋海军大修完毕,出海巡弋,离开旅顺港,丁汝昌害怕遇上日本联合舰队主力,只是象征性地转了一个圈子,就回到威海卫,后来,在李鸿章的催促下,再度回到旅顺,不过仅仅是短短的停留,北洋海军再度全体消失。“山田,这一次掩护第二军攻打旅顺,你知道这对于我日本海军,是何种意义吗?“松岛舰上,伊东佑亨把山田隆一召进办公室,一本正经地问道。

    “长官,我皇军在征清战争中已经连连获胜,势如破竹,但是,为了保证我国的胜利,必须彻底消灭我们最大的敌人,北洋水师!”山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山田,最近,你那个诽谤丁汝昌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给丁汝昌弄花边新闻,散布他好色无能懈怠军务,似乎,喜爱阴谋诡计,争权夺利的中国朝廷已经上钩了,对丁汝昌的人身攻击已经开始,恐怕现在,败坏丁汝昌名声这个计划,已经事半功倍了。“伊东佑亨呵呵笑道。

    “小意思,我们日清贸易研究所如果仅仅满足于散布流言,那就太小儿科了,长官,请批准在下,登陆旅顺。”山田笑呵呵地要求道。

第三十章 镇远触礁

    1894年11月初,日本第二军的兵锋已经靠近旅顺,丁汝昌决定,于当夜把所有的主力军舰全部从旅顺退到刘公岛。

    “军门,就这么走了吗?您现在被人身攻击的厉害,朝中正要治你的罪,万一军舰撤回刘公岛,皇上责怪下来该怎么办?”主战派林泰曾十分激动地质问满鬓白发的丁汝昌。

    “执行命令,本军门必须保证水师剩下来的这几只船能够平平安安,至于个人的名节,已经顾不上了。”丁汝昌坚决地说道。

    定远舰和镇远舰,船身上依旧带着海海海战是千疮百孔的弹痕,但是军情紧急,北洋海军顾不上船坞的工人还在维修,立即将军舰开出了大海,这一切,显得很悲惨。

    “大哥!老吴从金州城刺探消息已经回来了!”这时,荣进三伢子急乎乎地跑到王大忠的屋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吆喝道。

    “喔?”王大忠一把跳了起来,把吴胖子和三伢子请进了屋内。

    “大哥,金州城的情况,我已经禀告过军门了,总之是惨不忍睹。”吴胖子满脸泪痕道。

    “怎么?金州那么快就丢了?”王大忠担忧地望着吴胖子。

    “大哥,倭寇不但占了金州城,还在城中大肆屠杀,拼命撤出金州城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不分男女老幼,见着了就当街打死,到处是尸横遍野!”吴胖子愤懑道。

    “看起来小鬼子这次登陆是想永久占领辽东半岛,否则,他也不可能进行如此规模的屠杀。”王大忠捶足顿胸道。

    “是呀,大哥,我们是不是应该留在旅顺,与炮台共存亡?”吴胖子和三伢子都握紧了拳头,紧盯着王大忠。“二副!军门下令,所有将弁兵勇全部登船,舰队今晚返回刘公岛!”这时,屋外步进了一个水兵,打千禀报道。

    “唉!大哥,看起来打不起来了,不过也好,回去就可以见到嫂子了!”吴胖子长叹一声道。

    11月中旬,北洋海军撤回威海刘公11月中旬,北洋海军撤回威海刘公岛,这一日的清晨,镇远舰进入了刘公岛停泊地,望着海上一起一伏的浮标,管轮谨慎地驾驭着军舰绕开障碍,慢慢行驶,谁也没料到,下一分钟,船身狠狠地一震,立时开始倾斜,管带林泰曾气愤不已地亲自带人检查,发现是因为海上风大,导路的浮标被风吹偏了地方,致使镇远舰一头撞上了暗礁。

    “快!赶紧把船开到浅水区!”林泰曾急红了眼睛,手慢脚乱地指挥抢险,幸好刘公岛港口离浅水区不远,镇远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勉强搁浅,避免了沉没。

    “岂有此理!镇远舰呀!在战场都没有受这么重的伤!”林泰曾想着就,感到心中阵痛,被扶下船的时候面色苍白。

    “军门,您千万不要太过自责,谁也没有料到,镇远舰会被浮标所误,这是突发事件,再说镇远并没有沉没,军门依旧有用武之地。”杨用霖担心林泰曾想不开,一个劲儿劝导。

    “用霖,你不知道,自从我北洋海军成军的那一刻,就充满了不祥之兆,不管怎么样,都不一帆风顺,你看,丁军门一个勤勤恳恳的人,竟然被小人背后散布谣言,攻击成了色魔庸官,还有邓世昌,虽然为国出生入死,但最后还是以悲剧告终,现在终于轮上我了,我这个人倒是不愿被京城的那些言官背后嚼舌根子!”林泰曾悲愤交加道。

    “军门,我北洋水师是一支自强不息的军队,就算遇到什么大的困难,也能迎刃而解,关键在于自己,所以,军门不必担心,一旦京城那些家伙来攻击诽谤,咱们海军这么多人,一定会说公道话的。”杨用霖深情地拱了拱手。

    “用霖,那就多谢了,我北洋海军既然是自强不息,那就一定后继有人,用霖,这些年你跟着我,仗打了一场,事办了许多,特别是黄海那一战,你小子命中松岛,是好样的,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不行了,希望你以后多多努力一定要自强不息!“林泰曾黯然神伤道。

    望着林泰曾渐去渐远的背影,杨用霖禁不住心中泛起一丝悲呛。

    “什么?镇远舰搁浅后,刘公岛已经开始有人散布流言,说林总兵是日本人安插进来的奸细,故意破坏?“海军公所,丁汝昌听了刘步蟾的汇报以后,终于按耐不住,扑腾一下跳了起来。

    “大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咱北洋水师连连战败,正好坏事又筹到一起,上一回京城御史联名弹劾我水师好色无能还没有结束,这下子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盛宣怀那些人指不定又要用流言蜚语来敲诈我们一顿!”刘步蟾阴着脸道。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叶祖珪士气越来越低,如果林军门再因为此事被朝廷斥责,那军心就更完了!“王大忠担忧地说道。

    “好。大忠,你和杨用霖今晚就去镇远,好好安慰一下林军门,记住,千万别告诉他岛上散布的流言。”丁汝昌郑重吩咐道。

    “是!”到了第二天凌晨,王大忠和杨用霖急匆匆地来到镇远舰上林泰曾的办公室,却意外发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林军门?”王大忠感到气氛不对,阵阵冷气扎的自己透背凉,他悄悄地打开半边门,第一眼便发现对门的椅子上,摊着一双不会动的手。

    王大忠顿觉大事不妙,赶紧和杨用霖上前几步,拉住椅子上的人一探鼻息,已经是断气多时,那个椅子上的人正是林泰曾本人,已经服毒自杀,使得他面上七窍流血,死状恐怖。

    杨用霖毫无知觉地倒退几步,禁不住猛然一吐,五味杂陈。

    “快来人!林军门自尽了!”不多时,镇远舰_上乱作一团,警报齐鸣,丁汝昌老泪纵横地凝视着镇远,不禁痛心疾首。

    “怎么会这样?镇远舰在黄海中了几百发炮弹,林军门]都没有轻言失败,为什么会如此窝囊地自尽而亡?”王大忠听了杨用霖.的哭诉,感到格外震惊,吴胖子、三伢子、荣辉等人,也都表情肃穆。

    “这就是信仰,黄海那一战,我在致远和经远上都呆过,特别是致远沉船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刘忠亲手扔给邓大人一个救生圈,但是邓大人连看都不看,就把它给扔回去了,邓大人原本可以活得。”荣辉感慨万千道。

    “质本洁来还洁去,教予污掉陷渠沟,这就是气节,直至打到最后一个人,也不皱一下眉头,林军门并不是胆怯,更不是畏罪,你们知道吗?当年林军门在英国格林治皇家海军学院留学的时候,有这么一条校规,苟丧舰,当自沉!”杨用霖悲呛道。

    “是呀,我们北洋海军的口号就是自强不息,舰在人在,舰亡人亡,林军门自尽,并不是胆小,而是他的灵魂,已经与军舰连在了一起!”王大忠心痛如斯,冲着威海的港口,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哥,这几日,没有抽空去见荣棠嫂子?“吴胖子打破众人的沉默,故意转换话题道。

    “嗯,一回威海我就去了,但是很奇怪,荣棠并不在我的府上,问家人,也没有头绪。“王大忠怅然道。

    “那荣棠姑娘是失踪了,还是被人绑架了?”荣辉惊讶道。

    “被人绑架?荣辉,你是什么意思?”荣进三伢子睁大了眼睛问道。

    “你们不知道吗?威海城里这几日乱得慌,听说有人四处散布谣言,说旅顺已经失守,日本人马上要包围威海卫,北洋海军已经被丁汝昌卖给了日本人,威海满城都在抓奸细,我担心,一定是山田隆一那个王八蛋又回威海了!黄海海战后他为了报复定远舰,肯定来这里捣乱,所以我担心,荣棠嫂子的失踪

    会跟奸细有关!”荣辉若有所思道。

    “对了,荣辉,你不提起来,我还差点忘说了,前一阵子,我派老吴和三伢子到城里吸引日本奸细,已经查出,那个所谓的丁军门娶姨太太,好色无耻的案子,就是日本奸细搞得,方伯谦死前,和一些神秘的商人暗地里接头,一个挺漂亮的女子在大庭广众冒充丁军门的家眷,都是他们设计搞得。“王大忠不经意说了一句。

    “嗯我就说,丁军门整天忙于军务,在海上跑来跑去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在战时又娶什么姨太太?看起来,日本奸细造谣的危害很大,我们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杨用霖坚决地说道。

    “整个日本奸细的阴谋,我们已经知道大概,而且老吴也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放心,只要山田敢露面,保证可以将这个王八蛋五花大绑。”王大忠微笑道。

    “那么,这趟路程就劳烦诸位走了!”杨用霖起来拱手道。

    “放心,杨大哥,一定给林军门门报仇!”荣辉郑重地回答道。

    三伢子,你盯着日本奸细已经超过五日了,有没有把握,今晚就带兵去抓人?“王大忠坚毅地-看着荣进三伢子,严肃地问道。

    “大哥,晚上抓人,这帮狗日的反而有防备,我和吴大哥故意被日本奸细收买,准备透露一点刘公岛的港口军备的情报给他们,这帮家伙一定乐得嘴上冒泡,一大早,等他们大摇大摆过来时,再抓!“荣进三伢子朗声笑道。

    “好,那必须抓活口,若是探听到你姐姐的消息,赶紧回来报告王大哥,明白了吗?“吴胖子教训道。

    这一日清晨,白雾弥漫,刘公岛港口的能见度确实很低,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一大早,就有一只小小的渔船在浓雾的包裹下,渐渐向防线逼近。

    “嗯,今天果然是好天,我说兵大哥,你真的能带我们近距离观察刘公岛的出海口?“小船上,一个梳着辫子,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耐心地问一个清兵装束的年轻人。

    “嗯,这年头,只要你们银子多,还怕办不了事?说穿了。咱们北洋水师,就连军舰都可以帮忙走私,关键在于你们懂不懂事?“清兵口气极大道。

    “好!大爷,真是爽快!“中年商人喜气洋洋地竖起大拇指。

    聚然间,船已经到了离岸不远的浅水区,清兵呵呵一笑,突然一个鱼打滚,一头钻进了海里。“这是怎么回事?长官,我们上当了!“船上顿时一片大乱。

    刹那间,船身一覆,船上所有刹那间,船身一覆,船上所有的人都同时落水,等待他们的,是无数早就埋伏好的游泳好手。

    “口令!自强不息!”一旦上了岸所有的水兵开始互相确认身份,三伢子湿漉漉的身子,一手押着一个奸细,意气风发地第一个上了岸。

    “荣爷真是好手段!”水兵们都纷纷上前恭维。

    “小意思,这些个家伙没胆在战场上决胜负,就会在人背后散布流言,攻击诽谤,这嘴巴就是一个贱!来人,把他们的舌头都割了,看他们还嚼舌头根子?”三伢子气愤愤对着众人道。

    “慢着,我们是日本人,按照国际法,你们应该优待俘虏。”几个奸细吓得面如土色,赶紧狡辩。

    “废话!你们小鬼子在我大清的土地上,烧杀抢掠,什么时候讲过国际法?我大清是主权国家,岂容你们这些奸细到处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给我打!”荣进三伢子愤怒道。

    “长官,你是不是想知道一个秘密?”这时,奸细中,一个家伙软了下来。

    “什么秘密?能换你们一条狗命?”荣进奇怪起来。

    “就是贵军王二副的尊夫人!”奸细威胁道。

    “什么?我姐!快说,你们把我姐给弄哪里去了?”荣进骤然一听顿时大怒,赶紧怒火万丈地一把提起日本奸细,高声质问道。

    “这个,你们必须让我见到王二副。”日本奸细诡笑道。

    “什么!他说,荣棠在山田那个王八蛋的手里!”夜深了,王大忠听了吴胖子和荣辉的审讯结果,不由得怒火中烧,他亲自冲到关押俘虏的小房子里,一把拽起了奸细,情绪十分激动。

    “大哥,您冷静一点!咱们还没问出荣棠嫂子被关在哪里呢!”吴胖子和荣辉、杨用霖赶紧围,上来拉胳膊的拉胳膊拉腿的拉腿。

    “说!我娘子给你们关哪儿了?敢拿这个威胁我,我把你小子碎尸万段!”王大忠眼睛瞪得老圆,大声吼道。

    “呵呵,你要是有胆子的话自己去,荣棠被我们长官带到旅顺去了!”奸细阴冷地笑道。

    “老吴,你们把人给老子关起来,我去去就回!”王大忠丝毫没有犹豫,便做出了决定。

    “大哥,你冷静一下,这些日本特务在威海散布流言的案子还没有审明白,很有可能留下后患,还有,我们破案的关键时刻,为什么这小日本拿荣棠嫂子作为要挟,看起来大有文章呀,说不定是他们的诡计,诱使你去旅顺送死!”杨用霖镇定地劝道。

    “老杨,别废话了,我迟一点去,荣棠就多一分危险,没说的,丁军门那里,你就说我是去旅顺刺探军情了!”王大忠摆出一副非去不可的姿态,一点也不松口。

    “好!姐夫,我也去,咱们一起在黄海上自强不息,这会子,更要给姐姐长点脸,你们不去,我去!”荣进三伢子激动万分地站出来。

    “好吧,老王,既然你非得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我也就舍生忘死陪情种吧,总不能让你一个人送死!”杨用霖无奈地摇摇头,也从容地站了出来。

    “既然是这么说,那咱们全去得了!左右都有个照应!这正应了咱们的口号,要自强,不当狗熊,既然是英雄救美,那咱们就做的轰轰烈列,永远别停下!”吴胖子一拍桌子,唱起了大诺道。

    “那丁军门门那边怎么糊弄?毕竟有个北洋海军章程在那里,咱们不好说走就走吧?”荣辉提醒道。

    “方便,只要不超过半个月,咱们就说是去旅顺刺探军情,丁军门真着急旅顺的局势,一定会批准咱们去的。”杨用霖欣然道。

    “好!”众人都佩服地点了点头。

第三十一章旅顺地狱

    海军公所,丁汝昌这几日苍老了不少,自打黄海海战受伤后,丁汝昌的身体一直就病病歪歪,月初率海军退到刘公岛,朝廷上再度传来各种骇人听闻的传闻。

    丁汝昌临阵纳妾的谣言越来越传得神乎其神,说他好色成性,故意怠慢军务,消极应战,更有人骂他不是人,是故意卖国的汉奸!

    这一切对于丁汝昌早不是那么新奇了。

    “军门,标下觉得,近来,您的身体不大好,为了整个水师的安危,您要保重呀!”王大忠悄悄几步上前,低声禀奏道。

    “大忠呀,你这个名字取得好,对国家,是大忠,对兄弟,是大义,对自己,是良心,你跟我汇报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也听烦了,只要自个儿做的对,那你就做下去,大忠这次去旅顺,一定要小心,谨慎有什么大事,立即回来禀报。”丁汝昌扬起眉毛,祥和地吩咐王大忠道。

    “是,军门,咱们一定不辱使命,不会给军门丢脸。”王大忠喜极而泣道。

    望着王大忠、杨用霖逝去的身影,丁汝昌禁不住长叹一声:“唉,大忠,你去吧,你去吧,虽然本军门知道你是去办私事,但是,这事我觉得非办不可,否则,你就枉为一个人!”

    一艘很不起眼的木船在这日的辰时扬帆出海,王大忠、荣辉、荣进、杨用霖,以及吴胖子,所有的人都准备完毕,身后背着军用背包,包袱里裹着早就被拆分的毛瑟手枪零件,艰难地向大海的对岸摸索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渐暮霭,王大忠的小船迎着一次又一次的日月转换,终于闻到了陆地的气息。

    “大哥,前面就是旅顺口了,我们上哪边登陆?”荣进悄声问道。

    “嗯,旅顺炮台上面,应该还有我们的人把守,反正旅顺这些路,我们是走熟了,直接上黄金山炮台,向那里的弟兄喊话!”王大忠双眉紧锁,谨慎吩咐道。

    “是!“小舟很快踏着风浪,鼓足风帆,开到了旅顺的港口内。

    “炮台上的弟兄们!我们是北洋水师丁军门派来的人,口号是自强不息,快派小舢板下来!“吴胖子仗着喉咙高,大声吆喝道。

    “达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岸上,陡然传出一阵古怪的对答。

    “不好!是倭寇!炮台原来沦陷了!”说时迟那时快,王大忠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命令荣辉和荣进三伢子转舵撤退。

    清国兵!敌给打!“岸.上面顿时灯光四射,枪声大作,海面上一时间枪林弹雨,溅起的波涛死命地拍打着王大忠的大木船,幸亏荣辉是管轮出身的军官,反应极快,才侥幸逃出魔掌,船只一路绕来绕去,最后不知道在什么水域,一下子撞到暗礁,当场搁浅!

    “大哥,不好,咱们的船搁浅不能动了!“荣辉眼见着船只一动不动,焦急地冲着王大忠喊道。

    “小声点,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赶紧上岸潜伏起来!“王大忠赶紧给荣辉做了一个手势,带领着吴胖子等人,悄悄地摸上了陆地。

    “大哥,哪里来的一股血腥味?“吴胖子忽然一捂嘴巴,感到心中一阵恶心。

    “是死人!死人呀!“这时一旁的荣进像着了魔一般尖叫了起来。

    众人点燃了一个火把,定睛一看竟然发现,自己的脚下全部都是残缺不全的死尸,男女老幼,堆得层层叠叠,甚至还有不满月的孩子,被扎死在石头上。

    “妈的,这些小鬼子,简直就是畜生!“杨用霖怒发冲冠,带着悲呛开口骂道。

    “看起来旅顺已经沦陷,小日本正在城里展开大屠杀!“王大忠长叹了一口气。

    “那怎么样才能找到嫂子?“吴胖子疑惑地看着王大忠。“咱们趁着黑夜,趁机抓一两个日本哨兵,问出山田隆一那个王八蛋的住处,然后把那小子绑起来,逼他交人!“王大忠的眼中,闪烁着智慧和坚毅。

    一路小心翼翼地踏过惨死的尸体铺成的海路,王大忠带领着仅仅只有6个人的小分队,保持着队形,冲上了滩头,同胞的惨死,使他们怒发冲冠,带着强烈的复仇情绪,一路疾驰,很快便找到了日军的一个露天哨所。

    哨所里的日军,正在兴高采烈的吹牛,浓浓的烟草味,充满了空气。

    “妈的,老吴,这一程就靠你了,赶紧带着荣辉、荣进从后边绕过去,我们正面包抄他们,超过三分钟之后,一起发动进攻!”王大忠镇定自若,从容指挥道。

    很快,随着时钟的指向,吴胖子等三人成功冲到日本哨兵的身后刀一个,轻松解决了他们。

    “大哥,抓到一个活的!“这时,吴胖子和荣进逮着一个日本兵,捂了嘴送上前来。

    “老杨,你会日语,上去问问他,山田到底在哪里?“王大忠冲着杨用霖一使眼色,从容吩咐道。

    杨用霖点了点头,立即让荣进松开手,用日语大声问道,荣进怒目圆睁,一把钢刀抵在日本兵的咽喉上。

    “大忠,问出来了,山田那小子在日本司令部参加日本第二军的庆祝晚会,地点就在旅顺大戏院,怎么样,咱们去一趟?”须臾,杨用霖手提着日本兵的人头,欣然问道。

    “好!山田,不管他在旅顺给咱们设什么天罗地网,咱们都要去会会,对了,还有他们在威海散布谣言的血债,也要他们一起还上,给丁军门一个交代!”王大忠眼睛一亮道。

    1894年11月21日,旅顺沦陷,日本从这天开始,肆无忌惮地对旅顺百姓展开血腥屠城,一路上,王大忠都看到层层叠叠的尸体,满大街都是,有的一家五口,全部中弹,手拉手死在路边,许多尸体都残缺不全,死状狰狞。

    此时已是下弦月,日军白天奸淫掳掠,此时已经纷纷撤退,大街上一片死寂,王大忠等人背靠着背,小心翼翼地通过大街小巷,任何一个响动,都震彻人心。

    “水!水!水!“这时,尸体堆中突然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大哥,还有活口!“吴胖子大吃一惊,悄悄碰了碰王大忠。

    “老吴,给他点水!“王大忠取出水壶,交给了吴胖子,众人从尸体堆中,扒出一个奄奄一息的青年。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杨用霖问道。

    “我叫方杆子,刚刚跟小鬼子交过火,天杀的倭寇,刚刚在草垛子那里侮辱闺女,你们快去救救她们!”青年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话,变了脸色,倒地不起。

    “是个好汉,弟兄们,去草垛子救人!”王大忠从地上拾起一个大刀片,咬牙切齿道。

    “大哥,我们是要去旅顺大戏院救嫂子,这个事?”吴胖子疑惑道。

    “废话!这种事,碰上了就得管!”王大忠愤怒地站了起来。

    “弟兄们,咱们的口号自强不息!战斗不息,绝对不给小倭寇示弱,走,救人!“杨用霖取出包裹中的毛瑟手枪,高高一挥。

    “好!“荣辉、荣进三伢子都举起刚刚从日本哨兵那里俘获来的村田式步枪,群情激奋。

    “慢着,咱们先换上日本兵的军服再过去。”王大忠转了转眼睛,命令吴胖子把刚才从日本哨兵身上扒下来的军服分发给众人。

    “哟西!花姑娘的!”草垛子的那边,正在燃烧着大火,老远就可以听到癫狂的日本兵极其难听的狂笑。

    “狗日的!过一会儿,叫你连吃饭的家伙都没有!”埋伏在墙角的荣辉等人暗暗骂道。

    这时,从小巷的另一面,列着整齐的队形,由杨用霖带着的几个“日本兵“一本正经地接近了草垛子。

    “你看,不知道是哪个联队的,跟咱们较劲来了!”猖狂的日本兵指着杨用霖大笑不止。

    杨用霖血红的眼帘里,呈现出一番人间地狱,几个野兽般的矮小日本兵,正围着三名梳着麻花辫的花季少女,如同围猎一般的进行围捕。

    “长官要这些女的去司令部,你们立即放人!”杨用霖严肃地发话道。

    “八嘎!老子还没有动手,你们凭什么后来居上!”日本兵不知廉耻地厉声反对道。

    “九尾,把人给他们,他们是宪兵得罪不起。“这时,一个鼠头獐目的日本军曹不悦地步了过来,向杨用霖敬礼。

    王大忠一见计划成功,赶紧带着人,一人一个,把三名哭泣的姑娘带了出来。

    “狗日的!”这时,伏在墙角的荣辉已经是忍耐不住,等到王大忠、吴胖子和杨用霖把人带走,立即站出来向猝不及防的鬼子猛烈射击。

    “清国兵!”一时间,那股日军**乱作一团,拼命地举起村田步枪集中还击。

    王大忠带着吴胖子从日本后面包抄,一枪一个,迅速解决三四个恶魔般的日本,最后剩下那个日本军曹,王大忠手提大刀片,一个箭步飞跃而起,迅猛一招,日本军曹的脑袋飞落在地。

    “这帮禽兽!”吴胖子目视着被日本兵杀害的百姓尸体,鄙夷地朝着日军吐了一口吐沫。

    “多谢大哥们的救命之恩!”这时被救的三名姑娘赶紧给王大忠等人跪了下来。

    “你们几位小大姐,快起来吧,这里现在就你们三人了吗?”王大忠关切地问道。

    “是的,大哥,其实我们姐妹早就被这些倭寇抓到旅顺大戏院了,这些可恶的倭寇,杀了所有戏院里的人,把一些妇女都关在里面,我们姐妹,是被一名叫荣棠的姐姐悄悄放出来的。”小姑娘抽泣着回答道。

    “什么?荣棠?看来嫂子真的在旅顺大戏院,大哥,咱们快去救人吧!”吴胖子兴高采烈道。

    “原来,大哥们认识我们的救命恩人?那我们引路带你们去旅顺大戏院,救荣棠姐姐!”小姑娘悠然笑道。

    “我们过去驻扎过旅顺,地形熟以就不劳烦你们几个小姑娘指路了,老杨,你人心细,又能打,就劳烦你和荣辉带着这三个小姑娘先坐木船把她们送到安全地方,救人,我和老吴、荣进,就够了!”王大忠坚毅地看着杨用霖。

    “那好,你们三个人一定要小心了,荣辉,你也留下来,我一个人送她们走就行了。”杨用霖微微一笑道。

    “嗯!”王大忠欣慰地点了点头,立即带着吴胖子和荣进、荣辉,消失在黑夜的迷雾当中。

    旅顺大戏院,这一夜灯火通明,王大忠占据了有利地形,目测戏院里面并不是日本的第二军指挥部,没有很重要的日本军官,但是,那里必然是日军的一个重要据点。

    “确定了,这里是日本记者和高级军官交流看戏的地方,里面还有一个旅顺的戏班,为这些鬼子演戏,之前,日本第二军的占领旅顺祝捷大会已经结束,我看咱们刺杀日本司令官大山岩的计划已经落空了!“吴胖子飞速地从大戏院里跑了出来汇报道。

    “狗日的,山田那小子说不定是在给咱们下套子,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咱们是扮着日本宪兵混进去,进了戏院,就是我们的天下。“王大忠机智地闪烁着眼睛。“绑架山田,干掉这里面的日本间谍,那么,小日本就没有人可以到咱们的地界散布流言蜚语,恶语攻击丁军门了,所以弟兄们一定要谨慎,不要给小鬼子留一个活口!“吴胖子提醒着众人道。

    整个进戏院大门的过程十分简单,王大忠用现成的宪兵证顺利骗过了看守,再加上他也会几句地道的日语,所以很快跟戏院里的人打成一片,荣进、

    荣辉趁机背着步枪,上了小楼,到询问山田的办公室。

    “老总,你们是?“这时,唱老生的戏院老板满脸堆笑地靠近了王大忠。

    “哟西!“王大忠一面笑脸相对面把小刀悄悄抵在了老板的脖子上。

第三十二章 戏院大北洋(上)

    “老总,您是中国人?”戏院老板忽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王大忠警觉地加大了臂力。

    “跟这些小日本接触惯了,知道小日本是什么脾性,壮士,要帮忙吗?”戏院老板眯起眼睛笑道。

    “你倒是直接果断,好,我告诉你,我们就是来这救人的,请问怎么称呼?”王大忠欣然笑道。

    “不敢当,在下方四爷,壮士,请问救什么人,看看在下能不能帮忙?”戏院老板拱手道。

    “我们就一个姑娘,名字叫荣棠,请问,这儿有这个人吗?”王大忠问道。

    “这里关的姑娘可多了,倒没有印象。”方四爷沉吟道。“好!老板,那就麻烦你到时候给咱们指一条路,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王大忠放下了短刀,拱手一辑。

    “壮士,你穿着日本兵的衣服,现在动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不如等到夜里,你们假装换房,我们唱戏的,帮你们做了小鬼子,跟你们里应外合!”方四爷咬咬牙,诚恳地建议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老板,咱们晚上见!”王大忠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大哥,这个家伙给日本人唱戏,会不会有什么诡计,引咱们上当?”吴胖子跟在王大忠的后面,深深担忧道。

    “没关系,咱们现在穿着宪兵的服装,又有通行证,牢牢地注视着戏院里的一举一动,等到半夜,要是真如方四爷说的,那咱们就动手!”王大忠胸有成竹地咧嘴一笑。

    “老板,你刚才去哪了,怎么慌慌张张的?”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直接下了阁楼,冲着方四爷一笑,质疑般地问道。

    “山田隆一那小子!“荣进三伢子和荣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方四爷谄媚地低头一笑道:“太君,今日咱们的小戏院有人散布流言蜚语,说有清兵混入到这一带,所以大家都很恐慌,一时间是六神无主了点。”

    “妈的,方四爷这老小子出卖咱们了!”吴胖子眉头一竖,就要拔刀相向。“老吴,别轻举妄动,再看看情况。”王大忠顺手按住了吴胖子的短刀。

    “清国兵?嗯,老板,你鼻子的嗅觉真的很灵敏,是有一批清国精英即将陷入到我们的天罗地网之中,老板,如果清兵来了,你有什么办法?”山田诡诈地笑道。

    “太君,中国有句话,叫做将计就计,您把您的人,都化妆成咱们戏院的徒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清国兵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您的这一路伏兵!”方四爷恭维道。

    “嗯,方四爷,说得好,我看就这么着,立即把咱们的官兵,派出那么十几个人,化了妆,在戏台上表演,要是清国兵来了,就把他们一网打尽!”山田佩服地点了点头。

    “方四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山田走后,穿着日本军服的王大忠一把拽住方四爷,疑惑地问道。

    “壮士!日本人都去扮演员了,你们正好化妆成日本兵,到二楼去提人,放心,他们的卫兵都走了,只有我认识路!”方四爷机警地附着王大忠的耳朵说道。

    “好,四爷,那就多谢了,一到半夜,咱们就分头行动,老吴,你跟我去楼上提人,荣进、荣辉,你们1装作来救人,在戏院前门放枪制造混乱!”王大忠眼睛一转,详细地分派道。

    果然,一到子夜,鬼魅般的旅顺城,枪声和喊杀声已经渐渐停止,王大忠和吴胖子,化妆成日本的宪兵,一手拄着春田步枪,静静地等待着信号。

    忽然间,一声清脆的枪声响彻天空,王大忠和吴胖子赶紧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上戏院的二楼,向日本看守出示了宪兵证明,很快就打开了二楼关人的房间,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分钟。

    “荣棠!你在吗?”迎着蜂起的人群,王大忠和吴胖子一边辨认,一边轻声呼唤。

    “大忠!”这时,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在王大忠的耳际响起,一双温柔的手掌已经紧紧握住了王大忠的脖子。

    “荣棠,你没事吧!”王大忠欣喜若狂地顺势把眼前人拦腰一抱,仔细打量道。

    “是我,荣棠,我弟弟荣进怎么没来?”荣棠闪烁着大眼睛,莞尔一笑道。“放心,荣棠,三伢子他们在外面给咱们放风,快走吧。”王大忠二话不说,拉着荣棠就走,吴胖子赶紧招呼一同被关着的妇女,偷偷从后门逃生。

    “不好了,大哥,超过一百余名日本兵,已经包围了旅顺大戏院!”

    戏院的外围,阵阵锐利的呼声立马传入了王大忠和荣棠的耳朵,“糟了,山田那小子果然在这里布下了陷阱!”吴胖子顿时大吃一惊。

    “不要怕,老吴,你带你嫂子先撤,我去接应荣进荣辉两兄弟。”王大忠二话不说,果然地吩咐吴胖子道。

    “大哥,你一个去?太危险了吧!”吴胖子长大了嘴巴。

    “壮士,怎么还不走?”这时,方四爷杀了门外的两个日本守卫,血淋淋地冲了进来。

    “一起走!”王大忠奋力推开荣棠和吴胖子,自己端起村田枪,义无反顾地就跑了过去。“大忠哥!要小心呀!”荣棠赞赏地凝视着王大忠的背影,担忧地吩咐道。

    旅顺大剧院前门,由于荣进和荣辉穿着日本兵的服装,假意袭击守卫的日本兵,遭到了埋伏在戏院两侧的日本兵的猛烈攻击,两个人跑到戏院里面,又被戏台上的日本奸细所夹击,真是弹如雨下,枪声不绝,荣进和荣辉被压制在戏院子的茶座底下,动惮不得,只得等待救援。

    “荣辉大哥,咱们这回算是把命给报销了。”荣进望着嗷嗷怪叫的日本兵,冲着正在还击的荣辉淡淡一笑。

    “小子,你怕了?”荣辉欣然一笑。“怕个呆,咱们是北洋水师的人,海军的人,就要有一股气势,自强不息,视死如归,今天还是为了姐姐和姐夫死,值了!”荣进粗犷地大喝一声,和荣辉奋力举起村田枪向逼近的日军猛烈射击。

    忽然间,他们的身后枪声大作,包围的日本兵纷纷倒地,硝烟中,但见王大忠穿着日本宪兵的服装,手持两只毛瑟手枪,一枪一个,打得相当顺手。

    “大哥!”荣进和荣辉都激动得泪流满面。“别光赶着哭,老子要把你们带出去,快打,突围出去!”王大忠一个跟头,翻到了茶座荣进荣辉的位置,大声吩咐二人道。

    “大哥,嫂子救出来了吗?”荣辉趁势问道。“没问题,现在跟老吴应该冲出去了!目标不大。”王大忠呵呵大笑道。

第三十二章 戏院大北洋(下)

    “王大忠,你小子可真行,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话,这叫**美人不要江山,为了自己的老婆,把命都丢在这里,不是很荒谬吗?以前鄙人还以为你是一条好汉,没想到,关键时刻,也是英雄气短呀!”这时,从戏台子上面,得意洋洋地步下来一个瘦小的日本军官,在卫兵的护卫下,冲着王大忠狂妄地喊话道。

    “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在我们大清到处散布流言蜚语,搞人身攻击的元先生呀,好久不见了!自打你小子像倭寇一样串到咱们威海暗地里挑拨离间,到处搞破坏,还给咱们丁军门弄了一个色鬼无赖的桃色案子以来,咱们北洋水师可是记住你了,今天怎么了?是活得不耐烦了,来咱们旅顺口杀人放火,找死来了?”王大忠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

    “大忠,咱们虽然国家不同,立场不一样,但是,本人代表帝国海军,还是挺敬佩你的爱国精神,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好不容易怜香惜玉,救了如花似玉的老婆,却要在这里孤独的死去,岂不是可惜,这样,看在咱们的交情,只要你们投降,我一定网开一面,放过你们,怎么样?”山田隆一用熟练的中文劝降道。

    “哈哈哈,山田,你白日做梦,把咱放了,那你有没有把那些无辜的百姓放了?王八蛋,吃我一枪!“王大忠鄙视地瞟了山田一眼,继续开枪射击。

    ”不识时务,来人,全部杀掉!“山田勃然大怒,带领士兵如同野兽一般冲了上来,正在这时,陡然间,山田的身后杀声震天,一股打扮的奇形怪状的人高举着长矛钢鞭和大砍刀,奋勇杀了上来。

    ”不好,支那人造反了!“日本兵震惊万分,赶紧回头应战,但见火光之中,方四爷骁勇无比,手持一把村田枪,猛烈射击,日本兵死伤一片,纷纷伏在地上躲避。

    ”壮士,快走!人已经成功就出了!“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王大忠一伙人带着方四爷和幸存的十几个演员,气喘吁吁地跑出了鬼魅般的旅顺市区。

    ”四爷,怎么样,没有受伤吧?“王大忠和荣棠感激地步到方四爷的面前,向方四爷深深的鞠了一躬。

    ”小伙子,闺女,这是老朽应该干的,不必这么客气,你没有看到吗?这整整一个旅顺城,男的男,女的女,老的老,少的少,有那个没被这些畜生祸害屠戮,老朽我只是想给他们出口气,讨一个公道!“方四爷不禁泪如雨下道。

    ”方四爷,我中华有您这样的英雄,绝对不会灭亡的!“王大忠带着悲壮和振奋,向方四爷深深地鞠了一躬。

    众人一直跑到了岸边,目送着方四爷的人上了一艘小船后,便收拾行装,准备找回自己留下来的那艘大木船。

    一路上,满地尸体,惨不忍睹,荣棠诧异地发现,有几名孩子手拉手的惨死在日本兵的刺刀下,还有的青年女子,因为不甘被鬼子侮辱,而蹈海身亡。

    ”大忠哥,我也要习武!“荣棠突然紧紧拉住王大忠的衣襟,一本正经地凝视着王大忠的面庞。

    王大忠惊讶地发现,荣棠的眸子里,充满了坚毅和沧桑。

    经过三日的漂泊,王大忠和弟兄以无一人伤亡的骄人战绩,成功救回荣棠,顺顺利利的凯旋回到了刘公岛,但是,大家都并没有高兴的意思,而是各个闷闷不乐,甚至有些悲呛。

    我大清百姓的性命,真是一点都不值钱呀。

    ”大忠,你们回来了?“海军公所,王大忠默默地站在衙门外,等候丁汝昌的召见。

    丁汝昌和蔼地注视着微微有些失落感的王大忠,不禁戏谑道:”大忠,这一趟老婆都救回来了,怎么还是那么失魂落魄的?“

    ”军门,不瞒军门说,这一路,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和不公,所以标下高兴不起来。王大忠有些悲呛地说道。

    “喔?你看到了什么?”丁汝昌奇怪道。“看到日本兵肆无忌惮的屠杀我们的同胞,还有因为没有粮食,而被活活饿死的饥民。军门,说到底,这些都是我们间接造成的,军门我们北洋海军的精神应当是自强不息,面对强敌,应该永不言败,与敌人正面决战,就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而我们现在呢?除了躲还是躲,旅顺躲到威海,如果威海也丢了,我们还能到哪里?”王大忠悲愤道。

    “放肆!王大忠,你怎么能和军门这么说话?”一旁的刘步蟾不禁呵斥道。

    “刘大人,你也是知道的,为了李中堂的一纸保船为重的命令,我们北洋海军的名声给黑成了什么?胆小鬼,没有军纪?色鬼豪赌?还是训练废弛?再这样下去,那些不切实际的谣言将越传越厉害,咱们北洋海军,还有抬头的时候吗?”王大忠一本正经地激愤道。

    “大忠,这个道理,我们也不是不明白,这就叫政治,你懂吗?谁叫我们北洋海军,被人叫做东海奇葩?被人看做不合群,又消耗军饷最多的异类?谁叫那些中饱私囊,只会溜须拍马,动辄自大的达官显贵,硬是昧着良心,把咱们性命攸关的炮弹、煤炭都换成了劣质产品?谁叫咱们的忠贞直爽被这污秽的官场所不容?大忠,认命吧,李中堂的命令是我们最好的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转败为胜!”刘步蟾泪流满面地说道。

    这时,先一步进来复命的杨用霖正好进来,撞到了王大忠和丁汝昌的争吵。

    两个月以后,果然不出王大忠的所料,1895年1月30日,日本山东作战军开始进攻威海南帮炮台,一场觊觎歼灭北洋水师全军的阴谋,正悄然形成。

    这一场战役,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威海卫保卫战。

    从1894年12月开始,因为到了冬季,日本大本营决定暂停对清国大陆的进攻,为了保证彻底控制制海权,为以后攻占北京做基础,日本大本营终于下了决心,派军队在山东登陆,按照旅顺的作战办法,迂回到北洋水师的后面,海路包抄北洋水师,达到彻底歼灭的效果。

    “军门,月初,日军三万余人在山东的荣成湾登陆,现在已经开始逼近我们刘公岛身后的南帮炮台,威胁我们海军的后路,万一,陆路炮台被日本陆军所占领,他们再用炮台上的巨炮转过来向咱们港口军舰轰击,那咱们岂不是全军覆没?”这天,刘公岛下着漫天大雪,刘步蟾紧急地来到丁汝昌的书房,向丁汝昌禀报了这一噩耗。

    “什么?子香,事不宜迟,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尽快拆除南帮炮台的巨炮,比如皂埠嘴、祭祀台、大虎山,都要提前把炮给拆除掉,以免落入倭寇手中!”丁汝昌紧张地吩咐道。

    “可是,军门,这陆路炮台的军队,不归咱们海军管,要想派人拆炮台,必须通过戴宗骞大人!”刘步蟾皱眉道。

第三十三章 鏖战摩天岭(上)

    南帮炮台,王大忠作为丁汝昌的信使,拜见了陆路总办戴宗骞,戴宗骞傲慢地召王大忠进府叙话,当听说丁汝昌要求他把南帮炮台的克虏伯巨炮全部摧毁时,不禁勃然大怒。

    “我说王二副,你们丁军门是不是旧病复发了,上回被朝廷斥责的还不够,这回又想临阵脱逃了?我说你们北洋海军真是一对熊包,仗还没打,就怕成这种样子,难怪都传说你们只会好色好赌,就是不会打仗,够了,赶紧回去回你们丁军门,娶小老婆别娶坏了身体,咱们这炮台不像他,经不起折腾。”戴宗骞的一席话,格外的刺耳不中听,简直就是在讽刺。

    王大忠忍住性子,理智地向戴宗骞解释道:“大人,丁军门交代的这可是紧急军情,完全不是开玩笑呀,还请大人三思。”

    “三思?你以为你们北洋水师权力大到可以直接对咱们陆军指手画脚吗?你回去告诉丁军门,好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事不要瞎嚷嚷。”戴宗骞连正眼都不看王大忠,临走时丢下一句话。

    王大忠无奈地长叹一声,便从南帮炮台回到刘公岛向丁汝昌复命。

    “什么?戴大人竟然如此不屑?这可是军情大事?他怎么能如此视若儿戏?”丁汝昌听了王大忠的奏报后,脸色一沉,悻悻然有一种失落感。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搞小山头,互相不支援,这个戴宗骞,难道要我们直接去李中堂那儿汇报吗?”刘步蟾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

    过了几日,事情跟刘步蟾想的一样,李鸿章果然从天津发来一电,大骂丁汝昌等人胆小怕事,畏敌如虎,命令严守刘公岛,不准干预陆路炮台的事。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这个戴宗骞还真厉害,说能通天,他还真的把状子捅到李中堂那儿了,现在怎么办?我们反过来还要担心那些京城的言官,逮到机会再度到处造谣,说咱们临阵怕死,只会花天酒地。”萨镇冰愤懑地对老同学刘步蟾说道。

    “看起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能够在陆路坚守几天,如果成功阻挡住日本山东作战军的攻势,南帮炮台有可能守住,等到朝廷发援兵抵达,那我们水师就平安无事了。”丁汝昌捋须长叹道。

    “可是军门,这援兵还是没影儿,就算最近的山东,也只有两万多,并且被山东巡抚李秉衡掌握着,咱们跟他没有什么交情,现在沿海到处预警,援兵究竟能不能按时来,还是个未知数。”刘步蟾担忧道。

    “就是,军门,再说日本登陆的部队有足足三万人,而南帮炮台的守军却连一万人都不到,这怎么可能守得住几天?”杨用霖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我们北洋水师在海上出动,帮助炮台防守如何?”丁汝昌带着赌命的口气盯着杨用霖等人。

    “可以试试,但是,不能出港跑得太远,要知道,日本联合舰队必然也全军出击,咱们碰上他们必然有一场恶战!”刘步蟾推测道。

    “不管了,咱们北洋海军,既然是一支自强不息的雄师,那就不能再畏首畏尾了,与其死,不如赌一次,跟陆路炮台配合,坚守南帮炮台,至少抵挡三天,一定要等到援兵前来!”丁汝昌双目炯炯有神,坚毅地命令道。

    “嗻!军门,我们必定誓死一战!”所有的管带将弁都拱手发誓道。

    “杨用霖!”这时,丁汝昌的目光注视到了杨用霖。“请军门吩咐!”杨用霖泰然禀道。

    “好!杨用霖,你是本军门身边的老将了,办事可谓熟练,本军门今日正式任命你为镇远铁甲舰的管带,官拜二品!”丁汝昌微笑着看着杨用霖。

    “杨大哥升官了!”刘公岛上,杨用霖的府邸,吴胖子和荣辉、荣进一伙人兴高采烈,纷纷跟着王大忠到杨府祝贺,杨用霖面色凝重,笑容很淡。

    “怎么了?老杨,你不是科班出身,竟然靠一个练勇的身份,直接爬上了镇远管带的高位,你还不满足,干嘛还唉声叹气的?”吴胖子上前扶着杨用霖的肩膀打趣道。

    “这个老吴你就不懂了,无官一身轻,重任在肩,就是浑身不自在,要知道,镇远舰已经搁浅了,有没有地儿好好修补,根本就开不到深海区,我这个管带,只是挂名的。”杨用霖叹气道。

    “挂名的总比没有的好,管带可是不小的官,在咱们兄弟中,要唯你马首是瞻,再说马上就要打仗了,有的是你的用武之地。”王大忠欣然笑道。

    “对了,大忠。荣棠嫂子怎么办?刘公岛不允许军官带家眷,荣棠她一个人留在威海,安全吗?”杨用霖忽然想到了什么,叮嘱王大忠道。

    “老杨,你放心,荣棠在威海的府邸中,还有柳子的家人照顾着,再说鬼子打得是南帮炮台,目的在于包围我们刘公岛,如果荣棠接到这儿,反而不安全。”王大忠嘴角浮起一丝甜甜的笑容。

    “大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嫂子从威海来看你了,顺便,还带了不少东西。”正在此时,兴高采烈的吴胖子一面帮着荣棠拎着包袱,一面呵呵笑道。

    “荣棠,这里打仗,你还来?要是被围在刘公岛内,你就出不去了!”王大忠心疼地注视着眼前亭亭玉立的荣棠,禁不住埋怨了几句。

    “大忠哥,马上就要打大仗了,你还不然我来看看,这一程我不但是来看你,也是来看弟兄们的,荣进,赶紧把水果分给大家尝尝。”荣棠一面浅然一笑,一面吩咐荣进三伢子道。

    “大家都是荣棠的救命恩人,又是保家卫国的壮士,所以我这回来,就没打算逃避,听说来进犯的倭寇超过三万,我们威海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就靠大家的浴血奋战了,所以,荣棠愿意与大家同生共死,作为一个中华人,守护边疆。”荣棠向大家鞠了一躬,郑重地说道,她的口气婉转悲壮,很是激动了大家的斗志。

    “荣棠,虽然这么说,但是这里毕竟太危险了,你明日还是回威海吧,等仗打完,我亲自去威海接你。”王大忠执住荣棠的素手,温情万种地说道。

    “我知道,大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怀上你的孩子了。”荣棠俏生生地伏在王大忠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真的吗?”王大忠立时欣喜若狂。“大忠,所以你放心打仗吧。”荣棠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愉快地凝视着王大忠的面庞。

    “喂!码头怎么会波涛汹涌的?”这时,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吆喝了一嗓子。“没事,是结的冰层被破坏了,被大海冲得!”岸上,欢声四起。

第三十三章 鏖战摩天岭(下)

    “口令!自强不息!”坚毅的北洋海军官军,不畏隆冬的严寒,照样迎着东方的朝日按时出操,洪亮的口令声此起彼伏。

    “好,只要我们中华民族能够时时自强,不落后于世界,那么,就到处都是生机!”领队的王大忠,感慨万千道。

    “也许,一个更好的憧憬,就在我们的眼前。”杨用霖悠然一笑道。

    关于北洋海军的传闻,几日前又在距离北京不远的天津臣传开,紧张的局势很快传到了李鸿章的耳中,让李鸿章坐卧不宁,他立即找来他的女婿兼幕僚张佩纶,问问时局。

    张佩纶舒然一笑道:“岳丈,并不是什么大事,据说,有人在京畿散布流言蜚语,说丁汝昌根本就不配为帅,不但指挥差劲,还是一个十足的色鬼,只会娶姨太太,所以京城的御史听了这些不切实际的传闻,都一个个骂不绝口,想来,这些留言可能是日本间谍散布的。”

    “日本间谍?怎么到处都是日本间谍?前一阵子丁汝昌就来电说他们威海出了奸细,搞得极其难看,怎么咱们这儿也遭灾了?难道我大清的将弁都是摆设?这些奸细怎么不杀?”李鸿章来火道。

    “是,岳丈,小婿这就打电报给丁汝昌,要他小心从事。”张佩纶小心地回话道。

    很快,丁汝昌便收到了李鸿章从天津发来的电报。“诸位,现在威海局势危机,咱们一定要注意日本奸细的渗透,上一次旅顺失陷,其原因就是日本间谍山田隆一在我们的地盘上测绘密探,跟踪监视,所以这次威海,我们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必须一举破获日本的间谍机关!”丁汝昌郑重其事地向所有的将弁下令道。

    “军门,大事不好了,日本第二第六师团开始进攻摩天岭炮台了!”这时,一名亲兵急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叩见。

    ”什么?“丁汝昌大惊失色,这时,远处已经隐隐的传来轰轰的炮声。

    1895年1月30日,登陆的日本山东作战军首先进攻清军的南帮土炮台摩天岭炮台,王大忠受命带着一个陆战小分队上岸侦查情况。

    一大早,小艇靠近岸边,行程十分顺利,王大忠带领着荣进、荣辉和吴胖子以及五个亲兵上了摩天岭炮台的侧面,用望远镜注视着摩天岭炮台的一举一动。

    此时,海面上日本联合舰队樯橹林立,向着炮台拼命施放排炮,陆地上,日军第二师团在旅团长大寺安纯的指挥下,也架起野战炮朝着炮台猛射,摩天岭炮台原本就是一个临时炮台,几门行营炮都是临时布上去的,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炮台上的守军连一个营都没有,只有三百多人,虽然如此,但是战斗异常激烈,日军穿着黑色的军服,排成散兵线,密密麻麻地向高地攀登,双方枪林弹雨,火力越来越猛烈。

    ”弟兄们,上炮台帮助守军!“王大忠大手一挥,带着吴胖子几个人挎着先进的毛瑟连发枪,冲上炮台,这时,拦在他们路上的,是一个匍匐在地,血流满面的军官。

    ”兄弟,怎么样?“王大忠赶紧扶起那人。”标下周家恩,兄弟,你们是那一部分的?“周家恩挣扎着起来,微笑地打量着王大忠。

    ”我们是自强不息!“吴胖子呵呵笑道。”喔,是北洋海军,太好了!你们赶快上去,咱们人太少了!“周家恩欣慰地笑了笑,便眼睛一翻,倒地不起。

    王大忠悲壮地向周家恩鞠了一躬,大声对手下喊道:”弟兄们,该是论证咱们北洋海军自强不息的精神了,冲上去,刺刀见红!“

    愤怒的陆战队像饮血的雄狮该,拔出刺刀装在连发枪的枪口上,进行猛烈的反冲锋。

    ”看,咱们的人!“这时,炮台上正伏在工事里抵抗的清兵听到有人从自己的方向大声疾呼,都好奇地抬起了头。

    冲上炮台的一股日军已经高举村田枪,野兽一般杀了上来,交战双方立刻绞杀在一起,王大忠一面奋力扣动连发枪的扳机,奋力扫射日军,一面左劈右杀,凶猛地刺杀着靠近的日军。

    血肉横飞,刺刀见红,刀光剑影,一番惊心动魄的血战以后,日军被压制了下去,脚踩着日军残缺不全的尸体,王大忠一手狠狠地抛下了大刀片子。

    ”大哥,你看,日军虽然退回去了,但是他们的炮兵马上就要压制射击了,怎么办?“吴胖子注视着战场道。

    ”听我的,带着剩下的弟兄退到皂埠嘴炮台,我和荣辉留下,在山后测试日军的距离,给我们海军汇报射击诸元,炮火覆盖摩天岭!“王大忠谈笑自若,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吴胖子,郑重吩咐道。

    ”大哥,只有你和荣辉?是不是太危险了?“吴胖子惊讶道。

    ”没事,你们之中,还有谁比我更会放炮?快带着弟兄们撤,要是出事,我为你是问!“王大忠催促道。

    吴胖子哼了一声,便带着荣进三伢子和几个弟兄头也不回撤走了,王大忠拉上荣辉,潜伏到后山腰,用望远镜注视着冲上炮台的日军动向。

    “万岁!”爬上摩天岭疯狂的日本兵狂热地挥舞着步枪和太阳旗,在硝烟中欢呼胜利。

    “狗日的,祝你们路程愉快!”王大忠紧咬着嘴唇,端着望远镜继续仔细观察。“大哥,他们的一个军官好像在照相,看军衔,肯定是个将军!”身旁的荣辉兴奋地蠕动着嘴唇。

    “好,荣辉,你去山崖舞动指挥旗,通知我们海军的军舰,敌人的位置和距离!”王大忠也注意到了日军的狂欢潮中,一个威风赫赫的日本军官,朕站在炮台中间,等待着记者安置好照相机。

    “向上超过三十,向左五百!”荣辉靠着一股勇气,疯狂地冲上了最高点,坚毅地挥舞着令旗。

    “军门,你看,摩天岭山峰上有人向我们挥舞令旗!”这时,定远舰上的刘步蟾很快从望远镜中看到了信号。

    “好!是大忠他们,立即命令主炮,调准射击诸元,炮轰日本指挥官!”丁汝昌大喜过望道。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炮轰响,猛烈的爆炸漩涡将摩天岭炮台全部覆盖,硝烟过后,炮台上的日本尸横遍野,废墟中,士兵们找到了大寺安纯和记者的尸体,大寺安纯前胸被弹片穿透,伤重不治而亡。

    血色的摩天岭,王大忠和荣辉带着荣耀和失落,撤出了阵地。

第三十四章 特别任务(上)

    1895年1月301日清晨开始,日本山东作战军分两路抢占北洋水师的陆路制高点南帮炮台,紧紧三个小时,摩天岭和大虎山、祭祀台炮台全部失守,日本兵锋直指南帮最大炮台,皂埠嘴炮台。

    ”岂有此理!戴统领的陆军全线出击,却这么不堪一击,他要是早听了军门的话,把兵力都收缩到炮台上,摩天岭炮台就不会那么快失守了!“定远舰上,刘步蟾沮丧地狠狠放下望远镜,喘着粗气道。

    ”刘总兵,为了戴统领和丁军门的海陆指挥权问题,咱们可没少跟上面打嘴仗,奈何那些不要脸的御史,就是赖着嘴皮子骂咱们武人跋扈,越权指挥,大有不臣之心,你说,咱们如何敢能够说服戴统领跟咱们合作?这些京官,真是成事不如败事有余!“丁汝昌冷峻着消瘦的面孔,连声叹气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北洋海军要是再不有所动作,那南帮炮台就全部落在日本人的手里,到时候,日军得到了那皂埠嘴上的克虏伯大炮,只要一调转炮口,那咱们海军就会吃起自己的炮弹,到时候腹背受敌,活着糊涂,这死了也没处诉冤!“刘步蟾发起急来。

    ”启禀军门,王二副一班人回来了。“这时,一名亲兵上前打千道。”喔?快让他们进来!“丁汝昌欣喜若狂,赶紧朝着亲兵挥了挥手。

    但见王大忠和吴胖子几个人,神采奕奕地步上了甲板。”给军门请安!“王大忠单腿跪下,声音洪亮道。

    ”大忠,你们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了!摩天岭一仗,虽然没保住炮台,但是你们指引我舰炮击毙敌酋,真是大振军心,大忠,你们这一趟侦查,有什么要讲的,夸夸说来。“丁汝昌眉目欣喜道。

    ”军门,那个戴统领不知道是不懂军事,还是头脑抽筋,炮台上的守军本来就少,他还派援兵主动出击,去攻打日本的尾部,结果是洒了芝麻,丢了西瓜,弄得一败涂地,据标下的侦查,皂埠嘴炮台如今只剩下数十名守军,而祭祀台正在激战,众寡悬殊,相信炮台很快就会落在日本人的手中!“王大忠一五一十的禀报道。

    ”军门,现在威海方面纷纷谣传,说陆路方面,山东的援兵孙万龄总兵已经被日军击溃,日军已经控制了山东的陆路,山东巡抚已经临阵脱逃了。“杨用霖心急火燎地说道。

    ”这个一定是日本奸细故意散布流言蜚语,祸乱人心,不可相信,军门,现在南帮炮台即将落入敌手,特别是炮台上留有数门口径巨大的克虏伯炮,万一日本人用他们反过来射击,那我军的士气很快就会瓦解了。“王大忠一筹莫展地注视着丁汝昌。

    ”大忠,用霖,给你们一个要务,就是搭乘鱼雷艇,务必在日本占领皂埠嘴炮台之前,用炸药把炮台上的炮全部炸毁,一门也不留,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丁汝昌面色凝重,扶住王大忠的胳膊,庄重叮嘱道。

    ”军门!大忠和用霖一定不辱使命,完成这个壮举!“王大忠二话不说,拱手作揖。

    ”军门,如果让王大忠他们上,也许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呀!“刘步蟾面露惊诧地看着丁汝昌。

    ”军门,大人,标下知道,炸毁炮台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但是自古以来,人谁不死?我们北洋水师有一句座右铭,就是自强不息,宁可战死,绝不苟活,让东洋倭寇笑话,所以标下已经决定,立下生死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王大忠悲壮地鞠了一躬。

    ”大忠,你在威海还有媳妇,不如让我带着人去吧!“杨用霖带着央求的口气道。

    ”不行,老杨,你是镇远管带,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镇远就没人指挥了,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放心,我死不了!“王大忠冲着杨用霖爽朗一笑。

    ”王大忠,你一个人带着弟兄们去吧,本军门会指挥军舰,策应你们撤退,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丁汝昌忍住悲呛,断然下令道。

    鱼雷艇在蔡廷干的指挥下靠近了铁码头,由王大忠带领,吴胖子、荣进、荣辉带着二十多个弟兄,依次上了鱼雷艇,在滔天的巨浪下,扶着船舷目送着日渐去远的舰队。

    ”开炮!“定远、来远、靖远、广丙等军舰同时向进攻南帮炮台的日本陆军用舰炮发起了怒吼,剧烈的排炮炸得南帮炮台位置硝烟弥漫。

    ”是军门在替咱们进行炮火掩护!“吴胖子感慨万千地眺望着远方,嘴上喃喃的念叨。”日本奸细在威海沿岸到处散播流言,说我们北洋海军的官兵军纪极差,淫荡好抢,所以我们即使这个时候逃上岸,也没有老百姓敢靠近咱们!“荣进三伢子长叹一声道。

    ”三伢子!这么伟大光荣的时刻,你竟然想逃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的自强不息的精神?“吴胖子一听荣进乱嚷嚷,立即就火了。

    ”什么伟大光荣?吴胖子,你自己看看,咱们这里,顶多也不超过二十个人,而皂埠嘴上多少日本兵?一万多还不止,咱们去分明是送死,我是担心,有人接着颠倒黑白,混交视听,说咱们炸炮台是为了投降!“荣进没好气道。

    ”个王八蛋,翻过来复过去,咱们都要担罪过,那还不如拼死杀个痛快,只是大哥可惜了,嫂子还在威海县城等着他呢。“吴胖子沮丧道。

    ”老吴,别废话,赶紧准备炸药,等会儿咱们靠了岸,立即攀登皂埠嘴炮台的山腰,把炸药都埋在山腰下,只要一排导火索,就立即点火,这样,我们就能少一点儿损失!“王大忠心中盘算着战斗的过程,紧锁眉头,他知道,这个时候,每一步的疏忽,都会造成人命的丧失,所以他不敢有半点的大意。

    弹指间,鱼雷艇已经悄悄靠近了皂埠嘴炮台的浅滩,王大忠率领着水兵有秩序地纷纷泅水上岸,此时,炮台上的厮杀仍在继续,王大忠举起望远镜冲着高处观察,发现炮台上的守军已经布满三十个人,黑压压的日本嚎叫着端着刺刀冲杀上来,战况格外残酷。

    ”快,吴胖子,拿铁锹,挖山腰!“王大忠二话不说,立即向隐蔽于半坡的吴胖子打手势,吴胖子立刻和荣辉等人分了铁锹,不顾一切地往地下挖,由于紧张,很快就挖了三个大洞,荣进扑上去,不要命地把沉重的炸药包都填进爆破地道。

第三十四章 特别任务(下)

    一分、两分、三分,时间在王大忠的手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炮台上的厮杀声已经渐渐平息,空气间竟是响起日本士兵们的狂呼猛叫。

    ”万岁!万岁!万岁!“刺耳的欢呼声,震动着每一个清军官兵的心灵。”狗日的!“吴胖子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

    “答奈?答奈嘎?”这时,炮台的阵地上面,突然脚步紧逼,挖坑布火药线的荣进吓得进出了一身冷汗。

    “别回头,继续布导火索!”王大忠直愣愣地看着六神无主的荣进,急的吹胡子瞪眼睛。

    上面的动静,越离越近,使得下面挖洞的清军紧张的心跳加速,他们甚至害怕下一秒钟,日本人会向下面开枪。

    “管不了什么了!”伏在焦黑土地上的荣辉急的两眼直颤,一个劲儿的捶打着土地。

    “大人,怎么办?”荣辉身边的士兵轻声问道。

    “听我命令,给我绕到炮台后面,给我冲!”荣辉目光如炬,一把提起手中的毛瑟枪,带领自己的部下丝毫不曾犹豫,突然向炮台上的日本发起了冲锋。

    “荣辉!”王大忠大惊失色。“弟兄们!自强不息!冲锋不止!”荣辉手执毛瑟枪,冲着奋勇冲击的部下一挥大手,勇猛无比地杀进了日军的阵营。

    “荣辉!”王大忠双目湿润。“还愣着干什么。荣辉大哥用生命给咱们争取时间,快哇呀!”荣进大吼一声,和吴胖子玩了命的掩埋炸药,然后一点一点从山腰往下走,一路小心布着导火索。

    炮台上,杀声四起,惨叫声,呻吟声,搅成一团,不断有人被射杀刺穿,渐渐的陷入平静。

    “大哥,导火索布好了!”这时,吴胖子和荣进冲着王大忠大吼一声。“弟兄们,往下撤!”王大忠悲情地注视着炮台上面,把心一横,命令全部士兵往山下撤。

    “荣辉哥!”山腰下传来荣进绝望的悲鸣声。

    “被废话了!快走!”吴胖子一把抱起荣进,不顾一切地往山下跑。

    导火索终于被点燃了,嗤嗤的火焰越来越浓烈,带着绚丽的光彩涌上了炮台。

    炮台之上,清军水兵们尸横遍地,垂死的荣辉一面勇敢的继续端起刺刀,向野蛮的日军猛刺,一面对着炮台之下,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轰!”一刹那,地动山摇,皂埠嘴炮台顿时被剧烈的爆炸所掩埋,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整个山头都在这一时刻塌陷了。

    这一时刻,仿佛火山爆发。“快逃!”北洋水兵们在剧烈的大火下跳进停在岸上的鱼雷艇里,王大忠定了定神,回头注视着一个个焦头烂额的弟兄们,发现此时剩下的人,已经不足八人了。

    ”大哥!“荣进和吴胖子悲呛地凝视着王大忠。”弟兄们,咱们胜利了!快准备启航,回码头!“王大忠喜极而泣道。

    鱼雷艇开始猛烈的启动,划着巨大的波浪,向着光明之处航行,似乎,一切都过去了,吴胖子心有余悸地注视着身后的火海,泣不成声,荣辉和那大部分的弟兄,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天气渐渐的变暗,海天之间,血色残阳,鱼雷艇行驶了一个小时,忽然在山石间搁浅,紧急维修,王大忠为了给鱼雷艇争取时间,率领士兵们第二次登上了海滩。

    1895年,2月1日。威海县城失守,但是,在不知名的海滩上流浪的王大忠一伙,根本无从知晓,他们只有仔细听着海面上的炮声,来辨认着位置方向。

    ”大哥,岸上有一个村子,小日本在杀人!“忽然间,不知是谁突然吆喝了一嗓子,正在捕捞海鱼,准备烧烤的王大忠当时就触动了脑神经,一股脑儿拾起毛瑟枪,带领几个士兵冲了过去。

    村庄里,烈火焚烧。王大忠目瞪口呆地眺望着火花,心中泛起无尽的悲呛。“杀!把这些杀人放火的小鬼子都办了!”吴胖子按耐不住,带领剩下的弟兄,一路追击,渗透进了村庄里面。

    双方进行了短暂的枪战,日军丢下几具尸体,仓皇逃跑,王大忠失落地步进了一间小木屋,发现了惨不忍睹的一瞬间,女人和孩子都被杀害了,而且血还在喷射。

    “大哥,你看,村子里的土墙上还有日本人的中文告示,说会善待百姓。”吴胖子哭笑不得地从怀里掏出一团纸球。

    “这个世上,是野心和贪婪造成了颠倒黑白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诋毁和恶毒,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披着外衣的谎言和不知羞耻的伤害?”王大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你在说什么?”吴胖子漠然地看着王大忠。

    “把尸体埋了吧,记住,要是发现有活着的村民,立即救治。”王大忠黯然下令道。

    “大哥,我们拿什么救治,自己都没有一点食物了?”荣进迷茫着不知所措。

    1月30日到2月1日,仅仅两天时间,清军的南帮炮台全部失陷,整个过程十分简单,所有的炮台都是被日本轻易冲锋占领的,清军陆路统领戴宗骞固执地控制着陆军主力,布置进攻,结果几乎全军覆没,另一方面,荣城的日军第六师团趁机打败清军的孙万龄部队,对威海卫形成夹击,仅仅两天内,超过两千名清军阵亡,日军仅仅伤亡五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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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224/ 第一时间欣赏海战精兵最新章节! 作者:水龙散人所写的《海战精兵》为转载作品,海战精兵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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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战精兵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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