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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日白日     半生逍遥游txt下载     半生逍遥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真正的打算

    萧月明单手摩擦着下巴,棱角分明的的面容之上流露着些许的思索之色:

    “按你这么说,现在才过去了一天,麻子兄的资质还尚未可知。”

    凝视着苏蓝,萧月明接着问道:

    “苏兄又是何等资质?”

    苏蓝用纤细的手指将散落在脸颊两侧的青丝,挽在了耳后,随即有些自得的开口道:

    “不才不才,我刚好在第五日的黄昏,凝聚出了第一道内力,乃是上等资质,修炼至今,已经有初入三流的水准了。”

    苏蓝说罢后,两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萧月明,好似有些气恼:

    “你肯定是顶尖资质吧,年纪轻轻修为这么高深,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呢。”

    萧月明摸了摸鼻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按照苏兄的说法,我确实算顶尖资质了。”

    萧月明心中升起阵阵的无奈,瞬间凝聚出内力,却也算作在三日之内的范畴之中啊,谁成想,这世间竟没有自己这种特殊情况出现的先例,但万千红尘界,何其宽广,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事了,萧月明相信,这世间,绝非只有自己一人,能做到瞬息凝聚内力。

    苏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满脸皆是我早已知晓的表情:

    “我就知道,像你这种顶尖之资,而且年龄尚小,不管放在哪个大派中,都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啊,说不定连掌门都要抢着收你为徒呢。”

    见着苏蓝哀叹了一声,目露追忆之色,好像在回忆着些什么。

    “那些门派里,规矩甚多,条条框框的皆是束缚,哪有做个江湖散人来的畅快舒心?”

    什么江湖门派,萧月明没这个打算,自己有长穆因这位半步绝世的高手教导,哪里还需入门入派?

    苏蓝对此深有体会,自己逃出华清池,游玩赏景,不就是厌烦了门派中的繁琐规矩么,见她感概而发道:

    “就是就是,门派中有什么好玩儿的啊,天天练剑习武,枯燥乏味,烦都烦死了,还是江湖有趣,想去哪就去哪,没有人说教,没有人唠叨,简直快活似神仙。”

    苏蓝说到这里,眼神期待的望着萧月明: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品尝品尝陶然城的美食了呢,据说陶然城下的三个郡,景色,美食,皆相当的出色,比白月郡不知好玩儿了多少倍。”

    苏蓝的无心之言,却给予了萧月明不少的信息,他一直不知这苏戎,到底是什么底细来头,但这名字必定是个假名,对方都能女扮男装,肯定会隐藏自己名讳的。

    “这苏戎知道的这么多,连同武者资质的划分,都能说的这般详细,自身资质上等,修为亦是不弱,观她的年纪,与我差不了多少,方才又在抱怨不喜门派中的枯燥生活,综合总总来看,她必定是大门派的弟子无疑了,而且她又资质不凡,这种武者,都被大门派给收了去,就不知是道门六大派中的哪一个了。”

    萧月明没有联想到苏蓝是魔教弟子,因为中原道门和西域魔教可谓势同水火,两不相容,双方一旦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现对方的武者,必定会将其毫不留情的斩杀,想出门游玩赏景,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闯对手的龙潭虎穴罢。

    心思流转,萧月明虽然心中好奇,却并未擅自出言询问,既然对方不愿多说,那就肯定有其自己的原因:

    “麻子兄说,三日之后,等处理好变故,他再来与我们汇合,到时候再出发去陶然城,什么美酒美食美景,让苏兄赏个够,品个痛快。”

    苏蓝的美目弯成了月牙状,各种的美食环绕在脑海之中,久久不散,她好像都能闻见食物散发而出的香气来。

    瞧着苏蓝这副欲仙欲醉,一脸神往的模样,萧月明忍不住摇了摇头,暗自道:

    “果真是个馋猫,一说食物美景,就忘了烦忧了。”

    黄昏已至,萧月明去寻苏蓝,就是将二麻子遇险的事,告知于她,顺便再了解一些武学方面的常识,也好去教导二麻子,给他量身定制一个习武计划,这些知识对于其他武者来说,几乎人人皆知,但萧月明的情况特殊,也算是一枚奇葩了。

    回到永昌客栈,萧月明面色平静的坐在茶桌前,见他面前摆放着研磨好的墨汁和宣纸,思索了一番过后,萧月明拿起毛笔,将集阳县发生的一切,皆书写在了宣纸之上,写罢收笔,随后将书信折叠好,写上了落款,萧月明叫来了小二,让他将书信送到郡守府中。

    盘坐在木床之上,萧月明双目紧闭,见他身上升腾起透明的水雾,内力在体内不断冲击翻涌着,第四十二个窍穴的屏障,经过内力每日的冲刷,已经变的非常脆弱了。

    白月郡郡守府,大厅中,宏倾正坐在主位,手中拿着各方势力送来的情报,和皇城最新的动向,用手揉搓着眉心,宏倾眉头紧皱,将手中厚厚的书册扔在了桌上,见他随即哀叹了一声。

    东源依旧是一身白衣,见他面色平静的收起了宏倾扔在一旁的书册,将其合上的同时,眼神不露声色的暗自扫过:

    “义父,是皇城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不成?”

    宏倾微微摇头,见他原本还算乌黑的头发,这才过了聊聊数日,就已经白了大半了:

    “能有什么好消息,六皇子失踪的情况,现在已经传到了皇城当中,在加上二皇子在旁煽风点火,故意扭曲事实,说六皇子已经命丧大海了,搞的支持六皇子的官员们,人心惶惶啊,在这么下去,咱们大势将去啊。”

    东源的心中闪过些许的窃喜,随即面色平静的问道:

    “义父,这件事情,可已经告知了六皇子?六皇子足智多谋,擅长布局,想来应该有办法解决的。”

    宏倾重新拿起了图册,翻看着,这上面记载了皇城中一些重要官员的最近动向,乃是宏倾在皇城的密探,暗自记录下的:

    “六皇子早猜想到了皇城中的局势变化,对他非常的不利,但六皇子却没说什么,

    只言一切都还未成定局,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和谋划罢。”

    东源自然不会相信宏倾所说,不禁暗道了声老狐狸。

    只见一位侍卫打扮的男子快步走进了大厅,双手捧着一封书信,恭敬道:

    “大人,有您的书信,是萧月明所书。”

    宏倾闻言,面露几分疑惑之色,不知对方有何事相告,见他缓缓开口道:

    “呈上来。”

    接过侍卫送来的书信,宏倾将其书信展开,片刻后,见他不禁笑道:

    “这萧月明,到是会做人啊,做事也颇有分寸手段。”

    东源从宏倾的手上拿过宣纸,读罢后,思索了一番,开口道:

    “这集阳县的县令,杨亮年,我倒是有些印象,毕竟这私自提高农税的事,在整个白月郡管辖的县城中,屡见不鲜,他也每年都上交了一份分红,我也便没去管他,但谁叫这杨亮年运气不好,竟然招惹到了萧月明的头上,也怨不得旁人了。”

    宏倾的老脸上,挂着一抹不知名的笑容:

    “杨亮年也不是个什么善良之辈,我对他早有耳闻,萧月明明白的很,杨亮年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倘若都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他也嚣张不到今日了,从百姓身上克扣下来的财富,杨亮年定会上缴给上层的官员,有了后台庇佑,他才能继续为非作歹。”

    “事到临头,百姓都跪地请愿,萧月明如果不去理会,这件事传开后,肯定会对他的名气造成很大的折损,但萧月明又不想掺和太多,只好托一托时间,有意放跑了集阳县的县令,这样让我也不至于太难堪,此人的心思城府,实在高深啊。”

    宏倾的一番分析,的确是萧月明心中所想,亦是写此信件的目的。

    东源将信件重新叠好,随后缓缓开口道:

    “义父,萧月明和杨亮年,两人都是聪明人,他们已经为我们留下了许向熊,只要杀了许向熊,便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亦能保全了萧月明的名声和颜面。”

    “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最好能搞的人尽皆知,现在皇城中暗流涌动,六皇子久久没有露面,气势名声已经风雨飘摇,快要散尽了啊,正好乘着这件事,当众将惩处许向熊,一方面能营造气势,稳固六皇子的地位,二来也可打响萧月明的名气,此人是个人才啊,将来定能有一番大成就,锦上添花怎如雪中送炭,我要在他成长之初,就结交良好的关系,说不定将来有一日,我们便要求到他的头上了。”

    宏伟不亏为潜陨的心腹智囊,城府之深,堪称恐怖,三言两语之间,不仅分析清楚了形势,更是找到了一箭双雕之法。

    东源微微躬身,适宜的出言吹捧:

    “义父果然雄才伟略,区区只言片语,就能想出如此妙计,东源佩服,佩服。”

    红宏倾闻言,不禁失笑:

    “你这小子,赶紧把事情处理妥当,为父就放心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父子情深

    宏倾深知自己这义子,城府谋略根本不在自己之下,对于他的溜须拍马之言,早就见惯不怪了。

    东源一边整理着案几上散落的书籍,一边开口道:

    “义父,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家中女眷全部暗自转移了,并且已经给宏章他们发了书信,想必不出三日,他们就能抵达白月郡了。”

    “这一路上,可发生了什么意外?”

    “并无,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东源看过了,那小山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是个居住藏身的好地方。”

    宏倾微微点头,望向正在稳条不乱收拾案几的东源,感慨道:

    “东源啊,这些年来,家中事事皆要你劳心劳累,你可有怨言,可恨为父对你如此的严厉?”

    东源心中暗骂,这些年来,宏倾时不时的就要这般询问一番,为的就是让东源能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来历,自己的地位,和自己职责,这种做法,无异于一次次的掀开快要愈合的伤疤,每次都是鲜血淋漓,苦不堪言,儿时母亲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每日都环绕在东源的脑海当中,随着宏倾不断的提及,变得越发清晰,同时,东源心中的恨,也欲加浓厚。

    痛苦已经随着反反复复的蹂躏,变成习惯了,东源面色平静,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躬身道:

    “义父对东源的恩情,东源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宏倾满意的看着东源,心中却有些许的嫉妒,东源面容生的俊秀,才智更是不知比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高出了几倍,纵使从小抚养他长大,但在宏倾的心中,依旧和东源有层不可打破的隔阂。

    “很好,为父能得此一子,实在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宏倾的笑脸,在东源的心中却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令人作呕,他知道自己不姓宏,终究不能融入这个家中,自己不过是在宏家人遇到危险时,随时可丢弃的一张护身符罢了,但这一切都能改变,东源想要掌控自身的命运,坐上郡守的位置,以至于权利更大的官位,而只要二皇子能成功登上皇位,这一切便都能实现。

    东源将杂乱的书册码放齐整,心中却想将面前这所谓的义父,给碎尸万段!

    郡守府西侧的花园前,遥遥望去,只见一位身材玲珑的背影,见她手中捧着个木盘,缓缓推开了潜陨住所的屋门。

    潜陨的屋中,原先那浓郁到实质的白色雾气,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整个屋子恢复了正常。

    潜锋余正坐潜陨的身侧,潜陨身上包裹的白布携下了大半,只有四肢用两根蓝色的玉板固定着,他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正仰面躺在床上,和潜锋余不知在闲聊着什么。

    只听屏风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二人当即止住了话头,潜锋余回头看去,却是宏嫣端了个木盘,正踱步走来。

    将手中的木盘轻轻放在桌上,木盘中摆着两个精致的小瓷碗,宏嫣贝齿轻启:

    “这是嫣儿亲手摘的桂花嫩芽,配以清晨的露珠,熬制而成的桂花露,上机道人说,这桂花露有凝气安神的功

    效,你们且来尝尝,味道怎样。”

    宏嫣小心的端起两碗桂花露,将其中一碗递给了潜锋余,随后欠身坐到床边,拿起汤勺味给潜陨。

    潜锋余左手包着纱布,只得用右手捧着碗,喝了一大口,这桂花露果真不同凡响,入口清甜顺咙,甚至连同手臂的伤口,都能感觉到阵阵的凉意,将碗中的桂花露全部倒入口中,潜锋余忍不住称赞道:

    “宏嫣姑娘,你这桂花露香气浓郁,喝罢后,只觉得心中

    清凉,我也是托了六哥的福,这才能有幸品尝到这等人间极品啊。”

    宏嫣俏脸微红,随后轻声道:

    “三王子见笑了,若你喜欢,嫣儿可天天做与你吃的。”

    潜锋余当即大笑道:

    “这可不敢啊,刘六哥现在虽然还不能动弹,若他伤势痊愈,肯定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宏嫣亦是展颜一笑,端的是倾国倾城之资。

    潜陨双目充满着爱意的凝望着宏嫣,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他发现对宏嫣的爱,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深厚,见他有些心疼开口:

    “嫣儿,熬制这桂花露,耗时耗力,你可不能这般干了。”

    宏嫣盛起一勺晶莹剔透的桂花露,缓缓送到潜陨的嘴边,小声应着:

    “嫣儿没事,只要你能快些好起来,我受这些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下有情人,莫非以相知相守为缘分,为幸福,喂完了桂花糕,潜陨轻声说道:

    “嫣儿,我和三弟还有些事情要谈,你要记住,且不可累坏了自己的身子,知道了吗。”

    宏嫣从床边缓缓站起,见她颔首轻点,随后拿起了桌上的空碗和木盘,转身离去了。

    待苏蓝的离开房间后,潜锋余这才哀叹一声:

    “六哥,你打算如何安置宏嫣姑娘。”

    潜陨面色坚毅,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登帝位,封她为后!”

    潜锋余早知结果是这样,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纵使当今六皇子,亦没能免俗。

    “现在朝廷中混乱一片,据咱们安插在宫中的探子来报,圣上的身体已经岌岌可危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驾崩,圣上在满朝文武官员的心目中,积威甚深,几乎全凭着圣上一己之力,才能将宵小之徒镇压住,现在天色已变,他们的狼子野心,也跟着一同暴露出来了。”

    潜锋余对当朝局势很不看好,原先潜陨和潜棋歌两位皇子相继做大,整个朝堂中两派对立,但现在六皇子这边的支持者人心涣散,让不少王侯有了可乘之机,如今大势已去,时不待人,想要再翻盘聚拢人心,实在难如登天。

    潜锋余所言,潜陨岂会不知,但即使身处绝境,他依旧稳条不乱:

    “三弟,我让你办的事,现在如何了?”

    潜锋余面色凝重道:

    “我已经跟我爹说了,五日后,他就能率领三万黑鳞铁骑,赶到

    白月了。”

    潜陨闻言,见他双目微凝,语气一顿道:

    “如此甚好,震南王独掌兵权,朝廷对他的掌控力度极小,原先父皇与震南王亲同兄弟,自然无碍,现在父皇一旦驾崩,咱们有了你爹的相助,一切都不成问题。”

    潜锋余还是有些不解,不知自己的这位六哥,到是还有什么手段未出:

    “六哥,我爹的黑鳞铁骑虽然所向披靡,但潜棋歌那混蛋,手中也有掌握兵权的将军,若想要单单靠武力取胜,难实属不易啊。”

    “六哥你到底还有什么谋划,也好给我透个底啊,我这心里也能安心一些。”

    潜陨虽然遭受了杀手的雷霆袭击,险些便送了命,现在躺至床上不能起身,但在他的心中,认为自己依旧没输。

    潜陨缓缓闭上了眼帘,只见他轻笑了一声:

    “你我兄弟客船遇袭,弦老又被迫逆行血脉,潜棋歌现在一定以为,我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朝中其他意图改朝换代,想要自己当皇帝的王侯们,已经将我踢出了局,这其实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就让他们慢慢争吧,潜棋歌本身的实力就稳稳压我一头,现在我不少的势力又被他吸收大半,最后胜出的,肯定是潜棋歌无疑了。”

    潜锋余闻言,认为这是个无解之局,不禁哀叹道:

    “六哥,你贸然叫我爹赶来给你助阵,一定是有破解之法罢。”

    潜陨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口中呐呐自语着: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切上天自有定数,现在就期盼着父皇能晚些日子离开,留给我一点恢复伤势的时间……”

    一日后,集阳县市集中心,只见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众多百姓将这集市围了个水泄不通,周遭还不断有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都不约而同的加入了这庞大的队伍当中。

    人群呜呜泱泱,粗略看去,足有五六百人之多,男女老少,妇女儿童,几乎全部集阳县的百姓,除了卧病在床,不能下地的老人们,皆纷纷赶到了集市上,想要亲眼目睹这日日翘首以盼的结果。

    只见集市已经被布置成了临时的刑场,见那肩膀上扛着大刀,身材魁梧的侩子手身旁,跪伏着一位身着白囚服,披头散发的身影,他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后,背后插着一块儿长木牌,上面用红笔醒目的写着杀人犯三字。

    他正是许向熊,缓缓的抬起头来,他的面色已经煞白如雪了,经过一番非人的折磨,他的精神已经萎靡到了极点,众多百姓们齐齐将手中发酸发臭的烂菜叶,狠狠的扔到了许向熊的身上,以此来宣泄着心中的憎恶和愤恨。

    “打死你,我要为我爹报仇!”

    “许向熊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今日可终于上了断头台!”

    “杀了他,杀了他!”

    百姓们情绪激动,可以说,许向熊跟集阳县的八成百姓,都有些愁怨,现在众人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时机,岂能就这般轻易的放过他,有些人甚至捡起了地上的石头,朝着跪在集市中央的许向熊全力丢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愚昧的愤恨

    “啪~啪~啪~”

    尖锐的石子从那因常年下地务农,而生满老茧的手中脱出,石子在半空划过一条弧线,狠狠地打在了许向熊的额头上。

    血肉之躯岂能抵挡得住坚硬的碎石,只见一道鲜红的血线顺着他的脑门缓缓流下,他没有闪躲,只是深深地低着头,跪在集市的中央,任由漫天飞来的酸臭菜叶砸到自己的身上。

    “恶人自有恶报,杀了许向熊,杀了许向熊!”

    愤怒到了极点的百姓们,纷纷嘶吼叫喊着,若非刑场的周围有官兵阻挡,这些宛如饿狼的百姓,真的会一拥而上,将许向熊给活活生撕了。

    周围的咒骂声夹杂着发臭的烂菜,一同甩在了许向熊的身上,是那样的臭不可闻,倘若搁在以往,现在这些气势汹汹的人们,在许向熊的面前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得任人宰割。

    心已死,这些百姓们力所能及的攻击和发泄,在如今的许向熊看来,是那般的苍白无力,令人怜悯。

    “呵呵,哈哈哈~”

    只听许向熊突然放声大笑,布满血丝的双目之中,竟有些许的泪花,不知这是感慨自己将要身死,还是在嘲笑着这些百姓的愚昧无知。

    真正的幕后黑手,集阳县县令杨亮年,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许向熊在监牢受刑的时候,就将他给供了出来,但可惜却根本无人搭理,自己终究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亦是上层大人物博弈之下的牺牲品。

    许向熊深深的知晓这一点,从前自己受到杨亮年的蛊惑,整日间在外为非作歹,以此来提高官府可笑的威信,现在到好,杨亮年卷着钱财,一走了之了,留下了自己承担各方的责任。

    许向熊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凄凉,见他凝视着周遭有些不解的百姓们,仰天大笑,额头的鲜血缓缓流下,流入了嘴角……

    百姓们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这许向熊为什么突然这般发疯大笑,但并不影响他们对其的怨恨。

    “这畜牲已经疯了,疯了!”

    “没错,一定是老天爷开了眼,对他降下了惩罚!”

    整个集市混乱一片,不多时,就见集市中央已经堆积起了小山一般的烂菜叶,正值深夏,天气又炎热,这些已经**的蔬菜在烈日的爆射下,散发出了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坐在不远处案几上的行刑管,不由得紧皱着眉头,连忙以手背掩鼻,想要遮挡住飘散而来的臭气,但这气味实在令人作呕,见那行刑管扶案干呕着,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整个集市臭气熏天,吸引来了不少的苍蝇,嗡嗡的打着旋,许向熊跪在烂菜中间,却是面如死灰。

    抬头望了一眼已到头顶的烈日,行刑管眯了眯眼,遮挡着刺目的阳光,随后强忍着恶臭,缓缓从案几前站起,清了清嗓子,随后大声道:

    “正午已到,准备行刑……”

    拿起案几上的令牌,见其向前随手一丢,令牌随即落在了地面之上,象征着斩首行刑,将要开始。

    周遭原本喊打喊杀,嘶吼着的百姓们,随着令牌的落地,也都安静了下来,众人们屏气凝神,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幕,终于得以实现了。

    行刑管一声令下,两名士兵推上了一架刑具,这刑具共分为两节,可以自由开合,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孔洞,以此来夹住死囚的脖颈,让其不能动弹。

    将刑具摆放在许向熊的面前,随后打开,夹住了许向熊的脖子,被牢牢固定在杀头刑具上,许向熊只觉得一股死亡的恐惧,蔓延至自己的全身上下,身躯也止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世间不畏惧死亡的人,毕竟是极少数的,更何况如许向熊这样整日享乐的纨绔子弟,见他裤裆处逐渐浮现了一摊水渍,冰冷,严寒,这便是许向熊能感受到的全部了。

    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的侩子手,扛着大砍刀,龙行虎步的走到了许向熊的身前,许向熊侧着头被卡在刑具中,却看不见侩子手的容貌几何。

    端起地上的大瓷碗,侩子手含住一口烈酒,随后喷洒至刀身之上,这是为了砍头之后,减少些沾染死囚的血迹。

    知道自己将要颅颈分离了,许向熊的面容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双眼睁的老大向外凸起,口中不断呢喃着:

    “不、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事情已成定局,没有人会来救他,他的父亲,集阳县的县丞,也因为自己儿子的连累,现在还关押在大牢之中。

    乌阳高照,午时乃是一天当中,阳气最为强盛的时辰,亦是实施斩刑的最佳时刻,强烈的阳气能驱散死囚留下的阴气,避免死者阴魂不散,去缠绕他人。

    时辰已到,侩子手在百姓目光的注视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刀,锋利的刀刃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阵阵寒芒,喷洒的酒水自刀身上缓缓滴落……

    “喝!”

    见那侩子手爆喝一声,随后粗壮的双臂一紧,将长刀狠狠劈砍向许向熊脆弱的脖颈。

    “唰~”

    长刀悍然落下,鲜血迸溅四方,猩红的血液自断颈处喷洒而出,足足溅射了丈许之远,许向熊的头颅在长刀劲力的带动下,在地面缓缓滚落,最后停在了发臭的烂菜当中。

    “好!好!”

    百姓们皆欢呼雀跃着,有些和许向熊有着深仇大恨的人,竟泪流满面,喜极而泣,集阳县大名鼎鼎,无人敢惹的恶棍,就这样身首异处了。

    “我们都该感谢萧大人啊,若非萧大人为民做主,告上了白月郡,这许向熊又怎会伏法啊。”

    “是啊,是啊,萧大人大好人啊!”

    “萧大人,萧大人!”

    不知是谁先带起了头,整个居阳县千百来号百姓们,纷纷呼喊着萧月明的名讳,如此多的人一同发声,场面还是相当壮观的。

    但这一切,已经头离身一丈远的许向熊,却是再也听不见了,染血的脑袋静静的躺在一堆腐菜中,嗡嗡作响的苍蝇,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盘旋在他那还保持着惊恐的面

    容之上。

    集阳县不过是一偏远的小县,而许向熊亦不是什么大人物,这里发生的种种一切,还不能再白月郡里掀起什么风波来,白月郡依旧如往常一般,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喧嚣的街道上,萧月明和苏蓝正并肩走着,这里却和白月郡其他的地方略有不同,只见周围全部是些买各种日常杂货的商铺小摊,这里来来往往的行人皆穿着普通,一看就是平常百姓。

    二人今日都不得不戴上了面纱,因为苏蓝前些日子在韵霖客栈闹的一出,现在几乎整个白月郡说的上名讳的大家小姐,都在寻找着他们两人,都争取能率先将萧月明和苏蓝拿下,绑回府中。

    幸福的麻烦亦是如此让人烦忧,出众的容貌有时也等同一种负担,他们今天来这杂市,就是想买一些用品口粮之类的,毕竟陶然城离白月郡路途很远,粗略一算,也要大概四五月之久。

    没有去选择万界商会,那里的东西固然齐全,但价格实在昂贵,三人同行,已经不比萧月明一人了,开销自然大的多,他必须精打细算,否则三人就只能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了。

    “卖包子~卖包子,香喷喷的热包子哟~”

    “都来看看啊,珍品牛肉干,用上等好黄牛晾晒而成的,保准吃一口,管三天,不好吃,不要钱!”

    闻着周围传来的诱人香气,苏蓝心中心痒难,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将那些卖小吃的摊子,全部给承包下来。

    苏蓝是个行动派,干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对待美食,尤其如此,见她双腿已经不停使唤了,好像一只被人牵着线的风筝般,顺着香味儿徐徐飘去。

    拉住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苏蓝,萧月明双目一凝,已经猜透了她心中所想:

    “你要干什么?”

    苏蓝白色面纱上的美目有些飘忽,随后玉手指着不远处卖烧饼的摊子说道:

    “我能干嘛啊,这出远门,不得带一些容易储存的食物嘛,烧饼水分少,又挡饿,我去买一些带到身上。”

    凝视着苏蓝的双目,片刻后,萧月明微微笑道:

    “嗯,烧饼确实能吃很久,但新鲜的大肉包子和牛肉干,好像不能存放吧。”

    被萧月明一眼看穿,苏蓝脸不红心不跳,喃喃自语着:

    “全部吃到肚子里,怎么会坏嘛,真是个小气鬼,这不让买,那不让吃,干脆让我饿死算了。”

    萧月明看着有些委屈的苏蓝,伸手指了指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瓮声瓮气的开口道:

    “你瞧瞧自己的肚子,进这集市,我们还走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你就先先后后吃了一碗面,两串糖葫芦,再加一碗豆花,我说苏兄,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托生的么。”

    苏蓝白纱下的红唇砸吧着,随后见她一甩手道:

    “哎呀,好了好了,我不吃就不就完了嘛,真是个小气鬼。”

    望着暗自赌气的苏蓝,萧月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情自心动

    片刻后,只见苏蓝双手拿着两个纸袋,里面装着冒着白气,热乎乎的大肉包子,和色泽诱人的肉干,将大肉包拿在手中,刚刚出笼的包子很烫,苏蓝拿着包子不断抛起,随后乘着热包子落下的空隙,瞬间放在面纱下狠狠的咬一口,动作行云流水,相当娴熟,显然已经不知做过多少遍了。

    “嗯嗯,实在是太好吃了,比上次你给我买的大肉包,在这味道上,还要更甚一筹呢,皮薄馅大,肉汁充盈,在我的老家那边,都没有这些好吃的东西呢。”

    白皙的手腕上,寒炎石手链闪烁着点点好看的红芒,苏蓝一边大口大口咬着包子,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背着一袋干巴巴的烧饼,萧月明看着毫不顾忌吃相的苏蓝,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白月郡杂市中虽然很嘈杂,物品的种类也不如万界商会繁多珍贵,但在这价格上却天差地别,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光光是万界商会的入场费,就能在这里大肆放心的采买一番了。

    摩擦着戴在手上,冰冰凉凉的寒炎石手链,萧月明心中生起一种无法言名的异样。

    “苏戎,你到底是谁,装成男子是为了躲避什么仇家么,你又来自哪里呢……”

    萧月明想的阵阵出神。

    “哎呀!”

    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打断了萧月明的思绪,萧月明下意识的首先看向身侧的苏蓝,语气忙慌道:

    “你怎么了?!”

    只见着苏蓝的美目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之色,眼神呆呆的望着地面,萧月明顺着目光看去,却是被咬了一口的大肉包,掉到了地上,原本蒸的白白净净的包子,已经粘上了地面的灰尘。

    苏蓝目光呆滞,望着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包子,伸出纤细的双手,好似在痛恨自己手,为何如此的不争气。

    “可恶啊,我的包子,我才咬了一口,你就离我而去了……”

    “啪叽~”

    苏蓝嘴里正呢喃着,只见一人没有留神,一脚踩在了包子上,随即摔了个大马哈,疼得他叫苦连连。

    “谁啊,这么没道德心,还特么当街扔包子,别让老子抓到!”

    倒霉男子当街出了个丑,但碍于面子,只得大声红着脸,粗着脖子使劲叫嚣着,其他路过的行人皆对他指指点点。

    闹了一出笑话,这男子也觉得没了脸,赶紧掩面逃去了。

    包子被踩,虽然它已经不能吃了,但苏蓝依旧觉得心里一疼,实在不落忍。

    只好重新从纸袋中拿出一个肉包,狠狠的塞到嘴里,用力咀嚼着,这样才能缓解些许心中的疼痛。

    萧月明黑纱下的面容有些无奈之色,苏蓝在他的眼中,就好似还未褪去童真的孩童,她的一撇一笑,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是那么的惹人怜爱,令人心动。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毕竟萧月明能参考的对象有限,也只有长穆因和小茜了,儿时路边赏女子,偷看小香沐浴洗澡,不过仅凭借着心中的一腔热血罢了,但静静凝望着眼前人,萧月明的心却止不住的加快了,他只想时

    间就在此刻定格,二人一同并肩,走过这拥挤繁华,一辈子没有尽头的街道……

    美食给苏蓝带来了很大的慰籍,刚刚痛失爱包的苦闷,早就跟着牛肉干的入口,被嚼的七零八落了,苏蓝咬着一丝一丝的牛肉,好看的睫毛宛如蒲扇般扇动着,见她微微歪着头,有些不解的说道:

    “喂,你最近怎么了,老是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直发毛,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知道自己失了态,萧月明连忙收回了目光,随后故作平静的看向别处,打量着周围的行人,信口胡邹着:

    “没什么,心跳的快,也有可能是修炼功法走火入魔了,也说不定。”

    可谁知萧月明随口一说的逃避之言,让苏蓝如同遭遇雷击。

    见她双眼睁的老大,皆是不可思议之色,随后红唇咬着的牛肉干,也顺着白色面纱掉到了地上。

    突然抓起萧月明的衣袖,苏蓝早就认为自己可能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这下瞬间就慌了神:

    “萧、萧兄,我可能真的修炼功法出了问题,这几日我胸口老是感觉有些气闷,我是不是、是不是就要爆体而亡了啊!”

    萧月明不得不佩服苏蓝的想象力,轻轻的弹了下苏蓝雪白的额头,当即询问到:

    “最近修习,是否觉得气血不畅,内力滞留?”

    苏蓝思索了片刻,赶紧摇了摇头。

    “那内力和境界可有倒退的迹象?”

    苏蓝当即否定,语气肯定的说道:

    “这倒没有,最近修炼的比较刻苦,内力甚至有些提高呢。”

    萧月明闻言,不禁失笑:

    “那就对了么,走火入魔的征兆,你是半分都没有,大可安心了。”

    苏蓝长嘘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以做安慰,还未等她彻底放下心中的石头,萧月明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狠狠的揪起了她的心。

    “唉,苏兄这情况,虽然不是走火入魔,但却是一种更加难以医治的绝症啊。”

    苏蓝身体猛地一僵,双手一滑,这次甚至连手中的纸袋都落在了地上,都不自知,瞧见苏蓝这副惊愕的模样,萧月明轻咳一声,故作高深的说道:

    “苏兄也不必担心,这绝症并非无药可解,也算苏兄命不该绝,福缘深厚,这病症的解法,在下不才,刚好知道。”

    区区片刻,苏蓝的心情如同在地狱和天宫来回徘徊,波荡起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苏蓝赶紧抓住萧月明的胳膊,美目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萧兄,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咱们可是说好要同生共死的兄弟,你不能弃我不顾啊。”

    苏蓝可不想死,她逃出华清池才仅仅数月,许多美食美景都还未享受,若让她现在离开这繁华的世间,苏蓝岂能甘心啊。

    “同生共死?我什么时候发过如此弱智的誓言?”

    萧月明心中不解,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见他故作神秘:

    “这解病之

    法,乃是上古传下来的药方,珍贵的紧,这里人多耳杂,你且靠近些,我悄悄说与你听,万万不可叫旁人偷听了去。”

    如今性命垂危,苏蓝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其他的事,赶紧上前一步,身体紧紧贴着萧月明的胸膛。

    二人站在街道的边缘,四周皆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吆喝的小贩,萧月明缓缓俯下身去,凑到了苏蓝的耳垂边,离的如此之进,甚至能闻见苏蓝身上好闻的清香。

    “苏兄,你得的可是相思之症,这解药,便是在下……”

    萧月明俯在苏蓝的耳边,轻声说道。

    气息流过耳垂,苏蓝面纱下的脸颊,瞬间就红到了耳朵根,心中好像有无数道电流走过,带起一阵阵的酥麻之感,深深的将脑袋埋在胸口,苏蓝竟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此时,只见不远处一位穿着布衣的农家妇女,牵着一七八岁的孩童,见她连忙捂上了自家孩子的眼睛,嘴里小声咒骂着:

    “哎咦,两个大男人,关天化日之下,真是恶心,这教坏了小孩子怎么办。”

    周围其他路过的行人,见萧月明和苏蓝竟做着如此亲密的举动,也都暗自指责排腹着,在中原地区,断袖之癖,余桃之情,在众多人的心目中,还是带着些许介意和排斥的,但是在西域,那里民风彪悍,人人崇尚武道,不管是男女之情,龙阳磨镜,都能被广泛的接受和认同。

    被众多人当面指指点点,苏蓝实在羞愧难当,但幸好自己戴了白纱,遮住了容颜。

    瞧着苏蓝娇羞的模样,萧月明黑纱下的嘴角扬起,众人的议论,他向来不放在眼里,将背上装着烧饼的布包提在手中,朝着杂市深处走去,萧月明忍不住哼着小曲儿,心情煞是愉悦。

    看着萧月明的背影,苏蓝用手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随后摇了摇头,悄悄跟在了萧月明的身后。

    二人之间的气氛变的微妙了起来,继续闲逛采买着,不多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杂市的最深处。

    “叮当~叮当~”

    打铁声传来,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些露天的小摊,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商铺,每家每户的商铺前,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彰显着自家的实力。

    “看来这附近,都是些武器铺了。”

    萧月明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朝着身旁的苏蓝说到。

    苏蓝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脸颊微微发烫:

    “嗯,应该是的,我听客栈的小二说,这里锻造的兵器,在整个朱雀城,都很出名呢。”

    “也好,麻子兄才刚刚迈入武道一途,想要练会蛟龙出游剑法,还需不短的时日,就先给他买一柄短剑,也好用作防身。”

    萧月明望着不远处正站在木棚下,光着膀子挥洒汗水的铁匠说道。

    苏蓝颔首轻点,刚刚习武的武者,内力不够,经验又太少,强行用刀剑对敌,招式生疏,腕力不足,反而对自己不利,亦有可能还没杀敌,反而把自己给砍伤了,但短刀短刃便不同了,使用起来灵巧方便,易于隐藏,最适合二麻子这种初学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寸茫,沁血

    这里街道两旁,都是贩卖武器的铺子,进进出出的皆为身怀修为的武者,萧月明和苏蓝边走边打量着,不多时,一个店铺,吸引了萧月明的注意。

    这间铺子从外面看起来,有些许的残破,店门的木制门框上,有着点点霉斑,和岁月留下斑驳的痕迹,显然,这家店的年头,已经很久了。

    店门的外面支了个简单的木棚,只见一位赤果着上身的大汉,正围在熊熊燃烧的火炉前,见他高举着手中的铁锤,每一次狠狠的落下,就见那烧的火红的剑胚,被砸的当当作响。

    细密的汗水自他黝黑的皮肤缓缓滴落在炽热的火炉之上,一阵滋啦的声响过后,便是一股股的白烟,萧月明站在店铺外,凝视着这位看似普通的打铁匠,但从其魁梧的身板和气息来看,此人必定是个武者,而且修为还不弱。

    铁匠感受到了窥视的目光,见他停了手中不断敲打的铁锤,向前望去,就见两名带着面纱的奇怪男子,正驻足打量着自己。

    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铁匠随即憨憨一笑道:

    “两位兄台,需要买兵器么。”

    萧月明闻言,当先一步朝着店铺走去,苏蓝有些不知所谓,不明白这附近这么多贩卖兵器的铺子,为何萧月明偏偏选中了这间。

    缓步走到店铺前,萧月明打量着插在木棚旁边,很是随意的牌匾:

    “十大名剑铺,好生威风的名字。”

    这牌匾就如此随意的竖着插在土地当中,走进细看,甚至还能瞧见不少黑色的虫眼,但真正将萧月明吸引到这里的,并非这标新立异的招牌,而是牌匾上十大名剑铺这五个字迹。

    倘若只以书法来论,这字写的平庸无奇,但萧月明却能感受到其中蓬勃而发的剑意,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抚过这饱经风霜的牌匾,萧月明双目微眯,他可以断定,写这五字的人,其剑意修为,已经到了第二层,物内有剑的层次!

    虽然比起萧月明人剑合一的修为,低了一个大境界,但这亦是相当的了不起了,若排除如萧月明这种意境远大于内力的异数,留下这十大名剑铺的人,其实力至少为初入一流的境界,一位一流高手在江湖上的实力地位是何等的恐怖,萧月明再清楚不过了。

    打铁匠将手中的铁锤放到了火炉旁,随后走到了萧月明的身侧,见他目露追忆之色,开口道:

    “这牌匾,是我学有所成,出山门自立门户时,师傅亲手所书,如今再看见它,简直恍如隔世啊。”

    萧月明缓缓点头,随后感叹道:

    “您师傅他老人家,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在下从这五字中,能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气魄,实在令人震惊。”

    铁匠微微一笑,随后朝着萧月明拱手行礼:

    “在下王崔,不知兄台名讳?”

    “王兄,在下萧月明。”

    王崔面色一惊,随后见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萧月明,感慨到:

    “萧兄最近大名,在整个白月郡可谓家喻户晓,无人不知了,白月楼台绘画作

    ,蕴含剑意惊世人,我王崔能见到萧兄这等豪杰,实乃一桩大幸事。”

    因为遮着面纱,王崔没能从容貌上将萧月明认出,但能理解牌匾中的剑意,又名为萧月明,除了最近风头正盛那位,便再无他人了。

    躬身行礼,萧月明客气道:

    “都是些微末伎俩罢了,上不了什么台面。”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一同走进了店门,正在研究铁炉如何运作的苏蓝,也收回了疑惑的目光,跟在萧月明的身后,一同进了店。

    店中如同在店外的感受一般无二,有些陈旧,并无什么出奇之处,正对着店门的地方,摆放着一个木柜台,柜台中皆是各种各样的兵器,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铁钩,亦悬挂着满墙的兵器,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萧月明和苏蓝,感觉如同走进了一间铁铸的屋子,森冷冰寒。

    “王兄,这些兵器,都是由你一人锻造的?”

    萧月明出言询问到。

    王崔随即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中蕴含着些许的自豪:

    “那是自然,这里所有的兵器,皆是我一锤锤敲打出来的,每一件兵器,都可也算作心血之作。”

    苏蓝不由得睁大了美目,拿起了挂在墙壁上的一柄宝剑,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么多的兵器,粗略看起来,不说五百,也有三百件了,看来王兄是相当的喜爱锻造武器啊,若非如此,岂能撑的住如此枯燥的生活?”

    王崔憨憨一笑,用毛巾擦去脑门流下的细汗:

    “不枯燥,能认真的作一份自己向往的事,是我王崔的福气。”

    萧月明相当赞同王崔所言,若想在一件事上取得真正的成就,兴趣是必不可少之物。

    这店铺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兵器的种类却一应俱全,再加上其师傅也不是寻常人物,能看的出,这王崔的锻造水准,绝对非同一般。

    “好剑啊。”

    苏蓝随意挥舞着刚刚从长柜旁拿起的长剑,显然很是喜欢。

    从苏蓝手中接过,萧月明用手指轻轻摩擦着剑身,只见这柄长剑锐利非常,剑锋雪亮,不是凡品。

    “刚硬有加,又不失韧性,王兄,你这铸剑技艺,绕是我这个门外汉,都能瞧出不凡来。”

    萧月明出言称赞道。

    自己作品能被人认可,王崔还是很欢喜的,见他不禁笑道:

    “萧兄扎煞在下了,不过区区一柄普通长剑罢了,谈不上什么珍品不珍品的。”

    王崔双目盯着萧月明背后露出一截的剑柄,两眼散发出淡淡的渴望之色:

    “若谈珍品,萧兄背后的宝剑,才是真正的神剑啊。”

    “剑鞘如雪般银白,剑柄呈深邃如墨的黑色,观其锋利又不失内敛的剑气,若我猜的没错,这柄便是兵器谱榜上有名的古剑,青渊。”

    这王崔不愧为铸剑好手,仅仅寥寥一眼,就道出了青渊的名讳,萧月明对此

    到是不甚惊讶,毕竟青渊剑在江湖上的名气相当响亮,可比自己这个只能在白月郡这弹丸之地混一混的流墨青渊剑,出名的多了。

    “青渊剑江湖上认识的人不少,看来,回去之后有必要伪装一番了,否则说不定哪天便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心中暗自思索着,萧月明当即淡然一笑:

    “王兄好眼力,这剑却为青渊。”

    见王崔竟然如同单身多年的大汉,见着了衣不遮体的女子般,双眼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直勾勾看着萧月明背后的露出的剑柄。

    虽然不是看向自己,但萧月明依旧觉得心中发毛,有些不适,见王崔凸出的喉结上下蠕动,竟然咽了一口口水,萧月明一阵恶寒,赶紧岔开了话题:

    “额,王兄,在下想买一柄短刃,不知有否?”

    王崔的眼神依旧徘徊在青渊剑柄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

    “啊,啊!有,有,萧兄且等候片刻。”

    王崔说罢后,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走向了不远处挂满兵器的墙壁。

    苏蓝凑到了萧月明的身侧,瞧着肌肉结扎,赤果着上身正在找寻兵器的王崔,美目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萧兄,我看这王崔双目含情的直勾勾的盯着你,说不定是瞧上你了呢,你也莫要害羞,若对他也有意思,我就勉为其难一下,替你去诉说情意啊。”

    萧月明抚了抚额头,语气有些无奈的小声道:

    “你这小脑袋里,整日间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忘了我在杂市对你所言?”

    苏蓝顿时俏脸一红,连忙扭过头去,是不敢再看萧月明了。

    扳回一局,萧月明暗自摇头,类似于王崔这种,一生都为一件事奉献所有的人,也只有他们所喜爱之物,才能将其打动了,王崔醉心锻造,看见青渊这把名剑,自然走不动道,挪不开眼神了。

    王崔认真的在满墙兵器中挑选了许久,这才拿着两把短刃,走到了萧月明的面前。

    “短剑名为寸茫,短刀名唤沁血,都是我的得意之作,萧兄且看。”

    拿起寸茫短剑,此剑约有一寸长短,通体黑色,入手颇有份量,握住剑柄,手感细腻舒适,萧月明不禁满意点头。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剑鸣声,寸茫出鞘,这短剑的剑身只有不到一寸长短,但锐利之气,却不输于三尺长剑,这寸茫的剑身偏狭窄细长,到是很适合出其不意,一击致命的暗杀。

    “寸茫,茫茫无垠的距离,在此短剑的面前,不过区区寸许,甚好,甚好。”

    这是萧月明发自内心的称赞,却没想到在这其貌不扬的杂市尽头,还有这般技艺一流的锻造高手,或许,这就是世人所言的机缘气运罢。

    王崔目露欣喜之色,随后见他又把短刃递到了萧月明的面前,王崔的右手明显比左手更加粗壮,这是年复一年的使用单手挥舞铁锤,所形成的,他手臂根根肌肉宛如盘根错节的枯枝,掌心亦有粗糙的老茧,象征着独属于他的荣誉和岁月。

第一百五十五章 魔剑蒋王

    粗糙强壮的手臂,是一位好锻造师的标志和象征,王崔将短刃交到了萧月明的手中,随后出言解释着:

    “这把寸茫,本身是一位江湖杀手寻到我,让我量身定制的,他交了定金,说是一月后再来取剑,但自从那天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这一晃已经五年过去了,江湖血雨腥风,说不准定剑之人,早就已不在人世了。”

    江湖实在凶险,生死离别,亦是形同家常便饭,除了苏蓝有些伤感以外,王崔和萧月明却并无太大的感触,毕竟双方也没有什么交情交集。

    “萧兄手中的短刃,可谓是我前半生以来,最为杰出的作品之一了,这柄沁血刀如其名,我在锻造之中,确实加入了鲜血以做辅助。”

    此言一出,萧月明和苏蓝都面带惊愕之色,铸刀中添加血液,这是在有些骇人听闻了。

    苏蓝当即出声惊到:

    “什么,加入鲜血?!这位哪种锻造方法啊?”

    对于二人的不解,王崔没有感到意外,接着解释道:

    “两位不是锻造师,对于这种看似奇特的手段,不知晓再正常不过了,其实甚至有不少年纪尚轻,入行时日尚短的锻造师,都没有听过这血炼之法,其实这血炼之法,还有一段诡秘的传闻。”

    “相传在三万年前的上古时代,那时候的武者身如岩石般坚不可摧,力能通天,但体魄的强大,却凸现出了武器的羸弱,那时候的锻造技术,和如今相比,差距颇大,手段粗糙不堪,兵器都是经过几道简单的冶炼工序,便出炉了,这种兵器,不但锋利度不够,而且相当的脆弱,所以那时候很少有锻造师铸造轻薄的刀剑,都是打造棍棒之类不易断裂的兵器,而这一切,在一位传奇铸剑师的身上,得到了终结,他就是我们所有铸剑师的禁忌,魔剑蒋王。”

    “魔剑蒋王?”

    萧月明和苏蓝疑惑道,这名号听起来到是威武霸气,但却不像什么正派人士。

    王崔双目微凝,随后见他接着沉声道:

    “没错,魔剑蒋王才情绝世,其实如今众多被广泛运用的锻造术,有超过五成,都是出自这蒋王之手,经过后人不断加以改良而成的,他可以说是天下锻造师名副其实的祖师爷了,但现在却很少有人知晓他,只有一些传承许久,老一辈的人物,才知道蒋王的名讳,代表着何等的可怕。”

    “这蒋王的传说,其实不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知晓的人很少罢了。”

    说道此处,萧月明思索了一番,随即问道:

    “按理说这蒋王是你们锻造师的鼻祖,应该被所有人歌颂才对,却又为何不显名声,成为禁忌呢,难道是在蒋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被所有人刻意遗忘了?”

    王崔听得萧月明的推测,不由得佩服道:

    “萧兄所言没错啊,这蒋王虽然对锻造一道贡献巨大,甚

    至说通古烁今,无人能敌,但坏就坏在,蒋王这魔剑的名号上。”

    暗自沉吟了一番,随后王崔抿了抿嘴唇,讲出了这段,世间极少有人知晓的秘辛:

    “这件事,我也是从师傅他老人家口中听说的,姑且算作野史罢,上古时代的人,因为这锻造技术的限制,不得不用笨重的棍棒当做对敌的武器,那时候整个世间还处于比较落后的部落时代,群雄割据,打仗,抢地盘,争夺异性,只有这样,才能让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身体强壮到可怕的上古武者,脆弱的兵器对于他们来说,用处实在有限。”

    “虽然只能锻造一些还算有用的重兵器,但刀剑这样轻薄灵巧的轻兵器,却是所有铸剑师们的梦想,经过一代又一代

    人的改良,依旧没有人能锻造成功,刀剑不是太过脆弱,就是不够锋利,直到蒋王的出现,撼动了整个上古时代的格局。”

    “蒋王,据说此人是一中等部落铸剑师的学徒,蒋王年轻时,资质愚笨,被他的师傅不看好,便打发他去照看火炉,那时候因为锻造提炼技术的限制,往往需要更多的火力,才能做到如今的十分一二,所以这炉子,就造的极大,需要一人专门照看添柴财才行。”

    “无法锻造出实用的刀剑,但所有的上古锻造师却从未放弃过,这已经渐渐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执念,蒋王的师傅,自然也不例外,也在不停的尝试着铸造。”

    “五年过去了,蒋王也足足烧了五年的火炉,他已经成为了青壮年,但这锻造技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长进,他的师傅和其他的师兄弟们,已经将他给彻底遗忘了,每日辛苦的添柴,似乎已经是他生活的全部。”

    “上古时代的战争,时有发生,部落之间的争夺,亦是相当的惨烈,蒋王所在的部落,不过是个中等部落,仅仅能在这乱世之中,勉强自保,那些大型部落的实力,比其实在强大太多太多了,这些大型部落好似王者一般,不断吞噬着其他比自己弱小的部落,以此来壮大势力,而蒋王所在的中等部落,就遭到了毁灭的打击。”

    “这天,战鼓雷鸣,强敌来犯,整个部落中的居民们落荒而逃,负责守卫的上古武者,毅然决然的站出对敌,这是一场不平等的对决,双方的实力相差何止千百倍,此战对蒋王所在的部落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毁族之战,但对于对手而言,他们不过区区蝼蚁罢了。”

    “部落中一片混乱的景象,蒋王的师傅在敌军进犯的那一刻,就瞬间选择了投敌,他能凭借自身的锻造本事,勉强活命,蒋王本在火炉旁如往常一般添柴烧炉,他的师兄则站在火炉的边缘检,查着兵器胚的情况,炉中烧的乃是一把长剑,在师兄的眼中,这柄剑注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品罢了,所以也心不在焉的随意检查着。”

    “突然间,只听咚咚的战鼓声传入耳中,蒋王和他的师兄都知道,这是其他部落前来攻占的信号,不由得惊慌失措,见他师兄竟然脚下一软,在蒋王的眼皮下,跌入了烈焰燃烧的火炉当中,伴随着滋

    啦的声响,连骨骼都被高温瞬间烧成了灰烬。”

    “这是一场结局已经注定的战争,鲜血横流,浮尸遍野,到处皆是被抓碎头颅,打断肢体的尸首,血腥味弥漫数里,久久不散,正当进犯的大部落迎接胜利,欢呼雀跃,准备彻底搜刮时,只见面前传来了一道通天彻底的红光,这红光直冲万里云端,中间闪烁着妖异的黑色,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大恐怖。”

    “部落的武者们都跪伏在地,虔诚磕头,以为是神灵显现了,但当一道巨大的剑芒扫过时,彻底打破了他们的祈祷,剑芒悍然乍现,众多上古武者连叫喊声都未能发出,就通通化作了飞灰,大部落首领以为是神灵降下了天罚,赶紧命令手下撤退,但一位手持赤红魔剑的男人,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此人正是蒋王。”

    “家破人亡,血海深仇,蒋王手持魔剑发威,简直如天神降世,无人可匹敌,没人能接他一剑之力,这一战,战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大部落十万武者,惨叫铺天,死伤殆尽,最后不知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蒋王最后却停手了,饶了部落君主一命。”

    听到此处,这王崔的故事,实在太过玄幻离奇了,就好似志怪小说般,苏蓝的美目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王兄,若真的如你说的这般,那蒋王得到的魔剑,应该就是火炉中锻造的那把罢。”

    王崔点了点头,应到:

    “没错。”

    “一剑杀万敌,一人抵挡十万人的大部落,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武者的能力范畴了,这蒋王,拿的莫非是仙家法宝不成?”

    萧月明摩擦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王崔闻言,不禁失笑道:

    “这不过是师傅讲的传说罢了,已经过去了数万年,具体如何,已经无可考究了,但魔剑蒋王,确有此人。”

    清了清嗓子,王崔接着徐徐道来:

    “谁知,这蒋王不但饶了部落君主一名,甚至还与其结盟,蒋王从师兄不慎跌入火炉,悟出了想要铸出真正能上战场杀敌的刀剑,需要以血祭祀,如此锻造出的刀剑,不仅坚硬非常,而且还拥有神秘莫测的威能,说是神仙手段,亦不为过了,蒋王经过了认真的探索,终于研究出了血炼之法,想要真正的挥发出通天彻底的威势,就必须要以特殊的方法献祭人类。”

    “不久后,一大批以血肉之躯炼就的魔剑,横空出世,和蒋王联盟的部落君主,也凭借着魔剑的力量,四处征战,横扫四方,最后成为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霸主,但事后蒋王锻造的魔剑,其威力却远远不及第一把魔剑,自此以后,也有很多铸剑师纷纷效仿,却无一人成功。”

    “按理说,这蒋王完全有自己称王的实力,却不知为何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拱手让给了他人,日月如梭,沧海桑田,魔剑蒋王在时代一统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到了何方。”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禁忌之谜

    魔剑蒋王的传奇故事,实在诡秘至极,萧月明和苏蓝被提起了兴趣,毕竟这种的传闻,很是隐晦,二人皆侧耳认真倾听着。

    王崔咽了一口口水,湿润了一番有些干燥的嗓子,接着讲到:

    “魔剑蒋王名声,在遥远的上古时代,可谓名声冠绝宇内,他的无故失踪,引起了众多人的猜疑,与他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那柄最原始的通天魔剑,但奇怪的是,自从魔剑蒋王凭空消失后,他留在人间的那些魔剑,威力一日不如一日,最后竟彻底沦为了废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当时统一世间的部落君主慌了神,没有了魔剑威力的相助,他的统治地位很快便遭受到了其他势力的质疑,战乱自起,上古和平时期,不过仅仅维持了不到三十年,便随即四分五裂,回到了最初群雄割据的局面。”

    “可以说,那个时代的和平,是蒋王一手缔造的,但又是他亲自摧毁的,聚合又散,带来的是比以往更加残酷的生存环境,有实力的大部落君主们,不惜代价的发动战争,想要重新获得一统天下的至高尊位,但没了魔剑这种堪称无敌的存在,想要打败多方的部落,岂是一件易事,但魔剑堪称神器的威力,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了他们的心中。”

    “魔剑好像拥有着神秘的魔力,一时间,几乎所有大小的部落首领,都开始全力研究血炼之法的奥秘,意图凭借着魔剑称霸天下,原先有大君主的压制,他们虽然也会在暗地里研究,但却只能悄悄行事,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现如今,大君主的统治地位被打破,血炼之法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一场血腥残酷的热潮,终于拉开了帷幕。”

    “血炼之法的根本,说白了就是要祭祀生灵,融合在兵器当中,什么时候祭祀,祭祀动物还是人类,属性的相生相克,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但世间唯有魔剑蒋王一人懂的血炼之法的锻造方式,众多上古锻造师们,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的以用生命的代价,去探索。”

    “锻造血炼之法的兵器,生灵是必不可少的原材料,这些锻造师们,刚开始就去野外抓一些小凶兽,用来祭祀,但渐渐的,附近的生灵都察觉到了凶险,只好向更深处的荒野迁徙,躲避灾难。

    “锻造师们没有了外来的祭祀品,就用部落中饲养的野兽,它们都是族人们的口粮,没有了粮食,就只能饿死,部落的族人纷纷团结反抗,要将这些入了魔障的锻造师驱赶出部落,要知道,上古时代的荒野,有众多凶残的远古异兽,离开了部落,离开了安全区,这些锻造师们根本无法存活,他们只好联合在一起,以求自保。”

    “对于血炼之法的痴迷欲加深厚了,这些锻造师们好像着了魔,发了疯,开始到处抓捕部落中的族人,当做祭品,其实不止这些被流放的锻造师,那些大部落中的锻造师,一样在用鲜活的人当做原料,血炼之法宛如一种的魔障,所有知晓它的人,都背其深深的蛊惑,如痴如魔。”

    “战争,只有不断的侵略,才有战俘来供给研究,绕是如

    此,依旧有不少的本族人,被抓去残忍的丢进了火炉,它就想一场无可救药的瘟疫,蔓延在上古部落当中,无法治愈。”

    “日以继夜,年复一年的研究,让当时的上古人类数量削减了大半之多,终于,或许是天怒人怨,上苍降下了大恐怖,大惩罚。”

    “天空突然变了颜色,成了如同鲜血般的赤红,不见天日,到处皆是闪耀的万丈雷霆,雷霆劈砍着大地,留下一道道冒着黑烟的沟壑,野兽嘶吼逃窜,森林燃烧着熊熊大火,部落族人们根本没有手段,去防御这场堪称灭世的灾祸,不少人都在漫天雷海当中,化作了粉末。”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场天灾,在持了十天后,终于消失了,赤红色从天空中褪去,雷霆组成的海洋亦消失不见,天空放了晴,呈现出了原本的蔚蓝,一切都好像只是场噩梦,只留了满地的疮痍和哀嚎。”

    “大地龟裂,灾祸过后,生存环境遭到了极大的损坏,部落之间不得不停止了战争,安抚族人,以做修整,同时,他们以为这场劫难的到来,是上苍对于自己屠戮无辜的生灵族人,破解血炼之法而降下的惩罚,魔剑虽然强横,但怎有种族的生死存亡来的重要,几位势力最庞大的部落君主凑到了一起,他们一致对外,放言任何人都不得再研究血炼之法,一旦发现,必将违逆者赶出部落。”

    “没有了血炼之法的荼毒,万千族人们欢呼雀跃,自此以后,上古不仅把血炼之法列为了禁忌,也在刻意的将魔剑蒋王给遗忘,各个部落的记载中,都极少有关于蒋王的故事,也仅在一些野史当中,能发现一些端倪。”

    说道此处,王崔脸色有些黯然,哀叹了一声:

    “上古距离今天,足有数万年之久了,谁知道当时历史到底发生了何事,现在流传下来的,不过是虚构大于真实的故事罢了。”

    萧月明端详着手中的沁血,这是柄一尺长短的短刃,单侧开刃,刀身不似寻常刀剑那般雪亮,反而呈现着暗灰色,整个刀身遍布着水波一样的花纹,有种不一样的美感。

    “王兄,既然这血炼之法到最后也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那你这血炼之法,又是怎么来的?”

    萧月明疑惑道。

    见苏蓝的美目流转不停,正进行着一场头脑风暴,双目顿时一凝,好像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苏蓝当即失声:

    “王兄,你会血炼之法,难道你是魔剑蒋王的后代不成?!”

    王崔当即捧腹大笑了起来,随后打趣着:

    “我怎么可能是那蒋王的后代呢,再说,这都好几万年前的事了。”

    看着萧月明手中的沁血,王崔双眼微眯着,沉声开口:

    “其实,对血炼之法的研究,世人一直都没有停止过,直到大概五百多年前,世人终于勉强破解了其中的些许奥秘,成功利用血液,提高了兵器的品质,但这种提升,代价太大,

    实属鸡肋,也被众人所摒弃,但终究也算迈出了第一步,现在或许还有人在潜心研究,但我想,真正的血炼之法,已经彻底消散在这人世间了。”

    “现在研究出的血炼之法,在锻造师之间,不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以血融器,就必须要用天外坠落的陨铁,才能融合,例如萧兄手中的这把沁血,就是陨铁打造而成的,我以弯角鹿的血液萃入刀身,这也是一次心血来潮的尝试罢了,虽然很成功,但这提升,实在微不足道,加大了锻造失败的几率不说,而且耗时耗力,徒增困难。”

    把玩着手中的沁血,萧月明到是觉得这柄陨铁短刃相当趁手,而且做工材料考究,想到第一次给二麻子功法的场景,萧月明不禁笑道:

    “麻子兄肯定很中意这短刃,按照他的标准,陨铁锻造,又有沁血这种霸气的名讳,他想来会爱不释手的。”

    “这样,这柄沁血和寸茫,我都要了。”

    萧月明看出了苏蓝很喜欢寸茫短剑,她也没有什么兵器,正好可以防身。

    王崔缓步走到柜台后,大手一挥,豪爽道:

    “当然没问题,这两把兵器可是我的心头肉啊,若非见着两位兄弟投缘,我是万万不会拿出来贩卖的。”

    王崔嘴里夸奖着自己的兵器如何优秀,眼神却一直在萧月明的背后流转,这一幕,就宛如王崔在不停的眉目传情,看的苏蓝暗自憋笑。

    萧月明的嘴角,强行朝着两边弯曲着,皮笑肉不笑这句形容,用在他的身上实在太合适不过了,萧月明岂会不明白王崔心中所想,当即轻轻咳了两声,以此来缓解现场奇怪的尴尬。

    “哦、哦,好好,萧兄,你再看看这些,就当作赠予你的了。”

    王崔赶紧收回了爱意深切的目光,转身在木柜下方扒拉了一阵,见他双臂抱着一堆书籍,一股脑的倒在了木柜上,豪爽道:

    “都是些使唤短兵器的秘籍,萧兄你且瞧瞧,看上了哪本,带直接走便可。”

    望着面前好像垃圾般乱扔的书册,萧月明随手拿了一本,打量着:

    “鬼影迷踪。”

    “千里雪花剑。”

    “血线三尺无言决。”

    一连拿起了好几本,随意翻看了几眼,都是些下等秘籍,有些甚至连下等秘籍都不是,不过这功法名字,到是起的一个比一个唬人,除了发招时能增加点自己的气势外,别无他用,在萧月明的眼中,这连鸡肋都算不上,但这下等功法,能算得上品阶,一本也能值个百两白银了,并非所有武者,都能买得起的。

    “萧兄,这里有些是下等功法,看看也是有点好处的,拿回去垫个桌角什么的,也算有点用处嘛,萧兄若是喜欢,这些功法,通通都赠予萧兄了。”

    王崔憨憨笑道,言语间尽显豪迈之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道九仙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萧月明是初出茅庐,刚入武林,但他的经历和心智,绝非寻常弱冠少年可比的,岂会不明白这等浅显的道理,王崔的话虽这么说,好像是在随便送人,但眼前这一堆的书籍,不管拿去贩卖给商铺,还是江湖散人,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萧月明对于这些世俗财物,不是多么的看重,将手中的秘籍放回,正想出言回绝王崔,一本书册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将这本书籍从书堆下轻轻抽出,拍了拍上面沉积的灰尘:

    “人道九仙传?”

    旁边正在把玩短剑的苏蓝看见萧月明手中的书籍,当即不屑的说道:

    “这不过是本传记罢了,在外面都烂大街了,王兄,这也算作秘籍?”

    王崔闻言,脸不红心不跳,他就是脸红,旁人也瞧不出什么变化,他因为常年在火炉旁锻造,高温每日每年都在烘烤着他的皮肤,现在已经变的黝黑深红了,至于什么脸红之色,根本不显。

    “哎呀,书籍太过杂乱,这可能是不小心放进去的,不打紧,不打紧。”

    王崔挥了挥大手,看起来模样憨厚。

    望着一脸好奇之色的萧月明,苏蓝心中已经有数了,这人实在奇怪的紧,这男人似乎只知道修炼,对于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一些传言,一概都不知晓,就好像从深山上下来的野人。

    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萧月明的肩膀,苏蓝尝试的小声询问:

    “萧兄,你不会不知道,人道九仙是谁吧?”

    虽然萧月明没有回答,但看他充满疑惑的眼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苏蓝用手背轻轻拍打着额头,不禁阵阵叹息。

    “人道九仙?不知是谁取这样的名讳,真是好大的口气。”

    萧月明心中暗自排腹着,随后缓缓翻开了这本普通孩童,都能倒背如流的书册。

    见开篇写着:

    天地玄黄,风云变化,天下千万武者,唯九仙当武林至尊,一气震翻山倒海,一掌碎延绵星辰,九仙之资,万古不见,一仙出世,谁与争锋,九仙临尘,天地色变!

    “好家伙,这写的到是气魄恢宏,但其中夸大的成分,简直比那剑魔蒋王,更加不可思议啊。”

    光是看了这开篇,萧月明就不禁摇头,呐呐自语着。

    站在柜台内侧的王崔闻言,当即笑道:

    “这不过就是本画册子罢了,在民间流传甚广,这人道九仙,本是当今世间武林之中,修为最高的九人,万界商会为了谋利,就编写了这九人的故事,出了这本传记画册,现在几乎人人都知晓,这人道九仙是何人了。”

    翻到书册的背面,果不其然,印刻着万界商会的红色标识,萧月明拿着书册,暗想到:

    “万界商会的背景,实属神通广大,连站在武林最巅峰的九人,都敢随意出书编排,还能安然无恙。”

    接着将书册缓缓向后翻去,只见每一页上,都画着一张画像,旁边写着其名讳和名号,还有一些简单的叙事生平:

    “天下人道第九仙,玉面书

    生,南门墨,天罡盟门主,惊才绝绝,容颜盖世,世间女子无一人不倾心于他。”

    书中第一位人物,萧月明就认识,他依稀的记得,多年前道门聚会时,自己就见过这南门墨,在自己的记忆里,此人大概有三十来岁,至于书上说的什么容貌盖世,确实夸张太多了,望着书册上绘画的持扇翩翩公子,却和他本人没有半分的相像,看的萧月明不禁暗自摇头:

    “看来这万界商会,也怕得罪了这九人,连画像辞藻,皆是华丽之言啊。”

    感慨了一番,接着往下看去,下面的这几人,萧月明仅听长穆因提起过,但却并未见过真身:

    “天下人道第八仙,疯魔煞鬼,姬濮阳,江湖散人,修为高深,功法诡秘莫测。”

    “天下人道第七仙,寸步天涯,秋檀公,千年大派武当师叔,其轻功冠绝武林,几乎无人能敌。”

    “天下人道第六仙,刀神,赫连诺池,道门六大派之一,离刀门创派祖师,天下刀客之祖。”

    “天下人道第五仙,剑仙,留情殇,此人无门无派,自学成才,资质逆天,意在逍遥武林,剑法无人能及!”

    萧月明看到此处,双目顿时一亮,这留情殇长穆因在黑枫岛时,曾不止一次提到这人,两人之间好像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长穆因曾言,她与剑仙留情殇交过手,最终却以一招落败。

    萧月明是使剑好手,心中最为憧憬的,就是成为留情殇这种逍遥武林,快意江湖的剑客。

    苏蓝瞧见,萧月明炯炯有神的双目,散发着奇异的亮光,心中一惊,在她的印象中,眼前的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遇到任何危险,都能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理智,何曾如现在这般。

    好奇的凑过头去,苏蓝瞧了一眼书册上画的麻衣持剑男子,面纱下的红唇,忍不住暗自撇了撇,小声嘀咕着:

    “什么啊,练剑的武者,都是如此的喜爱剑仙留情殇啊,他到底有什么好的,画的还是邋里邋遢的。”

    萧月明的听见苏蓝的小声诋毁,赶紧反驳着:

    “剑仙前辈的处世态度,是值得所有剑修认真揣摩的,苏兄啊,你若是在其他剑客面前如此诋毁剑仙前辈,你怕是要被乱剑砍死了,我可救不了你。”

    不去理会气鼓鼓的苏蓝,萧月明接着往下翻去,却看见了一道自己最为熟悉的名字。

    “天下人道第四仙,凌霄乌阳指,徐恒,中原道门盟主,统领中原正派,为人侠肝义胆,一身修为亦是高深莫测,不可揣度。”

    画像保持着一管画风,和徐恒本人没有丝毫相像之处,徐恒对于萧月明来说,可谓是如同亲叔伯一般的存在了。

    “天下人道第三仙,离冥毒圣,万毒老人,西域魔教万毒门门主,毒功绝世,拥有万毒不侵的圣体。”

    “天下人道第二仙,万朝仙佛,无渡法师,万朝佛宗七百年来,第一位佛子,其佛法通天彻地,据说是佛界罗汉转世。”

    “天下人道第一仙,归元黄鹤掌,狂云莫年,无可争议的世间第一高手,性格淡泊名利,常年隐居在青城山庄,不问世事。”

    缓缓的合上了书册,萧月明心中却并未有什么波澜,这九人,长穆因早就跟萧月明提起过,他们的修为,皆是半步绝世的高手,同身为半步绝世之境,自然相互认得,也只有处在同层次中,才能入得长穆因的法眼,至于那些一流之境的武者,却根本看不在眼中。

    人道九仙的名讳,长穆因却从来没有说过,修炼到了这个层次,潜心钻研天地大道,才是他们的头等大事,虚名亦不过尔尔罢了,其实以长穆因的修为实力,若她想争,至少能排到剑仙之后,但入九仙榜,对于她来讲,还不如喝杯茶来的舒心。

    萧月明对于武林最巅峰的战力了解,因为有长穆因这位师傅言传身教,是相当了解的,但是对于一流之境的武者,除了儿时见过的几位大派掌门和世家家主以外,简直是两眼一抹黑了,同层次的二流武者,就更别说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靠萧月明自己的慢慢积累了。

    将人道九仙传放在了木柜上,萧月明指着沁血短刃和苏蓝手中的寸茫短剑,说道:

    “这些书册,对于我来说实在无用,这寸茫和血沁,我很喜欢,王兄开个价罢。”

    王崔憨笑一声,开口道:

    “两位也应该知道,这两把兵器,锻造考究,都是绝佳的上品,寸茫价值五十两黄金,这沁血因为是用稀有的陨铁锻造,而且加入了血炼之法提高品质,自然要昂贵一些,需要七十两黄金。”

    “这样,我与二位也算投缘,今日也闲聊了许久,两把兵器,就一共付我一百两黄金罢了。”

    足足一百两黄金,换算下来就是一千两白银,乍一听,简直是天价了,但是萧月明知道,以这两柄兵器来讲,确实值得起这个价格。

    对于吃穿住行上面,萧月明可以选择去节省一点,但兵器是武者的身家性命,一件优秀趁手的武器,是可以在紧要关头,成功保住生命的决定因素,所以在兵器方面,萧月明是段然不会含糊的。

    “也好。”

    见着萧月明点头答应了,苏蓝赶紧制止正准备掏钱的萧月明,反而自己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说道:

    “一直让萧兄破费,这倒是说不过去啊,今日这钱,我便付了,也算是麻子兄踏入武者第一步,送他的礼物了,萧兄教麻子兄习武,也要让我出出力不是。”

    萧月明闻言,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上,浮现一抹笑容,随后缓缓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蓝隔着白色面纱摸了摸红唇,随后见她小手一挥,大声阔气道:

    “王兄,这是一千两白银,你且好好查查。”

    就是一张银票罢了,还能怎么数,王崔将银票收起,双目望着萧月明背后露出的半截黑色剑柄,见他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萧月见此,知道这王崔实在是位痴狂之人,对青渊可谓垂怜许久了,二人不过萍水相逢,虽然相谈甚欢,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不能直接将剑交于他看,但近距离观赏一番,也是无妨的。

    正当萧月明准备取下背上青渊古剑之际,只听后方传来了一声语气傲慢,却又有些熟悉的嗓音:

    “等一等……”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来截胡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萧月明和苏蓝不禁转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引入眼帘。

    来人身着精致华美非凡的衣袍,气质亦如出尘嫡仙,仙气飘然,英俊的长相略带一丝邪魅的阴柔之色,面颊一侧垂落着一缕妖异的白发,此人正是和苏蓝在万界商会,发生争执的摘星子。

    望见此人,以往令人气愤的一幕幕,全部浮现在了眼前,苏蓝气上心头,当即冷哼一声:

    “哼,怎么哪儿都有你,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真是扫兴!”

    萧月明却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摘星子,不知是缘分,还是冤家路宰啊,萧月明暗自叹气,已经能看见一场刀光剑影,即将发生了。

    摘星子原本神色淡然,见着苏蓝竟也在店铺之中,见他面色一黑,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直径走到了长柜前。

    修长的手指玩弄着垂下的白发丝,摘星子轻蔑的撇了一眼苏蓝,言语间带了几分讥讽:

    “要谨记,这面纱可别摘下,否则粗鄙不堪的面容,吓坏了花花草草,可就不好了。”

    摘星子言辞犀利,和他风度翩翩的气质,完全不同,伸手在衣襟中摸索了一番,随后掏出了几张银票,放在了长柜之上。

    “那两把短兵器,本公子要了。”

    王崔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显然能看出双方似乎有些不愉快的过节,拿起长柜上的银票,待看清后,王崔不禁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思议之色。

    仔细的查了查,一共三张一千两的银票,这可是足足三千两白银啊,王崔一时间犯了难,如此巨款拿在手中,不免有些心动了。

    苏蓝可不会惯着摘星子,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作威作福,当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

    “好你个死白毛,我看你是闲的无聊,诚心跟我作对是吧,你最好有多远死多远,你摘星子不是什么都要用天下间最好的么,这区区杂市中的偏远小铁匠铺,可容不下你摘星子尊贵的身份,你还是去万界商会那等大地方吧,最好再多买几张天蚕舆图,好好的当一当散财童子!”

    又被苏蓝骂成死白毛,摘星子也瞬间即急了眼,见他面红耳赤,火冲心头:

    “告诉你,本公子去什么地方,不是你能左右的!更非你这等下贱之辈能揣度的!你以为本公子不知那天蚕舆图价值几何?将它买下,本公子自有用处,想来以你的智慧,怕是理解不了!”

    “哼,我瞧你就是嘴硬,吃了哑巴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苏蓝美目怒睁,嘴里喋喋不休,攻势如同万箭齐发般密集致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摘星子一甩袖袍,却是没有在和苏蓝做口舌之争,见他眼神看了看苏蓝手中的寸茫,沉声道:

    “买卖向来是价高者得,这两柄短兵器,理应该本公子所有。”

    没去管面露难色的王崔,摘星子说罢后,便欲伸手去拿放在长柜上的沁血短刃,在他手指将将触碰到刀鞘之际,只见一只大手,突然压在了沁血之上。

    “这位兄台,实在不好意思,买卖虽然是价高者得,但也该讲究个先来后到之理,原先在万界商会的珍品阁,在下就将天蚕

    舆图让给了你,但这次在下甚是心怡,所以望兄台能成全。”

    摘星子缓缓转过头去,凝望着眼前这位戴着黑纱的男子,二人在万界商会的珍宝阁见过,所以摘星子认得萧月明的容貌。

    二人双目骤然对视,一时间两人的气息迸发而出,见他们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道道气流自摘星子和萧月明为中心,宛如浪潮般朝着四周悍然拍去,带起一阵阵强烈的劲风。

    苏蓝的发丝被劲风吹的四散飘起,见她兴奋的拍着手掌,大声叫嚣着:

    “好,好!萧兄不要留手,打他个满地找牙,再拔了他的白毛,看他还嚣不嚣张!”

    二人抓着躺在长柜上沁血刀刃,以此来当做较量的媒介,萧月明内力运转了约有七成,拍着刀鞘的手掌不停灌输着内力,感受着对方不弱于自己的力道,亦暗自心惊:

    “这摘星子真是深藏不露,看他年纪不大,也就刚刚到弱冠之年,但其内力的雄浑程度,竟然能跟我拼个旗鼓相当,他的修为境界,绝对也到了普通二流的水准了!”

    萧月明虽然震惊不已,却不知摘星子的心中,此时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明亮如星辰的眸子微眯着,垂落的白发悄然飘起,扫过脸颊:

    “可恶,这黑衣负剑男子到底什么来头,年纪轻轻,修为竟然如此的高深,这世俗江湖果然如师尊说的这般,深不可测啊!”

    “吱嘎,吱嘎~”

    木制的长柜在大力下,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哀嚎,它岂能撑得住萧月明和摘星子内力的对撞,四周墙壁上悬挂的兵器,也在不停的抖动着,清脆的撞击声,在整个店铺回荡不绝。

    王崔凝望着眼前暗自较劲的两人,自己若再不说点什么,怕是自己开了十载的铺子,今天就要被震成一堆废墟了。

    “二位啊,你们不要在打了,这铺子中好兵器多时是,不如先停下手,看看可否?”

    王崔面带焦急的望着二人。

    摘星子和萧月明目光对视,可谓针尖对麦芒,双方的眼神宛如利剑般相互拼杀着,见着王崔出言调节,双方皆是聪慧之人,当即收回了涌动的内力。

    萧月明在抽身的瞬间,抓起了长柜上的沁血,一个转身将其拿在了手中,只见周遭鼓荡的气息逐渐消失,挂在墙壁上震动不止的兵器,亦缓缓平静了下来。

    摘星子双目仔细凝望着萧月明,好像要看破他的身体,瞧出什么来,但注视了一番后,去并无所获。

    “在下摘星子,不知这位兄台,师从何门何派?”

    摘星子淡然一笑,好似双方刚刚的对峙,并不存在般,随后朝着萧月明拱手行礼道。

    见此,萧月明亦是回礼:

    “在下萧月明,无门无派,不过一江湖散人。”

    闻言,二人不禁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摘星子拍了拍洁净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随后转身潇洒离去,说道:

    “萧兄实力非凡,今日本公子还有要事要办,若有缘,改日再好生切磋……”

    苏蓝凝望着摘星子离去的背影,

    看见他吃了鳖,狠狠挥舞着小拳头,自得道:

    “哼哼,管你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还不是灰溜溜的逃走了。”

    “对了,萧兄,你刚刚都占了上风,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将他教训一顿,最好拔了他的那一撮毛白。”

    苏蓝似乎对摘星子花重金设计的发饰,有种特殊的执念。

    萧月明抓着沁血的手掌,缓缓摩擦着,随后语气凝重:

    “不是不想,而是办不到。”

    “什么?办不到?”

    苏蓝美目流过了些许疑惑之色,不知萧月明为何说出此言。

    萧月明到柜台前,给王崔配了个不是,毕竟自己都快把这店给拆了,一声歉意,亦是在情理之中。

    取下青渊,拿在自己手中让王崔好生观摩了一番后,二人这才在王崔恋恋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这家十大名剑铺。

    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杂市大街,苏蓝还对萧月明刚才所说有些不解:

    “萧兄,方才你说办不到,难道摘星子的修为很厉害不成?”

    萧月明手中把玩着沁血短刃,沉声道:

    “倒不至于深不可测,但他的修为绝对不弱于我,也应该在普通二流之境的水准。”

    苏蓝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不爽,没想到自己的死对头,实力如此的强悍,不禁心中有点郁闷。

    萧月明微微皱着眉头,虽然耳边传来的皆是嘈杂之音,但他心中却在暗自想着其他事:

    “摘星子,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什么大门派雪藏的绝世天才不成,不说我这一辈,当今道门六大派的大弟子,都有着不俗的资质和顶尖的资源培养,修为最高者,也不过初入二流的水准,这摘星子的年龄,恐怕比他们都要小上几岁,但这修为却恐怖如斯,恐怕他的资质,已经不弱于我了。”

    回想着方才交手所有的细节,萧月明不禁暗自道:

    “刚刚内力对碰时,他的内力好像有些不同寻常,竟然有些许阴寒之意,按理说,任何功法都有自己的属性,能一定程度上改变武者内力的性质,但这种变化是极其微弱的,需要不断的积累和积少成多,直到突破一流之境,内力发生了质变,这种属性的变化,才能凸现出来。”

    “摘星子绝对没有一流武者的水准,否则一个照面,我就飞灰湮灭了,但是,他又是如何办到这一点的呢,难道是功法的特殊性导致的?”

    萧月明有些想不明白,但事无绝对,万千世间庞大非常,有太多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例如他自己,一朝顿悟入人剑合一,说出去,恐怕也无人相信罢,但事情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萧月明不禁暗自兴奋,原以为自己只能和老一辈争斗了,但没想到世间果然还有和自己一样的异数,摘星子就是个很好的证明,他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

    至于是什么,萧月明不感兴趣,他自己的修习轨迹,和天下间九成九的武者都不同,没有什么所谓的经验可借鉴,这摘星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萧月明已经打定主意了,若下次还能遇见他,绝不会轻易放其离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并不孤独

    摘星子的出现,让萧月明感觉到了兴奋,他早就知道如同自己这种拥有资质绝世,世间绝对并非仅有自己一人,就好像一直游荡在世俗间的孤独真龙,终于找到了同类。

    轻轻咳了一声,萧月朝着身侧的苏蓝嘱咐道:

    “苏兄啊,倘若以后再见着那摘星子,你且压住火气,先别说话,让我去与他较量一番,摘星子实力高强,若你真的将他给激怒了,可是不妙啊。”

    苏蓝轻咬着红唇,心中也升起些许的后怕,不由得点了点头。

    将苏蓝连哄带吓的安抚好了,萧月明这才能安心,否则两人一见面就破口大骂,气氛被破坏的干干净净,自己又怎么和摘星进行友好的武学交流?

    沁血在手中耍了个绚丽的刀花,萧月明说道:

    “咱们先去趟天云村,将这短刃送去,正好可以看看麻子兄修炼的怎么样了,他现在没有半分的修习经验,可别自己瞎琢磨,练错了功法,就不好了。”

    苏蓝也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现在二麻子正处在重要的阶段,有不少的武者都是未凝聚成功内力,就心中急迫,好高骛远,没有丝毫的经验,着手擅自揣测修习功法,倘若练的对,那也就没什么了,但若有一点的理解错误,那对以后的修习,就埋下了很多的隐患,走火入魔的概率,会大大的提高,很多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人武者,都是当初练错了功法,虽然最后修正调整了过来,但亦是并无半分的好处。

    二人先是回到了客栈,骑上马匹后,就出了白月郡城池,朝着天云村飞驰而去。

    来带天云村,已经过了正午,两人轻车熟路的入了村,来到了刘家的小院前。

    萧月明从球球背上纵身跳下,随后与苏蓝一同牵着马匹,推开了院门。

    一进门,就看见二麻子正站在院子中,手里拿着长剑,满脸正经之色的胡乱笔画着,观他的身法和姿势,简直惨不忍睹,漏洞百出,在萧月明和苏蓝的眼中,就好像三岁儿童拿着棍棒,毫无意义的挥舞一般。

    听见推门的声响,二麻子回头望去,见着萧月明和苏蓝,二麻子当即面色欣喜,大声道:

    “萧兄,苏兄,你们来了!”

    将球球拴在院门的木桩之上,萧月明缓步走到二麻子的身侧,询问到:

    “麻子兄,内力修炼的如何了,可成功凝聚出了第一道内力?”

    二麻子闻言,面色却是一黯,有些灰心的开口道:

    “萧兄,我实在太没用了,这都快两天了,还没凝聚出内力来,这丹田处,也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感觉。”

    正在拴马匹的苏蓝听见二麻子的哀叹,当即笑道:

    “麻子兄,你可别听萧月明的什么武学经验,他和你的情况可是不同,不如你拜我为师吧,我会的东西,可比你萧兄多的多呢。”

    摸了摸下巴,萧月明目露思索之色,苏蓝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自己的修为虽然比苏蓝高了很多,但在这修炼经验上,自己实在没有任何发言权,反而苏蓝倒很合适,让她去教二麻子,未尝不是一

    个好的选择。

    二麻子有些纠结,不停的看向萧月明和苏蓝,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萧月明上前拍了拍二麻子的肩膀,随后开口道:

    “苏兄说的很在理啊,就让苏兄教你吧,苏兄的经验,对你很受用的,且放心罢。”

    苏蓝也学着萧月明模样,拍着二麻子另一个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着:

    “不错,按照咱们江湖的规矩,这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徒弟了,来,先叫声师傅听听。”

    “啊?!这……这……”

    二麻子神情慌张,有些不知所措。

    见苏蓝双目一瞪,想了想在门派中时,师尊对自己说话的神态和语气,暗自酝酿了一番后,苏蓝的语气变的深沉了几分:

    “二麻子啊,刘竹,你可知寻常拜师学武,是要交不少拜师钱的,看在我们颇有缘分的份上,我才免了这份钱财,学了武功,就可仗剑天涯,行侠仗义,这难道这不是你所神往的吗。”

    二麻子知道江湖中,拜师学艺的规矩颇多,寻常师傅收弟子时,都会好生考察,看看徒弟心性如何,资质几许,二麻子了解自己的资质恐怕不过关,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又怎会放过。

    “噗通~”

    二麻子当场双膝跪地,朝着苏蓝诚恳的磕了一个头:

    “刘竹拜见师傅!”

    苏蓝赶紧将二麻子扶起了身,言语间的底气却有些不足:

    “哎呀,好了,以后咱们师徒之间,就不必要搞这些繁文缛节了,师傅不喜欢。”

    闻言,二麻子身躯紧绷,连忙说到:

    “是,师傅,二麻子明白了。”

    这一声师傅,叫的苏蓝心中舒畅,白纱上方的美目都弯成了月牙,甚是好看:

    “好啊,以后师傅就叫你麻子罢,这样也显得亲切。”

    一把抢过萧月明手中的短刃,苏蓝将其塞到了二麻子的怀中,豪气道:

    “这柄短刃,叫做沁血,就当作为师送给徒儿你的拜师礼物了。”

    二麻子捧着通体暗灰色的沁血短刃,双目亮的如同两个小太阳般,果然不出萧月明所料,见他痴痴自语着:

    “沁血……真是个霸气的名字,这刀的威力,也应该很厉害吧。”

    萧月明不禁捂住了额头,果不其然,二麻子对其甚是喜欢,若将这沁血短刃的名字,换作陨铁刀这种俗气的名讳,想来二麻子对它的印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沁血短刃,来历可是不俗,这刀身是用陨铁锻造的,相当珍贵。”

    苏蓝说的什么陨铁,二麻子根本没有听说过,见他疑惑道:

    “我只听过糙铁和精铁,陨铁,这又是什么啊?”

    苏蓝面带神秘的指了指天空,随后小声道:

    “陨铁,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可比黄金还要珍贵千倍百倍呢。”

    “什么?!天上掉下了的石头,那不就是星星吗!”

    二麻子被惊的五雷轰顶,见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说着:

    “我、我二麻子的兵器,是用天上的星星做的?”

    暗自摇了摇头,萧月明却不忍心见着二麻子这副模样,开口解释着:

    “你可别被苏兄给忽悠了,这陨铁,是天上掉下的石头不假,但也没那么珍贵,天空中时常划过的红色亮线,就是这陨铁发出的,各州各城,都有陨铁落下。”

    绕是如此,能拿着一柄太外来石铸造的兵器,也足够二麻子开心的了,见他一直把玩着沁血,爱不释手。

    萧月明指了指二麻子身边插在地上的长剑,说到:

    “麻子兄,你现在连武道的基本门槛都没摸到,还不适合使用长剑,以免伤了自己,这柄短刃用起来灵巧轻便,不管对敌还是防身,皆是上等之选,在还没凝聚内力前,你就先用这短刃,等你能稍稍控制内力,再去练剑法,才是正解之法。”

    二麻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无非就是先用这短刃罢了,在拿到血沁之后,他甚至对这短刃的喜欢,超过了长剑,拿着血沁的刀柄,二麻子就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安心。

    有了血沁作为二麻子的兵器,自然就可练一些短兵器的招式技巧了,苏蓝虽然不用兵器对敌,但身为魔教大派华清池的弟子,去教二麻子,是足足够用的了。

    不多时,就见着二麻子挥舞着短刃呼呼作响,已经有几分模样了。

    “呼!呼!哈!哈!看我二麻子习得神功,仗剑行侠!”

    二麻子嘴里不断念叨着,狠狠挥舞着手中的沁血,额头亦布满了汗珠。

    二人坐在木椅上,苏蓝看着院中刻苦练刀的二麻子,不禁赞赏:

    “麻子兄对于短兵器,还是有些天赋的,你瞧瞧,这才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像模像样了。”

    端起茶杯,喝了口粗糙的苦茶,萧月明缓缓点了点头,二麻子对于短兵器的资质天赋,虽然不算什么绝顶天才,但也比一般人要强很多了。

    练武就是这般,有些人适合刀,有些人适合剑,斧钺钩叉,在众多五花八门的兵器里,找到自己擅长的那一种,练起来才能做到事半功倍,得心应手,甚至有的高手都不喜使兵器对敌,修炼的是雄厚的内力,或者硬派外功,例如全安午和弦老这等初入一流的高手,没拿任何的神兵利器,交起手来亦是惊天动地,破坏力惊人。

    武道一途,至少在萧月明的认识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途邪道之分,学武之人,有的是为了自身的强大,无所不用其极,有的人习武为了匡扶正义,斩奸除恶,如同二麻子一般,向往着大侠风范,有的是为了报仇雪恨,不受他人欺辱,种种因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原因,但不管所谓的正邪,它们皆为武道,相互排斥不容的,不过是人的心思,和欲念在作祟罢了。

    正如萧月明持剑,他只想报父母之仇,寻得解药,这就足够了,什么天下正义,为国为民,在萧月明的心目中,就是过眼烟云,黄粱一梦。

第一百六十章 夜行布阵

    教完二麻子刀法,已经是深夜了,刘林的伤势加上萧月明内力的相助,现如今已好了十之三分,想来要不了几日,就可基本痊愈,二麻子也与萧月明约好,两日后,就一同离开这白月郡,结伴游荡武林。

    回到永昌客栈,萧月明叫小二打了一桶热水,随后褪下衣物,见他肌肉分明,成流线型的身躯之上,印刻着密集的伤痕,这是在居阳河畔,与黄沙观主决斗所留下的伤疤,缓缓躺入冒着热气的木桶当中,温热的水流浸泡着有些许疲乏的身躯,萧月明将头枕在木桶的边缘,眼神呆呆的凝望着放在地上的衣物,只见衣服上,正躺着一块儿仅剩半截的残破玉佩……

    距离此处十里外的一片荒野,黑暗笼罩着大地,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夜色中不断摇曳,空中时不时到底传来乌鸦难听刺耳的嘶鸣,四处皆弥漫着浓郁的寂静……

    “唰~唰~”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一只灵巧的猿猴般,在漆黑的林间穿梭着,这影子速度极快,如同星幕上的划过的流星般,带着一条长长的黑色阴影尾焰。

    见那影子的速度逐渐放缓了下来,最后穿出了茂密的树林,驻足在了森林的边缘。

    摘星子缓缓转头,他那英俊妖异的容貌,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也依旧那么的出众迷人,见他用左手捋了捋垂落的白发,随后颠了颠另一只手中鼓鼓的背囊,嘴角流露出了一丝邪魅的微笑。

    收回看向森林深处的目光,摘星子从衣襟中掏出了一个罗盘,这罗盘的做工非常精细,一共分有三环,环环相扣,中间镶嵌着一颗红如鲜血的宝石,每个圆环上面都刻着一些古怪离奇的符号,此时这三个圆环正在缓缓转动着,发出咯噔咯噔轻微的脆响。

    拨弄了一番手中的罗盘,罗盘上的圆环随即转动的更加迅速了,摘星子站在原地,将罗盘高举,在每个方向都停顿了一下,正当摘星子面朝着西南方向时,只见原本转动不止的罗盘上,三个圆环都静止不动了,同时,三个圆环对应的三个数字,逐步浮现于中间的红色宝石中,摘星子凝望罗盘,呐呐自语着:

    “在正西南,大约一里处,终于找到你了。”

    将罗盘收好,见摘星子脚下一动,瞬间化作了一道黑线,消失在了原地。

    森林太过密集,在林中行动颇为不便,摘星子脚下施展着轻功步法,顺着森林的边缘,快速行进着。

    大约一柱香后,宛如鬼魅般迅捷的摘星子,重新从衣襟中掏出了罗盘,此时罗盘上的三个圆环又重新转动了起来,但随着摘星子不断移动,位居罗盘正中心的红色宝石,正在散发着越来越明亮的红色光晕,如血色的红光照印在摘星子的面容之上,显得有些妖邪。

    紧靠森林的边缘不断前行着,手中罗盘散发的红光也欲加明显了,不多时,只见原本浓郁的光晕,突然有了变暗的趋势,

    摘星子当即脚下一顿,站在了原地,见他四处查看了一番后,却又重新原路返回了。

    不久后,摘星子站在一森林的边缘处,打量着手中的罗盘,双目微眯着,随后观察了一番四处黑色弥漫的荒野,确定并无异样后,直径冲入森林当中。

    摘星子施展轻功纵身跃起,脚尖轻踩着一根根树干,在树间迅速的穿梭着,偶尔发出的微小响动,惊起了一些只在夜间活动的小动物,见它们好似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连忙朝着森林深处跑去,留下了落叶被踩动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森林最深处,这里的树木比外围更加的密集,高大茂盛的树冠,相互生长重叠着,挡住了仅有的一丝微弱月光,见摘星子脚踩树木,卸去了力道,随后缓缓落在了地上。

    位处于森林的中央区域,理应有着更加茂密的树木才对,摘星子一眼望去,只见入目之处,竟有一片五丈左右的空地,这片空地寸草不生,裸露出了奇怪的灰色泥土,它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了这片密林当中。

    摘星子缓步走到了空地旁边,随后见他蹲下,用两根手中捏起了一些灰色的泥土,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相互摩擦着,能感受到不同于普通泥土的粗糙手感,这灰色的粉末物质,反而触感细腻非常,有些像是树被大火焚烧殆尽后,所留下的木灰。

    “终于找到你了,隐藏的够深,可叫本公子费了一番功夫。”

    摘星子起身,拍了拍双手,随后将提在手中鼓鼓囊囊的布包,扔在了地上,一阵叮铃咣当铁器碰撞的声响,从落地的布包中传出。

    从怀中拿出罗盘,只见罗盘中央的红色宝石散发出的红光,已经浓郁到实质了,妖异的红色光晕,将整个空地都染上了血红之色。

    摘星子解开绑着布包的麻绳,随后见他提着布包的一角,将其中装着的东西,全部倾倒而出,一阵铁器的碰撞声过后,只见地上堆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短兵器,有短剑,短刀,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捡起了几把短兵器拿在手里,摘星子按照罗盘的指示,将短刀一一插在了特定的方位,片刻种后,整个五丈大小的空地之上,已经插满了五花八门的短兵器,这些兵器相互排列有序,组成了一个圆形的阵法。

    摘星子对照着罗盘审视了一番,确定无误后,见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团透明的丝线,这线细如发丝,摘星子拽着两头,用力拉了拉,却是颇具韧性。

    走入短兵器组成的阵法当中,摘星子将手中的透明丝线,缠绕在了兵器的刀刃之上,随后顺着特殊的规律,将所有的兵器,全部用透明丝线连接在了一起,若是俯看这片五丈左右的灰色土地,能发现整个丝线配合着短兵器,组成了一个圆形的阵图,阵图中间的有着三圈圆环,和罗盘上的图案一般无二。

    摘星子站在阵图外,见他用手指卷着白色的发丝,心中不禁暗叹

    “布置散灵阵,本该用纯阳十七柱,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红尘资源贫瘠,现在只能用这十七柄普通的短兵器,勉强代替一下了,倘若有那柄用血炼之法锻造的兵刃,想来这散灵阵的威力,还能提高几分。”

    想到沁血短刃,摘星子就脑海中,就不免浮现出了一位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心中也不免暗自嘀咕着:

    “他到底是谁,如此年纪,就能和我交个平手,难道他也是上面下来的人不成?不对,从内力上来看,他修习的是世俗功法无疑了,实在奇怪紧。”

    摘星子有些想不通,不由得摇了摇头,将不解先抛到脑后,现在所做之事,才是当误之急。

    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竟然有阵阵浓的郁寒气,从他的身上升起,若是让旁人见了这副场面,必将以为摘星子是位一流武者,而且观其寒气强悍的程度,已经到了顶尖一流的水准了。

    摘星子现如今的状况,就是武林中人,认为只有突破到一流之境,才能做到的内力携带特殊属性,而摘星子真实的境界,实则不过普通二流罢了。

    气沉丹田,摘星子双手缓缓抬起,随后迅速结了无数个深涩难懂的印记,见他身上的寒气,也欲加浓了起来,寒气飘散,连同周遭的树叶之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摘星子的气息已经攀升至了极点,不停结印变换的双手,也瞬间停顿了下来,随后单手猛的向前推去,一道夹杂着淡蓝色的内力,自其手掌里悍然打出,急射在了身前的阵图之上。

    淡蓝色的内力融入在了阵图里,却瞬间不见了踪影,就好像将一瓢水倒入了湖泊中般,消失不见了。

    “嗡~嗡~嗡~”

    随着内力不断的灌输,只见插在地面上的十七柄短兵器,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缠绕着兵器刀刃的丝线,散发出微弱的白光,阵图下的灰色土地,皆剧烈的颤动着,激荡起了大片大片的灰色烟尘。

    晶莹的汗珠,自摘星子的额头缓缓流下,紧紧咬着牙关,摘星子像是不要钱一样,将内力通通灌入了阵图当中,强烈的压力骤然袭来,摘星子满头发丝无风飘扬。

    “咔嚓~”

    随着缠绕在丝线上的白光欲加明亮,只见地面竟然裂开了道道大嘴般的龟裂,透过裂纹,可以看见在每柄短刃之下,都埋藏着一颗红色的石头,这石头在白光的刺激下,发出了刺目的红色光辉。

    随着时间的流逝,阵图变的欲加耀眼,化作了冲天的白芒,红色的光辉也从深埋的地下破土而出,和白芒争锋相对,顿时间,白红二色的光晕,皆弥漫在整片森林当中,即使有密集的树叶遮挡,亮光依旧传出了足足有百丈的范围,附近的动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危险将要来临,都兽躯乱颤,争先恐后的逃离了此地。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散灵阵法

    摘星子布置的阵法,化作了漫天的白光,正居高临下,逐渐吞噬着从地底升腾而起的红芒,二者就像是天生的宿敌,不将对方吞噬殆尽,就绝不善罢甘休。

    二者相互角逐着,但看局势,却是白光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芒已经被白光占据了七成之多了,正在全力灌输内力的摘星子见此,紧张的面容也不禁缓和了几分。

    局势一片大好,眼见白光就要成功将红芒驱散之际,异变霎时间突起!

    “咔嚓~”

    “砰!”

    一柄短兵器,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突然崩碎了,阵法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白光,瞬间就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来,红芒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仅仅刹那,就奋起反击,将白光吞了五成之多,整个阵法皆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其他十六柄短刃,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感觉随时都会碎裂。

    摘星子见此,面色骤然一凝,暗道了一声不好,阵法被破,能量已经发生了偏移,倘若再有短兵器支撑不住碎开,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到那时,连同摘星子这位布阵者,都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刻不容缓,生死仅在一瞬间,见摘星子单手继续释放着淡蓝色的内力,维持着阵法的运行,左手一抖,袖袍下滑落出了一柄短剑,这短剑通体蓝色,品相极佳,摘星子牙齿一咬,随后狠狠的甩出了手中的短剑。

    蓝色的短剑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蓝弧,精准的插在了原本断裂短兵器的位置之上,蓝色短剑发挥了作用,整个阵法亦回归了正常的轨迹,其他原本快要坚持不住的短兵器,亦平静了下来。

    白光重新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摘星子紧紧皱着眉头,随后全力灌输着内力,见那白光一鼓作气,成功的将红芒全部吞噬殆尽。

    “砰砰砰~”

    “嗡~”

    十七柄短兵器下埋藏的十七枚红色石头,全部炸裂了,一阵强横的气息,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嗡鸣,自阵法中心,朝着周遭疯狂四散,摘星子脚掌暗暗用力,双臂抬起遮挡着冲来的气流,见他发丝散起,衣袍飘动,只觉一股庞然大力扫过了身躯。

    气息越过摘星子,消散了四面八方,周围的树冠都不停的摇晃抖动着,足足片刻之后,才逐渐回归了平静。

    强劲的气息带起了大片大片的灰尘,周遭尘土飞扬,摘星子挥了挥衣袖,驱赶走弥漫的呛鼻尘土,缓步走到布置阵法的空地边缘,只见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燃烧着鲜红色的火焰,但这火焰到是奇特,即使站在边缘,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热量。

    十七柄短兵器已经不见了踪迹,在阵法破灭的那一瞬间,就被外泄的力量,化成了飞灰,现在除了升腾的红色妖异火焰,这里已经并无他物了。

    “吱嘎~吱嘎~”

    熊熊燃烧的妖异烈焰,将摘星子的面容照的一片火红,凝望着火焰中仅存的黑色残渣,摘星子不免感觉心中一阵肉痛:

    “我的寒冰短剑啊,这可是师尊送我的拜

    师礼,却万万没想到折在了这里。”

    平复了下心情,燃烧的烈焰的也逐渐熄灭了,只剩下了一缕缕飘散的白烟,这片五丈大小的空地,已经堆满了黑色的残渣,但奇怪的是,发生了如此大的波动,周围的树木却是完好无损,甚至连一片树叶,都没有受到波及。

    摘星子面色凝重,暗自哀叹着:

    “屠灵大阵实在是凶残诡异,怪不得师尊命我一定要将其全部清除,也不知到底是谁,在暗地里悄悄布置这邪魔阵法,实在当诛!”

    “唉,想要化解屠灵大阵,就只能靠散灵阵的特殊功效了,但想要布置出散灵阵来,天蚕丝是必不可少之物,从宗门里带出的存货,已经都用尽了,天蚕舆图上分解出的天蚕丝,却只够用一次的,这天蚕丝这般珍贵,以后恐怕没这么好的运气,能捡个这么大的便宜了。”

    摘星子挥了挥袖袍,暗想到:

    “看来只有回一趟宗门,去宝库中取一些了。”

    距离白月郡二十里外,只见一辆马车正在官道上飞驰着,驾马车之人,乃是一位麻衣长袍,江湖打扮的精壮男子,这男子看起来已年近四十,面容生的粗眉大眼,但他的左耳,却不是寻常的肉色,反而瞧起来晶莹剔透,像是玉石般。

    这精壮汉子手里牵着缰绳,坐在车厢的前方,见他双手的手臂穿着铁质的护臂,护臂上遍布着刀痕剑伤,和各种兵器留下的痕迹。

    “你们看看舆图,离这里最近的县城,还有多远啊,都特么的跑了一整天了,到现在就吃了个干烧饼,老子这肚子都要饿扁了!”

    驾车的精壮男子声音沙哑粗犷,中气十足。

    只听一道悦耳动听,带着浓浓魅惑的女音,从车厢中缓缓飘出:

    “老四,好好驾你的马车,看舆图,前方还有大概不到一里,就有县城歇脚了,到时候让你吃个撑。”

    驾车的老四闻言,砸吧了下嘴,好像在想着,等会儿要吃些什么,好生犒劳一番自己的肚皮。

    车厢中,正静静的坐着三人,两位中年男子,和一位衣着暴露的女子,但看这三人耳部,他们的左耳处,都有着相同的特点,好像玉石一样晶莹剔透。

    刚刚和驾车老四搭话的,正这女子,女子容貌俏丽,生的眉眼魅惑,胸前的衣物大开着口子,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却是一枚天生尤物。

    “老三,你说我们这次的,有几分把握?”

    女子无聊的拨弄着耳后的发丝,语气显得有些慵懒。

    名叫老三的,是位衣冠楚楚,面容俊秀的中年书生,见他缓缓睁开闭着的双目,语气平静道:

    “这回的消息,闹得有些大了,不少实力高强,成名许久的大人物,都被吸引的冒出了头,我们四人的实力,只能排到中上游,能不能成功,现在还不敢断言。”

    其余的一位,是名身材魁梧非常的光头大汉,见他一人,就占了车厢三分之一的位置,他背后背着两柄巨斧,即使坐在车厢内,也没有将其取

    下,他本就凶狠的面容之上,自眉骨至嘴角处,斜划着一道狰狞无比的刀疤:

    “确实如此,咱们的实力和那些人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的,最好能保持低调,来他个混水摸鱼,能捞些好处,就不虚此行了。”

    刀疤男子的嗓音粗犷沙哑,喉咙里宛如装了个破碎的磨盘。

    闻言,书生打扮的老三当即赞同道:

    “老大说的没错,这次不可能像咱们以往的行事作风,那样无所顾忌了,必须要做到步步为营,老二,老四是个火山气,他最听你的话,看好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见那女子无聊的数着自己的青丝,娇笑道:

    “我可管不住他,老四的疯病发作起来,十头壮牛都拉不住呢。”

    老三又重新闭上了双眼,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有些后怕一般,叹气到:

    “但愿吧,希望这次,老四能安生一些。”

    正在外驾车的老四,似乎听见了车厢里的三人正在议论自己,连忙大声道:

    “你们且瞧好了,我飞虎虽然脾气暴,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放心放心,咱这自控力,那是没的说,杠杠的。”

    三人不禁都抚了抚额头,就连长相凶神恶煞的双斧老大,都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清凉的月光洒向大地,给万物都披上了一件素雅的银装,半响后,前方的夜色中,隐隐约约闪烁着微弱的昏黄灯火……

    “吁~”

    老四拉紧了缰绳,马车随即缓缓的停了下,只见眼前是一间有些破旧的客栈,这客栈就建在这荒郊野外,官道旁边,它的作用,就是给往来的江湖人,或者赶路的商人,提供一个歇脚处的。

    现在虽然正值深夜,但这家客栈却依旧灯火通明,很是热闹,在客栈外,都能听见隐隐的叫喊声。

    老四将马车停稳,将马匹拴好后,随手拍了拍车厢。

    三人皆走下了马车,老四望着眼前亮着灯火的客栈,摸着被饿的瘪瘪的肚皮兴奋道:

    “我看啊,咱们还是在这客栈先休息一晚,好好吃一顿,等明早再出发,一口气赶到居阳县,毕竟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亏待了肚子不是。”

    老大思索了片刻,随即亦是点了点头,老四见此,忍不住面目喜色,当先着店门大步走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客栈的店门两边,挂着两个黄灯笼,象征着这里是彻夜营业,老四伸手推开了店门,直径走了进去,顿时间,嘈杂之音传了耳中:

    “来啊来啊,喝!”

    “哈哈哈,今天咱们干他个一醉方休,再找两个小娘皮,乐一乐!”

    “哼,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下次见了,一定把那畜牲碎尸万段!”

    客栈中喧嚣非常,和屋外寂静的夜色,简直不像同一个世界,入目之处几乎坐满了人,尽是些凶神恶煞,豪气冲天的江湖人士。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小二上菜

    这家客栈就是专门给晚间赶路之人,提供一个歇脚之所的,以至于现在即使正处在深夜,依旧有不少江湖中人,赶来此处,以求个饭食安身的地方。

    客栈内沸沸扬扬,紧挨着的十来张桌椅,都是些喝酒吃肉之人,老四跨着膀子,当先一步朝着小二走去,三人驻足观望了一番 ,好不容易才在最里处,发现了一张空位,三人不得不斜着身子,才能从拥挤的桌椅之间勉强走过。

    “喝、喝!特么的,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喝个凉水都塞牙缝!”

    正在出言抱怨的,是位穿着短褂麻衣的汉子,他的身材也算健硕,看其行为举止,是个有点微末功夫的练家子。

    见着此人愁眉苦脸,正和同一桌一位男子,大声诉着苦,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倒霉事。

    短褂汉子此时心中无比烦闷,想要借酒消愁,见他端起瓷碗,将碗中的黄酒一饮而尽,随后也不用筷子,直接伸手抓起盘中的牛肉,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胡乱咀嚼着,正当他准备接着诉说自己不顺利的遭遇时,却感觉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就好像是被什么重物给撞到般。

    短褂汉子本就心情低落,这下可好,当即上了火气,见他大手一挥,怒拍了一下桌子,悍然转身回头的同时,嘴里亦破口大骂道:

    “他娘的,是那个鳖孙不长眼,没见着你爷爷心情不好么!”

    短褂大汉滋着牙,他的面容因为喝了不少酒,泛着深红之色。

    转过头去,只见大汉原本凶狠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下来,一位身材魁梧到夸张的汉子,正站在自己背后,面色平静的望着自己,见这汉子背着两柄巨斧,胳膊上肌肉块块隆起,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就好似一只剧毒骇人的蜈蚣。

    桌椅之间的空隙,对于身材庞大的老大来说,实在有些狭小了,所以这背后巨斧的斧柄,就不小心撞到了短褂大汉的背部,老大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对自己出言辱骂的大汉,老二和老三,却是默契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短褂大汉一瞧来人竟如此凶悍,他本是江湖人,自然知晓遇事需隐忍的道理,但今天半斤黄酒下肚,他已然有些上了头,蹭的一声站起,短褂大汉直视着比自己足足高出了一头的老大,喉结上下蠕动,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色厉内茬的叫嚣着:

    “告诉你,撞到了你爷爷我,今天就要给你爷爷跪下道歉!”

    坐在他旁边的男子,也赶紧站起了身,拉着短褂大汉小声劝告着:

    “你可别犯浑!他们一看就不好惹,赶紧坐下!”

    有人给了个台阶下,也不算是丢了面子,见那短褂大汉冷哼了一声,殊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圈,重新坐回了木椅上,拿起盘中的牛肉,狠狠地撕咬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畏惧。

    男子见短褂大汉退了一步,也忙慌朝着面前的一看就不是善类的三人,躬身哈腰的出言道歉,言语间充满恭敬之意:

    “三位好汉,我这兄弟今天喝的有点多了,上了头,犯了混,冲撞了三位好汉,实在对不住。”

    老大淡

    然的看了一眼态度恭敬的男子,随后好像刚刚的不愉快,都并未发生一般,只见老大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言一语,他随后转过头去,却并未理会这男子。

    老四直径走到正端着菜盘,满头大汗的小二身旁,大声吆喝着:

    “把你这全部的好菜,通通给端上来,再来把最好的黄酒,全部盛上来!”

    一听此言,小二知道,这是有钱的大主顾来了,连忙出声应着:

    “这位爷,小店的百年极品黄酒,可要四十两一坛的。”

    老四脸色一横,挥了挥大手:

    “不就四十两?爷有钱!”

    “爷稍等,马上来,马上来!”

    老四嘴里暗骂着,从桌椅间的缝隙挤过,见老大三人已经落了座,亦赶紧坐下了,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端起倒入口中,这虽不是什么好茶水,但却甚在热乎。

    一口茶水下肚,老四只觉得这一路上的疲惫之感,都消散了几分,见他不由得大声道:

    “好,好!今天可要吃个痛快!”

    老二玩弄着脸颊旁垂落的柔顺青丝,周遭嘈杂之音,不断灌入耳中,甚至坐在周围的一些男子,都在用色迷迷的眼神暗自打量着,嘴里亦在和旁边的人悄悄说着些什么,见老二对这些目光却是熟视无睹,有些厌烦的说道:

    “我最讨厌之种地方了,瞧瞧那些臭男人,长的如此丑陋,竟还敢偷看老娘,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珠子,通通给挖下来!”

    老三缓缓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白色折扇,模样潇洒的将其展开,他这副儒雅读书人的打扮,在这到处皆是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的客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老二啊,挖人眼珠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有损阴德,有损阴德啊。”

    “谁不知你最喜爱那些皮肤细腻,容貌俊俏的书生了,先是以自身的姿色,让那些入世未深的书生们,诱惑的五迷三道,最后再挖去人家的眼珠,亏的在下比你早生了五载,否则现在就不叫什么玉面书生了,瞎子书生到是极为精准啊。”

    老三一言,让其余三人皆大笑了起来,只见老二充满诱惑的美目,撇了一眼出言打趣自己的老三,不禁冷哼:

    “你就们三个,再年纪个二十载,我就是选老大,也不会选你老三的。”

    老三闻言,砸吧砸了嘴,观其模样,显然是有些不服气,老大倒是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在他那凶狠的面容上,实在显得有点的不自然。

    这方圆十里的,都是毫无人烟的荒郊野外,除了附近的小县城,就再无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了,但县城每到子时就会关城门宵禁,有些未能在子时前赶到县城的人,就只好选择在这客栈歇息了。

    这客栈的生意极好,不多时,就见着来来往往已经换了几桌的食客,此时,老四点的菜,也端上了桌。

    “来咯,这道蒸花鸭,鸭肉细腻,入口即化。”

    “香炒鸡丁,口感酥香,这可是咱们店里的招牌菜啊。”

    只见小二推了个专门放菜的小木车,将一盘盘香气腾腾的菜肴,全部摆上了桌,不大的桌子已经被各色佳肴给占的满满当当了,炒虾仁、炒腰花、炒蹄筋、锅烧海参、锅烧白菜……可谓是应有尽有。

    这家客栈瞧着有些陈旧,地方亦是不大,但这菜品却非常丰富,全是些色味俱全的江湖菜。

    满桌冒着阵阵香气的菜肴,看的老四可谓口水直流,这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确实有些把持不住了。

    见那小二从木车的下面,提出了六坛黄酒,随即指着其解释道:

    “四位爷,按照您的意思,已经将这里最好的黄酒,全部上来了,这黄酒可是用了好几种珍贵药材浸泡的,保准能让几位满意。”

    “那几位爷慢用,有事再唤小的。”

    小二说罢后,熟练的甩了甩肩膀上的麻布,低声哈腰的退下了。

    老四早已饥渴难耐了,赶紧抱起一酒坛,随后揭开了上面绑着的红布,顿时间,浓郁的酒香四散开来。

    “什么味儿啊,真是香!”

    “好醉人的酒香气啊!”

    “这可是这家客栈的镇店之宝,百年黄酒啊,咱可喝不起,据说光一坛酒,就卖四十两白银,能闻闻这酒香,我也就满足了。”

    酒香气充斥着整个客栈,周遭不少的食客,都被这酒香气给深深吸引住了,一时间,无数道目光,皆齐齐的看向了角落里的那张桌子。

    “他们点的,到是丰盛啊,那么多的菜品,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一位背剑的剑客,独自坐在不远处,有些羡慕的望向正在胡吃海喝的老四,见他桌上摆的,仅有几个大肉包子罢了,和老四吃的对比,未免太过寒酸了些。

    “我可瞧见了,那可是足足六坛百年黄酒啊,光这酒钱,就二百四十两白银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其实在场的众人,绝大多数皆是些跑江湖的罢了,身上的银子,自然不是很宽裕,能买得起半斤牛肉和一壶浊酒的,都是富裕之辈了,但绕是如此,他们亦吃的欢愉,在投去些许打量和羡慕的目光之后,便不在关注了,整个客栈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大笑声。

    如此美食摆在眼前,四人岂能不动于衷,只见老四一手拿着烧的皮红肉嫩的鸡腿,另一只手端着百年极品黄酒,价值昂贵的黄酒,就像不要钱的清水般,朝着老四的喉咙中灌去。

    好酒下肚,秋酒香充斥着口腔,老四满脸写着幸福之色,见他大口咬着手中的鸡腿,舒爽道:

    “哈哈哈,真他娘的爽,我咋觉得,这菜比做的比那些高档酒楼,都要好吃啊。”

    老大手中抓了一整只烧鸡,这烧鸡在他魁梧的身材面前,却是显得有些娇小了:

    “老四说的不错,还是这些江湖菜附和爷爷的口味,味儿香量大,就如咱们江湖人豪爽的性格一般。”

    抓着手中的烧鸡,只见老大张着大嘴,撕咬着鸡肉,他贯穿整个脸部的伤疤,亦随着肌肉的张合,不断跳动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宣宗

    老大的吃相有些许的豪放,但配合着他天生凶戾的长相,不过吃个烧鸡,看起来却凶神恶煞,让人不禁心颤。

    相比这二人来说,老二和老三就正常很多了,见那老三不愧为肚有墨水的读书人,平日里言谈举止就颇有腔调,这夹菜吃饭,亦是细嚼慢咽,注重形象。

    老二身为女子,自然不会如糙老爷们般狼吞虎咽,夹起一块儿用酱油烧的通红的肉片,老二红唇轻启,将其缓缓放入口中,即使是在吃饭,她的一举一动,一撇一笑,依旧在散发着令人勾心失魂的媚色。

    正在大快朵颐,辛苦奋战的老四,见着这二人这般装腔拿调,不由得喃喃道:

    “你们在不快点吃,这些东西,可就被我和老大吃完了,你们可别事后抱怨。”

    老四嘴里塞满着食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老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随后展开了折扇,在胸前缓慢扇动着,看他潇洒儒雅的模样,倘若再年轻个十来岁,想来也是位模样俊俏的公子哥:

    “老四,咱们走江湖,有你和老大两名糙老爷们儿就足够了,我和老二就负责貌美如花,咱们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让别人说,咱们四人皆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不成。”

    老大粗壮的手掌,当即落在老三的后脑勺上,将老三的清淡儒雅,无情的一掌拍碎了。

    吐出嘴里被嚼成渣的鸡骨头,老大严肃的开口道:

    “老三,别打混,这里就属你最聪明,鬼点子最多,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想一想,咱们到了白月郡之后,到底该如何行事,咱们必须要好好谋划一番。”

    老三用手轻轻揉着阵阵发疼的后脑勺,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放心好了,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具体有哪些人对那件东西动心,咱们也不清楚,只能见机行事了。”

    二人所谈之事,好像和老四并无关系,自从菜品上桌后,老四的嘴就再也没停过,什么鸡腿烧鸭,虾仁乳鸽,皆通通的送入了老四的嘴里,一同六坛黄酒,已经被他喝下了两坛。

    “砰~”

    客栈的大门被人狠狠推开,但周围实在太过嘈杂,摔门的声响,随之淹没在了跌宕起伏的大笑声中,却并无人留意。

    只见一伙穿着同一服饰的年轻人,气势嚣张的大步走进了客栈,他们的服饰整体成暗青色,左胸处用金线绣着一个天字,有些人腰间挎着长刀,有的手持长剑,个个神色桀骜不驯,一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的模样。

    走在最前方的领头人,是位青年男子,他嘴角有颗大痣,这十来号人中,唯独属他最为嚣张,观这男子的衣物,衣襟和袖口处,全部缝制着金线,却比其他人要来的华贵很多。

    青年男子驻足在客栈门口,眼神轻蔑的扫视了一眼正在推杯换盏,大声吃肉的众人,言语间尽是鄙夷和厌恶:

    “一群乌合之众,和这些江湖草莽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真是丢了我李善的面子!”

    只见站在李善旁边的

    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赶紧出言恭维着:

    “大师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叫那山匪太过狡猾,我们追杀他们到了半夜,才将其全部清除,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县城,已经宵禁了,大师兄还是委屈一下罢。”

    李善提了提手中的长剑,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也只好这样了,石头,你去点些好酒好菜,庆祝一番这次剿匪行动的成功。”

    那位名作石头的瘦小男子当即应了一声,见他朝着小二招了招手,大声叫到:

    “赶紧把你们这的酒菜,速速端上来!”

    李善等人找了个空位,随即缓缓落座,瞧着身旁穿着残破,满身汗臭味儿的江湖汉子,不禁反感的皱了皱眉头,想到自己堂堂宗门大师兄,竟要和这些地位低下的人同坐一桌,心中就颇为不爽。

    将长剑重重的摔在了桌上,李善随即面色阴沉的冷哼了一声,旁边的几名江湖汉子,见这群人似乎都是宗门弟子,并不好惹,连忙慌张的从座位上站起,匆匆离去了。

    “走!都走,没看见谁来了么,还不赶快让座!”

    石头单手扶着腰间的长刀,面色凶狠的呵斥着。

    “走走,他们是天宣宗的人,咱们可万万惹不起啊。”

    “那是,还是快点走罢。”

    周围几个桌子的食客,全部被石头带人,给呵斥离开了,清走了周遭的闲杂人等,李善原本阴沉的脸色,此时亦缓解了几分,见他喝了一口粗茶水,便微闭着双眼,看似是在闭目养神。

    李善等人的出现,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目和留意,只见紧挨着窗户,离门口尚远的一桌上,坐着两名商人打扮的男子,其中一人瞧着气焰嚣张的李善等人,小声低估着:

    “这些人是谁啊,如此为非作歹,目中无人,就该有人好生治治他们。”

    另一人闻言,赶紧将其制止,这人嘴边留着两撇小胡子,见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同伴靠的近些,随后轻声道:

    “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谁啊?看起来好像是什么门派的弟子吧。”

    留着两撇胡子的男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宛如做贼般的接着开口:

    “你看他们胸前,是不是秀了个天字,他们乃是天宣宗的人!”

    “天宣宗?难道是个大宗派不成?小弟孤陋寡闻了,的确没听过这天宣宗的名号啊。”

    那男子挠了挠头,不知这天宣宗有什么厉害之处。

    搓了搓嘴边的小胡子,男子压了压手,示意同伴的动作莫要太大,以免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你才刚干走商这一行,不知道天宣宗也是情有可原,天宣宗创派不过三十年,怎么可能是什么大门派,充其量也就算个中等宗门,但是,这整个白月郡的大小宗门,都在天宣宗的管辖之下,甚至朱雀城位处其它两郡的门派,也要给一份薄面啊。”

    “就是因为这天宣宗的创派祖师,是当今大名鼎鼎的道门六大派之一,琉璃剑冢门下一位长老的侄子,有了这层关系,谁还敢惹这天宣宗啊。”

    “怪不得,怪不得,有了琉璃剑冢当靠山,可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不知道天宣宗,还能不晓得琉璃剑冢这庞然大物吗,这就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好处,即使天宣宗实力不济,但凭借着自己是琉璃剑冢长老侄子这层关系,就足矣目高一切了,连同其门下的弟子,亦是眼高于顶。

    正在轻轻挥舞着折扇的老三,在李善一伙人刚进客栈时,就察觉到了他们,李三朝着身旁正在啃羊腿的老大,轻声道:

    “老大,你看那伙人,应该是什么门派的弟子,年纪轻轻的,这脾气到是不小,有点像咱们四人年轻时的做派了。”

    老大抱着一整个烤羊腿,狠狠撕咬着,但这位画面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不和谐,见他嚼着被烤的金黄焦香的羊肉,沉闷道:

    “咱们年轻时,虽然吃的亏不少,但也不像他们这般没眼力价,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到不知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天下宗门里,能上的了台面的,咱们哪个不知道?看来不过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宗门罢了。

    “好了,吃你们的饭,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不值得一提。”

    四人都是老江湖了,看着李善的所作所为,就如同看了场闹剧笑话一般。

    李善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视为骄傲的宗门,在别人的眼中,却如同小虾米,这般形同不见,这时,他们这桌的菜肴,也被盛了上来。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与老四点的菜相比,不仅丝毫不逊色,反而更加的丰盛,劳累了一天,石头望着这一桌子的美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大师兄,看来这客栈老板是个聪明人啊,知道您来了,特地上了如此多的珍品佳肴啊。”

    李善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料到这开在荒郊野岭的客栈,竟然内藏乾坤,有如此多的菜品。

    示意石头给众人倒上了黄酒,李善轻轻咳了咳嗓子,望着美食当前,早已难忍的众人,开口说道:

    “今天,奉宗主的命令,特意下山清剿盗匪,这伙儿盗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深受其害,我们天宣宗作为白月郡的道门领袖,自然当仁不让。”

    “现如今,多亏了在座的师弟们,奸诈的盗匪才能被成功斩杀,我李善,替众多的百姓,敬众师弟一杯!”

    李善说罢后,便端起了桌上的黄酒,众人见此,亦齐齐举杯,七嘴八舌的恭维着:

    “大师兄的功劳最大啊,全凭大师兄带领有方。”

    “是啊,那些盗匪狡猾的很,若没有大师兄英明的领导,仅靠咱们几个,岂能成事?”

    “你们且瞧瞧最后的盗匪首领,还不是大师兄展现出绝顶的智慧,才推算出了盗匪首领的逃跑路线,若论功劳,咱们师弟全部加起来,也敌不过大师兄一人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黄酒血案

    一众天宣宗弟子口中马匹之语层出不穷,听的李善心中颇为舒适,众弟子之所以如此这般讨好于他,正是因为李善乃是天宣宗宗主的亲侄子,而宗主又是琉璃剑冢长老的侄子,这其中的万万绕绕,却属实令人头疼不已。

    但这并不妨碍这些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弟子,去讨好李善,倘若能跟在李善的身边,自己在宗门中的前途,可就无忧了。

    虽然每日都有弟子为了能在李善面前露露脸,使出了浑身解数,但他却依旧不觉得厌烦,到是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身份。

    李善面露温和的笑容,倒也有几分宗门大师兄的模样,手中高举着瓷碗,见他故作谦逊的笑道:

    “师弟们可就别拿我打岔了,这剿匪的功劳,可是咱们大家一起立下的,众师弟放心,回去后,我自然会上报宗门,到时再论功行赏,想必分得一些辅助修习,或疗伤的丹药,是少不了的。”

    李善话是这般说,但真正的大头,却全被他自己给拿了去,至于那些丹药,也看不上眼,到不如分给这些弟子们,笼络笼络人心。

    众弟子闻言,心中不免欣喜,虽然仅是一些丹药,但也足够令其满意的了,天宣宗不过是中等门派,门派中的竞争却非常的激烈,他们这些跟在李善身边的人,尚能混得点稀薄的资源,那些毫无背景的宗门弟子,根本就无人搭理,只得自己埋头苦修,绕是如此,每年想要拜入天宣宗的武者,却依旧络绎不绝,这些人自知自身的资质修为略差,琉璃剑冢必定不会收的,但稍稍退一步,拜入有其背景的天宣宗,亦是一件幸事。

    “大师兄才情盖世!”

    “大师兄才情盖世!”

    “大师兄才情盖世!”

    只听众弟子纷纷叫嚷着,声音在整个客栈回荡开来,不少正在喝的食客,都投去好奇的目光,但当看清是天宣宗的弟子搞出的动静时,大部分人皆赶紧收回了眼神,只剩一小部分一看就是狠角色的江湖人,敢直勾勾的盯着李善众人,似乎在不满他们破坏了气氛,但绕是如此,也无人故意惹是生非,去上前阻止他们。

    李善不禁大笑一声,随后举着手中的瓷碗说道:

    “好!那咱们就共饮此酒,以此来祝贺这回剿匪成功!”

    话音一落,包括李善,在场十六名天宣宗弟子,皆双手捧着装满黄酒的瓷碗,仰头饮下,就在这时,只见李善却突然将口中的黄酒,给全部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黄酒咋这么难喝,石头,不是叫你上最好的黄酒吗,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将手中的瓷碗气愤的扔在了桌上,见李善紧皱着眉头,心情却是相当恼火,他平日里酷爱饮酒,特别是这香气醇厚的黄酒,什么样的好酒,他都品尝过,这嘴自然就被养刁了,眼前这酒水一入口,就觉得苦涩非常,实在难以下咽。

    见着李善发了火,吓的身材瘦小的石头,不禁打了个哆嗦,随后猛的一拍桌子,当即站起戾声大喊着:

    “小二!给我滚出来!”

    只见小二缩着脖子,颤颤巍巍的小跑到石头的面前,连

    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各、各位爷……”

    石头二话没说,当即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搭在了小二的脖子上,这小二吓的双腿一软,直径跪在了地上。

    “哼,我都说了,让你上最好的黄酒,你却拿这些次等货来糊弄我们,是不是不给天宣宗的面子?”

    石头说罢后,也不等小二解释,见他拿起来桌边一坛还未开封的酒坛,扯去了红布,当场将黄酒,全部浇到了小二的头上。

    小二颤抖的趴在地上,衣物和头发已被黄酒给打湿了:

    “爷、爷、这真、真的是店里最好的黄酒了,本、本来还剩了六坛百年黄酒,但在刚、刚全部被人给买走了啊,这不关小人的事啊。”

    石头一听,随后戾声问道:

    “说,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买我们天宣宗定下的好酒!”

    这些话,听在石头的耳中,却绕了弯,成了别人抢他们的东西了。

    小二颤抖的伸出了手臂,指了指摆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见他的袖口处,还在缓缓滴落着黄酒。

    姿态儒雅,正在缓缓扇着扇子的老三,眼神轻轻的撇了一眼气势嚣张的石头,随后语气平静道:

    “唉,麻烦来了啊。”

    老大咬最后一口羊腿肉,将手中的羊腿骨扔在了桌上:

    “老四,这些个小杂毛,就交给你了。”

    “老二,可要看好他,小心他的疯魔病又给犯了。”

    老四吃的满嘴流油,嘴里不停的说着:

    “正好这吃的有些撑肚皮了,就来几个沙包让老子能练练手,好不畅快啊。”

    媚眼暗自打量了一番不远处的情况,见她有些失落的呢喃着:

    “真是可惜,大好年华的好儿郎,不就后消散在这人世间了。”

    不远处的李善众人,顺着小二指的方向,皆齐齐定睛看去,毫无疑问,身材壮硕如熊,背着两柄巨斧的老大,最为引人注意,但李善的目光却一直在身材玲珑,气质妩媚的老二身上流转,见他的眼神当中,蕴含着浓浓的淫邪之色。

    察觉到有人打量的目光,老二亦是回抛了一个眉眼,这番勾人心魄的妖娆,想必是个正常男人,都要回瞬间沦陷其中了。

    老三见此,却是有些惋惜的摇着头:

    “悲剧,悲剧啊。”

    李善和世间其余男子一般无二,这美食美人,是他人生中的两大爱好,现在见着了这般风骚极品的女子,心中的邪念,已经被瞬间点燃了,只觉得小腹处燃烧起了一团烈焰,炙热难耐。

    石头也被老二的眉眼当场勾住了魂魄,随后石头呆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但当他的余光望见凶神恶煞的老大时,心中的淫邪,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凑李善的身侧,石头小声的说道:

    “大师兄,我看这群人颇为奇怪,不好惹啊,两个大汉,一位书生,外加位女子,特别是那个

    斧子大汉,壮的跟头牛似的,咱们宗门养的那头黑熊,他怕是都能一拳打死。”

    李善此时的目光,除了老二,已经容不下他物了:

    “怕什么,我们有足足十六人,他们才不过四人罢了,就是一人一刀,也能将其活活砍死!”

    闻言,自己这群人什么水准,石头能不清楚么,他不由得面色一苦:

    “但我们这十六人,就咱们两人是初入三流的武者,其他的师弟们,不久前才能做到灵活使用内力,连三流的门槛儿都没摸到,对上一般的盗匪草寇不在话下,但遇见真正的江湖好手,咱们可不敌啊。”

    “就是来位普通三流之境的高手,咱俩拼尽全力,尚且还能保下一命,但这十四位师弟,绝无生还的可能啊,大师兄,我看,咱们还是退一步吧。”

    李善的面色一凝,随后沉声教训着石头:

    “石头,你如此瞻前顾后,贪生怕死,枉亏了我对你的

    看重,我们的实力虽然不是江湖中最强,但也绝非任人宰割的,身为天宣宗的弟子,即使不敌,我也不信他们敢对天宣宗的弟子下手!”

    说罢后,只见李善甩了甩袖袍,直径朝着角落处的那张桌子走去。

    石头心中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胆小了,被那巨斧大汉给吓了住,有天宣宗这块儿护身符,谁敢动手,谁能承受的住天宣宗的怒火?

    不去理会趴在地上涩涩发抖的小二,石头当即挥了挥长刀,率领着众弟子,一同跟在李善的身后,杀气腾腾的向前走去。

    因为李善等人的变故,客栈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变的紧张了起来,吃饭的食客虽然大部分修为不怎么样,但皆是些老油条了,见他们不约而同悄悄的远离老大众人,生怕等会儿迸溅的鲜血,洒到了自己身上。

    摆放在门口处的木桌旁坐着的,是一位带着黑色斗笠,看不清容貌的黑衣人,但观其身形,应是位男子,他的身边,坐着位手拿鸡腿,正在看戏的孩童,这孩童约莫有五六岁,一双清澈童真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戴着斗笠的男子摸了摸孩童的脑袋,随后平静道:

    “徒儿,你说他们两方,谁会迫于威势,选择退让?”

    孩童有些不解的挠了挠头,疑惑道:

    “师傅,这是在考我吗?”

    见着斗笠男子沉默不语,孩童作沉思状,语气带着些不确定:

    “我看是宗门的人厉害,徒儿刚刚数了数,他们可有十六人呢,这四人打一个,怎么说都能赢的。”

    斗笠男子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道了声不对,孩童这次没有在想了,立马脱口而出:

    “既然不对,就是那四位江湖人能赢啊。”

    斗笠男子又摇了摇头,依旧觉得孩童说的有误,这下可将孩童给难住了。

    见着孩童目露不解之色,有些委屈的说着:

    “师傅,徒儿愚笨,实在不知谁赢谁输了,让师傅失望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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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陨弱冠孤月明,三尺青峰震武林。踏遍山河随风去,世间不留吾真名。且不偷生,尚活半生逍遥!半生逍遥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半生逍遥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半生逍遥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