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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千语     医律txt下载     医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五章阿芙蓉(二更)

    辰语瞳刚在榻榻米上坐下,便有些兴奋的说道:“难得璎珞娘子有需要本娘子效力的地方,真是诚惶诚恐!”

    金子抬头笑笑,兀自在案几的对面跽坐下来,沉声道:“语瞳娘子别打趣我了,这次主要是涉及侦探馆的调查案件,说起来你也是幕后老板之一,这倒也不能算是帮忙。”

    辰语瞳一面招呼着微带拘谨的金昊钦入席,一面开始娴熟地煮茶,狐疑地转了转灵动的黑眸,问道:“侦探馆的案件?”

    “对,潘府的娘子潘琇,可是毓秀庄的常客?”金子问道。

    辰语瞳沉了一息,显然,对潘琇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她敛容,将刚刚煮好的茶汤送到金子和金昊钦面前,开口道:“这段时间我顾着筹备毓秀庄的一个秋装展,所以有些忙,多半时间都躲在绣房里跟织柔姑姑一起研究着新花色和细节的设计,庄里平日里都是伍叔在打理着,我倒是有些生疏了。不过要查也不难的,一会儿我让伍叔将客户的信息记录本送上来,若是潘琇曾购买过毓秀庄的衣料或者饰品,一般都会留有消费记录的。”

    金子唇畔泛起笑意,简单地将潘琇案的案情经过跟辰语瞳说了一遍。

    辰语瞳的神色由最开始的兴奋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七公子之一?璎珞娘子说的难道是郑玉?”辰语瞳黛眉微蹙,在说到郑玉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金子有些好奇,为何辰语瞳听到七公子之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玉呢?为何不是七公子中的其他人,难道她认识郑玉?

    “语瞳娘子似乎对他印象很差!”金子眸光落在辰语瞳的脸上,神情却是平静的。

    辰语瞳冷然一笑,抬手捋了捋垂在肩上柔顺的青丝,不紧不慢道:“郑玉花名远扬。本娘子对他一向没好感。他仗着家世背景横行霸道,若是在淮南道也就罢了,上次竟跑到仙居府撒野,左拥右抱的领了好些个妓人去牵手楼包场。集体自甘堕落地吸食阿芙蓉,将我二哥哥辛苦经营的高大上酒楼搞得乌烟瘴气。就是二哥哥好脾气一些,若是换了本娘子,见到这种人,直接就将他给扫地出门了,他以为自己是哪根葱?”

    辰语瞳的话让金子有瞬间的惊愕。

    郑玉竟然有吸食阿芙蓉的恶习?

    阿芙蓉,也就是相当于鸦片类的毒品,是一种能使人形成瘾癖的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吸食阿芙蓉会刺激人的中枢神经,让吸食者产生兴奋,过量的吸食。还会导致自我歪曲和思维分裂,严重的还会造成重度中毒身亡。

    因为胤朝对外开放,所以阿芙蓉便作为一种商品被推进了胤朝上流社会的市场,但由于运输成本较高,所以。阿芙蓉就成为了一种奢侈品。吸食阿芙蓉虽然有腾云驾雾的感觉,但由于价格奇高,一般的百姓根本就购买不起,后来又有不少富家子弟因为过量吸食而导致死亡,所以,在朝廷明言禁止民间私自贩卖和吸食阿芙蓉这样的行为后,阿芙蓉的市场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并没有像清末那般一发不可收拾,被鸦片这种毒品控制了一个国家大半子民的意志。

    虽然阿芙蓉被控制了市场,但像郑玉这样的世家子弟,想要购买这些东西,有的是渠道。

    “郑玉有吸食阿芙蓉的恶习,那会不会整个七公子帮的人都一样呢?”金子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这个是自然的,七公子帮便是以郑玉为首,他认为这个是好东西的话,其他人都不会有所怀疑,只会前仆后继的跟风吸食。说是说七公子帮。其实剩下的那六公子,就是郑玉的陪衬,说难听点儿,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脑残粉!”辰语瞳鄙夷的说道。

    金昊钦正喝着茶,听到辰语瞳如此有意思的说辞后,竟抑制不住,一口茶含在口中,吞吐不得,最后勉强咽下,却被呛得面红耳赤。

    金子和辰语瞳齐刷刷地盯着金昊钦。

    目光一致地询问道:有那么好笑么?

    金昊钦忙拱了拱手,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缓过劲儿才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在下不是有意的!”

    辰语瞳朗声笑了笑,应道:“无妨,要笑就要大声笑,千万别憋着。”她说完,起身,对金子说道:“你等一会儿,我让伍叔将销售记录本送上来,一会儿找找看,若能帮到你和大哥哥,那就太好了!”

    金子点头,目送着辰语瞳拉开槅门,走了出去。

    金昊钦扫了一眼槅门外宽敞的展示厅,琳琅满目的华衣似要将人的眼耀花,他侧首对金子说道:“三娘,辰娘子外面似乎有出了好些新品,你去挑一挑,看看喜欢什么,阿兄送给你!”

    金子唇角勾动,狐疑的望着金昊钦,似要将他里里外外看个清楚明白。

    这厮中邪了?

    还是转性了?

    无缘无故表现得如此友善可嘉,是何故?

    “金护卫客气了,我衣服有很多!”金子淡淡的应了一句,停了一瞬,又补充道:“听说四娘就要及笄了,你这个当兄长的,可要好好准备份大礼送给她!”

    金昊钦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脸色尴尬,微启的唇齿抖动,话语梗在喉咙口,上下不得,噎得胸腔生疼。

    金子半晌没见金昊钦说话,有些好奇的抬眸扫了他一眼,竟意外地看到他依然灼灼望着自己,只是那黑眸里似有雾气弥漫,宛若湖光湛湛......

    愕然过后,金子脑中只闪过两个字:矫情!

    做这幅表情是要给谁看呢?

    博同情么?

    本娘子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哪里......

    “对不起三娘,能不能给阿兄一个补偿的机会?”金昊钦低着头,声音有些酸涩。

    “什么补偿的机会?及笄礼么?”金子嗤笑一声,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计较这些虚无俗套的礼节,金护卫不必为难自己。”

    金昊钦眼眶有些红,抬眸注视着金子:“阿兄没有为难自己,阿兄知道自己这些年错得很离谱,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去正视和面对而已,阿兄所说的,不仅仅是及笄礼这件事,而是......”

    而是三娘你能真正的敞开心扉,接受我这个不尽职的兄长,让我有机会去弥补曾经的缺憾!

    金昊钦究竟还是怯懦的,这样的话,他在心里过滤了无数遍,可每次话到嘴边,他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有脚步声传来,应该是辰语瞳回来了。

    金子不想金昊钦继续杵在这儿,被他这种低沉而压抑的情绪所影响,便对他说道:“你去找伍叔帮忙介绍吧,若看到合适的,也给我选一套!”

    金昊钦眸底漾出喜色,轻声应道:“阿兄一定给三娘你选一套最漂亮的!”

    “嗯,谢谢!”金子点头敷衍道。

    辰语瞳进雅室的时候,正好见金昊钦要出去,问了原因后,她笑道:“刚好来了很多新料子,让伍叔拿给你看,不过价值不菲哦,小心你的荷包!”

    金昊钦陪着笑,应了一声好,便独自下楼了。

    辰语瞳捧着厚厚的几本记录本,在榻榻米上坐下来,弯弯的眉眼里有慧黠的笑意:“你还不肯接受金护卫么?哎,算了,能意识到自己错误的都是好孩子,给人家一个机会嘛,这样你好他好,大家都好,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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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接近(一更)

    金子无谓的笑了笑,神色透着疏淡:“我觉得保持现状......挺好!”

    辰语瞳呆了一瞬,黑眸漾着浅浅笑意,身子往前倾了倾,靠到金子耳边小声道:“璎珞娘子跟着我大哥哥时间长了,越发有他的风范了呢,连说话的语气,都出奇的......相似!”她说完,在榻榻米上敛衽跽坐好,嘴角弯弯,嵌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续道:“这样很好,很好......”

    金子微愣,耳边适时响起一道低沉如水的嗓音:‘嗯,有我的风度!’

    难道辰大神真有如此大的魅力?竟能让自己潜移默化地受他影响?,姐姐一直在做自己!

    金子否认了辰语瞳的说法,心头却又有淡淡的愉悦感在蔓延。

    强烈鄙视自己这种矛盾体!

    金子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忙转移话题:“潘娘子的记事本上写的日期是一个多月前,语瞳娘子将那个时间段的销售记录调出来就可以了!”

    “我明白!”辰语瞳点点头,将那两个月前的销售本抽出来,递了一本给金子查阅。

    辰语瞳慵懒地倚在榻榻米上的靠枕上,双腿交叠着,双手捧着记录本放在胸前,细致认真地翻看着。

    金子一面喝着茶,一面翻看,偶尔抬头,便看到辰语瞳安静的模样,清秀的小脸白皙如玉,眉眼清隽而专注。这样的气场,这样的姿态,跟记忆中的某个人隐隐重合!

    金子微微一笑,果然是兄妹俩!

    气氛格外安静,雅室内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 ...

    “找到了,七月初三的时候,潘娘子曾在毓秀庄购买过月光绸!”辰语瞳银铃般动人的声音滑过金子耳际,她忙起身。绕到榻榻米旁,与辰语瞳并肩而坐,看着销售记录上的内容。

    潘琇购买的绸缎不少,还有很多的绣品和衣裙的装饰品。

    金子想起。那时候潘琇刚跟江浩南确定下大婚的日期,当时她的心情是很愉快的,尽管离婚期还有一两个月时间,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着手准备大婚的东西了,所以会购买了那么多的绸缎和配饰,一点儿也不出奇。

    人逢喜事精神爽,出手也会大方一些的。

    “看看有没有郑玉的购买记录!”金子眸光流转,迫不及待地说道。

    辰语瞳应了一声,又翻看了几页。

    金子看着记录本上密密麻麻的销售讯息,微微讶然。这毓秀庄每天的销售数据非常的惊人。单单一天之内的销售信息就已经登记了二三十页,这还是有办理会员的,若再加上一些普通客户,那想想,这数据得有多少?

    金子忽然觉得。辰语瞳是一座让她仰望的高山!

    这简直就是商业界的女强人啊......

    辰语瞳翻了十几页之后,终于在客户名的讯息栏中找到了一个郑公子名称,他当天在毓秀庄就豪掷了两千两银子。订购了两套纯月光绸裁制的女式襦裙,还有三四匹烟罗纱和几匹上等丝光浮花锦缎。

    “那个定制襦裙的尺寸应该有记录吧?”金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兴奋的说道:“若是尺寸跟潘娘子的对应上了,那就完全可以肯定郑玉就是潘娘子记事本上那个让她非常厌烦的公子了!”

    辰语瞳黛眉微蹙,努着嘴说道:“觉得郑玉非常讨厌的。何止潘娘子一个?他当天来毓秀庄是没有遇到我,若是遇到本娘子,我立马把他轰出去,才不想跟这种人做生意呢!特别是吸毒的人,浑身是病......”

    看来辰语瞳对这个郑玉,真的是非常的讨厌呢!

    金子刚想说话。便听辰语瞳补充道:“不用去对比尺寸了,郑玉所订购的东西,都是送货上门的,留下来的地址是潘府!”

    “果然!”金子抿着嘴,脑中闪过潘琇那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容颜。心头微动。

    是郑玉羞辱了潘琇么?

    他不是喜欢潘琇的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对潘琇动了杀机?

    撞死潘琇的那辆马车,是不是那天停在珍宝斋门外的那辆?

    郑玉不是一般的人,官府不可能在假设的、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去动他,凭他的身份背景,若没有掌握百分百的证据,别妄想动他分毫,胆敢在老虎嘴边拔须,那是自己找死,活得不耐烦了......

    金子忽然间觉得侦探馆接了一个烫手山芋的案子啊!

    金子从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她有正义感,有责任感,只是古代的官场黑暗,官僚黑幕派系繁杂,律法刑狱各方面都不够完善,完全不能跟现代的法制社会相较。所以,她那份凛然正义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的干劲儿在胤朝要是不知灵活变通,往往会将自己逼上死角,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遑论什么为死者雪冤,伸张正义的言辞了。

    但这个案子的性质是恶劣的,金子和辰逸雪已经为了潘琇案耗费了大量的心力,不可能因为疑凶是郑玉就放弃对这个案子的调查,这不仅仅是原则性的问题,更是考验个人人格魅力和职业操守的问题。

    金子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眸子犹如一泓秋水盈盈流转。

    该怎么接近这个郑玉呢?

    不想办法接近他的话,又怎么能找到证据呢?

    辰语瞳伸手在金子面前晃了晃,狐疑问道:“璎珞娘子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金子回过神来,脱口道:“我在想怎么接近郑玉啊!”

    “啊?”辰语瞳一脸哑然,忙道:“你要接近那个瘾君子作甚?”

    “语瞳娘子忘了么?刚刚查阅出来的这个送了很多礼物上潘府的郑公子,极有可能就是郑玉。潘娘子的死或许跟他有关系,想要调查取证,除了接近他之外,还能有其他办法么?”金子解释道。

    辰语瞳看着金子,唇角勾动,担心道:“璎珞娘子你不了解郑玉,贸贸然去接近他很危险的,万一他垂涎你的美貌,控制不住自己,兽性大发那怎么办?别说我不愿意你去,我大哥哥更不会同意你去的,太危险了!”

    金子笑了笑,最近她正对配药极感兴趣,瓶瓶罐罐的东西配了不少,等晚上回去找个时间抓几只老鼠来试试,若是成功了话,用来傍身,以备不时之需,还是可以的。

    郑玉若想对她不轨,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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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严素素(二更)

    金子刚想开口跟辰语瞳说不要担心,话还未及说出口,便听槅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辰语瞳抬头,见绢纱槅门上清晰地映着伍叔略有些肥胖的身体,淡淡问道:“什么事儿?”

    “娘子,严家二娘子来了,说是来取上次定制的月光绸襦裙!”伍叔立在槅门外恭敬道。

    辰语瞳眸子一转,这才想起来严素素几日前确实在毓秀庄定制了一套价格不菲的月光绸襦裙,按照工期约定,今天正好就是取襦裙的日子。

    自从上次在慈善斋宴有过一面之缘后,严府的二娘子严素素似乎有意要结交辰语瞳,常常借着上毓秀庄购买绸缎衣料的当口,找机会跟辰语瞳聊上几句,请教一下时下襦裙的流行元素和搭配心得。

    严素素不仅长得漂亮,为人亦是和善,知书达理,才情四溢,除了商贾的出身不及士族娘子之外,当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辰语瞳性格开朗,向来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且严素素主动示好,她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每次她领着闺友来毓秀庄的时候,都不曾端着架子,亲自介绍产品,邀请她们上雅室喝茶聊天。

    辰语瞳看着金子,笑道:“严二娘子,想来璎珞娘子应该有印象吧?上次咱们在慈善斋宴见过面的,为人倒是不错,只是一条不好!”

    金子哦了一声,好整以暇的问道:“哪一条?”

    “她想跟我争抢当璎珞娘子的小姑子啊!”辰语瞳扬起小下巴,信心满满的说道:“不过这点本娘子比她有信心,给她一百个助力,她也争不过我,因为实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跟我大哥哥相较的,也没有多少人能像我大哥哥那般......懂你的!”

    金子脸颊微微滚烫,她什么时候成为了一个炙手可热的、让人争抢的香饽饽了?

    想起辰逸雪那清冷倨傲又自以为是的模样,金子心中忍不住一叹。嘴角弯弯,斜了辰语瞳一眼,揶揄道:“我发现你们兄妹俩还真是一个德行,自信过度爆棚啊!”金子说完。抿了抿嘴,感慨道:“世事无绝对,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人力可控制的,特别是在封建社会,总有万般的无奈!”

    辰语瞳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我相信事在人为!”她起身,整了整有些松散的衣袍,续道:“严娘子来了,我下去瞧瞧!”

    金子应了一声好。将销售记录册收好搁在案几上,整容起身,小声道:“我也下去看看,上次见严娘子跟郑玉坐同一辆马车,兴许还能套套话!”

    “严素素跟郑玉?”辰语瞳拉开槅门的手一顿。回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金子。

    金子点头,补充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辰语瞳神色有些复杂,低头笑了笑:“若是出于好意,我该提醒提醒严娘子,但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指不定我说了郑玉的坏话,严娘子还不高兴了呢!”

    金子莞尔。谁说不是呢!沦陷在情爱世界里的人,都是盲目的,眼里心里看到的,都只是对方的好,你突然间跳出来细数人家情郎的种种不是,不但惹人讨厌。最后更是闹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爱情是个复杂的事情,泥足深陷是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忠告而抽身放弃,他们只有自己经历过,摔倒过。弄得浑身伤痕累累了,才会顿悟自己曾经很傻,很天真......

    二人携手下了楼,便见一道靓丽的倩影立在导购台前面旁看着画册,一袭嫩粉色的绢地茱萸纹绣花襦裙,墨发挽了一个低矮的双蝶髻,透明的薄绡做饰,在行动间宛若蹁跹翼动的翅膀,飘逸而活泼,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与美好,映衬得一张丽颜明艳动人!

    金子的目光落在严素素身上,多日未见,她竟蜕变得越发妩媚动人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

    严娘子如此大的转变,是因为爱情的力量么?

    金子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担忧和矛盾。

    她不想看到严素素一叶障目,沦为郑玉这个纨绔子弟手中的玩物,更不想有朝一日,她会成为另一个潘琇......

    金子怔怔的出着神,竟忘了上前去寒暄打声招呼。

    辰语瞳转下楼梯,脸上笑意明媚,朗声唤道:“严娘子!”

    严素素抬头,清亮的眸子里漾满笑意,柔柔迎上前,稍稍欠身,笑道:“见过辰娘子!儿按照约定的日期,前来取定制的月光绸襦裙。”

    “那襦裙已经做好了,我让织柔姑姑送过来给你,严娘子一会儿穿上身试试看,若有哪里不满意的,尽管提出来,我们毓秀庄会尽量修改到你满意为止!”辰语瞳客气的说道。

    严素素嫣然一笑,忙道了一声有劳了。待再抬眸时,她才看清楚辰语瞳身后的金子,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有尴尬,又有一丝的薄怒。

    金子自然没有错过那样的表情,严素素的不满,金子完全能够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认同,因为每个人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利,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婚姻大事并非儿戏,金子定然会慎而重之,选己所爱,爱己所选!

    “严娘子!”金子礼貌的点头致意。

    严素素换上了笑脸,淡淡回礼,唤了一声:“好巧,金娘子也在!”

    “是!”金子神态自若,她从不认为拒绝严家的亲事是自己的错,是不识抬举,更不会因这件事在严家二娘子面前感觉矮人一截。她保持着得体的浅笑,说道:“语瞳娘子跟我说来了新料子,便过来看看!”

    严素素不咸不淡的应道:“可不是,儿差点儿就忘了,金娘子跟辰娘子交情匪浅,这有好东西,肯定是第一时间就告诉金娘子的呢!”

    辰语瞳咯咯一笑,纠正道:“我向来不会藏私,璎珞娘子亦然。好东西嘛,配给懂得欣赏的人最合适,若不懂得欣赏,就算拥有了,也是暴殄天物!”

    辰语瞳这话说得有些一语双关,让金子和严素素不觉一怔,旋即明白其中意味。金子偷偷的瞪了辰语瞳一眼,这丫头真是太直接了吧,这话细细品味起来,似乎有些伤人呢。

    严素素却聪明的佯装不懂,只笑着应和了一声。

    辰语瞳朝金子吐了吐舌头,忽而想起刚刚金昊钦说要为金子挑选衣料的事情,便提议道:“璎珞娘子,正巧严娘子的月光绸襦裙做好了,你一道过来看看,喜欢的话也可以选上一匹定做。”

    金子本来是想借着跟严素素的交谈,套一套有关郑玉的事情,可严素素却因为自己与她兄长的亲事而对她颇有意见,态度明显清冷,自己再不知进退的跟上去,那也太自找无趣了。

    “不用了,刚刚金护卫已经去找伍叔帮忙介绍衣料子了,我相信伍叔的眼光,凭他对我的了解,定能为我挑选适合的。语瞳娘子不必陪我了,去招呼严娘子吧!”金子说道。

    辰语瞳见金子神色坚定,也没有再勉强,只让她随意,便领着严素素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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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翡翠c

    书名:炮灰重生向钱冲

    此文一点也不憋屈的哦,神马歪理到了女主儿这儿,全都给掰正了说哦!此文已完结,书荒的亲可点之

第三百一十八章女装(一更)

    金子一个人在庄里逛了一圈,须臾,便见金昊钦随着伍叔从库房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捧着几匹挑选好的绸缎料子。

    “三娘,快过来看看!”金昊钦朝金子招了招手,一张俊朗的面容,漾满灈灈笑意。

    金子微微一笑,走过去。

    “这个料子最适合金娘子了,她肤色本就白皙如玉,穿鹅黄色的襦裙,一定映衬得越发美若天仙!”伍叔抬手捋了一下一字胡,从小厮手里取过一匹鹅黄色的锦缎,扯出一点,披在金子的肩膀上,一面留意着金昊钦的表情,一面介绍道。

    他那职业性的销售说辞,让金子掩嘴轻笑了。

    金昊钦对伍叔的专业介绍还是信服的,鹅黄色的确很适合三娘。一直以来,三娘都作中性打扮,宽松的窄袖长袍,虽然随性自在,却掩去了她身上特有的柔美气质。以后还是要鼓励她多穿女装,他相信自己的妹妹装扮起来,一点儿也不比其他的娘子差。

    “阿兄也觉得这个颜色极好,三娘觉得呢?”金昊钦笑意晏晏的问道。

    金子对穿着一向没要求,她刚才不过是不想看到金昊钦那副委屈哀怨的模样,才打发他去挑选衣料子罢了,没想到他倒是挺用心的。鹅黄色的襦裙,金子还不曾穿过,换一下颜色和风格,倒也无妨,因便淡淡的点头应道:“伍叔介绍的,一定错不了,就这个吧!”

    “好!”金昊钦收回目光,对伍叔道:“那就要这一匹吧,一会儿请织柔姑姑帮三娘量一下身,襦裙就在毓秀庄顺便定做就好!”

    “成,昨天娘子才刚用这个料子做了一套成衣样板,尺寸是按着我家娘子的做的,金娘子身形跟娘子差不多。可要试一试那套?若满意的话,就按照那个款式来做,如何?”伍叔说道。

    “如此甚好!”金昊钦转头对金子说道:“三娘就去试试看,让阿兄瞧瞧!”

    金子本不想麻烦。侧首的当口,眼角的余光瞟向毓秀庄的大门口,庄门口的斜对面,似乎停着一辆油壁香车。她心头一震,定睛望去,果然看到之前用脚踢打那个瘦弱郎君的大汉守在马车边上。不过金子可以确认,这辆油壁香车跟之前在珍宝斋看到的那一辆不一样,大小虽然差不多,但车厢长了一些,底盘同样是低矮的。

    郑玉到底有多少辆马车?

    真是变态。这下要取证,可就更加难了......

    金子想起了跟辰语瞳一道上楼的严素素,想来那郑玉定然是在车厢里或者旁边的那家酒楼里等待着她。

    刚刚还在想该找什么机会接近他呢,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金子唇角勾动,笑意盈盈的应道:“好!”

    伍叔忙让小厮去将昨天刚做好的成品取过来。又领着金子去了后堂的试衣间。

    等待的当口,金昊钦又让伍叔帮着选一些衣裙的配饰和相配对的发饰,一式两份,不同的花色和造型,一份送给金子,一份准备送给金妍珠当及笄的贺礼。

    伍叔自然是一一照办了,这金护卫怎么说也是郎君看重的友人。上次绣娘芳诺的案子,金护卫也出了不少力气,他可不敢轻忽怠慢了。

    须臾,金子便换好了衣裳,盈盈从试衣间里走出来。

    伍叔正点算着金昊钦刚刚定下的绸缎和配饰,听到身侧小厮轻轻发出一声惊呼后。忙抬头望去。

    金子一袭鹅黄色的齐胸襦裙裹身,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外披白色的纱衣,广袖飘逸,粉玉腰带。显得蛮腰纤细,楚楚动人。裙幅的设计别具匠心,采用了百褶裙的款式,但每一褶子中间都暗藏了一条条流苏样的,裁剪得极细致的月光绸丝带,裙幅熠熠,于行走间隐隐流动光泽,似月光,又似水波,使得步态越发轻盈柔美。

    金昊钦定定的望着她,神色有些震惊,半晌才开口道:“伍叔没有介绍错,三娘穿起这件衣裙,果然是美若天仙!”

    伍叔也反应过来了,抚掌叫好,这件襦裙穿在金娘子身上犹如量身定做一般,不差分毫。柔嫩的黄色映衬得金子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越发清灵透彻,宛若水晶。他越看越觉得满意,心中不由感叹自己的眼光真是越来越独到了呢!

    伍叔的目光落在金子的头发上,一切都堪称完美,唯独这盘起的发型,有些格格不入。他垂眸,在柜台前扫了一圈,抬手将两支上好的蝴蝶簪子取了出来,笑眯眯地走到金子身前,说道道:“金娘子,将发型换一下,再簪上这两支蝴蝶钗试试!”

    金子探头看了一眼东市的长街,不远处的马车还停在那里,她估摸着严素素应该也差不多下来了,毕竟郑玉在等着她,她应该不会在毓秀庄逗留太久。她要争取在严素素下来之前,引起郑玉的注意才行。

    想到这里,金子毫不犹豫地接过伍叔递上来的蝴蝶钗,点头笑笑,转身走回试衣间,将挽起的发丝尽数放下。

    她不曾学过繁复的发髻,来到胤朝后,梳头穿衣一般都是桩妈妈和笑笑代劳,此刻也没有人帮她,金子只能为自己一个最简单却又不失柔美的蝴蝶结盘发了。

    这还是以前看着视频学的呢,现代女生都很喜欢的韩式盘发。

    金子将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打理柔顺后,拿起两支蝴蝶钗戴上,对镜自照,还算满意,脑袋后面的那个蝴蝶结,委实可爱,没想到心理年龄都快奔三的她,也厚颜的扮起嫩来了!

    她对着金子练习了各种微笑的表情,最后确定,淡淡勾动唇角的笑意,最是魅惑。

    准备妥当,金子抬手拍了拍脸颊,放松放松肌肉。

    走出试衣间的时候,辰语瞳正陪着严素素下楼。

    金子吐了一口气,得,慢了一步!

    严素素脸上漾满动人的笑意,她换上了定做的那一套月光绸的襦裙,盈盈走下楼梯,身上的缎料随着她走动的步履微微晃动,金子觉得眼前似有水光浮动,简单的剪裁,没有多余的装饰,却依然美得炫目。

    金昊钦只瞟了严素素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整身的月光绸襦裙,美则美矣,却给人一种孤高自傲、漠视群芳的感觉。

    严素素许是心中焦急,没有注意到金子和金昊钦的目光,含笑跟辰语瞳告辞后,便让婢女将包裹拿好,急急出了毓秀庄的大门。

    辰语瞳看着金子恢复了一身女儿装,也不由啧啧称赞道:“没想到昨天才新鲜出炉的襦裙穿在璎珞娘子身上,简直堪比量身定做呢,真好看!”

    金子笑笑,问道:“你这是夸襦裙做得好呢,还是夸人好看呢?”

    “两者都好看啊,璎珞娘子长得好看,再加上这套襦裙的映衬,就像是锦上添花!”语瞳得意的笑了笑,转头对伍叔说道:“这套成品不必记录在册,直接送给璎珞娘子了!”

    伍叔张大嘴,一脸肉疼的表情。

    这套襦裙和配饰加起来,可得有两三百两银子的成本呢......

    这就送了?

    不过他想了想,按照娘子平日里那说话的语气,这金娘子将来,极有可能会跟郎君在一块儿,那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是不分你我啊。想到这儿,他便了然的点点头,对辰语瞳道了一声是。

    金子忙开口拒绝了,反正有金昊钦在这儿等着放血呢,不花白不花。

    金昊钦也婉言拒绝,却被辰语瞳噎道:“我这是送自己好友,又不是送你,当然了,你送给金四娘的东西,自然是要买单的!”

    金昊钦红着脸应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辰语瞳让伍叔将东西点算整齐后,将账单开给了金昊钦,金昊钦也没细看,该付多少就多少。

    金子侧首望着斜对面,她刚刚的猜想没有错,郑玉应该是在斜对面的酒楼内等她,严素素离开毓秀庄已经有一会儿,可那辆马车现在还停放在东市的长街上,她应该是过去那边陪郑玉用膳去了。

    金子觉得郑玉不在车上,此刻或许是个机会,让金昊钦趁机将马车的尺度和底盘量度一下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后,金子回头对金昊钦说道:“对面那家酒楼看起来不错,我们也去试试!”

    金昊钦哪里敢扫兴,忙不迭得答应了。

    金子本想邀请辰语瞳一块儿去用膳的,恰好,毓秀庄门外停下两三辆马车,从车上结伴下来好几位贵妇和娘子,顾客盈门,她自是脱不开身了。金子不懂营销,再在毓秀庄里呆着,不仅帮不上忙,还占地方,便吩咐小厮将订购的物品送往金府,与辰语瞳和伍叔道别,往对面的酒楼走去。

    临近午膳的饭点,酒楼的生意很好,小二在门口迎来送往的,进进出出的食客络绎不绝。

    郑玉的那辆马车在长街上,很是显眼,频频惹人注目。

    金子慢慢走近,视线落在车厢上,目测车厢的地盘与地面的距离,的确比一般的马车要低矮一半,这个高度要造成潘琇背部那样的伤痕是极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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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完美解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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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子的目光一直在马车上游离,潘琇的尸检情况就像幻灯片一般,一幕幕地在她脑海中闪现、过滤.......

    她枕部的摔伤到底是怎样造成的呢?

    又是从哪个角度造成的?

    金子清润的琥珀色眸子犹如一泓秋波莹莹,她定睛望着马车,开始细细的分析着。

    潘琇的脊骨骨折,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冲击伤,会不会当时她被撞的情况和体位他们一开始就设想错误了呢?

    她根本不是迎面被撞上的,而是从背后被袭击?

    潘琇头部的伤痕是摔跌在平滑的载体上形成的。

    而她身上多处的擦伤,是在路面上摩擦形成的。

    她的下颌骨骨折和肋骨骨折是和路面撞击形成的,另外还有一处伤,便是腰部的损伤,一般在交通事故的摔跌中,很难形成腰椎的骨折,因为腰椎骨是向内凹陷的,并不是背部突起的部位。背部突起的部位是肩胛,但肩胛骨并没有损伤,腰椎却断了,腰椎的棘突、横突同时折断,只能说明了一种情况------撞击!

    也就是说,潘琇的腰部才是这次交通事故的撞击点!

    金子站在这辆油壁香车的不远处,这架马车的确很特别,车门并不在车辕上,而是在尾部,车厢壁非常的平滑,油光水亮的,几乎看不到一丝接缝,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辨别出来,车辕的前幅木壁颜色较两侧的车厢木壁要深一点点。车辕的前面有一块突起的弧形。这弧形应该有点类似于现代车辆的保险杠,起到一种保护车厢的作用。金子目测了一下这个弧形与地面的距离,大略有九十二厘米。

    想到此次,金子的心猛地一颤。这高度换算到潘琇身上的话,跟她腰椎骨折的位置,竟出奇的吻合......

    金子的心怦怦跳着,她定定的望着那块修整得非常整齐的车辕踏板,心里越发有一种接近真相的感觉。

    她眼前仿佛自动生成了一个画面:潘琇约了郑玉在树林外见面,他们应该是谈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潘琇很生气,她想要离开,郑玉不让她走,所以发生了肢体冲突。在纠缠间,郑玉就在潘琇的手臂上落下了那些月牙形的指甲痕迹。

    或许是因为潘琇的固执惹恼了郑玉,又或许是因为郑玉当时吸了阿芙蓉,因为很hight,再加上受了刺激。所以,他看着潘琇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便驾车飞快的从身后撞了上去。

    马车的车辕飞快的撞上了潘琇的后背。

    首先,九十二厘米高的‘保险杠’撞上了潘琇的腰椎,潘琇因为惯性作用,迅速地向后倒。枕部撞击在平滑的车厢壁上,形成了枕部的损伤和车厢壁的凹陷。现场没有收车痕迹,说明那时候车辆并没有任何减速,而是继续前行。由于和车厢壁撞击产生的强大反作用力,潘琇被车辆抛了出去,落地时。上半身着地,形成了下颌骨,肋骨骨折和全身的整体擦伤。车辆此时又从尸体上骑跨过去,由于车辆底盘的最低点恰好与尸体背部的最高点基本一致,所以车辆底盘的木板便刮下了潘琇背部的衣料。并造成了她后背的轻微刮擦伤......

    这一幕的遐想犹如行云流水般,仿佛已经完全的还原了案发时的全部经过,金子也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真是如此么?是么?

    金子冷静地想了想,心中暗自下了结论!

    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没有第二种可能可以如此完美的解释尸体上的所有损伤。

    而且撞人的过程速度都是极快的,直接冲着潘琇的后背冲撞过去才会这样!

    因为用这辆马车撞人,所以,前幅的车辕木壁才会因凹陷而更换,这就解释了为何前幅木壁的颜色与两侧车厢的木壁有颜色上轻微的色差了。

    金子握紧了拳头,紧紧的抿着嘴唇。

    郑玉,他这是蓄意谋杀......

    守车那大汉虽然能感受到金子那沉沉的视线,却也没有在意。

    这辆油壁香车到哪儿,都能引人注目,就算是从身侧走过去的行人,看到如此别出心裁的马车,也会频频回头,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让他由然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自豪感来。

    他抬眸瞟了金子一眼,虎目之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脸上黝黑却有结实的肌肉微微抽搐。

    这小娘子,长得太好看了,就像那啥......

    大汉绞尽脑汁地在脑海中寻找着形容的词汇,这称赞美人的话,他可是在行的,公子频频说起,他倒是记住了不少。

    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什么倾国倾城......太多了,不过他总觉得这些词汇用来形容这个小娘子,不够合适。

    蹙眉寻思一会儿,他脸上绽开了一抹豁然的笑意。

    有了,这小娘子就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天然美人!

    啧啧,络腮大汉他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有才了,这么深的形容词,都让他想到了呢......

    大汉挑眉看了金子两眼,那笑意似有些挑逗。

    金子对他这轻挑的动作,表示恶心得差点儿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大汉自然不知道金子这一刻心里是怎么想的,索性将马鞭从后腰抽出来,放在掌心里轻轻敲打着,浓密的络腮胡里嘟起了两片粉嫩嘴唇,悠悠然吹起了口哨,样子甚是惬意自得。

    金子看到他这副模样,脑中顿时闪过一个成语:狐假虎威!

    她收回视线,这一趟过来得,实在是太有价值了,若不是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辆马车,她断然不能因物生景,将潘琇尸体上的种种痕迹串并起来,还原整个受伤的过程!

    或许,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意安排严素素今天去毓秀庄取襦裙!

    天意安排郑玉今天换了案发时行凶的这一辆马车出来拉风......

    金昊钦并没有对那辆油壁香车多加留意,他径直上了酒楼的石阶,跟迎出来的小二说道:“寻一处僻静处,两个人!”

    小二点点头,开口道:“一楼大堂已经全部客满,只剩下二楼的雅间了!”

    金子收回了目光,从容拾阶而上,从怀里取出一贯钱,赏给小二,淡淡吩咐道:“就要二楼的雅间!”她微微倾身,靠近小二耳边说道:“给我们安排在郑公子雅室的隔壁!”

    小二深望了金子一眼,眼中神色闪烁,微怔之后露出一脸的了然。

    这娘子不是前来准备搭讪的,就是来捉奸的。

    小二低着头,应了一声好,便悄悄领着金昊钦和金子上了二楼,进了郑玉隔壁的雅室。

    “东面临窗与隔壁相通,隔音效果比其他地方要弱一些!”小二熟门熟路的介绍道。

    金子笑了笑,这小二倒是个聪明人,怎知她此举是为了偷听墙角?

    她被戳穿,倒也不恼不怒,更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大大方方的应了一声好!

    金昊钦却后知后觉,狐疑地望了金子和小二一眼,一脸懵懂。

    小二见自己猜中了,心中雀跃,忙热情地介绍了菜品。

    金子让金昊钦点菜就好,自己倒了一杯水,兀自走到窗边,大方听起来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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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偷听墙角(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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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窗边,雪白的幕帘随着清风微微飘荡,和风而来的还有叮叮咚咚的抚琴声和女子的轻吟浅唱。那声音犹如高山流水般涤荡人心,奈何里面的人却无心赏乐,推杯置盏觥筹交错间,靡靡的调笑声和嬉闹声渐渐拔高,盖过那动听的背景音。

    金子凝神侧耳了片刻,只觉得那所谓的七公子,都是一群不知所谓的*米虫。

    因后天便是中秋,他们一早就在计划着中秋节庆的行程安排。一连串的行程铺排下来,简直比政要领导还要繁忙,上场与下场的衔接,完美得无懈可击,总之绝不会虚度那日的光阴,好吃好喝好玩,精彩不停就是了......

    耳边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和鼓掌声,金子摇了摇头,想不明白这严素素怎么会喜欢那种不思进取,成天只想着吃喝玩乐的郑玉呢?

    或许感情的事情,真的无法用理性和逻辑去解释!

    金昊钦点好了菜品,小二便含笑退下去准备。

    金子踱步走回席上,将水杯放在几上,敛衽跽坐了下来。

    “三娘,阿兄随意点了几样,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金昊钦也在席上落座,柔声说道。

    金子淡淡一笑,“无妨!”

    金昊钦抬手为金子和自己倒了一盏茶,刚想开口提问,便听隔壁又传来朦朦胧胧的嬉闹打趣声。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委实算好的,若站在窗边的话,定然不止这个分贝。

    金昊钦蹙起了眉头,问道:“那么多雅间,三娘为何要选这一间呢?”

    “金护卫还没有弄明白么?刚刚楼下的那辆马车是郑玉所有。而郑玉是潘亦文的学生,曾多次出入潘府,我怀疑潘娘子的死,跟郑玉有直接关系。刚刚提议过来用膳,也是这个原因。本想着趁机量度一下马车的尺寸以便确认,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金子端着茶杯,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金昊钦终于明白了金子的用心,但为何现在没有必要,他还是没有搞明白。

    金子抿了一口茶汤,便见小二推着房门进来,将点好的菜一一端上。

    金昊钦将碗筷送到金子面前,招呼着金子快些起筷子用膳。金子没有多少食欲,注意力一直被隔壁雅室的动静牵动着。她木然的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些菜放进瓷碗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须臾之后,隔壁陡然安静了下来。

    金子放下筷子,起身疾步走到窗边,靠着墙壁细细倾听着。

    琴声和歌声都消失不见了。只听那边清楚地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人声音明显有些惊愕。

    “看信中所说,这事儿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先是在淮南州府衙门的狱中爆发,后来连守在外头的狱卒都受了波及,情况跟那些重犯一模一样,周大人目前已经下令将疫区隔离,朝廷几天前已经委派了按察使下来视察,还带了御医。可疫症凶猛,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瘟疫的源头,现在淮南州府那边,闹得是人心惶惶呢!”

    这声音之后,那边默了片刻。

    金子转了转眸子,金昊钦从身后靠了上来。她回头,低声问道:“淮南州府爆发瘟疫?”

    金昊钦点头,应道:“阿兄也听说了,说是狱中最先爆发的,那个监狱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人。有些秋后就要处斩了,可没有想到突发这一场瘟疫,很多都熬不到秋后,就在狱中殒命了。”

    瘟疫在没有什么抗生素的古代,是一种非常凶猛的传染病,若不能及时研制出对抗瘟疫的药物,找到瘟疫爆发的源头,是非常严重和可怖的结果,目前淮南州府将疫区隔离,是正确的,至少能控制住感染源,但接下来医治是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不然疫源只会继续蔓延......

    金子沉吟了半晌,便听隔壁又有人说道:“郑上佐也在衙门那边做事,不如让县主给他告个假,等这次瘟疫过去了,再回去好了,太危险了......”

    话音刚落,一道嘹亮的笑声响起,金子认得出来,那笑声的主人,就是郑玉。

    “有事情父亲就躲起来,那成什么了?再说朝廷不是派了按察使下来么?这时候虽然危险,但也是个不错的表现机会,周府尹若在疫症的处理上稍有不慎,乌纱随时可丢,但父亲不一样,二把手要是兢兢业业,再加上母亲和我们郑家的助力,取而代之不是什么大问题。”

    “公子,可这是瘟疫啊!”严素素有些担忧的劝了一句。

    金子不知道郑玉这时候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在疫症爆发之时,他郑玉想到了还是功名利禄,不由微微咋舌。身为父母官,不能临阵脱逃是对的,可想借着疫症筹谋,李代桃僵,这思想,实在有些可怕!

    那边又众说纷纭地讨论了一会儿关于瘟疫的话题,其中一人提问道:“可听说了这次的按察使是谁?”

    “刚刚没说么?逍遥王啊!”

    金子抬眸看了金昊钦一眼,想问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吧?

    金昊钦点点头,小声道:“疫症开始时,王爷正好在淮南道,圣上便直接让他担任按察使之职了!”

    金子悠然一笑,这哪里有事,哪里就有逍遥王的影子,这疫症爆发得是不是有些巧合了?

    细思之后,金子觉得自己似乎对龙廷轩有些偏见,这疫症是细菌感染,逍遥王能耐再大,也不可能传播疫源吧?

    金子听了一会儿墙角,发现没有打听到什么重点讯息,一时兴趣恹恹,正打算收起心思,回去好好吃饭时,那边话题瞬间一转,谈论起了潘琇的那个案子。

    “听说潘老准备状告江浩南那个傻小子奸淫之罪呢!”

    “没错,今儿个还冒出来个目击证人,他曾亲眼所见潘琇和江浩南私下约会相拥在一起,还亲耳听到潘琇倚在江浩南的胸口,娇羞道:‘南哥,你搞大人家的肚子了,讨厌,你说该如何是好?’”

    那厢传来一阵爆笑。

    “那南哥哥咋回答的?”有人迫不及待追问道。

    “南哥哥啊,自然是不想负责了,一把将琇妹妹推开,琇妹妹受了委屈,便不依不饶地跟南哥哥理论,还要去官府告南哥哥,然后南哥哥一怒之下,就驾车将准备离去的琇妹妹给撞死了......”

    那人许是捏起了嗓子模仿,声音听起来有些扭起,让金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目击证人出来了?

    听七公子的语气,那证人应该不是他们找来作伪证的,那又是谁找来了?

    这样的说辞,简直就是错漏百出,江浩南本就要跟潘琇成亲,就算事先有了孩子,也绝不会推卸责任,更遑论因这个原因而杀害潘琇,那可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爱人和孩子啊,谁能那么冷血?

    “别胡说八道了,记住了,潘琇这个案子,跟咱们没有关系,以后不要提了!”郑玉冷冷道。

    那边瞬间噤声了。

    金子心中记挂着案子的事情,出了一个新的证人,这事情辰逸雪知道么?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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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自杀(二更)

    金子回到席上,随意的扒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筷子。

    金昊钦见状也停了下来,拿起一旁的帕子抹了抹嘴角。

    “你吃饱了?”金子抬眸看了金昊钦一眼,补充道:“我是没有什么胃口,你不必担心我,更没必要为了陪我而让自己饿肚子!”

    金子的直接让金昊钦有些微的窘迫,他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应道:“没有,阿兄也吃饱了!”

    “哦,那下去结账吧!”金子一面起身整理襦裙,一面开口回道。

    金昊钦应了一声好,起身打开房门,与金子并肩走了出去。

    路过隔壁雅室的时候,槅门半敞着,只依稀看到有人影晃动,还有极细微的交谈声,里头似有白色的烟雾袅袅,不知道是点燃熏香的原因还是酒足饭饱后,七公子又开始吞云吐雾,享受起了阿芙蓉带来的‘快乐’。

    金子收回视线,循着楼梯往下走。

    她一袭鹅黄色的襦裙是一抹最清亮的颜色,百褶裙裾于行走间熠熠闪动,似有水光湛湛,引得路过的食客皆停下来,明目张胆地打量着金子。

    金子虽然因他们的目光感到有些不自在,但是依然落落大方,仪态妍妍。

    二楼的楼道口,有一道俽长的暗紫色身影,目光灼灼地追随着金子的身姿,狭长的眉眼轻挑,绕有兴致的在金子柔美的曲线上游离。

    齐胸襦裙雪白的包边丝带勾勒在白皙光滑的肩膀上,柔美的锁骨露在外面,看起来,极具诱惑。襦裙的剪裁很贴身,也很大方,将身体的曲线衬托的十分完美,特别是鹅黄色的布料,映衬得肌肤多了几分如雪的光泽。

    身材好得无可挑剔,再加上那张清隽出尘的容貌。一时间竟让郑玉仿佛失魂一般,看得怔神。

    这是哪家的娘子?

    郑玉俊美的面容上漾起了猎艳般的浅笑。

    金昊钦结完帐之后,金子便随着他一块儿出了大堂。

    郑玉下意识的想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严素素唤住了:“公子......”

    刚刚郑玉目不转睛盯着金子看的那一幕。严素素看到了。她瞟了一眼金子离开的方向,紧抿着嘴,努力将心中不快的情绪掩了下去,扯出一抹笑,上前圈住郑玉的手臂,柔柔道:“听说聚荣楼请来了一帮演皮影戏的,公子一会儿陪儿去瞧瞧可好?”

    郑玉知道这时候再追出去,未必能找得到那个美人的身影,便也没有因被严素素打断而生气,他戏谑的黑眸落在严素素的面庞上。伸手勾起她线条柔美的下巴,在她殷红的唇瓣落下一吻,贝齿轻咬着她的下唇,邪邪笑道:“好,听你的!”

    严素素红着脸。将身子软软的埋进郑玉的怀里。

    ... ...

    金子领着金昊钦穿过坊市,抄小路往侦探馆的方向走去。

    金子娉婷的身影在哪儿都是焦点,金昊钦心中一半自豪一半担忧。三娘恢复女装是好看,可没有戴冪篱独自外出的话,还是有些危险的。

    他看了金子姣美的侧脸一眼,开口道:“三娘以后还是不要独自外出了,若要出来。记得戴个冪篱或者面纱!”

    金子听金昊钦如此说,微微一笑,应道:“如无特殊情况,外出我喜欢穿得中性一点儿,那样既简单又舒适,还可以省去戴冪篱的麻烦!”

    金昊钦一时语噎。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只淡淡一笑,便垂眸跟在金子身侧。

    二人回到侦探馆,绕过扇屏,直接在楼道口褪下屐履。便上楼了。

    金子和金昊钦进屋的时候,辰逸雪正端然跽坐在席上,面前的三角支架上放着一块大白板,广袍的袖口微微晃动,正洋洋洒洒地在白板上写着什么。

    他神态专注,垂眸凝着面前的白板,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金子扫了一旁的案几,上面摆放着一盘清蒸好的鲈鱼,一盘油麦菜,一盅炖汤,还有一碗米饭。看样子已经摆了一会儿,蒸煮得粒粒饱满的米饭,已经有些干硬了。

    “你怎么还不用膳?”金子低声问道。

    辰逸雪轻嗯了一声,拿着炭笔在白板上将注解写完,才抬头看向金子。

    金子刚在软榻上坐下,便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那视线自是极为熟悉,也极近的。她眼角的余光可以瞥见,一侧的辰逸雪,正灼灼的盯着她。

    刚刚在酒楼里,金子面对那些明目张胆的目光,都不曾这么紧张过,不知为何,辰逸雪炽热的视线,竟让她觉得有片刻的无所适从,脸颊微微滚烫起来。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正直直地落在她颈项处裸露的肌肤上。

    金子佯装若无其事地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

    “要喝茶么?”金子转向金昊钦,柔声问道。

    金昊钦咧嘴一笑,应道:“好!”

    金子提起茶壶,在金昊钦面前的茶杯里斟满。

    这一系列做完之后,金子竟发现辰逸雪依然在看着她。

    要命!

    怎么还在看?

    金子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架x光机下,浑身被扫了个透彻,心突突的跳着。她索性闭上眼睛,懒懒地靠在软榻的靠背上,暗自深呼吸......

    辰逸雪凝视着她,午后的阳光绚烂,金色的光芒穿过窗户的缝隙撒在房间的地面上。金子依然闭着眼睛,光影下,她的面容白皙而姣美,被柔滑襦裙包裹的身体,曲线优美而纤柔,颈项处露出来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柔白无暇,光泽动人。

    “你这是打算去参加选秀?”耳边终于想起了一道低声如水的嗓音。

    金子的脸微微一红,睁眼,转头望着他。

    而他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一双冥黑如墨的眸子无波无绪,似乎对她的品评和凝视,都在情理之中,没有丝毫的不妥。

    “要选秀。儿还等到今时今日?”金子撇了撇嘴,解释道:“这是语瞳娘子昨天才设计好的新款襦裙,送我了!”

    辰逸雪收回目光,略显倨傲的瞟了金昊钦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说:敢情你这厮没表现,倒是我妹妹做了人情......

    金昊钦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忙道:“定购了一些绸缎料子,让伍叔送回府上去了。刚刚和三娘在毓秀庄附近的酒楼用了午膳,碰巧遇到了郑公子!”

    辰逸雪挑眉,目光移向金子,有些担忧的问道:“郑公子?郑玉?!”

    金子点点头,将之前在毓秀庄内巧遇严素素,又意外发现郑玉新马车的事情告诉了辰逸雪,并且将自己在酒楼门口因马车得到的启示所推断出来的。关于潘琇尸体上的种种伤痕完美的解释了一遍。

    金昊钦听得怔神,他微微长大嘴巴,不曾想在酒楼门口停驻的那片刻,三娘竟将如此重要的事故经过整理得如此清晰分明。他内心充斥着满满的讶异和敬佩,深邃的眸子凝着一脸认真的金子。嘴角扬起,渐渐漾出浅笑。

    而辰逸雪听到这样的消息,相对比较淡定,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凶手是七公子之一,而郑玉作为七公子首脑和潘亦文的第一门生。本身说话权和决定权就比其他六公子更胜一筹,他的嫌疑最大,这是自然的。辰逸雪目前担心的一点是,金子竟然跟郑玉见面了,还是在穿成这个样子的情况下......

    “郑玉是什么人?你看到他这样的人物,不敬而远之还进去用膳?”辰逸雪蹙着眉头。神色明显有些不悦。

    金子撅着嘴,敢情说了半天,大神的关注点跟她的完全不一样......

    无语了......

    “逸雪你放心吧,三娘并没有跟郑玉正面碰上,我们只是在他的隔壁雅室听了一会儿墙角而已。走的时候,都不曾跟七公子有任何的交集!”金昊钦看出了辰逸雪的担忧,忙笑着解释道。

    辰逸雪冷凛的神色稍霁,没有笑,清清冷冷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墙角听得如何?”

    金子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些没营养的讯息,除了知道淮南道那边突发瘟疫之外,就是知晓潘亦文准备状告江郎君奸淫谋杀潘琇,今晨还冒出来个目击证人,证词对江郎君也是极其不利的!”

    辰逸雪默了片刻,幽幽说道:“潘琇的婢女小月前两天放回去了,可昨天晚上,却在潘府内跳井自杀了......”

    金子一脸讶然,拧着黛眉反问道:“跳井自杀?原因呢?这时候自杀,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赵捕头一早便过去潘府了,小月的脖子上有被瓷片划伤的痕迹,开始怀疑是他杀,但苗仵作过去检验了尸表,尸检结果已经确定下来,是自杀无疑。”辰逸雪冷冷的说道。

    金子心中有很大的疑惑,她这两天刚想着去找潘琇的婢女小月了解一下潘娘子案发前后的情况,小月身为潘琇的贴身婢女,不可能对欺辱她娘子的人一无所知,不过想想,就算之前有盘问小月,也不见得就能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毕竟之前小月给的衙门的两次证供,水分都很大,说不定她一早就被人用钱财买通了。

    可她这突然间自杀又是何故?

    金子实在想不明白这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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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宝窑》

    作者:雪妖精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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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伪君子(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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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婢女小月的尸体现在是放在哪里?”金子抬眸望向辰逸雪,目光沉沉。

    “义庄!”辰逸雪薄唇微启,溢出清清冷冷的两个字。

    金子点点头,在义庄的话好办一些,她寻思着晚些时候上义庄看看去,虽然仵作苗叔的尸检已经明言小月的死属于自杀,但许是自己的职业病犯了,死因究竟如何,她还是要自己看过之后才能放心。

    刚刚辰逸雪听金子讲起了淮南道爆发瘟疫之事,便就这个话题跟知晓一些情况的金昊钦聊了几句,金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见时辰委实不早了,辰逸雪却还没有用午膳,便将几上的饭菜收拾下楼,重新帮他热了一下。

    鲈鱼重新加热之后,卖相似乎没有刚刚出炉的时候好看,金子索性取过一只干净的瓷盘,用筷子和匙羹,小心翼翼地将雪白的鱼肉剔了出来,再淋上酱料。油麦菜也已经有些萎黄,不过这个金子倒是无计可施,只能将就着热了一下。

    金子将膳食重新端进房间里,金昊钦和辰逸雪似乎将将讲完一个话题,双方相视了一眼,竟默契的止住了。

    “在说什么?”金子笑问道。

    “不说了,刚好饿了!”辰逸雪瞟了几上剔去骨头只剩下厚实醇白肉片的鲈鱼一眼,唇畔微微泛起淡笑,“技术含量不错!”

    金子愣了一下,见他慢条斯理的将一块雪白的鱼肉送进嘴里细细咀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刚刚称赞的是剔鱼骨的技术不错......

    金子凝着他专注用餐的模样,微微笑了,也不再出言搅扰,兀自挪坐到白板后面,看着白板上辰大神废寝忘食记录下来的关于案情经过的注解。

    金昊钦静静的跽坐在一旁。目光微微流转着,三娘和逸雪二人间的相处方式自然又和谐,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他心里是高兴的,为辰逸雪高兴。也为金子高兴。

    他认识辰逸雪多年,从不曾见过他如此自在却又默契地与一个女子生活、相处,他向来都是清清冷冷,生人勿近,能让他如此毫无戒备,敞开心扉的接受一个人,对他来说已经是质一般的飞跃。

    金昊钦记得自己曾调侃过他是不是好男风,不然为何多年来从不见他与任何一名女子有过交集,那时候辰逸雪一张脸阴冷的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忙挤着笑脸解释道:“就算好男风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作为好友,断不会因此事而看轻了你。”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辰逸雪就逼近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在下正常的很,不劳金护卫你费心。滚......”

    当时看着他黑山老妖般的脸色,金昊钦当真有些怕的,灰不溜秋地逃离现场。

    金昊钦思及此,不由低低无声轻笑。

    逸雪说得没错,他的确正常的很,以前之所以冷冽无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一个能让他表露感情。展示更多自我的人。

    金昊钦的黑瞳移向金子,此刻她亦是专注的,安静的,那种淡然处之的神态,与辰逸雪出奇的相似。二人有共同的语言和爱好,想必。以后走到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吧?

    金昊钦忽然之间又觉得心底生出了丝丝的悲凉,他们相识相知,默契无间,自己身为兄长。却反而对自己的妹妹不懂、不解,真是可悲又可叹......

    金子自然不知道金昊钦此刻在想些什么,她全部的注意了已经被白板上的讯息和注解吸引了过去。

    原来在她和金昊钦离开前往毓秀庄的时候,英武和锦书已经查到了那么重要的讯息。

    难怪辰逸雪刚刚因为整理这些讯息而忙到了废寝忘食......

    之前他们查阅的有关潘琇的记事本,是不够整齐和全面的,根据记事本上的日期推算,应该有一本记事本是遗漏的,而那本恰好是最关键的一本,潘琇极有可能记录了那个欺辱她的人和一些她难以启齿无法与他人言的事情,但这一本记事本却没有被锦书和英武带回来,究竟是遗漏还是有人事先拿走了?抑或者是潘琇将之藏了起来?

    金子暗自嗔怪自己,是自己看得不够仔细,才会忽略这个问题,还好辰逸雪是个心细的,才会发现日期上的破绽,命锦书和英武潜入潘府,继续搜查潘琇遗漏的那一本记事本。

    也是因为锦书和英武的这一次夜潜,竟无意中发现了潘亦文的秘密。

    在潘府后花园的假山后面,有个密室。当晚,锦书和英武在潘琇的闺房内搜查无果后,准备撤退,却在穿过后花园的时候,无意瞥见潘亦文穿着一袭黑衣,从假山后的密室里出来。

    那时候已经是月黑风高,可潘亦文却依然小心谨慎,确定后花园没有人之后,才将身子闪出来。他的身形倒是挺快的,猫着身子窜上的回廊的模样,没有半点儿名流大儒的该有的持重端庄,待上了回廊之后,却又装模作样的整理衣衫,轻摇缓步地顺着长廊走去。

    英武觉得有异,待潘亦文离开后,便让锦书在后花园把风,自己伺机潜进了密室。

    英武进入密室之后,委实吓了一跳,里面幔帐重重,轻纱累累,还有奇特的异香。内中格局布置井然有序,墙壁上嵌着壁柜,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道具,有类似手铐和脚链的东西,还有各种彩色的羽毛,打磨细致的小马鞭......

    在一侧的幔帐后面,摆放着一架圆腰床,设计非常巧妙,拱桥型,英武看到那架圆腰床的第一眼,就感觉浑身一阵燥热,这床是用来做什么的,不用猜,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给了他最好的解释和反应。

    除了圆腰床之外。还有很多别致的榻和凳,都是适合男女欢爱的道具。

    在东侧的一角,有一个书架,英武顺手抽了一本出来。图文并茂的盛况让他一张冷漠无绪的面容瞬间涨得通红,他猛的将书册盖上。深呼吸之后,又抽阅了几本,发现这个书架上的每一本书籍,都是关于男欢女爱的,其中还附有大量的春.宫.图,不仅仅是男女之爱,还有断袖之间的痴缠,图案描绘得十分细致,惟妙惟肖。

    英武在密室内阵阵异香和视觉的刺激下。差点把持不住,只觉得浑身血液开始躁动、逆行、沸腾了起来。幸好他定力较好,心性足够强大,才能压制住小腹不断往上窜起的欲火。

    英武在另外一个低矮的案几那里发现了一些粉红色和褐色的固体物事,那香味有些冲。跟密室里氤氲的那种气息有些相似,他不敢将香料送到鼻端细闻,只用帕子包了一些放进怀里,便匆匆离了密室。

    锦书在外等候,看到英武出来的异状后,忙上前询问了,英武神色有些尴尬。只淡淡的说回去再说,便飞身跃出了潘府的围墙。

    辰逸雪将英武的发现一一罗列在白板上。

    金子看完,只觉得潘亦文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在他伪装得道貌岸然的皮囊下,竟掩藏着这样一个腌臜不堪、淫秽邪乱得让人唾弃的灵魂。

    这一刻,金子有些动摇了。她不敢再单一的将郑玉罗列为欺辱和杀害潘琇的第一疑犯。

    这个发现,让金子对潘亦文有了新的认识。

    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娶潘夫人的?

    潘琇长得比她母亲还要年轻貌美,作为他继父的潘亦文,会不会抵制不住诱惑,变成了兽父呢?

    还是说他设置的这个密室。只是单一的为了郑玉和潘琇提供方便?

    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正当金子兀自苦恼思虑的当口,耳边传来了辰逸雪低沉悦耳的嗓音。

    “第一,潘亦文暗中设有这个香艳的密室,而这个密室,估计连潘夫人也并不知情。第二,婢女小月的死,有些离奇,而且她之前毫无自杀的征兆,突然寻了短见,委实奇怪。第三,潘亦文正式落案状告江浩南奸淫和谋杀之罪,在无事实根据支持的情况下,竟出现了一名目击证人,还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了潘琇与江浩南的见面时的情景和对话。这三条,细细串联起来,都跟潘亦文有脱不开的干系。”

    金子凝着辰逸雪,他刚刚已经将几上的膳食全部扫干净了,正拿着帕子优雅的擦拭着嘴角,一面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潘亦文极有可能才是杀害潘琇的凶手?是他欺辱了潘娘子?他状告江郎君,只是贼喊捉贼,只是想要推卸责任?”金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道。

    “显然,他的意图很明显,但谋略太过粗糙!”辰逸雪唇角如花绽放,却又不紧不慢的续道:“但在下亦不排除郑玉的嫌疑!三娘你适才的解释很完美,只有郑玉那辆那车,才能将造成潘琇身上那样复杂的伤痕!”

    “额,我糊涂了,究竟是谁呢?”金子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被塞进了一团糨糊。

    “潘亦文和郑玉或许都是共犯,亦或许一个主犯,一个从犯!”辰逸雪淡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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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天上掉馅饼(二更)

    金子垂眸陷入了沉思,显然,她此刻脑袋还有些混乱。

    潘琇身上的伤痕,无疑是郑玉那辆特殊又拉风的马车才能造成的,可英武的意外发现,却让潘亦文不为人知的一面在镁光灯下曝光。他们二人在这个案子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是否真如辰逸雪猜测的那样呢?

    二人是共犯?

    一主一从亦或者分别作案?

    辰逸雪眸色微敛,薄唇轻启:“关于潘亦文状告江郎君致潘娘子怀孕并且将之残忍杀害一事,衙门不日就会开堂进行审查。赵捕头已经将江郎君扣留羁押,等待堂审。”

    金子回过神来,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动,有些无奈的说道:“潘琇的记事本已经说得非常清楚,儿相信江郎君并不曾对她做过任何越礼之事。只是现在还有最关键的一本记事本没有寻到,我们还不能将之前的那些作为呈堂证供证明江郎君的清白。”

    “清者自清,不过今晨那个目击证人的话,确实对江郎君非常不利。他说亲眼目睹了江郎君跟潘娘子在城西树林外幽会的那一幕,若是别的时候,他这种说辞便会立刻遭到反驳,可案发前一天,江浩南确实是从书院回来了,而且曾经一个人外出过,并没有时间证人可以帮他证明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据。而婢女小月之前的证供虽然有提到她替自家娘子送信给江郎君后再去树林外寻潘琇,所以,江浩南不可能在跟小月见面的时候,又跑到城西树林外跟潘娘子会面并杀害她。但小月之前就曾给过假的证供,若是潘亦文抓着这一点不放的话,小月的证供便不能成立,且她已经自杀身亡,衙门会将之归类于无效证词。”辰逸雪修长澄澈的眉眼里一片冷冽,声音低哑。犹如动听的磁带回旋。

    金子叹了一口气,除非江郎君自己能想到什么,或者在案发期间还有其他人能证明他的清白的,不然。那个所为目击证人的证词,真的对他极为不利。

    侦探馆对于委托的案件,只是进行协助调查,至于官府审案的过程如何,他们无权干涉也无权左右,这点,让金子觉得充满无力感。

    辰逸雪静默的与金子对视片刻,清秀的眉眼里透着桀骜,淡淡开口道:“关于女婢小月的情况和那个目击证人的背景,我已经派人去暗中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金子点点头,应道:“小月的自杀确实很可疑,来得太突然,太没有征兆了。一会儿我准备去义庄那边瞧瞧情况!”

    “好,先休息一会儿。稍后我让野天去准备马车!”辰逸雪扬了扬眉,侧脸有淡淡笑意。

    辰逸雪和金子彼此交流和关注的案子进展和看法,只有金昊钦像个局外人一般,干坐着看他们互动。坐得久了,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脸上淡淡的浅笑也渐渐僵硬了起来。

    他收拾起略有些发涩的心情,准备起身告辞。便见慕容瑾从房外探了个脑袋进来,俊脸上挂着大男孩特有的阳光笑意,眸光落在金昊钦身上,嘿嘿笑道:“金护卫,恭喜你了!”

    辰逸雪、金子、金昊钦不约而同的望向慕容瑾,一脸狐疑。

    金昊钦有些错愕的反问道:“恭喜在下?喜从何来?”

    慕容瑾一脸八卦的笑意。晃悠悠地走进房间,在金昊钦身旁的蒲团下落座,露出细白的牙齿,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说道:“金护卫倒是瞒得密不透风嘛。金娘子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妹妹,还有辰郎君,跟你也是知交好友,你有这等好事,却掩下不跟我们分享,显然是不够义气啊!”

    众人听得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金昊钦是个急脾气,见慕容瑾将话说得模棱两可,忙追问道:“好事?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金护卫不知道?”慕容瑾一脸‘不会吧?’的表情。

    金子也被挑起了兴趣,拿起木板边上搁着的炭笔,扔到慕容瑾身上,催促道:“快说.....”

    慕容瑾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将打在怀里的炭笔捡了起来,搁在矮几上,笑道:“刚刚在东市遇到了一个冰人问路,竟是要上金府提亲的!”

    说起提亲这个敏感词,辰逸雪俊眉微蹙,眼神闪亮的看着慕容瑾,声音有些冷冽,“上金府提亲?向谁?”

    金子也伸长了脖子,一瞬不瞬盯着慕容瑾。

    慕容瑾摆摆手,示意辰逸雪稍安勿躁,将茶汤咽下,解释道:“在下刚刚听那冰人说要上金府提亲,就跟辰郎君这反应是一样一样的,心里着急,便多嘴问了一句。原来那冰人是从州府来的,说是受柯府所托,得知金护卫还未婚配,特意前来提亲的!对方是柯府的十六娘子,说跟金护卫有过一些机缘呢!”

    这话说完,辰逸雪神态明显松懈许多,灼亮的黑眸光芒流转,浮现出一丝笑意,“昊钦能耐不错嘛,这柯府的十六娘可是骠骑将军柯子俊本家的堂妹,听说性格很是泼辣,你什么时候招惹上她,让她一个女子,竟能为了你做下‘反提亲’的事情来?”

    金子这时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丝毫不知道这一出竟是当初在州府东市上假借金昊钦腰牌惹下的事端,心里还在寻思着这个二次元的哥哥,竟然也有如此魅力过人的时候,竟能让一个女子操主动,杀上门来提亲?

    简直就是强悍啊!

    须知道,在封建社会,这样的事情是极少见的啊!

    金昊钦则是一脸的懵懂,依然云山雾罩的模样。

    慕容瑾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调笑道:“怎么了?金护卫高兴得不知所措了?”

    金昊钦醒过神来,他向来不相信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所谓的柯十六娘,她说的机缘,究竟指的是什么?

    “逸雪,三娘,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先回去看看!”金昊钦说完,蹭一声从席上起身,整了整衣袍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慕容瑾看着他紧张的模样。低低嗤笑了一声,看着金子偷偷揶揄道:“想来金护卫是乐坏了,着急回去确认呢!”

    金子默然,来得太突然的事情,总让人觉得奇怪!

    她摇摇头,不想为了金昊钦的事情多想,转头对辰逸雪说道:“不如现在就去义庄吧!”

    辰逸雪抬眸看她,略略挑眉,嗯了一声,吩咐慕容瑾下去唤野天准备马车。

    ******

    婢女小月系自杀。官府并没有将她的死因牵涉在潘琇的案件中,所以尸体并没有停放在停尸庄里。由于小月是卖身进潘府为奴,死后若是家属未能前来认领,便先将尸体移送到义庄,等官府通知了死者的家属后。才将尸体发放给家属领回去安葬。

    金子带着工具箱和辰逸雪到义庄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灿烂的阳光撒在整个义庄的上空,相对于夜晚的凄冷静谧,再加上上次慈善斋宴筹措善款后进行了修缮,此刻的义庄看上去耳目一新,竟多了几分暖意。

    此前斑驳破败的大门,已经换了新的门扉。暗褐色的油漆在日光下,泛着盈亮的光晕。

    野天上前轻轻一推,门便自动开了。

    金子和辰逸雪相视一眼,彼此无言,先后进了庄子。

    跨过院子,进了大堂的时候。金子看到了阿海宽厚高大的背影。土黄色的中衣袖口高卷着,戴着雪白的及肘手套,正小心翼翼地趴在一架高榻前检验着一具尸体,许是精神高度集中,他并没有发现金子一行人的到来。

    金子的目光移向高榻。榻上之人青白若纸的面容浮现在眼底,正是潘琇的贴身婢女小月。

    阿海这是在练习尸检么?

    金子微微笑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带过徒弟,每一次案发后将尸体运回停尸房的时候,她都会给机会新人,让他们去观察尸体,弄明白死者的死因以及分析造成尸体伤痕的可能,然后写一份尸检报告给她过目。

    她自己也是从新人成长起来的,她觉得经验就是在不断的观察实践和学习中积累起来的,所以,她愿意给新人任何一个学习和成长的机会,尽管她自己在尸检过后会很累,尽管看新人的报告会耗费很多私人时间,但金子从来不愿吝惜给这样的机会!

    此刻看阿海如此谨小慎微,如此认真的态度,她感觉很欣慰。

    金子提着工具箱缓步走过去,柔声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阿海身体条件反射的一颤,旋即回过神来,掩在口罩后面的嘴角上扬,一双不大却炯炯有神的眼睛漾满了惊喜的笑意。

    “师父和辰郎君来了!”阿海忙拱手行礼,却发现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指沾着一些污秽,忙放下,藏到身后,嘿嘿笑道:“儿无状了!”

    “无妨!”金子柔柔一笑,她向来不拘礼节。

    辰逸雪脸色清冷,径直走到高榻边,默然不语的看着小月的尸体。

    “今晨苗仵作已经过来了?”金子看着阿海问道。

    “是的师父,是赵捕头领找苗仵作过来验尸的。不过儿见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尸表,便下了自杀的论断......”阿海立在一旁,偷偷抬眼端详了金子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见师父穿女装的模样,竟是美得让人有窒息之感!

    “你怀疑苗仵作的尸检有误,所以才会自己检查确认么?”金子含笑问道。

    阿海因金子的话而微微脸红。

    他不过一介刚入门的小学徒,哪里有资格怀疑经验丰富的老仵作?他检验小月尸体,一部分是觉得仵作必须要像师父那样,有着认真不苟的精神,谨小慎微,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影响死因的正确判断,一方面,是他想在师父正式授业之前,多掌握、多累积经验,难得有新鲜的尸体送过来,他自是不能懈怠的。

    “儿只是学习学习......”阿海憨憨笑道。

    “很好!”金子走到榻旁,一面观察着小月的尸体,一面戴上口罩和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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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虐痕

    辰逸雪脸色清冷,径直走到高榻边,默然不语的看着小月的尸体。

    “今晨苗仵作已经过来了?”金子看着阿海问道。

    “是的师父,是赵捕头领找苗仵作过来验尸的。不过儿见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尸表,便下了自杀的论断......”阿海立在一旁,偷偷抬眼端详了金子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见师父穿女装的模样,竟是美得让人有窒息之感!

    “你怀疑苗仵作的尸检有误,所以才会自己检查确认么?”金子含笑问道。

    阿海因金子的话而微微脸红。

    他不过一介刚入门的小学徒,哪里有资格怀疑经验丰富的老仵作?他检验小月的尸体,一部分是觉得仵作必须要像师父那样,有着认真不苟的精神,谨小慎微,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影响死因的正确判断,一方面,是他想在师父正式授业之前,多掌握、多累积经验,难得有新鲜的尸体送过来,他自是不能懈怠的。

    “儿只是学习学习......”阿海憨憨笑道。

    “很好!”金子走到榻旁,一面观察着小月的尸体,一面将罩衫抖开穿上,戴上口罩和手套。

    辰逸雪很自然地绕到她身后,将她身后的带子系上。

    “小月的脖子处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这是她自己造成的,还是他人造成的?这一道伤口看着挺深,若是她选择自刎,又为何要再投井?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辰逸雪冥黑的眸子冷冽无绪,声音低沉如水,似是问金子,又似是问自己。

    金子也看到了小月脖子处的伤口,她从工具箱里取出止血钳,轻轻的拨弄了一下,伤口已经被水浸泡得有些发白。皮瓣翻卷,明显有生活反应,应该是咽气之前造成的损伤。

    “伤口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切面并不平整。皮瓣割裂参差不齐,但并没有伤到主动脉,像这样的伤口,若是及时止血缝合的话,并不足以致命。”金子说完,视线落在伤口周围的青绿色物事上。

    阿海上前一步,看金子正盯着伤口豁开的地方看,便插嘴说道:“师父,儿也有些狐疑,这小月伤口上为何有绿色的东西。这会不会是利器上的附着的东西?”

    金子没有立时回答,她让阿海取一块干净的帕子过来,用镊子将伤口上细小的青色物事刮了下来,擦在白色的帕子上。

    辰逸雪接过金子递上来的帕子,送到光亮处端详。他神色十分认真。凝了一息,便开口确认道:“应该是青苔!”

    “青苔?辰郎君的意思是小月被沾有青苔的利器割伤的?”阿海虚心的问道。

    辰逸雪踱步走回高榻旁,一袭利落的装束映衬得他越发白皙清傲。他抬眸扫了金子一眼,见她眼中有笑意,也微微一笑,知道她在等待着验证自己的解释是否跟她心中想的一致。

    “小月脖子上的伤口,应该是投井后造成的。”辰逸雪简单的将自己的看法表达出来。

    金子眸光潋滟生辉。掩在口罩后的嘴角弯弯勾起一个弧度,笑道:“继续!”

    阿海也凝神立在一侧,细听着辰逸雪的分析。

    “刚刚三娘你讲了,伤口豁开,皮瓣翻卷,有生活反应。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分析。小月不可能在自己脖子上划一刀之后再去投井,这不符合逻辑。而且她先划伤自己再投井的话,井边一定会有残留的血液痕迹,这样,赵虎不可能没有发现。至于她伤口边上的青苔。在下初步估计应该是小月投井时,头朝下,而井底正好有瓷器或者尖利的石头,她在沉入井底,且意识还未消失之前造成的划伤。利器因为长期浸润在水中,所以长了青苔,划伤小月脖子肌肤的时候,青苔便残留在皮瓣和伤口上。”辰逸雪挑眉看着金子,神色特别的淡然自若。

    金子迎着他的视线,清清脆脆的应道:“分析的很好,跟我心里的结论,基本一致!”

    辰逸雪清隽逼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倨傲,那表情似乎在说:开什么玩笑......

    阿海恍然回神,击掌笑道:“原来如此!”

    金子招手让阿海过去,拉起了小月干净发白的手,捏起她的手指对阿海说道:“小月的指甲并没有折断的痕迹,也没有残留的泥沙,说明并没有人强迫她或者将她捆绑起来造成投井自杀的假象,若是受了胁迫的话,她势必会有所挣扎,就算掉到井里也一样,可她指甲里很干净,身上也没有胁迫伤痕,说明跳井是她自己选择的,而脖子上的伤痕就如同辰郎君解释的那般,应该是落水沉到井底的那一刹那造成的。至于所谓的利器,只能让赵捕头派人下井,才能查个清楚明白了!”

    阿海明了的点点头,应道:“儿记下了,谢谢师父!”

    金子敛容,脑中闪过白板上关于潘亦文密室的秘密,她心念一动,对阿海说道:“取一块干净的白布过来,我要顺便检验一下小月的尸体!”

    阿海先是一愣,师父刚刚不是已经将死因确认了么?怎么还要再检验小月的尸体呢?

    辰逸雪却是知道金子的想法的,他上前一步,淡淡问道:“你怀疑小月也被.......”

    金子点头,应道:“既然来了,便顺便确认一下吧!”

    “好!”辰逸雪眼神清亮,淡定应了一句,见阿海还杵在原地,不由开口提醒他:“快去!”

    “是!”阿海转身,跑到后院的耳房,取来一块干净的裹尸布。

    在阿海取来裹尸布的时候,金子已经将小月的衣裙褪了下来,细细地检查着她上半身的每一寸肌肤。

    小月的皮肤还是很细腻的,而且发育得想当不错,胸前的高耸,让金子微微有些惊讶。相比之下,自己还需努力啊,难怪将头发挽起,穿着宽松衣袍的时候,人家也不会怀疑她女儿身的身份......

    实在是......尴尬!

    暗自叹了一口气之后,金子甩开脑海中脱离主题的杂念,将心思拉了回来。

    金子接过阿海递过来的裹尸布,将之盖在小月的尸体上。不知为何,她忽然间觉得让一具女尸裸.露在两个男子面前,有些不妥。

    额,确切的说,是裸.露在辰大神面前,有些不妥,至于原因,她没有深究过,也不想深究,就是想这么干!

    小月的胸口到肚脐,并没有什么特别伤痕。金子让阿海帮忙将尸身侧翻过来,拉下她后背压着的亵衣。

    后背白皙如玉,毛孔极小,但肩胛上有几处的皮肤表层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的肤色暗哑,圆形,比铜钱小一圈。

    这是怎么造成的?

    她将裹尸布往下拉低,露出了整个腰椎,发现在脊椎的尾端有一连串密密的痕迹,连在一起看,似乎是某个图腾,颜色呈现褐红色,深浅不一,有些已经淡了,有些似乎造成的时间不久。

    “辰郎君,你过来看看!”金子抬眸望向辰逸雪。

    辰逸雪刚刚见金子将小月的尸体盖得严实,嘴角一挑,索性由着她,自己走到廊下,看着刻在石柱上的碑文,那崭新的碑文上刻的,都是这次大力支持修缮义庄的仁善人士。

    此刻见金子唤自己,显然是在小月身上发现了什么线索。他回头,迈长腿走到金子身侧,凝着小月背部的伤痕,长眉轻挑,脱口说道:“这明显是烫伤的痕迹!”

    金子眸光沉滞,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滑过烫伤痕,问道:“辰郎君能看出来小月是被人拿什么烫伤的么?”

    辰逸雪仔细辩了一息,摇摇头,应道:“图腾有些模糊,不好辨认,但肩胛处的痕迹,在下倒是有些把握!”

    金子看着他,虚心问道:“是什么?”

    “蜡液烫痕!”辰逸雪笃定道。

    阿海陡然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这个答案让他有些毛骨悚然,这世上竟有如此变态的人?拿蜡烛炙热的液体去烫别人,还是烫在这样娇嫩的肌肤上,想想,那该有多痛?

    金子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多大的意外,脑中不停回旋着白板上的内容。

    在现代,她也曾处理过sex/ abuse /game 引发的意外事故,各种各样变态的手段层出不穷,在对方身上抽打,捆绑,是最常见的游戏,只是没有想到,无意的一次尸检,竟让她给遇上了。

    小月背后的这些伤痕,是不是潘亦文干的?

    那个密室里,各种各样的欢爱道具都有,还有小皮鞭,手铐和脚链,小月会不会是潘亦文密室实验中的一名受害者? 潘府中是否还有其他像小月这样的受害者存在?

    金子眼中闪过一丝愤然,她让阿海将尸检的情况记录在册,便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再一次投入尸检工作中。

    裹尸布再一次将小月的上半身覆盖住,金子将小月的双腿取起,半蹲着身体,检验其下体的情况。

    没有多大意外,处.女.膜跟潘琇的一样,陈旧性破裂,而后庭的括约肌也有些松弛......

    金子心里堵得难受,他们主仆,在身心上,究竟受了多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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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控制意志

    金子一张脸,沉冷无绪,她认真地检验完小月的尸体后,取过一侧的衣裙,一件一件的帮她穿回去。

    阿海拿起一旁的裹尸布,小心翼翼地盖在尸体上。

    金子转身抬眸的时候,见辰逸雪正提着笔,站在高榻不远处,凝神记录着什么。

    她回头吩咐阿海去准备清水和洗漱消毒的东西,随后缓步走到辰逸雪身边,睨了他俊美无暇却不带一丝表情的面容一眼,目光落在小册上,发现他描绘的是小月背部的那些模糊的图腾,还对有可能镂刻成这样图腾的物事进行了一番遴选和分析。

    “想到什么了么?”金子挑眉问道。

    辰逸雪眼中掠过笑意,迎着金子询问的目光,开口道:“小月有可能就是密室受害者,所以,她身上的这些伤痕极有可能就是潘亦文造成的。在下刚刚在分析,其实也是根据自己与潘亦文短短的一两次会面,去推断他身上会有这些图腾的物事罢了!”

    金子一面脱下及肘手套和口罩,一面在脑中回忆着上次在衙门后堂跟潘亦文见面时的情形。

    一袭锦缎长袍,扮相儒雅,腰间似乎有佩玉和香囊,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他身上佩戴的其他物事......

    辰逸雪见金子一脸迷惑,越发气定神闲,连眉目都染上了微光,淡淡笑道:“在下从不曾对别人身上佩戴的物事感兴趣,自然不曾注意潘亦文当时的穿戴如何。只是当时他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在下闻到过一股奇怪的味道,但绝不是熏香。”他沉了一息,续道:“若是大胆的推测潘亦文有吸食烟草或者其他东西的习惯,那小月身上的伤痕,就能解释得通了!那样的伤痕,是被高温烫伤的,正常人不可能拿一块镂刻图腾去加热用来烫伤别人吧?唯一的一种解释。便是这块图腾是镶嵌在烟杆上的,烟杆受热发烫,间接变成了他用来虐人的道具!”

    金子被辰逸雪动听悦耳的嗓音打断了思绪,心头微微震荡。没想到他凭着一个模糊的图腾。凭着潘亦文身上的一个气味,就能联想推断出图腾的来源!

    她微微有些咋舌,可看着辰逸雪的眼神越发柔和清亮起来,如泓的秋瞳里,有丝丝的钦佩之意在不加掩饰的弥漫着......

    “如此,那我们只要让英武寻个时机,将潘亦文的烟杆偷出来比对一下就一清二楚了!”金子笑道。

    辰逸雪浅浅一笑,将画着图腾模样的纸张撕下来,收进袖袋里,淡淡道:“耐心等待!”

    金子才在脑中对整件事情的始末慢慢形成了一个轮廓。她此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扯下潘亦文那张虚伪得令人恶心的面具,辰逸雪却让她耐心等待,究竟是何故?

    她刚想开口问个清楚明白,却见阿海端来了洗漱的用具,露出憨憨的笑意。说道:“师父,水和醋都取过来了!”

    辰逸雪似乎知道金子想要说什么,只含笑淡淡道:“消毒先!”

    金子默然,将话咽回肚子里,洗漱消毒之后,又吩咐阿海好生保管好小月的尸体,便拎着工具箱。和辰逸雪一道出了义庄。

    ******

    上了马车后,金子倚在软榻上,沉默不语。

    “因为小月身上的伤痕而气愤么?”辰逸雪瞥了金子一眼,沉声问道。

    金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点头道:“英武的调查,还有小月身上的伤痕。都在明显的控诉着潘亦文这个伪君子的所作所为,这样的人,让他多逍遥一日,儿都会浑身不舒服,太可恨了!”

    辰逸雪看着金子一幅愤青的模样。微微笑了,开口问道:“三娘可曾想过,为何小月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却不说呢?潘亦文造了那么大的密室,不可能只伤害一个小月,在下相信潘府中还有其他的受害者存在。她们为何都默默忍受?为何不反抗?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金子从软榻上弹坐起来,身子转向辰逸雪,琥珀色的眸子莹莹流转着,反问道:“她们受到了潘亦文的胁迫,所以不敢声张?”

    “确切的说,应该是她们的意志受到潘亦文的控制,所以,不敢反抗!”辰逸雪淡笑道。

    意志受到控制?

    金子垂眸的当口,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阿芙蓉三个字。

    难道潘亦文用毒品逼迫她们?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倒是可以解释为何她们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和屈辱,却要将眼泪和苦水和着往自己肚子里咽。阿芙蓉是毒品,一旦沾上的话,便会形成毒瘾,毒瘾犯了的话,就是很痛苦的一个过程,非常考验和折磨一个人的意志。

    在现代,金子曾去过劳教所,那里关押很多吸毒的犯人,他们要戒毒,就必须一次次地承受毒瘾犯了之后的难受与痛苦,听他们的形容,就像是有无数的虫蚁在她们身上爬行、啃咬,他们想要抓却抓不住,想要挠却挠不到,有的甚至承受不了这样的痛楚,在地上翻滚、自残。

    他们可以抛下一切尊严,像一条摇尾乞怜的流浪狗一般,求你救救他,帮帮他,给他一点毒品,他承受不了那样的折磨......

    金子难以想象,这样的事情竟会发生在她们身上。

    潘亦文这个人面兽心的老匹夫......

    金子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在下让你耐心等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看潘亦文自乱阵脚。不管之前那名自动投案的车夫是受谁人指使所为,今晨陡然冒出来的那名目击证人,就已经帮我们彻底推翻了那名车夫的证供了。”辰逸雪凝着金子,语调轻快的说道:“还记得之前那名车夫的证供么?他说自己喝了酒,没有看清楚路上的潘娘子,所以驾车迎面撞了上去,造成了潘娘子的意外身亡,将全部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官府进一步的调查,将这个案子尽快的完结。可偏偏,衙门根据三娘你的尸检结果,将潘琇这个案子从意外事故升级为谋杀。又因为揭出了潘娘子未婚先孕的事情,所以,才有了潘亦文坚定控告江郎君奸污并杀害潘娘子的后续案情。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罪名安在江郎君身上,无非就是想要转移视线。一面扮演慈父护女的形象,一面找个人来为自己背黑锅,撇除自己的嫌疑......”

    金子的心情阵阵激荡,听着辰逸雪的推理,感觉心底的那一团迷雾又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她含笑望着他,示意他继续。

    “于是便出来了那个目击证人,证明案发当天,江郎君曾跟潘琇在城西的树林外面见面,继而又发生了争执。又亲眼目睹了江浩南驾车将潘琇撞死。他编织出来这个证人和证词,看似很完美,可这个证人的证供却完全地推翻了之前那名车夫的证词。有此可以判断,至少有两个人在干涉着这个案子,而他们似乎没有事先商量过。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而他们这样自乱阵脚,却是我们所乐见的!”辰逸雪风轻云淡的笑道。

    金子的眸子晶亮的望着他,接嘴道:“而我们只要沿着他们这两条线,继续跟进和调查,便能查清楚他们幕后的黑手了。”

    辰逸雪微微一笑,点头嗯了一声。

    金子有些兴奋,然只有一瞬。她便泄气的躺回软榻,嘟囔道:“不必再查,我们都知道这幕后黑手有两个人了,老匹夫潘亦文和那个人渣公子郑玉呗!”

    辰逸雪露出了惬意的笑,却不忘提醒道:“都知道,可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诬告,要吃官司的!”

    金子恍然的颔首,这两人都如狐狸一般狡诈,所以,辰逸雪才让她耐心等待。在没有完全的证据面前,不可轻举妄动,不然,只会功亏一篑。

    “那这两条线,辰郎君你都安排人去调查了?”金子歪着脑袋问道。

    “这个自然,在下还准备从潘夫人那边入手。你说潘夫人要是不经意发现了潘亦文的秘密,又发现潘琇的死其实跟她同床共枕的夫君有莫大的关系,你说会如何?”辰逸雪眸色微敛,俊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魅惑的浅笑。

    金子抿嘴一笑,微微倾斜身子,靠在辰逸雪耳边呢喃道:“陡然发现,辰郎君你也是狐狸!”

    狐狸?

    辰逸雪一怔,浓若点漆的眸子微闪,落在金子脸上,幽幽一笑道:“其中意味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狐狸,在下的也是褒义,他们的是贬义!”

    “辰郎君又开始自恋成狂了......”金子轻呼了一声,倒头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装起了尸体。

    辰逸雪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金子,柔柔笑了。

    车辕外传来野天的声音:“郎君,咱们这是要回侦探馆还是......”

    辰逸雪收回目光,回头对野天说道:“回辰庄吧,让玉娘准备好晚膳,用完之后,再送三娘回百草庄!”

    金子睁开了眼睛,转过身子看辰逸雪,却见他凝眸看着自己,淡淡道:“今天你受累了,让玉娘做一餐好的,犒劳你!”

    “哦,怎么不是老板大人你做一餐好的犒劳小的呢?”金子含笑问道。

    “三娘想吃在下做的?”辰逸雪问完,没等金子作答,就抢道:“在下也受累了,下次吧!”

    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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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暗访

    金昊钦回到金府的时候,便径直去了林氏的馨容院。

    刚进入院子,廊下的小丫头便垂眸含羞的见礼请安,又忙争先打起帘子,将他让进去。

    东厢内,林氏坐在上首,两边的蒲团上分别坐着宋姨娘和红姨娘。

    妻妾如此和谐闲聊的一面,极其少见,金昊钦站在青玉珠帘外,望着里头的这一幕,也是一阵错愕。

    前不久,红姨娘和宋姨娘不是闹得挺凶的么?就连父亲也没少为了姑侄二人的矛盾烦恼过,怎么忽然间竟相处得这般融洽了?

    当然,屋子里那样和谐的一幕,实际上也不过是明面上的做作罢了。

    这是宋姨娘在无数个日夜里痛苦挣扎和悔恨所顿悟出来的结果。

    林氏不就是想看着自己跟宋映红斗得两败俱伤么?她却自己坐山观虎斗,等着收取渔人之利,这样的便宜的好事,她怎能如了她的意?

    她想明白了,也不再纠结于宋映红被林氏利用,撬了自己墙角的事情。她现在只一门心思养自己的儿子,收敛锋芒,服软伏低,尽力地搜罗林氏出谋划策陷害人的证据,只要让她找到林氏曾经对夫人刘氏做过的丧天害理的事情,她相信不用自己动手,金元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而她怡然自得,引以为傲的养子金昊钦,也会唾弃她,恨她......

    想起她众叛亲离的惨状,宋姨娘就忍不住从心底感到一阵舒爽。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就算现在多受一点儿苦,又如何呢?

    屋内只有大丫鬟青黛在伺候着,宋姨娘和红姨娘的婢女都退在外厢守着,只有负责带五郎荣哥儿的奶妈子留在东厢内照看。

    五郎荣哥儿已经窜高了很多,双颊比起以前,清减了不少。此刻就像一只猴子似的,在东厢内上蹦下跳的,奶妈子得时刻警醒着,一个不留神。他准能将自己摔伤。

    青黛刚刚听到声响,忙从东厢内迎了出来,挑开青玉珠帘,朝金昊钦欠了欠身,笑道:“阿郎来了!”

    金昊钦嗯了一声,大步走进东厢内。

    宋姨娘和红姨娘纷纷起身,给金昊钦见了礼。

    金昊钦也淡淡的唤了一声宋姨娘和红姨娘,继而上前给林氏施了礼,恭敬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林氏一副笑意可亲的模样,忙道:“坐吧。母亲刚好有件喜事要跟你说!”

    宋姨娘见状,便朝奶妈子使了使眼色,奶妈会意,上前一把将在地上玩耍的五郎给抱了起来。宋姨娘随后便转身对林氏笑道:“夫人定是要跟阿郎讲柯府上门提亲的好事,婢妾就不搅扰了。先和五郎回院子,明日再过来给夫人请安!”

    林氏午后才接待了从州府前来提亲的冰人,心里此刻还有些激动,见金昊钦回来,正打算将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他呢,根本没时间理会宋姨娘她们,此刻她自己识趣。要领着五郎和一干子闲杂人等离开,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林氏挑眉看了宋姨娘一眼,合眼笑道:“好,仔细看着点儿五郎,这孩子现在皮得很,可别磕着碰着了!”

    宋姨娘迎了一声是。便领着奶妈出了东厢。

    红姨娘见宋姨娘走了,自己再带着也有些尴尬,遂起身学着宋姨娘,寒暄了几句,便领着自己的婢女回去了。

    少了嬉闹声。东厢一下安静了下来。

    青黛为金昊钦上了一盏茶,便退到一边。

    金昊钦在林氏对面跽坐下来,急忙问道:“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氏一脸抑制不住的笑意,美眸神采熠熠,笑问道:“钦哥儿,你什么时候认识了柯娘子?这么好的事情,竟然连母亲也瞒着,难为母亲之前还在为了你的亲事瞎操心着。柯娘子乃是将门之后,行事亦是干脆利落,这可是母亲想也不敢想的一门好亲事,跟柯府结上亲,想必以后对你的仕途亦是多有助益!”

    金昊钦拧着俊眉,一张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和雀跃。

    这事情太过始料未及了,他就担心这其中有误会。

    “母亲,您没有答应吧?”金昊钦带着一丝期待看着林氏,希望她是尊重自己的意愿的,至少这么大的事情,也要跟自己商量商量。

    林氏一愣,感觉儿子是不是傻了,放着这么好的事情,不赶紧儿将亲事确定下来,万一错过了,那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就像金元一样,尽管有府尹大人的推荐,但又能如何,一两个案子没处理好,翟升之梦破碎,想挽救都挽不回来,这机会给了你一次,可不会给你第二次,她可不想扮什么清高,先应下再说呗。

    “您答应了?”金昊钦眉头拧着一个川字,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氏。

    林氏点头,应了一声:“啊,答应了啊!这可是骠骑将军府的十六娘子!”

    金昊钦看着林氏一副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的表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坦言道:“母亲,问题是儿根本就不认识柯十六娘子,她此举实在让儿迷糊,她所说的机缘,儿根本就不清楚指的是什么,但儿确确实实的告诉您,儿不曾跟这个柯十六娘子见过面,更不曾跟她有过任何的交集!”

    林氏一脸愕然。

    不曾见过面,不曾有过交集?那人家怎么会放下身段面子,请冰人上门提亲来了?

    难道这是柯十六娘子单恋钦哥儿?

    还是钦哥儿惦念这自己曾跟他提起过的辛府的十二娘?

    虽说这辛十二娘也是极好的,但家室背景却无法跟人家骠骑将军府相较,钦哥儿想要谋得好前程,少不得要在婚事上下点儿功夫。再加上前几日那个不祥人拒了严家的亲事,让她这个当继母的颜面尽失,连着两日都不敢出门,生怕被那些知道情况的长舌妇们背后戳后脊梁,这次钦哥儿能捞上一门这么体面的亲事,她怎么着也要替他牢牢抓住。待婚期定了下来,人们自然会忘了那个不祥人曾给她打脸的事情。

    这就是自己养的儿子跟那个贱蹄子的区别,儿子终究还是会听从自己意见的!

    “钦哥儿,你曾答应母亲。婚姻之事交由母亲操心。等你父亲回来,母亲再将这事儿跟他一并说一下,想必你父亲他也是高兴的,你就不要担心了。”林氏说完,伸手揉了揉金昊钦拧成一团的眉头,笑道:“去沐浴更衣吧,晚膳过来陪母亲一块儿用膳,至于三娘的亲事,母亲也听你的!”

    金昊钦回神,这才想起前两日林氏为了三娘的亲事挨了父亲一巴掌的事情。心中滋味杂陈。

    父亲说的话是真的么?

    母亲这些年,真的是故意苛待三娘?

    他笑意苦涩,半信半疑,心中还在挣扎着,这不是事实......

    在林氏的催促下。金昊钦才起身,心事重重地出了东厢。

    ******

    夜幕降临,坊间已经升起了彩灯,临近中秋,灯盏的颜色也随之变得艳丽起来。

    城内灯火辉煌,而城外的阡陌,却远离了喧嚣。显得清冷又寂寥。

    朦胧月光的掩映下,陌上烟雾袅袅,伴着一声声闷闷的马蹄声,有两道携带滚滚尘烟的身影飞驰而过。

    速度渐渐缓了下来,二人彼此相视一眼,从容下马。将马匹拴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英武和锦书皆是一袭黑色的夜行衣,头戴黑色璞头,在暗稠一般的夜月里,他们的身形,仿佛也融入了夜色中。只有说话时,嘴里淡淡清逸而出的雾花。

    “是这么没错吧?”英武哑声问道。

    锦书点头,应道:“就是这里!”

    “走,去瞧瞧!”英武说完,兀自大步流星地往一处低矮的瓦房走去。

    瓦房外面围着篱笆墙,院子里头放着很多干柴,为了避免被霜雾浸湿,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院子里还有几只觅食的小鸡,英武站在篱笆外面往里头张望,屋内光线黯淡,只有一盏微弱的灯火轻轻摇曳。

    英武和锦书打算进院子瞧瞧,却听到有脚步声正往瓦房的方向而来,二人默契的将身形一闪,躲进了黑暗中。

    瓦房内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声音,竹子做的门扉吱呀一响,从里头出来一个五旬的老汉,站在屋檐下,对篱笆墙外面的男子唤道:“二柱,你回来了?”

    那年轻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笑道:“大伯,是我,铁蛋!”

    “哦,是铁蛋啊!”老汉走下院子,笑着接过铁蛋背上的柴火,笑道:“我记得二柱今天是穿的灰色坎肩!”

    铁蛋抿嘴一笑,应道:“二柱哥将坎肩借我穿一天!”

    “吃饭没,进来一块儿吃!”老汉招呼道。

    铁蛋摆摆手,说道:“我阿娘做好了饭菜,等着我回去呢!”

    老汉没有勉强,由着他去了。

    锦书目送着铁蛋离开,待老汉进屋后,轻轻一跃,进入院子,往窗口的方向走去。

    屋内,老汉将矮桌上的一个锅盖掀开,露出一只肥美欲滴的烧鹅。他咽了口口水,手在衣裳上蹭了蹭,抓下一只烧鹅腿,便囫囵吞枣地往自己嘴里塞。

    矮桌上还有一壶酒,闻着就香,锦书辨认出来了,这是上好的女儿红。

    一个樵夫,竟吃得这么好?

    锦书狐疑间,看到了英武的手势,忙跃出院子,往大树后面掩靠。

    这次是另外一个男子,只是身上的灰色坎肩,明显跟铁蛋刚刚穿的,一模一样。

    他推开篱笆栏,跨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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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万年’小老妈子

    里头的老汉听到声音,将竹门打开,探出脑袋,凝着院子里的人,问道:“铁蛋,你怎么又回来了?”

    年轻汉子拿着一块汗巾擦了擦额角的汗,露出朴实的笑容,应道:“爹,是我,二柱!”

    “二柱,铁蛋不是说你把坎肩借给他了么?怎么又穿回你身上了?”老汉不解的问道。

    大树后面的英武和锦书听到二人的对话,沉咧的眸子一阵收缩,相互辩了两息,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才掩下心中狐疑,继续观察下去。

    “刚刚在路上遇到铁蛋了,便被我要了回来!”二柱如实说道。

    老汉笑眯眯的说道:“快进来,爹晚上加菜了,咱们爷俩好久没有喝上一杯了......”

    二柱将汗巾搭在肩上,便随着老汉进屋。

    门扉又是一阵哑响,随后便紧闭了起来。

    锦书和英武从大树后面出来,看了面前的泥瓦屋一眼,准备离开。

    走在阡陌上,锦书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个老汉,眼睛似乎有些问题!”

    英武认同的点点头,回道:“明天再过来试试,不排除是天色太暗的原因!”

    “嗯,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老汉不过一介樵夫,竟能吃得起烧鹅,喝得起女儿红......”锦书沉着脸说道。

    英武冷笑一声,附和道:“不奇怪,辰郎君也不会让咱们来查了!”

    ******

    在辰庄用过晚膳后,辰逸雪便让野天送金子回百草庄了。

    玉娘站在廊下,一面安排着小厮将廊上的灯笼点上,一面安排着婢女去将浴池里的水放好,一会儿郎君要沐浴。

    她安排完,便亲自去了耳房,煮了一壶茶汤,准备送到堂屋里给辰逸雪。

    今晚她多做了几道菜,这菜谱还是辰语瞳留给她的。说是新研制出来的菜品,让她有空做给郎君尝尝。玉娘也是贪新鲜,便尝试了一下,没想到命丫头们收拾碗筷的时候。竟发现郎君和金娘子都吃完了,这让玉娘很高兴。

    许是因为金娘子陪着郎君一块儿用膳的原因吧?

    玉娘看着辰逸雪和金子相处愉快的样子,连眉梢上都有笑意,难得遇到一个称心意的,希望他们可以好好的!

    她端着茶壶刚走出耳房,便听底下的一个丫头说,娘子回来了。

    玉娘没有觉得多意外,这后天就是中秋了,娘子回来辰庄过节,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玉娘进堂屋的时候。就见辰语瞳依偎在辰逸雪身上,撒着娇呢。

    “......你说这主意好不好啊大哥哥?”辰语瞳用脑袋蹭着辰逸雪的肩膀,笑着问道。

    辰逸雪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蹙着眉头问道:“语儿说的是真的?哥哥怎么不曾听三娘讲过?”

    辰语瞳无语的白了辰逸雪一眼,端然跽坐好。一面接过玉娘递上来的茶汤,一面反问道:“大哥哥自己生辰到了,会到处宣传么?说嗨,我过生日哦,记得给我送礼物,要惊喜哦,会么?”

    辰逸雪被辰语瞳略有些夸张的表情逗乐了。哈哈笑了起来,摇头道:“这个自然不会!”

    “那就是了,璎珞娘子自然也不会到处宣传自己生辰到了。但正常人的心理,哥哥你应该懂的吧?”辰语瞳喝了一口茶汤,回头对玉娘说道:“这是新来的茶?”

    玉娘含笑点点头,应道:“是。昨儿个刚从茶庄送过来的!”

    “哦,回头玉娘帮我准备两份,一份送给我师父,一份带去毓秀庄!”辰语瞳吩咐道。

    “是,奴婢记下了!”玉娘恭敬的应道。

    辰逸雪俽长而挺拔的身子跽坐着。眼睛盯着面前瓷杯中漾开圈圈涟漪的茶汤,那疏淡幽深的眼神,让辰语瞳觉得,大哥哥的思绪已然随着她刚刚的那一句话飘到了极远极远的地方。

    很好!

    辰语瞳喝着茶,黝黑的眸子里渐渐漾出了笑意,那笑意映着房间里盈盈的灯光,显得有些璀璨动人,乍一看,跟辰逸雪有些相似,却比辰逸雪多了几分的暖意。

    “那语儿说该送什么礼物合适?”许久,辰逸雪才抬眸求救似的看着辰语瞳问道。

    辰语瞳将茶杯搁在几上,挪坐过去,扬起光洁如玉的下巴,嘿嘿笑道:“其实大哥哥无需多虑,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璎珞娘子的生辰,刚好是中秋月圆之夜,这真是个好兆头呢。后天侦探馆就安排沐休吧,节日,权当给大家放个假礼物吧!礼物我替你准备就好。为了给璎珞娘子一个惊喜,咱们全程要佯装若无其事,一起用过庆生宴之后呢,你们就去看皮影戏,聚荣楼这些天的票都卖爆了,幸好我早有准备,抢到了两张,虽然座位有点靠后,但总比没有强。皮影戏看完之后,估计大家都出来赏花灯了,为了与众不同,我让慕容瑾找人做了一架孔明灯,你们就去西湖边放孔明灯好了,放完孔明灯,还有惊喜!”

    辰逸雪被辰语瞳一连串的话,说得有些晕了,忽然间觉得语儿就像一个小管家婆一样,而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一天里的行程安排都让她一个人布置好了,而自己就像个孩子,按着长辈嘱咐好的去执行......

    辰语瞳眼睛亮亮的,瞳仁中噙着的浅浅笑意,就像湖水在太阳底下发光!

    她实在是觉得自己的安排太好了,简直就是堪称完美。

    她故意买了聚荣楼靠后面的座位,那还是情侣套座来的呢,价格不菲,舒适又隐秘,适合谈情!她了解自己的大哥哥,皮影戏这些对他来说,太无聊了,所以,看皮影戏是副业,谈情说爱才是主题!

    至于孔明灯嘛,她一早就让慕容瑾去订做了,上面还题了字,让他们一起去放许愿灯。这愿望太美好了!

    想到此处,辰语瞳按捺不住得意,幽幽笑了。

    “为什么皮影戏只让我和三娘去看?你们都不去么?”辰逸雪俊脸一片疏淡,开口问道。

    辰语瞳差点儿吐血。大哥哥啊大哥哥,你特么滴太白痴了,我们要去干嘛呢,嫌聚荣楼的灯光不够亮啊?

    可自己哥哥的情商就这么低,有什么办法?

    为了他下半辈子的幸福,辰语瞳可是操碎了心啊......简直就是个‘万年’的小老妈子!

    “因为票都卖完了啊,只剩下两张而已,大哥哥不陪璎珞娘子去,那我安排慕容瑾或者金护卫陪着!”辰语瞳漫不经心的应道。

    “他们?”辰逸雪修长的眉眼轻挑,不冷不热的应道:“三娘的生辰。让无关紧要的人陪?”

    辰语瞳嘴角弯弯,金昊钦也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了......

    “所以嘛,还是大哥哥陪璎珞娘子去看好了!”辰语瞳笑了笑,说道:“放完孔明灯,还有烟花。这两天已经在试验了,争取给璎珞娘子一个充满惊喜的生辰!”

    “烟花?”辰逸雪蹙眉,心中有些着急的追问道:“语儿你自己捣弄的?”

    辰逸雪没有忘记,几年前的除夕夜,辰语瞳曾放言要研制出能在夜空盛放的烟花,为除夕之夜助兴,拉着辰逸然跑去了人家制作爆竹的作坊。根据自己瞎配出来的方子,让人制作了两桶烟花。最后自然是不成功的,差点将后院的墙都炸裂了,祖母为了此事,吓得夜不能寐。除夕本来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着守岁,辰府却阴云密布。辰语瞳和辰逸然被蕙兰郡主怒斥了一顿后,贬到了冷冰冰的祠堂里去面壁思过。

    辰逸雪那时候担心两人受凉,亲自送了斗篷和暖炉过去,发现面壁思过的二人却围坐在祠堂的碳炉边,笑意盎然的吃着新鲜出炉的烤红薯。

    了解过后才知道。那又是辰语瞳的主意。

    辰逸然抱怨辰语瞳老是连累他受苦受罚,让她下次有难题,找兄长去,别总拉上他当炮灰。

    辰语瞳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只好对辰逸然献殷勤了,亲自烤红薯,慰劳陪自己受罚的二哥哥。没想到辰逸然竟非常喜欢辰语瞳烤的红薯,看着一样的烤法,味道却比起外面买的,还要美味。二人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受罚的样子。

    这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没想到辰语瞳又要‘重操旧业’,辰逸雪实在是担心金子生辰当晚,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这是经过无数次失败后研制成功的心血结晶啊!”辰语瞳一脸笃定的说道:“相信我,一定是惊喜,不是惊吓!”

    辰逸雪点点头,心里还是不放心。

    辰语瞳明显读懂了他的眼神,切了一声,说道:“明晚带一个回来给你试试看,哦,对了,最好大哥哥自己去点燃烟火,那样显得比较有诚意!”

    “语儿确定不会将大哥哥炸飞了?”辰逸雪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调笑道。

    辰语瞳又白了他一眼,闷闷道:“本娘子决做不出谋杀亲哥的行为!”

    玉娘在一旁听着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很是欢快,不由笑了。娘子每次回来,郎君的笑容总会多一些!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辰逸雪便起身,往澡池走去。

    辰语瞳目送他离开,漂亮的眉目微微扬起,露出清湛的笑意。

    (ps:最近更加手残得没药医了,乃们鄙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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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制药

    (ps:万年龟速党厚着脸皮求票!!小语不想被踢出前二十名啊,呜呜~~)

    金子回到百草庄后,在笑笑和袁青青的伺候下,洗漱完便直接上榻歇息了。

    桩妈妈看着金子回来后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娘子与辰郎君相处得好,二人似乎有可持续发展的可能;忧的依然是心底的那个老问题,郡主府的门槛太高了,若是不能如愿以偿,娘子将来可是要伤身伤心的啊!

    桩妈妈叹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间。

    ******

    天色将明时分,金子就醒过来了。

    她从木榻上弹坐起来,面无表情的呆了几秒钟,随后转头望了窗外一眼,喊了笑笑进来伺候。

    笑笑今天穿了一件烟青色的交领短襦,映衬得皮肤娇嫩白皙。她推开门,走到画屏后抄起一件缎衣,走到榻边,披在金子身上,一面问道:“娘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自然醒!”金子简单道,将被子掀开,从容起身。

    笑笑将幕帘收了起来,熹微的晨光穿透进房间里,光线明亮了不少。

    须臾,袁青青便送了盥洗的水进来,看着端坐在妆台前梳头的金子,嘿嘿笑道:“娘子,您今天好早,是因为四娘子及笄么?您要回府上?”

    袁青青话音刚落,便被笑笑白了一眼。

    这死妮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四娘子及笄,关她们什么事?

    笑笑抿着嘴,贝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娘子十五岁那年,差点儿就熬不过去了,孤零零地躺在病榻那会儿,有谁人来看过一眼?更别说帮忙张罗什么及笄礼了。她心里难过的紧。也为娘子这些年受的苦和苛待愤愤不平。

    想起今晨府上来的那个婆子,笑笑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送的那些东西,她们一点儿也不稀罕,说是四娘子及笄成人了。送点果品过来,让大家跟着沾着点儿喜气。

    阿呸!

    关于四娘子的东西,笑笑觉得看着都晦气!

    这算是什么意思?来向娘子炫耀么?得瑟么?

    金子侧首,睨了袁青青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四娘今天行及笄礼?”

    袁青青点点头,一面在牙刷上沾上牙粉和青盐,一面应道:“今晨府上的婆子奉了夫人之命,送来了好多点心果品。奴婢听她跟桩妈妈说,本来想请娘子回去观礼的,府上来了好些亲朋好友呢。但老爷说娘子你一向不喜应付这些场合,便只送一些礼品过来给您尝尝鲜。”

    袁青青眨了眨眼睛,笑道“娘子,奴婢猜四娘子的及笄礼一定很热闹,连点心都极精致呢。一会儿奴婢给您送进来!”

    金子从妆台前起身,但笑不语,径直走到屏风后面,洗漱去了。

    笑笑不动声色的走到袁青青身边,伸手往她胳膊上一掐,咬牙切齿道:“青青,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青青吃痛,拧着眉怪叫一声,喊道:“娘子,救我......笑笑姐要杀人了......”

    金子在里头一边刷着牙,一边神游太虚,她倒没有因为金妍珠及笄的事情触景伤情。三娘本身并不在乎这些,而她对于及笄礼,更没有什么概念。像她这种不喜欢应酬的人,及笄礼对她来说,太过麻烦。三姑六婆的,还要聆听女戒女训、妇德这些教条,吵得脑仁疼,金子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羡慕。

    此刻袁青青的痛呼声,让她回过神来,这才知道笑笑是因为金妍珠及笄的事情,将满腔怒火撒到袁青青这个不长眼的丫头身上了。

    青青的呼救声没有引出金子,她刷完牙之后,便将整张脸埋进了水里,这是她新研制出来的美容心得,叫水疗!无数晶莹的气泡冒出水面,她白皙如玉的面容和卷翘浓密的睫毛上也沾染了细小淘气的气泡,氧气美女,金子当之无愧!

    桩妈妈被袁青青的呼救声引来了,她进了房间,就沉着脸喝道:“大呼小叫的,这是作甚?嫌娘子这里太清净么?”

    袁青青和笑笑有些惊慌的看了桩妈妈一眼,两人都噤声,分开站好,垂眸喊了一声:“桩妈妈!”

    桩妈妈探首望了屏风后面的纤瘦身影,叹了一口气,心中以为娘子许是为了四娘及笄的事情,有些抑郁着呢。她吩咐笑笑好生伺候着金子,便将袁青青喊了出去,说厨房里的豆浆快煮好了,让她去撇掉锅面上的浮沫,一会儿娘子要用早膳。

    袁青青见桩妈妈面色沉沉,也不敢耽误,应了一声后,撒腿便跑了出去。

    笑笑走进内厢,打开衣柜,问了金子一句:“娘子,你今日想要穿什么?长袍还是襦裙?”

    “长袍吧!”金子抬头,取过盥洗架上的棉帕,轻轻地吸干脸上的水分。

    笑笑顺手抽了一套圆领窄袖团锦长袍出来,笑眯眯道:“昨天娘子穿回来的那套襦裙最好看了,语瞳娘子还真是心灵手巧,花样子和款式也是层出不穷的,美极了!”

    金子走出屏风,淡笑道:“美则美矣,却不大方便!”

    笑笑知道娘子的意思,只附和着一声是,便伺候着金子更衣。

    不多时,桩妈妈又回到房里,对金子说道:“娘子,早膳备好了,你是现在用么?”

    “嗯!”金子点点头,心里想着一会儿用完早膳,就回侦探馆看看,也不知道英武和锦书那边有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桩妈妈将膳食安排妥当后,顺便对金子说道:“刚刚野天小哥来了,托老奴跟娘子说一声,今天和明天侦探馆沐休!”

    金子刚在几上坐下,端起豆浆喝了一口,蹙眉反问道:“怎么想起沐休了,之前也没说!”

    “娘子忘了,明天就是中秋佳节,就是衙门也会放假沐休的!”桩妈妈提醒道。

    金子恍然点点头,自己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浑浑噩噩呢,连中秋逼近了,都不知道。

    桩妈妈见金子又安静的低头用膳,卡在喉咙里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又将之尽数咽了回去。

    明天可是娘子的生辰呢,可能记住的,有几人?

    她眼角有些湿热,以前娘子神智不清明,没有过生辰也就罢了,可今年娘子可算是彻底好了,她怎么着也想着帮娘子好好庆祝一回的。可桩妈妈寻思着,自己若是提醒娘子了,可她最亲近的家人却忘记了。那不是间接地伤了娘子的心么?

    这让桩妈妈于心何忍?

    真真是左右为难.......

    金子用完了早膳,寻思着今天不去侦探馆,那便呆在百草庄里专研一些药剂好了。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对笑笑说道:“上次抓的那些老鼠都还养着吧?”

    说起老鼠这个问题,笑笑一脸恶寒。上次娘子竟让她和青青去抓十几只老鼠。这对她来说,简直比跟在娘子身边看解剖还让她恐惧,青青这丫头倒是不害怕,因此,笑笑便帮她在庄里又请了一个帮手,让俩人一块儿去抓老鼠,而帮忙的这个人情。自然是笑笑去还的,笑笑承诺,以后煮糖水,一定给那小师弟送一份儿过去。

    “都养着呢,关在笼子里!”笑笑缩着脖子回道。

    金子见她畏惧的模样,不由笑了。

    胆子一点儿也没有练大。

    她起身。吩咐笑笑一会儿让袁青青把那笼老鼠都送过去给她,便往院外的‘实验室’走去。

    院外的‘实验室’,之前是辰语瞳在里面捣弄着稀奇古怪的药剂,这阵子辰语瞳比较忙,听说毓秀庄的秋装展就要开幕了。她有时候忙得太晚,连百草庄都没有回来,直接在毓秀庄歇下了。

    金子心里对辰语瞳是敬佩的,她一个女子,撑起半个家业,真的不容易。她所要光顾的,可不单单是桃源县这一个分号,大胤朝的每个州府上,都有毓秀庄的分点,而同步更新产品这些问题,就够她伤脑筋,好在其他分号的账目是蕙兰郡主和郡马辰靖一手掌握,底下还有一大帮的掌事在帮忙,不然,压力可想而知。

    金子将工具箱放在长柜上,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实验室里的设备还算齐全,辰语瞳连试管试剂这些东西,都按照现代药具的比例,用白瓷烧制出来了,所以,金子算是白捡了便宜,辰语瞳栽树,她后来者乘凉了。

    试管架上放着几管子透明的液体,那是前天晚上金子回庄子后,闲暇时捣弄出来的,当时金子还想着接近郑玉,便着急研制出可以傍身的药剂。

    对于制药,金子还是很感兴趣的,老神医也惊叹于她和辰语瞳的悟性,只不过金子这次调配出来的药,多多少少会让他老人家有些失望了。

    因为她配的药,不是用来救人的,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

    金子曾说过,法医若动了杀人的心思,绝对可以做得悄无声息,而且在验尸技术尚不成熟的古代,可以保证,就连金牌仵作也查不出死因。

    不过这种药,金子不会随便乱用。因为她相信上苍有好生之德,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若非不得以,她希望这药仅仅只是研制,永远没有用到它的机会!

    第二个试管里面装的药剂,只要沾上一点儿,就会浑身奇痒难耐,若无解药,下场就是被自己抓得血肉模糊而死......

    第三个试管里的药剂,就是一种慢性毒物,金子尚在研制中。她目前想要验证的,就是前面的那两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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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药剂试验

    金子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熟练的捣弄着试剂上的药物。

    实验室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金子抬头,淡淡说道:“进来吧!”

    袁青青提着一个铁笼子,外面罩着一层白布,铁笼在她手中不停地晃动着,金子光看笼子里这动静,就知道里头的老鼠,个头不小。

    太好了,一会儿准能让你们都乖乖的!

    金子掩在口罩后面的唇畔漾出一抹淡笑,对袁青青吩咐道:“抓一只出来,先试试!”

    袁青青有些兴奋的应了一声是,便将铁笼子往地上一放,掀开白布,准备打开笼子,徒手去抓里面肥得流油的大老鼠。

    “慢着!”金子开口制止,取过一旁干净的手套,扔到袁青青面前,说道:“戴着再抓!”

    袁青青不大却有神的眼睛微微闪动,嘻嘻一笑,将手套麻利地戴上后,才打开笼子的铁闸,伸手往里头随机的抓上一只老鼠。

    里面有十几只老鼠,此刻见袁青青白色的魔爪伸进去,都惊得四处乱窜,吱吱叫着。

    袁青青这丫头,一点儿也不怕,逮着一直圆滚滚的抓了出来,顺手将铁闸栅好。那滚肥圆的老鼠在她手里被抓的紧紧的,睁着哀怨的眸子,不停吱吱乱叫。

    “娘子,放哪儿?”袁青青抓着大老鼠,有些好奇的看着装扮古怪的金子问道。

    “等一下,先抓着!”金子说完,从试管架上取过药剂,拿起一旁的白瓷针筒,伸出长长的针尖,往试管里一放。袁青青睁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娘子将那奇怪的物事竖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试管里的透明液体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虽然很想知道。但袁青青还不敢在此刻扰了娘子思绪,只乖乖的将大老鼠抓好。

    金子拿着针筒,慢慢走向袁青青,那清冷的气息让袁青青竟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连她手中的老鼠,似乎也被这种危险的气息所感染,不停的挣扎着,叫着。

    金子轻声对袁青青说道:“抓稳了!”

    袁青青看了一眼金子漠然无绪的眸子,咽了口口水,低低应道:“是!”

    金子抬手,轻轻的压了压老鼠的脑门,随后长针精准无比地扎在它脑袋上,慢慢将针筒里的药剂推了进去。

    老鼠被扎了一针后,竟渐渐安静了下来。

    “放它下来!”金子吩咐道。

    袁青青哦了一声。蹲下身子,将老鼠放在地面上。

    老鼠获得自由后,开始在实验室的地板上乱窜,袁青青有些担心的看了金子一眼,唤了一声:“娘子......”

    金子没有理会她。只凝神观察着那只受了惊的老鼠。

    约莫过了十几秒,老鼠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最后一动不动地瘫在地面上。

    “娘子,它死了!”袁青青颤声道。

    其实杀一只老鼠没有什么,可怖的是娘子刚刚杀老鼠的手段,竟是用的那一点儿液体,想想。这若是用在活人身上呢?

    想到此处,袁青青心里不由一阵哆嗦,她之前听笑笑说娘子出去验尸,恐惧归恐惧,却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亲眼见娘子研制出能杀人于无形的药。实在是太恐怖了。她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决不能得罪了娘子,不然,下场会跟这老鼠一样惨!

    金子走过去将老鼠提溜了起来,放在素布铺开的长柜上。开始检查老鼠的尸表。

    瞳孔自然放大,怒目圆睁的模样,是心脏骤停的自然表现。

    这个药的主要作用,就是加快全身血液的运行,心房的血循环有它自己的规律,如果用药物强行催动的话,心脏负荷过大,便会造成主动脉的撕裂,心脏便会骤然停止,而痕检的结果,却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像自然死亡一样,无迹可寻,这是金子所要达到的效果。

    金子拿起解剖刀,划开了老鼠的腹膜,开始进行内脏的检验。

    袁青青在一旁看着娘子开膛剖肚,惊得双手一直打颤。

    她之前听笑笑说看了那面目全非的尸体后呕吐时,她还曾嘲笑过笑笑,说她胆子太小了,下次让自己代替她随娘子出堪好了,可此时娘子解剖的还不是人呢,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背脊一阵阵的沁凉起来......

    娘子该是长了一颗怎样强大的心脏啊!

    金子将老鼠的器官都检查了,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这很符合她的预期,如此看来,这个药剂算是研制成功了,只是老鼠终究跟人体不一样,人体需要注射多少剂量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呢?

    这剂量,还得好好的斟酌斟酌......

    金子将老鼠的解剖完的尸体直接扔到长柜下面的垃圾桶里,将沾染了污秽的素布收了起来,一并扔了下去。

    她将手套脱了下来,在一旁的水盆里净了手,用棉帕吸干手上的水分后,又重新取了一副崭新的戴上。

    接下来要进行试验的是第二种药剂,会令人受尽痒痒折磨的药。

    “青青,再抓一只老鼠出来!”金子回头吩咐道。

    袁青青怔怔的立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金子的话。

    “青青......”金子又唤了一遍,她这才反映了过来,慢问道:“娘子有什么吩咐?”

    金子蹙起了黛眉,摇摇头,这丫头,比起笑笑,胆子也大不了多少啊......

    袁青青生怕娘子嫌弃自己,忙强自打起精神,追问道:“娘子是要奴婢抓老鼠么?”

    “嗯,抓一只出来,进行第二种药剂的试验!”金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袁青青看着她沉冷的眸子,一刻也不敢耽误,忙应声往铁笼走去,打开铁闸,伸手抓了一只老鼠出来。许是刚刚见证了同伴的死亡,那老鼠挣扎得厉害,袁青青险些脱手,让老鼠窜了出去。

    “抓稳了!”金子低声吩咐道。

    “是!”袁青青大胆的应了一句。

    金子将液体打进注射器后,拿着针筒直接刺进老鼠的前肢。

    “把它放回笼子里!”金子说道。

    袁青青不敢多问。点点头,就将老鼠送回笼子里。

    老鼠一回到笼子里,便往同伴的身边挤过去,生怕再被抓出去一样。袁青青有些狐疑的望了金子一眼。又望了望笼子里的老鼠。剩下的那些老鼠,个头差不多,一下子就忘了刚刚被打了药的是那一只了呢。

    金子看了一下时辰,将手套和口罩脱了下来,对袁青青说道:“你留下来观察,本娘子出去喝杯水!”

    袁青青哦了一声,目送金子离开实验室。

    这老鼠似乎没啥不正常的,至少,袁青青现在还分辨不出来,只托着腮。蹲在笼子外面,看着里头的老鼠们上蹿下跳。

    金子出了实验室,径直去了耳房,又重新仔细的洗漱了一遍,才从容回到房间里。

    桩妈妈奉了茶进来。看着金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金子抬头,扫了桩妈妈一眼,问道:“妈妈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桩妈妈有些挣扎,也不知道明日老爷和阿郎他们会不会来接娘子回金府过节,若是没有的话,这话问出口。是不是反而徒惹娘子尴尬和不快呢?

    她思前想后,决定不提。

    “娘子,明儿个是中秋,你想吃些什么,告诉老奴,老奴一会儿上东市去置办!”

    金子喝了口茶。想起自从去了侦探馆之后,好久没有为桩妈妈她们做美食了,明天既然是中秋,侦探馆那边又沐休,不如就亲自动手。做一顿好吃的犒劳她们吧。

    她笑了笑,将茶杯放下,对桩妈妈说道:“一会儿我去东市采办吧,明天咱们自己好好过个节!”

    “娘子,还是老奴去吧!”桩妈妈有些心疼金子,她知道娘子的想法,可她不愿娘子劳累,闺阁娘子会厨艺的极少,毕竟,很多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了保护一双纤纤素手,煮饭这些粗活,能免则免。

    可桩妈妈不知道的是,金子是享受烹饪过程的乐趣,做出来的美食,得到肯定,这比什么都很重要。

    金子只说明天想尝试一下新的菜品,所以,要亲自去东市采买食材,桩妈妈拗不过她,只好随着她去了,只要娘子高兴就好。

    金子寻思着回来再去实验室检查一下结果,便整了整衣袍,让笑笑换了一套小厮的服饰,一块儿出门了。

    临近佳节,东市上更是人山人海,比肩接踵。

    鳞次栉比的商铺门前,采买的客商络绎不绝,就连水产市场那边,也是吆喝声不断,此起彼伏。

    金子领着笑笑挤进了坊市,按着心底盘算好的菜品,开始采购食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金子和笑笑才提溜着满满当当的食物脱力一般的从坊市内走出来。

    “估摸着现在马车是进不了长街了,笑笑,咱们要徒步走出去才能搭乘到马车!”金子抬手擦了一下额角,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说道。

    笑笑认同的应了一声是,只给金子拿一些干果类的食物,其他的食材,都让她一个人抱在了怀里。

    循着长街走出去,正好迎面看到了在彩灯商铺里选购灯笼的慕容瑾。

    慕容瑾一脸笑容,跟店老板谈好之后,让成子付了银钱。

    “明日下午,我便吩咐人过来取,老板千万不要误了!”慕容瑾嘱咐道。

    店老板拍了拍胸口,打包票道:“一定一定,其实基本都做好了,就差上色!”

    “那好!”慕容瑾笑了笑,转身的时候,看到金子有些意外的唤了一句:“金......金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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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介绍:
金子,省厅叱咤法医界的法医之花,意外穿成胤朝一县丞家患有孤独症的女儿,众人口中克死生母的不祥人。
为了生存下去,她绝不逆来顺受;
谈谈情,说说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发挥才智,寻找赚钱法门,
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头颅昂起来,那才是正事!
医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