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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千语     医律txt下载     医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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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金昊钦自己心中也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他不知道十几年来沉寂不语的三娘是如何学会验尸的,也不知道好友辰逸雪为何如此笃定地告诉自己,三娘会找出答案......

    眼前仿佛被遮起了一道幕帘,三娘的影子朦朦胧胧,不甚清晰,让他产生一种雾里看花的恍惚。

    “不好意思,我想我帮不了你!”金子眯着眼说道。

    金昊钦闻言脸带愠怒,却?而不发,他努力的深呼吸之后,劝慰道:“三娘,这个案子真的很重要,折冲都尉离奇在密林中死亡,若是不能找出真正的死因,凶手逍遥法外不提,便是父亲的性命也堪舆,你难道一点也不为父亲着想么?”

    金子长长叹了一口气,真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着的感觉。

    其实要她验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困难,只是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平日里无事时,他们便巴不得离她这个不祥人远远的,楚河汉界地划分清楚,到了需要她这个不祥人的时候,便拿出亲情的那一套......

    不过此次既然事关金元,金子倒也没有挂起不理的打算。

    “州府不乏有经验老到的仵作,他们都没有查出死因么?”金子冷静的问道。

    “没有,尸体没有中毒,没有体表创伤......”金昊钦随即应道,见金子口风略有松动,他的眸子中也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兴奋。

    金子点点头,说道:“我想还是得先去看看尸体才行,若折冲都尉大人真的不是自然死亡,那么他的冤屈自然会通过尸体反映给我们知道。”

    “那三娘何时方便?”金昊钦急道。

    “我刚刚说帮不了你,是因为我的身份是闺阁娘子,实在不宜在外抛头露面。上次是因为我确确实实欠了辰郎君一个人情,不得不还,而且父亲因公事无暇回府,自然不会留意清风苑这边。府中的规矩,想必你比我这个十余年来不曾出过院门的病人更加清楚,人多口杂,众人对我这号不祥人本就不喜,我当真不想再做些出格之事招人口舌非议......”金子笑了笑,眼睛依然眯成一条线。

    金昊钦脸色有些难看,他沉吟片刻对金子承诺道:“三娘这点不必挂心,阿兄自会为你担起一切,你不会遭任何人非议!”

    金子抿嘴笑了笑,道:“这样最好不过了!”

    兄妹二人达成协议,金子心情微畅,在笑笑的伺候下回到内厢换衣裳。

    刚换好衣服,金子便似想起什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让笑笑有些惊愕,不解问道:“娘子怎么了?怎么打自己呀?”

    金子撇了撇嘴,含糊的说道:“我怎么那么笨呢,刚刚他是让我去付出劳动力耶,我怎么没开口管他要工钱呢?哎,真是笨死了......唔,下次,验一个至少要收个十五两银子才够本!”

    笑笑听得一头雾水,只看到自家娘子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闪着星辰般的明晖,晶莹而嫣红的唇瓣轻咧着,露出标准而洁白的八颗贝齿,如玉盘无暇的容颜因兴奋而浸染着淡淡的红晕,真的好美!

    不过笑笑若是知道自家娘子此刻的星星眼和差点流出嘴角的哈喇子全是因为想到了某个掘财之道,不知道是否还会如此想呢?

    金子在心中盘算得极好,刚刚又有了金昊钦的保证,想来以后要出府办点什么事儿也容易许多......

    “笑笑,你这次就留在清风苑好了,桩妈妈一个人才不会太孤单了!”金子敛容说道。

    “那可不行,奴婢要跟着娘子一起去,虽然是跟阿郎一起,但路上娘子不能没有个贴身之人照应着,奴婢和桩妈妈都不放心的!”笑笑忙道。

    金子想了想,见笑笑眉头紧锁,知道让这丫头留下,多半也是留住人留不住心。

    “那行吧,下次我让冯妈妈多拨个人过来,不然我们二人不在,便只剩下桩妈妈一人,我实在不放心!”金子应道。

    笑笑忙说这主意不错,又帮着金子将发丝挽好,带上黑色的璞头。

    “每次看娘子扮男装,奴婢都有一种错觉!”笑笑含着笑细细打量着铜镜中的俊俏容颜。

    金子也在镜中端详着自己,伸手摸了摸肌肤吹弹可破的脸庞,挑了挑眉站起来,露出浪荡子一般的坏笑,勾起笑笑光洁的下巴,玩笑道:“来,小妞,给大爷笑一个!大爷我重重有赏!”

    “去,娘子竟这般打趣奴婢......”笑笑娇羞躲闪,将梳子放在妆台上,红着脸道:“娘子等一等哦,奴婢先去换身衣裳,您可不能撇下笑笑跟阿郎偷偷溜走了!”

    “快去快去,你这妮子当你娘子是做贼呢?还偷偷溜走......”金子摇了摇头,忙催促着笑笑下去。

    待一切收拾停当后,金子带着笑笑与桩妈妈辞别,因为担心桩妈妈像上次那般,金子便不由多费了些唇舌嘱咐,让一旁的金昊钦忍不住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不得不说三娘对桩妈妈和笑笑是极好的,全然不像一般的主仆。

    什么时候,她也能这般和颜悦色对自己说话?

    思及此,金昊钦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竟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期待,不得不说,真是神奇......

    马车已经备好,金子掀开竹帘上了车厢,笑笑随即跟在她身后上来。

    金昊钦单乘一骑,在前面引路。

    才刚坐稳,马车便动了起来,金子差点一个趔趄,往前扑了出去。

    丫的,金子暗骂一声。

    笑笑忙贴心地扶住金子,又将软榻铺好,让金子可以坐得舒坦些。

    马车出了城门,午后的四野鲜少人烟,视线所到之处,一片开阔,宁和,平静。

    春天的脚步在缓缓的流逝,这些天渐渐变得有些闷热起来。

    金子靠在车窗边看着陌上的景致,似乎眼底的绿色比之上一次,愈加葱翠了。

    远处的山丘上,有成片成片的野花,在日光下,极致绚烂,空气中氤氲着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

    头顶当空的烈日穿透云层,直直的曝晒着地面,仿佛伸手可触那抹升腾而起的热雾......

    金子眯了眯眸子,放下窗帘靠在软榻上。

    吃得太饱,原来也会犯困的。

    “笑笑,我眯一会儿,有什么事儿便叫我!”金子侧身往里面靠了靠,吩咐道。

    笑笑在榻边跽坐,拿起矮几上的折扇,打开轻轻的为金子扇着风,一边应道:“娘子睡吧,奴婢晓得!”

第六十一章停尸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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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尸庄前,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笑笑掀开竹帘,下了马车后伸手扶住一只莹润白皙的手掌,让金子借力跃下马车。

    庄前依然是寥寥的几盏昏黄火光,整条大街上静谧得只剩下风声。

    笑笑黑嗔嗔的眸子打量了四周一眼,感觉背脊似乎有一股阴风扫拂而过,忙缩着脖子,往金子身侧靠了靠。

    金子笑了笑,这个胆小的丫头,不让来的,却为了她能在路上得到更好的照拂,硬着头皮跟来了。

    “怕么?”金子柔声问道。

    笑笑抬眸,看着金子溢满温暖笑意的面容,摇头道:“不怕,有娘子在,笑笑什么都不怕!”

    “在外,唤我郎君!”金子纠正道。

    笑笑吐了吐舌头,笑道:“是,儿记住了!”

    金昊钦已经敲开了停尸庄的大门,里面守庄的衙役看到来人后,忙拱手施礼问好。

    金昊钦摆了摆手,只问了折冲都尉上官大人的尸体停在几号房,便领着金子二人往目的地而去。

    庄内的格局金子上次已经熟悉过了,倒是笑笑,掩不住心中的好奇细细观望,又因为停尸庄内特有的阴森气氛而紧张害怕。

    穿过庭院,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内堂跃了出来,迎面拂来一阵刚劲的疾风,眼前仿佛被一层黑色笼罩住,吓得笑笑拔高声尖叫起来。

    “啊......鬼呀......”

    金子忙扶额,这是哪门子鬼呀?再看看笑笑,整个人就像树熊一样,挂在这具弱不禁风的身子上。

    唔,还别说,这看着瘦不拉几的笑笑,原来还挺沉的。

    “笑笑,郎君我快被你勒死了!”金子拍了拍笑笑的后背,喘着气儿说道。

    笑笑忙放开金子,眼睛却只敢睁开一条缝隙,看到刚刚那‘黑鬼’竟嘿嘿地朝自己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时,顿时觉得耳根子都开始燃烧起来了。

    “对,对不起呀郎君......儿,刚刚......”

    金子完全能够理解笑笑的反应,想想笑笑也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会害怕尸体鬼怪之类的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自己身为法医,而金昊钦和元慕是公门人物,自是见惯生死,二者之间本就没有可比性。

    “我知道,刚刚那个不是鬼怪,是元捕头!”金子含着浅笑,语气和缓,宛若一股暖流,抚慰着笑笑此刻心中的尴尬和慌乱。

    笑笑绞着衣角,抬起红扑扑的脸蛋朝元慕施礼道:“见过元捕头!”

    元慕在上次就见识过金子的验尸手法,此人既是辰郎君所推荐的,必然是有过人之处。他在金子面前恭敬相待,不敢托大,饶是小童也是极和气地虚扶了一把。

    “大人在正堂内,昊钦你先带金郎君去拜见大人吧!”元慕说道。

    “大人也来了?”金昊钦有些错愕,又想起府尹大人最近的压力,不由敛容,朝金子说道:“想来大人也是关心案子,三......三郎随我去见见大人吧!”

    金子应了一声好,带着笑笑跟着金昊钦转去正堂。

    府尹大人穿着一身铁锈红的圆领直裾官袍,长袍的前襟是一幅针脚细密而精致的鸟兽图,跟金子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差不多。他头上戴着黑纱官帽,隐约看见头顶上穿髻而过的金簪,鬓角有些霜白,脸上沟壑纵横,微带着些许老人斑,但精神还算抖擞,是个清瘦的小老头模样。

    这年纪,少说也得六十岁吧,难怪要荣休了,可偏偏在荣休前还遇到几起影响颇大的案子,难怪他会如此担忧,换了任何人都会寝食难安。

    做官的高风亮节一世,最怕的便是晚节不保!

    “参见大人!”金昊钦躬身施礼。

    金子也依葫芦画瓢,拱手弯下身子,参拜道:“草民见过大人!”

    府尹大人扬手一挥,目光落在金子身上,似是探究,又似是迷惑,问道:“上次小刀陈的案子,那受害的娘子们都是你验的尸?”

    “正是在下!”金子抬头迎上府尹大人的视线,不卑不亢,毫无畏惧。

    府尹大人神情微怔,沉吟片刻后对金子说道:“折冲都尉大人的尸体,有劳郎君了!”

    “在下自当尽力而为,若是上官大人非自然死亡,相信所有的冤屈,他都会如实告诉我们的!”金子神色认真肃穆。

    告诉我们?

    死人能将冤屈向我们诉说?

    府尹大人深深的看了金子一眼,此人眉清目秀,清朗隽永,不似神棍,如何有此怪力乱神之说?

    难不成还要开坛做法,请死去的折冲都尉上官大人的亡灵出来对话,让他说出是谁害了他么?

    不等府尹大人释疑,金子便神秘的笑道:“法医的最高境界,便是能做到与亡灵对话!”

    果然是神棍!

    府尹大人额头冒出冷汗。

    也罢,倒要看看他如何对话,如何将尸体验明,道出个四五六来......

    “那便请郎君移步验尸房吧!”府尹大人肃然道。

    金子点头,跟在府尹大人和金昊钦的身后。

    推开木门的时候,一如既往的一股冷彻迎面袭来,夹杂在空气中的,还有淡淡的尸腐味。

    “笑笑,在廊下等着,不必跟进来了!”金子对面色青白的笑笑吩咐道。

    笑笑看了看没有人气的长廊,心中犹如擂鼓,既惊又颤,忙道:“儿还是跟着郎君吧!”

    金昊钦看出了笑笑的担忧,忙拉住她的手肘,安慰道:“进去看到尸体你或许更害怕,不如我带你回去正堂那便稍事歇息吧,那便还有糕点和茶水!”

    不等笑笑应答,金子便回道:“如此甚好,有劳金护卫照看小童了!”

    金昊钦眸光一闪,应道:“放心!”

    金子大步走入停尸房,房内比上次多了一个冰盆,白雾氤氲,凉气沁人。

    琥珀色的眸子扫了房内一眼,除却府尹大人之外,还有一个年龄约五十左右的老者,粗布素衣,黑瘦矮小,一双手皆戴着手套,站在停尸榻旁边。

    唔,这是州府的仵作么?

    让他在一旁干啥?

    看自己验尸么?

    “这位是府尹衙门的厉仵作,验尸无数,曾为衙门破获多起案件,因返乡之故,适才刚刚回来,是而老夫便让厉仵作也一道过来,你们二位一起验验上官大人的尸体,看看尸检结果是否一致。”府尹大人道。

    嚯,这请自己帮忙,还外带个经验大师来考核自己来了......

    金子暗自低喃了一句:“辰郎君你这大神,也不是人人尽信的嘛,我是你推荐的,他们怀疑我,便是怀疑你,哈哈......”

第六十二章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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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仵作朝金子颔首致意,不过眼中神色却是微带讥诮的。

    他明显就对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充满质疑,这个年纪,只怕是刚刚弱冠不久吧,就算验过一两具尸体,又如何能与经验老到的自己相较?

    唔,应该说是连相较的资格都没有!

    金子主动忽略一些自己不喜的目光,垂眸看了高榻上的尸体一眼,淡淡道:“是厉仵作先验还是在下先验?”

    府尹大人看了厉仵作一眼,厉仵作嘴角微微抽搐,应道:“后生先来!”

    金子点点头,将一片生姜含入口中,麻利地带上口罩和手套。

    刚掀开尸体上的白布,便听到门外元慕轻唤了一声:“大人......”

    “何事?”府尹大人侧首望向门口方向。

    金子也停下来,目光随之扫向元慕。

    虽然与金牌捕头元慕的接触不多,但印象中,他是那种沉着冷静的性子,不似眼前这般惊慌溢之于表的人。

    究竟发生何事了?

    “大人,逍遥王来了!”元慕缓了口气回道。

    什么?逍遥王?!

    他不是该远在帝都的么?怎么跑到仙居府来了?

    府尹大人面露讶色,比起元慕刚才的表情,实也好不了多少。

    错愣片刻,府尹大人忙提起官袍迎了出去。

    金子翻了翻白眼,逍遥王是谁?

    听这名字,还挺恣意的。

    厉仵作听到来人是逍遥王时,也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跟在了府尹大人的身后迎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金子和折冲都尉大人的尸体。

    金子对所谓的逍遥王不感冒,房间内没人打搅,正适合安静的验尸。

    她将皂角和苍术点燃,迅速地将尸体上的衣服退个一干二净。

    尸体体格壮硕,剑眉高鼻梁,嘴唇略薄,相信生前定是个英武不凡的大将。他的脸上已经开始微微发青肿胀,身上也长了不少尸斑,手掌自然摊开着,掌心和虎口的位置有一层厚茧,是长年舞刀弄枪的缘故。

    尸体上的尸僵已经渐渐消失了,他的身下有暗红色的尸斑呈现,显然,尸体已经死去三天以上。

    金子脑中闪过密林遇到蓝眸杀手的时间,正好时间是五天前。

    金子细细的查看了尸体的体表,从他的五官,脖颈,躯干到四肢......

    折冲都尉的腹部微微隆起,金子轻轻压了压,里面被充斥着鼓胀的尸气,但隐隐还能看到那锻炼得极好的六块腹肌。

    一双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幽深而平静,带着严谨和肃穆,细致地检查着可怖的尸体,不肯放过一丝一毫,连指甲缝,腋下,甚至是最隐秘的外阴都仔细检查,不肯错漏。

    府尹大人引着逍遥王一行人正好到验尸房,映入眼帘的便是金子伏在高榻上认真细苟检验尸体的这一幕。

    府尹大人刚要开口,却让逍遥王扬手打断了。

    似乎害怕惊扰了什么,逍遥王竟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眸光落在那袭白衣上,那副严谨细致到忘我的认真态度,让他由衷的升腾起一种敬佩之感。

    金子没有注意到来人,此刻的她全神贯注地投入检验工作。

    诚如之前的仵作所言,尸体的表面确实是没有一丝伤痕的,难道真是突发疾病暴亡?

    若是这个原因,在没有检测仪器的古代,却是难以寻找出来的。

    金子查看了折冲都尉的口腔,鼻孔,并没有泡沫的痕迹,推翻了突发中风的可能。

    带着手套的手一点一点的探入尸体的发髻,不得不说古人的发丝保养的极好,又或者是因为长发的缘故,他的发根极其细密。

    额,这里是......

    金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跃动,她环视了一周,刚想询问能否将死者浓密的发丝剃掉时,便看到了门口围着的一群人。

    站在中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发束白玉冠,身着黑色的宽锦袍,腰围着一条白璧玲珑带,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雅而闲适的浅笑。他的手执楠木折扇,一条蓝玉貔貅扇坠微微摇晃着,闪烁着幽蓝色的眩光。

    一派贵格,仿似踏云而来的天人,这个就是逍遥王?

    金子稍稍点头致意,随后目光移向一侧的府尹大人,开口道:“大人,在下发现了一些问题,不过折冲都尉大人的头发甚是浓密,查看起来有些费力,不知是否能将头发剃去?”

    府尹大人微微一愣,剃去折冲都尉大人的头发?

    死者为大,自是不能轻易损伤尸体一分一毫的,那是对死者大大的不敬呀,何况还是都尉大人的尸体......

    犹豫不决间,逍遥王淡淡开口道:“剃!”

    金子掩在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了一声谢谢,便从木箱中取过一把剃刀,开始剃头工作。

    对法医而言,剃头也是一项极挑战的工作,不能损伤死者的头皮,若是遇到头上有伤口的,剃起来越发困难,技术不过关的,还会撕扯到伤口,破坏了原先的伤口状态,错失一些有用的证据。

    金子将折冲都尉的发丝剃干净后,终于露出了颅顶上的伤口。

    伤口的四周并没有血迹,只露出一个铅笔大小的黑点。

    金子仔细的将黑点周围的发丝刮得更干净,随后抬眸对府尹大人和逍遥王说道:“这里便是致死的伤口!”

    府尹大人和逍遥王大步走了过来,侧首看了看尸体的百会穴,面露讶色。

    厉仵作眼中也有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采,他刚刚也看到了金子验尸时的神情,心中的讥诮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逍遥王开口问道。

    金子淡淡一笑,用钳子夹住露出一小截的黑点,用力将之拔了出来。

    府尹大人掩着嘴,看着白布上血迹斑驳,约莫一寸长的铁钉惊道:“都尉大人的头顶竟是被人钉入了一颗这么长的棺材钉?”

    “没错,就是这颗棺材钉取走了上官大人的性命!”金子点头道。

    逍遥王眸光沉沉,嘴角确是始终含笑,转头看着府尹大人道:“本王听说仙居府竟没有仵作能验出死因,呵,看来都是技术不到位呀!”

    府尹大人和身后的厉仵作诚惶诚恐地低头称自己有罪,厉仵作更是额头直冒冷汗,若是刚刚自己先验,说不定无法找到如此隐密的伤口,况且被钉入棺材钉的伤口附近并没有血迹,一般情况下,都容易被忽视。

    金子见逍遥王面容虽然含笑,但目光却泛着渗人的冷厉,不由开口道:“王爷,其实这个伤口极为隐秘,又没有渗血的情况,确实是容易被忽视的!”

    逍遥王幽深如涧的眸子望向金子,笑道:“哦?原来是如此。本王倒是想知道,为何那么长的一根钉子刺入头顶,却没有渗血呢?这貌似不符合常理!”

    没错没错,他也很想知道!厉仵作心中呐喊道。

    金子的眼睛呈弯弯的月牙状,眸中神光五彩,正色道:“很简单,将钉子烧得通红再刺入的话,便不会流血了!”

第六十三章完成(合并章节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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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仵作恍然大悟,拱手朝金子做了一揖,言语尊重,缓声道:“这位郎君年纪轻轻,不想技艺如此娴熟,老夫实在佩服!”

    金子忙拱手还礼。

    其实自己之所以能找出折冲都尉的死因,实是因为自己得益于现代所学的验尸技术,而这些都是传承于几千年来前辈们的经验积累和心血铸就,不断改善,不断进步的成果!

    “厉仵作谬赞了!”金子含笑道。

    逍遥王满含探究地看了金子一眼,随后眸光一转,落在府尹大人身上,淡淡道:“既然死因已经找出来了,接下来查找凶手的事情便交由大人去处理了。”

    府尹大人忙颔首应道:“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查清案子的真相,还请王爷放心!”

    “呵,本王不过恰巧路经仙居府,刚好听到上官大人的死讯,这才过来看看案子的进展。本王不理世事,大人尽管做好本分,向朝廷如实汇报便可!”逍遥王声音冷漠,目光草草的扫过高榻上的尸体,嘴角带着没心没肺的笑,似乎纯粹是看热闹来了,死者到底因何而死,凶手到底是谁,这些统统都与他无关,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府尹大人闻言,心中紧绷的弦顿时松快了不少。

    如此甚好呀!

    房间内有淡淡的尸臭味儿,逍遥王英挺的鼻子微微一皱,他身侧的银发太监便小声的提醒道:“少主,既然尸检已经结束了,热闹也看完了,咱们这就走了吧。这味儿,奴才还真是受不了,更何况您呢!”

    逍遥王轻轻嗯了一声。侧首道:“回去准备好浴汤!”

    银发太监眯眼笑了笑,忙应声道好。

    金子看着这一幕。无语地撇了撇嘴,又是一个奇葩级人物。

    想起辰逸雪、金昊钦、那对蓝眸杀手、还有金府上的各种人物嘴脸,金子不由额头冒汗,来到这古代,怎么遇到的都是奇葩人物呀......

    她顿时想起一句话: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逍遥王正待走出房门,便看到金昊钦大步往停尸房的方向走来。

    “属下参见逍遥王!”金昊钦恭敬的躬身施礼。随后又朝逍遥王身后的府尹大人拱手道:“大人,衙门里刚刚收到了朝廷送来的旨意,因圣旨事关逍遥王,是而属下斗胆将之接到停尸庄这边来了!”

    事关逍遥王这五个字让银发太监不由抬眼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

    而逍遥王面色如常。始终带着雍雅自得的笑意,仿佛他不过是个看官,只耐心地等待着好戏上场。

    “既如此,那便将圣上的旨意宣读一遍吧!”府尹大人开口说道。

    说罢,在场的众人皆俯首在地。跪接圣旨。

    金昊钦神色凛然,打开明黄色的折子,将皇帝的简单的寥寥数语念了出来。

    逍遥王在银发太监的搀扶下起身,伸手扶了一下额头,仿佛自己遇到的事情极为棘手。让他无限苦恼困顿。

    父皇什么时候收到风的?

    是谁暗自‘通番卖国’,将他身处仙居府的事情泄露给父皇知道的?

    逍遥王侧首瞪了银发太监一眼,那神情仿若吃人般阴鸷,让银发太监顿时冷汗淋漓,差点石化。

    少主,您盯着老奴作甚?

    老奴发誓,这决计不是老奴会干的事儿......

    逍遥王收回目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父王竟不再派遣大臣过来督查,让自己顺手代劳?

    额,真是伤脑筋!

    “皇上让本王顺手代劳......不过,本王生性懒散,让本王伤脑筋的事儿,本王还真干不了。是而本王只走过场,案子还得靠大人全力以赴,希望大人早日破案,祝君好运!”逍遥王邪魅的笑了笑,打开折扇,轻轻的扇了扇,大步走出房门。

    银发太监忙伸出兰花指,轻唤道:“少主,哎呀,天黑,您等等老奴!”

    金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府尹大人和金昊钦却惊讶地半晌都没有合上嘴巴。

    这传说中长袖善舞,邪魅不羁的逍遥王竟是这样的?

    金子不似众人那般震撼,一双眸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转身走回停尸房内,将尸体退下的衣裳一件件的穿了回去。脑中不断地闪过那对蓝眸杀手的身影,她微微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两人的信息透露给金昊钦和府尹大人知道。

    折冲都尉上官大人的死,究竟跟那两人有没有关系呢?

    若有,自己知道线索却匿而不报,简直就是道德沦丧......

    若凶手不是他们,自己贸贸然地捅娄子,会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呢?

    哎,好烦恼......

    金子为死者系上腰带,又将裹尸布轻轻地盖上。

    视线停留在死者因腐蚀而微微变得有些可怖的容颜上,金子终是叹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法医,所有该做的事情,她都做了。

    接下来的事情,她充满无力感,既希望案子尽快的水落石出,又不想带着任何偏颇的情感,冤枉了无辜的人。毕竟,由始至终,她都不曾亲眼看见那对蓝眸杀手杀人,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测罢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杀人者,武功定然不弱,是个武道高手,而且深谙人体穴位分布,选的这个位置既隐秘又脆弱,一招夺命,不露痕迹。

    金子不由又在脑海中胡乱推测着折冲都尉是在何种情况下遇袭的,他随身护卫的随从都无事,凶手到底是如何将一根烧红了的棺材钉刺入他颅脑内的呢?难道自己猜错了,凶手不是那对蓝眸杀手,而是折冲都尉大人身边之人?

    晃了晃头。撇去脑中混乱的思绪,剩下的交给府尹大人他们去办吧,连受皇帝所托督查案子的逍遥王都是这般态度。自己又算是哪根葱,瞎操心什么呢?

    将白布盖好。金子取下手套和口罩,净了手之后,按照惯例,点燃木炭,撒上米醋,从碳炉上跨了过去。

    刚出房门,便迎上了疾走进来的金昊钦。二人差点撞个正着。

    “额,对不起,我刚刚......”

    金子不等金昊钦说完,便笑了笑。应道:“没关系!既然尸检已经完成了,我想我该走了!”

    金昊钦面容上的尴尬之色渐次淡去,深邃的眼眸凝着金子,温声道:“此次多谢你了三娘!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先委屈你和笑笑到客栈去休息一晚吧。明天阿兄抽空带你去逛逛市集。”

    哟,某人转性了?

    突然间就变成了二十四孝好哥哥,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金子不由深深望了金昊钦一眼,只见堂堂昂藏七尺男儿竟在自家妹妹面前将头埋得低低的,古铜色的皮肤隐隐泛着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因为某人实在是对自己妹妹太愧疚了......

    知错能改的都是好孩子,金子眯着眼睛看着金昊钦笑了笑。

    “好呀,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好好逛过市集呢!”

    金子眉眼弯弯,心中暗自喊道:是你自个儿送上门的,这次不给你收验尸费,看我不狠狠的敲你一把,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

    ******

    翌日清晨,金子刚睁开睡眼,便见笑笑已经将盥洗的用具都准备妥当了。

    笑笑扶着金子起身,取过一旁的薄罩衣轻轻的拢在金子身上。

    虽然临近初夏,但毕竟娘子的身子有些单薄,晨起清凉,还是小心为上。

    金子接过笑笑递过来的沾着青盐的软毛刷,仔细地刷了牙齿,净了面,才缓缓走到矮榻上坐下。

    “今天的茶水喝起来有些甘甜!”金子说道。

    笑笑眉眼微扬,看着金子一口将瓷杯里的水喝尽,不紧不迫道:“娘子,原来咱们入住的这处是整个客栈最雅致清幽的地方,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那里的小池内荷梗亭亭,荷叶上盛满了晨露,奴婢记得娘子说过,取晨露泡茶,味道甘醇,便泡好了,等娘子醒来吃!”

    金子含着浅笑,“难为你如此用心!”

    “奴婢为娘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笑笑如是道。

    喝完茶水,笑笑便开始为金子梳头。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流泻而下,乌黑浓密,柔软如缎。

    “娘子今天作何装扮?”笑笑问道。

    金子眯着眸子,刚想说话,便听到门外一阵细碎的轻叩,伴随而来的,还有金昊钦刻意放得缓柔的声音。

    “三娘,你可醒了?”

    “娘子,是阿郎来了!”笑笑略带兴奋。

    金子努了努嘴,示意笑笑去开门。

    门扉打开,一股清爽的晨风从屋外钻进来,和缓而清新!

    笑笑恭敬的朝金昊钦施礼问安。

    金子侧身探头顺着视线望去,正迎上金昊钦温润柔和如秋水的双眸。

    今日的他穿着一袭碧蓝色的圆领窄袖袍服,头戴黑色璞头,脚踏黑色软靴。柔和的阳光透过他的身后洒进来,周身仿佛浸染着一层朦胧的光雾,于平素的刚劲硬朗之中平添了几分温润柔和,显得风度翩翩,俊朗已极!

    “你还真早!”金子收回欣赏的目光,淡淡一笑。

    金昊钦深邃的眸子里也满含惊艳的神色,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三娘,但不得不说,他的妹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每每让人惊艳到无法忽视。

    他倚在门框边,看着金子笑道:“阿兄是否打扰了三娘的清梦?”

    “那倒没有,我在一刻前便已经醒了。”金子应道,一边拿着桃木梳子轻轻地打理着垂在胸前的青丝。

    “今日随阿兄出去,三娘还是带上冪篱吧,不然,阿兄怕你半道被人掳走了!”金昊钦打趣道。

    金子掩嘴咯咯笑了起来,低喃道:“谁会掳走我这样的人物......”

    金子其实没有深意。不过是现代口语中的一句自嘲罢了,而金昊钦却是听者有意。

    他的心微微有些难受,不是因为这句话而难受。而是因为站在了三娘的立场去想、去感受她内心的伤痛。

    或许以前神智不甚清明时,别人在背后如何说她不祥。她都无知无觉,可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再不是以往不言不语的孤独症儿,那些话,她听到也会难过的吧?

    而自己更是混账,从没有尽一个兄长该尽的职责,去关怀她。爱护她......

    金昊钦的眼中漾着疼惜,眼眶热热的,眼前一阵水雾氤氲。

    金子有些讶异,貌似刚才自己可没有伶牙俐齿地揶揄。也没有嘴下不留人地给他难堪呀。

    他哭什么?

    笑笑也察觉到了,正用黑黝黝的眼珠子看金子,仿佛在问:娘子,该怎么办?

    金子耸了耸肩,清了清嗓子道:“别在外头站着了。你进来稍坐片刻,我梳头换身衣裳便可以走了!”

    金昊钦点头应了一声,大步走进屋内,径直在铺着席子的长榻上坐下。

    “笑笑,梳头!”金子唤了一声。“也别罩冪篱了,那样看不清晰,帮我梳个髻,换身男装,戴上璞头就行!”

    笑笑应声道好,不一会儿功夫就拾綴干净了。

    随着金昊钦出了客栈大门,就有小厮下了车辕,为金子三人掀开竹帘。

    金子率先上车,笑笑随后,最后是金昊钦。

    “三娘还没用早膳吧?阿兄带你去牵手楼,那儿的早点很有名!”

    金子想起了和辰逸雪一起用膳的那个早晨,嘴角弯弯勾起。

    金昊钦见状,心头微微雀跃,只觉得自己跟妹妹之间的距离感,正在慢慢的拉近。

    “那个牵手楼是辰郎君家的产业?”金子问道。

    “是呀,三娘如何得知的?”金昊钦有些诧异。

    金子略去金昊钦的提问,再次问道:“我比较好奇的是设计牵手楼菜单的人......这个人该不会是辰郎君吧?”

    金昊钦吃吃地笑了笑,仿佛听到什么冷笑话。

    那个倨傲的家伙,才不会花心思去做这些在他眼中无聊至极的事情。

    看着对面黛眉微蹙的妹妹,金昊钦忙收住笑,摆了摆手,回道:“当然不是他,在辰家,逸雪就是一个大懒虫,生意上的事情,他几乎都不会沾手。咦,三娘你去过牵手楼?”

    “去过,上次来州府,抓小刀陈的那一次,从码头仓出来,辰郎君请我去牵手楼用早膳!”金子说道。

    “怪不得,那你应该看到了牵手楼逸雪的那套雅室了。”金昊钦说道。

    金子怔怔的点头。

    额,没听做吧?那个雅室是辰逸雪个人专属的?

    那就是平日里都空着?

    真浪费呀,像牵手楼那样的,顾客盈门,多出来一间雅室,一天可以多挣多少银子呀,这辰逸雪真是......啧啧......

    “那间雅室的设计者是他的妹妹。辰娘子心有多窍,经她手中出来的东西,总能令人耳目一新。逸雪那家伙看了也喜欢,便命人将她妹妹设计的那一套依葫芦画瓢,也给自己置了一间。当初辰娘子还笑话他哥哥不害臊,不过你倒是猜不到逸雪那家伙用怎样的说辞,竟是厚颜无耻地对辰娘子说:哥哥正是珍惜妹妹你的劳动成果才照搬了一套,一个人付出努力,两个人受益,从性价比上看,太划算了,况且好的东西需要分享。说得他妹妹倒是无言以对......”金昊钦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辰逸雪的口吻,让金子不由有些笑翻了。

    享用别人的劳动成果,还说得振振有词,辰逸雪,果然是大神呀!

    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不是大神才能办到的事儿么?

    金子摇了摇头,又听金昊钦说道:“至于那个餐单,也是出自辰娘子的手笔,而真正管理着牵手楼的,是辰郎君的弟弟,辰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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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亲们周末快乐,阅读愉快!

第六十四章丝竹(二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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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二人难得找到共同话题,一路上车厢内的欢声笑语不断,笑笑安静地坐在一旁,嘴角一直微扬着,内心填满欢喜。

    小厮将马车赶到牵手楼门前,搬下踏凳,方拱手朝内道:“金护卫,牵手楼已经到了!”

    金昊钦嗯了一声,掀开竹帘下车,又不忘伸手扶了金子一把。

    金子犹豫了一下后,终是将手放到他温暖略带薄茧的掌心中。

    三人从容走近大堂,便见小二殷勤地迎了上来,待看清来人时,眉眼间的笑意更甚,躬身哈腰地在前头引路,说是要给他们安排一个好的位置。

    看来金昊钦在州府的人缘还不错!金子腹诽道。

    绕了一圈,大堂的喧嚣声渐次隐去,耳边隐约听到丝竹乐响,金子竖着耳朵,只觉得那乐声清幽婉转,袅娜细腻处,有如活泉般透彻,涤荡心头尘埃!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转动,闪着宝石般的绚烂光彩,金子抬头看着头顶的楠木雕花隔板,声音似乎是从楼上而来。

    小二引着三人入座,一直垂目敛眉的眸光扫过金子的容颜,眼中微讶,只觉得十分眼熟。

    金昊钦先将金子准备落座的蒲团整理好,才回到自己的座位落座,这让笑笑觉得阿郎超有君子风度。

    “这种事让儿来做便成,怎敢劳烦阿郎呢!”笑笑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望向金子。

    金昊钦也是笑意盈盈地看着金子,道了一声:“无妨!”

    金子知道笑笑的意思,只不过这么早就原谅金昊钦,对金三娘实在太不公平了。

    他能晾自己的妹妹十余年,从不过问,从不关心,难道单凭几日的献殷勤,便想让自己原谅他。接受他?哼,那断然不可能,须知她这人可是很嫉恶如仇的......

    一个对亲人如此淡漠的男人,人品决计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是否接受这个便宜哥哥,一切还有待考察。

    金子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在楠木长几旁敛衽跽坐,兀自看起菜单来。

    纤纤手指快速的翻阅着订制精美的餐单,指腹滑动,抬眸对着小二说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小二吃惊地睁大眼睛看金子。他终于想起来了,那天,郎君便是与这位小郎君一起用的早膳,难怪觉得眼熟,只不过看这小郎君身板如此纤瘦,没想到食量倒是大得惊人,叫这么多东西,能吃得完吗?

    要知道,浪费可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小二轻声的对一旁还在兴高采烈唱菜的金子提醒道:“这位郎君,您点这么多吃食。不知是否都能用完?”

    金子微微愣神,扑扇着大眼睛看小二,点得多,他不是该高兴的么?一会儿结账可以收多些银子呀!

    小二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指着白墙上挂着的木牌道:“这是牵手楼定的规矩!”

    金子看完一头黑线,啥时候古代也在提倡空盘了?

    “按照刚刚点的餐单上吧,吃不完的,我们打包带走便是!”金昊钦对小二说道。

    小二含笑应了道了一声请稍候。便退了下去。

    金子本想让金昊钦荷包大出血的,但被小二这番提醒后,已是心中恹恹,意兴阑珊了。

    其实刚刚自己的行径。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幼稚。

    “没事,别担心,阿兄的胃口很大的,我们点的也不多,一定吃得完!”金昊钦安慰道。

    金子郁郁地翻了一下白眼,只是淡淡地轻嗯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金昊钦伸手为金子倒了一杯茶,说道:“吃完了想去哪儿,阿兄陪你去,今天阿兄已经向府尹大人告了一天假,可以陪三娘到处去转转!”

    “哦,案子不是挺急的么?你不必刻意拿假陪我,公务要紧!”金子说道。

    “案子的事情有元慕他们在跟进,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无碍!”金昊钦应道。

    金子想起昨晚的尸检,折冲都尉的尸体上没有其他伤痕,说明他生前不曾与他人有过肢体接触,所以,不存在搏斗这一论断。而他应该是在毫无防备,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人将棺材钉刺入颅脑中的,而这个人应该是折冲都尉不曾提防过的人。能不做提防,便是值得信任的近身......

    金子思虑再三,终是开口提醒道:“ 折冲都尉大人的尸表没有打斗痕迹,说明事发之时,他完全没有防备,或者说他被下了迷药,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不排斥凶手的武艺轻功如临无人之境,但也不能排除是熟人所为。”

    金昊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

    金子的心咯噔一响,看样子,是自己庸人自扰,自作聪明了......

    “三娘让阿兄感到骄傲!”金昊钦笑道。

    金子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微嘟起,笑容有些僵硬,勉强道了一声:“谢谢!”

    “案子的事情就交给衙门去办吧,阿兄一定会让案子早日水落石出的!”金昊钦说道。

    “嗯!”金子应道。

    金昊钦又含笑问了一些问题,而金子始终淡淡,态度敷衍,气氛顿时感觉有些冷场。

    娘子的态度,让陪在一旁的笑笑不由也感到丝丝尴尬。看到小二送着吃食过来,忙笑着打破冷僵:“膳食送过来了,呵呵,隔着这么远便问到香味,吃起来一定不差!”

    金子轻轻敲了笑笑的额头一记,嗔道:“就知道你是只小馋猫,喜欢待会儿就多吃点,我真担心刚才点太多了呢!”

    笑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好,看着金昊钦道:“阿郎待会儿也多吃点!”

    金昊钦点头,应道:“好!”

    金子刚拿起筷子,便听到刚刚的丝竹之乐复又传来,犹如泅泅泉水般,在心田缭绕,又如二月的春风,轻轻搔拂耳际,夹杂在丝竹乐声中还有天籁般的歌喉,充满磁性,充满魅惑,让人不由心头驰荡,仿佛为之遽然失了魂魄......

    金子眯起了眼睛,举筷的手迟迟未动,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那曲天籁之乐中。

    金昊钦也是微微的愣神,抬头看了小二一眼,问道:“楼上的雅室有人?”

    小二礼貌的点点头,知道金护卫想问什么,解释道:“是,雅室有人,但不是我家郎君,也不是二郎!”

    “哦?”金昊钦挑了挑剑眉,靠在圆肚腰椅背上,自语道:“能用让那家伙让出雅室的,定非凡品!”

第六十五章笑谈(三更求订阅)

    (ps:上架的第一天,亲们带给了千语好多好多的感动!谢谢你们,容我去哭一会儿!么么哒!)

    楼上的雅室内,绘着青山烟雨绢画的槅门紧紧闭着。

    刚刚那动人的丝竹之乐和清亮如泉的歌声便是从内传递出来的。

    雅室内,垂着的白色纱幔轻扬起舞,无风自动。

    伴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纱幔前,隐约可看清幔帐之内一个长袖蹁跹的纤长身影,宽大的白袍裹在身上,手中折扇翻转,扇坠下的蓝玉貔貅闪着眩目的光幕,于飞快的翻转中,划出道道圆弧。

    薄唇翕张,歌声清幽,又带着淡淡的寂寥。

    跽坐在一旁的银发太监吹奏了一个转音,余音袅袅,犹如颤抖的凤尾竹。

    舞动的身影渐渐收缓,折扇打开覆于胸前,脚下一顿,舞曲做了一个收势动作!

    “少主这一曲一舞,真是天之弦乐,精妙绝伦呀,看得奴才这是目不暇接呀!”银发太监将竹笙放在一旁,忙提着袍角起身,掏出怀里的丝绢递了上去。

    逍遥王嘴角一挑,接过银发太监的丝绢,轻轻的擦拭了额角,调侃道:“阿桑,你这马屁敢情是拍在自己蹄子上了?一曲一舞,天之弦乐?哈哈......本王这是歌,你是变相夸自己的曲子吹得好吧?”

    银发太监,也就是逍遥王口中的阿桑闻言一顿,委屈得撇了撇嘴巴,真挚道:“奴才哪能这般不要脸夸上自己。少主不是说歌曲不分家么?老奴这是真心实意地夸奖您呢!”

    逍遥王新手将丝绢丢银发太监阿桑的怀里,大步走到榻榻米上跽坐下来,右手轻扬,银发太监便含着笑,机灵地将刚刚泡好的茶递了上去。

    逍遥王端起精致小巧的茶杯端看了一眼,外面的青瓷坯画描绘得竟是如此细致,一点也不输于宫中御用之品。

    他微微吹了一口气,浅尝一口。片刻后摇摇头对银发太监说道:“太浓了!茶是好茶,只不过你的茶艺不过关,回头多练练,不然,这样的好茶被你胡乱泡一气,真叫一个暴殄天物!”

    银发阿桑忙躬身颔首道:“是,少主!”

    逍遥王手中的杯子一推。银发阿桑赶忙将他手中的茶杯接过,放在矮几上。

    这少主,越发懒得可以了,矮几就在他面前,非得要自己去接茶杯。

    阿桑暗自嘀咕一声,看着泡好的一壶茶宣告作废后,忙虚心请教道:“奴才鲁钝。这该下多少茶叶还望少主示下!”

    “茶叶少下五片!”逍遥王懒懒地靠在榻榻米上,漫不经心地应道。

    “是,奴才记下了,这就去重新为少主泡一壶送过来!”银发太监看着榻上之人恭敬道。

    逍遥王索性仰躺在榻榻米上,闭着眼睛,表情舒逸,只溢出一个淡淡的鼻音:“嗯!”

    阿桑从蒲团上起身,拂了拂素色长袍上的褶皱,撩开白色帷幔,走到外间。

    手刚刚拉开槅门。便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嬉笑着闪身入内,言行无忌如风。

    “我道是谁占了我大哥哥的雅室呢,原来是你呀!”

    逍遥王从榻榻米上侧过身子,右手肘支起,托着后脑勺全神关注地看着来人,他脸上始终带着雍雅的浅笑,看着眼前少女随随意的言行间,却有说不出的恣意洒脱。令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辰语瞳甩过肩上的长发,在逍遥王的对面跽坐下来,迎上逍遥王的瞳眸,只觉得那双深邃到不见底的眼神灼灼灿亮。仿佛心底最黑暗的地方,也给他这么一眼旋即照亮了,照清了!

    “喂,看够了没有,眼睛都看直了,难道你有x光眼,能将人看个透彻?”辰语瞳被逍遥王的目光看得发毛,不由瞪着他玩笑道。

    逍遥王笑得迷魅,唇角勾起,一双桃花眼灵动的闪烁着,直接略去搞不清楚的词汇,应道:“三年不见,语儿出落得连轩哥哥都快认不出来了!”

    “嗯,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人都是在每天成长的嘛,三年不见,你也出落得让我快认不出来了!”辰语瞳笑道。

    “打住!”逍遥王忙弹坐起身,给了辰语瞳一记白眼,嗔道:“什么出落?本王是男子,男子!”

    善意的提醒,让辰语瞳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夸张,险些没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想起十年前在宫中时,年仅十岁的逍遥王龙廷轩竟被一个五岁的女童骗着换了一套女子的服饰,又是描眉画黛,又是敷粉凝腮的,活生生的将一个俊朗小子打扮成一个娇滴滴的俏娘子,当时没少让宫中的娘娘们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这到如今,依然是逍遥王内心的一道伤疤呢。

    那么小就被严重的打击了幼小的心灵,你说他容易么?

    “哈哈......不好意思,每每回想当年,语儿便抑制不住地想笑.......真心不是故意的!”辰语瞳笑着拍了拍铺着竹席的地板。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说你当年也不过一个五岁的孩童,怎么就一肚子坏水呢,都设计到本王头上了!”逍遥王愤愤道。

    “去!”辰语瞳嘟囔道:“小时候我可是单纯的不得了的,纯粹觉得你不做女子浪费了,你没听娘娘们说你扮起女子装束来,也是冰肌玉骨,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么?”

    逍遥王龙廷轩被揭起陈年的糗事,脸一下子阴沉得如锅底一样。

    “好,好,我不说了,我封嘴!”辰语瞳缩了缩脖子,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跑到仙居府来了?”

    “本王若说只专程过来看你的,你信不?”龙廷轩笑道。

    辰语瞳耷拉着脑袋,直接投降道:“我若是疯了的话,便会信!”

    “哈哈哈,本王怎么觉得你越长越回去呀,一点闺阁娘子该有的风范都不带的,说话大大咧咧,又有点粗鲁,以后谁要你呀!”逍遥王不由摇头。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我父亲母亲可舍不得我早早出嫁!”辰语瞳吐了吐舌头,续道:“是我二哥哥带你来雅室的?”

    “嗯,逸然果然有心,这处,本王很喜欢!”龙廷轩道。

    去,二哥哥这是借花献佛,若然大哥哥知道他的雅室被人如此糟践,还不定怎么心疼呢......

    看着榻榻米上被推至一边的靠枕和随意放在一角的棋局,辰语瞳决定,尽快将这家伙弄走。

    “你难得来,妹妹便尽地主之宜,陪你出去逛逛如何?”辰语瞳提议道。

    “唔,这主意好!”逍遥王笑道。

第六十六章相遇(一更)

    (ps:本周依然是三更哦,更新时间做了调整,早上八点,中午三点,晚上九点,请知悉!继续向亲们求粉红票和订阅,感激不尽!)

    银发阿桑的另一壶茶又一次宣布作废了。

    他刚泡好茶,屁颠屁颠地往雅室内送的时候,正遇到刚要出行的龙廷轩和辰语瞳。

    “少主,您这是要上哪儿?”阿桑睁大眼睛问道,手捻起兰花指,指着茶壶道:“老奴刚刚泡好的,按着少主的吩咐,这次口感一定不错!”

    “哦,轩哥哥要想喝的话,下次我泡给你喝,我可是茶道高手,只怕你喝过我泡的,别人的更是不堪入口了!”辰语瞳笑嘻嘻道。

    阿桑差点被呛得吐血,若是如此,那以后少主不是又有大把折磨自己的理由和借口,联想起自己以后要天天抱着茶壶练习茶艺,就痛苦纠结,恨不得弹一块棉花直接撞墙死掉好了......

    而这些,都是辰娘子简单的一句话给害的......

    眸光带着怨愤瞟向辰语瞳,却对上了一张笑靥如花的脸,纯净而明媚的笑容让他连心中的一丁点阴晦感都消失殆尽了,恨不下去呀......

    “有语儿的承诺,这阿桑泡的茶嘛,不喝也罢!”龙廷轩眉眼漾着笑意,雪扇展开,在胸前扇了扇,从容不迫地跨步走出雅室。

    辰语瞳用手拍了拍阿桑的肩膀道:“小桑子,这茶,自己慢慢喝!”

    看着少主和辰娘子陆续走出雅室。阿桑哭丧着脸,跺了跺脚,忙将茶壶放在内间的矮几上,又匆匆的穿上鞋履,追喊道:“少主,辰娘子,你们等等老奴呀......”

    辰语瞳和逍遥王龙廷轩并肩下了楼梯,彼此交头接耳地寒暄着。甚是投意。

    阿桑咚咚咚地赶了上来,跟在二人身后。

    “还有十几天便是我祖母的生辰,到时候轩哥哥来么?”辰语瞳抬眸看着龙廷轩问道。

    “嗯,看情况吧,仙居府上出了折冲都尉的这个案子,本王接到皇命督查此案,想来在案子结案之前。都会在州府停留。若是时间允许,本王自会去祝贺老夫人寿诞!”龙廷轩应道。

    “呵呵,祖母看到你,定会大吃一惊!”辰语瞳笑了笑。

    二人穿过长长的回廊,一路说笑,辰语瞳的声音有如银铃般悦耳,由远及近。萦萦绕耳。

    金子放下筷子,嘴边沾着面点的残渣,活脱脱的一只大花猫,身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好几个,可见某人刚才实在是敞着胃大快朵颐,横扫一空。不必想象,也知道那吃相绝对跟优雅不沾边。

    幸而她此刻是男儿装扮,不然,一个大家闺秀,如此模样定会让人望而生畏。

    “笑笑。你刚刚听到没有?是不是语瞳娘子的笑声?”金子问一旁的笑笑,那丫头碗里也是堆积如小山,正在努力奋斗着。

    笑笑仰头,嚼着食物的嘴巴含糊不清道:“郎君也听出来了?”

    金昊钦看了看金子,又引颈看着回廊,笑道:“三娘你什么时候认识辰娘子的?她正在回廊处呢,额,她身侧的那个人。是逍遥王?!”

    金子拿起帕子抹了一把嘴角,回头顺着金昊钦说的方向望去,果真看到一对穿着白色宽袍的男女从容走来,正是在桃源县毓秀庄内见过的语瞳娘子。而她身侧的那人,当真是逍遥王无疑。

    她跟逍遥王是什么关系?貌似很熟稔,很亲密的样子......

    逍遥王和辰语瞳目不斜视地从他们几旁走过,金子怔怔的看着辰语瞳,那一脸洒脱不羁,充满阳光的笑容让她不由心生喜欢,开口唤道:“语瞳娘子!”

    有人叫我么?辰语瞳黑眸转了转,回头望向身后。

    那个年轻郎君认识我?

    黑眸带着毫不掩饰的*裸,上下打量着金子,随后目光移向含笑望着自己的金昊钦,眼睛弯弯含笑。

    “是金护卫?”辰语瞳问道。

    金子有些失望,她没认出自己......

    金昊钦站起身来,笑着拱手道:“见过逍遥王,见过辰娘子!”

    金子也依着金昊钦的样子拱手见礼,逍遥王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只嗯了一声。

    虽然只是轻轻的扫过,但眼角的余光还是不经意地落在了金子脸上,他英挺的俊眉不自觉的轻挑,只暗赞道:如此俊俏的小郎君,若让语儿那丫头一番装扮,定然比自己当年的模样更甚......

    这一念头出来后,龙廷轩自己都微微吃惊,都是那个丫头,害得他又一次勾起当年的难堪事儿,这事儿决计不能再想起,耻辱呀耻辱......

    “语瞳娘子还记得在下么?”金子笑道。

    辰语瞳幽幽转动的眸子停留在金子的容颜上,那双独特的眸子,琥珀色......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金......”

    “金郎君!”金子提醒道。

    辰语瞳看着她一身男子装束,明了的点头道:“你怎么来州府了?呵呵,上次你提供的花样子已经做出来了,我在近期推出了一个素衣风潮,很受闺阁娘子们的追捧,金,金郎君实在功不可没......”

    “语瞳娘子真是谬赞了,在下不过信手涂鸦,承蒙娘子青眼!”金子低头拱手,心中无限感激。

    “呵呵,本娘子能拓展客源,也多得金郎君提醒道。你们用完膳了么?是否有兴趣随我们一道出去走走,顺便去毓秀庄看看,有好多花样子,相信你,你们会喜欢的!”辰语瞳道。

    龙廷轩皱了皱眉,无奈苦笑一声。

    不是说要尽地主之宜带他去四处逛逛的吗?

    怎么遇到熟人便抛了承诺,还不忘往自家店里揽生意,这丫头......

    金昊钦听了很是高兴,三娘竟认识逸雪引以为傲的妹妹,这可是好事呀,多亲近这样的人,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身为闺阁娘子,彼此有谈得来的姐妹朋友,是难能可贵的事情,因便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呵呵,那一道走吧!”辰语瞳招呼道。

    话音刚落,龙廷轩却已不耐烦三姑六婆间的对话,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阿桑在背后小声道:“少主,等等老奴......”

    金昊钦将银钱放在几上,便起身跟了上去。

    一行人穿过前堂,正碰巧遇到了辰逸然。

    此人正是负责打理牵手楼生意的辰家二郎君,辰逸雪的弟弟,辰语瞳的二哥。

    他的模样周正,高大英武,五官跟辰语瞳长得极像,却因为刚毅的脸庞轮廓而不显一丝一毫的女气。

    推荐作品:《你终将爱我》

    作者:容澜

    当十三岁的她遇到三十岁的他......

第六十七章来请(二更)

    (ps:二更来了!感谢亲们的鼎力支持和订阅,小语都记在心里,感动和感恩!么么哒)

    辰逸然漾着春风般的笑容上前打招呼,态度热络,言谈举止世故圆滑,让金子不由暗自一番感慨。

    辰逸然和辰逸雪都是一个父母生的吧?

    怎么就相差那么远呢?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漠如冰!

    冰与火的两个极端呀.......

    额,对了,语瞳娘子倒是恰如其分的。

    一番寒暄后,辰逸然拉着辰语瞳的手臂走到一旁,低声问道:“语儿,是你主动请缨的?”

    “是呀,我这还不是为了二哥哥着想?”辰语瞳闪着黑眸低低笑道。

    辰逸然挑眉,问道:“少来,怎就是为了我?”

    “你未经大哥哥的同意,便将雅室私自对外开放,你自己想想吧,若让大哥哥发现,你倒是作何解释?”辰语瞳同样挑眉,那表情如同再说:我这不是为了救场么?

    辰逸然稍稍一顿,旋即低声道:“那个是逍遥王,借他雅室一用又如何?”

    “你什么时候见大哥哥买逍遥王的账了?从小,他们便不相往来,大哥哥的脾性,你知道的,小心被石化吧你!”辰语瞳幸灾乐祸道。

    辰逸然想起了自己大哥的脾性,额头不由冒出冷汗,那真不是一般的倔强和冷傲。从小到大,父亲和母亲都特别的溺爱他,就算同样犯了错,他和语儿要受惩罚,而大哥却只是言语上的引导,不得不说,父亲母亲对大哥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偏心眼儿......

    辰逸然抬眼看着辰语瞳,哑声道:“行,二哥这次承语儿的情,只不过你必须答应二哥。不许太调皮了。逍遥王可不再是小时候的模样,别拿人家随便开玩笑,知道吗?”

    辰语瞳吃吃笑了笑,敢情那次之后,大家都拢上阴影了,哎呦,自己真是作孽呀!

    “成,我知道了!”辰语瞳摆了摆手,看着一旁等待的四人,说道:“让别人等待。可是不礼貌的行为,我走了。二哥记得唤人将雅室整理好,恢复原状!”

    辰逸然嗯了一声,撇撇嘴,心中略带吃味,都是哥哥,怎么待遇还不一样呢......

    这厢辰语瞳优哉游哉地带着逍遥王和金子一行人出了牵手楼游山玩水去了,却只留下了春晓一个人苦逼地守着培养基。

    也不知道娘子哪儿来的奇思妙想。要提炼什么培养液,蒸馏水,还要往那些盛着从瓜果上刮下来青霉的坛坛罐罐里加什么菜油,这些日子光是磨细炭都让她的纤纤十指都磨脱了相了......

    也不明白这些东西混合之后能制出什么来......

    春晓用手敲了敲后背,这些天按着吩咐捣弄娘子说的蒸馏水,就让她差点抬不起腰板了,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这两天她可算打听清楚了,原来是娘子她师父收养的那只小雪球生病了,说是肠道感染。竟快死了,而娘子要提取的这个,便是给小雪球用的药。

    都怪小雪球那只吃货,一定是它管不住自己的嘴,浑吃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得这么重的病......

    一只猫便将她这磨得够呛,也不知道娘子是咋想的,老先生医术高明,岂有救治不了的道理,哪轮得到娘子瞎操这个心?

    哦,对了,娘子说是为了跟老先生打赌......

    那在药做出来之前,小雪球一直拖着?

    天,好可怜的小东西,成了一老一少意气之争的牺牲品!

    春晓拍了拍额头,无言苦叹一声。

    幸而娘子说那个叫啥青霉菌的东西,快成了,只要坚持多两天,她就可以解放了......

    祈祷,时间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娘子......”

    春晓打了个激灵,是谁在唤娘子?

    她蹭的一声站起来,推开小屋的木门,绕过假山,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啊,是小桃姐姐呀!”春晓堆着一脸笑容迎上去,问道:“小桃姐姐找娘子有事?”

    那个名唤小桃的丫头可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等大丫鬟,深得老夫人的喜欢,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这些年在跟前伺候也尽心尽力,老夫人本有意将她指给儿子辰靖当个妾,奈何儿子二十多年来皆是清心寡欲,除了蕙兰郡主之外,便再无其他妻妾,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而蕙兰郡主个性好强,不仅掌管着府中的大权,连着外头毓秀庄,茶楼,田庄等生意都一把抓,辰靖这些年倒是闲逸了不少,这与他不争的性格倒是合意,平日里得空出门到各个分号走走过场,闲暇时间都是呆在家中,赋诗作画,弹琴刺绣。

    人家夫妻俩各有所好,各得其所,只不过老夫人却看得烧心。

    倒不是因为老夫人刻薄,她出自名门大族,是个知书达理的老妇人,看不得儿媳妇如此,实是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使然。

    男主外,女主内,自古皆是如此呀,怎么到了他们家,就不是这个理儿了呢?

    儿子闲逸在家,儿媳却是整天在外抛头露面,不是与哪家权贵夫人喝茶聊天,便是彼此攀比斗富,拼幸福,拼恩爱。她这是仗着身份在给他们辰家人打脸呢,整一个就是牝鸡司晨。

    蕙兰郡主在家跟老夫人也是不合搭的,蕙兰郡主的行事作风入不了老夫人的法眼,而老夫人的倔强固执,也让蕙兰郡主觉得迂腐难耐。因此,在府中婆媳二人虽说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彼此并不亲近,偶尔还闹出点儿动静,让辰靖这个夹心饼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左右为难,焦头烂额!

    “是,老夫人刚吃了娘子早上送过去的木瓜炖雪蛤,赞不绝口,让我过来请娘子过去一趟呢,老夫人许是要亲自赞娘子一番!”小桃言语亲和,并不拿腔作势,这也是为何在提出做妾无果后,府中众人依然敬她,丝毫没有看轻她的原因。

    “谢老夫人的夸奖,可刚好不巧,娘子出门了,晚些她回来了,春晓再告诉娘子,小桃姐姐先在老夫人面前为娘子告个罪!”春晓说道。

    “那行,老夫人那边也没啥事儿,但却离不开人,姐姐就先回去了!”小桃颔首后,便抬步走出了烟雨阁。

第六十八章见礼(三更)

    嫦曦院内,老夫人听到了小桃的回话后,略微霜白的眉头微微一蹙。

    老夫人六十左右,身形略有些丰腴,肤白,眉目慈爱,脸部轮廓因上了年纪而微微有些松弛。身穿团花锦福寿暗纹的宝蓝色直裾长裙,外搭一件云茜纱裁就的褙子,滚缎压褶包边,针脚细密,衬得老夫人越发高贵端华。

    “语儿又出去了?成天坐不住,不像个样子!”老夫人扭了一下脖子,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娘子性格外向,老夫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只不过娘子做事一向守则,您也不必太过担忧!”小桃膝行到老夫人身后,一面笑着开解,一面轻柔地为老夫人捏起了肩膀。

    老夫人闭上双眼,颇为享受。

    “语儿的个性若是随了阿靖,那该有多好,女儿家如此跳脱,终归不是好事,娴雅静然,才显大家风范!”老夫人喃喃道。

    “老夫人所言极是,不过娘子还小,慢慢教便是了!”小桃笑着回应。

    老夫人不由嗤笑,摇头道:“三岁看大,八岁看老,语儿她随了蕙兰,除了个性没有蕙兰骄纵,其他的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怕这性子以后也是改不了了,我这老婆子也没多大的野心,不求她以后夫家大富大贵权柄通天,只求觅得良配,一生无忧便可。”

    “老夫人真是多虑了,等娘子及笄后,只怕登门求亲的人,都能踏破咱们府上的门槛......”小桃调笑道。

    这话说得老夫人很开怀,她自己的孙女儿,秉性如何,她可是清楚得很。虽没有一般闺秀的沉稳内敛,但却是个心有多窍的巧姐儿,瞧瞧早上送过来的那只木瓜炖雪蛤,若不是她花了心思,用心炮制。绝不可能有那般美味。这普通的一道甜点。同样的食材,厨房里做出来的和语儿做出来的,就是两种不一样的口味,这就是有没有用心的结果了。

    语儿的亲事她倒是不着急,该着急的是雪哥儿的亲事,这孩子都二十有一了,却还是孑然一身,别家的郎君在这年纪,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又想起了蕙兰郡主这个儿媳,成天在外的。好不容易雪哥儿那孩子肯回府上住些日子了,好歹也得抓紧时间给他议门亲事呀。她倒好,不紧不慢的,真不知道是怎么做人家母亲的。

    眼前又想起那个静僻冷傲的孩子,心中甚是怜惜,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谁都不愿亲近......

    老夫人睁开眼睛。扬起手示意小桃停下来。

    “老夫人?!”小桃唤道。

    “去,看看蕙兰在不在府中,就说我有话要跟她说,让她过来一趟!”老夫人吩咐道。

    小桃点点头,从席子上起身,提起裙角走出堂屋。

    毓秀庄这边,此时正是热闹不已。

    宽敞的绣庄内人满为患,庄外常富将马车停在绣庄门前,便有几个小厮上前。帮忙将布匹搬进庄内。

    柜台前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都是选购完等着付款的夫人、娘子们。她们在等待的过程中也并不闲着,前后左右彼此相谈甚欢,相互看着选购的绸缎料子,有的甚至讨论起该做些什么款式,眼下最流行的儒裙剪裁是什么......

    一时之间,庄内谈话声,笑声,算盘的敲击声混合交织在一起,鼓噪喧闹。

    而三进间内的内堂,却将一切声息隔绝在外。

    沉香气息氤氲飘袅,唐妈妈笑眯眯地为堂内的贵客们上茶,上点心!

    上首处,蕙兰郡主娴雅跽坐,粉蓝色的素色儒裙将她风韵诱人的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腰间的抓褶设计显然更好地掩饰了腰间略有些松弛的赘肉,令她看起来体态越发玲珑有致。而不含任何团花的蜀锦缎料,也映衬得蕙兰郡主愈发的年轻,她保养得宜的面容上漾满浅笑,只着淡妆,却更显清丽。

    小林氏喝了一口茶,便放下茶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蕙兰郡主的新儒裙,不吝赞美:“哎呀,郡主,您这儒裙可真是太漂亮了,啧啧,清新素雅,郡主您看起来就跟十几二十岁的小娘子似的,跟您一比,妾身可就成了一老太婆了......”

    蕙兰郡主掩嘴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很是受用。

    “呵呵......瞧你这嘴儿,就跟我家丫头似的,抹了蜜都不带这么甜的!”蕙兰郡主含笑嗔道。

    “嗨,妾身这可是大实话,可不敢在郡主您面前打马虎眼!”小林氏忙应道。

    蕙兰郡主敛起轻笑,说道:“这蜀锦不含花黛,穿起来倒是比那些团花锦好看得多,也清新得多。临近夏日,花纹太繁复的,看起来也觉得厚重,不似素色清雅!”

    小林氏和入座至今一直含笑不语的林氏一并点头附和道:“郡主所言甚是!”

    “这次丫头说推出一个叫素衣风潮的活动,本来我是不看好的,没想到这两天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蕙兰郡主眸子探向门外,眼中神采熠熠,雀跃之余深感自豪。

    “这是辰娘子设计的款式?”小林氏略略惊讶问道。

    这一提问让蕙兰郡主越发觉得脸面甚有荣光,她笑着应道:“小丫头胡乱闹腾罢了......”

    小林氏和林氏却是陪着笑,好一番的称赞。

    随后,小林氏又让唐妈妈帮着选一些素缎蜀锦,说是看着蕙兰郡主穿得如此漂亮,眼红得不行,也买些回去裁了做上几身,不能让郡主一人独美了。

    唐妈妈笑容满面地接过小林氏的三千两银票,躬着身施着礼,说一定帮着叶二夫人选些最好的缎料。

    林氏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

    妹妹这出手也忒大方了,几匹蜀锦哪能花那么多钱呀?

    再看看人家郡主,笑得都见牙不见眼了。

    这次可是赚大发了,三千两,至少便有两千两的进项,能不笑么?

    “阿唐,等等!”蕙兰郡主唤住正要出屋门的唐妈妈。

    唐妈妈回头,笑问道:“郡主还有何吩咐?”

    蕙兰郡主眸光扫过林氏的脸庞,又看了看她身边安然跽坐的金妍珠,笑道:“替本郡主各挑两匹送给金夫人和金娘子,初次见面,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几匹料子,便权当见面礼了!”

    唐妈妈应了一声便退下,林氏和金妍珠却是诚惶诚恐的出列,俯首朝蕙兰郡主做了一个大礼。

    小林氏心中也甚是高兴,看来,蕙兰郡主对自家姐姐和侄女印象不赖,以前也没听过谁初见郡主便有见面礼收的......

    不过这多半也是因自己的原因,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也不看看她跟蕙兰郡主是啥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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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作品:《田园花嫁》

    作者:花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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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生妒(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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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个把时辰,小林氏带着姐姐林氏和侄女金妍珠辞别蕙兰郡主。

    三人刚从毓秀庄内出来,便有小厮丫鬟迎上来,将绸缎布匹先搬上马车。

    小林氏挽着姐姐的手,脸上笑意涟涟,小声说道:“看来郡主对姐姐和妍珠的印象极好,以前套近乎的人不少,前仆后继的一大把,可没见郡主送过谁见面礼,有的都是自个儿掏钱买的,在外头充脸面说是郡主送的,可郡主是什么人,精得跟猴儿似的,随随便便的人她才看不上眼,更别说送东西了!”

    林氏也唯唯称是,看着毓秀庄的生意,又想了想郡主的身份,那辰府,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归宿呀。

    金妍珠一直低着头,脸上红粉绯绯,就刚才的表现而言,也是顶好的闺秀风范,让林氏十分满意。

    等妍珠及笄,再由妹妹从中牵线,想必,要进辰府,也并非难事!

    林氏心中暗自欢喜盘算着,沉吟了半晌才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看天色,侧首对小林氏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这时辰赶路回去,到府上也算晚的了,不能再耽误了!”

    小林氏点点头,本来姐姐今晨便要出发回桃源县的,是自己硬拉着她们娘俩来拜访蕙兰郡主,这三姑六婆聚在一起拉家常,半日功夫一眨眼就过去。最近的案子多,并不甚太平,小林氏也不敢再让姐姐耗时间,因便笑着嘱咐几句,目送二人上了马车。离开商业市区。

    马车往城门的方向跑去。金妍珠躺在车厢内,刚刚还贤淑端雅的模样顿时像气球一般泄了气,伸手拍了拍肩背,看着林氏撒娇道:“累死我了,母亲!不让我说话,还要保持着挺拔端正的坐姿,含着三分浅笑...... 天,这简直比大刑还残酷!”

    林氏摇了摇头,失声笑了笑,嗔道:“就这会儿功夫就熬不住了?你若有进辰府的念头。就必须好好改改你这脾性,蕙兰郡主是皇族中人。最是讲究规矩和礼仪,一般的娘子,她是轻易看不上眼的!”

    金妍珠红着脸扭过头,低叱一声道:“母亲怎么跟女儿说这样的事儿?好羞人......”

    “有什么羞人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明年你及笄了,议亲一事儿也该提上行程了!”林氏宠溺道。

    金妍珠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口,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母亲。女儿的亲事倒是不急。不过阿兄都已经二十了,理该给阿兄择个端庄贤淑的嫂子才是迫在眉睫的事儿!”

    林氏整容端坐,嘴角微微扬起,笑道:“母亲正有此意,最近州府的案子多,你阿兄忙的像陀螺一般,四处奔走,等案子过去了,母亲定会托妥当的冰人。细细挑选出挑的良家娘子!”

    “嗯,定要仔细挑选,别看阿兄平日里很随性,但他眼界却是高着呢!”金妍珠补充道。

    林氏应了一句当然,母女又一次讨论起了蕙兰郡主的一家,彼此兴趣盎然。

    马车车速减缓,原来是城门口正排着长长的出城队伍,那里设了关卡,正在细细排查中。

    金妍珠挑开车窗的竹帘向外张望,映入眼帘的一条贯穿南北的护城河,河水清澈,在日光的反射下闪烁着绚烂的潋滟之光。

    河面上飘着几架竹排,艄公戴着斗笠,撑着长长的竹蒿,脸上挂着朴实而慈爱的笑容。

    河岸的两旁水草旺盛,绿油油的一片延绵到眼底的尽头。

    竹排上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金妍珠不由引颈眺望,一排竹排上坐着四人,两架之间的距离离得极近,他们彼此之间似乎在做着什么游戏,看样子玩得十分尽兴。

    额,来了州府这么长时间,竟不知道还可以在河上划竹筏,看起来真是惬意自在,下次定然也要试试......

    金妍珠暗叹一声,目光随后追溯着竹排上的人儿,那笑声十分悦耳,这倒是勾起了她腹中的探究*,想要一窥笑声的主人,到底生就一副怎样的容貌,是否跟这动人的笑声成正比......

    快转过来......

    金妍珠的身体往外倾斜着,马车在这时又缓缓动了起来,往前又走了几步。

    这个角度刚好,金妍珠目光落在一个白衣少女的面容上,清灵动人,纯真烂漫是金妍珠搜刮了一遍脑中的词汇所得的结论。但这并不是让她感到吃惊的地方,她身侧的白衣男子,不羁而邪魅的笑意在不经意的流转中,又带出了丝丝不容逼视的威势,让金妍珠只看了几眼,便不敢再深探。

    “哈哈,这一局,你们输了!”

    河岸上传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金妍珠眯起眸子,循着声音望去,待看清那张脸后,浑身僵硬得只剩下惊讶和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阿兄怎么会跟她在州府?

    阿兄怎么可能带着她一起游山玩水?

    “啊......”金妍珠惊呼了一声,旋即又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林氏刚要眯上眼打会儿盹,便被金妍珠的惊呼声吓了一跳,惊慌地询问道:“怎么了这是?”

    “母亲,你快看......”金妍珠纤长的手指指着护城河的方向,呐呐道:“那个是不是阿兄和清风苑的呆儿?是不是?”

    林氏移坐过去,丰润的身体贴在车厢内壁上,黑眸紧紧的凝着远处,脸色瞬间阴沉了起来。

    “她怎么也来州府了?是谁让她来的?”看着金子和金昊钦在一起,林氏心中已经了然,只不过她似乎还是不愿相信,不由咬牙喃喃低问一句。

    “还能有谁?定是她这个不祥人自个儿来找阿兄的,哼,也不想想阿兄公务有多么的繁忙,她倒好,缠着阿兄带她游山玩水。母亲,都是父亲惯得她,都快无法无天了都,父亲事事依着她,可后院可是您掌管着的,她竟私自出门,连知会您一声都没有,显然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金妍珠撇着嘴,心中的妒怒之火熊熊燃起。

    林氏因着女儿的话,更是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想要仗背后有父亲撑腰,就想逆天,真是太天真了。

    “这个小蹄子..... 自打醒来后,我就没舒心过!”林氏咬牙,“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给她的权利,竟敢私自出府......”

    马车往前小跑起来,护城河已经渐渐远去,金妍珠恨恨地放下帘子,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有氤氲而起的水雾,感觉自己似乎又被生生拿走了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心里极难受,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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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回府(二更)求订阅

    林氏和金妍珠抵达金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

    夕阳西下,灰暗的苍穹之上泛着点点零星,月亮似半掩琵琶犹遮面的少女,娇羞的隐在云层之中,光华未显,朦朦胧胧。

    大厨房那边昨晚便接到了消息,不仅老爷从衙门里沐休回府,夫人和四娘子也要从州府赶回来,因而秦妈妈卯时左右便领着厨房内的两个管事娘子一起上了东市肉菜市场采买,林林总总置办了好些。

    金元和林氏不在府中的这些天是冯妈妈操持着府中的大小庶务,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仆妇们才将府中的各个角落清洗干净,楼阁水榭,甬道长廊,窗柩榻几打扫得是纤尘不染。

    后院甬道这处是个例外。

    僻静的甬道上有一个小丫头,卷着袖口和裤管,额头上密密的覆着一层细汗,灰蓝色的中衣上沾染着水渍,东一块西一块,就像打着补丁一般。木屐踩在青石板砖上,咯咯作响,她一手提着一个木桶,一手抓着一块棉帕,面色郁郁,走了两步后,猛地停下来,跺了跺脚,随后将棉帕狠狠地往木桶里甩去。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珍珠粒般的污水打在潮红的脸上,凉凉的,却让小丫头更加着恼。

    “破布,连你也欺负我!”小丫头抬脚踢了一下木桶,力度过大,木桶应声倒下,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将擦洗干净的甬道上又漾满污水。

    又得重擦一遍?

    思及此,小丫头眼眶一酸,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声音沙哑中含着丝丝疲惫之感。

    小丫头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望着徐徐走来的男人,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老爷......”

    金元看着一身狼狈的丫头,嘴角抽了抽,忍住笑意问道:“怎么哭成这样子?”

    “没,没有。奴婢......”小丫头绞着衣服的下摆。不敢看金元,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难道如实说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从卯时一直干活干到现在,实在是又累又饿,做得想哭了么?

    金元看着小丫头一双泡得发皱又通红的手,淡淡问道:“觉得活计太多了,太辛苦了么?”

    小丫头咚的一声跪下,也不管地上比否还有污水,忙磕了个头辩解道:“不敢不敢。老爷息怒,求老爷不要将奴婢撵出府去......”

    金元扑哧一笑。难道他的样子很凶么?

    看这小丫头的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左右,难怪会因为活计太多而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你是哪个院的?”金元问道。

    “奴婢不属于哪个院,奴婢是刚进府的粗使丫头!”小丫头垂头道。

    “哦?你老子娘也在府中做事?”金元问道。

    这一问,小丫头更是红了眼,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只半个月的光景,她的生活就全然改变了。虽然之前也是家境清寒。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她在家中也是被父母兄长众星捧月般的爱护着,可自从兄长因杀人被判了刑罚之后,他们家就彻底地改变了。

    阿娘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痰涌上窍,差点撒手人寰,幸亏有了神医娘子出手相救,才挽回了一条性命。不过从此却是一边身子完全失去了知觉,缠绵病榻。

    阿爹也是伤心欲绝,晕过去几次,家中的顶梁柱登时倒了,又是病的病,弱的弱,只有自己还算四肢建达,因便主动提出要卖身为奴,只求能赚到份例,赡养双亲。

    都怪自己从小被娇惯坏了,吃不了苦,还偏偏被老爷撞到了,这下能不能留下都是未知数呢......

    尽量争取能继续留在金府做事吧,但若是真要被撵走,也要争取拿到这一天的工钱,不能白干一天活不是?

    打定主意后,小丫头抬起泪眼迷蒙的眸子,哽咽道:“回老爷,奴婢的爹娘并不在府中做事,奴婢叫袁青青,家兄便是因误杀叶郎君而被判了死刑的袁郎,奴婢双亲年迈,只靠奴婢一人赡养,还请老爷开恩,不要撵走奴婢,奴婢日后定当尽心尽力做事,绝不含糊!”

    金元当然知晓袁郎是何许人,那位郎君还是被自己亲自定罪的,虽然供词证明袁郎并非有心杀害叶郎君,但大胤朝的律法向来严明,杀人偿命,因而就算自己同情,律法却是不容情。

    他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地上磕头乞求的少女,心头戚戚,忙开口道:“起来吧,好好做事,若无大错,金府是不会随意撵人的。”

    小丫头抬头看着金元,眸子眨了眨,似是不信,阿爹不是说大人公正无私,铁面无情么?

    “看你这丫头眉清目秀的,是个机灵的,你好好将这里拾綴干净,打明天起,便到清风苑那边去当差吧!”金元说道,心想三娘金璎珞那边使唤的人手确实少了一些,拨这个丫头过去,倒也合适。

    小丫头微微一愣,让自己去清风苑伺候?

    那个呆儿?不祥人?

    天,那自己会不会也被感染到?

    会不会也成了不祥人?

    额,不过去清风院伺候,倒是比现在这活轻松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妈妈安排的活儿,显然是欺负她新来的好糟践,才两天功夫,硬是让她一双手磨出了一层皮......

    相比起这个,不祥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清风苑那不是有一个妈妈和婢女在伺候着么,也没听说过人家被传染了。

    小丫头滴溜溜的转了转眼珠子,含笑拜了一礼,恭声道:“谢老爷,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三娘子。”

    金元满意的点点头,从小丫头身边走过,径直往主院馨容院的方向走去。

    小丫头心情顿时欢快了起来,从木桶里捞出棉帕,哼着曲儿再一次抹起了青石板砖。

    馨容院这厢,冯妈妈汇报完这几天府中的一切庶务后,提起绯色马面裙,准备退出东厢。

    临出青玉珠帘时,身后传来林氏懒懒的问话:“秋霜院这些天没抱怨什么?”

    冯妈妈回过头,笑道:“夫人因四娘的事儿担忧,都亲自上州府去照料了,她自然不敢抱怨什么,何况是吃食那么小的事儿,她也好意思提么?”

    林氏抿嘴一笑,老爷和自己都不在府中,自是不用出府采买的,没得无人食用,生疏肉菜都放烂了。

    冯妈妈躬了躬身,转身走了出去。

    青黛打起帘子,望着踏入庭院的来人,脸上笑容更甚,忙施了一礼,又朝内唤了一声:“夫人,老爷过来了!”

第七十一章训话(三更)

    (ps:亲们,三更来了,阅读愉快哦!晚安!)

    林氏走出来,含着雍雅的笑容看金元,一面递上水杯,一面关切地问了这些天衙门里的公务是否繁忙。

    金元叹了一口气,折冲都尉的案子一日未破,他的心便一日不得安宁。

    这个案子的波及甚广,若是能破便好,不能顺利破案抓捕到凶手的话,朝廷若再给这边定个管制不严的罪名,就能让自己和府尹大人吃不了兜着走。

    见金元郁郁,林氏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只让青黛下去传膳。

    不一会儿,秦妈妈便亲自领着两个仆妇将晚膳送了过来,摆好饭,布好菜之后金元和林氏才走到餐桌前落座。

    用膳期间,金元稍稍问了问金妍珠的情况,得知女儿已经无碍,他也放心了不少。

    林氏往金元的碗里夹了一些肉菜,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老爷几日不在家了,孩子们想必都在思念父亲,老爷有时间便抽空去陪陪孩子。”

    金元不置可否的点头,想起多日不见老来子五郎,心中也是甚念。还有璎珞那丫头,也好些日子没去看看了......

    金元向林氏说了将小丫头袁青青拨到清风苑中伺候三娘一事,林氏并不似往日里那般,推说清风苑里简单便好,人多反而不利三娘休养,这次倒是利索的同意了。

    “三娘渐渐好起来,想来姐姐在天之灵看了也是高兴的。之前是妾身疏忽了,那边是早该添人了。这次从州府回来,妾身的妹妹送了好些东西,待会儿挑上一套首饰和一匹蜀锦,老爷您晚膳后亲自送过去,顺便瞧瞧三娘,给那孩子一个惊喜!”林氏笑道。

    金元见林氏言语诚挚,心中也很是高兴,笑着应了声:“这主意不错!”

    林氏垂眸敛目。嘴角微微扬起。又将准备给金昊钦议亲的事儿在金元面前提起,金元感念林氏尽心抚养嫡长子长大,又操持府中庶务,望着她的眼神更加的柔和,伸手覆上林氏白皙的掌面,轻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合该是妾身的份内事!”林氏娇羞含嗔道。

    林氏不算半老徐娘,保养的极好的白皙面容在烛光摇曳下泛着莹莹融光,映衬的一张成熟的娇颜愈发的光彩照人。尽显妩媚诱人的风韵。

    金元看着心神驰荡,晚膳粗粗用罢。便拉着林氏的手进了东厢。

    青黛红着脸,命丫头们将膳食撤下,拾綴干净后,便蹑手蹑脚的退出去,掩上房门。

    这厢旖旎温存,仙居府上的辰家气氛却不算融洽。

    摆得满满的一桌膳食,却因为老夫人的一通训斥。个个垂着头,没了用膳的兴致。

    众人刚回府上,便接到老夫人的邀请,说要一家人一起用膳。

    平日里,老夫人喜欢清静,嫦曦院自设小厨房,专供她一人。

    大厨房这边则负责蕙兰郡主和老爷辰靖,郎君和娘子的膳食。一般情况下一家人围在一起用膳的时间不多,除了大时大节。或者是生辰寿诞才有机会整整齐齐的聚在一起,像如今这样的场面,平日里基本不可见。

    辰靖脸上挂着温润的浅笑,看着老夫人唤了一声:“母亲......”

    没想到老夫人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斥道:“这个家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全都是因为你。是你,没有尽到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三纲五常为何?你倒是说说看!”

    辰靖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母亲如今为何会在妻子儿女面前如此大声呵斥自己,给自己难堪,他的脸有些微红,颤颤的唤道:“母亲因何如此生气?若是错在靖儿,靖儿当改,还望母亲息怒!”

    老夫人脸上怒色稍敛,看着儿子颤颤巍巍的样子,心中是既心疼又生气。

    “何为三纲五常?”老夫人气势不减,只紧紧地盯着辰靖。

    辰逸然不忍父亲在儿女面前如此受祖母喝骂,让父亲背三纲五常,让哪个丫头奴才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他站起身来,朝老夫人躬身施了一礼,说道:“祖母让孙儿替父亲大人回答吧。所谓三纲,指的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指仁、义、礼、智、信。”

    老夫人冷然一笑,眸光落在辰靖身上,说道:“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此天下之常道也。但这三纲,到了我辰家,却是变了样子,你说让我一个老婆子,如何能安心?”

    辰靖和儿女们都沉默不语。

    辰语瞳耷拉着脑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不由嘀咕道:都是多大点事儿呀,也值得如此小题大做,赶紧说完吃饭吧,都饿得慌了......

    辰逸雪则一脸漠然,仿佛一切都于己无关。

    辰逸然一脸的同情,祖母这是在拿父亲开刀呀!

    蕙兰郡主则是一脸冷笑,那笑容看着挺美,只一双眸子里满是戏谑,心中的小人跟老夫人都不知道战了多少回了。

    可怜老夫人叙叙地念了一大堆,众人表面唯唯 ,实则左耳入右耳出。

    辰靖在母亲面前一番义正言辞的忏悔,痛定思痛后,老夫人才讪讪的闭上嘴,说了一句吃饭。

    辰语瞳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刚才被催眠了半晌,耳根终于可以清净了。

    大大咧咧的举筷,夹了一块嫩得流油的牛肉片送进嘴里,咀嚼了起来,耳边又一次响起老夫人的佛偈:“女儿家的言行举止甚是重要,身为母亲的言传身教更是举足轻重,语儿也快及笄了,蕙兰你该多多下点心思,别有事没事总往外跑!”

    辰语瞳朝母亲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不知道是自己连累了母亲被训还是因祖母看不惯母亲而拿自己当踏板,反正结果都一样,自己少不得又得佯装几日乖乖女了,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蕙兰郡主本想反唇相讥,却被辰靖使了好几个眼色,努力压下不满,起身应了一声是。

    老夫人看着儿媳妇吃瘪的样子,心中畅快了不少,她就是想让蕙兰知道,女人终究是女人,要仰仗的,永远是自己的男人,决不能强悍到男人头上去。

    老夫人吃了几口饭,看着默默吃饭的辰逸雪,笑道:“雪哥儿今年都二十有一了,你们再忙,也别忘了他的亲事儿。”

    众人猛然停下动作,目光齐齐扫向辰逸雪,却见他似乎无知无觉,将碟中的鱼片吃完后,才慢慢的抬头看老夫人,淡淡道:“祖母,此事,不急!”

    “怎么不急?你不看看别人家的郎君,哥儿姐儿都是満院跑了!”老夫人急道。

    “母亲,雪哥儿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先吃饭!”蕙兰郡主放下筷子说道。

    老夫人登时一怒,瞪着蕙兰郡主低声道:“合该不是你......你就不着急,不上心是不?”

    三个孩子对老夫人只说一半的话微微感到诧异,祖母是什么意思?

    母亲不是最疼大哥哥的么?

    又怎么会不上心?

    母亲定是看出了大哥不愿意,才会如此说的,为何祖母却那么生气呢?

第七十二章隐言(一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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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顿饭,蕙兰郡主可是吃得极不爽利。

    随意地扒了几口饭后,她便借口不舒服,匆匆离席。

    辰语瞳和辰逸然眼神交汇,彼此明了一笑,母亲是心理不舒服,估计,父亲又得当磨心了。

    果然,蕙兰郡主前脚刚走,辰靖就放下筷子,朝老夫人道了一声:“母亲,您慢用,蕙兰不舒服,许是这些天累的,靖儿去瞧瞧!”

    老夫人扭了一下脖子,冷哼一声:“矫情!”

    “还望母亲担待!”辰靖陪着笑脸躬身施礼,随后看着三个儿女,端着父亲的威严架子,吩咐道:“你们几个好好陪祖母用膳!”

    辰语瞳抿嘴一笑,道了一声:“爹爹快去吧,儿是吃货一枚,当然不会苛待自己的肚子,定然陪祖母将所有膳食扫光为止!”

    “呵,你吃光了,那我们吃啥?”辰逸然揶揄道。

    辰语瞳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二哥哥要喜欢,妹妹不介意你啃桌板!哈哈......”

    “你这丫头......”辰逸然红着脸,有些气恼。

    辰逸雪抑制不住,看着埋头吃饭的辰语瞳,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老夫人却因为辰靖如此妻管严的表现而微微恼怒,望着辰靖远去的背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敢情刚刚的话都白说了,哎,孺子不可教也......”

    蕙兰郡主面色极其难看地回到清雅阁,张妈妈刚迎上去便被她赶了出来,厚重精致的楠木门砰的一声重重的砸上门扉,吓得张妈妈浑身一阵哆嗦。

    郡主这是怎么了,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门口守着的两个丫头也战战兢兢的对望着,张妈妈努了努嘴,二人静静的退到廊下。

    辰靖大步走进清雅阁,张妈妈刚好泡了一壶新茶从旁边的耳房走出来。

    张妈妈刚欠身施礼。便听辰靖说道:“把茶盅给我吧。”

    张妈妈低头应了一声是。将托盘递了过去。

    这样的场面,她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爷辰靖对郡主,那是行遍天下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了。

    对郡主那真叫一个千依百顺,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是对亲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额,老爷可不是将郡主当成自个儿老闺女一样疼着么?

    张妈妈嘴角扯了扯,忙抿住,忍着笑意。

    辰靖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推开楠木雕花门,含着讨好的温柔笑意。闪身进去,顺手将门合拢。

    “不是让你们都别来吵我么?都滚出去......”蕙兰郡主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一个人跽坐在软榻上,身子微微发抖,显然怒气未消。

    辰靖眉头微蹙,凝成深深的川字。

    怒火腾腾?

    看来,这次得发功才行。

    “怎么。连自己的‘贱内’都不许进了?夫人要为夫也滚出去么?哎呀,为夫现在年纪大了,怕这一滚会伤到腰,夫人能否高抬贵手,换个别的?”辰靖舔着脸撒娇道。

    蕙兰郡主努力的憋住笑,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这一次不是生气,而是实在憋不住笑意。

    自己下降身份,承认是贱内?

    天。要说他是越来越幽默了么?

    但不得不说的一点,便是他现在的撒娇功力越发厉害了,她最受不了他撒娇的模样,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撒起娇来,她真是没有招架的能力。

    辰靖看出了蕙兰郡主态度的松动,退下屐履,拂开帷幔,堆着满脸溺笑踩上竹席,将茶盅搁在案几上,跽坐下来,缓缓扳过蕙兰郡主的肩膀,柔声道:“好了不生气了,你知道的,母亲并无恶意!”

    蕙兰郡主扭了一下身子,将辰靖的手拿下来,冷冷道:“她都那样说了,还叫没有恶意么?”

    “母亲最后不是没说出口么?”辰靖辩解道。

    “ 她就是成心的,成心在孩子们面前那样说,成心要落我的面子,给我难堪!”蕙兰郡主美眸含着氤氲水雾,委屈道。

    辰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劝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

    说起这个话题,蕙兰郡主神情微怔,半晌后才抬眸望着辰靖,泪水潸然落下。

    “不哭了,你对雪哥儿的心,天地可鉴,母亲她看错了,但为夫却看得真真切切!”辰靖说道。

    蕙兰郡主听完,眼泪流得更凶,她使劲儿摇头,将脸埋进辰靖的怀里,呜呜抽泣起来。

    “靖哥,真正受委屈的人,不是我,不是......让你背上那样的名声,都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你!”

    辰靖抿嘴一笑,伸手搂进蕙兰郡主,低声道:“能这样做,我很高兴!”

    夫妻二人紧紧相拥,蕙兰郡主平复情绪之后,才坐正身子,不疾不徐道:“那件事,就让它彻底地成为秘密吧。至于母亲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些年雪哥儿年纪渐长,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议亲的事儿,不过因着那孩子的个性孤僻乖张,一直拖着。如今弱冠之年早已过了,是该好好的计议一番,给他寻个贤淑的闺秀。”

    “你能这样想很好,为夫很高兴。过去的便让它过去,有时候忘记也是一种放下!”辰靖附和道。

    蕙兰郡主点点头,舒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便是一直不能放下,才会过得如此累。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不再纠结于过往,好好过日子吧。雪哥儿的亲事,我会好好留意,不然等母亲寿诞那天,在内院办个茶会也行,到时候少不了大族权贵的女眷来贺,让母亲自己也把把关,看看哪个闺阁娘子合适,到时候再参详合计。”

    辰靖笑道:“如此甚好!”

    说罢,便伸手将茶盅里的茶汤倒出来,一边道:“这新茶的味儿更是甘醇,一口便已齿颊留香,夫人试试!”

    ******

    且说金府这边,金元从馨容院出来后,果然兴高采烈的带着林氏帮他备好的礼物前往清风苑看望金三娘。

    院门紧紧闭合着,金元看了看天色,不算晚,难道璎珞已经睡下了?

    扬手让掌灯的小厮敲门。

    不一会儿,门扉吱呀打开了,桩妈妈身上披着一件青色比甲,探出头来,问道:“谁呀?”

    金元笑意晏晏,看着桩妈妈说道:“是我,璎珞睡了么?”

    桩妈妈脸色一阵青白,稳了稳心神,如实道:“老爷来得不巧,娘子不在!”

    “不在?去看五郎了?”金元微微讶异,反问道。

    桩妈妈敛眉垂首,低低回道:“不,娘子,跟着阿郎去了州府!”

    推荐作品:《重生之羽夕》,《将门贵秀》

    作者:看海的羽儿

    羽夕是现言,已肥,可以开宰了。

    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要紧紧抓住,带着老爸老妈奔小康!

    将门贵秀是新书。

    重生后的她,睁开眼就开始救娘,保妹妹,寻兄长,誓要为自个儿颠倒的人生奋斗到底。

第七十三章夜遇(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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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金子的马车在金府的二门前停下。

    笑笑轻轻的唤了一声娘子,金子这才幽幽的睁开惺忪的睡眼。

    “已经到了?”金子哑声问道。

    “是的,娘子!”笑笑回道。

    金子将身上盖着的薄毯拿下,今天疯玩了一天,是很尽兴,不过也累得慌。

    本想早些回桃源县的,不想那个逍遥王非得留下她和金昊钦一块用晚膳。

    下午游玩的时候,逍遥王龙廷轩认出了那天晚上验尸的人正是金子,是而才极尽热情的用共商案情的理由留下了她和金昊钦,一顿饭竟花了一个多时辰。

    而让金子无奈的是,这一个时辰中,她基本没有吃下什么东西。

    饭桌上,逍遥王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金子心中发毛。她猛然想起当初游西湖惨遭雅妓们调戏的那一幕,若说她女扮男装的确俊俏到让那些雅妓难以自持地向自己表达爱意,但逍遥王可是男的呀,一个男的用那样的眼神看另一个‘男’的,这代表什么?难道逍遥王有龙阳之癖?

    我的老天,金子稍稍扶额,当时她真有种捏起逍遥王下颚的冲动,然后咬牙切齿地告诉他:本郎君不好那口!

    “娘子,怎么了?”笑笑见金子神情微怔,不由开口问道。

    金子摇了摇头,脑中逍遥王邪魅的笑容也随着这一动作瞬间飞到九霄云外。

    金子敛衽整容,柔声道:“下车吧,你先去敲门,夜深了,不要太大声,免得扰人清梦!”

    笑笑应了一声是,掀开竹帘下车。

    “啊......”

    车外是笑笑的惊叫声。

    “怎么了?”金子着急地探出身子追问道。

    刚下了车辕,便迎上一双含着戏谑浅笑的蓝眸。

    “是你?”金子有些讶异。心口突突的跳着但脸上却是淡定从容。不露一丝痕迹。

    她的眸光扫过夜殇身边站着的笑笑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车夫一眼,淡淡问道:“你将我小童和车夫如何了?”

    “没有如何!不过是暂时点了他们的哑穴和昏睡穴罢了。刚刚你不是说夜深人静,不要大声喧哗,扰人清梦么?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夜殇冷然笑道。

    金子看笑笑确实是毫发无伤,只是眼中因为害怕和担忧蓄满晶莹的水雾,因便淡淡的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

    “不知阁下在此候我,所为何事?”金子冷静问道。

    夜殇敛起笑容,一张白皙犹如雕刻一般刚毅的面容在月光下越发的冷凝如霜,带着摄人心俯的冷冽之感。

    这样的表情才是真正的他!

    刚刚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反而让人心头微怵,一切意图都被他掩在虚假的笑容底下。无法看出任何端倪。

    难道折冲都尉真是他们杀的?

    他知道自己去了州府验尸,找出了折冲都尉的死因,所以,气愤不已,要准备杀自己泄愤?

    金子心中闪过无数个疑问,最后勉强告诉自己,若他想下手。何必等到家门口,密林的那个地点不是更好么?将她一剑封喉,就地掩埋不是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思及此,金子一直绷着的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微微松弛了下来,她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起一个月牙般完美的弧度,静静的望着夜殇。

    “你笑什么?”夜殇冷冷问道。

    “额,哪条法律有规定不能微笑的么?”金子无惧应了一句,琥珀色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灼灼灿亮。赛夺辰星。

    “这倒没有!”夜殇声音清冷,蓝眸盯着金子的面容,问道:“你懂验尸?”

    果然是因为这个来的!

    金子笑了笑,答道:“略懂皮毛!”

    “呵,好一个略懂皮毛。多个经验丰富的仵作验尸无果,而一个略懂皮毛的却找出了折冲都尉的死因,这真是滑稽。”夜殇慢慢走近金子,绕地一圈,话语听起来似乎是轻松的,奈何他浑身的气息,无一不在透露着深入骨髓般的冰冷。金子甚至有些怀疑夜殇是否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为何一个人的气息可以冷得如此摄人?

    金子稳住心神,含笑道:“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巧合撞上罢了。”

    “哈哈......金郎君真是自谦了!”夜殇仰天一笑。

    他的长发在夜风的扫拂下乱舞,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鬼魅。金子看着白墙上被拉得长长的投影,心反而没来由的轻松下来。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大不了便是再死一次罢了,说不定再次睁开双眼时,自己又回到了现代,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不曾改变过,而这里发生的种种,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折冲都尉是你杀的?”金子神色认真,无所畏惧。

    夜殇闻言,眉峰一挑,冷然笑道:“若在下说不是,你会相信么?”

    金子微微一怔,那双蓝眸就像是一泓温泉,平稳如镜,不起一丝波澜。

    金子在现代曾多次参加过刑侦队的审讯过程,真正的罪犯在面临问罪时的模样和表情,长期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也能了解个大概。此时夜殇的神情告诉她,他的的确确没有撒谎。

    那么,真正杀死折冲都尉的到底是谁?

    难道真是折冲都尉的身边人?

    那人又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呢?

    金子收回心神,点头道:“我信!”

    夜殇微微有些诧异,但眼中的那丝情绪一闪而过,转瞬无痕。

    “能否告诉在下,上官大人的死因?”夜殇问道。

    金子狐疑的望了夜殇一眼,淡淡将验尸的过程跟他讲了一遍,不曾想夜殇听到折冲都尉竟是被人用烧红的棺材钉刺入颅骨致死后,竟露出了佩服的笑意。

    “这一招当真妙极,用烧红的钉子刺入颅骨,不会流血,又有发髻掩饰,难怪那些仵作找不到死因。”夜殇赞叹之余,不由深深看了金子一眼,说道:“饶是那凶手费劲心思,以为天衣无缝,却还是被金郎君看穿了,啧啧,真不知道他是运气太背了还是如何,怎就遇到你了呢?”

    金子抿嘴一笑,应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坏事,别想存任何侥幸心理!”

第七十四章主心(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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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殇嘴角抽了抽,不以为然。

    这话对一个杀手而言是可笑的。

    他已经问到了想知道的事情,便也不再绕弯子耗时间,抬头望着头顶的苍穹,漆黑的夜幕中,只有寥寥几颗闪着微弱光芒的星星,皎月如练,圆盘外面笼着一层梦幻一般的光圈。

    已经是丑时了!

    他伸手轻点了笑笑的咽喉处,解了笑笑的哑穴。

    “娘子......”笑笑眼中难掩惊恐,一个箭步,跑到金子身边。

    金子轻轻地拍了拍笑笑的手臂,安慰道:“别怕!”

    夜殇却是嗤笑一声:“娘子!?”

    尽管这早就是意料中事,但经小丫头这一唤证实,夜殇还是忍不住得意的笑出声来。

    笑笑知道自己漏了口风,生怕这个冷血杀手夜殇伤害自己的娘子,忙伸出双手,站出来挡在金子的面前,颤颤道:“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家娘子的!”

    夜殇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朗声笑了起来,静谧的月夜被他高亢嘹亮的笑声彻底打破,笑声回旋缭绕于耳际,又随着夜风渐次消散。

    “我若想杀了你们,你们此刻还能安然站在对面与我对话么?”

    狂傲,冷血!

    金子暗自呸了一声,将笑笑护在一边,看着夜殇说道:“你想要的答案已经给了,现在是否能让在下回府歇息?折腾了半晌,真是累得慌!”

    夜殇很欣赏金子的从容淡定,瞳孔微微一缩,应道:“当然,金郎君,哦。金娘子请便!”

    金子不予理会。此刻能得以脱身她已经很感恩了,断不能再跟这样的冷血杀手多做纠缠。

    笑笑上前准备敲门,却听夜殇再一次唤住了金子。

    “金娘子!”夜殇站在马车边唤道。

    金子黛眉微蹙,这个冷血杀手,到底有完没完?

    “阁下还有事?”金子脸上并无不悦,而是耐心询问道。

    夜殇指了指不远处停在槐树下的一辆马车,说道:“物归原主,耽误了些许时日,还望见谅!”

    金子抬眸望去,果然看到了槐树下的那辆标有金府徽记的马车。只不过那辆马车已经变了一番模样,只怕是送回来也只能拖出去报废了。

    “阁下真是客气了。若是有时间,不若帮在下一个忙,将马车拉到堆填区!”金子笑道。

    夜殇容色并无异常,而是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还有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权当还人情了!

    金子躬身还了一礼,示意笑笑快些敲门。

    连叩了许久,都不见木门打开。

    难道守门的小厮睡得太死?

    “需要在下帮忙么?”夜殇问道。

    金子抿了抿嘴。淡淡道:“有劳了!”

    话音刚落,夜殇黑色的身影轻轻一跃,如鬼魅一般闪进了黛色琉璃瓦围墙。

    吱呀一声,棕漆木门打开了,开门的无疑便是夜殇。

    金子道了一声谢谢,看了看地上还昏睡着的车夫,又看了看夜殇。

    那眼神很明显!

    阁下就送佛送到西吧!

    夜殇翻了一下白眼,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像提小鸡一样。将虎背熊腰的车夫扔进院内。

    笑笑长大嘴巴看着金子,印象中自己好像也被人如此粗暴的对待过。

    金子莞尔一笑,从容走进院内。

    棕漆木门随后紧紧闭上,也关闭了夜殇的视线。他收回目光,暗笑自己今晚真是不太正常,帮扶弱小,助人为乐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金子和笑笑回到清风苑的时候,桩妈妈已经睡了。

    “笑笑,今晚你便在屋内与我同寝吧,没得回去又吵醒了桩妈妈!”金子吩咐道。

    “好,奴婢听娘子的!”

    笑笑回了一句,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给金子打来了梳洗的清水。连着两日二人风尘仆仆,长长的发丝已经沾染了尘埃,金子一向爱干净,受不了带着满头污垢入睡,因便在笑笑的伺候下净了发,忙碌地梳洗了一番。

    “娘子,您躺到美人榻上吧,奴婢用棉帕吸干了发丝上的水分再睡,不然容易得头风的!”笑笑劝道。

    金子点点头,挪着身子躺在榻上,一边嘀咕道:“要有吹风筒的话,该多好?”

    “吹风筒是啥?”笑笑有些好奇。

    “那个用来吹干发丝上水分的,可惜现在还没有这等高科技出现!”金子眯着眼睛喃喃说道。

    “啊?还有那种东西?娘子是怎么知道呢?”笑笑一脸不解。

    金子依然闭着眼睛,伸手指了指脑袋,含糊道:“这里自己蹦出来的!”

    笑笑明了点头,含笑道:“奴婢明白了!”

    “你明白了?”金子微讶,随后嘴角微微扬起。

    笑笑也抿嘴一笑,娘子是天女嘛,那等神秘有特殊的东西,应该是天界才有的吧?

    主仆二人倒弄了半晌,收拾停当准备就寝时,已经是寅时了。

    金子感觉自己没挨着床板多久,便听到了熙熙攘攘的谈话声。

    真讨厌,怎么又开早会了?

    慵懒的翻了一个身子,再一次入睡。

    “啊......娘子你回来了?”

    这一次不醒也得醒了,金子撑着身子坐起来,挤出一抹温和的浅笑看桩妈妈,应道:“是,我昨晚便回来了!”

    “笑笑这丫头也不唤醒老奴......”桩妈妈微微有些自责。

    “妈妈上了年纪,不能熬夜,是我让笑笑这么做的,你别怪她!”金子笑道。

    桩妈妈上前拿过一件褙子披在金子身上,淡淡道:“昨晚老爷过来了,老奴如实跟他说你跟着阿郎去了州府,今儿个娘子亲自过去跟老爷说说吧,他昨晚因着娘子出门没有知会他而微恼,但老奴看得出来,老爷没有真的生娘子的气,哄上几句就成了!”

    金子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拉开幕帘,笑道:“妈妈如实说这样很好!反正这次出门,我可是有人报备的,无妨!”

    “是,老奴也是这么想的,恰好主院那位从州府回来,老奴便想这事透着蹊跷,怎么那么巧她刚回来便让老爷带礼物过来送给娘子,这怎么也不像是她的行事作风呀!”桩妈妈说道。

    金子看着蓝天白云,不置可否的点头。

    林氏是否刻意而为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那点小把戏,金子现在还看不上眼。

    “准备洗漱吧!我过去陪父亲用膳!”金子吩咐道。

    桩妈妈眉眼含笑,这样的娘子,凛然而自信,是她从未看见过的。若说以往自己和笑笑是娘子的依仗,那么,从现在起,不,应该说从娘子醒来的那一刻起,她们的位置就悄然发生了改变,从今以后,娘子才是她们的主心骨!

    推荐作品:《恶女仙途》

    作者:木木在笑

    面对众多穿越众、重生众的系统、空间各种金手指穿越无福利的女*丝表示压力山大!

    且看女*丝如何力压众多穿越众重生众成为一代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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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介绍:
金子,省厅叱咤法医界的法医之花,意外穿成胤朝一县丞家患有孤独症的女儿,众人口中克死生母的不祥人。
为了生存下去,她绝不逆来顺受;
谈谈情,说说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发挥才智,寻找赚钱法门,
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头颅昂起来,那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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