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大汉海贼空军TXT下载大汉海贼空军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汉海贼空军全文阅读

作者:二更一言     大汉海贼空军txt下载     大汉海贼空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大汉海贼空军全文阅读

序章 吓人的蘑菇

    张志醒来的时候,眼前恍惚地看到一只红黑的蘑菇,他倒吸一口凉气,直吓得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浅浅的沼泽之中,浑身泥泞,破破烂烂。

    他怔怔地看着那只拇指大小的蘑菇,慌乱地喘着气,自己居然没死?

    张志原本是一个魔都小商人,大学那会儿学的广告学,这是一个杂七杂八什么都得学的文科专业。

    既要学绘画和设计,又要学文学和语言,还要学经济学、传播学、数学和机械制图。最奇葩还有一门创意学,那老得快退休的老教师,全程不停地解说各种脑筋急转弯。

    比如说:“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能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不能一起做。这是做什么?”。

    回答:“做梦!”

    毕业后,他运气还行,在一家世界知名的日本广告公司找到一份收入颇丰的工作,在里面混了几年。职位叫ae,就是客户经理。说是经理,其实手下半个人也没有,他必须自己接单,自己创意方案,自己设计,自己写稿,最后还要自己拟定合同,甚至催讨尾款。总之,一个人顶十个人用,还都是顶技术工人。

    一切靠自己打拼,他从不相信出门遇贵人这种事,起码他自己没见过。

    几年后,有几个大客户觉得这小子做事巴结,干活拼命,就暗地里偷偷联系他,让他做点私活。私活的报价比起公司报价低很多,可牛在利润都是自己的,所以他公私活一起干,开夜车通宵加班成了常态。收入是不错,人却累成了狗。

    眼看着身体快不行了,这时一家超大型的客户,全球烤鸡快餐连锁品牌,找上了他要和他签个长期服务协议,前提是他必须辞职自己创业,否则免谈。

    张志熬了一整晚痛苦思考后,答应了。

    结果第一年收入巨减,苦不堪言,好在第二年开始,连锁品牌给的单子越来越多,这才缓了过来。他发了小财,招了几个员工扩大营业,成了名副其实的年轻帅气小张总。

    又过几年,三十二岁了,已经买了房和车,一屁股贷款。他是个挺传统的直男,觉得传宗接代、养家糊口就是男人的职责,就想着该是时候减少一点工作量,找个女朋友了,毕竟他光顾着工作,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不管怎么说吧!张志的小日子,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可没想到的事来了,世界形势大变,魔都种了个大蘑菇,世界核平啊!

    当看到翻腾着的亮红色蘑菇云的时候,他没有惊慌,只是看了看三防电子手表。

    这一天是2058年冬天的某个傍晚18:00。从租借的办公大楼高层工作室看向窗外,一个闪着刺眼黑色光芒的蘑菇和一个圆圆的金色夕阳站在一起,他感到安静,一切都将逝去,他终于不需要努力了。

    然而他却没有死,这是哪儿?魔都吗?

    他周围是冰冷的沼泽地,很浅的水塘,他茫然四望,远处是高耸入云的雪山,近处是一大片暗藏危机的厚厚草地。空气倒是新鲜,没有一点工业污染的味道。也没有汽车喇叭的尖叫、人流拥挤的鼎沸之声。除了巨大的风声,一切都**静了。

    魔都几乎没有山,所以这里是哪儿?为什么风这么大?

    张志觉得非常冷,自己的衣服已经在爆炸冲击波中撕烂了,羽绒服的前胸整个撕裂,破洞里露出了填充物,他只好用手捏住,人**地蜷缩着。而且人冷就容易饿,他想找点吃的,可放眼望去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习惯性地看看自己的手腕,三防手表还在,居然还能工作,时间显示18:00,就好像时间只是稍微凝滞了一会儿。

    他很快就不再想这些了,在长期的工作中,他习惯了不断面对现实。所以没什么可考虑的,活着就得努力。

    风刮过来一段细瘦的枯枝,既然有枯枝,那就有树,有树就有可能有人家。虽然这样想,可他也不是野外生存专家,犹豫中,他忽然顺手捡起地上的枯枝,望天上一扔,正巧这当儿风停了一下,那枯枝掉下来没被吹走,枝头指向风来的方向。

    嗯!那就往这个方向吧,他顶着风迈步向前。

    ------------------------------------------

    云端里,一根连接天地的铜柱,柱子上有古朴的花纹,花纹之间,缀满了古金文的“天”和“三”两个字。

    狂风呼啸着,雷电闪耀的噼啪声中,有三名仙者环绕在天柱周围,似在警惕敌人。

    这三仙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是中年模样,身着玄色深衣,头戴高冕。犹如上朝的官员一般,手持青玉笏板,凭空站在风暴中。这位是人伦始祖东王公。

    那女仙人外表不凡,头箍金色戴胜,脸似银盆眉似线,眯着一双丹凤眼。身下跨一头六尾猛虎,身着白虎皮短衣,一条黄黑虎皮长裙缝裁妥帖,上至肋部,下达脚踝,细细腰肢里一束丝绦扎紧,威风凛凛却不失妩媚。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西王母。

    另一位男仙是个青年模样,双手合十,手臂上搁着一柄长剑。瀑布似的长发披肩,发色乌黑,却夹杂星星点点几丝白发。

    狂风大作中,满头长发凌空飞舞,长发覆盖之下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他两颊清瘦,眸似金星,鼻如刀削,唇如宝玉。皱眉如浓墨皴石,闭目如流星明灭。此人名叫张道陵。

    暴雨忽然袭来。云间注雨不同寻常,三人却不为所动,默默不语静待强敌。大雨在他们身边,好像能够自动避开一样,竟不能打湿他们一分一毫。

    云层间一个声音传来,音量不大,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辛苦三位道友了。如此凄风苦雨,仍远来迎讶!在下不胜惶恐,幸何如之!”

    一个身穿黑缎兜帽披风,披风上背上用金丝,缀着九条龙的老人,手里拄着根短杖,赤足走出乌云翻滚的云层。

    闪电在他左近炸响,他却似浑然不知,犹如花园中闲庭信步。

    兜帽下,一张笑脸,面上皱纹纵横,肤色微微发蓝,白色眉毛,白色眼珠,额头上还有一道竖直的粗大伤疤。

    东王公上前深躬施礼,恭敬道:“前辈仙师在前,弟子不敢称长。仙师此来可是为了断柱?”

    “这是明知故问,必然有话要讲,请讲便是。”

    东王公再施一礼道:“仙师之道源远流长,本就是毁天灭地的存在。天地之变,向死而生,这是自然之道,弟子原不敢阻挠。可是天命之循环已历时亿万年,从不曾断裂天柱。

    天柱根自冥界,上接九天。事关三界,一旦断裂何止人间受苦。天界人界冥界三界绝通,又有不知多少生灵死魄,蠢蠢欲动将强行越界,仙鬼人混同一世,仙不仙,人不人,鬼不鬼,这如何得了。尤其是人界,凡人无力抵抗鬼神,年深日久,说不定从此灭绝。此劫难史无前例,哪怕日后天柱修复,亦不能渡劫。三界将不可重生,永沦地狱。”

    老人笑道:“地狱?那不是我的地盘嘛,那里不错的,你们就当作已获重生不就行了?”

    东王公没想到他这么说,一时语塞。旁边西王母却喝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左右是一战,大哥和墟帝老儿有什么好说的。打吧!”说着催动猛虎,霎时风生两翼,云涌足底,便要开打。

    东王公急忙阻拦,“小妹别忙,让为兄说完话也不迟。”

    西王母与东王公是亲生兄妹,向来感情极好,见兄长阻拦,便停下脚步。

    东王公转身道:“小妹失礼,请前辈勿怪。”

    墟帝不言,赤足之下,钻出一条巨大黑蛇,在他脚下盘旋成一个蒲团。他轻轻啪了啪黑蛇的蛇头,以示嘉奖。然后盘腿坐下。

    “老夫年迈,腿脚不好,就坐着听你说吧!继续继续。”墟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东王公神色微变,然而按下不悦道:“前辈是毁灭之神,管理人间兴衰不假,却不该偏离正道,动摇天界,残害冥府众生。重生之神可以修复人间,却怎能重生仙界,再立鬼府?这样一来,不是反而阻止了天地间的兴衰循环吗?还请前辈三思。”

    墟帝没回答,却看着张道陵,嘴角微翘:“这一世延康已灭、赤明当立。张道陵,你还没找到创世神吗?”张道陵站立一边,双手合十,干脆地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墟帝摇头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今世居然如此无能,果然小白脸儿靠不住啊!”张道陵脸上一红,却不做声。

    “你们找不到创世神,就来与我为难,啧啧,我也是完成天命职责啊!唉——!”墟帝佯装无奈道:“你们的创世神不是很厉害嘛!你张道陵当年那样强势,夸下海口,力保两汉千年。言犹在耳,这才四百余年,怎么就怂了?”

    东王公插话道:“这是因为近来天界突发变动,混沌钟遗失得太过突然,不过前辈不需忧心,不日便可找回。”墟帝扬声大笑:“混沌钟你找不回的!你们根本不知道它在哪里,因为只有我知道。”

    闻听此言,三名仙人一脸恍然大悟、登时齐声斥责起来。没想到刚骂了几句,忽然一道巨大的闪电轰隆击中了天柱。

    天柱伫立云间,遇到闪电实属寻常,但这道闪电却不一样,中柱后闪电并不消散,一直插在柱中。三位仙人齐声大叫不好,却见那闪电瞬间变化了模样,化作一杆浑身雷电的三叉戟。

    张道陵急忙扑向天柱,一把抓住三叉戟,不顾雷电击身,奋力将其从天柱中拔出。可惜为时已晚,天柱呈现无数裂纹,崩出如雨的铜块。

    西王母从虎背上跃起,刹那间在空中显出真身,是一条人面蛇身的巨大赤色巨蛇,身长竟一眼望不到底。她当即盘绕在天柱上,阻止崩裂。

    这边东王公也出手直接攻向墟帝,而墟帝则盘坐在黑蛇蒲团上,微笑着等待东王公杀到。

    东王公心下微惧,他知道墟帝狡猾,手上不敢使尽全力,只希望拖住他,让西王母有时间修复天柱。哪知道眼看即将攻打到墟帝面前,他却忽然不见了,耳旁却听到墟帝得意的大笑声。

    天柱忽然全面崩溃了,铜块像暴雨般砸向地面。

    东王公忽然感到一股吸力,将自己猛地吸上九霄云外。他心里牵挂着妹妹和同伴,大叫着呼唤她们,却只听到呼呼风声。

    ---------------------------------------------------

    公元216年,天柱倒塌一年后,汉建安二十一年的夏天。张志已经到东王公府一年了。他习惯了自己的新名字,张白。

    只听得有人喊他:“张白,给我把那边的练功器械收起来。”

    “张白,把铜鼎刷一遍,等会儿要煮饭。”

    “张白,张白,哪去了这小兔崽子。”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跑过来,手里抱着一大堆武器和练功器械。

    “来了来了,您不是让我收拾器械吗?这么大一片,我来不及啊!”

    张白手指着外门练功的广场,这片广场占地有五百余亩,走一遍也要花不少时间,大概有前一世的三四个正规足球场那么大。

    啪,一个耳光,“还敢犟嘴!你认得字,快把这月信送去三清殿,这是要紧事,送晚了打死你。回来继续收拾,别想偷懒。”

    张白捂着脸,诺诺连声,接信便跑。

    从前世的老板变成今世的奴仆,被人人驱使,他实在委屈。

    不过这是个修仙世界,自己所处的是仙界,就是界于天与人之间的世界。这里的人寿命很长,只要努力,混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这么一想,他也就忍了。但是,事实上他也捞不到太多寿命,因为他经脉尽断,难以修炼,所以才成了奴仆,变成他人嘴里的废柴。

    他边跑边看着月信,里面写的是人间正在发生的事,这月信就如同报纸一般,只不过在这里,只有长老们可以看。

    他是近水楼台先看报,反正他不多废话,也没人管他。

    信里的内容真是震撼。

    是年初,代郡乌桓三部自称单于,有反叛之意。曹操所任原太守却无力控制,眼见即将成患。

    五月间,曹操以裴潜为代郡太守。裴潜颇有智勇,竟单枪匹马,出面安抚乌桓。三部单于大出意外,在裴潜恩威并施之下心服口服。将所掠妇女、财物等大半退还,还向裴潜表示服从,代郡稍定。

    这是真实的三国历史,张白本来就读过三国志和三国演义,还玩过多代电游,很多历史和人物还是记得的。

    这一年表面上,最重要的历史事件是曹操与孙权的濡须之战。

    但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这一年七月。曹操把南匈奴单于留在邺城,把匈奴右贤王去卑留在平阳。

    又把南匈奴为左、右、前、后、中五部,使其分散,居于并州诸郡。

    当时来说,这既安抚了南匈奴,安定了北方边事,又增加了并州与河北的人口,有利恢复生产,是一件好事。

    然而从汉匈杂居开始,各路外族不断进入并州与河北等地。百年后,终于酿成五胡乱华的局面。

    他记得那时汉人成了两脚羊,供人食用。又三百年后,原本中原占绝大多数的北方汉族,已经和其他种族人数相差无几,只有江南保持着汉族正统。

    这比起核武器来,也差不多了,张白长叹。

    如果没有五胡乱华,如果汉族可以早一些有能力出征世界,是不是就不会死那么多人?是不是也不会有后世的元蒙入侵,满清定鼎,八国联军,日寇屠杀?

    他也知道,以汉代的科技,汉朝的疆域已经是尽可能的大了。通讯也好武器也好,都不足以支撑扩疆。最重要的是运输工具,连帆船都没有普及的时代,妄言全球化,是痴心妄想。

    如果能飞就好了,不过这里的仙界相当猥琐,居然成仙了也飞不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有人叫他,“张白,仙林里的果子摘完了没有?”

    他急忙逃窜,嘴里喊:“我忙着呢!一会儿再说。”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第一章 东王公府开大会

    建安二十四年,就是公元219年,定军山之战爆发那年。

    昆仑山东荒峰顶东王公府,今日又有一批弟子辞别下山。

    也不止是东王公府,中昆仑山一脉好些洞府都有弟子下山,为的是给洞府增加补给物资。

    几年前的大动荡,天柱碎裂,绝地天通,各洞各府首脑人物一夜之间尽皆失踪。中昆仑山是离天柱最近的位置,遭难极重,闹起了饥荒。

    原本此地乃洞天福地,产出颇丰,弟子们一心修仙,不问世事。可现在,不仅观赏用的奇花异草尽皆枯萎,连供给食用的仙稻仙果也大多绝收。

    诺大山脉,一干众人,近万名弟子差仆嗷嗷待哺。

    不得已,各洞各府只好选出临时族长,一方面寻找失踪的老族长和长老们,一方面还得管理吃喝拉撒大小事务,特别是解决补给问题,其实是个苦差事。

    在中昆仑,最源远流长的宗门就是东王公府,作为整个昆仑山圣地的始祖之一,是高高在上的一等洞府,他的族长,哪怕是临时的,也一样万众瞩目。

    所以现在愁啊!白龙真人本来就白的胡子,快变成透明的了。

    天柱突然到了,师父师叔们也不见了。短短一年,原本好好的仙府,搞得人心惶惶。

    自己闭关百年,原想着终于入仙,可以得偿夙愿。谁知刚一出关,就被一群徒子徒孙大野狼似地围上了。磕头砰地,嚎啕哭拜后,直接被绑架坐上了临时族长的大位。

    真人心里苦,但是真人不说。

    他打小没爹妈,只因偶然机遇,鸿运当头被东王公亲手收留,做起了东王公的入室弟子,如今寿元日长,已经一千多岁了。

    回想当年,感恩师尊之余,他忠心耿耿。从小为了博得师父偶尔的一句赞扬,天天不辞辛苦地当着升仙狗,每日只知炼气炼体,升仙证道。

    哪成想,终于成仙了,好了师父不见了。

    手下那群长老和师兄弟,不是渡劫期就是合体期,说起来也都是尊者上人,可一个个的都像饿傻了的野兽,没事就跑到他这儿来抱怨。他有办法吗?当然没有。

    “咕噜——”

    这肚子,也是不争气。他一抬眼,见旁边几位师弟都是一副:“我懂!”的表情,有一个居然还拿他的贱手,拍拍他的肩膀,那意思以示安慰。这种安慰,怎么这么气人呢?其实最饿的就是白龙真人,他可刚刚出关,一百多年没好好吃上一顿了。

    白龙气归气,办法么还是要想的,

    他四周看看,师兄弟们也是饿极了,家室丰盈的口含至宝,吸收真气撑着;好些穷人就像老牛似的,不停嚼着草叶子解饿;居然还有手捧保温杯滋溜滋溜不停喝水冲淡胃酸的。这群蔫儿不拉叽、横七竖八的家伙,也算修真者?

    话说不对啊?这保温杯是个什么情况?

    白龙清了清嗓子,“咳咳,各位师兄师弟,如今昆仑遭难,大家应齐心协力才是。今日聚集一堂,即为了各出智计,共克时艰。吾虽忝列宗门族长之位,其实难副,各位若有机策,请不吝赐教。”

    文驺驺说了一堆场面话,可底下场面还那样,一个个地不说话。白龙没办法,便打眼向师弟虚空子,使了个眼色,意思你帮我接两句啊!下不来台了都。

    虚空子与白龙真人自幼相识,私交甚好,一见之下心领神会,便高颂道号:“无量寿佛!”大伙一听,唉?居然有人接茬,都眼巴巴地看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虚空子也不含糊,拂尘一摆,不慌不忙掐指一算道:“宗门至今日,已有三队弟子下山,每队百余人,大多是外门弟子。步行下山,按脚程,就算只到得昆仑山边缘就要一个月,乐观估计,也得两个月才能采办物资回到山上。这两个月,宗门内弟子八千,仆役八千,即使一日一食,每食半斤,那么一天的粮食也要...这个...那个几千斤,所以十天就要几万斤,仓库里的存余大概十几...几十万吧,这两个月嘛...总之不够吃。”

    所有人都频频点头,到底是虚空子,东王公府第一聪明人,噢不,中昆仑第一聪明。你瞧,这一个月的粮食消耗,他这么掐指一算,大家好像差不多基本上啥都明白了,这粮食确实不够啊!

    这边虚空子废话半天,也没啥可说的了。一看族长又投来殷切的眼神,只好举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水,心说要不我一口焖了它直接上厕所吧?

    说起这个保温杯啊!虚空子看着杯子胡思乱想,它...啊呀!有办法了。

    他当场定了定神,换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晃着脑袋说:“我觉得,府中张白那小子或许有办法。”

    什么?切———!现场顿时一片鄙夷之声。

    “那小子毫无天赋,资质极差,成日介东扯西聊,见谁和谁唠家常。我的徒弟都给他带坏了。”

    “就是就是,来东王公府也有两年了吧,到现在居然还是个炼气期的渣渣。”

    白龙真人听不明白了,“渣渣”是什么?他从小就是优等生,好学生不懂就问。他一开口询问,一干人见族长连渣渣都不知道,立刻蜂拥上来解释,七嘴八舌一通,好歹把族长给整明白了。

    “不瞒您说,这渣渣之辞,就是张白这小子最早传出来的。您刚出关,自然不知道。”

    “这小子各种花样,不好好炼气,专门走街串巷地兜售些小玩意儿,还坐地起价坑蒙拐骗。”

    “他要不是东王公亲手收留的,早把他轰出去了”

    有人听不下去了,出声帮着辩护:“你们也别毒舌过分,张白天赋奇差不假,可人品并不坏啊?你们看看,这么些人手里都捧着保温杯呢,不都是张白给你们做的?”

    “可我们是付了钱的,就说我这个,硬是让他讹了我一整块息肉啊!想想就心痛。”

    “那也是你有钱,富二代就是不一样。”

    “喂喂,咱好好说话行吗?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我有肉我自豪,关你屁事。”

    成为张白辩解的那位不服,“你老小子说话别横,来看看我这个?”这货把手腕一扬,手上居然带着一块发条驱动的机械手表。

    哦哦————!现场顿时沸腾了,人流聚集起来,轮流抓着那货的手腕,仔细端详着手表的样子,一脸的羡慕简直无法形容。那富二代也不管吵架的事了,蹦着跳着挤进人群,抢着也要看。

    白龙真人插不上嘴,嘴角抽搐,他眼看着一个集思广益、共渡危机的元老大会,渐渐有开成庙会的趋势,脸上真有点挂不住了。

    他憋着口气,不吐不快。

第二章 张白很难找

    白龙真人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他憋着口气,有点红潮上脸了。

    虚空子一看脸色,心里明白,立刻出言抚众:“各位同门,今日元老大会是为了师门前途,不相关的事请大家暂且放下,继续商议大事。”

    结果没人理他!

    虚空子嘴角抽搐,一时恶向胆边生,张嘴大吼:“开饭啦————!”

    局面立刻稳定了,好像老天一下子抽干了所有人的力气。饿啊!有人不禁埋怨起来:“虚空老弟,你怎么还急眼了呢?好不容易高兴会儿,你看你!这一吼又饿了。”

    虚空子也不管他们,自顾自正襟危坐,然后偷偷向白龙真人使了个眼色。

    白龙真人会意,立刻开口向他问询:“虚空师弟,适才本座见同门群议汹汹,对张白此人颇多疑虑,师弟可否明示张白之能?”

    虚空子尴尬一笑,“其实我亦不知他能不能有办法,不过可此子年纪虽小,奇思妙想却多如牛毛,如今洞府遭难深陷困境,靠原来的老一套,怕没有出路啊!”

    “那好吧,即唤张白来青云殿,问一问也好,即便无策,料也无甚大碍。”白龙真人说道。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见当家的心意已决,大家也都不便反对,总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都点了头。

    见周遭无话,白龙真人稍稍踌躇,终于还是把不吐不快的问题,问出了口:“呃——本座闭关多年,不知世间之事,敢问你们说的毒舌、手表、保温杯、富二代,都是什么意思?”

    这一问,现场又活跃起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又开始往明白里整族长大人。

    虚空子见一片混乱,摇摇头叹了口气,把刚才和富二代斗气那货,叫了过来,“鲁威飒,过来有话和你说。”

    -------------

    虚空子这是要派鲁威飒去找张白过来,他担心派别人去,说不定言语倨傲叫不来他。

    之前见小鲁展示手表,便想着也许他和张白平日交好,方便找人。更重要的是,在这会议所在地的青云殿上,只有鲁威飒是个年轻人,今年才十六岁,肯定比较听话。若是让别的师兄弟,去传唤一名炼气期的外门弟子,那些老油条,谁也不见得愿意啊。

    要知道其他的与会者,最少也是个百年修行。就说那个被称为富二代的旭笑子,看上去三十出头富豪的模样,谁知道却是个渡劫初期的六百多岁老家伙。

    鲁威飒和他们一比,实在像个娃娃。照理来说,他不可能有出席长老大会的资格。

    不过他能够与会,自然不是白给的。他不仅是公认的青年才俊,小小年龄已入化神后期,而且身份来历十分不俗。乃是罗马帝国正经的皇室贵族,现任罗马皇帝卡拉卡拉的侄子。按照华夏的说法,这就是个皇子,只不过这皇子能不能当上皇帝,就很难说了。

    倒不是说他没资格,因为在罗马帝国的习俗中,帝位并非世袭,所以哪怕不是皇子,甚至不是贵族也可能成为皇帝。只要现任皇帝留遗嘱,经罗马元老院认可就能即位。

    所以鲁威飒若是要俗世中更进一步,要做的不是宫斗,而是增强自身的实力,获得元老院的认可。

    至于皇帝陛下,因为是亲戚,本来就对他和他哥哥寄予厚望,所以自小他哥哥就被派到了耶路撒冷圣地修行,自己则被派到了遥远的昆仑山。

    鲁威飒并不在意路途的遥远,罗马的男人都是野心勃勃的,怀着征服世界的心思,路途远近根本不在眼里。 不过毕竟远离罗马权力核心,通信不便,不了解目前帝国局势,有时不免忧戚在心。

    ------------------------

    虚空子让他找张白,他没话说,不过张白很难找。

    这东王公府占地千里,人员众多,许多弟子还带着仆役,杂七杂八的事遍地都是。原先老族长东王公和入仙长老们都在,摄于威望,一切还井井有条,现在连吃的都供应不足,修行大受影响,自然是人人各顾各自己想办法。好在出了个闭关修炼百年,成仙的白龙真人,要不更得乱。

    他脚程加快,快步掠出内门南大门,来到外门驻地,外门的广场上还有不少弟子在练习,只是个个面有菜色不比平日龙精虎猛。

    本来要找张白只要看气息就行,哪个最弱找哪个,但张白总是扎人堆,哪儿人多去哪。而人多的地方呢,气息就杂乱,所以很不好找。

    他在外门晃了一圈,人没找到,倒把那些大多是筑基期和金丹期的外门弟子吓了一跳。平日里他们见了内门弟子都得躬身行礼,今日居然来了个化神境的年轻英俊长老,气息威压不说,心理威压就够受的。

    所经之处弟子们个个惊慌失措拜倒行礼,他既不还礼,也不说话,眼睛一扫,绝尘而去。留下一个个艳羡的眼神,尤其是那些女弟子,更是眼神迷离,恨不得直接绑了小鲜肉长老私奔了事。

    “你看看、你看看,鲁长老年纪比我们这儿谁都小,可这境界,啧啧,真是惊为天人呐。”

    “这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听说鲁长老还是一名皇子呢?”

    路中有几个弟子正在悠然闲逛,这几个人都是士子打扮,身着袍服,头戴高帽。正对着鲁威飒离去的方向,指指点点,议论有加。

    一个十二岁小屁孩,装模作样地也和他们差不多打扮,正混迹其间,此子就是张白。

    刚才鲁长老来时,他慌得一批,当场缩入人群,还带头趴在地上叩拜,引得大家纷纷有样学样。现在躲过了鲁长老,他松了口气,又洋洋自得起来。

    “问我呗,我都知道,”张白一拍胸脯,“告诉你们,鲁长老来历大的很,是西方最大胡国罗马的皇子,这罗马就是大秦。哦,就是甘英年幼出使的那个大秦国嘛。”

    大秦国皇子吗?同伴纷纷表示惊讶。

    “张贤弟不愧世出名门,小小年纪博闻强记,将来必是大才。”说这话的是陈佐,颍川陈氏子弟,众人一听之下纷纷点头。

    “陈兄过奖了,小弟不才,只是前些日子,和鲁长老有过小小交易,无意间打听到的。”张白道,“说起大才,各位仁兄俱是英杰,小弟这天赋,大概是来错地方了,令人惭愧...”

    “交易,什么交易?”旁边有人当即插话。

第三章 张白是个明白人

    “什么交易?”见旁边有人插话,张白打眼看去,见是周峻。

    其人出身大族,是大名鼎鼎、风流英俊的周瑜周公瑾的侄子。其父早亡,得周瑜收留,待公瑾亦亡故后,便没了依靠。家族里索性把他千里迢迢送来昆仑山,希望他凭自己打拼,为家族争出一片新天地。

    “哦,就是那手表嘛!”张白答道。

    “你怎么把它卖了,不是说好归我的?”周峻急道。

    “你担什么心?你的我准备了。告诉你,给鲁长老的那一只,是包了一层黄金的金表,他们罗马兴这个,太贵太俗。给周兄的那只就不同了,表盘为瑶玉所制,指针乃神树三桑无枝树树皮精工打磨而成,其质朴而无华,其形鹗视而鹰扬,多么风雅出众。这样的表,给周兄才合适啊!”

    那周峻一听,颇为满意,立时点头微笑不语。旁边众人尽欢,又一路诗书,饿着肚子游逛游逛。

    此时的华夏,三国初具,正是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正月。用公元纪年的话,就是公元219年。

    这群书生,都是华夏各世家的子弟,而且大多数是家族中不太重要的旁枝,或者家中直系亲属亡故无托之人。要不,这昆仑山与中原山隔万里,大族子弟谁舍得让孩子自小飘零。若是普通人家更是,别说求仙,昆仑山如此遥远,怕路费都不够。

    这拨士族旁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平时见人都是一副高攀不起的清流模样。自己肚子里明白,学个几年仙,早晚还得回中原,出将入相才是世家正途。他们一边求仙,一边读诗书,天赋异禀者固然受人追捧,然而汉代没有科举,仕途皆仰仗众人评议,所以家世品性,文采口碑更是重要。

    简单来说,就是要多结交朋友,于是刚才张白叹息自己升仙的天赋不佳,陈佐便已记在心里。

    众人游览对诗,兴致正浓,一路至东王公府外围。这里位于昆仑山峭壁之上,东王公府是依山峰而建,宫殿建在山峰南坡,房舍建在东坡,东荒山峰顶终日风霜凛冽,吹去了雨雾,日精月华笼罩四周。宫舍脚下数十丈,便是云海,山峰壁立,云海涛涨。哪怕不是仙,这里一站也有欲飘然仙去之感。

    一行人远观云海,各自对诗作乐。张白也站在崖边,默默无声,思有所感。

    陈佐见状,便来到张白身边,手抚张白肩背,说到:“张贤弟不必忧思,你看天下之大,求仙也好,致仕也罢,都是为了芸芸众生。你年纪幼小,即便求仙无路,将来岂不能辅佐社稷,一样功成名就。”

    张白点点头,感激道:“陈兄多有照拂,吾怎能不知,方才只是念及家乡和兄长,云隔万里,一时触动。”

    “令尊为魏公所杀,我知道。吾族虽有陈侍中效力曹氏,但亦为汉臣。你我将来或能辅佐汉室中兴,亦未可知。”陈佐这意思,是想拉拢张白这小孩,为其所用。

    张白心想,这个陈佐陈玄吉,倒是和他叔叔陈群不同,竟是个有野心的。当即抱拳作揖道:“陈大哥不必多虑,先府君之事,与大哥并无关系。”他改称陈佐大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却符合他十二岁小孩身份,又显得亲近了许多。

    “只是曹氏一统北方,手下文臣武将多如星河,小弟不才又因先府君之事,必受忌惮。家兄张温出仕孙家,吾欲从之,又恐孙氏气量狭小,寄人篱下,无缘功业。”

    陈佐笑道:“贤弟何须忧心将来之事,你我学艺昆仑,难道还比不过凡夫俗子?曹魏虽汉臣,实为汉贼,今天子受挟,吾欲辅佐陛下,中兴汉室。贤弟年幼有才,数年之后必当时得令,正好与我一同下山,共图大业如何?”

    张白一脸激动,当即深躬到地,“蒙大哥慧眼,给小弟一条仕途,弟愿死力相助,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这四字用得好,看着这个十二岁孩子,陈佐心中不禁惊讶其文才。他原本只是想在自己下山时,带走个忠心听话,又不会恃才自傲的仙界后辈。如今一看,更觉今日所为正确无比。

    这一来两人变成了同盟,关系更为密切,于是兴高采烈,勾肩搭背地继续游玩。

    其实张白是个明白人,陈佐那点心思,他懂得很,他可不是真的十二岁小孩。

    实际上,他是三十二岁的张志。

    自从被魔都的蘑菇云炸到这里的大草地上,他不得不一切从头开始,创业嘛,又不是第一次。可是穿越啊,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这类故事小说看得多了,小说里猪脚们带着光环、金手指、系统、异能、还有技能法宝,有些家伙甚至可以随时穿过来穿过去,来去自如。

    可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啥都没有啊?而且在昆仑山仙境,别人修仙像火箭,一日千里,自己修行却像个王八,不动如山。

    猪脚光环呢?不过只有一样,就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到了三国时代。

    前世关于这个时代的各种书籍、游戏,多如过江之鲫,自己又喜欢看三国志,对历史真实了解不少,基本上能预估到天下大势,说不定能浑水摸鱼。

    与古代人的人际交往上,自己广告专业学过点文学,之前又在广告界做了很久的文案写作,古文诗词不在话下。虽没有惊世才华,平日交往没问题。真要到了考较诗词的时候,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一起上,总能混得过去。

    况且也没什么人考他,因为刚穿过来的时候,他只有八岁。

    当时在草地上跋涉的时候,衣服虽破烂,可他走了一会儿就不觉得冷了,因为人变小,衣服宽大了不少,他把衣服扎紧一点便不漏风。

    他在草地上走了好一会,渐渐意识到原主大脑里的记忆。有个不错的事,他成了江南士族大家张氏的嫡系子弟,名叫张白。他是家中幼子,因长兄张温才名远播,所以轮不到他继承家业,于是被家族派来昆仑山修行的。眼看快要到地方,自己却和仆人张地走散了,几天后冻饿致死。

    奇怪的是,怎么自己已经穿越过来成了别人,自己的衣服却还在。他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身体缩小了,很像柯南嘛!难道是探案故事?好在稀里糊涂走对了路,居然半道重遇张地,这老家丁抱着他大哭,总算是皆大欢喜,又回到了修仙故事的剧情。

    不然的话,以柯南的尿性,在三国时代的昆仑山仙境,自己身边每天都要死一个人,早晚给人当成灾星,非炮烙了不可。

第四章 仙气永享是不可能的

    说起修仙,本以为是个仙风道骨、清闲自在的事情,张白万没想到,自从修仙之后,自己几乎成了笑柄。

    这昆仑山里,仙气充沛,刚入门的弟子,虽无法吸收仙气,但是能吸收元气。元气是仙气中比较低级的一种,比元气强的还有灵气,也是仙气的一种。

    炼气期的学徒们,炼的就是元气。等入了筑基,便可炼化灵气。

    这灵气要用很久,等过了渡劫期,入仙之后便可炼化仙气以增修为。至于仙气之上还有啥,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修真已是漫漫长路,修仙到仙帝境界更是遥不可及。仙帝之后的成贤之境,只是听说,没人见到过。

    昆仑仙气充溢的好处,就在于即使资质一般的弟子,在此修行也能轻易连升多级,即使外门弟子,也能轻松入筑基,练得久一些的,或者天赋高的,二十多岁入金丹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东王公府内门弟子中,金丹境更是遍地都是。元婴境和化神境虽然是两道坎,然而只要坚修数百年,只要人没死也不难过。

    元老之中,大多都在更高的炼虚、合体两个境界,像鲁威飒这样的化神后期还真不多,不过鲁威飒是只有十六岁的年轻天才,另当别论。

    天柱碎裂后,仙境以上长老和族长俱都失踪。目前在中昆仑,入了仙境的只有绝地天通后才出关的白龙真人。

    所以整个东王公府,不对,整个中昆仑山,战五渣的奇葩只有一个,就是修炼了快四年,还在炼气期的张白。

    刚进府两年,他还苦恼不堪,总想着努力努力。但就是没用,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差,都能穿越的人了,怎么炼个气如此艰难,光环呢?

    这事一时连东王公都惊动了,他亲自查看张白炼气好几天,最后结论,张白体质特殊。丹田虽能聚气,身体却不能盛满气息,周身体格经脉不知为何千疮百孔,常人如此早已死透了,总之张白能活着就是奇迹。

    张白虽然自己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心中有点猜测,恐怕是被大蘑菇炸的,所以他也不急了。

    东王公是人伦始祖之一,一向心善,见张白不能修行,也没赶他走。而是让他练体淬体,再学习术法。术法虽然也需要炼气,不过所需的气较少,张白靠着丹田里的气息,再加上经脉中零零碎碎不能流通的一点气息,居然勉强进了炼气期第九重,但之后就寸步难进了。

    气息既然不足,他就只好转向练习控制,术法讲究的是运用,例如使用水火风雷,本来都能克敌制胜,可所有的术法到了张白这里,全部威力大减。

    张白穿越前是个现代商人,头脑灵活,于是乎发现自己可以用那弱弱的技法,制作小工具,比如控风之术,被他用在切削材料上,做出了保温杯。昆仑山天材地宝所在皆是,他用了点到处都有的?竹,截了一段当杯身外壳,又找来能隔温的遗玉,用风术磨成内胆和杯盖,还在杯盖和内胆之间磨出螺旋纹,一只保温杯就做好了。

    东王公府老年人和中年油腻男众多,这保温杯销路极佳。于是他又欣然拾起老本行,重走商人之路。

    ------------------

    这一日,与世家子弟们道别后,他就回了自己住的小院————北曲院。院子里青翠遍地,种满了药草,别的院子绝收,只长些杂树杂草,就这个院子与众不同。

    他和师父住在一起,师父叫鬼苦子,人如其名,苦情废材一个,一百岁了还只是个化神初期,比鲁威飒都不如。像张白一样,擅长的也是制作用具和武器。

    于是师徒二人就组成了废材二人帮,师父制作武器,徒弟制作用具,兼跑街销售。功力没啥长进,各种财富宝贝倒是积聚了不少。

    绝地天通后,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巴,这师徒俩趁机各处倒卖急需补充的物资,生意做得日进斗金,光吃的就有不少存货。

    士族们平时都互有结交,张白落魄遭人欺辱,他们看情况偶尔也会出手搭救。所以他一有了点甜头,也时常分与众人。这么一来,士族子弟中,张白名声渐起,修仙不成,仕途却有指望了。

    尤其是今天,颍川陈氏的修仙人陈佐,终于也向他发出邀请。颍川陈氏是中昆仑修仙者中,俗世势力最大的士族,三国志里的陈纪、陈群、陈泰都是出于这个士族大家。自己才十二岁便收到陈氏邀请,看来真的是有希望了。

    他很高兴,前世没有当官的命,这一世说不定能青史留名了。

    想着心事,张白不知不觉没敲门便走进了屋舍,鬼苦子正在炉灶前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他没出声,悄悄走近一看,哟嚯,原来老头正在调一种新药剂。这药剂有些特别,五颜六色的,还会发光。

    他便问道:“您在做什么药剂啊?从来没见过这种。”

    鬼苦子微微一惊,见是徒弟张白,他笑笑说:“是外门严宗长要来炼丹用的,你来了正好,帮我再多调些。”他拿手一指桌面,“喏,方子在那儿。”

    又是严通那货,这个严宗长没事老来北曲院,不是要这个就是淘那个,神气活现,颐指气使。可师父却从不敢顶撞,北曲院快成了严氏的私人工坊了。

    东王公府外门有数千弟子,真正常驻的教练师父不多,一共就二十多个,鬼苦子也是其中之一,这些师父都被统称为外门长老。

    外门弟子进了山门,很快就会被指定拜其中之一为自己的师父。外门在内门之下,此事由内门裁定。所以这徒弟多的师父,自然是更受内门重视,也就相对地位高些。

    而统管外门的长老称为宗长,现任的就是严通。

    张白听师父这么说,就问要调制多少,鬼苦子告诉他需要五十多副,他便骂将起来:“这个严通,他自己不会调?他要炼丹我们不要吗?这花出去的工夫且不说,就这成本最少也值二十颗灵珠了吧,真是会贪便宜。”

    鬼苦子长得慈眉善目,一头白发,一脸的白眉毛、白胡子,身材佝偻,每做工不久必须将腰直一下。

    这会儿,他用拳轻轻敲着后腰,长吁了一口气,责怪道:“这个孩子,说了你多少次,为人心胸需宽仁,不必介怀此等小事。”

    张白不敢多说,他跟了鬼苦子两年,了解师父的脾气。

    两年间常见他受其他外门长老欺负,论境界师父是长老中最低的,可大小也是个长老,张白不忿,每每劝师父向内门长老、族长告状。

    可只要一提这个,师父便生气甚至要责打,他也就渐渐不吭声了。

第五章 彩色发光的药剂

    话说张白不吭气,乖乖地帮师父调制起药剂。他年轻手脚快,不到一个时辰,便调得差不多了。

    就这时,严通找来,他一进院子便四处打量,东摸摸西看看。

    “这藁菝长势不错,就是香味不足;山葱太矮小,还种了那么多没用的草竹,早就说让拔了。”他一路走一路啰嗦,看到师徒俩还在劳作,便往旁边的树荫下坐,手扶着树木看着上边的果子,又说道:“你们种的棠木也是奇怪,怎么结了果呢?”

    张白忍不住抿嘴笑了,“好教严宗主知晓,这藁菝是刚种下的还没长好呢,这品种生来高大您不认识;那山葱您认错了,其实是蘋草,消除疲乏用的;那?竹是师父研究出的新品种,您的保温杯外壳就用它做的;至于这树嘛,这哪里是棠木,这是沙棠,果子有妙用,你不懂的。”

    严通没料想被个小孩抢白了一顿,老脸一红,心里有些怒,“你小子学艺不精,居然也敢来长老面前卖弄,还不一边儿去。”

    鬼苦子见状,马上抱拳作揖,谢道:“宗主莫怪,张白小孩子家,品行乖张,出言无状,念在他先天不足其情可悯,不必一般见识。”

    “好好,我也没空和小孩啰嗦,你们快些做好药剂,赤阳长老还等着开炉下药呢,其它药材都妥了,就等你们。”严通口称的赤阳子,是内门核心长老之一,是东王公府丹师之首,地位尊崇,为人严厉。

    师徒俩一听是赤阳长老,不敢怠慢,立刻加快速度,不到一刻时间,便备好了所有药剂。

    鬼苦子于是稽首行礼:“都备好了,请严宗主过目”

    “呜嗯呜!”严通不知何时摘了一捧沙棠果,正吃得来劲。

    一看药剂有了,一把抓来,也不数数,鼓着满嘴果肉的腮帮子,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院门外,意思我吃着呢我回不了话我走,一溜烟没了。临走还顺了一把蘋草,动作敏捷,不愧是炼虚八重境界。

    “无耻小人!”张白见他走远了,啐了一口骂道。

    “你也累了,快回房休息吧,晚间不要忘记练功。”鬼苦子叮嘱道。

    张白辞别师父,回自己的偏院,刚到门口,就遇上老仆张地。

    “少主回来啦,晚膳已经备好,都热了两三回了,少主怎地如此晚归?”张地见到张白,十分高兴,笑眯眯一迭声的问候。

    “嗨,本来早就回来了,结果在师父那儿耽搁好久,严通那家伙拿来一堆药剂让师父做,我帮忙干活到现在。”

    “少主辛苦,那就快些用膳吧,免得凉了。少主今日游玩可曾尽兴?”

    “倒是不错,结交名士的事情我最拿手了,今日陈佐还邀我下山后一起辅佐汉室呢!哈哈!”

    张地笑呵呵从厨房端来菜肴,“少主前程似锦,老仆恭喜了。少主用膳吧!”

    张白整日里到处做生意,他们的膳食竟比内院的长老们都好。

    “给师父送去些没有?”他问张地。

    “送了送了,还有一小块红烧视肉呢!”

    所谓视肉,是仙境中的一种素肉,吃起来与肉食无异,却并非杀死动物所得。而是生长在仙树或灵气充溢的玉石之上,极为少见。这种肉并不见得特别鲜美,最大的好处是它能自行恢复,吃多少长多少,只要不一次消耗过多,就会源源不断。

    现在整个昆仑山都在闹饥荒,这视肉几乎成了重要的补给物资,只有内院几个重要长老有。张白所得这一块,就是他拿金表和鲁威飒换来的。

    正吃着,忽然屋外一阵风声,一股威压瞬间袭来,似有高人到访。

    主仆二人惊疑不定,一时没敢开门,却听门外有个年轻沉稳的声音:“张白出来吧,别躲了!”

    这声音张白听得出,是鲁威飒。他叹了口气,知道躲不了,只得开门行礼:“不知鲁长老驾到......”

    “少废话!”鲁威飒最讨厌掉书袋的华夏文,他毕竟是老外不擅长文驺驺的,“你快跟我走一趟,白龙族长唤你前去,有话要问你。”

    见白龙族长?张白有点懵,心说不就是制作手表的时候,偷偷坑了你一点玄铁嘛,犯得着让族长出面吗?即便是加上那块...一大块黄金,也犯不着叫族长嘛,哎哟罗马人小气哦!

    他又转念,难道是那条白色虎兕皮做的表带被他看出来了?就算不是真的白虎兕皮,但的确是虎兕皮啊,很难搞到手的好吗?何况那染色的手艺,完全是艺术品级别的,一块视肉而已,已经贱卖了。

    想到这儿,他挺胸道:“鲁长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就是一块手表的事吗?我可是熬夜通宵几天给你做的,累得跟狗一样。就算有点损耗,可咱这手艺你说,昆仑山上上下下哪儿找去。”

    鲁威飒没听明白,傻傻地说了一句:“手表吗?...不错啊?”

    "还是了,你就找不着,这和境界功力啥的没关系,我虽然炼气..."

    哎呀?他忽然觉得不对,立刻住嘴,问道“你找我到底啥事儿?”

    “族长找你啊?让你去内院商量个事。”鲁威飒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啊?没有,没激动。”

    “你刚才,说的...损耗...是什么?”

    “我说了吗?我说的是视肉消耗大,不够吃吧?”

    “还不够?你小子别贪得无厌哈,那可是我从黑熊那里打赌赢来的,好大一块呢!”黑熊是东王公的坐骑,不知怎么它倒没失踪,还每天饭量极大,长老们敢怒不敢言,头疼不已。

    “可...我正在发育阶段,食量大嘛!”

    “你是饕餮峰猪妖的徒子徒孙吗?吃这么多?我也在发育啊,我怎么没那么大食量?”

    “哎哎,猪妖怎么了,怎么说话呢你...”

    "好了好了,”鲁威飒不耐烦,“你不是曾经向我讨精炼的枭铁吗?下次给你带点,算作弥补吧!"

    “这还差不多,做生意讲求公平交易,你好歹是个皇子,就看中你信誉好,别人一般我都不愿意卖给他。”

    “好啦行了,住嘴吧你!现在快随我前去内院,族长已经等候多时了”鲁威飒觉得头开始疼了。

    “你说的枭铁哦,别忘了!”

    “行了,行了,快走!”

第六章 章台杨柳随风飘

    话说张白随鲁威飒去往内院,一路吵吵闹闹。出发时,鲁威飒嫌张白走得慢,张白也不含糊,不走了,又跑回北曲园。

    他从自己的屋檐底下,拖出个新玩意儿来。这东西前后各一个轮子,用一个三角形大铁梁架固定,铁梁架中间左右各一个踏板,上置一个坐垫,正是后世人尽皆知、大名鼎鼎的自行车。他骑上就走,毕竟再差也炼过气,骑得风驰电掣。鲁威飒化神境界,竟然也需要稍稍认真些才能跟上。

    这玩货实在是新鲜,且鲁威飒也是个人人瞩目的。这一路上闹得众相惊诧,男男女女大呼小叫没停过。鲁长老这时,看张白也是满眼小星星,到底是只有十六岁年轻人当场本性大暴露。也不管身分了,半路抢着也要骑,张白倒是大方,你骑你骑没问题。

    待两人到达内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青云殿上半个人也没有。

    想来定是耽搁太久,长老大会已经散了,“糟了糟了!”鲁威飒哀哀叫:“要被族长和长老们责罚了。”他转过脸来,手指张白大骂:“这都怪你个小畜生。不好好在家呆着,偏要出门瞎逛,让我一通好找,浪费了整个下午。”

    “怪我咯!明明是你时间观念不强计划性不足。”

    “什么肌肉不足?你小畜生还敢不敬尊长!”

    “你小畜生骂谁?”

    “我小畜生骂.....是该教训教训你了。”说着鲁长老挽袖作势欲揍人。

    这时,门口响起一声咳嗽,一个人影转将进来。

    “咳咳,你们两个娃娃吵吵嚷嚷,这里是青云殿不得大声搅扰。你们跟我来,耳房续话。”来者正是虚空子。

    两人相互斜了一眼,不敢再行嬉闹,跟随虚空子一起进了大殿东侧的耳房中。

    耳房原是在议事间隙稍事休息时使用,这间则稍显特别。除了照例的有几个休息用的蒲团散乱在地,俱是白管叶编织。主位还加了一张天畺木云纹书案,旁边有一高二尺的六脚玛瑙香几,其上一炉苏合香,已燃了大半。

    书案之后白龙真人正在打坐炼气,雪青道袍外有薄薄一层仙雾环绕,其色微红,明灭不定。

    虚空子示意二人不要打扰,自己找了个蒲团盘腿坐下,鲁长老和张白有样学样,也跟着坐了,不一会虚空子和鲁威飒也入了定。

    只有张白始终坐立不安,他也不是本性坐不定,就是身上的气息东一处西一处。有的四处乱窜、奔流难收;有的壅塞不进、滞涩凝结;更有的如石沉大海、全无动静。各处管各处,全无交通之相,竟是无法再进一步。

    他心中不乐,微微轻唉了一声。

    不料白龙真人却悄悄睁开了双眼,凝视着他,口诵道号:“无量天尊!”

    于是另外两人也悠悠出了定,四人团坐开始商议大事。

    虚空子还是先开口:“今日特使鲁长老邀张白觐见,以筹策王公府供给事宜,请族长示下。”

    可没想到,白龙真人一脸正经地问道:“小鲁的脸怎么了?是不是跟人比武切磋了?”

    鲁威飒闭嘴不语,张白却哈哈大笑道:“哪儿比什么武啊?他是骑自行车摔的,哇哈哈。”

    白龙没听明白,紫神车?却听虚空子在旁咳嗽不停。

    白龙真人连忙转换话题道:“呃......虚空与吾自幼结交,鲁长老、张白皆少年,大家讲话不必拘束了。今天就是要你们二位少年人多想想办法,我们这些老头子呢,泥古不化。没什么办法,还吵得我头疼,烦死人。这样吧,虚空,你和他俩先说说情况。”

    虚空子遵命,便讲述起东王公府目前的凄惨景象。

    此时的东王公府,仓库中早已绝粮有日,大部分门人只能靠着吸取息玉的灵气过活。这息玉并非食物,而是炼气补气用的灵物,帮助修炼没问题。虽可延命,却不能补充体能,若长此以往,将眼看门人渐渐体衰。

    炼体和炼气本就是互通的,身体不行当然会拖累修行。甚至对于修行日浅的弟子来说,长期不食人间烟火,还有性命之忧。

    其他的仙谷和仙果大都绝收,只有少数精于植物系技能的灵师院落里,有少量的收获,可这不足以供给东王公府上上下下上万门人。

    靠下山弟子获取资源,实际上远水难解近渴,昆仑山周边尽皆白地,不是沙漠就是戈壁,而且常年积雪,道路难行。

    或者说跟本就没路,因为原先上山下山都是由成仙的长老和门人引导,飞升而入。绝地天通后,不仅成仙者几近绝迹,那些拥有飞升技能的门人弟子,极度郁闷地发现,自己不能飞了。

    例如白龙真人,原本成仙后应能飞升天际的,最起码也能御剑飞行。结果一出关,发现自己仅能离地八丈,虽能留空不堕,却再也不能上升哪怕一寸。其他门人就更不用说了,那些原本有飞行技能的,如今也只能离地两三丈,有些留空时间都不足半刻。这哪儿还是飞,纵跃跳高而已。

    这样一来,物资的补给只能靠根本没有道路的陆路运输,补给一次自然不是三两天的事,估计一次半年总得有。所以,派人下山真正的作用,其实是为了减少吃饭的嘴。

    长老们也曾派人往昆仑山东西两端的修行之地筹粮,一开始去的就是西王母山。

    西王母山乃西昆仑各宗各府之首,西王母又是东王公的亲妹妹,去西王母山串门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无奈师祖西王母及其麾下,一干已入仙境的长老,也同样失踪。

    所以西王母山见到东王公府来人,起先惊喜万分,以为来了救星。一问之下,几乎绝望。

    两家只好尽力互通有无,西王母山多有灵芝,东王公府就把多余的息玉拿来,与其交换。

    那里女弟子众多,息玉另有驻颜之效,颇受欢迎。再加上没吃的正好减肥,据说西昆仑山现今门人大多纤瘦似仙草香柳,可说是美女如云,人人随风,个个摇曳。

    后人有句赞曰:昆仑座上饭菜少,章台杨柳随风飘。

    东昆仑那边也派了人去,那里有北冥洞府,族长烛阴是龙族始祖。补充一句,烛阴老祖还是个始祖级宅男,原先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如今更是严禁出入,任凭东王公府使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究是狗卖包子——不理不睬。

    虚空子讲到此处,一众四人尽皆唏嘘。

第七章 罡风起

    话说众人饿着肚子唏嘘,只有张白是假饿。

    他刚吃完晚饭,又不敢说,两眼溜溜偷看各人脸色。结果发现其他几个人都直眉瞪眼地看着他,心下惴惴,也不好装聋作哑,于是清了清嗓门:“咳咳,呃......我觉得这法子是有的,只是有点不成体统。”

    众人眼前一亮,白龙真人大喜道:“但说不妨!”

    张白的笑脸有点尴尬,转着眼珠,嘴角一抽道:“只能靠功力深厚者,脚程全开,到山下搬运物资,除此恐无他法。”

    嗯?我等怎未想到如此妙招?

    不错不错,组成个脚程最快小分队,加快速度。一来一往么,以鲁长老为例,去到最近的州府凉州,大概两三个月可以来回,妙啊!喵喵喵。

    众皆鼓掌大悦,只有张白看着其余众人,作悲天悯人状,老神在在,不喜不悲。

    若说东王公府脚程最快的么?在座就占了三位,一是白龙真人,二是虚空子,再一个就是十六岁青春正当年的鲁威飒。另外几个脚程快的,也都是长老会议中渡劫期、合体期的老人。

    办法似乎不错,精英尽出运粮食。呃......似乎哪里不对。

    鲁威飒第一个缓过神来:“我们负责运粮,你小子在这儿干什么?”

    “切!小徒年方十二,是祖国的花千骨,当然负责吃咯!”

    虽然不知道花千骨是谁,但这下全明白了,感情师父们出门运粮,弟子们宅内败家。怪不得长老会议里,这么多人都没想到呢?就是想到了也没人说得出口啊!

    白龙真人和虚空子脸都歪了,居然想着让师尊们给弟子当牛做马,所以说长老会上这么多人臭他,这小子就是一个“好单纯好不做作”的妖艳贱货,很有种想抽他的冲动啊!

    鲁威飒手指几乎戳到了张白脸上,急得结结巴巴:“让长......长老运粮?就这帮老家伙谁愿意干?肯定是我一个人干,你想害死我,你你你......就直说!”白龙和虚空在一旁面不改色,微微点点头。

    张白一脸无辜,“我也是好心啊?是你们要我想办法的,你觉得不好那你自己想一个看看。”

    “......”

    “你看,你们都没办法吧?都怪我生性耿直,其实你们不用我的办法也没关系,反正出不了大事!”

    -----------------

    “族长......族长大人,出大事了!”

    突然一个弟子飞奔而来,老远就惊慌失措地喊起来,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白龙真人领头,几人快步出了耳房,来到青云殿前。

    那来传信的弟子,正找不到人,一见之下涕泪交流。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来,拜倒在地。哭道:“族长大人、各位师尊在上。先前下山的几路同门刚才都回来了,说是山下罡风大作,飞沙走石,绝了道路。有的同门凭功力硬闯,被罡风刮去不知所踪。求族长大人救命啊——!”

    众人一听,知道事情有变,白龙真人立刻散出神识,向山脚下探去,果不其然,山下一片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他和虚空子、鲁威飒一起又连探了几次,在神识中找到了几个被风刮倒受伤的弟子。

    白龙立即布置,让传信的弟子继续报知其他长老,令其全部下山,寻找罹难弟子。自己则带着虚空子、鲁威飒,一脸严肃全力飞奔下山。

    张白跟不上他们,料想自己过去也没什么用。便找到停在殿外角落的自行车,开了锁飞身上车,一个人吹着晚风悠然而归。

    这自行车的车头没有装灯,本来难走夜路,但张白五官五感却天赋上乘,眼力、听力、嗅觉、味觉、触觉均颇为犀利,这夜路对他来说轻松自如。

    车过云崖边,见四下无人,他停了车,一人独立崖边看云海。今日云涛翻滚,浪底隐隐有电光不断闪过,一道道的,看着既像星光,又有点像魔都夜色中穿梭的车流。

    云海之上,月明星稀,桂魄飞光,冷浸秋碧。云海之中,浊浪如晦,隐雷如泣,潮起如烟。张白心有所感,临崖听风,孤立半晌。

    “这位小弟,怎地也爱这秋光夜景么?莫不是被风声吓到了吧!”一人忽在耳边语出调笑。

    张白侧目,见一人书生模样,反接双手而立,夜色中容貌不清,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他一看不认识,便道:“兄台戏言,吾等仙门,岂能为风声所吓。今上下巨变,吾恐倦鸟不得归矣。”

    那人似乎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孩子,居然出口成章。又笑道:“你小小年纪,好一个倦鸟得归。月下倦归,实属光阴,此题可作诗否?”

    张白心想考我吗?老子好歹广告卖文十数年,吓吓你不成问题。便答道:“确有所感,成诗半首可否?”也不等人答应,便吟道:

    “蓦过千山明月夜,风挟襟袍阒寂崖。一寸寸关山回望,挥挥袖万里尘霾。”

    诗毕作揖道:“只有半首,敬请兄台斧正。”

    那人一时呆立,嗫嚅道:“这哪里是半首?何以只得半首?”

    张白笑嘻嘻露出一口白牙道:“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呀!”然后跳上自行车,挥挥手一溜烟跑了。

    那书生懵懵懂懂、孤立半晌,忽然抬起头,看看月光,一晃身,人便悄然隐去。

    ----------------

    张白一边猛踩踏板,车驰如飞不时回头看看,见那书生没有跟来,心下稍宽。

    眼见得快到北曲院了,他不敢打扰师父,就把车停在院门外荒草队中,反正这里没人会骑车,不怕偷。然后蹑手蹑脚,悄然往院门走去。

    就在离院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故意轻声行走。他心中疑惑:“难道这人是和我一样,怕打扰师父?如此那就只能是张地了?应该不是。”

    他索性停步,伏下身来,两眼盯着院门处,查看动静。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清瘦人影,从院门闪出,一出门就躲入灌木丛中。良久见无人埋伏,便起身沿着小路飞速向北跑去。

第八章 我的仆人有问题

    张白跟着前面的黑影,一路向北。

    东王公府的主要建筑,大多建于东荒山的南坡,依着山一层接一层。

    最底下是山门和客堂,负责接待宾客。往上一层就是外门,外门建筑广大,绕着主峰东西南三面环山,形成第一道护卫。

    外门沿主路向上就是青云殿,是用来议事的地方。殿外两边都是内门,东坡是男弟子,西坡是女弟子。形成第二道护卫。

    内门再向上,是三清殿,两边是长老的住处。长老们居住在此,一来是拱卫三清,二来就近护卫峰顶的天柱。形成最后一道护卫。

    东荒山峰顶是天柱和铜雀台所在之地,铜雀台是天柱的地基,与天柱一体以精铜制成。如今天柱碎裂,此地已成禁地,长老们重重神识,日夜在此监视。

    东荒山的北坡是一片峭壁悬崖,崖高万仞。到处是刀削斧立,怪石嶙峋,且日晒不至,终日狂风呼啸。

    此地根本不能居住,也没法通过,平时人迹罕至,连鸟兽都十分稀少。

    张白心中奇怪,昆仑仙境之中大都仙风道骨,什么人大晚上如此鬼鬼祟祟?

    只见黑影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回头张望,渐渐就到了风回亭。这风回亭是一座小小的山亭,是外门东坡的尽头,与北坡隔了一道2米多宽的裂隙,裂隙之下深不见底,此处名为笏朝天。

    黑影绕过风回亭并未进去,而是在亭外的一块巨石后面躲了起来,张白也躲入一处草丛,趴在地上不敢稍动。他心里有些焦急,不知道那人会躲多久。

    轻轻转过左手腕,他看了看手腕上的三防手表,右手轻轻一按,手表上的字发出微弱荧光,现在是晚上12:30。

    这个表是穿越时一起带来这个世界的,本来一年后就没电了,但他执意修理,一次次训练自己的雷电术,控制着电量慢慢充电,不久竟然成功了,这就一直用到现在。

    这时那黑影突然从石头背后跳出,快步冲向笏朝天裂隙,到了崖边纵身一跃,跃至对面的北坡,瞬忽又伏身不动,似乎在监视来路有无跟踪。

    看到黑影突然向北纵跃而去的时候,张白一惊之下差点冲出草丛。此时一见形势不对,又赶紧又趴下不动,心里不禁有些佩服对方的谨慎。

    再过了十几分钟,那黑影似乎终于确定身后无人,站起身来,向北坡的峭壁上攀缘而去,竟是要去峰顶。

    张白自知功力不足,北坡这边不敢随便爬,便快步去向那巨石查看。心里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只是随意看看。

    见巨石后有一些较大的石块,杂乱地堆在一起,不知道的真难以发现。他翻开几块石头,露出一个小小的布袋来。

    他拿起布袋凑近一看,不禁诧异,心想:“这不是乾坤袋吗?”

    所谓乾坤袋,是一众仙师高人常用的东西,简言之就是钱包。不过这个钱包,可放置的东西多太多了,而且物品置入后不会**,相当于一个便携式的异次元空间。

    这东西老值钱了,最少也值几万灵珠,一般弟子根本买不起。就算是有钱的弟子,想买也没人卖给他。

    张白心头暗喜,这谁啊?随地乱扔财富,我得帮忙收拾收拾。

    他以前见过别人用乾坤袋,于是咬破手指,把血往系袋的绳子上一抹,袋口就松开了。

    他拿手指伸进去,发觉没用,想了想又用神识抽取,这回行了。袋子里果然有些东西,先看到了二十多个灵珠,还有几道符箓,拿出一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又放回去了。其余就是一大包衣裤,一件是深灰色有帽兜的道袍,道袍内衬写着无数的符号和咒语。

    还有一套看着像仆人穿的外衣外裤,手一摸居然还有些温热,显然是刚换下来的。

    这仆人衣裤,张白觉得眼熟,怎么看都像是张地的,心想不可能啊?他实在没办法把老仆人憨厚忠诚的样子,和那鬼鬼祟祟的黑影联系在一起。

    他又仔细翻动这套衣裤,却不意掉出来一个莹润闪光的东西,捡起一看,竟是一个镯子。这镯子样式普通,材料也普通,就是一般的白玉所制。其上有一细微的花纹,似乎是符咒一类。

    他拿在手里看看,又试着戴在手腕上。这一戴,忽然发现手腕上竟有灵气瞬间流过,这灵气并不磅礴,然而笼罩全身,似乎竟是一个防御系灵器。

    张白十分喜欢,可到底是捡来的,不敢公然戴在手上,就把玉镯往怀里一揣,继续查验衣物。

    果不其然,在衣角内处,他看到一个黑线绣的“张”字,这时张府衣物的标记。

    证据确凿,就是张地,“我的仆人有问题啊!”

    张白搜索宿主记忆,知道张地确实是张府多年的老仆。宿主从记事起,便认得她。不过其他事情并不了解,因为宿主年龄幼小,之前的记忆太过模糊。

    一个老仆人,大半夜跑到北坡还直上峰顶,本身就很奇怪。何况北坡攀越艰难,他却毫不畏惧,这一身修为是从何而来的?

    想到这儿,张白下定决心,不能看着黑影跑了,必须跟上,看看到底是不是张地?

    他把除了手镯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塞回乾坤袋,又把袋口的绳子往腰带上一系,便跳下巨石,沿着黑影刚才的路线冲向山崖缝隙,一个助跑跳,就到了对面。

    北坡的悬崖异常陡峭,山石锋利,就算爬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

    张白看着陡壁,有点儿发怵,可又极欲探明究竟,毕竟张地是日夜陪在身边的人,若有异心,那实在危险至极。

    想到这儿,他把心一横,反正除死无大事,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哪怕这次完蛋也是赚了。

    前世是个时尚青年的张白,为保持身材经常玩攀岩馆,对里面的诀窍很熟悉。攀岩最要紧的是看准落脚点,越是熟悉路线就爬得越快。

    于是他聚气丹田,努力周转,尽力将灵气运到在眼眶周围增强目力,然后打眼观瞧。

    虽是黑夜里,倒也能看到那黑影,张白不着急追赶,只是一面看着他攀爬,记住他落脚点的位置,一面观察山石形势,计算攀山的最佳路线。

    只见黑影缓慢但熟练地攀爬着,显然十分熟悉地形,爬到离出发点二十余丈高的地方,忽然就消失了。

第九章 北崖追踪

    张白这可吃了一惊,人怎么突然没了呢?他又聚集灵气,运起全身修为,可目力所及还是杳无踪迹。

    他想用神识搜索,但他功力有限,神识只有七八丈远,而且用了神识,也很可能被对方发现。

    没办法了,自己上吧!亲力亲为最可靠。

    四年的修行,虽然只到炼气九重,但比较凡人他还是远远高出一筹,且攀岩又不是比武没那么难,张白本身又有攀岩的经验,用上修为以后,居然爬得稳稳当当。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到了黑影消失的地点,原来此处竟有一个隐蔽的山洞。这山洞之所以隐蔽,是因为洞口有数块巨石拦住视线,从山下往上是看不到的,唯有到近前才能发现。

    进了洞口,看看没有人,大大喘了几口气。

    这一路不仅难行,而且锋利的山石把他的衣服也割破了好几道口子,手掌更是浅伤累累。

    他心里有点后悔,这之后可怎么回去呀?手边没有前世的登山绳、冰镐、升降器等工具,下山只有徒手倒着爬,这难度比爬山难十倍。就算现在立刻往回走,天亮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原处。看来只好向前了。

    他稳了稳心神,抑制住呼吸声,轻声轻气地沿着山洞向内走去。洞中毫无光线,阴森恐怖,脚下的地面崎岖不平,张白越走越后悔,心想自己还是冲动了,早知道就该在下面等着,慢慢观察动静才是上策。

    不过这也难不倒张白,他前世可是个工作经验10年以上的广告老鸟,这种类似钻广告工地的活,他是颇有经验的。

    他按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表按钮,凭感觉熟练地调到手电模式,一道微弱的光,铺在他面前。

    “哼哼,你们就算得道成仙,也不一定胜得过人类高科技。”

    他借着光线,一点点地前进,同时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周边。前方是一道台阶,没有岔路,他沿着台阶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

    路弯弯曲曲的,张白已经有点紧张了,毕竟手表的电量不足,不知还能撑多久,如果当场用雷电术充电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这时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张白立刻关上手电。

    黑暗中看得更清楚,前方有一个出口。

    这可好了,至少不用从悬崖爬回去,他心下稍宽,加快了一点脚步。

    快到出口时,他又一次放慢脚步,倾听出口外的动静。

    出口外,只有呼呼的风声。他感觉到心跳加快,于是伏低身姿,从出口的一侧慢慢移出去。

    一出去便向两边张望,幸好没人。

    横在眼前的是一个露天的峡谷,地势险要,宽度只容一人进出。他不知道应该走哪一边?左还是右?

    峡谷里刮着劲风,他决定迎风走,前世的生活告诉他,迎风难走,顺风更险。

    沿着峡谷一路地势向上,他越走觉得风的味道越清新,还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拐了几处弯,忽然眼前开阔起来。

    没想到在这东荒山里,还有这么一处山谷。这山谷大约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中间是一潭池水,夜里看不清池水是不是清澈,但月影生姿。池边影影绰绰的,多有花草树木,风吹枝叶,飒飒作响。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是池水对面一道从天而降的瀑布。轰隆声,就是它传出来的。

    张白一时不知所措起来。难道追错方向了?那黑影是不是随着峡谷下风向走了?

    很快他就定下神来,他可不是个没决断的人,既然来了,就来看看,最起码找一条回去的路,省得再爬悬崖。

    他沿着水潭逆时针绕向瀑布,一路上没见到任何出口,眼看渐渐走近瀑布,脚下的泥土和石头都是湿的,越来越滑。他小心地靠近瀑布,终于走到瀑布下,四周还是没找到出路,他轻叹一声,索性不找了。

    抬眼看去,瀑布从很高的位置落下,上不见顶,池水被瀑布冲击,月光星散,池边的水雾散发着充沛的灵气。

    倒是个练功的好地方,他望着池中散乱的月影,心里想着,要不要等天明再想办法吧!

    这时,忽然有人在他耳边轻语起来。

    “贤弟大才,这个景色也别有趣致。”

    卧槽,张白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去,猛转身见身后站着个人,只一步之遥。

    他脚步踉跄,后退几步。池边水浸草湿,脚下一滑,“啊呀——!”的一声向身后的池塘倒去。

    倒下的一瞬间,月光照亮那人容貌,不就是山崖边考他作诗的那个书呆子吗?没事儿你跟来干嘛?

    “我淦!”他噗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池水冰凉,惊慌之下张白双手乱划,不过前世他会游泳,虽不专业,好歹自由泳蛙泳潜泳都会。刚下水一时惊慌之后,很快镇定下来,屏住气,双腿一夹,准备上浮,于是在水里睁开眼。

    那个书生居然就在水中与他对视着,满身月光莹然,却滴水不沾,不是在游,而是在水里飘。

    他还注意到,这家伙是tm半透明的。

    “嗯??”这一惊又是非同小可,“呜——咕”一声,一大口水灌进肚子。

    这池水是有很强灵气的,张白修为不高,这等于在直接吞食灵气,身体就有些受不住。眼见着头脑晕胀,双手又开始乱划,人就沉下去了。

    他脑子里出现了一片月光,还有一片没有灯光、没有声音的巨大残破都市,月光穿过街道,路上人影摇摇摆摆慢吞吞地行走着,他想知道这里是哪儿,难道是种完蘑菇后的魔都?

    突然,他身体一下子浮起来,脑袋伸出了水面,“呼——啊!”他赶紧拼命呼吸,没死就好!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水流冲到了水潭的中央,那个书生也不见了。

第十章 魔道入侵

    话说张白不见了那书生,正准备游上岸去。在水中刚一转身,迎面就撞上了人。

    他已经被吓唬两回,这次有点经验了。虽然心脏还是怦怦地跳,不过好歹也算是镇定下来。

    他立刻对书生哀求道:“幽灵大爷,你大人大量放过学弟好吗?小子不知此地是您的巢穴,误进山谷,老兄原谅则个。”

    他这话说得乱七八糟,称呼混乱,用语穿越,实在是被吓怕了,谁不怕?对面那位可是半透明的。

    “嘘——!”那书生不答,反而作个轻声的手势,道:“随我来!”便自顾自飘向瀑布。

    看幽灵不理自己,张白反而有点囧,心想这书生有病啊?对付神经错乱的幽灵不是本人强项耶。

    可他又怕,如果趁机逃跑,会不会惹火幽灵大哥,死得更惨?

    一番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先按幽灵书生说的做,好汉不吃眼前亏。

    于是心中惴惴,游向瀑布,那书生就在水里等着。瀑布冲力很大,张白展开自由式用力划水,却还是游不过去。

    那书生见状,摇了摇头,又飘回来,伸出食指在慌慌张张的张白额头上一点,说道:“你再试一次!”

    张白无法,只得再向瀑布游去。这一次果然没被大水冲走,轻松就进去了。

    一条幽深黑暗的水道展开在张白面前,他一时不敢前进。

    书生从他前面飘过,还回头叮嘱他:“悄声!”又自顾自向前飘去。

    张白在瀑布前的水里已经泡了好一会,瀑布后的池水则更加阴冷。他早就冷彻了心扉,心和身体一起开始抖抖抖。

    可又不敢不去,只好咬牙坚持,于是改作蛙泳,情无声息地跟着游。

    不久,书生停下回头说道:“就在此地,别动!”张白只好趴在水中原地打颤。

    前方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那书生忽然隐去了身形。

    诶?溜了吗?这就把老子晾在这里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机立断,我也得开溜。

    他转身向后刚游了几下,忽然发现身后猛然一片红光。

    大惊之下,立刻转身伏入水里。潜泳到身边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上岸躲在石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观察。

    水道深处此时熔岩遍地,犹如地狱一样,临近熔岩的池水沸腾起来,一阵阵热浪蒸腾。

    一座卡车大小的巨大棺椁,出现在熔岩中央。

    棺前一人跪地伏身,诚惶诚恐。

    棺椁四壁轻轻震动,一点点向后退去,露出棺椁内的一道黑色玄玉阶梯,一个披着黑色兜帽斗篷,面如野兽,目如血珠的高个子。

    张白两眼微眯,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看身形正是他的仆人张地。

    “见过夜使大人。”

    “不用那么多礼节,就说说看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请夜使大人恕罪,我等的确已尽全力。三清殿阵法被重重监视,我等虽未彻底摧毁河图大阵,可毕竟引发了罡风,造成了混乱,想必看守定将松懈。请夜使大人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一定再入三清殿,完成使命。”张地的声音传来,听来显得急切而惊惶。

    这一次是张白是完全确定了,他心下大惑不解,张地是张府老臣,有什么必要向外人施跪拜之礼呢?还有河图、大阵是什么?他满腹狐疑,继续偷听。

    “呵呵呵!”被称为夜使的高个子狞笑连连:“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了,不过也不急一时。先看看其他任务完成得怎样吧?”

    张地叩地连连,双手奉上一个包裹。

    夜使接过包袱,打开检查后点点头,问道:“这个完成得很好,另一样呢?”

    “正要呈上,”张地双腿跪着立起上身,双手解开腰带,腰带之下露出一根银色铁链。他单手一抖,腰带犹如活蛇一般一寸寸自行蠕动,片刻即已解到最后,张地敞开胸膛,只见他胸口有一个茶壶大小的猿猴刺青,那锁链连皮带肉,正连在这刺青猿猴的左腿脚踝上。

    锁链蠕动到胸口后并不稍停,开始扯那个猿猴,那猿猴从脚踝处开始竟一点点变成了活物。

    一只金色的小猴子出现在熔岩中。

    小猴只有拳头大小,竖着两只尖尖的长耳,耳朵倒有半尺长。此刻四肢着地,正对着两个人呲牙咧嘴。不过虽然表情凶恶,可任谁都看得出它负伤委顿不堪。

    左足上锁着的长链,似乎正在注入毒素,疼得小猴子一抽一抽,后足不敢落地。

    好可爱的小猴子,张白心说难道是在干买卖动物的勾当?听起来又不像。

    夜使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猴,笑嘻嘻地说:“就是这个畜生吗?亏我们为了它折腾这么久,总算抓住了。”

    “夜使明鉴,这畜生的确是狡猾,我等早已获知其藏身之处,可足足三个月才将其捕获,请尊使务必向上美言,申明吾等难处。”

    “好好,我必当向上峰说明。那么就把你的锁链交给我吧?”

    “这——?”张地有些犹豫,显然锁链对他很重要,“夜使不如用您的血索束缚此猿,这魂索是小人防身器物,还得留着它锁拿罪犯,完成魔尊的任务呢?”

    “啰嗦!让你交你就交,哪儿那么多废话。”

    张地十二万分不情愿,但又不敢违拗,只得交了银链。晖夜使将锁链缠在左手腕上,把猴子拉到身边,那猴子无力抵抗,只好继续呲牙。

    “这就对了,你们之后的任务就是破坏阵图,要魂索何用?你们要注意时间了,地火不日便至,只要你们按计划成功,到时地火接天,昆仑山便是冥府之地了。”

    “那时晖夜使大人必是头功!”

    晖夜使听罢不禁大笑,笑声凄厉,令人心头惨然。

    “那也要多谢你们的辛劳,你们做的好事啊!”

    张地心头一紧,“不知夜使何出此言?”

    晖夜使手里颠颠包裹,“其实你们早就找到了吧?应该不止这些吧?”

    “尊使不要误会,我等尽心竭力,从不敢自作主张,更绝无偷用帝药之念。”

    “是吗?即如此,何以在此地设下埋伏?”

    说着手臂一挥,一道红光向躲在岩石后的张白射来,瞬间将石头击得粉碎。

    张白吓了一跳,赶紧退入水中,心中暗叫救命。

    想跑是来不及了,晖夜使右手腕一抖,甩出一条黑色锁链,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被当场锁了个结实,还拖到了熔岩中。

第十一章 又给炸了

    张白心里惨叫,这下要灰飞烟灭了,等到了熔岩中,却发觉这熔岩并不十分火烫,心下稍定,是幻术吗?

    此时张地那里,却是惊惶万状,急忙拜倒磕头,“请尊使明鉴,小人并未设埋伏,这小孩定是偷偷跟来的,小人确实不知。”

    “废物!堂堂鬼差竟被小孩跟踪,你露了形迹,尊上怪罪起来,该当何罪?”

    晖夜使怒极,已面露杀意,“你等之前诸事拖延,任务完成得七折八扣,现在又行事如此草率,是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们?”

    张地汗流浃背,慌忙哀求道:“小人罪该万死,请尊使念在小人一心忠诚、鞍前马后,万望恕罪呀!”

    “迟了!”黑色锁链如蛇游动起来。

    “尊使饶命!”张地向前跪行数步,再次拜倒在晖夜使面前,拼命磕头。

    晖夜使并不心软,冷哼一声,正要下手。

    突然一片银色光雾弥漫,从张地怀中喷溅开来,晖夜使不防,小腹和胸口都沾上了大片粉状物,所沾之处立时发出滋滋声,还冒起了白雾。

    他使一声惨叫,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向棺椁方向逃去。张地见状,早有准备,猛地一跳拦在中间,手中已多了一把灰黄色的匕首。他自知今日凶险,若稍有犹豫必然万劫不复,于是手挥匕首恶狠狠地向胸口刺来。

    见势不妙,晖夜使忍痛闪避,堪堪避开了致命之处,但左肩膀被深深刺中,伤处腾起白雾,他又是一声惨呼。

    匕首刺入后,张地并不拔出,而是熟练地往外平推,晖夜使的一只手臂被斩断了一半,只皮肉相连,晃荡在胸前。

    晖夜使连连惨呼,心知今日大意,没想到张地一介鬼差,困兽犹斗,竟将自己逼入绝境。

    他咬牙忍痛,右手一挥,缠着张白的黑色锁链迅速松开,向张地刺去。

    张地此时拼命,知道自己实力相差太大避无可避,索性加快速度猛扑过来,匕首的锋刃眼见即将插入晖夜使胸口。

    这边张白得空,心道侥幸。他明白自己逃无可逃,之前被绑的时候,他就在想脱身之计。此时不敢犹豫,伸手探入腰间的乾坤袋,抽出一叠符箓,急急忙忙输入一道灵气,顺手向战作一团的晖夜使和张地甩出。

    张白其实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符箓,只是形势所逼,病急乱投医罢了。心想那怕能拖延一时,他就有可能逃出此地。

    这符箓甩出时,晖夜使的黑色锁链速度极快地刺向张地,在张地刺中自己之前,后发先至,锁链如长矛般贯胸而入。张地当时被停在原地,匕首前伸却不得寸进。

    晖夜使嘴角狞笑,心里刚一丝松懈,却见一边数道符箓劈面飞来,他认得此符。大惊之下,欲抽回黑色锁链抵挡。

    这一抽,往张地那边就顾不上了。

    张地本已濒死,全身之力皆在匕首上,本来锁链抵挡着,这一下得隙,一声暴喝,刃进数寸,直插入晖夜使心口。

    插得倒不深,可那匕首显然不是凡物,晖夜使立时遭重创,惨叫声中两边都卸了力气。

    那一叠符箓齐头并进,轰隆一声,几道符箓同时爆炸,震得山洞簌簌颤抖,山石和熔岩四溅。洞顶几块巨石掉落,当场把晖夜使和张地压在底下。

    这符箓竟然是爆炸符。

    张白没防备,原以为是些镇妖的符箓,没想到竟然是威力强大的大**。自己好死不死,还一口气扔了一堆,被震得直接飞了出去。

    万幸他进洞时走的是水道,此时背对水道,摔下来的时候,便落入了池水之中。

    他胸口郁闷,又一次想起了那个万恶的大蘑菇,脑子一晕,便人事不知了。

    -------------------

    也不知多久,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诵读经文之声,又有点像吟诵诗赋。

    声音穿过破烂的魔都街道,四周都是废墟,路口的街灯黑暗不亮,身边路灯只有孤零零昏黄的一盏。

    灯下人影幢幢,慢慢地行进,似乎漫无目标。

    其中一个人影,迎面走来,他须发枯焦,腐烂的皮肤像破裙子一样耷拉在地上,双眼苍白无神,口中哈着冷气,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自己却寸步难行,想喊喊不出声,恐惧万状。

    -----------------------

    张白猛然醒转,发现自己还躺在洞中。只见那腐儒书生又出现在眼前,他全身散发月色一般的荧光,似乎正在吟诗。见他醒了,书生笑笑,又飘然向前隐去。

    “好吧!我又被炸了一回。”张白想。

    慢慢直起身,感觉四肢能动弹,各处似乎无甚大碍,只有胸口还有些痛闷。

    而且胸口的怀中有些锐利的东西,挺膈应。

    伸手入怀一摸,原来是在风回亭捡的那只护身手镯。此时的镯子已经碎成无数小石子,镯子上原有的灵气也已不复存在。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镯子保住了自己。这东西估计是张地备来防身的,没想到在这里遇险,倒给自己用上了。

    他站起身,试试按左腕的三防电子手表的按键,手表射出一道微弱的光柱,还好没有损坏。

    真皮实,他满意地抚摸一下这只表,转头向洞内看去。

    原先熔岩遍地的景象已经不见了,四周都是山石,那棺椁也碎了,看到它,张白心里又是一紧。

    他爬过乱石,来到棺椁边,之前见过的黑色玄石阶梯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片乱七八糟的石头。

    张地和晖夜使都不见了,估计应该死了,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运起神识,再搜索了一遍。

    还是没发现两人,也没有尸体,他正觉得奇怪。却发现有灵气反应,这灵气就在碎裂的棺椁里面。

    “电池快没电了!”他索性关了手表电筒,反正光线太弱也看不清,直接用神识吧!

    “你往上看!”那书生突然讲话了。

    “嘘——!轻点声,万一还有活着的,我可没一个打得过的。”张白被吓了一条。

    书生笑道:“我说话他们听不见,只有你能听见。”

    张白一愣,真的吗?

    “你看看上面,那只小猴子。”书生指着黑魆魆的洞顶。

    书生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来,那只被锁着的小猴子,不知道怎样了,扔符箓的时候只想让自己活下去,其他什么也没想。那猴子不知道是不是给炸死了,那样就太可怜了。

    他前世就是个爱猫爱狗的,何况是那么可爱的小猴子。

第十二章 富贵险中求

    张白抬眼向上看去,洞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看个鬼啊看!看来要给手表充电了。”他抱怨道。

    书生显出无奈的样子,伸出食指再点张白的额头,张白的神识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经脉寸断原本是要死的,张白活着是个奇迹。因为难以修炼,所以若只论其神识,比起一般的炼气九重都不如,就别说师兄弟们了。他神识的范围很近只有差不多十米远不说,还特别模糊不清。

    现在被书生一点额头,他的神识第一次如此清晰。

    洞顶的情况变得清清楚楚,那只小猴子果然躲在一个石缝中,奄奄一息。

    张白心下不忍,便爬上洞顶把小猴抱了下来,那猴子吱吱叫了两声,似乎有些害怕,但身上伤重难以动弹,只好任由张白抱着。

    趴下洞顶石缝的时候,张白居高临下,忽然神识中看到了几样东西,都在乱石下压着。下地之后,他轻轻抚摸一下小猴,让它安心下来,然后揣在怀中,心想:“最好回去让师父看看,但愿这小猴子能撑得住。”然后他便搬开乱石。

    乱石下,果然散落着好多东西,最显眼的就是他之前感受到的灵气。原来是张地之前奉献给晖夜使的那包东西,打开看,全是灵药。

    张白难以练功,只能制作。所以对各种灵药和天材地宝颇有研究,手中这一包灵药,样子像枯枝,枝杈蔓延,没有叶子,有点细微的特殊香味。

    他差点惊叫出来,这是“帝药”。

    仙境之中,灵药一般分为几个等级,包括:“灵草、灵珠、灵芝、仙琅、帝药、八斋”,等级依次递升。

    其中灵草和灵珠比较普遍,尤其在东王公府和西王母山,几乎到处都是。灵珠稍微珍贵一些,便成了昆仑山脉中通行的货币。

    灵芝虽盛产于西王母山,但在其他山谷洞府是极珍贵的,不然东王公府绝不会以灵石息玉,和西王母山交换灵芝。

    仙琅结于灵树和灵湖湖底,数量就更少,往往一两仙琅,就值数千灵珠。

    可自己手里的是什么?这可是帝药,很多练道求仙者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

    还一大包,最少值十万灵珠。

    他有点激动,发财了,这可真是富贵险中求,古人诚不欺我。

    他马上掏出乾坤袋,把帝药塞了进去,可转念一想,又抽出一小根,到了点帝药在掌心。

    然后他把小猴子的脑袋枕在手臂上,慢慢地为了一点给它。那小猴颇通人性,似乎认得帝药是宝物,马上乖乖吞了。宝物入腹,效果立现,那猴子身上的灵气似乎运转活泼起来。

    猴子的两只眼睛对着张白眨啊眨,依偎在他怀里,一副感激和依赖的样子。

    “算你有良心!”

    神识中还有几件东西,其中一堆衣物,他认得出,就是晖夜使和张地的。旁边有一根黑色锁链和一把发黑且断裂的木质匕首,正是他俩各自所使用的武器。

    这样看来,两人难道灰飞烟灭了?也不是没可能,刚才这里还是熔岩遍地,烧化了也有可能,可衣服又如何是完好的?

    他决定不去想,继续搜索。

    很快又找到了一条银色锁链,这是张地的武器,刚才听他说到过,名叫罪索。那条黑色锁链叫血索。

    还在遗衣物中,找到了一个乾坤袋,比张地那个内部空间似乎更大一些,里面还有东西。

    一只令牌、一只香炉和二十几颗灵珠。

    在商言商,今晚利润丰厚,大丰收啊!

    ------------------------

    张白见已经没什么可以搜的,便沿着水道,游出了瀑布。一到瀑布之外,忽然书生点额产生的功力全消失了,他被大水冲得晕头转向,顺流漂到水潭岸边。

    此时五更已过,天已大亮。

    从水里爬上岸后,全身湿透他也不管,环顾四周找那书生。那书生却踪迹全无,连声呼唤均无人回应。

    张白只得望空作揖而拜,“兄台襄助没齿难忘,不胜感激。他日若有所需,在下必结草衔环以报之。”遂一躬到地。

    却听声旁有女子咯咯笑声,“好一个腐儒,在这里对着风儿摩拜呢?”

    张白微微惊讶,转头一看,见是几名年纪比他稍长的十五六岁少女,从谭边的树林中走出。

    这几个姑娘全都身着东王公府的内门服饰,青色襦裙,丝带宫绦,看着都差不多,只挽髻和头饰不同。领头的一个梳瑶台髻,头饰金玉步摇,神色高傲。另一个紧跟在后,梳着百合髻,笑意盈盈,一派青春模样。最后一名,缓步拖在后面,梳一个堕马髻,低头含胸,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

    领头的姑娘,几步就到到了张白面前,冷眼看着,也不说话。旁边百合髻的姑娘,跟着跳出来笑道:“哪里来的傻小子,怎么在这里瞎拜?喂,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张白,字恩培,不知几位师姐如何称呼?”

    “居然还有字,原来是个世家子。”那姑娘收了笑容,换上了骄傲神色,对领头的姑娘道:“武罗姐姐,这是个外门子弟,却跑到内门修行禁地,姐姐看怎么发落?”

    东王公府内外门有别,外门不可随意入内门活动,违者要受重罚,更何况听起来这还是个所谓禁地。

    心道不妙,张白眼神一转,***嘴道,“诸位师姐莫要误会,我是下山的弟子,被罡风吹上来,差点摔死,万幸落入湖中才获救,不是我硬闯的。”

    “胡说!”那名叫武罗的师姐,开口斥责道:“这四周都是高岭,哪有罡风吹得那么高的?”

    “就是,你小子骗谁呢?”

    “两位师姐,冤枉啊!本少爷是炼气境的废材,这么高的山岭我自己怎么过得来啊——啊切!”

    张白在水里泡了一夜,这会儿已经冻得快感冒了,一时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那百合髻的姑娘被他逗得捧腹直笑,连武罗师姐都微微嘴角上翘。

    百合髻咯咯笑道:“东王公府里怎么会有炼气境?居然还自称废材,外门真是有趣。”

    两个姑娘见他浑身湿透,冻得发颤,的确不像贼人。再用神识一探,确实是炼气境的,更是对他少了一些怀疑。

    “那好吧,暂且信你,我们就是出来打探落单的弟子,既然你也是,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诶诶!好的,啊——切!”

    “郁生!你来带他。”武罗下命令道。这时候,落后的那名姑娘也早已到了,就站在一旁。这时畏畏缩缩地答应了一声,就来到张白面前。

第十三章 鬼影幢幢

    四人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走张白来时的峡谷,而是直接翻越山岭,

    原来这山谷是在东荒山的西坡,形似一个大坑。山谷的西角,有一道镶嵌在悬崖中的天梯,隐藏在山石树林之中,名曰百高。

    这百高之梯说是梯子,其实只是一个个凸出悬崖的玉石块,组成的一列踏脚而已,一个个不过巴掌大小,光滑溜圆,普通人绝不可能通过。

    一路都是那位叫做郁生的师姐,拉着张白上的梯子,张白功力弱,被拉着依然跌跌撞撞,甚至磕头碰脑。

    那百合髻的爱笑女子叫做谢盼,见张白样子蠢笨,一路各种笑话他。武罗虽不甚在意,也不帮忙,只轻轻摇头,一脸鄙夷。

    郁生倒是没说什么,可显然有些累了。眼见她两腮泛红、额头见汗,张白也有些不还意思。

    “让师姐受累了!”

    郁生只是点了一下头,既没回答,也没看他。张白尴尬,不好多说,只能尽力纵跃。

    出了山谷就是内门的西园,是内门女弟子聚居之地,所经之处小桥流水,亭台楼榭,途经的女弟子们见有男弟子进来,不免指指点点。

    武罗走在前面带路,众师姐师妹一见她,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纷纷躲避。

    一行四人,很快便到了一处就近的偏门,把张白带出西园门外。

    “这里是明古道,是主路,你总认识吧?现在你走吧。”武罗吩咐道,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内门我出不去啊?我是外门弟子。”张白没想到自己被扔下了,心里有点虚。内门如无长老带领,外门弟子是严禁出入的,这是规矩。要是被当作范规的弟子,是要被责罚的。

    “这不是我们的事。”武罗头也不回,直接走了。

    谢盼则在一旁笑话道:“你不是说自己是被罡风吹进来的吗?求求罡风再把你吹出去呗!”

    她又咯咯咯地笑:“或者就和守门的师兄直说好了,看看他们信不信?””

    这婆娘啰哩啰嗦的可恨,他不敢回嘴,最起码也得先出了内门大门才行啊!

    他想再讨饶几句:“两位师姐在上,内门离此处不远,还请师姐怜悯,送我......”

    “我可没功夫搭理,”谢盼翻了个白眼,“你不是世家子弟吗?那让你这个同类送你好了。”她向旁边的郁生努努嘴,然后一转身又去跟着武罗去了。

    同类?张白看了看郁生。

    郁生见谢盼走远,便向张白作揖道:“小女出身吴郡陆氏,陆绩之女,名郁生。原该送师弟出内门,但此处偏门一旦关闭难以开启,女弟子被关在门外不得入,必受责难,请张公子原谅。”

    “噢,原来是陆府的小姐啊,失敬失敬。”张白心想,原来内门也有世家子嘛。

    可不管怎样,还是出不去啊!mmp啊!

    他也不好强求,只得行礼作别,转头去内门大门碰碰运气。

    到了内门正门处,远远看见四五个看门的弟子,正守着大门聊大天。正想上前说明情况,却早就被发现了。

    “嘿你,看你服饰是外门弟子吧,如何进到内门中来的?”

    张白立刻作揖,然后口沫横飞地解释起来。问题是,看起来没人相信。

    “这小子一定是偷溜进来的,想混出门去。”

    “昨夜大乱,他必是趁此时机,才溜进来的。”

    “别放他走,先关到地牢一层里,等刑罚长老慢慢审问。”

    几个人上来将张白手臂一拧,把他疼得哀哀叫:“哎哎,各位师兄手下留情,我是冤枉的,你们好好看看,我还是个孩子呀!”

    结果没人理他,直接被绑了送进了地牢。

    ------------------------

    昆仑山下,风雨交加,天昏地暗,狂风呼啸吹得飞沙走石。白龙真人和长老们正在四处救助受伤和迷路的弟子,大部分弟子找回来了,有死有伤。

    罡风太异常了,即使是已经入仙的白龙,对抗这风都有些吃力,其他师兄弟们,更加艰难。

    他离地八丈,在空中飞行。两块巨石忽然飞来,呼呼带着风声,白龙不以为意,神识颤动单以威压就震碎了石头。

    离山下越远,罡风风力越强,到了离山下十里地左右的地方,更是乱石飞舞,虽然可以凭功力轻松击碎石块,但石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白龙真人渐渐难以支撑,最后只好退回。

    东王公府中,目前白龙真人的实力最强,如果他也只能到这里,想必其他门人更到不了。

    回程中,他散开神识四处继续搜索还没发现的弟子,但没有发现。

    罡风越聚越大,白龙真人心下奇怪,这罡风到底是怎么来的?值得怀疑的只有一个地方,等搜完人一定要立刻去查。

    “师尊救命!”

    白龙真人似乎听到呼救之声,心念一动,立时朝呼救声方向飞去。

    声音微弱,但他瞬间就找到了源头,果然见到一个弟子,全身浴血,正瑟缩在乱石中的角落里。

    他飞到弟子身边,降落下来,立刻探查其伤势。

    一验之下大感意外,此人气息如常,却脉搏全无。正皱眉奇怪,忽然那弟子睁开双眼,一声狂吼扑了过来。双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全身发黑,犹如一团黑烟。

    白龙真人大惊,手一挥,大团火焰结成火墙,挡住了来势。他又作手势一抓,火墙蠕动,包裹起那疯魔了的弟子,霎时灰飞烟灭。

    他擦了把汗,实在吓死人,这个“弟子”是人疯了,还是本来就不是个人?

    正惊疑间,四周又有好几股黑烟四散周边,落地后化为黑衣蒙面人形,围成一圈把他包围了。

    白龙真人没急着出手,见并非东王宫府的服饰,便单手戟指道:“来者何人,吾乃东王公府族长白龙,你们触犯圣地,不怕受死吗?”

    黑衣人不答话,腰间银光闪烁,一条条银色的锁链犹如闪烁银光的毒蛇,快速袭来。他们显然配合默契,有的打上三路,有的缠绕下三路,有直取中路的,甚至还有银链绕着白龙真人旋转,专事警戒防御的。

    不过这一切,在白龙真人面前,皆是虚妄。

第十四章 二次元宠物

    白龙真人轻蔑地笑了一声,伫立狂风飞沙中,等着银锁链靠近。

    看距离差不多了,右手念个诀,五指望空一抓,周边的罡风和飞石忽然化作一把巨大的黑斧,平头砍去。巨斧所过之处,黑衣人的人头纷纷飞起。

    死掉的黑衣尸身,显出无数裂纹,伤口和裂纹中发出类似熔岩的光亮。裂纹越来越密,很快所有的尸身纷纷炸开,变成一撮撮尘土。

    白龙真人走到炸开尸身的地方,捡起了一根落在地上的银色锁链,仔细端详良久。

    他面色越来越凝重,手紧紧捂了一下银链,将这银链收了,转身急急飞回东王宫府。

    ----------------------

    被送进了地牢,张白刚开始很紧张,修真四年,他还没来过这里呢!

    外门管理不如内门严厉,犯了规条,由刑罚殿派人直接责打了事。罪行轻微的,甚至刑罚殿都懒得管,直接送给授业的师父,代其训戒。

    所以一进地牢,他就嚷嚷着师父鬼苦子的名号,吵吵闹闹地让那几个师兄赶快联系师父。

    那几个内门弟子被吵得头疼,索性把他拉到更深一层的地牢,关入一个单间,骂道:“让你吵,关你几天,让你知道知道规矩。”

    说完别转屁股就走了,任凭张白在身后大呼冤枉。

    张白喊了一阵,也不喊了,因为没人理他。

    牢里昏暗潮湿,仅凭牢房门外的长明火把带出些光亮。张白觉得无聊,索性打坐炼气,练了一回毫无进境,又觉得没意思。

    忽然想到,自己怀里还有一只猴子呢?也不知伤势如何,吃了帝药是不是好转了?

    他伸手解开衣襟,却找不到小猴了,心想大概半路偷偷跑了吧?真是没义气的畜牲。

    他又拿出乾坤袋,把里面的东西挨个儿检查一遍。他最不明白那个香炉,黑沉沉地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还有大包的帝药,要不趁现在炼化一些,看能不能突破炼气境?

    他的境界停留在炼气期很久,吊车尾垫底的废材称号,几乎在自己的身上生根发芽了。他表面无所谓,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面到底还是介意的。

    “吱吱——!”听到一声猴子的叫声。

    咦?小猴子还在吗?他四下里寻找,却并没找到。

    “吱!”又是一声。

    这声音离得非常近,几乎就在身边。他打开快没电的手表电筒功能前后左右地照,却还是怎么都找不到。

    “吱——!”这一次听得真切,好像......就在自己怀里?

    他拿手掌爬了一下肚子,没事。又用力啪了一下前胸,“吱吱——!”好像猴子被打痛了似的。

    嗯?真的在胸口?他脱下衣服又找起来,衣服里没有,身上也感不到有活物。

    他奇怪万分,用手挠了挠胸口,“吱吱吱!”

    哟,这声音急急忙忙地,是碰到了?他又挠了几下胸口,这回声音又没了。

    张白有点火了,这个不听话的猴子,把我当树爬吗?

    搓火了哟!干脆脱了上衣,拿起手电浑身乱找,忽然一个灰灰的影子一闪,好像是左臂。

    他没有轻举妄动,屏住呼吸,眼睛余光看去。

    可真是太意外了!这猴子竟变成了一个刺青,正躲在左上臂的臂弯那里装死。这刺青显然还是活的,能看到长尾巴无意识地一动一动的。

    **二次元猴子吗?太好玩儿了。

    他偷偷伸出右手两个手指,慢慢探出,趁其不备,一下子按住了那只不老实的尾巴。

    刺青小猴子惊慌起来,吱吱叫着,乱蹦乱跳。

    张白笑起来,他平时经常制作用具,手指非常灵活。此时换成小指和无名指继续按住尾巴,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摩挲着刺青猴子的头部。

    “哦——哦——,小朋友别害怕,别害怕。你乖乖不跑,我就不抓你,好吗?”哄孩子的招数。

    刺青猴子渐渐不挣扎了,还对自己慢慢点了点头。

    这是能听懂人话吗?

    “那我放手了哦,答应我不许乱跑。”张白吩咐道。

    猴子又点头。

    张白轻轻发开压住尾巴的手指,那刺青小猴一下子就没影了。

    “这死猴子居然耍我?”张白气歪了嘴,“喂你给我出来,做人要有信用,做猴子也是一样,要不买房子银行都不给你贷款。”

    他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摸,连裤裆里都摸了个遍,心想这样**下去,不但糊不了牌,自己早晚成变态。

    哼哼,有办法,就是代价大一点。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小根牙签一般大小的一根帝药,在自己的左臂手腕处画了个水灵灵的桃子。

    刚画完猴子瞬间出现,桃子瞬间消失。雾草,太快了吧!

    想伸手去按,猴子早没影了。失败啊!齐天大圣的徒子徒孙确实不好搞。

    不过没关系,已经知道你的弱点了,张白一脸坏笑。他在左臂画了个圆,画桃子太慢。心想这就算汤圆吧,就是不知道猴子吃不吃汤圆?

    结果刷一下就没了。

    馋猴子弱点全掌握,这就好,早晚噎死你。他定神运气,下药飞快,在手臂上连画了六七个圆,一个比一个接近手腕,然后右手手指做好了抓猴子的准备。

    猴子果然又来了,吃起来飞快,不过到底有六七个圆,所以猴子还是慢了。在吃最后一个的时候,终于被活活按住。

    小猴子挣扎几下,发觉跑不了,于是看着一脸猥琐笑容的张白,眼睛慢慢变大,嗯?不好。一滴眼泪状的刺青掉了下来。

    臭猴子,竟敢用哭的**寡人!

    前世的张志一直想做铲屎官,可工作繁忙又没规律,曾经不小心让自己养的小狗病死了,原因是他根本不知道要给狗打预防针。小狗临死时的眼睛,他一直忘不了,就像现在的猴子。

    好吧!心软了。

    “可以放了你,但你以后要做我的宠物。我会待你好,天天给你桃子吃,你也可以住在我身上......不过不许去下半身。你看看你,白吃白住的生活多么美好?就不要再跑了,好吗?”

    猴子立刻频频点头,不过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张白眼珠一转,又威胁道:“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在身上画一只大狼狗,不,画一群。”

    小猴子明显身体缩了一下,眼神有些惊恐地点了一下头。

    张白很满意,有效果。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263/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海贼空军最新章节! 作者:二更一言所写的《大汉海贼空军》为转载作品,大汉海贼空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汉海贼空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汉海贼空军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汉海贼空军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汉海贼空军介绍:
公元220年曹操去世,三国时代正式到来,同一年昆仑震动,天地绝通,肇因却在数千年后全球战争,世界核平,呜呼哀哉。魔都少年张志,随着大蘑菇升天,幸而未死穿越三国变成张白。穿越就穿越吧,可为毛来到没人的昆仑山啊!修仙就修仙吧,为毛仙人都不会飞呢?本少年立志带着科技修仙,制造飞船,建立大汉空军,复兴大汉皇朝。最要紧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杜绝核战,重建魔都。大汉海贼空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海贼空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海贼空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