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破解
把拼解出来的答案写在纸上，林峰逐渐舒缓了紧皱的眉头。
日记本里记录的东西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可能也是在有意避开宅院里阴暗的一面，被主人写下来的大多都是些家长里短的温馨日常。小孩儿的文笔还不错，看这本日记，能够让读者很有代入感的体会到二十个小姑娘间从磕磕绊绊到逐步建立起羁绊的心路历程。
越到记录终止的地方，日记的字里行间，便越发透露出女孩们之间的深厚情谊。
然而时间紧迫，林峰对于这些日常趣事和女生之间的感情羁绊也不怎么感兴趣，大略翻了翻，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之后就放弃了阅读。
之后就像学生时代做阅读理解一样，他把照片上的词语一个个代了进去，找到相对应的篇章后，将隐藏在里面的符号随机组合了几遍，很快就解开了谜题。
林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切都如有神助，当打开日记本的时候，他就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整个人头脑清明的不行。
那些隐藏的信息就好像是在一个个主动往自己眼前蹦一样，林峰根本没怎么费力气，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谜题是不是也太简单了？
然而离答案只有一步之遥的喜悦感很快就冲垮了他仅剩的理智，林峰没纠结多久，就把这微妙的怪异感抛之脑后。
心情愉悦的把东西放回原处，他收好纸张，就打算把日记本还回去。
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见房门被突然打开。
谢云澜走了进来。
“你今天回来的倒是早。”
他好像有什么心事，迎面看到林峰已经在卧室里也没表露出什么惊讶，只随口问候一句就往里走去。
林峰下意识的把日记本往身后藏了藏。
“你们神仙打架，我可拿不出第二条命去凑那个热闹。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回来的自然也就早了。”
他试图用一种轻松而又自嘲的姿态掩盖住自己的异样。
然而他不动作还好，一动作反倒惹人生疑，谢云澜皱了皱眉，就想要开口。
“你……”
担心着笔记本会被发现的林峰却抢先一步，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出去一下。”
他两手一转，快速的从谢云澜身边经过。
“等等。”
心里暗骂一声，林峰无奈停住。
“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知道财帛动人心，”谢云澜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但是有些东西，再宝贵，你也得是有命拿才行。”
说着，他一步步走近，最终在距离林峰有一臂远的地方停住。
“你收获的也差不多了，只要不贪心，跟着其他人混过这次任务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拍了拍林峰紧绷的后背。
“不自量力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希望你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第七十八章 见到
谢云澜的话，别有深意。
林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在威胁或者是提醒自己。毕竟在这种地方，善与恶的转变就在眨眼之间，想要判断一个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实在是太难了。
他自认没那个本事，也不愿意让那些话影响到自己的心态以及今天晚上的计划，索性便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放好了日记本以后，林峰便不再搞些小动作，一路老老实实的等到了所有人熄灯睡觉。
彻底沉寂下来的房间里，不时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林峰静静地数着，一直到确认其他人都睡着以后，才偷偷用以前获得的道具消除了自己的声音，缓步走到了门前。
小心的拉开门，只露出一道窄窄的空隙，他侧身挤了出去。
房门“喀嗒”一声合上。
这被道具消除的声音只有林峰一个人听见了，可能是宅院里太过安静，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感觉，这合上的门，就像是分隔开了两个世界一样，将他隔绝在了外面。
门里面是生机，而门外则是无尽的黑暗与一步步逼近的阴影。
摇摇头，把这种古怪的感觉丢到一边，他拿出兜里的纸条，开始按照今天的得到提示去寻找照片中隐藏的地点。
林峰一路走到炼金室的门前。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
姚乐丝的威名和恐怖，让这所房间都染上了神秘的色彩。
在除了苏慕的其他六个人偶看来，这里都是恐怖的禁地。
即便知道里面可能有重要线索，敢于冒险的人也寥寥无几。
如果是前几天，林峰也一定没有推开它走进去的勇气。
然而这次不同。
捏紧了从兜里掏出来的照片，林峰仿佛从这小小的线索身上得到了某种鼓舞一般，抬手启动了钟表机关。
大门显然还没有智能到可以辨认出眼前的人并非姚乐丝，所以即便少年自己还懵懵懂懂，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它也只是忠诚的向两边打开，把自己所掩盖住的，一个深藏了多年的隐秘，展现给了面前这位幸运的人偶。
第七十九章 疯女人
门后所见到的一切，大大出乎了林峰的意料。
他没有想到，房间里竟然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惊疑不定的看着远处的大床，林峰甚至有一瞬间回不过神来。
与过往所有剧本都不相同的走向让他有些迟豫。
这所宅院里，除了他们以外，竟然还出现了别人？
林峰有些退缩。
继续吗？
谢云澜今天下午的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那一声声告诫，似乎都与眼前的情况重合起来。
再往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结果。
看着昏暗的房间，林峰只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心中甚至生起一种打道回府的冲动。
但是富贵险中求，挣扎了一会儿，他到底还是没能敌得过心中的贪欲。
合上门，林峰走进房间，小心地向着大床迈进。
跟宅院里的风格截然不同，这里的格调更偏向于阴暗，家具或者摆设，都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很难想象会有人长时间的居住在这种地方。
打量了一圈，林峰心里有了判断。
显然，不管是从哪点看，房间里这人，都是不受姚乐丝待见，甚至还有些仇视的。
站定在距离大床五米远的距离，他出声试探道：“您好，女士。”
可能是听到了与想象中不同的声音，自从他打开门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反应的女人微动，顺应着声音抬起了头。
当那张脸暴露在光下的时候，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林峰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甚至没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身体，向后略微退了半步。
而女人也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哦？”
她好笑的直起身子。
“竟然有只小兔子闯进来了………”
嘶哑而又虚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被这可怕的音色拉回现实，林峰注意到，塔慕莎说话的时候，那枯树皮一般的皮肤掩盖下，瘦弱胸腔在不断的颤动着，似乎这样的动作对于她来说已算是极为困难。
显然，女人的身体并不康健。
林峰略微松了口气。
到底还算有几分眼力，刚刚的震惊过后，他很快就发现女人极度丑陋的容貌并非自然长成，而是被人施加了某种神秘力量所导致。
再加上这份肉眼可见的虚弱，让他稍稍卸下了对于陌生人的警备。
林峰不觉得眼前这人的状态对于他来说是件坏事。
虽然要忍受那样一张有碍观瞻的脸，但是安全性却高上许多。
虚弱到这种程度，女人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有能力来伤害他？
林峰的姿态顿时便从容了起来。
“您是……？”
然而塔慕莎却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她有些勉强的抬起手，朝他招了招，笑的一脸慈爱。
“小伙子，快过来，让我看看你。”
摸不清她什么打算，林峰假意点了点头，手里却暗暗调动起了火系的能量。
他走到了距离床三步远的地方。
“你长得可真好看。”塔慕莎亲昵的伸手，摸向林峰的脸庞，“如果我儿子还活着的话，到你这个岁数，肯定也跟你一样好看。”
林峰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摸了个空，塔慕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好意思，我不怎么适应这种肌肤接触……”后退一步，林峰心里的危机感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只见原本还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塔慕莎，竟然像是一头饿狼一般扑了过来，奔着林峰就抓了过去。虽然很快就被束缚着她的锁链及时拉了回去，但是避之不及的林峰却还是被那只手堪堪摸到了腕部的皮肤。
他赶忙抬手查看起来。
“哈哈哈，晚了，晚了！”
塔慕莎疯狂的大笑着。
“去死吧你！”
“你这个贱人的儿子！”她的眼里隐隐冒出猩红色的光芒，“我要你给我的儿子偿命！”
四处摸索了一圈，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林峰有些莫名的看向床上一脸得偿所愿的女人，有些奇怪。
然而就在他摸不着头脑，觉得这女人怕不是在哄骗自己的时候，一阵火焰烧灼般的痛苦突然从他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在塔慕莎诡异的目光中，林峰轰然倒下，脖颈处的皮肤像是枯树皮一样开裂，最终一点点变成了跟女人相似的模样。
第八十章 第二个
“你也觉得我这张脸很恶心是吗？”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林峰的变化，塔慕莎轻喘着粗气问道：“是不是很看不下眼啊？”
说着，她抚摸上自己枯树皮一样干裂的皮肤，愉悦的轻笑起来，“多可笑啊，不过几分钟前你还对这张脸反胃得不行，结果现在自己却也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怎么样，你连自己也讨厌吗？”
“还是说……这张脸，只有长在别人的身上，才面目可憎呢？”像是说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塔慕莎的胸腔震动着，笑声也越来越大，最后甚至透露出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回荡在房间里。
伴随着她癫狂的笑声，一道轻缓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这脚步仿佛是踩踏在了人心上似的，一步一步，带出一种直击心灵的震颤。
“妈妈……”
林峰还没有完全陷入混沌的意识立刻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异样，紧接着，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竭尽全力的呼叫了起来。
注意到他的挣扎，塔慕莎冷笑了一声，却没有阻止。
“妈妈……救我……”他已经被烧灼到破损的声带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而也就是这发声的功夫，树皮一样的皮肤已经蔓延到了林峰的脸上，他瞪大双眼，祈求的看向来人。
逐步走近的姚乐丝挥手制止了诅咒的蔓延。
可怕的痛苦顷刻间远离，林峰顿时瘫软在了地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然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塔慕莎却并不显失落，相反，看到林峰身上的诅咒被解除，她好似确认了什么事情一般，竟笑的越发得意起来。
姚乐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警告过床上的女人之后，她转头看向倒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的林峰，声音轻柔地问道：“没事吧，还疼吗？”
“没事儿了，妈妈。”林峰沙哑着嗓音回应道。
“那就好。”姚乐丝安心的笑了笑。
“既然没事儿了，那能不能回答妈妈一个问题呢？”她温柔的躬身，“小瑞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应该说过，探宝游戏要适可而止的，对吧？”
“妈妈，对不…”被问到最担心的问题，林峰整个人一僵，立刻抬起头来向她道歉。
“不用了，瑞德，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摇摇头，姚乐丝蹲下身，捧起林峰仍旧呈现破碎状的脸，“我不怪你。”
见她眼神真诚，林峰心里松了一口气。
姚乐丝不在意这件事就好，只要没有激怒她，那……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就感觉之前刚刚才消除了疼痛的地方竟然再次发作了起来，而且这次的疼痛还来得更加的剧烈和可怖。
“妈……”他声音立停。
只一瞬间，所有的表情就全部消失，都定格在了最后的恍然、后悔和痛苦上。
姚乐丝淡淡的看着眼前在更高级诅咒中碎成碎片的人偶，语气冷淡。
“因为你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目睹了一切的发生，塔慕莎对姚乐丝的做法却没有感到半分意外，她随意哼了两声歌，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看着地上的碎片出神道：“你跟她们想要的那个模版还真是一模一样。”
姚乐丝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
如果是往日也就罢了，她也不介意与塔慕莎叙叙旧，谈谈自己那可笑的过去，但是今天发生了这种事，她暂时还没有那种兴致。
“随您怎么说吧。”
她挥手清理了地上的残渣。
然而塔慕莎却不愿意长眼色的消停下去，察觉到姚乐丝的心情不佳，她甚至更加来了兴致，一脸激动的说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过去（二合一）
“你是不愿意听，还是没法反驳？”
说着，她支起身子，靠在床头，心里有一股劲撑着，竟也不怎么觉得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累赘。
喘了两口粗气，塔慕莎紧盯着姚乐丝的双眼中开始不住的往外散发着恶意。
“连一句话都比这个孩子对你的影响大，我说的难道有错吗？”
她冷笑道，“就算你杀光了所有的监管者又能怎么样？你变成现在的样子，已经实现了她们最大的夙愿，你以为自己真的报仇了？你错了，她们那种人，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就算下地狱，也不会感到半点悔恨。”
她怜悯的看向姚乐丝。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反抗了这么多年，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你仍旧是长成了她们想要的样子，甚至比所有的先代都更像是一个合格的魔女。”
“跟那些满手鲜血、肮脏的让人反胃的监管者一样，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随心所欲的去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看着她眼里闪烁着的憎恨，姚乐丝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突然觉得以前把她当作母亲的自己天真到有些犯傻。
“看着您这么自说自话，我都不忍心拆穿您欺骗自己的谎言。”
她嘲讽的勾起唇角，“用不着那么冠冕堂皇的来指责我，说的好像一直冷嘲热讽、怨天尤人的觉着是魔女选拔制度残害了自己儿子的你，真的就那么无辜、一点错处也没有似的。”
姚乐丝挥手将座椅推到了床前。
“你为什么会来到宅院，又是因为什么来担任这份工作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既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者，就别做出那么让人倒胃的面孔。”
塔慕莎扶住胸口，慢慢的抬起身，坐直。
她拿自己枯树一般的脸面对着姚乐丝，像是过去的很多日子里那样，对她轻声细语道：“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手里沾的血不比她们少，但是我会走到那个地步，都是她们逼的。”
“你知道我当年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在那帮人手里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她凄凉的笑了笑，“不，你不知道。”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姚乐丝漠然的看着她。
“我是不知道你什么样的心情，也理解不了。”
“但是无论如何，去承担你这份仇恨的，都不应该是我们。”
她伸出手，用魔法将她拉近。
“我们又做错了什么？错在被强逼着来到这里，还是错在没有当场了断，避免你儿子被杀的结局？那帮监管者杀死了你的儿子，那是他们的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你报复不了她们，于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对我们下手吗？杀了十九个拿你当亲人的无辜女孩，你有什么脸拿自己当受害者！”
“我要你们全都去偿命！”被控制着身体，塔慕莎死死的咬住后牙，像是一瞬间又回到了当时那个无力反抗的自己一样，“你们是无辜、是没有对我儿子动手，可是除了对付你们，我没有反抗那些人的手段啊。”
剧烈的面部表情，使得她枯木一般的皮肤寸寸开裂，露出了里面黏糊成了一团的血肉，让塔慕莎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可怖。
“她们在你们身上费了那么多功夫，耗费了那么多资源，不就是想要从你们中挑选出一个完美品吗？那我就把人全都杀光，让她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话说到这里，她像是也完全不介意暴露自己阴暗的心理一般，第一次除去了那一直盖在心头、用来蒙蔽自己的遮羞布。
“其实你们真的没做错什么，错的都是我们这些肮脏的大人，但是谁让你们自己倒霉，被选中来到了这里呢？既然享受了那么多的资源，还拥有了这份力量，那么为了它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姚乐丝看着她再也没有半分愧疚的面容，眼中逐渐流露出了丝丝缕缕的杀意。
塔慕莎却好像完全不在乎了一般，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来到这所宅院，成为看护你们的保姆，一切在我眼里都只不过是工作而已。”
“你们对我付出感情，只能说明我工作完成的好，又没有谁规定我就要回报相同的感情不是吗？”
说出一直隐藏在心底的话，她勾起唇角，也不顾喉咙上逐渐加强的力道，脸上全都是即将解脱的轻松。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在利用我，利用我来培养你们、影响你们，把你们改造成她们想要的样子。”
“我也知道这是在欺骗，是在玩弄你们的心灵。”
“但是那么多的钱，还有一个贵族席位，谁能够不心动啊？”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塔慕莎回忆起以前的事，甚至连丁点的愧疚都感觉不到，她讽刺的勾起唇角，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卑劣，还是觉得一切就是这么的现实，“我还有儿子要养，也想让儿子像你们一样，一步登天的当上贵族，不拼一把怎么对得起他啊？”
她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反正你们迟早也是要死的，那死在谁的手里不是死呢，被我杀死，至少还比自相残杀要好很多不是吗？”
“这么说起来，你还是因为我，才得以背负上姚乐丝这个名字的呢。”
“珍妮。”
眯了眯眼，姚乐丝的手指微动，就要加大力气，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风声。
她微微偏头，正好看到那茶杯砸到塔慕莎的脸上，然后又被自己的魔力弹开。
慵懒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别瞎叫。那个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怪恶心的。”
第八十二章 殴打老太（二合一）
定睛看了眼缓步走来的苏慕，姚乐丝突然松开钳制住塔慕莎的魔力，站了起来。
“有点疼呢。”
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塔慕莎像是抱怨一般的说道。
苏慕却没打算搭理她。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来看她？”
姚乐丝答非所问。
“珍妮宝贝怎么醒了？”
她看着苏慕入睡，又特意施加过隔音和助眠的魔法，按理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苏慕这一觉都应该会平稳的睡到天亮才对。
怎么中途就醒过来了？
姚乐丝探究的看向她。
苏慕自然是被林峰的死亡播报给吵醒的，然而这话可不能原样告诉给姚乐丝。她也懒得想什么合理的理由，直接信口胡诌道：“睡着睡着突然被一口气给憋醒了，睁开眼还纳闷呢，大半夜的谁给我气受，然后就发现你不在旁边，那既然这口气不是应在我身上，也只能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吧。”
她十分笃定的下结论道。
这番话显然没什么理论依据，然而姚乐丝却听得很高兴，笑容也真实了许多。
萦绕在苏慕身边的那股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一下子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既然珍妮宝贝嘴这么甜，那妈妈就原谅你晚上乱跑的事情了。”
“偏心可不是好习惯呢。”见姚乐丝这么轻易的就略过了苏慕私自进入禁区的事情，塔慕莎靠在床头，忍不住说风凉话，“上一个孩子可还在你脚底求饶……”
“啪！”
金黄色的力量汇聚成手掌的形状，苏慕头也不抬，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塔慕莎的脸上，声音清脆至极。
塔慕莎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她偏着头，愣了足足有五秒钟，才缓慢的转过来，看向这个与林峰完全不同的人偶。
“继续。”偏偏始作俑者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连看着她的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
这种像是在看着自己，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放进眼里的姿态让塔慕莎仿佛回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些监管者时的样子。
许久未曾有过的卑微和胆怯突然便涌了上来。
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孩子生起了这种情绪，塔慕莎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你……”
“啪！”
这次的巴掌来得更突然，塔慕莎的第一个字刚说出来，清脆的声音就如约而至。
这一巴掌之后，她也学乖了，同时意识到了苏慕是真的不想听自己说话，为了不自取其辱，她低垂下头，不再开口。
“怎么？不是连死都不怕吗？”
苏慕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肿胀起来的树皮脸，像是在看着什么小丑似的，“几个巴掌就消停了？”
“呵……”，塔慕莎果然被她这种不屑的口吻激怒，冷笑一声就要开口。
“啪！”
苏慕反手就又是一巴掌。
“还有吗？”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耳朵没聋，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所以如果真想开口，就说点新鲜的玩意。”
“毕竟一个字就是一巴掌，你不嫌脸疼，我还懒得陪你呢。”
塔慕莎气得浑身颤抖。
她被惯坏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被囚禁的这么多年，她在宅院里，过的都不像是仆人应该有的生活，一开始，那些应该是小姐的孩子们，尊敬她、喜爱她；后来，姚乐丝虽然囚禁了她，又报复式的下了诅咒，但也没对她做其他事情。
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塔慕莎也逐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今天苏慕给予她的羞辱却让她感觉到，自己回到了以前。
回到了来宅院之前的日子。
那些并不多么尊贵的低等贵族们并不把她当成是平等的人，也是动辄打骂，一个不顺心，也会有人扇巴掌。
然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却没有半点不满，反而对主人轻轻放下的处罚感激涕零。
为什么呢？
塔慕莎自嘲的笑了笑。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又为什么这些人，把她惯成了这样，却又不能让她一直沉浸在这模样里面呢？
她抬起头，看向苏慕。
对啊。
如果不被戳破，一切不就都和以前一样了吗。
所以，为什么要戳破它呢？
“看起来是没话了。”
苏慕挑了挑眉，并不在意她的眼神。
“那就到我了。”
拉过来另一把凳子，她坐在床前，颇有种苦口婆心的架势。
“知道你为什么话这么多，心里还这么没数吗？”
对上那双猩红中带着仇恨的双眼，她又是一巴掌呼上去。
“都是好日子给惯出来的。”
“日子过得好了，人的话就多，心思就多。如果你日子都快混不下去了，自然没那么多闲工夫动嘴皮子。”
她瞥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姚乐丝，“如果把你丢出去，让你顶着这张老树皮脸去自己生活，不能自杀也不会被饿死，你就没心思来恶心人了。”
“所以不用觉得现在的生活快要支撑不住，想要主动寻死。放心，更支撑不住的日子还在后面。过着过着，总会习惯的。”
最后一巴掌将人拍昏，苏慕控制着椅子，转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姚乐丝，
“看着没？跟她说那么多话干嘛？都是惯出来的毛病，惹你不舒服打一顿就是了。”
“本来让她活着不就是为了报复吗，她还能反过来让你自己受气又是个什么道理？”
说完，苏慕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错身经过姚乐丝的时候，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连盒子和布偶都烧了，还割舍不下吗？”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
停下脚步，苏慕回头，看向突然出声的姚乐丝。
魔女一直冷漠到让人捉摸不透的脸上，缓缓的勾起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这么几个巴掌以后，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放下了。”
第八十三章 疯狂的想法
把傀儡鸟重新关进笼子里，杨凌对准上面的印记，将用拓印板刻印下来的魔法阵又印了回去。
封锁魔法运行的光芒再次亮起。
确认没有什么漏洞以后，他转身迈上楼梯，朝着卧室走去。
尽管姚乐丝和苏慕已经回到了主卧室里一段时间，他也十分谨慎的减弱了自己动作间发出的声音。
这份刻意保持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他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谢云澜。
杨凌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他难得有些惊讶的看向眼前明显年纪不大的少年人。
这个本该被他的能力催眠一直到明天早上才会醒来的人，现在竟然看起来十分精神的倚靠在门框上，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管是本身的抗性使然，又或者是使用了能力、道具之类抵抗，其本身都不可小觑。
再一想起房间里看似十分心大、却行至现在都无一错处的阮清屏，纵使是骄傲如杨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批的新人，资质确实不错，哪怕是失败死亡的李璐和林峰两人，行为能力上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可惜了。
杨凌很罕见的觉得有些遗憾。
如果不是这一场被分配到了竞争立场上，他其实挺愿意与这些人结识的。
毕竟这种能够结交优秀潜力种子的机会，也是剧目提供给参演者的一种隐性奖励。
拿不到最终大奖，总也要带点安慰奖或者纪念品之类的，来抚慰自己消耗了那么多道具和精力的内心啊。
而被杨凌在心底给出了很高评价的谢云澜显然也不是大半夜没事儿出来闲逛的，看到杨凌出现后，他离开了倚靠着的门框，向前两步，正好将自己暴露在了窗口斜洒进来的月光下。
这是一个刚好能让自己的唇语被对面看清楚的光线角度。
“下去谈谈？”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杨凌侧身一步，让出了楼梯口的位置。
这就是同意了。
看懂杨凌的意思，谢云澜勾了勾唇，也不多做纠缠，直接上前一步，朝着楼下大厅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主动提出了谈话的谢云澜更是像闲庭信步一样，看不出具体的心思。
“坐。”到了大厅，他还一副主人招待客人的模样，招呼着杨凌坐下。
杨凌自然看出他是想掌握对话的主动权，抱着静观其变的想法，也不拒绝，就顺从的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分立两边，自然的便形成了对立的架势，气氛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谢云澜显然没有循序渐进的想法，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李璐和林峰……是你做的手脚吧？”
杨凌看了他一眼，知道眼前的人虽然是疑问句，心里八成却已经确定，于是也不打算多费口舌。
“是。”他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唯二两个出事儿的，都多少与你有关系，我有点好奇，下一个你打算对谁动手？”，谢云澜耸了耸肩，“我吗？”
“又或者是格瑞丝？”
杨凌不置可否。
又仔细琢磨了一番他的表情，谢云澜突然摇了摇头，十分笃定道，“看起来是我小瞧你了，用不着再牺牲谁，你已经找到答案了。”
“那就只剩下最后的行动了？”他打量着杨凌，脸上的表情逐渐转变为了高深莫测。
“你效率真的不错。”
谢云澜真心实意地称赞道，“可惜了。如果没有那样剑走偏锋的人存在，这次赢得说不定真的会是你。”
什么意思？
皱了皱眉，杨凌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剧目《人偶之家》已有参演者提交正确任务物品，剧目结束。请各位参演者收好私人物品，准备离开……】
不可能！
略微睁大双眼，自剧目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胸有成竹的杨凌，第一次表露出了自己不带任何伪装的震惊。
看着杨凌不复平静的面容，早有预料的谢云澜有些幸灾乐祸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不可能的。”
“毕竟像姚乐丝这种喜怒无常的女人，突然换了个东西喜欢，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对吧？”
第八十四章 真实的自己（二合一）
“我被带到这里的时候，大概只有四五岁左右。”
这句话仿佛落入水面的一颗石子，打破了良久的寂静。
苏慕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姚乐丝。
回到房间里以来，她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这还是第一句话。
“一个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孩子，突然拥有了贵族席位，被人像公主一样捧得高高在上。”
“那可真是美梦一般的日子。”她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眼中流露出似怀念，又似嘲讽的复杂情绪，“然而谎言就是谎言，再真实、再完美，也是一戳即破。”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剥开矫揉造作的表皮之后，塔慕莎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小人罢了。”
将手肘搭在窗台上，姚乐丝微微偏头，看向坐在床上的苏慕。
“而我，也从来没有成为过什么公主。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已。”
说完，可能是觉得这话题略有些丧气，姚乐丝随手合拢了窗帘，开始向苏慕讲述她和塔慕莎的言语间，未曾表露出来的细节。
一个完整的故事，逐渐在她的描述中完善成型。
“虽然身份低了些，但是比起其他人来说，我可就要幸运多了。那疯女人偷拿了高级魔法武器，透支生命力杀了十九个人，到我这里的时候，刚好油尽灯枯。”
提到这些充满了戏剧性的往事，姚乐丝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似乎那些血腥和恐惧，都已经成为了废纸篓里垃圾，不值一提。
“就像她说的，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最失败的一次选拔，我甚至还没得及做什么，就被推上了那个唯一的位置。”
“之后的故事就没什么好讲的了，我被人整天监视着，所有的喜好和习惯都被强硬的塑造成了另一个样子……”，她十分平静的略过之后无数的训练内容，跳到了故事的结局，“再之后我变强了，就把这些家伙都送下了地狱。”
说到这里的时候，姚乐丝的语气甚至就像是杀鸡宰鸭一般，不带什么波澜。
这种草率的结局出现在一个先抑后扬的逆袭故事中，显然给不了听众足够痛快的体验。
“你在讲故事上可真是天赋异禀。”迅速消化了这个虎头蛇尾的故事，苏慕真诚地称赞道。
姚乐丝显然也没有心大到以为这是夸奖，“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听听就过吧。”
她看起来不怎么想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然而苏慕却是罕见的不依不饶，“陈年往事你还留着那么大个的纪念品，时不时去慰问一番，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这种不合时宜的求知欲也不像是你的风格。”离开窗边的凳子，姚乐丝走近床边，不断缩小着与苏慕之间的距离。
“那我现在换风格了。”苏慕坦荡的回复道。
这显然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了。
姚乐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所有的行为举止甚至是性格，都被人按照一个固定的模版去塑造，到某一天，甚至找不回真正的自己，你会怎么做？”
苏慕按照她的思路往下走，“……找回自己？”
对于这个答案，姚乐丝没有回应。
“失去自我的人，很可悲；被逼迫着失去自我的人，更加可悲。”她俯身，将自己的脸贴近苏慕，直到看见自己的身影占据对方的整个眼球，才停下了逼近的动作，“而被逼迫着失去自我，又要变成另一个人，就可悲的让人恶心了。”
她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种人。”
这个回答基本上符合苏慕的猜测，她若有所思的分析道：“所以你不喜欢两个相同的东西，也无法对自己制造出来的，并不算独一无二的‘作品’倾注感情？”
姚乐丝平静的看向她。
不用回答，从这个眼神里，苏慕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轻笑一声，像是随口问道：“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叫做狗改不了吃屎。”
“什么？”姚乐丝罕见的露出了一片空白的表情。
觉得她可能不怎么了解这些狗啊屎啊的俗语，苏慕解释的更加直白，“意思就是你长成这个熊样，跟你自己天生就是这个熊样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其他的一切外力，都只不过是外力而已。你被压抑起来的本性，可能会蛰伏，可能会受到影响，但绝对不可能完全消失。”
“说的文艺点，也可以叫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听起来有点强词夺理。”听着苏慕的分析，姚乐丝有些好笑的发现自己刚刚营造出来的沉重氛围已经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不强词夺理点安慰自己，你难不成还想让自己越活越回去吗？”苏慕意有所指，“让身体和心理一起回到四五岁，从幼童开始长起？”
“你还不如找个女人，直接把自己回炉重造呢，不染世之尘埃，出淤泥而不染，多干净、多纯粹。”
苏慕斜睨她一眼，“你愿意吗？”
似乎受了她的影响，姚乐丝也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靠在床垫上理所当然的回复道：“当然不，我好不容易混到了这个位置，有人赶也赶不上的奉承我，谁愿意重来一遍，浪费时间还浪费精力。”
得到了答案，苏慕成功把自己的话圆了回来，“所以，连你自己都不强求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一脸“你真是庸人自扰”的表情，好像姚乐丝一直在追寻的问题不足挂齿一般。
“算你说的对吧。”轻笑了两声，姚乐丝给苏慕拉上被褥，将她塞到了午夜让人困倦的氛围中。
“塔慕莎那个老太婆，别的好东西没教，就这一点还算有意思。”
她凑过来，颈间长长的项链垂落下来，刚好落在苏慕的胸口。
“晚安，我最亲爱的宝贝。”
夜色中，一声低低地呢喃，散入到晚风中，很快消逝无踪。
第八十五章 经纪人
【任务物品提交成功，已脱离本场剧目，进入清算环节……】
一阵失重感之后，苏慕睁开双眼，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熟悉的身体里面。
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久违的感受到了灵魂与身体匹配的舒适感。
之前那么短手短脚的度过了好几天，到后面也逐渐习惯起来，不觉得有多别扭了，然而现在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种对比明显的契合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放松下来。
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被做什么奇怪的手脚之后，苏慕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一间大概有三十平方米大小的休息室，布置的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两把椅子以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
而她的身体就被放在了那张黑白色格纹的大床上。
知道自己是真的脱离了剧目，苏慕的神经有一瞬间的放松。
但是很快，门把手响动的声音就让她重新警戒了起来。
“呦，我们的超级新人回来了！”
推门的声音响起后，凭借外貌给苏慕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小丑走了进来，用一种十分夸张的语调说道：“恭喜你，在自己的第一场表演中，顺利的活下来了！”
看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恶意，苏慕略微放松的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僵硬的身体。
“你业务范围挺广啊。”
之前还是新手引导呢，结果现在都登堂入室了，这一条龙服务，针对性也未免太强了。
她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嫌弃自然没有逃过小丑的耳朵，他翻了个白眼，恐吓道：“为了避免被穿小鞋，我建议你对自己未来的经纪人态度好点，少女。”
“经纪人？你？”苏慕挑眉，“你们剧场有什么上诉功能吗？”
小丑咬了咬后槽牙，“一切工作安排的解释权都归荒诞剧场所有………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苏慕也很疑惑，“我以为光是外貌这一点就足够了？”
还以为她在记恨自己的小丑十分无语，“以貌取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苏慕从善如流，“嗯，你说的对，所以我坏习惯这么多，你为什么不考虑换个人来带呢？”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屡次三番被嫌弃的小丑终于不耐烦了，“我都说了解释权归剧场所有！你有意见也得给我憋着！”
看了一眼气得跳脚的小丑，苏慕挑了挑眉，看起来是被堵得无话可说，实则精神却早已沉浸到了能力清算的环节。
她看着能力面板上的“抽一抽”，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去。
面板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个抽奖专用的圆盘，上面划分出了十块大小不一的内容。
苏慕一个个看过去，发现除了“心灵制动”以外，就都是“精致美貌”、“一直不眨眼”…之类毫无用处的鸡肋能力。
有的像“小便以吐水方式从口中流出”的能力甚至还十分恶心。
好在剧场还不算坑到家，在十块抽奖区域中，心灵制动的面积最大，这多少抚慰了一下苏慕看到了那么多垃圾能力后暴躁的内心。
十秒倒计时之后，抽奖很快开始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苏慕的心情，表盘的指针快速地旋转了几圈后，最终还是颤颤巍巍而又不负所托的停留在了心灵制动上。
就在尘埃落定的那一瞬间，苏慕只感觉一股熟悉的力量再次充盈了自己的身体。
这次没有了宝石的辅助，她调动起这些力量来要滞涩许多，但是因为使用的是自己的身体，那种运行的感觉却又更加的真实。
重新拥有了超凡能力，用的还是自己真实的身体，这种体验让苏慕像是开拓了新天地一般，有点流连忘返。
而这样的场景在小丑看来，就是苏慕在听完自己的话后，突然的沉默了下去。
他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不说话了，就看见那女人眼瞳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转变为了金黄色。
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的小丑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一边在心底骂着苏慕太过于心急，一边又有些心虚的缩短着自己和大门间的距离。
巧合的是，一直在出神的苏慕，竟然刚好在这个时候回了神。
她好笑的看着已经缩到了门口，再不复刚刚气焰嚣张的小丑，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来。
“怎么？不是想当我的经纪人吗，跑什么？”
说着，苏慕勾了勾手指。
“我现在这一肚子意见正憋不下去呢，要不你先陪我打一架？”
第八十六章 小丑的秘密
被收拾了一顿之后，小丑彻底老实了下来。
他有些蔫蔫的坐在凳子上，大脑里还残留着刚刚被像玩具一样摆弄的恐惧，一时间看向苏慕的眼神都转变了许多。
晾了他一会儿，苏慕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先是指引者，现在又成了经纪人，你们这里的分配机制是什么？”
小丑的态度转变的倒是很快，清楚的认识苏慕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之后，他立刻就改变策略，变得坦诚了起来。
“剧场的分配原则并不机械，至少对于我们这些内部员工来说，还是很有空子可钻的。比如说这次，我身为你的接引者，在身份上天然就有优势，直接先下手为强，抢在其他人发现你之前申请合约，定下经纪人的身份，一有着身份便利；二没有竞争者，剧场会不通过的概率很低。”他老老实实的全盘托出。
“虽然以后也只能带你一个人了，但是绑定关系却很稳固，轻易不能解除。”
这也意味着两人的兴衰从此联为一体，小丑要是不想自断前程，就只能尽心尽力地去捧苏慕，让她站的越来越高，成长的越来越好。
而在这种地方，没有什么会比利益关系更加的稳固，除了永恒的利益。
小丑只有苏慕这一个选择，他就不会生出其他心思，也不会在苏慕的背后捅刀子，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相比较而言，就连自身能力的高低在苏慕眼里，都算是次要因素了。
而这种唯一的选择性，也足够让她放下对两人之间不愉快的芥蒂，进而承认小丑的身份。
毕竟有着相同的利益目标，哪怕是相处再不融洽的两人也很难会不顾一切的反目成仇。
这么分析起来，苏慕好像也不怎么吃亏。
“你对我就这么有自信？”随手拿了个小挂件熟悉自己的能力，苏慕漫不经心地问道。
敢把自己系死在一条船上，别的不说，这分果决就值得她高看一眼。
“作为新手指引者，我有权限查看每一个新人的初次表演。你的行为引起了我的注意后，我特别关注了你的表演。”说到这里，小丑忍不住赞赏道，“很巧妙的思路。”
“得了吧，可先别急着奉承我。”苏慕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你这张脸如果不解决，以后就别想出现在我的面前。”
“即使挂着经纪人的名头。”
对上苏慕严肃的双眸，小丑先是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了一阵这女人以貌取人的肤浅，然后想起她的手段和脾性，还是忍不住退了一步。
“这是皮肤！”他咬了咬牙，决定透露一部分自己并不是很想让新人知道的信息，“我们没有固定的外表，自己长什么样子都是由穿戴的皮肤决定的。我之所以变成这个鬼样子，完全是因为积分被清零，兑换不了高级的皮肤，才只能挑别人剩下的残次品，你觉得这东西丑的不能入目，但这已经算是里面最能入眼的了。”
他小声提醒道：“等以后你再得到积分的时候，我这里也会从剧场那边得到一定分成奖励，达到一定数值后就能换新的皮肤了。”
积分清零？
“为什么会被清零？”注意力一直在关键词身上的苏慕毫不犹豫的选择揭人伤疤。
“我不知道。”小丑自嘲的笑了笑，“需要将积分清零的都是触犯条例的大惩罚，也不知道以前的我抽了哪根筋，带了个脑子被驴踢过的货，啥事都敢干。也因为这事儿，我受到牵连，以前的记忆被全部清除，自己重新回到了最底层，从头来过。”
缅怀了一下从同事嘴里打听到的风光过去，小丑摊了摊手，十分光棍的说道：“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我敢肯定，之前那个一定很不一般，不然我眼界也不至于这么高。”
“这么长时间以来，一个入眼的都没有。最后实在坐不住，找了不少通讯录上的老朋友，才要到了个新手指导的身份。等了足足三个月，才等到一个你。”
这样听起来，她们的见面似乎确实是来之不易？
苏慕虚心求教，“你对自己看重的人一向这么狗德行的吗？”
“……你有什么脸说我狗德行？再说我那不是为了测试你吗？！最后还给了你提示呢！”
小丑愤怒的拍了下桌子，“别打断我！”
心里默默给他记了一笔的苏慕耸了耸肩，示意小丑继续。
“看你是个资质高的，就心动了，本来想一个下马威，把你这个刺头握手里，免得再出现之前的情况，结果压人不成，自己反倒被压了，可悲啊……”
他有些凄凉的笑了笑。
“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第八十七章
又被收拾了一顿的小丑这次不敢再乱用成语了，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十分严谨的遣词造句道，“你第一次表演就能拿到头筹，说明你很有在这个地方往上爬的潜质，而我，能走到以前那种位置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天赋，就算重来一次，也不可能会混的有多差，作为经纪人，起点绝对远高于那些初出茅庐的新手。”
他诱哄道，“我们两个联合在一起，既能帮助你快速成长、走得顺遂，也能让我拥有重回巅峰的可能，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点到为止，他期待的看向苏慕。
虽然说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绑定，想解都解不开了，但是如果能确定双向的合作意图的话，自然会更加的便利。
迎上小丑的视线，苏慕心里还记着他强行绑定、妄图掌控她的做法，但却不至于为了置气，耽误正事，便也回应般的点了点头。
抛开其他的不讲，平心而论，小丑的这段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是核心观念确实没错。
能够有这样一个经纪人，对于现阶段的她来说，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唯一有一点要十分注意的就是，小丑的性格问题。
他显然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再加上之前有过那样的经历，作风便更加的强硬起来。
这点从他强行绑定苏慕的做法当中就能得见一二。
要不是苏慕果断抽取能力，重新获得了心灵制动，在武力上全面碾压了小丑，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反正不会这么和谐就对了。
但是这种压制也只是一时的，现在有苏慕在场还好，等两人分开，这家伙迟早还会再蹦哒起来的。
如果不想以后再发生什么先斩后奏的事情，苏慕就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将小丑这份与自己实力不相符的高傲给彻底的压制下来。
将这件事暂且藏到心底，苏慕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与荒诞剧场有关的信息，“我提交了正确的任务物品，然后呢，剧目会怎么样？”
小丑挥手拉出了一道光幕，展示给她看。
【《人偶之家》剧目已完成，正在剪辑，等到剪辑完成后就会上传至平台，进入剧场的排行榜中，请记得及时收看。】
“荒诞剧场联通着无数个小位面。”小丑解释道，“这些小位面里每天都会有无数的爱恨情仇上演，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自己被分配到的角色，然后尽最大努力去获取荒诞值。”
“不用担心剧目位面中的那些人，但凡能作为主要人物出场的，都与剧场签订过契约，等到你们的表演结束，他们那边也会苏醒相关的记忆。”
他摊了摊手，“很多经纪人都愿意去复杂化任务的概念，加上更多的修饰词之类可有可无的东西，来让它变得更加捉摸不透，不过对我来说，本质上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苏慕若有所思。
见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小丑也乐得灌输更多的知识。
“荒诞剧场的运行模式其实很简单，你可以换一个好理解点的角度来看它，比如说……代入到一个自己熟悉的概念里面。”
他打了个响指，“对你来说，就可以看成是你们世界里的娱乐圈。”
“而现在的情况，你可以理解为自己在娱乐圈出道了，同期有千八百个竞争对手，你已经出演了自己的第一部小成本网剧，现在正在筹备播出中，虽然没有宣传、没有流量，播出后观众甚至连你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都不会知道，但是至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薪酬丰厚，并且是提前支付的。”
“不管有没有人看你，至少报酬都先到手了。”
“那人气的作用是什么？”苏慕隐隐觉得自己已经代入了正确的思维模式，“剧本？”
“聪明。”小丑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果然一点就透的孩子不管到哪里都是受人欢迎的。
他继续解说道：“虽然实力到了，能够接到的剧本等级也会相应提升，但是同一阶梯的剧本之间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想要接到质量高的剧本，获得更好的能力，就必须在开始的时候计划好，借着新人的名头，把人气给拉起来。”
“人气和剧本是相互联系的，你自身的流量基数，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你能够接到什么样的剧本。”
“当然，在这点上，你已经算是遥遥领先了。其他人跟你比，根本不在一条起跑线上。第一场出道戏就是晋级剧目，自己初出茅庐、人生地不熟的，却能够脱颖而出，一举拔得头筹，你这传奇经历啊，完全就是一炮走红的节奏。”
他小小的吹捧了一下苏慕，怕她骄傲，又泼冷水道：“不过你也别想太多，就是一部最低等级的晋级剧而已，撑死了能在一些普通观众面前混个夸赞，连名字都透露不出去，也积攒不出多少流量来。”
“毕竟等级摆在那里，有再多的热度都只是铺垫，想要真正把它们转化成流量，还是得等你第一次晋级，脱离新手保护以后。”
“正式等级才有正式权限，你现在吗……”，小丑灵机一动，“形象一点来形容就是，你现在正处于素人晋升网红的道路上，刚迈出了受人瞩目的第一步。”
听到这里，苏慕一言难尽的偏过头，看向小丑。
第八十八章 另类
“干嘛那么看着我？”小丑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
“素人、网红、十八线小明星……一线明星……”，苏慕越想越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先不说划分的对不对，做明星又不是要修真，还需要夯实基础、层层递进，你们这里的晋级可比人家要难多了。”
这点小丑倒是不否认。
这些所谓的明星等级本来就是他随口一说，给苏慕做参考用的，正不正确无所谓，只要当事人能够听懂就够了。
他正色道，“你是个明白人，自己也有主意，我就不跟你多费口舌了。不过只有一句话你得记住，流量虽然能够影响你参演的剧本质量，但是最重要的还得是实力。只有实力达标了，才能够触发晋级剧目，才有升级的机会，不然你人气再高，也都是虚幻。”
这个道理不用他强调苏慕也清楚，她本来就是目标明确的人，对实力的渴望更是远超其他，自然不可能舍本逐末，去做那些丢西瓜捡芝麻的事情。
不过听小丑说起这个，苏慕倒是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剧目上传之后都会投放给什么人看？”
总不可能是他们这些参演者内部消化吧？
“在各个位面中随机抽选。”说着，小丑递过来一个触屏手机。
苏慕伸手去接，刚刚拿住，就见原本毫无反应的黑屏亮了起来。
小丑在一旁解释道，“灵魂波长识别技术，能够保证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都打不开手机的验证锁，安全性很高。”
点了点头，苏慕划开屏锁，进入桌面。
手机上的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个用小丑脸做封面的app以外，什么都没有。
手指在名叫“荒诞剧场”的app上转过一圈，苏慕没有贸然点开，而是询问性的抬头，看向小丑。
小丑显然也对她的这份谨慎十分满意，“打开看看吧。”
苏慕依言点开 app。
荒诞剧场app的操作方式跟她以前用过的普通软件没什么区别，整体看起来十分的接地气，甚至就像是个普通的综艺app一样。
随便划拉了一下菜单，苏慕点开了“已出演剧目”，里面只有一个灰色式样，表明正在剪辑中的“人偶之家”。
“你这一场的表现是真的不错。”看到她的操作界面，小丑忍不住再次称赞道。
“破局的思路也很有意思，虽然不是什么很难想到的点，但是实行起来却不容易。”
“能够通过这种路线来完成任务，是一个很让人眼前一亮的加分项。”
“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苏慕摆弄着手机，有些出神。
说实话，如果没有发生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她与姚乐丝之间，就是单纯的交易关系，她给姚乐丝提供了几天的乐子，而姚乐丝则提供给她能够让珍妮成为任务物品的感情。
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利，在其他人忙着找线索的时候，苏慕只要负责陪着姚乐丝，时不时给点反应就足够了。
然而最后一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们的关系产生了细小的变化。
不管是姚乐丝突然的坦诚，还是苏慕诡辩一般的安慰，都拉进了两人之间本来心照不宣的距离。
虽然可能还算不得朋友，但也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了，这种情况下进行感情交易，苏慕总觉得有些心虚。
特别是背包里那件东西的存在，更是让她有种自己欠了姚乐丝什么的感觉。
注意到她的情绪，小丑顿了顿，迟疑片刻后还是调出面板，向苏慕的手机里传输过去了一段资料。
“这个剧本的背景资料还算齐全，我搜集了一些其他相关剧目的信息，拼凑了一下主线的故事。”
他将资料滑动到了中间位置停住，“其他的你大概都知道了，只有这条与猫有关的线索，可能还有点模糊。”
“姚乐丝生活的下城区，有一条老旧的下水道，直接通往伯爵的庄园附近，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再加上那条下水道也已经弃用了，所以几乎没人会想到这个地方，姚乐丝就一直把那里当成是自己的避难所。一旦遭到危险，就利用复杂的地形躲避过去，跑到伯爵的庄园附近修养。”
“而从她藏身的地方往那里看，刚好能够观察到庄园大门以及门口花坛的一部分景象。”
“姚乐丝每天都能看到伯爵的千金抱着一只小猫，在庄园里闻香扑蝶，久而久之，才逐渐养成了对于猫的执念。”
翻阅着手机里的资料，苏慕的表情逐渐怪异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一般人羡慕的不都应该是伯爵小姐所得到的宠爱吗？跟猫又有什么关系？”
第八十九章 魔女的馈赠
“可能在她眼里，那就是受宠的标志也说不定，”小丑不负责任的瞎猜道，“又或者说比起荣华富贵，姚乐丝更想要一份陪伴？”
没有在意他的胡言乱语，苏慕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小丑整理的资料相当全面，几乎囊括了姚乐丝所有的关系线，通过这些附加资料，苏慕很轻松的在大脑里构建出了魔女的交际网。
而通过组合不同故事线中所暴露出来的碎片，姚乐丝的背景信息，也逐渐变得更加丰富起来。
不过跟晋级剧本的正剧风格不同的是，这些作为支线的普通剧本，大多都是无脑小白恋爱风。
这种剧本，全剧下来，参演者所面临的最大危险，竟然是来自某一方父母的针对，以及情敌的因爱生恨。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扮演贵族小姐，跟自己的小姐妹上演宫心计，天天宅斗不停的。
下药、失忆、陷害、误会、分手、破镜重圆……无数的狗血元素被堆积在短短七八天的表演时间内，接踵而至。
男主人公第一天车祸，第二天就撞到头部失忆，第三天恢复记忆以后，第四天就因为误会分手……所有的意外都像是抢位置一样拼命的往这七天里凑，偏偏还没人觉得不对。
如果说是真的电视剧也就罢了，可这毕竟是发生在一个真实位面里的真实故事。
随着滚动条的移动，苏慕的表情也变得越发怪异起来。
当自己的手指因为资料到达底部而不得不停止滑动的时候，她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些狗血的思路跟你们剧场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部都是土生土长自然发生的话，那这个位面也真是够人杰地灵了。”
小丑倒是觉得还在正常范畴内，“艺术源于生活，又超脱于生活，比这还奇葩的比比皆是，以后你还有的见呢。”
显然苏慕对此也有所预料，她退出资料界面，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看狗血电视剧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自己亲身面临这样的威胁时，她就觉得有些故事和奇葩，还真的是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每场剧目结束以后，都会有清算环节。”小丑却没给苏慕留太长的时间去适应，“拔得了头筹的人将拥有一次抽选寄体能力的机会。”
他抬了抬下巴，“怎么抽奖，你刚才应该都已经见识过了。”
想起那个巨大的抽奖盘，苏慕点了点头。
“剧场对于初次表演就获得抽奖机会的参演者都比较宽容，这点你抽选能力的时候应该也体验过了。”
“你最好别把那当成是常态。”小丑警告道，“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被突如其来的现实打击到丧失**。”
“其实能力有没有价值，你在熟悉自己身体的第一天就应该知道，毕竟能抽到的能力左右都不会超脱那具身体，如果寄体本身就找不到什么出彩的地方，那自然就需要早做打算。”
小丑拉出了自己空空荡荡的道具栏展示给苏慕看，“剧目里最有价值的，不仅仅只有能力而已，还有一样没有随机性，纯看个人机遇的宝物，那就是道具。”
“我记得你从迪克拜尔手里拿了个布娃娃，属性怎么样？”
提起道具，苏慕又想起了包里静静躺着的东西，索性便直接一道拿了出来。
随着布偶一起出现在外界的，是一条项链。
银白色的链子穿着一枚镶嵌型的球状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如同星光般闪烁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道具名称：魔女的馈赠】
【所属剧目：《人偶之家》】
【持有人：苏慕（现）、姚乐丝（原）】
【道具属性：可携带】
【道具介绍：这是来自魔女姚乐丝的礼物。原本是她随身携带的珍贵项链，后来被赠给了来自异世界的友人，似乎拥有着能够给持有者带来幸运的神秘力量。】
第九十章 回应
“幸运？”
对着吊灯，苏慕举起了手中的项链。
透过亮白色的光芒，可以清楚的看到，作为主体的宝石中心，有很多丝絮状的杂质，这些杂质分布的并不密集，但是在通透的红色映衬下却显得十分醒目，使得整个宝石中心看起来都很是浑浊，充满着一股劣质品的气息。
这样的项链，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值钱的宝物，甚至都很难想象它会是姚乐丝的贴身物品，与她手里其他的魔法道具，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苏慕不信邪的调动起自己的能力，包裹住宝石，查探了半晌，也感应不出丝毫的能量波动，仿佛这就只是一块地摊儿上随处可见的劣质玩具罢了。
然而不管是魔女将它赠给苏慕的行为，还是语焉不详的道具介绍，都在诉说着这外表平平无奇的项链背后的不凡之处。
又仔细阅读了一遍道具介绍，苏慕收回项链，若有所思。
这一段文字的介绍十分模糊，看似已经交代清楚了项链的来历和用途，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诸如使用说明或者是触发条件之类的信息。
就连作用，也只是很模糊的一句带来幸运而已。
不管是跟沙盘卡片还是迪克拜尔的布偶相比，都显得太过简单了。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信息面板突然亮了起来，一条申请出现在了苏慕眼前。
【请确认是否与您的经纪人小丑（皮肤名称）共享道具介绍面板】
下面还有【是/否】两个选项。
苏慕抬头，正好撞上小丑试探的眼神。
“你的私人道具面板在没有授予权限的时候，只有你自己能够看到。”他十分坦然的说道，“哪怕我是你的经纪人，也得经由你授权才能看到部分开放信息。”
听起来可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打量着小丑半点也不心虚的面容，苏慕唇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迪克拜尔的布偶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小丑非要发送这个申请来也要查看一圈。
他真正想要的，是苏慕的态度。
显然，小丑能在剧场里得到过曾经那般的地位，本身也不是个傻的。
刚刚经纪人的话题没有谈出个结果，苏慕就问起了剧场的信息，他没有多做纠缠，是因为意识到了苏慕那并非是避而不谈，而恰恰是正在考虑的表现。
所以对于她之后的询问，小丑才乖乖的递上了自己所整理的信息。
苏慕已经在表演中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潜力与资质，礼尚往来，他也应该向苏慕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资料的搜集与整理、分析、推理、应对……
小丑自认已经算是诚意十足。
那么现在，既然已经见识到了他这个经纪人的能力，苏慕这边，也是时候该给个反应了吧？
被灼热的视线死死盯住，苏慕表情淡然的抬手，也不故意逗弄他，指尖直接干脆利落的落下，点在了【是】的选项上。
第九十一章 残缺的道具
看她选择了【是】，小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放松下来。
看起来即便是自信如他，也对搞定苏慕没有什么太大的信心。
不过最后还是成功了。小丑愉悦地裂开自己的血盆大口。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信息共享可不是苏慕这个等级的参演者能够反悔的，只要点了【是】，至少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可就摆脱不了自己了。
这样想着，他对苏慕的态度瞬间松散了许多。
如果说刚刚还像是在招待顾客，那么现在就已经是正常的同事相处，甚至还带了点漫不经心。
见风使舵的嘴脸表露的异常现实。
将他的表现收归眼底，苏慕冷笑一声，抬手便控制着布偶砸到了小丑的脸上。
“你不是好奇吗？”
轻轻摇晃着食指，她操纵着布偶像是抹布一样在小丑面粉板一样的妆容上摩擦着，“看看吧。”
小丑恨恨的把布偶抓到手里。
好在他还抱有之前连续两次被揍的阴影，努力了半晌，总算是忍下了喉口的怒火，转而开始打量起布偶来。
还带着怒火的视线与布偶接触没几秒之后，一道光屏就从布偶的身上亮了起来。
正是苏慕开放权限给了小丑的道具介绍模版。
小丑顺着一行行属性介绍看了下去。遇到关键词的时候，还会从自己的面板中调出一部分资料来查看。
这个从资料库直接调取相关信息的权利，还是剧场刚刚才对他解放的。
毕竟规定上是，只有达成面板共享以后，作为经纪人的小丑才会拥有从资料库里搜集查看相关道具信息的权限。
虽然说提出共享面板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这个，但是能够借此解锁自己对于资料库的信息搜集权，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这布偶倒是不错。”毕竟只是低级道具，没什么太大的评鉴难度，小丑很快就评定完了迪克拜尔送的布偶，还给出了不低的评价。
他随口解释道：“你们这场的难度高了，剧场进行了微调，那傻大个就相当于是一个派送福利的圣诞老人，给的东西不会太差的。”
“那项链呢？”苏慕举起被自己再次拿出来的项链。
“所有描述模糊，等级不明，又无法被持有者主动触发的，都是大有来头的。”小丑伸手点了点她手中的项链，“就像是那个东西一样。”
然而当事人苏慕却丝毫没有被馅饼砸到的惊喜感，“可如果这条项链真的是来历不凡，那它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人偶之家》里呢？”
一个低级剧本，却出现了高等级的道具，也不怕会打破平衡吗？
“因为它是残次品。”小丑笃定道。
“很多高等级的道具，以原本的价值来看，是根本不会被放任流入到低级剧目里的，但如果是在被损毁或者拆散以后，这种界限就很模糊了。”
“你的意思是，这条项链，也是某个高级道具的一部分？”苏慕主动做了个阅读理解，“也就是说，如果我能把这些部分都找齐，就能够得到一件高级道具。”
点了点头，小丑不抱太大希望的泼冷水道，“你也别对自己的运气太有自信，这么多参演者里，运气好，能够像你一样捡到漏的人其实不少，但是真的能合成出完整道具的，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也就那么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