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暖意
一夜无梦。
屋子里渐渐有些燥热，苏清越有点忍受不了，半夜竟然把被子掀开。再至天亮，他睁开眼睛，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半了。发现阿眸也把被子踢了，再摸暖气果然是来了。
给阿眸盖了盖被子，赶忙吃了早饭。
今天，阿眸母亲做的阳春面。
看着他吃，后者不住得感慨：“北方哪里都不好，又干，饭菜又不好吃，但就是有暖气，这个可真是太好了。”她说，又递给苏清越一颗水煮蛋，说道：“就冲这一点，冬天我也愿意在这里。”
她说，苏清越笑起来。
下楼，上了东山的车。
因为已经快八点了，路上很堵车，他们在路上走走停停的。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不知道谁这么早给自己打电话。苏清越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管宏建。稍稍皱眉，想说：这么快就好了？然后接起来电话，说了一句：你好。
管宏建随后和他寒暄了两句，便直接进入了正题：“苏总，你现在在公司吗？我可以再去一躺你那里吗？想拜访一下你。”他说着，声音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生硬了，显得心平气和的。
虽然想到管宏建最终会撑不住，给自己打电话。
不过第二天就打，还是很出乎苏清越的意料。看来大概率是战胜了自己的心魔，战胜了那种我不能输的心态。否则，他还会让陈峰有什么事和自己说。
想着这个，苏清越态度依旧有点生硬，说道：“管总，如果你要谈个人感情，我这两天刚从南粤回来，确实很忙，没有时间。不过，你要是谈有关收购峰丽的事情，我可以抽出来时间。不过，你要带上陈总。”
“没问题，我本来也准备带他的，索性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管宏建说，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随着又道：“苏总，那你哪天有时间。”
“今天下午和后天下午应该都可以。”苏清越回。
“那就今天下午吧？”管宏建回。
苏清越随之答应了他。
挂了电话，上午的工作不算太多，他喝着茶，看业内的评论。
注意到行业论坛的很多人还在就这件事进行讨论，很多人都在批评管宏建的格局，觉得他这次真的栽了。有账号评价道：管宏建这次最大的问题，就是把恩怨凌驾在其他股东利益之上了。
很多人都认为管宏建输定了。
还有人说苏清越做得好，只是太过残暴。直接抄别人的后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看着这些，苏清越毫无感觉。
他现在只觉得应该给历铭打电话了，虽然周子友这个事属于私事的范畴，可子友从他还是个市场部经理便跟着他，自己必须帮他处理好这些事。
想着这些，他给历铭把电话拨了过去。
一阵长音后，历铭接起来，说道：“很久不见了，清越。”
“最近太忙了，不好意思。”苏清越微笑着寒暄，又解释自己刚从南粤回来，接着他把话引入到了正题上，先叙述了现实情况。跟着感慨：“我就是想先把维珍接过来，只要在咱们这里，怎么着也不容易出事。”
“这个没问题吧？你需要我做什么？说吧。”历铭的回答很爽直。
苏清越说道：“我主要是想看看你们那里有什么片子，以及正在拍的。能不能引入合拍，把维珍调过来。”他说：“否则在那里夜长梦多，对方又不是什么好人，维珍一个人是照料不了自己的。”
“这没有什么，我手里正要开三部戏，我看看怎么添。”
“那太好了。”听到历铭给出肯定的回答，苏清越很高兴。
不过，随后历铭话锋一转，又说道：“像你说的这个情况，对方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是觉得你们一定要在法律方面，做好重组的准备。按照你说的，这人这么厉害，他肯定动用全部全力封杀维珍，所以你把她接过来以后，还是要想办法处理这件事的。”
“我明白。”苏清越点头。
挂断了电话，苏清越又继续工作。
上午的工作没有太多，他主要是处理了一些财务方面的文档。
然后发信息给周子友，要他中午和自己一起吃饭。
后者随后答应了。
十二点整，苏清越往出走，见周子友已经来了，便和他往楼下走，嘱咐他道：“不过，你和维珍说，让她不要着急，咱们这边正处理呢。”他说，想了想又道：“你也别紧张，这件事不止是我，也是公司给你撑腰。”
“我明白的，老大。”周子友认真点头。
苏清越又道：“我和今天和历铭说了，让他想办法找个合拍片，把维珍安排进去。这样的话先过来，只要到平京，再怎么样也好说。到时候，哪怕是那个家伙起诉，只要在平京，咱们多少也会有能力应对。”
“老大，大恩不言谢！”周子友说。
他们聊起天，说起奥运会，苏清越又道：“子友啊，你现在要是钱够的话，我建议你应该买一套大房子了。因为如果维珍要来，你们总不能天天住在酒店吧？而且你给她一个家的感觉，也有利于你们两个感情的成长。”
他说，周子友也点头，跟道：“不止是我俩的感情，很重要的是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我这边看上四惠桥远洋天地了，那边正好守着cbd，未来发展肯定会非常好的。”
他们说着话，苏清越让周子友如果钱不够，可以从自己这里拿。
中午，他们吃了饭，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一点了。苏清越沏了杯茶，看着窗外风景。北四环中午一样堵车。下方的便道上，干枯的树枝被冷风吹得直颤。他隔着玻璃，都能感到寒风刺骨。不过，西关村周围正在高速建设，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时桌上的分机号响了，他接起来。
前台说一位关先生和陈先生找他。
苏清越忙让何莉莉去接他们。
片刻之后管宏建和陈峰走进来，苏清越起身招呼他们，微笑道：“请坐……”
第七百一十八章：合则利
看着管宏建坐下来。
苏清越发现，他和第一次来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不一样。他没跷二郎腿，也没像那天那样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反客为主的意味浓厚。
这次，管宏建只是很平静地坐下来，双手垂在双膝，面带笑容。
这说明管宏建已经彻底放下了，现在的管宏建才是理性的，利益至上的行业大佬。
不过，真正放下傲慢外表，学会妥协的管宏建，可能更可怕。
苏清越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战胜了对方，反倒更加谨慎，依旧请他们喝那天的花茶。这次，管宏建竟然喝下去，没有皱眉，他微笑着和陈峰解释：“这个花茶就得平京的水冲，别的水都冲不出这种味道。”
“对，他们说花茶正好遮住了平京水的生硬，同时还有点发苦的味道。”苏清越微笑解释：“但是也别有一番感觉，我开始还不适应，后面慢慢习惯了。再喝，确实别有一番味道。”
他说，管宏建尴尬一笑，点头称是，跟道：“苏总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年轻人里，最会谈判的。比那些所谓的华尔街精英还要厉害。而且不仅是谋略，行动也极为迅猛。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投资你，否则咱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
“清越当年在我们华络，是全公司公认的‘苏大才子’。”陈峰微笑着应和。
对于老大的这种恭维，苏清越稍微有点不适。不过，也能理解。他们只是换了策略，用更加温和的谈话方式，想着在最后一刻换来优惠条件。看管宏建今天换了件棕色皮衣，腕上换了一款积家，简单低调。
下一刻，他坐在他们对面，选择直接进入主题，问道：“管总，今天你们过来谈咱们的事，是有什么新的想法吗？可以提出来，我们商量着来。”他选择主动放下态度，让他明白，只要好好谈，一切就有希望。
发现苏清越态度很好，并没被前几天的情绪激怒，管宏建先怔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说道：“苏总，首先我从大方向认为，你提的收购这件事没有问题，我完全同意。”他说，随即话锋又一转，跟道：“可是在一些条件上，我还是觉得我得为峰丽，也为我们衡平争取一些利益。”
听他说，苏清越并不觉得意外。
现在感觉他们的谈判终于上正轨了，苏清越很怕什么条件都不谈的人。想到这里，他说了句：“管总你说你的要求吧？”
其实，自己内心早有打算。不过，还是让管宏建说出自己的想法比较好。
“我想到的是，之前我们谈的条件里，相关付款节奏以及业绩补偿金这些条款，我可以接受取消。但我还是建议，估值按照原有商定的来。”
苏清越认为，只要自己想做，还是可以把估值砍下来的。
可这样做，不止是损害了衡平的利益，同时也会损害陈峰的利益。苏清越认为，自己和陈峰的友谊是无价的，有些利益他也承诺过后者。更重要的是，利益本身不是苏清越收购峰丽最主要的点。
想到这里，苏清越也说出自己的看法，道：“管总，我为陈总、峰丽做了很多规划，从战略上到战术上。有些事情，很多时候需要的不止是资金。”
“这个我明白。”管宏建认真点头，又跟道：“我们双方都是为了峰丽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说，陈峰跟了句：“谢谢，喝茶，喝茶。”
语罢，忙着给大家倒茶，像个主人公。
苏清越喝了一口，随后说道：“但是管总，你的条件我不认同。”
“那你的想法是？”管宏建瞬间愣住，眼睛里有明显的失望，他意识到苏清越可能要痛打落水狗，而自己竟然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这个时候，苏清越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按照之前商定的来吧。”
“什么？”没等管宏建说话，陈峰先跟了一句。
管宏建随后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苏总，您刚才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苏清越无奈地笑笑，说道：“我是说，我们还按照之前我承诺给你的全部条件来。”
“之前？”管宏建还是有些不相信，跟了一句：“是说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说第一次在我办公室谈的条件？”
“第一次。”苏清越直接了当回答他，又道：“就是在你办公室答应你的全部条件，包括什么业绩补偿金、估值的倍数这些。”
他如此说，陈峰和管宏建全都愣住，两个人面面相觑。
苏清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其实，关于这个想法，他是反复思考过的。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财务投资，更是一个战略投资，战术性的布局。这样的条件，换回来的就是公司权力结构在未来的稳定。
想到这里，管宏建忙不迭地说道：“苏总，你放心，我肯定好好配合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明天就开始，如何？”他又问。
苏清越随后点头，说道：“我们可以让双方团队开始对接了。”
“对，那咱们就这么定了。”陈峰说着，终于笑起来。
三个人此时又继续喝茶。
管宏建此时发出感慨，说道：“苏总，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个决定，把这件事退回到之前咱们说定的条件上。这一点，我佩服您的勇气和决断。这样的格局，悦道不可能做不起来。”
“我们悦道是讲信用的，既然说了，那么我们一定会按照说定的去做。”苏清越补充，又道：“这是我们做公司的原则，也是我做人的原则。”
“我明白，我也会做好。”管宏建点头。
陈峰也在旁边说道：“清越这个人一直是重承诺，守信用的人。”
管宏建微笑说道：“苏总，等这件事弄完，你们挑个地方，我请客。”
“好，到时候再说。”苏清越微笑回。
看看表，此时距离他们进入办公室，连一个小时都没有。
想想他们反反复复斗了这么久，其实就为了这一个钟头的关键时刻。
下一刻，管宏建与陈峰起身，和苏清越握手往外走。
这一次，他把他们送到电梯口，看管宏建离开。管宏建的表情夹杂着一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感觉。
苏清越明白，这次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
苏清越转身回了办公室……
第七百一十九章：感恩
十一月中旬。
经过双方团队不断沟通，悦道网络与峰丽科技终于敲定了全部的收购合作细节。
随后，他们正式向媒体和业界发出并购新闻发布会的邀请函。
邀请函的题目和之前与冯小江合作时的一样，只写了悦道网络、峰丽科技合作新闻发布会，并未透露具体信息。请柬是大红色的，内页印有两个公司的logo。短短一行字是悦道网络与峰丽科技，诚挚邀请您的到来，蕴含了巨大的神秘感。
于此同时，几天前他们便已经通过业界论坛的账号，对外透露了收购信息。
帖子一经发出，立刻便排在了论坛首页，仅仅几个小时，便引来上百条的回复。
可谓业界震动，引来了无数的猜想。
在这些猜想中，毫无疑问也有质疑声。
有账号发表评论，表示不信这个传闻：“你这个帖子，就一句话其余全靠猜。可是仔细想想，怎么可能呢？上次管宏建和苏清越，闹得不可开交。现在说他们竟然和好了，而且同意收购峰丽了？管宏建的面子往哪搁？我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也有人故作聪明，假装认识很多人发出评论：“这么大个事，我在悦道的兄弟，怎么完全不知道？再说了苏清越收购峰丽做什么，他对方后路都抄了，衡平估值一跌再跌，没必要多此一举吧？”
“除非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有账号回应，又跟帖评论说：“苏清越这个人做事，从来不白做的。如果如果这个新闻是真的，那么苏清越肯定有一个宏大计划。就像当初悦道在南粤的发布会一样，这背后肯定是有一套完整的战略思考，绝不是什么恩怨情仇。”
一时间各种评论都有。
但是还有很多人选择了相信，纷纷猜测起这次收购的价格和条件。
有不少账号认为这次价格肯定是暴跌，因为峰丽已经这样，估值都不是腰斩了。
“该！放着那么好的条件不要，非得整出一个幺蛾子。”有账号发出回复：“这下好了，现在他再想要都不可能了，不知道管宏建怎么和lp交待。反正这一次他的脸算是丢尽了。”
看这些议论，苏清越明白，人们心中对此次收购其实是存疑的。
这也是他提前放出信息的原因，不止是关注点。他要挽回上一次悦道和他本人失去的声誉和形象——千金买马骨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他想着，等了几天，发布会终于召开了。
因为前期做了足够的铺垫，这次发布会人很多。
不止有被邀请的媒体，还有很多不请自来的记者。
甚至明欣都提前给他打了电话，想要去参加发布会，又说：“清越，你到底是把老管给治住了。我和你说吧，他这辈子估计还没碰见过这种事呢，这以后估计都有阴影了。”他说着，在电话那头发出爽朗的笑声。
“其实，我和管总谈不到谁治谁。既然是商务合作，谈清楚是最好的。”苏清越微笑解释：“有情绪很正常。不过，我看现在管总已经恢复了。毕竟大家没仇没怨的，只要想清楚，合作不是问题的。”
他如此说，明欣又道：“我给他打电话，这小子只字不提你们合作这件事。”
苏清越明白管宏建还想留点面子给自己。
这点苏清越全力配合他，只要不牵扯利益纠葛，对于出风头这件事他兴趣不大。
想着这些，发布会已经开始。
除了前奏之外，主持人宣布他们的并购计划，苏清越与陈峰随后走上台，按下水晶球，启动合作仪式。苏清越当场宣布，《嘟嘟卡丁车》二代还是由峰丽运营。
他这个宣布，顿时引来掌声。
谁都明白这个宣布对峰丽科技意味着起死回生，意味着凤凰涅槃。不过除此之外，人们其实更关心的是收购背后的故事。毕竟收购本身只具有商业的意义，可收购背后的故事，却可以成为业界的传说，创造无数的点击率和流量。
所以会后专访，记者们便提出了他们准备好的问题。
“苏总，业界都在传闻您和管总管宏建关系很不好，请问您是怎么说服他的，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吗？”李成第一个站起来，拿着话筒提问。
“我和管总关系并没有业界传言的那样。这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商务合作，需要的是公平，需要的是双方对于共同利益的认可，共同守约，完成合作。在这其中，有一些分歧很正常。”苏清越微笑回答。
接着又有记者提问：“苏总，我想咨询一下，这次您跟衡平合作的条件，有什么变化吗？”
“具体条件，我不方便一一公布。”苏清越说，笑起来又解释：“但是我想感慨的是，传闻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有人自言自语起来。
瞬间有记者意识到交易条件的丰厚，带着极为惊讶的语气，问道：“就是说之前的条件没有变化？苏总，您话可以这么理解吗？”
“当然。”
苏清越语罢，众人面面相觑。
苏清越于是又补充：“关于这件事，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承诺。不止是我们悦道的承诺，还有我的承诺，都是不会变的。不管什么人，什么公司，只要和悦道合作，我们就以诚相待。”
他如此说，大家面面相觑，然后鼓起掌来。
这个时候又有记者向陈峰提问，问他此时的感受。
后者回道：“其实，从我们峰丽科技开始创业，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是经历了风风雨雨。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这个公司就要不行了，但它依然挺过来了。我很感谢有兄弟在，当年我们这些华络人，如今又在一起战斗，我感觉非常好。”
他说，苏清越有点激动。
陈峰又道：“我很感谢自己有这么一段经历，也很感谢在这段风雨中，没有被大家抛弃，峰丽在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未来我们有详细规划，请大家继续关注悦道、关注峰丽。”
他说着话，看向苏清越。
两个人再次握手，闪光灯亮起，陈峰语重心长的说道：“谢谢你，清越。”
苏清越也微笑道：“老大，欢迎加入悦道！”
第七百二十章：开创大场面
那天记者们采访结束后，大家却还是不肯散去，拉着苏清越问东问西的。
“苏总，这样的话，衡平资本可得念你一个人情了吧？我觉得您做人做事，真的不只是有远见，而且还很够义气。此外，能从您身上看到，华络这批人已经形成了集团优势。”有合作伙伴在旁边感慨。
“苏总，以后我很想写一下华络这些人的文章，写一下你们的友谊。”何存西说。
有金融记者还是不甘心，又问：“苏总，请问你们上市的准备工作到哪一步了？vie架构完成了吗？”
“应该快了。”苏清越微笑着回，又道：“谢谢你的关心。”
他们说着往外走，总算摆脱了众人。
苏清越又送明欣和彭诺一上车，明欣边走边说：“清越，你这一个发布会，又成业界热点了。我感觉，最近整个游戏圈的热点都被你给占上了。这方面我投资的那几个公司就做不到，以后我要让他们向你取取经。”
“明总客气了，我们也是无意为之的。”苏清越和他寒暄着。
身旁彭诺一说道：“清越，你看看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和明总想约你聊聊。”
“对，聊聊。”明欣笑着说，拉住苏清越的手，又变得小声：“咱们一起去他单位。你师哥刚拍了一块金瓜贡茶，好像价值不菲。”他鬼鬼祟祟地，又朝彭诺一笑说：“不好意思，把你的秘密泄露了。”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彭诺一大笑，又道：“具体时间你定吧，清越。”
“兄弟，为了金瓜贡茶，咱也得去！”明欣笑着说：“去晚了，小心被人瓜分了。”
苏清越拍拍他的胳膊，笑起来，说道：“明天肯定是不行了，我们华络有个聚会，咱们把时间定在后天下午怎么样？”
“行，就这么定了。”明欣笑起来。
三个于是约好时间。
苏清越其实心里知道估计是想和他聊pre-ipo的事。他认为这件事可以聊，只要条件好，大家都是可以谈得。何况他个人认为明欣和彭诺一两个人无论从业界的口碑，还是自己接触下来的感觉都非常对。
想着这些，送走了大家。
他最后回到陈峰身边，两个人握了握手。
他们没有说太多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了看表已经四点了，苏清越先和大家回了单位。
下午的工作不算太多，除了必要发的稿件之外，关鹏鹏一直紧张地盯着后续的反馈。
六点的时候，看着没有什么事，苏清越便回了家。
刚进家门，阿眸便笑起来说道：“哟，今天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这么早回来？”
“结束得早，能早回来就早回来呗。”苏清越笑说。
他又是习惯性地问了问阿眸的情况，阿眸咯咯咯地笑起来，又问他：“是不是有点变化了。”
“对，又胖了。”苏清越说。
“滚。不过生完后，我要好好减一减了……”阿眸揉揉肚子，说道。
母亲在一旁补充：“减什么减，月子后会更胖。”
“啊……我不要……”阿眸捂着脸说。
母亲转身去了厨房做饭。
苏清越也张罗着要帮厨，却被阿眸母亲撵出来说道：“你就不要做了，反正我猜你们两个人平时也不做，赶紧忙你的去。”
“就是……就是……”阿眸笑着说：“咱们去看看你们今天的业界反应吧，我有职业病。我们好多同事都在群里讨论呢。”
“行。”苏清越笑起来，和她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扶着阿眸坐下。先给阿眸倒了杯水，然后打开电脑。
此时，距离发布会结束才不到几个小时。苏清越本来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新闻。可没想到的是，他刚打开竞合网，便看到了头版头条的评论文章：千金买马骨，悦道战略格局初步形成。
怎么这么快？苏清越心里想着。
立刻意识到，可能因为有提前预热，媒体的稿子都写的差不多了，然后再根据发布会的信息稍微调整就直接对外了。
他接着往下看，发现大家的新闻通稿和评论文章都发出来了。这些文章除了针对并购本身的议论，更多人都在猜测悦道的布局以及背后的深意。因为通过苏清越之前所有的举动来看，他的每一步从来都是带有强烈目的性的。
“并不存在什么千金买马骨，这一次收购我们要结合苏清越与都卡互娱的发布会一起来看。这应该是为了达成某个战略目标而做的，并且应该是已经达成了。”这是一名行业评论人士对此次收购的评价。
一些不了解内情的媒体，也跟着发文指出：“从收购峰丽科技这件事再复盘整件事，我们发现原来我们认为抄后路，釜底抽薪的举措，可能不是一个迫不得已的手段，也有可能这两件事是同时举行的。”
即便是叶落也在其文章中指出：一个看似锦上添花的并购，实际上完善了整个悦道的战略布局，在上市前又再次提升了公司的估值，应该说苏清越这一步走得漂亮，并且居然走下去了。
面对这些走偏的议论，苏清越坐在椅子上，感到有点无奈。因为他觉得，自己今天和大家已经谈得挺清楚了，可是大家还是喜欢制造一个自己的猜想，并且不约而同的填充，让多方面的细节越来越完善，也越来越戏剧化、阴谋化。
不由得笑起来，认为没必要解释什么，这毕竟也不是什么负面，大家开心就好。
看着这些文章占据了行业各大媒体的主要位置，阿眸也跟着笑起来，说道：“我都不知道你有那么多战略布局呢？你待会儿要给我讲讲，要不然我都怕跟不上你了。”
苏清越微笑回：“我是有战略布局，但不像他们想得这样。”
“我们好多同事都问我，希望从你嘴里探个口风，想要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悦道未来到底准备怎么发展？”阿眸笑着问，喝了一口水。
“有的时候一旦你占据了那个关注点，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那么你做的任何事情，哪怕你心里不这么想，都会有人给你灌上象征意义。”苏清越解释，无奈摇头，又道：“人在江湖，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如果不能改变，就要学会适应和享受……”
他说着，两个人又继续往下看。
发现除了这些评价外，有些财经媒体对这次收购更为关注。他们评论，悦道此举让人更看好他们的未来。虽然千金买马骨，短期内看是损失，可长期看却奠定了苏清越和悦道在业界的地位，塑造了一个讲诚信，守信诺的公司形象，这样的形象是千金不换的。
李成在文章中写道：从观察者的角度出发，他们是一家信守承诺的公司；从江湖道义的角度出发，苏清越这个人守住了情义的标签。应该说这是很不容易的。
陈怡缅也在她的文章中指出：这场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收购，是一场兄弟宣言，标志着华络兄弟再聚首。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在这个群雄逐鹿的年代，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兄弟情谊更让人感动的呢！
配合文字，陈怡缅还放了苏清越与陈峰握手的照片。
接着又写道：当苏清越宣布将《嘟嘟卡丁车》二代产品授权给峰丽使用的时候，我们才恍然大悟，这一切都在苏清越的谋划中。他与陈峰之间，有利益，但不止是利益，更多的还有真挚情感。千金买马骨，买的其实是这种真挚情感。在你争我抢，非死即活的残酷商战中，竟然还能看到这世界还有美好。
“我觉得怡缅这个文章写得真挺好的。”阿眸感慨。
他们又继续往下翻。
看业界论坛，一篇名为《苏清越买的马骨到底值不值》的文章蹿红到首页第一条，回复已经超过几百条。整个文章没有署名，但是内容详实。
文中提到：更为重要的是，苏清越完成了上市前的整体布局。通过峰丽的收购，悦道解决了产品储备，解决了上市后，资本对业绩增长的疑虑；通过峰丽的收购，悦道扩充了产品类型，打开了用户的库容量。通过用户的交叉推广，进一步扩大闭环生态，形成成本获取的防火墙；通过和都卡互娱的合作，未来可以整合产品、峰丽和都卡互娱，开辟新的电竞赛道；加之悦道海外业务的发展，原有业务的巩固，悦道的估值将会水涨船高。未来通过资本的加持，悦道将进一步巩固和拓展现有业务，最终形成苏清越规划的“大娱乐”格局。
深刻、精辟。
这篇文章竟然比苏清越还苏清越。
不知是何人所为？
苏清越想起田垒的一句话：当你打开财富之门的时候，有鲜花、有掌声，伴随而来的，还有牛鬼蛇神……
苏清越心里暗暗提醒自己。
关了电脑，和阿眸回了卧室，躺在床上阿眸问道：“现在这个阶段终于解决了，后面会不会工作轻松一点了？”
“不可能，后面只会越来越紧张，包括vie架构的调整、pre-ipo、上市前的各种准备工作、路演……等等等等。”苏清越说：“最近会更忙，有可能会照顾不到你。”
“没事，我能理解。”阿眸说着，靠在他肩上。
苏清越看着天花板，想着何家华这个人，他从来没有因为张一春的事和自己发过脾气，还经常夸赞杜楠湘。这种平静，表面上看，也许是因为上市的大方向导致的，但是其中也有可能潜藏着什么。
不知为什么，苏清越总是觉得他会最终出现在某个地方。
想着想着，渐渐地困意涌上来，他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又是无梦。
第二天，他的工作如常进行，晚上他和陈峰一同去了巴蜀办事处，迎接华阳归来。同行的还有好好姐姐、祁小胖与周子友。他们这些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陈峰特地拿了四瓶飞天茅台。
他们点了好好姐姐最爱吃的水煮鱼，还有陈峰最爱的辣鸭头。华阳笑着说他什么都爱吃，又点了巴蜀菜里面最有名的开水白菜、清蒸江团、蒜泥白肉，宫保鸡丁。最后还是服务员提醒再多就浪费了，他们才没有继续。
等菜的功夫，他们聊起来曾经一起战斗的日子，又说起自己现在正在做的。
华阳说他现在成立的音乐工作室，已经先后为几十家游戏企业服务过了。他现在正在策划一款更加优秀，更加有创意的音乐游戏。苏清越和他约好，等策划方案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好好姐姐现在准备和原来华络的一个朋友创业，方向是广告相关的。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依旧单身，没有找到另外一半。
祁小胖依旧在游猎鹰，他还是那么胖，职务上没有太多的变化，说起话来节奏很快，有点喘不上气。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大家推杯换盏中，还给远在纽约的肖玉拨了电话。告诉她大家都很想她，希望她能早日学成归来。肖玉一直在抹眼泪，说自己很好，又告诉大家她的进展。
她对苏清越说道：“越哥，谢谢你，我一定努力学成。”
“嗯，既然是热爱，就要坚持住。我们等你回来！”苏清越微笑说。
待到挂了电话，大家继续喝。
渐渐地都喝多了，华阳搂着苏清越的脖子，红着脸，满嘴酒气地说道：“兄弟，现在业界都在传你的事。我作为老大哥，真的佩服你的为人。”
陈峰这个时候也喝多了，感慨道：“清越，其实你大可不必为了我这样。我很心疼你。”他说：“还有就是，我觉得虽然你做了这么多，但依管宏建这人的性格，一样不会感谢你的。”
“没事，我做事不是图谁感谢我。”苏清越说：“这件事最关键在于，我又和自己老大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开创大场面……”
“好，开创大场面。”陈峰说道，想了片刻又道：“万山千山，咱们才刚刚出发，真正的难路还在后面。但是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明白的，老大。”苏清越点头。
他本来有些关于公司上市之前的想法，不过还是决定不在喝酒的时候谈。
接着，他们端杯再次饮酒。
不止是为曾经，也为未来。
第七百二十一章：何家华的邀请
那天的聚会，苏清越喝了很多酒，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本来华阳还说去酒吧，但是苏清越没去。
为了清掉身上的酒气，怕阿眸闻着不喜欢，他回家后先洗了个热水澡。
可觉得身上还是有味道，就想着是否去书房对付一下。
这时，阿眸却从卧室走出来。没有说他身上的味道，只是催促他赶紧回主卧。躺下来后，阿眸只说了一句：“你以后不管多迟，也要回屋睡。”
苏清越点点头没说话，心里生出感动。
安慰了几句，两人早早休息了。
夜里他醒了两次。最后一次见阿眸躲在书房里看书，问道：“又失眠了？”
“嗯。”阿眸扶了一下自己的腰，费劲地摸摸肚子，说道：“我有的时候觉得很难受，可是一想到小宝宝活蹦乱跳的样子，就会很开心快乐。不过，也快了，放心吧，我没事的。”她笑着说。
“嗯。”苏清越坐下来陪她。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两人才又回了卧室。
苏清越只又睡了一个小时，便起床吃早饭。
看看才七点二十五，东山的车却已经到了。他索性下楼上车。路上车不多，他们不到八点便到了单位停车场。东山发着感慨：“还是不堵车开得痛快。”
进了单位，苏清越先是沏茶，然后刚要准备工作，手机的短信声传过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八点一刻，不理解谁会这么早发信息。拿起手机发现是岳临岛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十个字：“清越，我身体出了点问题，需要请个长假，去国外治疗。请放心，等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向你亲自解释的。”
生病了，什么病？苏清越的心一下提起来，意识到还要去国外治疗，肯定是大毛病。瞬间担忧起来，赶忙回拨电话，但对方竟然关机了。
他猛地靠在椅背上，顿觉痛失臂膀。
想起自己从来平京开始，就认识了他。那个时候的岳临岛，每天都要抽两盒中华，并且每次只抽半颗。后来了解到，他从卖光盘出身，到拥有第一家门店，再到创立渠道第一的临岛软件，苏清越就更佩服了。随着接触的增多，渐渐地成为了朋友，兄弟。在自己最难的时候，岳临岛选择无条件信任，为了支持自己，拼尽全力。如果他要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哎……”苏清越叹了口气。
看看手机，又给他拨了一个，可还是关机。
不明白这怎么回事，再看短信，最后一句说什么亲自向自己解释。
苏清越不理解，这需要什么解释，也可能是他得知生病了，压力很大。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还是身体最重要。给岳临岛回过去一条信息，说道：“岳总，无论如何你先好好看病，身体才是第一位的。方便的时候，务必给我回个电话，你临去之前我去看你一下。”
放了电话，苏清越无奈叹了口气。
上午的工作，苏清越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不由自主为岳临岛担忧。
快中午的时候，历铭忽然打过来电话说，有个项目适合李维珍参加，“主要是角色比较合适，能够把《小魔仙》的特征烙印打下去。因为你知道之前的维珍靠《小魔仙》成功后，她的形象是固定的，这其实是不利于她后期发展的。”
“这样太好了，而且不突兀，还能有利于维珍戏路的拓展。”苏清越说着，感谢历铭考虑得周到。
“我今天给全龙显联系一下，先问问李维珍的档期。”历铭说，然后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希望还是我们三方合作。一个是全龙显欣赏你，相信你，第二个是我自己也信任你。”
“没问题，这次我和全先生多拿一些。”苏清越说。
“不用多，和上一次一样就可以。”历铭笑说。
苏清越笑道：“上一次是因为《小魔仙》是我们自己的。这次情况不一样，完全是由您发起的，所以这方面咱们不用争，具体的您先和全先生沟通。”他说，明白在利益足够大的情况下，全龙显才会好好运作。
和历铭谈完，中午吃饭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子友。
后者听着，表态道：“老大，希望不要让你为难。如果需要，我出也行……”
“不用这样。”苏清越摆摆手，否定了，他的想法，说道：“咱们本来未来就有大娱乐这块。正好这就当实践了，你到时候也多跟跟，多了解。”
“嗯，明白。”周子友说。
他们吃着饭，苏清越看看手机，又给岳临岛拨了出去。
对方依旧是关机，苏清越叹了口气，觉得也可能是刚得知自己的病，不想接电话吧。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一时没法想象自己面对这种场面会如何。想着如果后面等岳临岛调整过来，自己必须去看他。
下午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动身前往彭诺一的办公室。
那里在二环路的边上，高楼林立，是市里规划的金融区。苏清越快到的时候，透过车窗向上望，看一栋栋的钢筋混凝土大楼的结构简洁明了，生硬又冰冷，又带着一丝丝科技感。这点和管宏建的办公地点很不一样，那里显示的是一种老气的，带着压抑气氛的老宫殿。
想着这些，车子拐到办公大楼门口，苏清越下了车。
一进前台，报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彭诺一亲自迎了出来，微笑说道：“怎么样？还算好找吧？”
“还行。”苏清越点头说。
“明欣就在我旁边的楼，两步路的事，他马上到。”彭诺一解释。
跟他往里走，苏清越注意到这里的办公室，和管宏建的办公室不一样。这里很像科技公司，主色调用的是浅色的，空间虽然狭窄了一些，都是格子间，但空间明亮，让人感到舒心，没有那么强大的压迫感。
和他进了办公室。
一样的浅色基调，配合落地窗外泄进来的阳光，让人觉得很温馨。
茶台很漂亮，用得是上好的石料，苏清越想着，明欣推门进来说道：“彭总，快把你的茶叶开了，让咱兄弟也尝尝这么贵的茶叶。”
第七百二十二章：真心话大冒险
苏清越知晓，金瓜贡茶是普洱茶中的极品，号称普洱的太上皇，也被一些人誉为神茶。它是故宫茶库存得清宫的贡茶，这里包括了金瓜贡茶、女儿茶，茶膏。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故宫清理过这些贡茶，有的因此流落到市场上。现在能人们要想看到它们，基本只能在各大拍卖会上了。
“我以前也号称自己爱喝茶，喝的都是好茶。可是自从跟彭总喝过茶之后，我就觉得，我喝的那些茶都是茶叶沫子。”看彭诺一用一根纯银的茶针，一点点撬松茶团，然后缓缓地拨弄到茶器中，明欣一口西北话又和苏清越说：“你看看，你看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明总就该去说相声。出来做投资有点屈才了。”彭诺一笑起来，和苏清越说着话，又介绍：“这么好的茶，如果只是普通水就有点糟蹋了。平京的水质太差，普通桶装矿泉水也仅仅是添加了矿物质而已。”
他说着，从桌子下抽出一个木桶，又解释：“今天早晨刚空运来的云江水，产地的水泡产地的茶。正所谓一方水土一方人。云江水的矿物质含量比较低，是真正适合泡茶的淡泉水。”他说着，拧开木桶的龙头，将水倒在铸铁的茶壶里。“咱们今天尝尝鲜，看看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没想到师哥这么懂茶喜欢茶。”苏清越听他介绍，不由得感慨。
彭诺一摆摆手说，“我这也都是听人家说的，真正懂的还得那些专业的茶师。”
他语罢，开始泡茶，从烫壶开始，一直到第一壶。苏清越发现，彭诺一就像是一个茶师，他是真正活在茶里面了。而自己和岳临岛只是单纯地喜欢。回想之前自己和彭诺一并没交流过这方面，苏清越笑起来，说道：“我要知道师哥你这么懂茶，之前买茶就请教你了。”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以后你不用买茶了，想喝什么，直接让你助理打个电话。你助理叫何莉莉吧，待会我把她电话给毛毛……”他说，又道：“我在老家还投资了两个茶园。保证都是上品，以后每年我让他们给你送过去。”他说着笑起来。
明欣和苏清越说：“他那个茶园是真的好，咱们哪天过去玩。”
“那片是政府规划的生态区，还有个别墅区，住着非常舒心。”彭诺一道：“你要是回头累了，可以过去休息。那里空气清新，景色也非常好，安安静静的，远离城市喧嚣。我经常回去，换换脑子，思路更清晰。”
他说着，开始将茶盏递给苏清越。
一边递一边介绍：“金瓜贡茶的采摘与普洱女儿茶如出一辄，只是在存放方式上有所区别，未婚女孩采来的茶芽，置于竹蒌中，经年陈放，茶芽呈金黄色，然后制成如瓜般大小，专贡皇帝享用，故称金瓜贡茶或金瓜人头贡茶。一起尝尝，体验一下皇帝的感觉……”
稍看茶汤的颜色透亮，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稍稍闻了一下，香气沁入心脾，还有一种很甜爽的味道。入口又带有微微的苦涩和青甘，他不由得感慨道：“好茶，多一个字形容都多了。”
明欣喝了一口，也道：“苏总，你得这么说，好茶好水，还得好人来泡，这样才会更有意思。兄弟，你师哥为了争取你，可以讲是拼尽全力。你现在就是让他给你摘月亮，他也会去的。”
“别这么说，好像我都功利似的。”彭诺一这个时候摆摆手，抬头看苏清越，又道：“清越，我就是一直想着咱们联合起来做点事。不谈什么校友关系。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我觉得你的为人让我钦佩。尤其是从对待老管这件事上，能看出来你的人性，跟你合作，我觉得错不了。”
“谢谢师哥。”苏清越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身后明欣也道：“就是老管，他现在逢人也是摆手，说不出来你一丁点的坏。能让老管不好意思说了，还是非常不容易的。”他说着，拍拍苏清越的肩膀：“千金买马骨，不是只有千金才可以，要真的有情有义啊！”
他如此点出苏清越的心，令后者一惊。
总觉得明欣闹闹腾腾的，没想到还能说出这种话，苏清越随后说道：“我有几个原则，第一个就是承诺、第二个是情义、第三个才是个人利益。”他喝了口茶，又继续：“第一个不用说了，至于情义是对所有兄弟的情义，家人的情义。所以在任何事上，我都要选对人，无论是基金还是管理层、合伙人。因为他们都不是服务于我个人的，必须服务于整个悦道，让悦道网络茁壮成长。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跟着我的人得到回报。”
他说，明欣不由得跟了一句：“说得好！”
苏清越随后又道：“只有这些都好了，才能体现我个人的价值和利益。”
“这一点咱们三个不谋而合。”彭诺一笑起来，又给苏清越倒茶，然后收回茶壶，说道：“咱们都是一样的，就是首选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些人感觉味道不一样，我们一般也就不掺和了。”明欣笑着说。
他如此说，逗笑了苏清越。
不过，他认可明欣的这句话。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苏清越发现他们两个人在业界的声誉非常好。也如他们说的，重承诺和讲情义，同时也包含个人利益。现在他们在互联网界的投资越来越广泛，但是游戏领域目前主要还就是接触了自己。
正想着，明欣又跟着补充：“清越，我和彭总各自的侧重点不同。彭总的专业性很强，他最近联投的几家互联网公司，你也都看到了。他是对互联网有理解的，这也是他看重你的另外一个原因。”
“谢谢。”
“明总，跟我说他就是看重你这个人，觉得你和很多公司的老板不一样。”彭诺一笑着给他解释，又道：“他觉得你是个值得追随的人，私下和我说，以后只要是你想投的项目他都投。当然，这么大的项目，不能只停留在个人喜好层面。我们务虚也要务实。”
彭诺一说着，又给他们倒茶，然后才道：“我们为此组建了专业的团队，对整个行业和悦道，进行了非常专业地分析和调研。网络游戏细分行业增长前景广阔；悦道的一系列布局符合未来产业链革新的方向，而且具备上下游延伸能力；未来在市场上，具有极大的容量和份额的增长空间；公司核心业务层面，也有独特核心竞争力，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核心。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有信心除了资本资金外，还能给悦道带来更多不一样的资源和助力，而且我们已经有方案了。”
他语罢，苏清越一怔。
接着，明欣说道：“清越，业界现在对我们的评价我相信是有目共睹的，你能看得到的。我是想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诺和明欣作为专业机构，参与进你们悦道的pre-ipo计划里。”
彭诺一又跟道：“清越，我和明总的关系你也知晓，我呢之前是在协会里，别的不说，方方面面的资源一定是得天独厚的。”
明欣忽然笑起来说道：“清越，你知道吗？老彭知道你喜欢喝茶后，特地给你拍下来的金瓜。我跟你说，他对你比他初恋还好。”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苏清越也笑起来，他见过的投资人不少，包括何家华带来的国际知名投行。大家也都有利益因素，说话也都有客套的成分，但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他没有想到，彭诺一如此的诚恳和重视。
对于pre-ipo，其实有专业的团队来操作，而且估值和条件也都有行业惯例，空间不大，所以这样的表现，就不仅仅能用利益来解释了。
他从心里感谢彭诺一，只是还是说道：“不过，这件事我们悦道是有标准的。因为前期比较忙，所以这个事情都是何老在牵头。峰丽这个事情忙完，我的重心也要转到这个方面上来了。等我和何总见面，沟通一下，我们就会正式启动这个工作，你们肯定是我优先考虑的，放心。”
“放心吧，清越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保准没人竞争得过我俩。”明欣笑道。
彭诺一随即补充道：“这个事情我们志在必得。无论别人出什么条件，我们都会上调百分之十五，并且说到做到。”
“嗯？”听他这么说，苏清越一怔。
如果对方的给的条件已经到了最后，难道彭诺一和明欣还会给？他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这个时候明欣插话道：“清越，我知道这肯定有点难以置信，但是请你相信我俩，一定说到做到！对于悦道的认知和看法，我们不是逢场作戏，图一时口头之快的……这个事情不结束，我们的团队不解散。”
“以前德鲁肯米勒曾经说过，投资最重要的不是对还是错，而是在你正确的时候，你到底赚了多少。好机会不常来。天上掉馅饼时，请用水桶去接，而不是用顶针。”彭诺一说道：“清越，我坚信悦道未来的体量会无比庞大。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如此说，苏清越立刻明白了彭诺一和明欣的出发点。
他想着，笑了笑点头。
不过，没有急着答应，而是说道：“等各方的条件都汇总了吧，我们到时候确认一下。希望大家可以合作，并且可以合作得很愉快。”他说，端起来茶盏，换了个话题说道：“师哥的茶叶就是好喝。”
“放心吧，兄弟！”明欣这个时候说。
彭诺一也道：“茶好，就拿走。”
“不用，这个就先放到这里，以后我来了就喝这个了。”苏清越笑起来跟道。
三个人于是又继续喝茶。
第七百二十三章：小家庭大压力
苏清越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看师哥继续用茶针，一点点撬动茶团，看来是非常费劲。有的时候，他像是碰到了什么，又把茶针收回来，然后缓了缓，继续在茶团上试探，直到找到合适的位置，总算撬开一小块，放进茶壶里，又继续冲泡。
这一深一浅，一缩一进之间，是功夫、是功力还有态度。
此时，屋子香气四溢，彭诺一解释说：“要撬开金瓜不容易，不能贪多，要有绣花的心态，一点点撬开它，遇到阻力不能硬来。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持茶叶条的完整。”他笑着说：“我通过喝茶可是学会了不少东西。”
“是的，茶里面有一种处事的哲学。”苏清越说，这点他表示赞同。
明欣瞬间笑起来，说道：“我就是觉得几万的真贵，几百的不好喝。要说你们这个哲学，我可真不懂。”他语罢，爽朗地笑出声。
这个时候，苏清越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发现是阿眸，立刻接起来。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抽泣声，阿眸在哭，苏清越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阿眸便问道：“苏清越，你在哪？”
“我在诺一，和师哥、明总谈点事情。”苏清越解释，心中诧异，因为阿眸只会在很重要的事上或者生气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全名。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随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阿眸忽然收回哭泣的声音，说道：“反正我告诉你今晚不准出去喝酒，下了班必须立刻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忽然想起阿眸下午去做检查了，意识到可能有什么问题。
直接问道：“是检查的问题？”
“别问了，说了电话里说不清楚。”她说着，不等苏清越说话，便挂断电话。
苏清越拿着手机愣在原处，茶叶顿时索然无味了。
明欣看出他有事，立刻说道：“苏总，我还有点事，咱们今天要不先这样？”
“嗯，先这样。”苏清越也道，忙着起身。
三人语罢，送他到楼下。临走，彭诺一还嘱咐他道：“清越，有任何问题，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别管是家里的，还是公司的。只要是我能办的，肯定是义不容辞，竭尽全力。”
“我也是，你看有什么问题，我给你去找人。”明欣也跟道。
三个人道别，苏清越上了车。
正好下午五点十分了，平京已经开始堵车，奔驰在路上走走停停。
苏清越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走得有点匆忙，甚至是有点失态。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不知道阿眸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回想阿眸的态度，也不敢多想。
看车子实在是过不去，他在后面告诉东山：“今天快一点。”
听了他的命令，东山立刻像当年开黑车一样，左突右闪辗转腾挪。终于在六点以前，赶到家。一进门，就看到阿眸坐在沙发上，小脸刷白刷白的。
苏清越走过去忙道：“怎么了？”
“没怎么。”阿眸还没说什么，阿眸母亲便抢先道：“清越，你快别让她自己吓自己了！人家医生都说了，没什么事，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当时听到，你不是也很紧张嘛！”阿眸对着她妈妈说道。
阿眸一边说着一边递给苏清越一份报告。
苏清越看下去，虽然很多专业术语不是很懂，可其中有一行字是：双侧脉络丛囊肿。他被吓了一条，看着阿眸，问：“囊肿？”
“嗯……”她说着，眼眶瞬间红了。
苏清越赶忙安慰她，听她抽泣着说：“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的心里也顿时慌了起来，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呼吸不上来了。可是看着阿眸还在哭，父母站在边上，苏清越忽然意识到，自己必须控制好。如果自己也跟着唉声叹气，着急忙慌，势必会加重整个家庭内部的紧张气氛。
想到这里，他赶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忍着压力，不让自己显示出紧张，说道：“没事，现代医疗科技很先进的，咱们先了解了解情况。等确认清楚之后，再说，你先不要那么紧张。”
“我能不紧张嘛？”阿眸说着，发起脾气。
苏清越没有反驳，而是问阿眸的母亲，说道：“具体什么情况？医生怎么说？”
阿眸的母亲这才解释道：“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们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这事情。医生怕我们不懂，给我们写了个解释，你看看。”
她说着，递给苏清越一个打印好的a4纸。
上面介绍胎儿脉络丛囊肿是怎么回事。原来这是一种胎儿脑原基发育过程中脑积液产生的速度高于脑中导水管发育速度所引起的。在孕妇孕期中，大概有百分之三十会出现指标偏高这个情况，一般会在二十周左右通过b超检查发现。
苏清越看着，阿眸母亲又补充：“不过，大夫也说了，随着孩子的发育，绝大多数接近百分之九十以上会在怀孕二十六周左右脉络丛囊肿会消失，所以不用担心。只要定期检查，应该问题不大。”她说，可脸上也分明写着紧张。
“可是还有百分之十呢。”
“星眸，你从小就特别有福气。你看看你这一路顺的，从上小学到上大学，包括后来的事业，还又嫁给清越。哪一样都顺顺当当的，这件事肯定可以遇难呈祥的，相信爸爸。而且我们家和清越家，都没有任何家族遗传问题，所以肯定不会有事。”阿眸父亲说道。
“对，放心吧老婆，肯定没有问题。也可能是我们孩子脑子发育太快了，将来大概率智商像我……”苏清越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滚滚滚，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阿眸虽然这样说，但是明显放松多了。
大家又随便聊聊，一直到八点，阿眸母亲才去做饭。
阿眸父亲吓得再也不敢在阳台抽烟了，他直接下了楼。
晚上，阿眸母亲再次做了养血安神汤，还是照例放了石莲子。
吃饭的时候，明显和平时不太一样。虽然还是说说笑笑的，但是明显看出来，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触及这个话题。
本来阿眸只喝了一碗，说不喝了，可母亲却道：“还是多喝一碗吧，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她说着，阿眸一怔，随即又把碗推给苏清越。
好好的养血安心汤好像瞬间变成了难以下咽的中药汤子，可阿眸还是坚持喝完了。
晚上，苏清越陪着阿眸在楼下走了一会儿。
为缓解情绪，苏清越说道：“我今天去谈了pre-ipo的事，我觉得彭师哥那里不错，你觉得呢？”
“哦。”阿眸说，显然不想提这个。
苏清越只好又换了个话题，说道：“对了，你要不别去单位上班了？请一个月的假，我和你老板说一声。”他说。
阿眸看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同意。”
这是她第一次决定不去上班，全职安心养胎。之前他们商量过很多次，阿眸都是强力反对的。苏清越明白，她可能真的很害怕。
晚上他们回了家，苏清越在床上完全睡不着。
又怕翻来覆去让阿眸看出来，只好躺在床上假睡。
一直到阿眸睡着，苏清越这才一个人去了书房，在椅子上坐下来。
他忽然长叹了口气，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失眠。
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他。
但是这个事情，却不一样。
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无论多苦多难，那都是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独自面对和承受。而这个，涉及到阿眸，涉及到父母，还涉及到家庭。
苏清越走到阳台，抽了一根烟，暗示了一下自己，回去睡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心理暗示
那天，苏清越没有睡好。
他忽然意识到，这才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挑战。
挑战的原因不是因为困难，而是因为无助。这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到八点，他便给彭诺一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需求说了，问他有没有认识的比较权威的专家。想问一问，这种病的情况，是不是真的不能通过治疗干预。
彭诺一本来还在睡觉，一听这个，立刻行动了起来。
连二十分钟都没有，他便安排了平京最好的妇产科专家金玉，然后告诉苏清越说：“我现在开车去接你俩，大夫已经安排好了。号也给你挂好了，咱们赶紧过去。”
他说着，苏清越都愣住了，没想到彭诺一如此迅速，而且关系如此广泛。
立刻叫上阿眸下了楼。
因为堵车的缘故，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把所有结果拿给金玉教授看过，金教授非常平和地说道：“其实很多的孩子都有这个情况。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低于7mm的情况，都不提示。现在由于提倡优生优育，而且很多私立妇产医院，为了防止医患纠纷，不管多小都提示关注。后期发生问题的概率很低，我从医这么多年，基本上没有碰到过。所以不是高龄产妇，没有家族遗传疾病，孕妇本身也没有基础疾病，完全不用考虑，不用担心……”
说完，金教授还笑了笑。
听她说完，苏清越稍微放松一点，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吗？还是静心休养就好？”
“回家吧，该吃吃该喝喝。我是医生，很多话不能说的太绝对。但是作为彭总的朋友，我可以私下告诉你们，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放心。”
从医院出来后，他和阿眸回了家，把情况和父母说了。
阿眸母亲随即说道：“你看，我早就说嘛，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专家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别压力别那么大了，压力越大，越容易出问题。”她说着，笑着又去做饭。
阿眸父亲和苏清越私下说道：“清越，我听他们说，南海那里有最高的观音菩萨像，咱们去那里度个假。天天在家里也不好，出去也放松放松。”
“好啊，可以啊。”苏清越立刻答应了。
他们说着，立刻把想法和阿眸说了。
一家人罕见地全票通过，苏清越立刻安排了第二天的飞机。
酒店选在了蜈支洲最豪华的临海酒店。
他们抵达后，先是休息了一段日子，直到农历的十五，他们才去了南海观音。为了图吉利，阿眸爸爸买了最大的香，又捐了功德，只求保佑阿眸和孩子平安。除此之外他还花高价，买了开光的玉符。
对于这些，苏清越虽然并不完全相信，不过他发现全家人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意识到，有的时候求神拜佛，不一定都是封建迷信。他们可能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条件下，需要的一种心理安慰。
这之后，他们索性留在温暖的蜈支洲度假，苏清越则回到平京。
阿眸渐渐地不再失眠了。之前有点厌食，现在渐渐好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清越还给岳临岛拨过电话，可还是关机。他也问过杜楠湘，可后者也找不到他。包括他妻子的电话也停机了，这让苏清越无比惊讶。
想着，即便是生了多大的病，也不至于如此。
总觉得，他可能有别的问题，又发短信给岳临岛：“岳总，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咱们兄弟可以共同面对。公司和全体悦道的兄弟，都会站在你这边。”
还是没有回音。
再回想，他忽然辞职，把代理董事长位子交给自己，苏清越隐隐觉得也许不是病。
冬至那天，正好与何家华通电话。谈及此事，后者的态度很奇怪，他似乎不是很震惊，只感慨说道：“他可能是累了吧，那就让他自己休息休息吧。干了这么多年了，停下来休息休息也不是个坏事。”
“不是病了？”苏清越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不想接电话，就算了。”何家华在电话里说。
挂了电话，苏清越还是觉得奇怪。
总感觉何家华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也没再多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转眼到了元旦，算了算时间，正好距离上次检查有几周了。
阿眸他们飞回了平京，再次去做检查。
看着阿眸进去，苏清越的心瞬间还是提到了嗓子眼。看着手表的表针，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到了阿眸出来，他们等了一会儿结果。
接着大夫告诉他们：“囊肿消失了。”
阿眸瞬间喜极而泣，苏清越也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重复：“别太激动了，千万别太激动了，别忘了大夫说的，不能太情绪化。”他说着，其实自己都快要跳起来喊好了。
阿眸母亲也终于舒缓了口气，说道：“可不要忘了去还愿。”
阿眸的父亲更是说道：“真是把我吓死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在家抽烟了。”
“你本来就不该抽烟，还什么不在家抽。”阿眸母亲说道，又道：“我和你说，小家伙要是有一丁点不好，我就拿你是问。”
她语罢，大家笑起来。
苏清越跟着说道：“妈，那我看这样，咱们今年春节就在那边过吧。”
他如此说，全家立刻都表示赞同。
离开了医院，心情大好，一家子去了全聚德吃烤鸭。
下午，苏清越回了单位，心情大好，逢人便笑。
等坐到沙发上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邱新军这个时候打过电话说道：“你在单位呢吗？”
“在呢，你要过来？”苏清越问。
“对，我上次回去以后，已经严格按照你说的都过了一遍，想着给你再看看。”邱新军说：“如果可以，就得尽快进入筹备阶段了，这毕竟已经2008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团队也都摩拳擦掌好久了。”
“嗯，那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苏清越笑着说。
第七百二十五章：婷姐的观察
下午的工作不算太紧张。苏清越发现，自从解决了收购峰丽的难题后，悦道的各项工作明显是越来越顺利了。
并且业界对于他们的反馈，也都是非常正面的。峰丽在被收购后，也没有显示出任何不适。他们终于放下心来，加大了对《嘟嘟卡丁车》一代的推广。
不过，苏清越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他不太理解岳临岛为何关机，处于一种完全消失的状态。最近的这段日子里，他没少给岳董拨电话，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
担心他是不是因为生病有了一些心理问题。
无奈地叹了口气，陈婷从外面敲门走进来，微笑着说道：“清越，方便吗？我们说点事，可以吗？有关公司年终总结的。”
“可以啊。”苏清越立刻点头。
陈婷随后坐在他对面，说道：“这不是马上就要快元旦节了吗？我查了一下时间，今年过年比较晚，二月七日才过年呢。”
“嗯，所以呢？”苏清越问。
“我想着，我们不能等到二月再去做年会。一来是互联网公司平时加班比较多，一般都会提前放假；二来绝大多数公司年会可能会集中在一月底二月初，到时候找酒店这些也是个麻烦事。”她说，最后又道：“所以我今年想把年会提早一点。”
“可以啊，你定就可以了。”
苏清越笑着说，在这方面他一直觉得有了陈婷之后，自己很多事情都省心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时间初步定在一月十九日到一月二十一日。”她说：“温泉酒店咱们连着去了好几次了，很多老员工反应很没意思。这次咱们不如换一个旅游景点，搞一次旅游性质的团建，也让大家放松一下。”
“没问题的，婷姐。”苏清越点头说。
他心里对陈婷的工作非常满意，自从离婚后，她的状态就逐渐恢复了。忽然想起来她最近和邱新军走得很近，也不知道她俩怎么样了。
下一刻，陈婷刚要起身离开办公室。
苏清越却道：“婷姐，待会儿邱总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咱们听听他的计划？”
“好啊。”陈婷笑着，又重新坐下，说道：“我知道他来。”
“你俩经常联系？”苏清越笑。
陈婷随即解释道：“邱总这人为人仗义，我离婚后的那段日子里，回家什么的，不是他就是子友陪着我。后来因为怕我被报复，邱总又多送了我一段日子，可以说是帮我度过了很大的难关。”
“这是他应该的。”苏清越笑起来。
“嗯。”陈婷笑起来，脸竟然有点红了，又说：“他这人别看做渠道的，外表有点粗犷，有的时候也不拘小节。可是我发现他是个有底线的人，而且粗中有细，不止是做事很缜密，还有一种勇敢在里面。”
“我知道。”苏清越说。
他承认陈婷看人很准，邱新军确实是这样的人。只是此前的那段岁月里，他遇人不淑，情路坎坷。不过邱新军从没改变什么，他一直在按照自己的原则生活，这点苏清越很佩服他。
“对了，他那个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吧？”苏清越随口问。
“已经开始了。”陈婷笑着说。
“已经？”苏清越一怔，跟道：“我还以为还在前期调研呢。”
“还没有全面启动，那个需要烧大量的钱，其余的已经开始了。”陈婷解释起来：“他上个月就辞职了，一直在按照你提的那些问题，做调研工作。然后并行的也租了几套房子，进行了精装修整理。”
“这么快就辞职了？”
“是的，他先自己垫钱干了。”陈婷说：“他跟我说兼职创业严重不靠谱，最后会发展成兼职做的事业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会散了摊子。同时团队也会出问题，最后一事无成。与其这样，就不如辞职，放开了干！”
听她说，苏清越表示赞同。
他也注意到社会上的一些人，创业之初就想好退路。殊不知这就是吃着锅里占着碗里的，其实最后哪样都得不到。一件事别人专心致志都未必成功，三心二意更是扯淡的话。
想着这些，陈婷又说：“我还帮他找了一些供应商，便宜了不少。”
“谢谢婷姐。”
“这有什么可谢的，我就是觉得邱总这个人和你一样，都是能追随的人。我从他对待他的兄弟们就能看出来。他是用尽全力对人家好，而且不图什么回报，没有那么势利。而且他是一个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义无反顾的人，这样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期待的。”
“这个倒是，他一直如此。”苏清越说。
想起来邱新军的前女友，当时全宿舍的人都劝他不要那么义无反顾，拼尽全力，免得自己受到伤害，可是到最后他还是这个样子。他没有变化，没有让这个世界打败，至少从这个角度说，邱新军还站着。
他和陈婷说着话，这个时候邱新军来了。
一进门大家就寒暄起来，今天邱新军穿的和以前不一样。一件运动夹克，一条牛仔裤，还带这一顶蓝色的反驳帽子。手里拎着的黑色皮包，一改他之前上班时西装革履的风格，看起来有点像是个导演。
苏清越招呼他坐下，开始沏茶，说道：“刚才婷姐和我说，你都已经开始了？”
“对，我觉得计划是计划，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要行动起来，而且团队也都等着呢，老是拖着，心气都拖没了。一个创业者，做比说要来的实在。”他笑着说。
苏清越点头，指指茶叶说道：“尝尝这个茶。”
“好。”邱新军说着，拿出笔记本电脑，又道：“另外，针对你上次说得那些，我已经都做好调查了，有些之前的想法是想得过于天真了，还需要认真调整。不过另外一方面，有些接过让我们看到，这个市场大有可为……”
“你说。”苏清越笑道，看邱新军打开一个ppt。
听他讲了起来。
第七百二十六章：邱新军的计划
“我们的计划已经进行调整了。首先我认为，不能等着平台建设好才去行动，应该是迅速以品牌的名义，吃透一个城市。所以我辞职，以最快的速度，自己先垫资，装修了一批房子，先做起来。在过程中，才能发现问题，调整方案。”
听着邱新军讲他的调研和计划的改变，苏清越觉得，自己那天没有白说，他确实是经过了审慎的思考，才做出了辞职先干起来的决定。这个决定目前看是非常正确的，甚至苏清越觉得，有点像当初那种all in地推的感觉。
这个时候，陈婷插话说道：“邱总那里没有纠结于短期盈利，现在还在增添新房源。并且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把相关法务和交易的各种问题，全都摸清楚了，可以讲是兵贵神速了。”
听她微笑介绍，邱新军又接过来话茬继续讲计划。
苏清越发现他们一起配合，非常默契，陈婷帮他打理了一些事务，让这个迅速进入市场的公司，没导致后方阵脚不稳。
恍然间，他甚至有一种夫妻店的感觉，无缝衔接，配合完美。
他想着，邱新军又继续介绍自己的计划。
直到晚上六点三十五，他们才结束。
合上电脑，把它装回到包里，邱新军笑着发出邀请，道：“清越，有时间吗？咱们大家一起吃个饭。”他说着，又问陈婷：“婷姐也一起吧？正好我们公司旁边开了个烧烤涮一体的新店，咱们可以去尝尝。”
“我都行，看清越了。”陈婷笑着说。
苏清越忙道：“我和阿眸请个假。”
他语罢，打了个电话。
经过阿眸的允许后，和他们两个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碰上正等电梯的周子友。
邱新军随即邀请道：“子友，一起去吃饭吧？新开的饭店，烧烤涮，我听我们同事说，味道相当不错。”
“我就不去了。”周子友笑着说。
“还有工作？”苏清越挺纳闷跟了一句。
这个时候电梯开了，周子友笑着解释：“我去机场接维珍，她从韩国过来了。”
“维？维珍？就是演你们那个电影的主角吗？”邱新军顿时一惊问道。
苏清越拍了一下他肩膀，说道：“别大惊小怪的，稍微小点声。”
“真的啊？”
“你别对外传。”陈婷笑着嘱咐他。
邱新军忙点头，又嘱咐周子友要主意保护维珍的个人**。
几人正说话，电梯在别的楼层停下，有不认识的人进来，大家赶忙停止议论。
直到下了地下车库，东山把他们送到饭店。
因为去得稍微晚了一些，他们排了一会儿队，终于坐到靠近吧台的一个四人桌。开始点菜的时候，苏清越发现邱新军很照顾陈婷，甚至知晓陈婷爱吃的每一种蔬菜，脸上还洋溢着大学时代的笑容。
已经很久没见到邱新军这样了，苏清越稍感震惊，再看陈婷也变得有活力多了。意识到，自己原来以为婷姐的变化只是简单因为摆脱刘强，走向自由导致的，可其实这里面应该也有邱新军的功劳。
想着这些，他们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烧烤涮的味道的确是照顾了多数人，但是较于涮锅，苏清越还是更喜欢烧烤一些，尤其是牛肉蘸着大酱汁吃，还有铁板基围虾。
这期间，他们聊起来苏清越即将出生的宝宝，邱新军笑着给陈婷介绍：“我们同学里面，清越和阿眸是最值得学习的。模范夫妻典范，相知相爱，大学这些同学里，几乎一毕业全都分手了，就他俩一直走到了现在。”
“这也要归功于阿眸很坚持。”苏清越笑起说道。
“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再坚持，也是要分对谁的。找对了人，坚持才有意义。”陈婷罕见地就此发出感慨：“找不对人，再坚持，最后受伤害的人，也只能是自己。这种东西是缘分，很难碰到的。”
“这也是需要经验的。”邱新军笑着说。
三人聊着天，苏清越愈发觉得他们两个人非常搭配。
快九点的时候，他们吃得差不多了，苏清越叫过来服务员，刚准备结账，却被邱新军阻挡住，说道：“不用，我来结账。”
“你现在正创业呢。”苏清越笑着提醒。
“我这不是请你的，你不要误会。”邱新军用手挡着苏清越，又道：“我是请婷姐的，说真话从我开始做这件事，婷姐可没少帮我忙。不止是内勤的，还有外务的，包括那些装修涉及到的各种知识，以及经销商的联系，没少麻烦婷姐。”
他如此说，苏清越不再争了，只好又和陈婷聊工作的事。
旁边邱新军起身去刷卡，刚输入密码，服务员便很委婉地提醒他道：“先生，这张卡余额不足。”
听服务员的话，苏清越几乎和陈婷同时将视线投过去。
邱新军的脸瞬间红了，又赶忙解释：“忘了，给错你卡了。”他说，挠挠头，很像自言自语的人，找回尴尬，又补充：“我这个卡太多，经常拿错了。”语罢，又像是说给苏清越和陈婷听的。
不过，好在他的第二张卡里有钱，总算化解了尴尬。
出了饭店，苏清越独自回家。
路上他还在想，他们有多搭配。
到家已经十点了，阿眸还没睡，坐在沙发前追剧。见他回来，阿眸八卦地问道：“邱总怎么样啊？好久没见他了，上次那件事，也不清楚他知道不知道。”她说，指的是邱新军初恋结婚的事。
“不清楚他知不知道，今天婷姐在呢。”苏清越说，守着阿眸坐下来，又道：“不过，我今天发现，他似乎和婷姐能在一起。”
“啊？”听到这话，阿眸一惊，看向他，整个人立刻坐正身子，小耳朵瞬间竖起来，说道：“快说说，快说说！”
“之前婷姐离婚，好一段日子保护婷姐都是邱总去的，现在邱总创业，婷姐一直在帮助他。怎么说呢，今天他俩给我讲计划，我有一种夫妻店的感觉，而且两个人还都能力很强。”苏清越解释。
“不过，也应该没那么快吧，两人都受过伤，经历过感情的人，再想回暖，我总觉得是需要时间的。”阿眸跟着说。
“嗯，肯定没那么快，这是个过程。”苏清越伸了个懒腰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儿电视剧结束了，他们往卧室走。
阿眸说道：“老公，要不咱们春节别回南都了。”
“那去哪？”苏清越好奇地问。
“直接去亚龙湾吧。”阿眸笑着说：“我喜欢那里的环境，能让我放松，而且爸爸也说去了那里正好还愿。他当时祈求保佑我和孩子平安的。”
“行，没问题。”苏清越笑着说，立刻答应了她。
第七百二十七章：新的一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大年二十七了。
整个平京充满喜迎奥运的气氛，到处张灯结彩，甚至就连新年的福字，也藏了奥运元素在其中。大红灯笼挂在树梢，上面印着“平京欢迎您”的字样。
苏清越喜欢这种感觉。他也和大家一样，关注奥运，期盼奥运的到来。
这段时间，小黑短租也开始快速发展，苏清越看到了邱新军的实力，眼见他们迅速占领市场，以极快速度扩大了自己的知名度。他认为，要想继续发展，还有需要继续增大投资。
想着这件事，中午和周子友吃饭。
后者请假道：“老大，我明天不来了可以吗？”
“当然。”苏清越点头，想着明天就大年二十八了，也没什么事，又道：“你好好陪陪维珍，带她旅旅游，放松一下。要是她愿意，可以领她去看看父母。”
“我俩也是这个打算，但她身份太特殊了。见父母这种事得非常小心注意，否则一不小心传出去，就会很麻烦。”周子友说。
“别在老家见，人多眼杂，不行的话就在平京的家里。”苏清越说。
“哎，这就是问题所在。有人觉得找明星很光鲜，可我现在却觉得自己像在做贼。”周子友感慨起来，道：“就连坐个电梯这么简单的事，都要分开。有的时候我都很崩溃。”
“怎么了？这就烦？”苏清越笑问。
“不是，只是纯粹觉得好麻烦。”周子友无奈耸耸肩：“我现在理解当明星还是挺麻烦的，不是大家想得那样。”
他说，和苏清越又继续吃饭。
中午回单位的路上，周子友又道：“维珍来的这段子里，韩国那个家伙给她打了至少得有十几个电话，想要她回首尔，说什么否则就要来平京找她。”他说，骂了一句动词的粗话，又道：“他以为自己是谁？”
听他说，苏清越灵机一动，道：“不过，他要是来了的话，咱们争取在平京把这件事结局了。毕竟在平京咱们是主场，去了人家那里，主动权不是咱们的。”他说着，想起全龙显嘱咐自己尽量和平，又道：“他态度要是好，咱们尽量和平解决。”
“我也是希望如此。“周子友抱怨：“现在维珍每天的压力都很大。”
“你也告诉她没必要怕什么，大不了来这边发展。”苏清越说，又道：“咱们这边市场多大，未来是肯定可以超过他们的，连全龙显都想着占上这块市场呢。你以为全龙显那么善良呢，他是让维珍来打个前站，顺便做个顺水人情……我也是看透他的心理，才提出这个方案的。”
听苏清越说，周子友点点头。
他们说着话，走进办公大厅。
此时公司大部分人已经回家了，大厅内空空荡荡的。
苏清越回了办公室，沏了杯茶刚坐下来，陈婷便敲门进来，微笑着问道：“清越，方便吗？”
“你说。”苏清越笑着回。
“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可以吗？”陈婷说，口气有点奇怪。
苏清越稍感诧异，问道：“你不用那么客气，婷姐。直接说你的需求就可以，能帮我肯定竭尽全力，不会有所保留，你放心。”
“你给邱新军的投资，能不能带上我。”陈婷说。
苏清越稍皱眉，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又道：“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我手里现在有一千万，正好是你要给邱新军投资的数额。我想索性我当邱总的天使，你觉得怎么样？”陈婷微笑说，语气里有坚决，也有隐隐担忧，显得整个人都很复杂。
“你有一千万？”
被她说得一怔，苏清越印象里，陈婷并没有这么多钱。
因为公司还没上市，她也没法套现，怎么可能呢？想到这里，他看着她。
后者随后思考了一番，解释道：“我把我的房子卖掉了。”
“啊？”苏清越被她说得一怔，根本想不到他俩的感情可以到这个程度。
陈婷随后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那是我和刘强的房子，我每次一回家就想起那些往事，非常影响我的心境，甚至还会做噩梦……既然选择重新生活，那么就彻底重新开始。”
“已经卖掉了？”苏清越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嗯，钱已经到账了。”陈婷说，又道：“但我要是说的话，邱总肯定不愿意，也会不好意思。我不想给他那么大压力，想着我以你的名义投资。”
“这笔钱对你来说是很大一笔数额，”苏清越说，变得非常认真，又道：“婷姐，我建议你应该先买套房子。关于天使投资人，江湖上有一个玩笑话。什么人会做天使投资人，无非是父母、朋友、傻子。虽然是玩笑话，但是说明天使投资风险大，一般人不会做。除了父母、亲戚这些不说，虽然也有做天使轮的基金，但是他们一般数额不大，而且条件非常苛刻。”
“清越，你说的我都知道，这么多年跟你在一起，也了解很多。”陈婷忙摆手，解释起来：“但是这个事情我想的很清楚。邱总不止是人值得跟随，这个市场也很值得。我这样的人自己是很难创业的，要么是跟对人，要么是投资。”
看到陈婷的眼睛里有火焰，知晓那是重生之火。
不止是对邱新军深深地寄托，也有对自己精神的寄托。下一刻，苏清越承诺道：“这样吧，婷姐，我同意。但是后期如果挣了，算你的，亏了算我的。”
“可以！”陈婷斩钉截铁，又道：“你只要别让邱总知道，这是我的钱就可以。”
听她说，苏清越决定不再为这样的事争论，只说：“我明天就开始。”
“嗯，谢谢你，清越。”陈婷认真说。
大年二十九，眼见就要年三十的时候，苏清越正式注资小黑短租。
在办公室里，被蒙在鼓里的邱新军认真说道：“清越，我一定把钱拿好，认真做事，把小黑短租做起来。做出几个样板城市，让它快速发展。”他说，又看向陈婷：“婷姐，我从我的股份里，抽了百分之五给你。”
“我的？”陈婷被邱新军说得一愣。
苏清越耸耸肩道：“这个邱总提前对我说了，我也同意了。但是邱总居心不良，她想用这五个点，来买你的资源和服务……”
陈婷好半天才意识到，这是邱新军主动送自己的，和那一千万毫无关联。
她差点哭出来，可还是忍住了，只是说：“我一定好好帮你。”
终于结束了，他和众人去吃了个饭。
晚上回家的时候，父母已经从怀文飞到平京。
两家人早就商量了，春节一同前往亚龙湾过春节。
年三十一家人早早起床乘飞机，不到下午四点，便已在临海酒店欣赏海景了。
傍晚的时候，苏清越接到何家华的电话，两人互相拜了年，客套了两句。
何家华很随意，以一种刚想起来的口气说道：“清越，有时间的话，正月十五咱们董事会成员开个会吧，你说呢？”他说又道：“可以来我这里，正好咱俩也说一下pre-ipo的事。”
“行啊，我们正好可以去您那里度度假。”苏清越笑着回，却对这事有点怀疑。
他们说着话，有说有笑地继续聊天，聊了得有十几分钟，何家华最后道：“无论如何明年是咱们上市的关键年，咱们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现不受控的局面。”
“放心吧。”苏清越最后回他。
挂了电话，回到桌上，一家人举杯相庆。
阿眸父亲说道：“咱们一来是祝孩子们的事业有成，步步高升；二来就是祝阿眸肚子里的小宝宝，能够健康成长。”他们两人说着，共同举杯，苏清越父亲也跟上嘱咐道：“清越，未来你要时时刻刻为家人，为阿眸，为宝宝着想。”
他语罢，爷俩饮尽杯中酒。
一家人又继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董事会
那天晚上一家人吃完饭，阿眸本来想去海边走走，不过又有点担心着凉，最终只是看了一会儿春节联欢晚会，便和苏清越回了卧室。
零点时他们也没去放炮，因为大夫特地嘱咐，胎儿对母亲周围的声响非常敏感，短暂轰鸣会影响孩子神经系统发育。
所以他们只是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月下的海。海波推着一层层的浪花，发出哗哗的声响。
“老公，我都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她说，“就是这个海浪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适，大夫也和我说，让我多听这种声音，会让人身心放松。”
听阿眸感慨，苏清越也终于松懈下来，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没在怀文过春节。少了那些鞭炮齐鸣，多了一些安静。回想这一年，感觉如同打仗。他对阿眸说：“等我这里不忙了吧，我答应你的环球旅行，这个一定要做到。”
“切，你哪天不忙啊？就会说。”阿眸笑着抱怨。
苏清越本想上了市就不忙了，不过随即又意识到上了市，反倒是更忙了。要面对那么多投资者的质询和提问，每天被业绩催着往前进，肯定更不轻松，于是说道：“没事，这件事提上日程，要在五年内完成。”
“真的假的啊？”阿眸笑起来，不信他说的。
“当年我说得都实现了吧？现在我说这个目标，也一定会实现。”苏清越发誓。
不过，阿眸叹了口气，说道：“那不一样的，老公，当年你什么都没有当然可以承诺了，可当你什么都有，你就会担心失去了。我采访了那么多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和ceo，他们都一个样，爱自己打下来一切，因为那是他们的理想，他们半天都不想离开自己的位子，还能做环球旅行？”
她如此说，苏清越一怔。
这里面固然有阿眸因为孕期产生的焦虑情绪，可她也提出来了一个问题，当自己真正得到想要的一切时，会放弃吗？这的确是个大难题，看着阿眸的眼睛，他很认真地思考，可最后还是说道：“环球旅行这件事，我一定答应你。”
“嗯，那我可记住了。”阿眸说，敲敲自己的腰。
知晓她累了，便陪她上了床。
睡前苏清越还在想，得到与失去确实难以做判断，经历了这些世事，应该说自己周身的防护壳已经越来越厚重了。可他毕竟是个人，还是希望生活能够简简单单的。可这二者却水火不相容。
拿起和放下确实是多数人，都难以做的抉择。
他想着，缓缓睡了过去。
整整一个春节，他陪着阿眸在亚龙湾的酒店，阿眸父亲则去还了愿。
大年初五，他们踏上了返程的路。
初六，阿眸就前往医院做了系统的检查，确然胎儿一切健康。
初八，苏清越照例在单位门口，为每个员工发了开工利是。
上午的时候，他透过董事会秘书，通知了全体董事会成员：“告知他们董事会将于正月十六召开。正月十五他们会飞往何家华所在的港岛，大家一起过个元宵节，聚个会。”邮件是群发的，其中也包括岳临岛。
还是老样子，当所有人都回复了好的、谢谢这样的字眼时，岳临岛依旧保持了沉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最近的这段日子，苏清越总觉得这不是什么生病了，也许是有一些别的问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和陈婷一起，聊了会儿小黑短租，苏清越转换了话题，问道：“婷姐，岳董生病也有一段日子了。一直也联系不上他，我是很担心他的，你怎么看这件事呢？”他说，心里其实还有另外的担忧。
听他问，陈婷犹豫了一下，很认真地说道：“清越，我觉得你得关注一下这件事。这么久毫无音信，就像消失了一样。这到底是生病了，还是有些别的原因？”她说着顿了一下，又道：“我觉得你应该关注一下了，这件事不简单。”
她说出心中所想，苏清越皱眉。
隐隐然他自己觉得岳临岛可能并未生病，也许是有一些别的什么事，让他离开了公司，叹口气，说道：“我也一直在关注，但我关注的是岳董的身体。可近期我和你的想法越来越近了，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却又不愿意这么想。”
“是啊，清越。”陈婷跟着感慨道：“你的心当然是好的，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单纯是奢望。”
她如此说，苏清越点头，说道：“其实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去这样想罢了。”
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想岳临岛的事情。
晚上回了家，告诉阿眸他正月十五要去何家华那里，又解释：“一个是董事会要开会，再一个是关于pre-ipo的问题，我得和他商量一下。”
“但何家华会同意吗？这里肯定有他的利益和权力啊。”阿眸担忧地说。
“我觉得他会同意的，毕竟彭师哥和明总的条件摆在那里。”苏清越说。
他想着，阿眸这个时候提醒他道：“反正我是觉得，这件事挺复杂的。”
听阿眸这样说，苏清越猛地一怔，又想起岳临岛。隐隐觉得这次的董事会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也许何家华一直在酝酿什么。
过了几天，终于到了正月十五，苏清越率全体董事会成员，奔赴港岛。
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还说要去兰桂坊。
东方骏说：“我答应小花了，去给他买繁体版的《风云》。到时候没什么事了，就可以去逛逛了。”
听他说，田之中笑起来道：“嫂子的要求真不高，我媳妇给我列了个单子，全都是各种化妆品。”又和苏清越小声说：“我媳妇的化妆品，都是周子友他女友推荐的，尤其是眼霜，超级好。”
听他们议论着，苏清越注意到只有杜楠湘一声不吭。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等到上了飞机，大家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几小时后，他们下了飞机，往外走，看到张一春带着墨镜和两个人站在出口。
他们西装革履，苏清越走过去。
张一春随即和他握手，微笑道：“欢迎啊，苏总。”
第七百二十九章：家春秋
苏清越不喜欢张一春。
尤其是厌恶他那张趾高气昂的脸，还有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优越感。仰着脖子说话，带着一点狗眼看人低的感觉。当他们走出机场，来到那辆丰田阿尔法面前，他居然伸手拦住杜楠湘，指着另外一辆车说道：“你去坐那辆。”
尽管杜楠湘只是董事，没有股权，可她好歹也是悦道的首席财务官，这不仅是冲着杜楠湘来的，也是冲着自己。苏清越本来都上车了，却一把拨拉开张一春阻拦的手臂：“楠湘上车。”他说。
张一春愣了一下。
最后，他们分乘三辆车离开机场。
苏清越与杜楠湘，还有田之中、陈婷、张一春上了同一辆车。
其余人坐另外一辆。
从机场至酒店，一路都能看到海岸风景，还能看到路边正在崛起的一栋栋高楼。高楼在岛对面，犹如一座座钢铁巨兽，凝视着远方。苏清越注意到杜楠湘的目光，向另外一侧，可能是想起了以前的什么，整个人很沉闷，情绪不高。
身旁张一春微笑和苏清越寒暄：“苏总，以前来过港岛吗？”
“没有。”苏清越简单回。
张一春随后说道：“我们这里不仅仅是金融业发达，是全球的金融中心，而且港口的吞吐量也是世界前几。”他说着话，嘴角颤抖了一下，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可还是能想到他那副令人生厌的得意样子。
“哦。”苏清越最后说。
简单有力，带着一点厌恶。
张一春瞬间有点索然无味，只好不再说话。这个时候车次驶向丽思卡尔顿，他们在那里下了车。张一春陪他们先办理了入住，接着众人上去放行李。苏清越顺便在楼上洗了把脸，往外走的时候，正碰上杜楠湘一块下电梯。
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
电梯面板的楼层不断变化，有那么一刻杜楠湘忽然说道：“苏总，刚才谢谢你。”
她话一出口，苏清越一怔，扭头看她。
发现她脸色不太好，只好安慰她：“你做得挺好的，完全配得上悦道首席财务官的这个职务。”语罢，觉得不够，只好又补充道：“不用太紧张。”
“谢谢您能这么说。”杜楠湘点头，跟着又叫了一句：“苏总。”
感觉她有事，苏清越问道：“怎么了？”
“岳董今天来吗？”她忽然问。
苏清越随即回道：“不知道，最近没有联系。”
“嗯。”杜楠湘点点头，感觉有点欲言又止。
这时电梯停在一层，轿厢门向两侧滑，杜楠湘及时补了句：“苏总，您小心。”
被她说得一愣，苏清越随即意识到这有问题，杜楠湘肯定多少有点了解。
他想问，但是已经走出电梯，只好说道：“谢谢你。”
重新回到车上，车子发动又继续走。
很快他们进了山，山的一侧绿树成荫，另外一侧则临着海，张一春又介绍：“我姑父这人特别讲风水，他之所以把宅子选在这里，因为找大师算过。认为这地方是有帝王之气，当初这里被人称为全港岛最好的风水地。”
“哦。”苏清越继续淡漠地回。
“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他又说。
苏清越没再理他。
不知道墨镜后面的张一春什么想法，后面他终于停嘴了。
此时周围风景宜人，很快子车子上到半山腰，一个院子门自动向两侧滑开，很快他们开进去。
前方有个影壁墙，车子绕过这里，停在一处小楼前。
众人下了车，审视小楼，这是栋三层别墅，房檐是富有弹性的中式房檐，屋角微微翘起，墙体是钢筋水泥的，甚至还有点包豪斯的感觉。苏清越觉得这种混合并不合适，在二楼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台。
张一春领着他们往里走，门口有面带微笑的佣人。
何家华忽然出现在露台，穿着一身睡袍：“清越。”他笑着叫出声，又招呼大家：“小田、楠湘、东方好久没见了。大家来了，太好了。等我下去接你们。”他语罢，转身往回走。
苏清越等人跟着张一春往里走，大厅门口有两座水晶做的大象，张显富贵。和很多老版港片黑老大家装修一样，这里是宫殿一般的装修，水晶灯将整座大厅照得金碧辉煌，大厅的两侧是旋梯，通向二楼。
何家华从上面走下来，他带了一副黑框眼镜，和苏清越说道：“清越，你们能来，我特别高兴，今晚咱们就在家吃家宴。”语罢，他和苏清越握手，身后走过来一个矮胖女子，他随即介绍：“这是我妻子秋衣纯。”
他说，苏清越一怔。
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杜楠湘对自己谈及家春秋的故事，和秋衣纯握手，叫了声嫂子好。他发现秋衣纯气质要远比何家华好，因为何的眼睛里，有一种功利的感觉。
但是秋衣纯没有，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是骨子里的高傲，这不是后来学成的，估计是从小的家庭教育。想着这些，苏清越和秋衣纯握手，后者说道：：“天天听家华提你，说你是商界奇才，今天这一见果然不错。”
“何总过奖了，其实不过是吃一点时代红利罢了。”苏清越微笑。
何家华在旁边跟道：“能吃到红利也是一种本事啊。”
他们寒暄了两句，接着秋衣纯又和杜楠湘握手，说道：“楠湘，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杜楠湘说。
秋衣纯微笑着问道：“现在怎么样？”
“很好啊。”杜楠湘说：“我觉得自从加入了悦道，和大家一起共事，我心情好多了，整个人也年轻了。本来就不用那些化妆品，现在就更不怎么用了。还是靠自己得好，化妆是不行的。”
秋衣纯听她这么说，回头看了下何家华，随即笑起来说道：“家华这个人就是没良心，把你放在平京也不管你了，也不说没事叫你回来坐坐。”她说着，和杜楠湘握手，语气里说不清是平静还是恶意，又跟了一句：“这以后是要把平京当家了吗？”
“是把悦道当家。”杜楠湘微笑着回道，又看了一眼何家华。
知晓她俩一定有什么故事。
对面张一春仰着个脸，墨镜挡住他恶意的笑容。
苏清越对他更厌恶了。不过，这个时候秋衣纯也没和杜楠湘继续什么，微笑着又和大家握手，平静中带出的傲气，像在说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杜楠湘没再理她，与何家华握手，叫了声：“何老。”
后者随即笑着和张一春说：“一春，工作方面你要学学楠湘，学学别人的敬业。”
“明白。”张一春点头
这个时候，何家华又和苏清越说：“为了给你和大家接风，你嫂子特地为你们准备了正宗的粤菜。今晚咱们在顶楼吃饭，那里风景特别好，能俯瞰整个港岛。”
“谢谢嫂子。”苏清越微笑回。
秋衣纯笑道：“应该的。”语罢离开。
何家华邀请大家上二楼喝茶，说道：“我给大家做个功夫茶，昨天刚刚拿到的普洱，大家都尝尝。”他语罢，往楼上走。
众人也随后跟上去。
第七百三十章：老夫聊发少年狂
“我在二楼设了个书房。”往二楼走，何家华又给苏清越介绍：“之前设计师不同意有露台，认为这会破坏整栋房子的美感。可是我说，我都不舒服了，没露台又如何。他没办法最后又给我添上了，现在我招待朋友什么的，主要就在二楼。”
他笑着说，话语里带出得意，感觉终于自己战胜了设计师。
苏清越听着，微微点头。
书房大门此时开着，阳光从敞开的露台玻璃门照射进来，显得格外的温暖。这里书很多，苏清越随便瞟了一眼，注意到都是些线装书，其中有本苏轼文选扣在写字的案台上，案台对面挂着一副字。
苏清越不由自主念出来：“老夫聊发少年狂……”朝何家华又笑：“何总好字。”
“这就是瞎写。”何家华笑起来，指指桌上的苏式文选说道：“前几天翻到《江城子.密州出猎》了，我也是兴起了。”他笑着说，这里以前我挂的是：“大风起兮云飞扬。”
“感觉您每天都在进步。”苏清越点头，感觉今天的何家华颇有一番精神，不过这字看着虽然好看，却给人一种奇怪感觉，是结构上的问题，落笔让人微微的不舒服。他想着，并未多说什么，依旧保持微笑。
后者随口问他：“清越，最近写字了吗？”
“写得少，主要是太忙了，您也知道的。”苏清越微笑解释。
“辛苦了，事情做得漂亮，这些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何家华笑说：“等公司上市后，走上正轨，那个时候再练字也无妨。”他语罢，带大家往里走，看到东方骏，像想起来什么，说道：“东方老弟好像也写字吧，清越跟我说过。”
“我那个字和你们就不能比了。”
“有什么不能比的，事在人为嘛。”何家华说，又对苏清越笑：“清越，不介意的话，咱们吃完饭一人写一副吧？”他说，笑起来，又道：“这也就是你们来，我才能这么激动。”
“行。”苏清越笑着点头。
不过，东方骏还是摆摆手，说自己就算了。
他们们走到露台，那里有个大理石茶台，茶具在其上，外面有佣人送上烧着的炭火。何家华指指桌上的一罐茶叶，介绍道：“特地给你们准备的，我们潮州人最喜欢的凤凰单丛茶，我拿得这个一年产量只有几斤。”
何家华语罢，向杜楠湘，又道：“楠湘我给你留了一点，带回去喝。”和苏清越说：“楠湘这人就是脾气有点大，但耿直善良，找她做事，总能做得很好。我非常欣赏她，也感谢你照顾。”
“何老，这可不是我照顾，是楠湘自己有能力。”苏清越笑着回。
杜楠湘始终保持微笑，不怎么说话。
张一春试图和其他几个股东搭腔，大家也都非常客气和他聊天。
这个时候，何家华在小盆清水里，洗了洗手，跟着拿起桌上的扇子，稍微扇了扇炭火，让它更旺了一些。先倒茶又温壶，然后说：“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妈妈因为太忙了，我那会儿还上学，什么都不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一回家，给她泡上一壶热茶。”
他说，苏清越点头，注意到他一句都没提岳临岛。
看来是知晓岳临岛不来了，可到底是为什么？与何家华的关系是什么？
他想着，走到一旁给岳临岛拨出去电话。遗憾的是电话那头依旧是关机。看何家华与其他人谈笑风生的样子，想起杜楠湘嘱咐自己要小心。何家华这个时候已经把茶倒入茶盏，看向他说道：“清越。”
“谢谢。”苏清越笑起来，忙走上去接茶。
接着，他把茶盏依次递给东方骏、田之中、陈婷、接着到了杜楠湘那里，看着她接过去，眼睛微眯着，笑起来说道：“尝尝，看看是不是还是老味道。这次我用的还是白山的山泉水。”
“谢谢何老。”杜楠湘很有礼貌回应，喝了一口，又道：“我怀疑是我的心理作用，喝着不太一样，但茶真的是好茶。”她说着笑起来。
田之中不知他们间对话的意思，不合时宜地跟道：“我就觉得喜欢楠湘姐这点，喝不出来，就是喝不出来。反正老大给我的茶叶，都被我老丈人拿走了。我真喝不懂。”
听他说，众人哄笑。
何家华跟道：“这次回去，我给你老丈人拿点茶叶，正好还有个好壶。”
他说着大家，又继续喝茶。
阳光渐渐落下，烧灼着远端的云层，让他们渐渐变成火红的颜色。
露台暗下来，佣人打开暖色灯光，众人聊着天，没有谈论什么业务。
过了一会儿管家来了，与何家华小声说了句：“可以了。”
后者随即起身道：“各位旅途劳顿，咱们去吃饭吧。好好喝点，放松一下。我为大家准备了山崎十八年的威士忌。它是在雪莉酒桶中经过充分发酵后熟的。”他笑着给苏清越介绍：“雪莉酒桶熟成原酒有种干果香和巧克力香味，而且连着三年都获了大奖。”
“好啊，太好了。”苏清越说。
东方骏笑着说：“何老有没有可乐啊？我一直不喝酒的。”
“喝一杯不行吗？”何家华笑着说。
东方骏随即说道：“我还是喝可乐吧？”
何家华没再劝，只看了一眼佣人，后者随即离开。
走进何家华家的餐厅。这里装修得如同皇宫，金碧辉煌，足以容纳几十个人。众人分分落座，苏清越坐在他左侧，秋衣纯坐右侧。其余人各自坐下，按照粤菜的习惯，先是上来例汤。
何家华介绍起来：“这个汤是你嫂子监制的，很简单的海参汤，除了滋补，重要的还有开胃。你累了这一年多，多喝点汤，缓解一下疲劳。”
他语罢，佣人给大家盛汤，端汤。
苏清越喝了一口，顿觉鲜气十足。
秋衣纯微笑着对杜楠湘说道：“楠湘，觉得怎么样？”
“很好。”杜楠湘点头。
秋衣纯又道：“好喝就多喝两碗，在平京也不是每天能喝到吧？”她说，听大家都夸这个汤好喝，说道：“你们何老就喜欢我煲的汤，我们南粤女人，很讲究这个，女孩子会煲汤，才能留住男人。”
他说着，众人笑起来。
苏清越隐隐然，觉得秋衣纯话里有话。
不过，杜楠湘倒也没接话茬，跟着白斩鸡这些凉菜上来了。
佣人倒酒，何家华端杯，大家跟上，听他说道：“今天大家光临寒舍，我很高兴。咱们悦道成立至今，在清越带领下，可谓是取得了辉煌的战绩。近期又收购了峰丽科技，可以说整个投资界，都已经意识到我们的未来。在这里，让我们大家一同敬清越一杯。”
他语罢起身。
苏清越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客气，也忙起身，跟道：“何老言重了。”
“不言重，你是咱们悦道最重要的灵魂人物。”何家华微笑说。
众人也都跟道：“老大！干杯！”
没再多说什么，苏清越和大家一饮而尽杯中酒，坐下来看身边。
岳临岛不在，烟灰缸里少了中华烟。
忽然有点想他，又有点担心……
第七百三十一章：何家华的算盘
不得不说，山崎十八年的确味道不错。
不止是入口的甜美芬香，还有浓厚的雪莉桶的甘美，咽下后还有悠长的酸甜以及成熟的果香。他和众人一样，都是非常喜欢。只是何家华没谈及岳临岛，连问都不问，这事令他有所怀疑，更有所担忧。
下一刻，在提第三杯的时候，他说话了，首先是感谢何家华招待，其次又道：“今年是我们悦道的关键年，因为我们面临着一件大事，就是登陆股市。这是我们这么多年努力的一个回报，我在此感谢在座的所有人。”
他说着，起身端杯。
众人跟上。
苏清越又道：“这里不止是要感谢你们，感谢何老，还要感谢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他在悦道创办之初支持了我。从我到平京入职华络开始，应该说我的人生都要感谢他，我一直视他为我的老大哥。”
他如此说，众人看着他，谁都知道他说的是岳临岛。
这时，何家华也不由自主点头，脸上挂着笑容，等他继续。
“我知道，大家都明白我说的是岳董岳临岛。他不止是悦道的功臣，也是大家的良师益友。但最近因为身体原因，我们一直无法联系到他。本来还以为能在这里看到，可是也没有，应该说这很出乎我意料。”苏清越说，又道：“但是不管岳董在不在，我们依然要感谢他为悦道付出的一切，并且遥祝他身体健康，早日康复。”
他说着，把杯子举高。
众人立刻跟上，东方骏说道：“清越，你放心吧，岳董会好起来的。”
“老大，岳董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问题的。”田之中也跟上说。
陈婷和杜楠湘面面相觑，只是举着杯子。
何家华这个时候听着，说道：“清越，这件事，你看我合适不合适说两句？”他微笑着问，又带着不容否定的语气，说道：“大家放心，临岛身体会好起来的，他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来吧，咱们先干了这杯酒。”
他语罢，干了杯中酒。
苏清越听闻他说知道岳临岛的事，愣了一下，还是干掉了杯中酒。
他觉得这事自己既意外，也不意外。
放下酒杯，果香味还在口腔残存，何家华这个时候说道：“临岛的身体我是了解的，我给他找了最好的大夫，正在洛杉矶治疗呢。”他说，又看向苏清越，目光中有家长的慈祥和权威感，又道：“关于后面的事，临岛也嘱咐我了。”
嘱咐？听到这个词，苏清越稍稍皱眉。
明白何家华还有话，他等着。
下一刻后者又继续：“临岛是非常爱咱们悦道的，他尤其是牵挂清越你。他很希望你能把悦道带向辉煌，并且也绝对相信，只有你才能把悦道带向辉煌。”何家华说，苏清越听着，总觉得这话像转折前奏。
紧接着何家华又道：“他让我一定要认真帮你，这点我俩是有共识的。岳董把他的投票权给了我，我一定对得起这份信任，帮清越面对未来的一切困难。”
他说，最后一句话，不止是令苏清越一惊。
在场全体人都愣住了。
跟着不等大家回过味来，何家华端起了酒杯说道：“清越，你放心，董事长之前你是代理的，现在你就是正式的。我全力以赴支持你，在这点上更是不例外。”他说，又笑道：“来！咱们大家一起欢迎我们的苏董事长。”
下一刻，苏清越看着何家华。
他虽然依旧保持微笑，可却忘了自己是怎么喝下去的杯中酒。
果味全无，他有些发懵。想起来岳临岛忽然辞去董事长职务，他这才明白其实一切早就在运作。岳临岛说的那句：我一定会向你亲自解释，如今回想起来意味深长，说明一定有什么事。
尽管目前自己还是董事长，可何家华已经宣誓了他对悦道的控制权，他的权力范围是不容染指的。
其次，自己这个董事长从本来就是自己的，现在怎么变成了何家华支持才当上的。从人情从法律角度，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这不是对张一春事件的报复。
这更像是何家华既有的战略，他现在之所以没自己做董事长，完全是因为上市大业在前。只是这样的局面会持续多久，没想到控制权这么快就旁落他人了，再回想二楼的字：老夫聊发少年狂……苏清越不寒而栗。
正想着，大家又继续喝。
不过气氛变了很多，每个人都觉察出来不太对劲。
这个时候又有很多菜品上来，何家华一一为大家介绍每道菜，和苏清越说：“太太特地为你请来了米其林餐厅的厨师，这些都是餐厅里主打的招牌，你看尤其是这个瑶池响螺捞鸡。”
他说着让转盘停在苏清越面前。
苏清越虽然很不高兴，不过也没表示出来什么，又继续吃。
饭桌上的酒迟迟不见下，田之中只是呡了呡嘴，没有叫唤着干杯。
东方骏也若有所思。
杜楠湘和陈婷不时交流一些别的话题，可明显只是为了让气氛变得轻松。
过了一会儿，大家吃得差不多了。
何家华忽然笑呵呵地对苏清越发出邀请，说道：“清越，咱们上楼写写字？”
“清越，何生一直等你呢。”秋衣纯这个时候说话了：“你还没来就念叨上了。”
“行啊！”苏清越立刻回，不让自己显现出任何异样。他始终坚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成熟企业家的修为。宁愿把事情做绝，不能把话说绝，用嘴伤人是小孩子的行为。
他们说着话，起身往楼上走。
尽管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可何家华府邸的灯盏全部都亮着。
张一春得意洋洋和别人介绍何家华的书法，说道：“我姑父的字，不止在港岛富豪圈，包括在海外很多的文化大家的圈子里，也都是有口皆碑的。前段日子新加坡一个地产集团的老板，还特意来求他老人家题字。”
他说，田之中听着，立刻插话：“何老的字我没见过，不过我老大的字，可不止是悦道网络四个字。有一次我看他结账，在信用卡的单子上签名，那叫一个潇洒飘逸，以至于那个服务员都问他，您是哪个明星吧？练过？”
东方骏跟上：“清越师承刘华景，我拿他的字给我大爷爷看过。他是国内著名的金石专家、书法家。他对清越字的评价就是好天赋，好正心，好潇洒。大爷爷说，他经常看到有天赋的人写得字，但是却缺少了心正和潇洒。也只有童子功才有这等功力。”
他如此说，苏清越听着一怔，忽然意识到何家华的字到底有什么问题。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感觉何家华的书法，哪里有问题。
不止是有结构，现在再回想，苏清越知晓了是缺少了正心和潇洒，尤其是今天看到的老夫聊发少年狂。明白田之中和东方骏的意思，今天团队被何家华突如其来的一出，将了一军，大家情绪是可以想见的。
苏清越没刻意说什么。
张一春自觉没趣，也就不在说话了。
何家华依旧笑着，走上去的时候，二楼佣人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
“清越，正好你这次来，我特地给你淘了一套纯尾狼毫毛笔，这次你拿走。好笔配正心，特别好。”何家华笑着说。
不止是好笔，还有好砚台和古法的宣纸。
这个时候，张一春对何家华笑着说：“姑夫，改天也给我题一幅吧。”
他说，秋衣纯笑起来说道：“怎么着，你又拿出去卖钱啊？”她说着，看杜楠湘说道：“楠湘，我和你说，这点一春就是不如你。你从来不骗何老的字，不像我这个侄子，天天拿他叔叔的字出去招摇。”
“何老的字写得真好，我在的时候最欣赏的就是何老写字。”她说：“不过，当我看到清越写得悦道网络的时候，我知道何老找到志趣相投的人了。”
众人说着话，苏清越力请何家华先写。
后者没有客气，站在案台前面。
苏清越看着，他很想知道何家华此时的心境，看他提笔。
笔尖在纸面稍作停留，跟着写起来，仍然是自己擅长的行书：”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一首曹操的《观沧海》跃然纸面。
这是《步出夏门行》的第一章。苏清越知道，当年曹操登上碣石山观海的时候所写。所谓的高山大海，雄壮伟丽的风景，其实更多是表达了曹操胸怀天下的进取心。
也许这就是何家华心中所想吧。
往下看，他很快发现在整个诗句的结构中，又出现了那个问题。以前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苏清越恍然大悟。
他想着，看何家华又写：“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了一下，将笔锋轻轻蘸墨，然后才最后落笔：“歌以咏志。”
瞬间张一春鼓起掌来：“好字！好诗！我感觉姑父功力又见涨进。”
他大概是不懂书法，只能用好和好诗来夸赞，显得寡淡无味。
这时候何家华扣好印章，抬头看东方骏，微笑着问：“东方老弟，觉得怎么样？”
“挺好。”东方骏夸赞起来，指了指字说道：“尤其这个歌以咏志写得好。”
他说，苏清越也点头说好，但心里觉得东方骏点出了整幅字的败笔。
歌以咏志这四个字，何家华用力过猛。最后蘸墨的动作，影响了不止结构，还包括其他几个方面，破坏了本就不太好的平衡。他可能早就想写这首诗了，只是一直等着自己，今天真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寂寞了。
再看何家华被东方骏这么说，脸色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和众人有说有笑。
这个时候杜楠湘插话道：“看何老写的，我现在更期待苏总了。”
她说着，何家华微笑道：“清越，手痒了吧，来吧。”他闪开位置，又对苏清越说道：“不过你这幅字写完了，可要送给我啊。”
“何老，这点咱们要做个交换，我也要您的字。”苏清越微笑回。
接着，他拿起笔。
确实很久没有动笔写字了，一时间他的笔尖顿住，本来还想着应对何家华的观沧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华阳为《武侠大世界》做的歌曲《原来你也在这里》：少年怯怯，孤身入戏；瘦削脸庞，泛起丝丝涟漪……
霎那间，他知道要写什么了。
瞬间起笔，写道：“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一首贺铸的《六州歌头·少年侠气》，苏清越没有选择诗，而是选择了词。
看到这里杜楠湘不由得叫了一声：“好应景！”
东方骏说道：“好侠气！”
他们说着，苏清越没有理会，仿佛进入了自己的心境中，想着自己从进入华络遇关迩，再到焦点面对三剑客，后又与姜正尚、周洋还有钟谭凯。也许自己真的变成熟了，但也有没变的，就是一颗初心。
想到这里，苏清越稍稍蘸墨，又写道：“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
书房安静下来。
何家华也不由自主说了一句：“清越，果然是年轻人，豪气。”
田之中此时跟道：“毛笔字我不懂，不过这个词我懂，这个劲儿我能明白，潇洒，有劲头。有冲击力，漂亮！好看！”
大家伙议论着。
苏清越就像听不到，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又写道：“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
写到了最后，他的笔尖停住，犹豫半晌，最终笔尖没有蘸墨。
写道：“目送归鸿。”
收完笔，东方骏若有所思地说道：“苏总这个字写得好……”
他说，何家华也鼓掌道：“好词！好词！”
但此时的苏清越，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