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诱杀！
“嗖，嗖嗖……” “狗鞑子，都他娘的给老子去死吧！” “烧死这帮瘪犊子……” “去！” 山上，一声声充满力道的呼喊中，一支支火把也暴虐的投掷到牛尾巴寨中。 浸了油火把的威力，显然比‘半吊子产品’火信子要强太多了，效率也更高许多。 很快，马厩这边的草料堆就被引燃了，飘忽的火势逐渐升腾起来。 但周围究竟有雪，雪融化潮湿不说，这些草料堆里面也是很潮湿的。 这导致火势一时有点烧不太起来，浓烟却像是烟雾机一般，指数级的疯狂生长着。 也就短短几分钟时间，滚滚浓烟已经将大半个牛尾巴寨都遮盖其中，肆虐的东北风完全成为了加速器。 “救命啊，救命啊，娃还在屋里啊，啥都看不见了哇……” “你傻了嘛，明狗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哇，快跑，快跑哇……” “哎哟，这天杀的哟……” “去，快去发讯号，明狗在西山上，让勇士们把这些杂碎都给爷剁了！” “明狗，有种给爷滚出来哇……” 这时，牛尾巴寨中已经一片混乱，女人哭，孩子叫，却是越难找到头绪，只能是无头苍蝇般乱转。 饶是有鞑子男人在挣命般呼喊，想要对李春来等人反击，此时却根本就有心无力。 “嗖嗖嗖！” 山上，无数火把还在继续投掷着，随时补充着那些摔灭的、熄灭的火势，始终保持烟雾的强度，局面对明军已经一片大好。 毛文龙却并没有太多兴奋，眉头反而越皱越紧！ 犹豫再三，他还是跟李春来低低道：“三儿，这么，这么搞不行啊。把里面的鞑子都吓跑了，事情怕更难办哇。” 李春来笑着点了点头，却是看向了满桂：“二哥，现在寨子里的鞑子应该已经退到外面了，你敢不敢随我下去走一遭？” “下去，下去走一遭？” 满桂有点傻眼了，忙是看向李春来。 这般状态，下去走一遭是个什么概念？就算不被火烧死，怕也要被烟给熏死啊，李春来竟还要亲自下去？ 这…… “时间不多了！二哥，走不走？” 李春来此时却没有太多时间给满桂思考，再次喊了一遍！ 毛文龙这边刚想说些什么，满桂终于反应过来，嘿嘿笑着啐了一口道：“三儿，哥哥我也是带把的爷们，怕个球子的！走就走！” 说着便是起身招呼人手。 “哈哈，痛快！” 李春来大笑，当即拉着满桂过来，低低耳语一番。 满桂眼睛迅速亮了起来，赶忙去忙活。 很快，山上便是放下来数条绳索，直冲山下。 趁着众人都在准备、李春来也在准备的工夫，毛文龙终于抓到了跟李春来说话的机会，忙急急道：“三儿，让满桂他们去便成了哇，你，你怎能亲自涉险哇……” 李春来自是明白毛文龙的意思，却是低声笑道：“大哥，放心吧，这寨子里鞑子必定不多！咱们想搞首级，还是得指望你这边啊！盯紧了，咱们等着收获吧！” “……” 等李春来、满桂、陈六子等人都已经下了山，融入到烟雾中，毛文龙这才明白了李春来的意思 ，不由用力的直拍起了脑门子。 这他娘的，李春来这是想‘搂草打兔子’？ 可这般凌乱的局面，他怎么逮兔子呢？ …… 各种女人哭孩子叫男人骂的纠缠之中，李春来、满桂、陈六子等近六十人的精锐力量，已经是下到了山下。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蒙上了一条湿布子。 这一来，他们虽是同样受烟雾影响，但比直面烟雾肯定是要好的多了，并非人不能承受的强度。 而山下虽是混乱，却正如李春来预料的一般，烟雾看着猛，强度其实并不高。 主要是此时北风很猛，风速极快，而且那些草料明显是干净的，里面没有杂七杂八的东西，没有什么异味，不至于让人受到直接伤害。 但这种场面吓唬女人、孩子，再连带着吓唬那些不知情的鞑子们，效果俨然已经足够了！ 便是那些能征善战的真鞑子，也不可能逃过这‘羊群效应’！ “不要贸然杀这些女人孩子，跟着我冲，先冲到大厅，再冲到门口，都跟紧了！” 李春来低沉的对众人招呼一声，率先快步奔向了那寨子大厅方向。 陈六子、田景、山子、马五他们，马上当仁不让的快步跟上来。 满桂麾下一帮人也都是人精，也迅速跟上去。 “滚开！” 李春来一马当先，连踢带踹，加之陈六子、田景等人在身边辅佐，很快便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周围到处都是被他们推倒的女人孩子。 烟雾中，这些女人孩子根本就分不清李春来他们的身份，还以为是‘爷’们呢，都是乖巧的让路，一个个惨兮兮的，愈发恐惧。 但她们本身显然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多时，李春来众人便是赶到了大厅附近，这里根本就没啥鞑子，李春来直接招呼陈六子他们点火。 这也是李春来为何要亲自赤膊上阵的最关键原因！ 他在山上时，早已经把牛尾巴寨的地形路线了然于胸，说闭着眼睛夸张了，但这般烟雾，根本挡不住李春来的脚步。 其他人俨然就很难达到李春来这程度了。 片晌，大厅这边的火势也迅速升腾起来，却依然烧不太着，烟雾却是愈发猛烈。 李春来又跟满桂低低耳语几句，等满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春来当即招呼众人直逼寨门方向。 寨们附近噪杂明显更少了许多，都没几个人影的。 这里是军事区，并不是居住区，普通老百姓，包括那些鞑子女人，没事肯定也不可能到这里来。 而此时这般状态，绝大多数人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一片凌乱，就算熟悉地形，一时半会间能奔过来逃命的还是少数。 几乎没有遭遇到什么波折，李春来一行人便是杀到了寨门附近。 正如李春来的预料一样。 此时，寨门这边值守的本就不多的鞑子，早已经逃到外面了，人毛都没有一根，大局基本已经落入掌控。 唯一让李春来不太爽的是—— 他刚才明明已经下令，不要对这些女人孩子下杀手，不管是鞑子女人还是汉人女人。 但满桂手下有不少人，刚才还是暴虐的出了不少杀招，许多人刀上的血都没擦，应该是杀了不少人。 若是放在正常 状态，李春来肯定不会允许这种情况！ 但此时，大局当头，显然没法追究这许多。 主要也是满桂麾下这帮人相当于干了‘脏活’，那些被砍杀的女人孩子的惨状，想必也更能威慑寨子中的众人。 毕竟，这种命令，李春来想下也是不好下的。 现在，他们代劳了，李春来自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顺水推舟了…… “关门！” 不理会这些细节，来到寨门这稍稍熟悉局面，李春来当即招呼众人，先把寨门关了再说。 “吱嘎吱嘎！” 很快，吊桥被收起，寨门被紧紧关闭，李春来一众人直接进入到城门楼子里躲避。 这里面虽还是有点呛，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但相比于外面显然是强了好几个等级。 便是满桂麾下那些亡命想杀戮，此时却吃不准外面的形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缩在李春来附近。 这一路下来，他们有时候虽也对李春来不爽，看不惯李春来的安排，却都是知道了李春来的能耐。 这种时候，又怎能不跟紧了这位李三爷？ 李春来此时其实也不太好受，眼睛发涩的疼，但他的身体状态显然比寻常人要好许多，各方面都开始落入掌控中。 主要是这般天气下，李春来‘下的料’很有分寸，唬人是绝对够了，但想要真正把这牛尾巴寨付之一炬，还是差了许多料！ 不过，现在不用这么多料，已经是能把事情解决了！ …… “咳咳，开城门，开城门哇，咳咳，我们要出去哇……” “主子，奴是翠儿啊，咳咳，快开城门啊……” “阿丘，你个狗奴才，你想死吗，没看到爷吗？快开城门哇……” “开门哇……” 十几分钟之后，寨子里逃难的大部队，终于是赶到了寨门附近，开始在外面大声呼吼。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就在城墙楼梯口旁边的耳室内，已经是摆满了十几具老鞑子小鞑子的鲜活尸体！ 而在再里面的室内，还有二三十号都被捆的结实、嘴巴更是被堵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和孩子。 没错！ 这正是李春来的真正目的——守株待兔般的‘绕后诱杀！’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对李春来而言，有牛尾巴寨摆在这里，他便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根本不用去搞最肥却也最难啃的那帮鞑子主力的硬骨头！ 搞点后面的‘边角料’便是足够了！ 这也就意味着，当李春来一行人占据了这寨门开始，牛尾巴寨里面众人的命运……已经是注定了…… “阿丘，你个狗奴才，看爷我要怎么收拾你！来人，快，陪爷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说着蹩脚的汉话的真奴，已经忍不了，大声叫骂着收拢人手，很快便是汇聚起了七八号人，如狼似虎的便是朝着楼梯上冲上来。 上面的城门楼子上，满桂、陈六子、田景等人，登时便是惊悚又振奋的看向了李春来。 又有大肥鱼上钩了哇！ 李春来嘴角边也止不住露出了一丝弯弯的笑意，低声道：“别着急，把人都放进去，关上门了再杀！一个也别让狗日的跑了！” “是！”
第272章 胜利果实！
“阿丘，你个狗奴才！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想死，唔……” “嘭！” “主子小心，有埋伏哇！” “快保护主子！” “呜哇……” 当这帮鞑子上了楼梯、进了城门楼子里，他们的结局已然是注定了。 让李春来稍稍有点可惜的是…… 这帮鞑子里，除了这为首的老真奴，便只有他一大一小两个也就十一二和十四五岁的儿子，其他的便都是汉人奴才和披甲人了。 不过这帮人倒也挺猛的。 在这老真奴已经率先中招的情况下，依然是折腾了好一会儿，房间里才是安静了下来。 “嘭！” “嘭嘭嘭……” 这时，山上方向，忽然传来连绵爆裂之声，烟雾明显也小了不少，李春来一个机灵，忙是眯着眼睛仔细看山上方向。 对这个声音，他着实是太熟悉了，正是炸药包爆炸的声音。 可惜，此时能见度还是不够，根本看不清情况。 但李春来并不怎么担心。 毛文龙本身便是人中龙凤不说，张黄、展鹏他们还留在那边，而之前李春来做的准备更是足够充分，同样是守株待兔的诱杀！ 城门下的一众人这时也都被山上的声音吸引，一边看一边惶恐无措。 李春来自不着急。 现在，这城门楼子就是个无底洞，这帮鞑子有多少有生力量，李春来都能吃个干净！ 不多时，人群还是忍不住了，又凑起了五六人，上来查看情况。 男人却只有两个老鞑子，剩下的尽是女人。 李春来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只是，这牛尾巴寨的头领，现在还不知所踪，让李春来有点不太踏实。 刚才那老鞑子，虽也算号人物，却只是个老白甲，显然还够不到这牛尾巴寨头领的级别。 毕竟，依照牛尾巴寨的规模，牛录章京应该没跑了。 …… 不出意外，又上来的这两个老鞑子等人，很快又是没了声息，只留下底下一帮女人孩子愈发惊悚。 而随着山上的喊杀声愈发激烈，很快便是响起了说汉话的欢呼声，其中有许多声音，李春来还很熟悉。 俨然，毛文龙、张黄他们也取得了胜利！ 此时烟雾本就小了许多，李春来当即令陈六子带人在城墙上燃起了一大推火堆，给毛文龙他们发讯号。 很快，山上毛文龙他们便停止了丢火把和火信子，烟雾逐渐消散。 李春来也开始招呼满桂他们，准备收拾这帮老弱妇孺！ …… 就在李春来他们取得全面胜势的时候。 牛尾巴寨留守，那牛录章京葛哈的二儿子苏禄，刚刚带着三四十号人，爬到了西山毛文龙他们脚下不远，便是碰到了刚刚被毛文龙他们杀退下来的哨卡溃兵。 一听完溃兵说明情况，苏禄直接要爆炸了，暴虐的咆哮：“狗东西，狗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哇！！！” 苏禄身材本就有点胖，皮肤又黑，这一通咆哮，简直就像是一头野猪王要吃人。 周围奴才谁敢面对苏禄的威势？一个个都是缩起来，大气儿也不敢喘。 然而。 别看苏禄面上凶的很，心底里却是止不住的庆幸。 他是因为在前面的战事中腿上受了伤，一直在修养，所以才没跟他阿玛葛哈参加老奴的征召。 而明军主力到达这边之后，寨子里空虚 ，苏禄也怕出事，最近一直在牛尾巴寨的城门楼子里住，老婆孩子都没时间理会了。 本以为明军主力已经走了，他刚想喘口气，今晚就回去搂着老婆孩子睡呢，谁曾想，居然被明狗给偷了…… 但苏禄更庆幸，今天刚刚发现形势不对，他便及时抽身，带人上山了。 否则，今天他不得被明军给活捉了…… 这是苏禄做梦都不敢想的可怕啊。 一旦被明军抓住……那，还能算是个人吗？还不得被那些明狗活脱脱玩死啊…… 别看苏禄面上莽的跟个莽夫一样，但他也是小三十的人了，心里可门清着呢。 忙追问一众奴才：“你们几个狗奴才，现在这般，明狗怕是有不少精锐，咱们当如何哇？” 这些奴才谁也不傻，老婆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而且他们本就人少，又怎还能去送死？ 纷纷表示去找援军报仇。 苏禄面上故作威势，心底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又对一个心腹奴才使了个眼色，让他又捧了一会儿哏，把样子做的差不多了，这才遥遥的对着毛文龙等人的方向，放了一番狠话，脚下却是犹如抹了油，狗一般便是急急下山跑路了。 …… 半个时辰之后，李春来已经逐步稳住了牛尾巴寨里的局面，总共收拢到三百多、近四百号丁口，几乎尽是老弱妇孺。 里面却只有不到四十号的真奴。 抛却七八个老真奴，剩下的尽是真奴的女人孩子。 而十几个真奴女人里，要么是有身孕的，要是便是老婆子，正值壮年、没这毛病那毛病的真奴女人，都是去老寨支援了。 这让李春来都有点止不住的惊悚了。 老奴这厮，俨然不是假狠，他是真的狠啊！ 这他娘的是‘一户口本’的节奏啊…… 简单审讯之后，李春来很快也得知了苏禄的消息，了解到，他还能在周围汇拢起近百号哨卡里的人手。 这俨然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先压着。 将这些鞑子老弱妇孺养羊一般、全都是关到了寨子中间的大厅里，毛文龙等人也陆续从山下爬下来。 毛文龙极为振奋！ 李春来虽是早就知道了他们在刚才之役中搞到了十三级首级，有六级真奴的入账，毛文龙还是兴奋的亲自跟李春来叙说了一遍。 李春来笑着安抚鼓舞他一会儿，也派人将满桂招过来，告知了他们审讯得到的情况。 “这个，这个苏禄……” 毛文龙闻言，兴奋迅速消散许多，又恢复了那种沉稳的阴沉，想了想道：“三儿，我刚才仔细查验过了，这些哨卡中，真奴应该不多，还是汉人和披甲人多。咱们现在已经占据了这般优势，牛尾巴寨都拿下来了，这苏禄想要阴咱们，怕也不容易！或许，咱们可以用他的老婆孩子做个套，把这帮狗东西勾进来宰！” 满桂眼睛一亮，忙是点头，“三儿，鞑子以前就喜欢这么搞咱们汉人，把咱们搞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回好了，咱们也这么搞他们一回！弟兄们这些时日也是辛苦，也该发泄发泄了！” 李春来也笑着点头：“大哥，二哥，你们所言甚是，便这么办！不过，那几个金贵的鞑子女人，先放放，等等再说。其他的，便任由弟兄们耍！” “哈哈，太好了！” …… 送走了毛文龙和满桂，让他们去收拾各部，李春来的眼睛却是微微眯起来，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到此时，他并不是太 担心苏禄的威胁。 若这厮真有胆，这会儿已经拼命冲杀回来了，按照他现在的实力，是有着这个资本的。 可他并没有！ 显然，这厮在犹豫。 而毛文龙能想到的这招，李春来又岂能想不到？ 不过是借毛文龙的嘴说出来，把那些不好说的话、也借满桂的嘴说出来，带动军心罢了。 李春来此时真正担心的，还是刘綎部主力那边！ 因为前面情报的失误，纵然此时李春来已经拿下了牛尾巴寨，却依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再加之此时苏禄的威胁，又要耽误一些时间啊…… 唯一庆幸的是，刘綎部主力才走了一天，也就往山里行了三四十里路，并没走太远，想追还是好追的。 今天已经是二月二十七了，李春来都怀疑，西线、北线那边，是不是已经开打了。 但辗转反侧一会儿，李春来也懒得再想千里外的东西！ 就算他明知道结果又如何呢？ 难道还能改变了不成？ 还是把握住能把握住的更靠谱，也更能解决问题！ 至少，刘綎部还是有很大挽救几率的！ 想着，李春来仔细的查看地图。 饶是这片白山黑水，一直以来都是大明的领土，但地图却并不够清晰，而且是相当不清晰。 公正的说。 后金女真此时能够兴起，秒天秒地秒空气的，也并非全是万历皇爷、或者全是李成梁他们李家的锅。 这是个多年以来的积留问题！ 别说女真的大头领完颜阿骨打了，早在李唐、包括更早时，还不叫女真时的女真人，便已经是个相当大的族群。 经过金朝的繁衍壮大，就算是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也没有彻底断了女真人的气运。 本朝太祖朱元璋，其实对他们还是有着一定的防范的，是有机会压制他们的，但除了成祖爷之外，后续的皇爷们就稀松了，太追求他们的‘仁爱’了。 所以，一旦等到老奴这种有反骨的枭雄搞事，整个基本盘便被带活了，再想压制，何其艰难？ 说回此时这地图。 地形勉强倒是能看，却尽是二十、甚至三十年前，李成梁时代的遗留，很多标准全完是‘古迹’了，与现在的情形根本就不符，这他娘的能不影响心情、干扰判断？ 这还是刘綎中军给的机密地图…… 李春来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看地形。 而就在李春来思虑的工夫，牛尾巴寨里，已经有点‘嗨起来’了，各种纷杂。 对于此，李春来虽是不喜欢，不会亲身参与，但此时却绝不会阻止！ 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别提其他的什么有的没的！ 他李春来是圣人门生又如何？ 便是圣人当面，也阻止不了李春来的这个决定！ 麾下的弟兄们，拼死拼活熬了这么一大通，该到享受一部分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这俨然是成本最低的奖励。 否则，这队伍还怎么带？只拼命没好处的？ 谁都不傻，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三儿，三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能这样？你这样，跟那些杂碎又有什么分别啊！！！” 正当李春来刚要松口气，稍稍休息一下的时候，俞瑶捂着伤口，怒气冲冲的冲进来，直接当面质问李春来。 显然。 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有点触动到她的底线了……
第273章 形势有变！
李春来已经预测到、俞瑶会对这事情有所不满，却没想到她火气居然这么大的。 若放在正常状态，李春来自不吝惜好好哄哄她，跟她剖析明白因果。 可此时，李春来显然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哎。” 不理会俞瑶冲霄的怒火，李春来忽然长长叹息一声，有些嘶哑的道：“姐，我昨晚，做了个梦，有点，有点不太好……” “嗳？” 俞瑶登时被带偏了节奏，忙道：“三儿，怎么了？你做的啥梦？” 李春来失笑着摇了摇头：“姐，也没什么，你不要多想。弟兄们此时不容易，咱们也得体谅下他们啊。” “三儿，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李春来越是这般欲遮又掩，俞瑶心里越被勾住，忙是抓住李春来的手臂急急道。 “……” 李春来本想把事情糊弄过去就算完了，但俞瑶显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让李春来也一个机灵。 片晌，叹息道：“姐，我跟你说了，你别害怕才行。” “我不害怕，三儿，到底咋了嘛？” “姐，也没啥，就是，我梦到，梦到老奴这狗杂碎，声东击西，先后灭了我大明的西线和北线主力，然后又掉过头来灭了咱们……咱们所有人，全都全军覆没。我最后想护住你，却怎么也没护住……” 说着，李春来的眼睛已经有点湿润了，忙是低下头，用力揉起了眼睛。 “这……” 俞瑶说不害怕，又怎能不害怕？一时直接吓傻了一般。 不过，看到失魂落魄的李春来，她暮然又找回了不少勇气。 纠结片刻，她竟上前来，将李春来抱在了怀里，哄孩子般安慰道：“三儿，你别多想，梦只是梦而已，我大明几十万大军，怎么可能会全军覆没？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咱们一定会心想事成……” 李春来其实知道‘示弱’会有好处，却没想到，此时居然会有这种福利的…… 尤其是把这事情假借‘梦’说出来，李春来的心里也畅快多了。 虽是不想骗俞瑶，但李春来又怎会破坏此时的气氛？‘憨厚’的继续指引着俞瑶的母性光辉…… …… 正当俞瑶已经放下了大多数心防，也有点被外面的气氛感染，就快要达到那个可以进一步升华的临界点时。 外面陈六子忽然急急过来禀报：“大人，发现苏禄部踪迹了，他们怕至少得有百多号人，就在西山上咱们今天动手时的地方猫着呢……” “嗯？” 陈六子话还没说完，李春来和俞瑶便都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猛的看向彼此的眼睛。 俞瑶俏脸顿时微红，低低啐道：“坏蛋，你的鬼算盘，就在这儿吧？不过，他们人怎么这么多？前面不是说他们只有百来号人吗，还都在各处哨卡中，咋这么快便把人都集结全了？” 李春来刚才只沉浸在计划得逞的欣喜中，还真没注意到俞瑶说的人数的细节。 此时听俞瑶一说，李春来也迅速的捕捉到了什么。 鞑子此时的战力和凝聚力，的确是比明军要强上很多，却也没有强到这个程度。 从拿下牛尾巴到现在，都还 不到两个时辰，周围哨卡都在各种险峻之处，赶路过来两个时辰怕都不够用的。 这显然不对劲！ “姐，你伤好些了吧？你先在这边养着，我去看看。” 李春来重重握了握俞瑶的玉手，大步就要出门。 “嗳，三儿，我伤没事了，我跟你一起去！” 俞瑶忙一把抓住了李春来的手臂，美眸中满是坚定。 见她气色已经如常，已经好了很多，李春来点了点头，两人快步离开了城门楼子。 …… 此时，牛尾巴寨的混乱仍是在暴虐的持续着，许多建筑物里，时而便是传来男人的得意声与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主要是李春来此行虽是俘获了一二百号成年女人，但里面的真奴女人、披甲人女人却是不多，只有三四十个。 这才是李春来的底线。 而这三四十号女人中，再剔除掉那些老婆子，长的丑的，又被砍掉了一半多，肯定是不够分的了…… 好在，真好这种事情、特别是好这种混乱场面的人也不多。 不说李春来麾下这些有家有业的清白汉子了，便是满桂和毛文龙麾下的亡命，也有很多人只冷眼看着，并未上前。 当然，这也是此时条件不允许。 若是鞑子女人够多，再加之干净，又有隐蔽场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嘿嘿，三儿，鞑子已经有点咬钩了哇。咱们要不要~~，再给他们加把火？” 毛文龙自也不好这口，正在隐蔽处仔细观察西山那边的情况，身边亲兵告知他李春来过来了，他忙是把李春来迎到这边来。 另一边的满桂也快步过来，神采奕奕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已经这般，他们哥仨的前程几乎都要清晰了，又怎会在这种时候，留下这种污点？ 李春来自是明白毛文龙的意思。 这是要把那些鞑子女人都拉出来，到他们能看见的地方，当面刺激山上的苏禄等人了。 这的确是个省时又省力的好办法。 不过，李春来想了一下，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大哥，还不着急，现在才中午呢，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这帮鞑子有点多了？他们难道这么快就集结起来了？” “嗯？这……” 毛文龙也是一个机灵，忙是更仔细的查探着这些鞑子，面色很快便是变了。 满桂这时也反应过来，低声道：“三儿，你，你是说，这些鞑子，碰到援军了？” …… 正当三人商议间，城门楼子方向，忽然又有人来报。 却是刘綎中军的人。 来人告知李春来三人，刘綎今早的时候，也对三十几里的外的一个鞑子寨子动了手，有一股约莫四五十号人的鞑子小主力，逃窜向这边，刘綎让李春来等人小心防范。 让陈六子先带这信使下去休息，李春来三人相视一眼，都是明白过来，根子竟在这里。 毛文龙道：“三儿，老二，鞑子在这方圆三四十里的，就算没有二百人，一百七八十怕是差不多的。这事情，有点不好搞了啊。” 满桂道：“咱们这边倒没啥，关键是咱们营地那边……防守有些薄弱啊……” 李春来重重点头。 本来还想赶紧把苏禄这帮鞑子处理掉，去追刘綎呢，但眼下这局面，显然是谁也没想到的。 不仅刘綎派人攻略鞑子寨子了，还有鞑子小主力竟逃到了己方这边。 显然，刘綎究竟还是被自己影响到了一些。 这一来，李春来等人此时的形势虽是不明，乃至有点不太妙，可刘綎这个动作，对大局来说俨然是很有利的。 老奴所谓的‘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根本的核心，还是‘时间差’！ 利用这些女真鞑子的彪悍能力，又熟悉地形，击破一路后再迅速辗转另一路。 纵然那些女真鞑子能承受住这个强度，但，他们究竟还是人，想来身心也会有所疲惫的。 换言之，老奴后金主力的节奏肯定会很快，但绝没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的程度！ 只要仔细找寻，其他路线李春来管不到，南线刘綎部主力这边，却是有相当大跳脱此局的机会的！ 只可惜，此时明军最大的问题便是‘信息不畅’！ 万历皇爷和朝廷那边又逼得紧…… 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缓一缓刘綎部主力的脚步呢？ “三儿，若不然，咱们，咱们先退出这牛尾巴寨吧？营地那边地形虽是一般，却并非不能守。而且，咱们这边都轻车简从，就算押送这些鞑子俘虏，想来也用不了多大力气的！” 见李春来有点走神的模样，毛文龙忙低低道。 李春来这时也缓过神来，缓缓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再表态。 毛文龙究竟是人中龙凤，他的脑子还是很清晰的，这个思路，算是此时最稳妥的办法了。 但，李春来还是摇了摇头：“大哥，这样的确稳妥，但咱们再想搞这些鞑子，怕也难了哇。咱们营地里战力虽不咋样，人却究竟很多。若鞑子不肯贸然进去，只在外面骚扰……” “这个……” 毛文龙和满桂都是明白了李春来的意思，面色都是有变。 虽说他们已经很灵性，在这山间颇为自如，可说到底，鞑子究竟才是这里的地头蛇。 这种飘忽不定的游击战，正是他们最擅长的玩意。 若他们真跟己方这么个玩法…… 谁还能有底呢？ “三儿，你，你是想……” 毛文龙这时已经有些摸到了李春来的线，却有点不太敢确定，忙是看向了李春来的眼睛。 满桂也是沉稳却又带着几分凶狠的看向了李春来。 “呼。” 李春来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忽然止不住笑起来：“大哥二哥，之前，咱们没啥好机会，也就罢了！可此时，老天爷眷顾咱们，把战功已经摆在了咱们脸上，咱们又岂能不好好把握？你们且附耳过来。” 毛文龙两人早已经深知李春来的能力，忙是靠过来。 而随着李春来低低说出了他的计划，两人的眼睛不由越来越亮，全身都是充满了旺盛的干劲！ 一直在一旁旁听的俞瑶，一时也是满面无言。 这个小坏蛋，他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这帮鞑子碰到他，真是倒霉妈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第274章 引狼入室？
西山上，苏禄等鞑子没有动作，李春来自也不会着急。 跟毛文龙、满桂等人部署完毕之后，把那些女人都关起来，众人很快开始杀猪宰羊。 不多时，大块的猪肉、羊肉，包括牛肉、鸡肉等，都是被丢进一口口大锅里。 很快，浓浓的肉香气便是山间飘荡起来。 …… “狗杂种，#￥！！！爷我要活剐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放到锅里煮了吃了哇！#￥%……” 西山上，刚刚从那些鞑子女人的伤痛声中回过一些神的苏禄，一看到眼前这模样，止不住的又炸了，野猪一般低沉的嘶吼。 牛尾巴寨虽是大寨，这些年，苏禄跟着他阿玛葛哈也是数次进入到大明腹地劫掠，并不穷。 但牛尾巴寨条件究竟有限，寨子里的牲畜并不多，尤其是耕牛。 女真虽是半耕地半游猎的民族，但多少年了，他们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太深了。 如果说这些鞑子女人被凌辱，苏禄勉强还能接受，毕竟他们这么干过太多次了，以前也没少遭到叶赫部这种其他部落的侵袭，已经有一定的承受力了。 可李春来当面宰杀他的牲畜，尤其是那几头宝贵的耕牛，苏禄着实是有些忍不了了！ 这个时代，不论是汉人还是女真人，耕牛绝对比女人要值钱多了。 “苏禄，你冷静点，冷静点，千万别冲动！咱们就算现在冲下去，又怎能进到寨子里？忍住啊！” 这时，旁边一个跟苏禄差不多年纪，左脸上有一道狰狞伤疤的鞑子，忙是劝解苏禄。 又眼神令旁边的奴才看好苏禄，绝对不能让苏禄冲动。 只是，看这刀疤鞑子的衣衫，竟并非是苏禄他们正蓝旗的人，而是正红旗的人。 主要是宽甸周围因为可以跟汉人通商的关系，寨子可都是肥差，便是莽古尔泰这种大贝勒，也不可能吃独食。 “普海，你个狗东西，下面的明狗要扒爷我的皮、抽我的筋了，你要爷我还怎么忍？！” 苏禄登时就要上前扑这普海，但普海早有准备，他的一个奴才和苏禄的一个奴才，同时制住了苏禄。 普海忙劝道：“苏禄，你急有个屁用？！不就是吃点小亏吗？这帮明狗营地里粮草不少，想来还有不少银子，待晚上，咱们把他们拿下了，还不是随你再买牲畜吗？” 好一会儿，普海这才是安抚住苏禄。 苏禄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靠在一棵老树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不过，在时而看向普海后背的时候，苏禄的眼神中，却是时而闪过狡诈之色，更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其实，苏禄此时愤怒是真愤怒，毕竟老巢被李春来端了，但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愤怒。 事实上，如果不是出门碰到屎，正巧碰到了往这边逃过来的普海，苏禄早已经逃向老寨方向。 已经这般了，老家已经没了，他自是要第一时间便赶到他阿玛葛哈那里，先把他自己的责任给摘出来。 可普海这狗东西三言两语就给他戴上了大帽子，他一时根本走不了了，又找谁说理去呢？ …… 午时末，牛尾巴寨中，李春来等人终于开始开饭了。 因为此时他们人少牲畜又多，各人几乎不吃饭、只吃肉了，别提多畅快了。 大吃大嚼间，欢声笑语时而便是传到山上鞑子们的耳朵里。 而一众原本几乎每天都能吃到肉食的鞑子们，此时却只能在这冷风呼啸的山间老林子里，吃着干巴巴、冰坨子一样的干粮…… “苏禄，你是说，明狗是点燃了这边马厩的草料，用烟雾把你们吓跑的？” “一说这爷我就来气，狗东西，狗东西啊，这帮明狗的主官，简直比老林子的狐狸还狡猾！额，普海，你，你不会是想，也跟那些明狗学，搞这玩意吧？” 西山上，普海和苏禄正在秘密商议。 看着苏禄已经有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普海不由一笑：“正是如此。苏禄，你想，明狗能玩这招，咱们为何不能玩这招？观寨子里这帮人的模样，显然尽是家丁精锐。我的人已经去明狗营地那边查探！若我所料不错，只要咱们把这帮明狗的精锐灭了，营地那边的明狗，便只能娘们一样，任咱们揉捏了！” “这个……” 苏禄眉头不由一皱，忙是看向普海的眼睛。 却见。 普海满脸自信，恍如一切都成竹在胸。 这让苏禄心里止不住的吃味起来。 普海包括他的家族，早前的时候，也是隶属正蓝旗的人，苏禄自幼便跟他很熟。 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普海家傍上了大贝勒代善的大腿，竟然去了正红旗。 而且，最近有传言一直在传，普海的阿玛，极有可能升任为正红旗的甲喇章京。 苏禄本就看普海不爽，此时这狗东西又拉自己下水，又这么装的淡定自若，苏禄对普海的恨意，都快要超过寨子里的李春来等人了。 但苏禄也不傻，自不会在面上表露出半分来。 他很明白，普海这厮虽是很不地道，但他的方略并不算错，特别是大方略！ 一旦把这些明狗的后路搞掉，他苏禄怕非但没过，反而也要有不少功绩。 相形之下，就算看普海这厮装X不爽，却也只能先忍着了。 忙是讨着巧请教道：“普海，你这狗东西还是那么聪明哇，那晚上咱们怎么搞？现在需要准备啥？” …… 牛尾巴寨。 吃饱喝足后，李春来直接给大部分人放了假，自己也带着俞瑶又回到了城门楼子里休息。 此时，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李春来优哉游哉的就要去补觉，俞瑶虽是也很困，但却更担心山上的鞑子。 忙是抓住李春来的手，低低道：“三儿，你，你咋就这么确定，鞑子白天不会来哇。若，若万一他们看咱们都休息了，直接杀过来……那该咋办啊。” 李春来一笑，顺势将俞瑶揽在怀里，“姐，你慌个啥？山人自有妙计。鞑子不敢来的。若他们赶来，那倒正好！你看看，六子、展鹏他们去哪儿了？” “嗳？” 俞瑶猛的回过神来，美眸一亮，“三儿，你是说……” “嘿嘿。” “明白了吧？放心吧姐，我早就安排好了。今天地方不多，你就在我这将就一下吧。你受伤了，得多休息。放心吧，有啥情况，我一定叫你。” 说着，李春来便呆萌的给俞瑶让出了土炕上的大片地方。 “……” 俞瑶贝齿紧紧的咬着红唇，显然有点不太好接受李春来这个安排。 毕竟，她可是黄花大闺女，还没嫁人呢，哪怕已经对李春来芳心暗许…… 可看着旁边李春来不住打哈欠的模样，俞瑶也有点心疼李春来。 主要是她对李春来也很了解了，知道，李春来绝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而今天这种状态，李春来至多也就过过手瘾的，肯定不可能乱来…… 想着，俞瑶一咬牙，小心爬到了土炕里面，却是低低威胁李春来道：“三儿，先说好了，你不能乱动，你 要敢乱动，我，我跟你没完！” 李春来忙是连连保证，绝不会乱动，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好笑。 女人啊，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生物。 既然已经答应了，说明俞瑶也默认了这个事实，已经接受了，嘴上却非要嘴硬。 不过，这俨然也是生活中曼妙的小情趣，李春来自不会点破。 特别是此时，李春来比君子还君子，俞瑶的手都不去碰一下的，得先让她不排斥与自己的身体接触，养成习惯才行啊。 俞瑶究竟累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旁边，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幽香，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李春来却没有几分睡意。 今天之所以敢这么安排，要‘引狼入室’，说实话，李春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唐突的。 虽说牛尾巴寨地形极好，除了从山上顺绳索下来，其他地方，再进不来，但水火无常啊。 若真要苏禄这帮鞑子把哪里的物什给点大着了，事情是绝不好搞的，李春来必须要亲自盯着。 只不过，这种盯，还要再等一会儿！ …… 狂风呼啸间，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牛尾巴寨中燃起了诸多的篝火，将寨子内映照的亮堂堂的。 大厅附近的火堆边，不仅那些鞑子女人都被拉出来、又要遭受苦难的模样，诸多年轻漂亮的汉人女人也被拉出来助兴。 随着大锅里的各种肉香气再次翻滚涌动，火堆周边，男人肆意的大笑声，女人刻意的讨好声，很快便是响彻在山间。 但此时，李春来，毛文龙，满桂，协同俞瑶、陈六子、张黄等人，却并未参与此时的美食。 他们正在大厅周围没有火光的黑暗里，紧密的忙碌着。 若此时山上的苏禄、普海等人仔细的查看，会发现，大厅周围的诸多篝火，被李春来布置的极为讲究。 看似是连绵成片，将整个夜空都映照的通透，实则，许多火堆不远处之外，便是连绵的‘灯下黑’。 这大厅，俨然已经成为了李春来最好的诱饵！ 可惜，这种细节在这般时候，怕大罗神仙都不一定能注意的到。 本来，李春来是想让这些女人孩子，全都给苏禄等人陪葬的，至不济，也要有大半得陪葬。 但也是这些女人孩子命不该绝。 午饭后，有兄弟发现了大厅下面的一个大地窖子，几乎有这大厅大半大小，通风口啥的也都是齐全，还颇为暖和，已经完全够这些女人孩子躲避了。 如此，李春来本来稍有些残忍的计划，在此时终于能完美的闭环了！ …… 大半个时辰之后，已经临近戌时中，李春来这边的准备工作基本上已经全都完成了。 李春来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招呼毛文龙和满桂道：“都差不多了，该到等兔子的时候了。大哥二哥，劳烦你们了哇！” 毛文龙和满桂此时已经尽数得知李春来的计划，那种完美程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又怎会有什么怀疑？ 当即便是连连对李春来抱拳，快速去忙活。 俞瑶虽是有点接受不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些东西，但李春来能保全大多数女人孩子的性命，她也是很开心。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她的红唇，忽然蜻蜓点水般在李春来的脸上一点，然后便迅速躲开，低低笑道：“小坏蛋，今天表现不错，这是，这是奖励你的。” “额……“ 李春来俨然没想到，今晚俞瑶居然会这么大胆的，可再想去抓她，她却已经娇笑着躲远了。
第275章 完美与准完美！
夜，渐渐深了。 牛尾巴寨里，绝大多数地方都已经安静下来，唯有中间的大厅附近，依然还有诸多篝火‘噼里啪啦’的烧的正旺。 而大厅里面，更是时而便传出来许多男人与女人不太好描述的声音。 饶是大厅被密封的不错，传出来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可在这山间寂寥的夜里，风势稍稍停息的时候，还是能传出去很远。 便是在西山这边，都是能影影绰绰的听到。 也更容易让人引发遐想。 “这他娘的都子时中了，这帮狗.娘养的狗杂种，还没折腾完吗？！他们难道想搞一夜吗？” 西山上，苏禄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死死的抓着刀柄，阴沉的盯着大厅方向的火光。 如果眼睛有威力，他早已经把这大厅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饶是一个劲的在心里暗示自己，他不在乎这些玩意儿，毕竟，只要保住了他的位子、盘子，以后不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可此时，处在这寒风刺骨的山间老林子里，亲眼看着，亲耳听着，那些明狗在跟他们的女人快活…… 这谁能忍？ “折腾吧，让他们使尽折腾！折腾的越久越好！” 普海忽的一笑：“他们不折腾光力气，等会儿咱们动手的时候，岂不是要多不少麻烦？” 说着，普海站起身来，有些神往的看向镇江城的方向道：“苏禄，镇江城的邀月楼，你听说过没有？” “邀月楼？” 苏禄眼睛微眯：“普海，你是说，那个有名的窑子？据说，还有不少倭国大名女儿的那个？” 见苏禄成功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普海的笑意不由更甚。 赞道：“苏禄你果然是消息灵通啊，正是那邀月楼！不过，那里面不仅有那些倭国小大名的女儿，更有不少明人江南的女人。听说，有许多都是落难人家过来，打小就被精心教导培养的。” 说着，普海看向苏禄的眼睛笑道：“这还只是面上的。苏禄，你该知道任家、王家、齐家等镇江大家吗？你难道就不想尝尝，这些大户人家那细皮嫩肉、身肉娇贵的娘子和女儿？” “这个……” 苏禄止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虽然他忙是闭住了嘴巴，不想失态，可喉咙还是止不住的耸动。 显然，普海这话，成功的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欲.望。 但苏禄表面上看似有点莽，却绝不傻，很快，他便是压住了神往，忙低低道：“普海，你，你个狗东西，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对那镇江下手不成？” “为什么不呢？” 普海成竹在胸的一笑：“苏禄，我知道，你我之间，以前有些误会乃至波折。但你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要把事情都处理周全，而且，把这坏事变成好事，咱们弟兄，得悠着点哇！” “可是，可是咱们现在这点人手，怕是不太够哇……” 苏禄俨然已经动心了，说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呵呵。” 普海飒然一笑：“苏禄，人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咱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眼前这帮明狗，好好犁个干净！到时候，大汗把明狗主力灭了，咱们还愁着没人手吗？” 苏禄终于明白了普海的意思，眼睛不由一下子亮起来。 如果这事情真的顺利起来，怕，八成都要按普海说的这个路子来走啊。 到时候，他们有功在身，而且极有可能是大功在身，若打镇江，岂不是就是稳稳的前锋了？ 到那时，先进了镇江城，那些财宝女人，不是任由他们先挑先选的？ “普海，我看时候差不多了，人手咱们也汇聚的差不多了，便赶紧动手吧！若不然，这帮明狗若连夜跑了，咱们可就亏死了哇！” 苏禄振奋的急急道。 “呵，放心吧，一时半会间，他们跑不了的。” 眼见事情已经进入了节奏，普海笑着拍了拍苏禄的肩膀道：“苏禄，先耐着点性子，只要咱们齐心合力，我保证，咱们弟兄谁都能心想事成！” …… 时间逐渐来到了丑时中。 此时，牛尾巴寨的大厅里终于是安静下来，四周，除了寥寥几个巡守的明军士兵，已经再看不到什么人影。 而就算那几个巡守的明军士兵，也是一个个懒洋洋的疲惫模样，明显有点纵欲过度。 不过这大厅的防守还是靠谱的。 明军的防御完全以这大厅和城门一线构建。 在大厅周围，尤其是面向西山和东山的区域，都用雪和土混杂的混合墙堆起来，足有两人多高，很是结实。 这一来，即便鞑子进入到牛尾巴寨里，想要攀过这雪墙去，俨然也不容易。 城门楼子里，下午已经补了觉的俞瑶没有丝毫睡意，正仔细的观察着西山方向的动向。 可饶是她一直在强迫自己，不去打扰李春来的思虑，却还是止不住便是问出了口：“三儿，鞑子咋，咋还没来呢？” 看着俞瑶纠结的小模样，李春来不由失笑：“姐，耐心点，这才到哪儿呢？鞑子一定会来的。” 然而嘴上虽是这么说着，李春来心里却也没有太多底了…… 正如那句老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纵然李春来此前已经把一切都计划的非常机密，简直就像是一架复杂而紧密的机器。 可若两股鞑子出现了什么意外纷争，亦或是其他地方出现了什么波动，导致他们不敢来了，李春来就算付出了许多努力的计划，显然也要被动了。 这都是‘猎食者’需要正常去面对的问题。 须知，就算是‘捕猎达人’花豹，有很多时候蛰伏三五天，甚至更多，都不一定能猎到猎物的。 纵然身前身后还有老奴主力那如山般的压力，但李春来也在尽力的调整着自己。 起码在这一刻，他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此时不成，那他李三爷便多花点时间便是了。 只要能再搞些鞑子首级进账，哪怕明军各路主力都全军覆没了，他李三爷把自己摘出来，官升一级，想来问题还是不大的。 更别提，还有毛文龙和满桂了。 如果正面战场实在发不上力，那就搞后续战场便是！ 有鞑子首级，再收拢溃兵，他李三爷怎么着也能把这一关趟过去，而且能得到不少好处的。 眼见俞瑶紧绷的模样，李春来刚要去调侃她一下，活跃下气 氛。 这时！ 很细微月光的映衬中，西山的悬崖那边，忽然有人影晃动！ 虽是很快便已经消失不见，被角度给遮蔽了，李春来却是清晰的注意到了这一幕。 转而，又有几个身影接连晃动，又迅速消失不见。 而俞瑶虽一直在盯着那边，也没有夜盲症，但她的目力显然没有李春来变异后更强，竟没有发现。 这也让李春来明白过来，西山上的鞑子，卡的就是这个视野盲区！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他李三爷的眼力，不说火眼金睛却也差不多了。 李春来并未着急，而是等人影下的差不多了，心里有了数之后，这才揽住了俞瑶的纤腰低低道：“姐，你看那边，贴着山的那边，是不是有人影，不是我花眼了吧？” “嗳？” 俞瑶一个机灵，赶忙瞪大了美眸，仔细去看。 片刻。 果然是看到。 微弱的月光应承下，有许多黑乎乎的身影，正小心的贴着山下的根子，悄然朝着这边逼过来。 “鞑子，是鞑子，是鞑子啊！三儿，鞑子来了，鞑子来了啊！” 俞瑶接连确认了好几遍，终于确认她没花眼，真的是鞑子来了，这才是用力的抱住李春来，低低的欢呼！ “姐，在哪里呢？我咋没看到？你给我指指啊。” 李春来早已经将一切都掌控其间，却是故意逗着俞瑶。 俞瑶忙兴奋的转身去指，仔细给李春来解释。 可她并没有注意到的是……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她已经对李春来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好在李春来这种时候肯定不会太过分，小情趣便足够了，享受片刻后便是果断与俞瑶拉开了距离。 故作兴奋道：“姐，太好了，太好了哇！看鞑子人手还不少，咱们今晚的计划，要成了哇！” 说着，李春来也不敢再怠慢，招呼陈六子赶紧把消息通传给毛文龙和满桂。 这两人一直埋伏在大厅附近，视野是没有这边好的。 …… “艹他娘的，这些明狗倒也稳妥，这道墙有点碍事那！普海，咱们怎么搞？要不要先放火烧烟，吓唬吓唬那些明狗，让他们先乱？” 这时，苏禄与普海等百多号鞑子，都已经下到了牛尾巴寨里，死死的贴着山下的山壁根子，来到了雪墙附近。 如果说李春来今晚的计划是九分级别，那普海的计划怕也得八分，甚至是八点五分了。 他们此时每个人的身上，都是糊上了黑乎乎的泥浆子，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生火，一直在寒冷中冻着。 若不是他们汇聚的时候，被东山上值守的明军发现了他们的人数不对，旋即被李春来他们得知，普海这计划，也有点完美的。 便是苏禄此时也完全被他给折服了，遇事先问普海。 普海近距离的看着这道雪墙，嘴角边忽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今天这出戏，将将好！现在吓唬他们，有点太早了啊！” 说着，他指向雪墙西边的黑暗里，淡然的道：“苏禄，看到那边了吗？我有办法，能让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是进到明狗的营地里！” “额……”
第276章 战起！
“这，普海，你个狗东西，脑子咋这么好使哇！这下子，咱们已经成了哇……” 雪墙附近的黑暗里，眼见普海手下的奴才，很快便是利用附近的雪，堆起来好几个攀爬的阶梯，苏禄几乎都要欢呼出来，满眼满身尽是振奋。 “呵，小事而已。” 普海淡然一笑，面色却随之郑重起来，低低道：“苏禄，咱们此役，不仅要把这帮明狗灭了，还得抓到那个为首的明狗主官！若不好好炮制这厮一番，怎能对得起咱们受的这些冻？等下进去，咱们一定要配合好，决不能出意外！” 眼见苏禄拼命点头。 普海又仔细道：“等下进去了里面，苏禄，你带着你的奴才，我再给你二十人，去包那大厅，一定不要让那明狗的主官跑了！我带剩下的人去控城门，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这……” 苏禄一个机灵，没想到普海居然会把这种功绩让给自己，忙道：“普海，还是你去包大厅吧？不管咋算，你才是此役的大头哇……” “无妨。” 普海笑着摇头：“苏禄，我早就说过，你我弟兄，现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又何分彼此？咱们先把这仗拿下了再分功！收拾下，准备进去吧！反正城门那边我也熟，绝不可能让这些明狗跑了！” 看着普海真诚的眼睛，苏禄忙是重重点头：“好！咱们先把这些明狗拿下了再说！” 说完便是快速去准备。 这边，看着苏禄兴奋忙碌着的身影，普海的嘴角边却是掀起了一抹凛冽的弧度。 好处都给你这杂碎？ 做梦呢！ 这大厅里，怕少不了这些明狗的精锐家丁哇！ …… “三儿，进来了，他们进来了啊，人数还真不少，怕绝不下百人哇……” 城门楼子上，俞瑶兴奋激动的几乎要炸裂开来，曼妙的小腰狂扭。 这让怕她冻着、一直在她身后抱着她的李春来直有点吃不消……只能是暂时与她拉开了些距离，忙是捂了下她的小嘴。 没想到，在这方面，俞瑶这小娘皮有点天赋异禀的…… “姐，别着急，毛文龙和满桂都准备好了，展鹏他们那边更是严阵以待，接下来，咱们便看出一出好戏！” 俞瑶这时也明白过来她有点太兴奋了，忙是拼命点头。 可俞瑶刚想说些什么，俏脸却是陡然色变！ 只见—— 冲进来的鞑子一大股直冲大厅方向而去，却也有着三四十号明显矫健的鞑子，贴着不远处的黑暗处，直奔城门这边而来。 “三儿，他们，他们朝咱们来了，这，这该怎么办？” 俞瑶一时冷汗都要冒出来，玉手紧握住李春来的大手。 因为人手不够用，此时城门楼子这，他们只有二十几人的…… 李春来虽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却也没想到这些鞑子居然这么果断的，俨然是有备而来啊。 特别是李春来有点怕毛文龙、满桂那边，被这股鞑子影响，贸然更改作战计划来救自己这边…… 但李春来转瞬便是沉稳下来。 已经这般了，鱼虽然没有精准的进小笼子里，却也是进了大笼子里，干就完了！ 冷声道：“姐，别慌。我早就等他们多时了！” 说着，李春来拍了拍俞瑶的纤腰，让她在这边等着，直接到外面招呼陈六子准备迎战。 城门楼子里虽是也有些炸药包，但此时大厅那边才是大头！ 在大厅没有正式展开的时间段里，城门楼子李春来这边，便只能用人命来硬抗了！ 哪怕李春来再不舍，不想牺牲一个弟兄的性命 ，这种时候，却也没有选择了！ …… 风声呼啸，黑暗却悄无声息。 很快，冲向大厅的那一股鞑子已经是到了近前，与值守的明军巡守发生了冲突，厮杀叫喊声陡然响彻起来。 而城门楼子这距离大厅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说，普海他们也是真的狗，一直在贴着暗处走。 随着大厅附近的冲突展开，一直隐匿着的毛文龙、满桂部已经开始有序的做出反应，并没有被冲向城门楼子的普海部所吸引，大概率是没有看到他们。 眼见大局还在轨道上，李春来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转瞬眼神便是凝重起来！ 毛文龙和满桂那边打鞑子，人数已经是绝对优势，可自己这边却已经是绝对劣势了！ 关键城门楼子里面都没有门，而只是厚实的破棉帘子悬着，挡都没法挡的…… “三儿，他们已经要过来了，咱们怎么办啊……” 俞瑶以前便时常到战场参战，虽只是做的‘边角料’的活，却也绝不是花瓶。 但此时，她心里也完全没了谱，一片杂乱。 正是因为她了解鞑子的战力，才是更明白，黑暗中狼群般冲过来的普海等人，到底是什么水准！ 这显然是鞑子中精锐的精锐啊！ “六子，放一道门，把他们勾里面来搞！” 李春来没时间跟俞瑶解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便是低低招呼门口的陈六子。 “额，是！” 陈六子此时与李春来早已经十分默契，一个机灵便是回过神来，忙是招呼身边弟兄跟着李春来往里撤。 此时，这些弟兄手段虽是没有毛文龙、满桂麾下的亡命们更狠，可他们却尽是李春来麾下的老弟兄。 哪怕是此时这种状况，他们服从命令的意识也并没有打多少折扣，迅速跟着李春来往里退。 这也让李春来精神大振！ 说一千道一万，别人的究竟是别人的，再好也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弟兄用着更顺手啊。 牛尾巴寨这城门楼子是土木结合，虽也算规整，却远不如正常城池的城门楼更有条。 从外面的楼梯上来，进门便是一个大隔间，再往里反而是个小隔间，再往里又是一个超大隔间，中间的墙壁皆是承重墙。 而当初也不知道是为了省料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进城门楼里只有一道门，正在西侧。 好在最里面的超大隔间恰巧囊括了城门正上方，下面是木梁加夯土撑起来。 一路冲到最里面的隔间，让陈六子带人在中间的小隔间里拦着，李春来当即令马五带人在一个东南角上往下砸。 马五等人怎敢怠慢？当即便是卯足了力气，手脚并用的往下砸。 也幸得是此时这里有展鹏麾下的‘工兵’，随身带着锤子，虽是有些吃力，却终究还是砸的动的。 不多时，地板便是被打穿了一个窟窿，下方正是城门洞！ 这也让李春来涨了个记性！ 以后，身边亲随的配置，还是要多元化一些，未雨绸缪才行啊。 “狗鞑子，去死吧！” “杀！” “弟兄们，杀鞑子哇……” 片晌，门外的隔间里便是响起了暴虐的喊杀声，陈六子等人已经与鞑子交上了火。 李春来此时却没时间理会！ 眼见下面的洞已经砸的差不多了、容许人的身影下去了，便让人往下顺绳子，又招呼马五和‘工兵’他们，赶紧布置炸药包。 却并不是只炸人，而是连同着整个城门都一起了！ 一众人等都有点被吓着了，却也来不及思虑，赶忙迅速布置。 李春来此时这才稍稍喘了口气，让俞瑶在这边等着，他快步来到小隔间里参战。 之所以放弃大隔间、而是利用小隔间来阻挡鞑子的脚步，李春来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大隔间虽是宽敞，但门口也建的宽敞，一下子冲进两三人来都没有什么大碍。 这显然不适合李春来等人此时的节奏。 小隔间虽小，门却也小，比后世普通家庭的卫生间门还要更矮更窄。 如此，有陈六子和田景这等彪悍猛男坐镇，防守的难度显然就小了许多。 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哈哈，狗鞑子，老子看看哪个还敢进来？！” “狗东西，你们不是狂吗，进来给老子再狂一个看看哇，哈哈哈……” 李春来冲到小房间里，看清眼前的模样，一时也有些无语。 只见—— 陈六子和田景就犹如两尊门神一般，一个拿着大铁棍子，一个拿着‘八棱金瓜’，牢牢的守着门口。 破棉帘子上下，已经是沾满了不少新鲜的鲜血。 室内已经弥漫起一股浓郁又新鲜的血腥味。 “明狗，你们找死，来人，放火，放火，爷我要把这些狗东西全都烧成炭！！！” 外面的鞑子显然没料到是这种局面，便是一直成竹在胸的普海也恼了，暴虐的高呼。 李春来看着这一幕，嘴角边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就是战场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大人，大人……” 这时，这边正紧绷着的弟兄，终于是发现了李春来的存在，赶忙行礼。 李春来摆手制止了他们，示意他们把这房间的桌子椅子等家具，抬到里面的超大隔间里去。 几人忙是急急去做。 李春来也贴着墙根，来到了门口边。 这时，破棉帘子忽然又是一动，陈六子狰狞一笑，当即便是狠狠一铁棍子砸了下去。 “嘭！” 迎接陈六子的却是一声闷响。 进来的明显不是人，而是鞑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根房梁般的大木头，而且后面俨然有好几人在撑着，便是陈六子的力道都没有砸下去。 “老田，帮忙啊！” 一时间，陈六子也快被吓尿了，惊声大吼。 田景怎敢怠慢？ 大吼一声，抡圆了他在上次据点里缴获、爱不释手的‘八棱金瓜’，狠狠的便砸了下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掠过。 虽然田景力气比陈六子小点，但这种局面，铁锤肯定是比铁棍子更能吃得上力，登时便是把这大木头给砸了下去。 陈六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就要对田景憨笑感谢。 “六子小心哇！” 但田景来不及接受陈六子的敢接，忽然惊声呼吼。 只见！ 借助这破棉帘子被扯开一些的空隙，一把锋锐的长刀，陡然便是掠了进来，直冲陈六子的面门而来。 “我艹你……” 陈六子登时被吓傻了，闪身就要躲。 却是忘记了，他背后几寸就是墙壁，已经无路可躲！ 转瞬，陈六子陡然撞在了墙壁上，力与力对冲，他本来离的这长刀还稍有点远，却是一下子被怼到这长刀脸上一般。 “唰！” 就在陈六子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田景也无比痛苦的别过了头，不敢再看这一幕的时候。 身后方向，一道他们最熟悉的身影，手中寒芒一闪，已经是冲上前来，无比精准的刚住了这把长刀！
第277章 城门洞子
“当啷！” 金铁之音响起，空气中火花迸溅。 那长刀的主人瞬时被刚了一个趔趄，整个人直接被强大的力道带进了小隔间里，露出了个大半个身子。 这是个满脸杂乱胡子、长相凶狞的中年鞑子。 一看到眼前的情况，他也有点懵了。 但他反应极快！ 怪叫一声，竟直接将长刀丢掉，有些笨拙却迅敏的抓住了破棉帘子，整个人迅速向后倒去。 转瞬便是退出了小隔间的范围，只留下破棉帘子在晃动。 李春来虽是清晰的看清了这一幕，脑子无比清醒，止不住便想去补刀，把这凶狞鞑子的首级给砍下来。 却奈何刚才这一下，这凶狞鞑子的力道也极大，李春来也遭到了巨大的反噬，此时虎口还在止不住的发麻！ 这让李春来意识跟上了，身体却慢了一大拍，根本无法一刀定乾坤。 而旁边陈六子和田景也差不多模样，想去再追击的时候，已经是晚了。 “别追了！” “老田，你让开点，六子，你去那边！” 眼见事已不可为，李春来当即暴虐的大吼，整个人死死的贴着这边的墙面，及时止损。 “额，是！” 田景和陈六子这时也反应过来，忙是按照李春来说的去做，两人卡住了那边，把墙这边留给李春来。 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不过转瞬之间。 做完这一切，三人终于又卡住了有利地形，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三人相视的目光里，那种惊悚根本就遮掩不住，都本能的狗一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鞑子究竟是鞑子啊！ 纵然普通的鞑子，肯定没有刚才那凶狞鞑子那么强，但三人都已经切实意识到了鞑子的真正实力。 毫不夸张的说，三人若跟那凶狞鞑子单挑，怕没一人是他的对手！ 因为那厮，完全没有任何花哨，出手便是杀招，根本不是平日里的操练可以想象的…… 不过此时李春来三人不轻快，外面的鞑子同样不轻快。 刚才出手的，正是普海的心腹奴才、有望代表正红旗抢夺‘巴图鲁’荣耀的阿通古。 此时，阿通古虽是凭借着强大的战斗本能，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退了回来。 可他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两边虎口已然都被撕裂出好几道口子。 也可想而知，李春来刚才那一击的力道！ “阿通古，你没事吧？里面什么情况？” 普海也被吓了一大跳，一边令人赶紧先把阿通古扶起来，远离这个危险区域，一边急急用奴语询问阿通古。 阿通古的实力到底如何，俨然没有比身为他主子的普海更了解了。 可阿通古这种顶尖水准的勇士，此时，竟在这股小小明军面前吃瘪了？ 阿通古又缓了片刻才是回过神来，忙是咬着牙低低对普海汇报情况。 听闻里面只有不到十个明军，便是阻挡住了他们的脚步，普海的面色已经一片阴翳！ 什么时候，明狗里竟也有这等好手了？ 不过此时肯定不是多想的地方，还是得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 已经知道里面的明军有好手，普海也不敢再贸然，招呼众人暂时后退，飞速的想着办法。 而普海这急急思虑的时间，也给了李春来三人宝贵的喘息之机。 片刻之后，李春来终于是缓过来些，脸色却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这些时日，李春来其实已经足够预估鞑子的战力了。 没事的时候，也做过诸多推演 ，包括亲眼观摩了毛文龙、满桂他们与鞑子的对战，自认也算有了些经验。 但此时，真正与鞑子交手，饶是很大几率这是特例，却还是给李春来浇了一盆冷水！ 以前一直说‘战斗意识’、‘战斗本能’之类，也算是见过了些风浪的李春来，自认自己已经很不弱了。 可今天真正碰到了鞑子里的好手，李春来这才是明白，他还是有点太嫩了，诸多花哨与不实用！ 倘若刚才他不这么猛的出击，而只用个六七分力道，把这长刀的主人给刚开，稳住身形。 至少有半数几率，能将这长刀主人给格杀当场！ 至不济，也能伤到他！ 可惜，以前没有这种经验，又救人心切，终究是没做好…… 不过李春来很快便收起了这种失落！ 他李三儿这才成军几天，才走上大道几天？ 怎可能跟这帮几乎在娘胎里就历经诸多生死搏杀的鞑子们相比？ 眼见此时鞑子缓了一波节奏，小隔间内的弟兄，也把家具都搬到了里间，李春来对一个弟兄摆手，示意他贴着墙根过来。 这弟兄不敢怠慢，忙是小心靠到了李春来身边。 随着李春来低低对他耳语几句，他忙是拼命点头，旋即又小心退回去，冲进里面的房间。 很快，他又折返回来，低低对李春来道：“大人，里面都准备妥当了。” 李春来重重点了点头，心下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示意他先回去打开内里大隔间的帘子，又对陈六子和田景使眼色。 陈六子和田景很快也明白了李春来的意思，都是重重点头。 这时，随着大隔间的门帘子打开来，俞瑶焦急的对着他们招手，李春来又对陈六子两人使了个眼色，灵巧的狸猫一般，迅速跑到了里面。 陈六子和田景怎敢怠慢？忙也迅速却又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片刻，三人都已经来到了大隔间里，本就拥堵的大隔间里不由更为拥挤。 李春来却没时间思虑，低沉吼道：“用家具把这门口堵上！” 周围数个弟兄早已经准备多时，忙是急急过来把门口用破桌子烂椅子堵上。 而就在他们做这些的空隙，李春来已经招呼人顺着砸出来的洞口往城门洞子里下。 说时迟，那时却快！ 这一切都是在极短时间内发生。 随着十几个弟兄下去后，俞瑶也下去了，小隔间里忽然传来滚滚浓烟，俨然，普海已经找到办法应对李春来了。 “六子，老田，你们先下，动作麻溜点，我来断后！让下面把引线弄结实点！” 李春来来不及思虑许多，低沉的对陈六子等人嘶吼。 “可是三爷……” “执行命令！” “是……” 陈六子、田景他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春来粗暴打断，只能是先下去。 因为下的太急了，好几人脸都被洞口磕破了，鲜血直流，却根本来不及理会。 而这时，小隔间里已经传来了鞑子的嘶吼声，他们已经借着烟雾冲进来了！ 李春来回身一看，最后两个兄弟也都下去了，也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 却忽然扯着嗓子对着小隔间大骂起来：“狗鞑子，你们就这狗料水的，还想来抓老子？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哈哈，快看看大厅那边吧，你们的主子都要被人给剁了！” “卑贱的明狗，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找死！” “你们几个，赶紧收拾，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狗杂种！” “#￥#！！” 小隔间的鞑子正被他们自己放的烟雾呛的直咳嗽呢，哪 想到，里面李春来居然还敢挑衅他们？ 登时一片暴虐。 李春来仔细听下了他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小隔间里至少已经有十几人了，不由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这正是他要独自留下来断后的核心原因！ 因为李春来也不知道，他这些炸药包，能不能对这城门楼子造成多少伤害，便只能是将他们往深里引。 这个工作，陈六子、田景他们自是无法做到最好的。 “哈哈，你们爷爷我就在里面等你们呢，赶紧进来哇！不进来你们这群狗东西瞎咋呼个什么？！都是属娘们的吗……” 李春来又是怼着小隔间里一通大骂，这才是迅速退到了洞口这边，却是低声招呼陈六子、田景他们搭人梯。 陈六子等人有点懵了，不明白李春来要干什么，但服从命令的因子已经深入到他们骨髓里，忙是照办。 很快，李春来踩着他们七八人搭起来的人梯，大半个身体都陷入洞口中，只留下半个脑袋和眼睛在这大隔间里，小心的观察着小隔间那边的情况。 小隔间里叽里呱啦的一片噪杂。 虽然这帮鞑子此时都是说的奴语，李春来听不明白，可仔细听他们的语气和脚步，李春来也能推断个七七八八。 这帮鞑子应该在一边清理烟雾，一边商议着进入到这大隔间里的办法。 有了在小隔间的教训，他们显然很害怕大隔间里再有诈！ 眼见他们一时还不太敢进来，李春来直接探下脑袋来，接连对马五等人吩咐了数句。 马五他们虽是不明白李春来的意思，却赶忙照办，手脚并用，急急开始挖起城门洞两侧的地板来。 城门洞子里的地板虽都是木制，尽是实木的，很是沉重结实，但牛尾巴寨究竟有年月了，这些鞑子也不是太善于维修保养，许多长木板都已经腐朽的厉害。 饶是此时天气很冷，许多木板都被冻住了，可木板里面因为各种原因，还是有着热量的。 随着艰难的挖开了表层上的地板，接下来便好挖了。 正如李春来前面预料的一样，城门洞四周都是木梁充为龙骨！ 李春来一边大骂着、继续挑衅鞑子，勾引他们快进来，一边偷瞄了一眼。 果然！ 这些木梁即便经过了诸多工艺处置，但根部，比之地板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深山老林子里的奇妙，这帮茹毛饮血的鞑子，又怎能了解几分？ 李春来当即令马五他们‘处理’这些木梁。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隔一根处理一根。 “噗！” 不多时，下面马五等人逐渐铺展开来，做了不少工作，小隔间的鞑子也终于有了动作。 那柄长刀，再次凶狠的刺了进来，直接将前面的一张破木桌子穿透了，又接连带倒了几把椅子。 李春来此时几如戏精附体，当即便是迅速变换声音，伪装成好几人，连连惊恐的大喊大叫。 外面的鞑子听到了里面李春来的声音，都是大喜，这才是他们最喜欢的节奏啊！ “咚！” 马上便是有大木梁顶了进来，直接将门帘子后面的桌椅‘稀里哗啦’推倒大片。 有一把椅子直接朝着李春来脸上飞过来，李春来灵巧的缩了下头，这才是躲了过去。 而当李春来再抬起头的时候，有两个戴着鹿皮帽、却依然有点披头散发、野人般的披甲人正冲进来。 三人六目相对间。 李春来恍如被吓掉了魂儿一般，登时惊声尖叫：“鬼啊，鞑子杀进来了哇！” 话音还未落，便是已经缩到了洞口下面。
第278章 胜势与焦灼
“#￥%！！” 两个当炮灰的披甲人哪想到里面居然是这种情况？登时便鬼叫着朝着李春来狂冲过来。 可此时，李春来早已经落到了地上，直接招呼马五点燃了引线。 “嗤嗤！” 转瞬，引线迅速燃起，旋即一条分化成五条，从一个大洞四个小洞里，直接钻到了城门楼子里。 两个披甲人又是哇哇大叫，挥刀便想斩断眼前的引线。 他们虽然搞不太明白，这引线是什么东西，却明白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的一声，这条引线已然被他们一刀斩断了。 但李春来前面布置引线的时候，便已经防了这一手，让马五他们多打了几个小洞接引线，增加容错率。 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其实，此时并不是引爆引线的最佳机会，毕竟，后面的鞑子主力还没进来呢。 可这世间事便是这般，怎可能处处完美？ 李春来也是赌一把！ 赌这年久失修的城门楼子，到底还残存着几分坚固度！ 但此时李春来根本来不及多想，引线还没没入地板时，他便是一把拉住了俞瑶的手，拼命往外跑，同时大呼：“跑啊，不跑等死啊！” 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啊，拼了命的往外跑。 而这时，就在两个披甲人的咒骂中，剩下的四条引线，已经是冲到了大隔间里，飞速朝着十七八个炸药包涌过去。 而这边，普海也来到了小隔间里，正皱着眉头，看着大隔间的布帘子，刚准备让人招呼里面的两个披甲人，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轰！” “轰隆隆……” 可还没等他说出口，恍如山崩地裂一般，整个城门楼子忽然发生恐怖震动，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砂石横飞之音。 “不好，快跑！” 饶是普海反应极快，大吼一声，便是第一个朝着外间的破棉帘子冲过去。 可他还是迟了一步…… “轰隆！” 转瞬，巨大的爆裂便是动摇了城门楼子腐朽的根基，以城门洞子为核心，整座土木建筑，直接下沉了下来。 而此时在几十步外李春来等人的角度，就恍如是看小视频的慢动作回放一般…… ——这座高大又有几分气派的城门楼子，先是左右横摆了好几下，重心终于是承受不住其中强度，轰然倒塌下来。 只是这看着像是慢动作回放，一切却不过几秒钟之间！ 纵然里面的普海反应很快，第一时间便是做出了反应，却还是太迟了…… 各种撕心裂肺的惊悚尖呼声中，整个城门楼子，轰然倒塌下来，连同着两边的城墙，都是有着不少倾斜。 随后也轰然塌掉一截！ 这让一直躲在城墙上断后的十几个鞑子，一下子也措手不及，正中其间。 有几个鞑子反应快，直接跳下了城墙，但这城墙就算不高却也得七八米的高度，地面又被冻的结实，他们本身负重又多，又岂是好受的？ 登时便捂着腿、捂着胸口肚子，哭爹喊娘的惨叫。 有倒霉的，更是直接被轰然倒塌的城墙给砸死在了下面。 不到一分钟，他们之前的那种嚣张气焰，已然成为了活脱脱的‘祭品’！ “这，这……” 李春来身边，一众人等都已经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饶是他们对此已经有着 一定的预料，却怎想到，威力竟然会这么强、更这么恐怖的…… “都他娘的傻愣着干毛线？杀鞑子哇！” 这时，李春来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提刀便是朝着那些还没死的鞑子冲上去。 “杀，跟着大人杀鞑子哇！” 陈六子、田景、马五，包括俞瑶，是第二批反应过来的，马上也是冲杀上前。 眨眼，李春来一帮人已经如狼似虎的冲上去补刀。 …… 凄厉的惨叫声中，鲜血横飞！ 也就二三十秒之后，普海这帮气焰冲天的鞑子，已经再没有一丝动静，周围只留下一片断壁残垣和新鲜的血腥。 当然，还有站在他们新鲜尸骨上的李春来众人。 “啊——” 李春来忍不住低沉的大吼一声，只觉浑身四万八千个毛孔，每个毛孔里都透着肆意与畅快！ 这帮鞑子就算是精锐又怎的？ 现如今，不照样全都成为了他李三爷的垫脚石？！ 陈六子、田景、马五，包括俞瑶他们，也都是止不住兴奋的欢呼。 谁能想到，一群气焰冲天、明显是鞑子精锐中精锐的鞑子，竟然被李春来三言两语间，用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给解决了…… 可李春来并没有兴奋太久，眉头便是紧皱了起来。 他们这弱势的一方，虽是已经取得了胜利，可大厅那边，却并没有传来想要的摧古拉朽，火光涌动之间，反而是陷入了僵持一般。 这是怎么个情况？ “三儿，大厅那边，那边好像不太对哇……” 俞瑶他们这时也反应过来，发现了那边的不对劲，都是安静了下来。 李春来眉头皱的更紧。 仔细听大厅那边传来的暴虐厮杀叫喊声中，毛文龙、满桂他们，竟非但没有变成胜势，反而有点兵败如山倒一般…… 原本已经精心布置好的诸多炸药包，此时更是一个没炸，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大人，这，这好像是毛大人和满大人，跟鞑子纠缠太深，已经有点……有点分不开了哇……” 这时，马五有些止不住惊悚的出声道。 李春来也迅速回过神来。 虽然计划是毗邻完美的计划，可战场中形势瞬息万变，又如何能保证一切都按照计划执行？ 满桂虽是大智若愚，脑子里很明白，但这种勾引人的活儿，他显然并不擅长。 而毛文龙那边就算擅长，却究竟缺乏实战经验，很大程度上，也缺乏那灵光一闪的灵性。 加之大厅是吸引仇恨的地方，怕也是鞑子首领所在，出现意外也不足为奇了。 想着，李春来低低对马五道：“老五，你带人过去联系展鹏，以我现在脚下的火堆为号！若我这边燃起了火堆，不管里面什么情况，即刻让展鹏给我点火！” “是！” 马五一个机灵，赶忙带着几个亲随，急急冲向大厅方向。 俞瑶却被吓的一哆嗦，忙有些惊悚的看向李春来，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呼。” 李春来看到了俞瑶的动作，却没有理会她，而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纵然很敬重毛文龙和满桂，也是真心实意的把他们当做弟兄看待，但这世界便是这般！ 必须要及时止损啊！ 李春来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失误，把全局都给赔上！ 若真到了那最后一刻，想来，毛文 龙和满桂也是能理解他李三爷的苦衷的吧…… …… “弟兄们，杀鞑子哇！” “杀啊！” “保护大人！” “明狗，你们都该死哇！” “小富察，给爷我弄死那个老头子……” “杀……” 此时，大厅内外到处都是一片焦灼。 明军和鞑子各种纠缠，被分化成一片一片，根本难分彼此。 毛文龙和满桂此时已经被割裂开几十步之外，各自在一片区域内，带着亲随拼命冲杀。 可饶是他们人数比鞑子多不少，布置也算周全，却还是小瞧了鞑子的战力。 尤其是苏禄身边的几个白甲，简直就像是人形坦克一般，便是满桂麾下的亡命们都是敌不过他们的威势，只能连连退却。 毛文龙这时急的嗓子都要吼哑了，尤其是在听到城门楼子那边连绵的爆破声之后。 其实，他这边的计划执行的是很严谨的，一丝不苟！ 可奈何满桂那边的亡命徒私心太重，想临阵便割掉鞑子的首级，却又忽略掉了鞑子的战力。 在最好的时机时，他们没有及时撤走，陡然便被冲杀开了口子。 毛文龙那时倒是想抛弃满桂，却毕竟还有李春来在，终究是没下去这个手，只能是过去救援。 这一来，便正中鞑子下怀，让他们两边人，连同着不少李春来麾下的弟兄，都是陷入了泥沼。 “冲过去，灭了那个老头子！都给爷我冲上去！” 苏禄这时也杀红了眼，连连招呼身边亲随，直冲毛文龙而去。 他自然也听到了刚才城门楼子那边的恐怖爆裂声！ 虽说对普海很有信心，可这种状态，他显然也没有太多谱，自然是要先把握住能把握住的东西！ 眼前，最好的突破口，显然是毛文龙了！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哇！” 毛文龙一时简直欲哭无泪。 饶是他麾下也尽是好手，可他麾下好手的级别，别说跟苏禄这帮鞑子比了，便是比满桂麾下的亡命们也是大有不如。 在此时鞑子拼命冲杀他们的状态下，就算毛文龙的人心维持的一直不错，没人逃跑后退，却是接连哀呼惨嚎着倒下。 这让毛文龙心里直在滴血。 他本钱本就不多，就这样全都折在了这里，以后还混个毛线啊！ “大人，挡不住了哇，我护着您先杀出去哇……” 这时，毛文龙麾下一个叫陈忠的亲随，已经急了眼，就要带着毛文龙突围。 毛文龙却一把拉住了他，红着眼暴虐嘶吼道：“不能走，杀，把这些鞑子全都杀光了！” “大人……” 陈忠几欲泣血，毛文龙却不为所动，死也要顶在这边。 “轰隆！” “啊……” “我艹他娘的，背后有人，明狗援军来了……” “点火！” “炸死这帮狗.娘养的！兄弟们，跑哇，快跑哇！” 就在毛文龙已经抱了必死之心的时候，不远处的门口方向，忽然传来熟悉的爆裂声。 转而便是响起了一个最熟悉的声音！ 毛文龙忙是看向那边，正看到了那个最熟悉的身影，正在数个熟人的护卫下，暴虐大吼。 毛文龙陡然一个机灵，已然是明白了李春来的用意，不由也兴奋的大吼道：“弟兄们，炸死这帮王八羔子，咱们先突围哇！”
第279章 乱局！
李春来究竟还是做不到‘真?枭雄’的狠辣，思虑良久，他最终还是决定过来救援。 只是李春来此时实力究竟有限，他麾下的弟兄，是绝不可能跟鞑子走正面的。 所以暴虐的大吼几声、让厅内所有人都是意识到不对之后，李春来果决的令展鹏点燃了引信。 “嗤嗤！” 很快，数条火龙同时从多个方向、上中下多个方位共同燃起来，恍如在这破旧的大厅内开启了圣诞晚会，一片绚烂。 “跑哇，炸药包要爆炸了！” “保护大人，快跑！” “主子，大事不妙，先撤一步哇……” “走……” 眨眼，厅内还在焦灼的各方人马，又哪还顾得上眼前的敌人？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撒开丫子便是狂奔。 “咣当！” “咚，咚！” “扑通……” 眨眼，本就凌乱的厅内一时不由愈发凌乱，各方人马，恍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跳窗的跳窗，砸墙的砸墙，走后门的走后门…… 一时间，简直恍如世界末日陡然降临了。 不过，这看似一片凌乱中，李春来显然也有着他的私心！ 而且，这私心还很不弱…… 其实李春来在大喊之前，便已经赶到这边几分钟了，提前观察了厅内的局面。 等他大喊的时候，不仅控制住了这大厅的南门，同时还控制住了南门两侧的几扇窗户。 而这片区域，也正是李春来本部弟兄最多的地方！ 包括展鹏那边点引线，也是有着很大的讲究，把南门这边的引线先给搁置了。 这一套下来，‘真?凌乱’一旦发生，李春来本部的弟兄们，逃出的几率俨然比毛文龙、满桂、包括苏禄他们大太多了。 “轰隆！” “轰隆隆……” 而当李春来本部弟兄刚逃出来二三十号人的时候，超强布置的厅内炸药包，已然开启了潘多拉魔盒。 恐怖的爆裂声中，炽热的砂石飞溅，却尽数在其他几个角落！ 饶是毛文龙、满桂、以及苏禄，动作都已经极快，都想逃出生天，可这等密封的环境，需要冲出路来，人又怎么可能跑的过引线？ 眨眼之间，他们三部人马，都是有许多人被恐怖的爆裂波及到，登时便是扑街在地，痛苦又凄厉的哀呼惨嚎。 李春来本部的弟兄自也有运气差的，同样遭受到了恐怖反噬，但究竟大多数人是幸运的，进入到了李春来的轨道。 “嘭！” “轰隆隆……” 片刻后，当李春来这边的弟兄，走门的走门，翻窗的翻船，全部都冲出大厅之后。 已经冲到近前、临时改短了引线的展鹏，及时又精准的点燃了这边的引线。 “嗤嗤！” 转瞬，从大厅外五六步便开始点燃的引线，已然是迅疾的冲向了大厅内里，直接开始引发这边的大爆炸。 须知，正常状态的引线，可是在大厅外十几二十步，乃至是三十步距离的。 而这个过程中，李春来等人早已经跑远！ “火把，丢过去，快！” 刚刚冲到二十几步外的安全距离，李春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额头都是被蹭破了，鲜血直流，却是浑不在意，大声呼吼。 早就在这边点燃了火把、等候多时的马五等人，忙是在马五凄厉的呼喝中，‘嗖嗖嗖’的将手中火把丢到了大厅内外。 大厅内此时因为暴虐的混乱，本就有诸多火盆火架子被踢倒踹翻，已经引发了一些火势，随着马五等人 的‘火上浇油’，这种凌乱不由进一步加剧。 饶是大厅并没有被做挖空根基的处理，可在此时火势加之炸药包的双重作用力下，这古老的土木结构，已经有点扛不住了，开始出现了横排。 而伴随着的这个过程中，还有大厅内各种言语根本就无法形容的惨叫声。 “六子，你去左边，田景，你去右边，出来一个鞑子宰一个，别硬抗，见好就收！” 李春来这时也回过神来，狼狈却是果决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声招呼陈六子和田景。 “是！” 陈六子两人前面时便被李春来嘱咐过，自是明白这命令的意思，赶忙带人暴虐的冲向两边。 李春来这边则是大声呼喝着召集人手，把这些凌乱的本部弟兄往后拉，先脱离开战场区域再说。 这些惊慌失措的弟兄们此时看到李春来，完全就是救世主一般，谁又敢不停李春来的招呼？ 都是急急往后撤。 “轰隆！” 这时，已经饱经创伤的大厅，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了，轰然开始倒塌。 里面的惨叫声登时更为惊悚恐惧，已经完全变成了十八层地狱！ 而李春来等人这时已经退到了五六十步外的安全距离，终于能缓一口气。 “噼啪啦……” 这时，李春来正面的大厅也再扛不住，完全倒塌下去，里面诸多熊熊燃烧的火势都扛不住了，被砸灭大半。 虽还是有火星子冒出头来，但这般状态，它们想要真烧起来，俨然还需要时间。 随着大厅轰然倒塌，其背面的情形也终于暴露出来一部分。 不出意外！ 麾下都有不少精锐在侧的苏禄、毛文龙、满桂三部核心，都是成功的冲杀出来。 特别是满桂那边，已经带着二三十人缠上了苏禄部。 毛文龙也逐渐从惊悚中回过神来，嘶哑着嗓子大喊着，招呼他身边的精锐去围剿。 苏禄也急眼了，狼一般大吼大叫，一柄狼牙棒，虎虎生风，周围满桂的人根本进不了他的身，眼见着就要被他突围出去。 李春来这时也缓过神来，却不再理会这边的战场，大吼道：“所有人都有，跟着我去城门楼！” 话音还未落，李春来便已经撒丫子狂奔，直奔那边倒塌的城门楼方向。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根本没时间想这是为什么，都是急急的跟上了李春来的脚步。 他们的大人，他们的三爷，难道还会害他们不成？ 不多时，等李春来一行五六十号人冲到了城门楼子这边，还没来得及做好防御，大厅方向便是传来一片噪杂，许多人影急急暴虐的朝着这边冲过来。 随着大厅方向的火势逐渐燃起来，已然可以依稀看到冲在前面的那些人的身影！ 不是苏禄等鞑子又是谁？ 此时，苏禄明显损伤惨重，麾下已经不到四十人，许多人都是丢盔弃甲，再没有了前面的嚣张，煌煌如丧家之犬。 后面还传来毛文龙、满桂、包括陈六子、田景等人暴虐的追杀声。 李春来其实很想拦住这帮人。 若是能把这帮鞑子吃下去，本来已经偏离轨道的这一仗，便又会被李春来拉进正轨，就算不能完美怕也能接近完美了。 可惜。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苏禄这帮鞑子明显已经是疯了一般的‘穷寇’，又岂是李春来麾下这些没什么底子、兵器也不够强大的小嫩鸡可比？ 招呼展鹏临时布置了几个炸药包，用人群抱团装样子，卡住最好走的这个点，李春来便直接躺平了。 “主子，那帮明狗好像不敢拦咱们，走那边！” 这时，苏禄麾下的鞑子们也发现了李春来这边的情况，有人用奴语大呼。 “老七，你他娘的傻了？没人的地方肯定不能走，必定是有明狗歹毒的埋伏啊！” “不走这走哪儿？” “要走你走……” 狂奔的鞑子群中，这时却是忽然产生了冲突，叽里呱啦一片。 俨然。 李春来虽是没跟他们走正面，却已经通过他的方式，给这帮鞑子留下了恐怖阴影。 苏禄只觉身边有几万只苍蝇在乱嗡嗡，恨不得立刻把这些不中用的狗奴才、都沉到董家江里喂鱼。 可此时，他心里也虚的一批，着实是怕了李春来的炸药包。 但他究竟战阵经验丰富，转瞬，心里便有了主意。 大声用奴语呼道：“都吵吵个什么？明狗歹毒，咱们须分散突围！老七，你走左路，吴汉，你走右路，爷我亲自走中路！” “喳！” 这帮奴才火气虽都是很大，恨不得吃人一般，却不敢挑衅苏禄、或者说制定规矩的爱新觉罗家的威严，只能是应声照办。 很快，这帮人便分成了三股，直接朝着城门楼方向冲过来。 李春来这时其实已经躺平、准备放苏禄走了。 毕竟，此时时间太短了，展鹏那边也没几个炸药包了，又怎能拦住苏禄这帮如狼似虎的鞑子？ 谁曾想，这厮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居然玩起了这种骚操作？ 尤其是随着他们越来越近，李春来已经看到了披着胸甲、又披头散发、被几个心腹奴才簇拥在正中的苏禄本人！ 这让李春来刚刚被压制下去的欲.望，陡然又暴虐翻滚起来。 似乎是有戏啊！ 但李春来肯定不会贸然！ 这般状态，必须得让苏禄这帮鞑子先主动！ 当即便是低低对身边的马五、展鹏等人耳语数句。 马五他们忙是拼命点头，迅速朝李春来身边汇聚的更紧了些，展鹏却是急急跑到了队伍后面。 “杀啊，冲出去才能活命哇！” “灭了这些明狗……” 很快，鞑子左右两路都已经冲到了近前，完全就不管不顾了，踩在废墟上便是狂奔。 “点火！” 展鹏他们虽是没有几个炸药包了，却究竟还有三五个摆在废墟中，就算是只吓唬吓唬这些鞑子，又怎能让他们痛快了？ 顿时，数条引线同时被点燃，直接汇聚向前。 这就是展鹏聪明的地方！ 此时炸药包虽是不多，但引线还有很多。 以前一条引线串三个五个的炸药包，现在倒过来，三五条引线串一个炸药包。 “不好！” “趴下，快趴下！” 鞑子已经吃够了炸药包的苦头，一看到火龙般的引线，特别是引线还这么多，魂儿都要被吓飞了，又怎还敢硬冲？ 陡然便是停住了脚步。 “轰！” “轰隆……” 转瞬，两边的炸药包便是同时爆裂开来，恐怖的砂石飞溅，却究竟因为炸药包太少了，根本就没啥威势的…… 这搞的两边的老七和吴汉两帮鞑子都有点懵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管了，跟着老子冲出去哇！咱们给主子趟路！” 走右边的那个吴汉是真的虎，眼见李春来这边没了后续动作，他猛的爬起身来，大吼一声，便是率先朝着刚爆裂的废墟上冲过去。
第280章 人生之最惬意！
吴汉这一出显然惊呆了所有人。 谁都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做出如此突兀的举动。 但这厮是真的虎！ 满脸凶狞，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恍如‘虽千万人吾往矣’一般，大步便是朝着城外冲过去。 事实自然是他没有丝毫障碍的冲出去，随即大声招呼着他的奴才、包括苏禄也往这边冲。 可一时间，不论是他的奴才还是苏禄等人，都有些发愣，竟没人上前。 李春来自是清晰的俯瞰着这一幕，嘴角边忽然露出一丝弯弯笑意。 他此时的确还有一部分后手，却已经是微乎其微，完全没有这帮人想的这么复杂。 但人性就是这般玄妙！ 李春来此时什么都不做，反而比拼命做效果要好了很多。 “狗奴才，都他娘的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哇！” 眼见苏禄那边不相信自己，吴汉不敢朝苏禄发泄，便怼着自己的奴才大呼。 这七八个奴才这才是回过神来，一咬牙，都是急急朝着吴汉这边冲过来。 在女真当下的体系内，便是真奴对真奴，主子也对自己的奴才拥有着强大的掌控权。 除非是不想混了，投靠大明，否则，没人可以挑衅主子的威严。 眼见吴汉那边成功突出去了，这边的老七也是大吼一声，暴虐道：“咱们也冲出去！” 话音未落，便是急急前冲。 这次他的奴才也有了一些准备，不管不顾的跟着老七便是冲出去。 “杀啊，活捉苏禄这狗鞑子！” “哈哈，李大人在前面拦着呢，这狗鞑子跑不了了！” “活捉苏禄……” 这时，苏禄后方，毛文龙他们的追兵终于到了，直奔苏禄而来。 苏禄一时脸都要绿了。 就算用屁股想他也能想明白，这一切，都是对面的李春来在阴他！ 但此时，苏禄也没了选择，大吼道：“走这边，冲出去！” 说着，便是竟自指向了李春来的方向，旋即便一马当先的朝着李春来这边冲过来。 李春来虽是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可等真正发生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大骂。 狗东西，这是看老子好欺负吗！ 可此时李春来也来不及思虑，大吼道：“所有人都有，拦住他们！” “是！” 转瞬，李春来这边便是排开了阵势。 饶是明知道这样做肯定会付出不少伤亡代价，毕竟此时苏禄身边还有十五六人，而且一看便尽是好手的模样。 但现实就是这般残忍！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已经到了这般，毛文龙、满桂他们就快要到近前了，身边还有这么多弟兄在看着，李春来又岂能做这个‘恶人’？ 然而！ 下一瞬！ 李春来这边，包括苏禄那边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苏禄看似是直冲李春来而来，可就快要到近前的时候，却是突然转变了方向，直接奔向了刚才吴汉突围的那个位置。 片刻后他的奴才们才是反应过来，急急跟了上去。 “展鹏！！！” 李春来登时狼一般呼吼。 刚才一共爆了四颗炸药包，此时两边各还有一颗，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局面而预留的留手。 “大人，小的在呢！” 展鹏肯定也没料到居然会是这种局面，但他一直尽忠职守蹲守在李春来 他们后方的引线边，一看到这般情况，当即便是回了李春来一嗓子，同时，点燃了引线。 “嗤嗤——” 转瞬，一条火龙很快转化为三条火龙，竟自朝着苏禄等人方向的燃过去。 “狗杂种，老子就知道是这般哇！” 苏禄大吼一声，急急往后退却，转而便朝着李春来这边杀过来。 他的奴才们反应也很快，一个个也都红了眼，暴虐呼吼着朝着李春来这边杀过来。 “轰隆！” “嗖嗖嗖！” 但再下一瞬，这边炸药包爆裂的恐怖声中，数支羽箭，几乎同时直掠向苏禄等人。 毛文龙、满桂他们终于是赶到了。 “噼里啪啦！” “啊——” 这波羽箭其实并不怎么精准，数量也不多，也就七八支模样，毕竟大家拼杀到此时，体力早已经不支。 但苏禄等人贴着城墙迂回了好几波，目标还是太明显了，加之铠甲又不再齐全，好几人瞬间中招，愤怒又惊恐的惨叫。 而李春来众人这时也抓住这个时间点，扩散开来，将苏禄等人的前路一下子包住了。 “老七，吴汉，你们两个狗奴才，快回来救爷哇！” 前有狼后有虎，便是彪悍如苏禄，一时也急眼了，狼一般大吼。 可李春来在后方也布置了人手，老七、吴汉他们想过来，一时半会肯定是过不来的。 关键这两帮人也不傻！ 他们一边在大喊大叫着，似是要冲上来救援，却是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根本见不到他们的动作的…… 俨然，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时，毛文龙、满桂、陈六子、田景众人，已经补了上来，直接将苏禄团团围在正中。 “啊！！！明狗，你们这些卑贱的杂碎，想要爷我的命，你们得拿命来换！！！” 苏禄眼见事不可为，那种血性也是暴虐的激发出来，手中狼牙棒虎虎生风，便是明军数倍与他们，一时却没有人敢上前来。 李春来此时却已经悄然退出了战团，站在废墟上，在马五等十几个亲随的精心护卫下，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局面。 今天这一役，绝对是李春来此生最为艰难、也最为凶险的一役，却也让李春来着实是学到了良多良多！ 此时，苏禄这厮虽是依然悍勇，身边也尽是好手，却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无法逃出升天！ 就像是猎狗围猎大型猎物一般，场面或许不好看，猎狗无法跟这些大型猎物相比，但结局已经是注定的，就等着猎物力气耗尽了。 噪杂中，李春来不再看苏禄那边，而是看向了寨子外的吴汉、老七两边人。 这两帮人，此时都已经退到了寨子护城河外二三十步，嘴上依然在叫骂连篇，却根本没有任何实际动作。 特别是那老七和吴汉，明显在低低商议着什么。 李春来始终在盯着他们，脸上的笑意却是渐渐消散，精神一时都有些恍惚之感。 人生，着实是太过复杂又玄妙啊。 便是强悍如这苏禄又如何？ 一旦失去了那个‘势’，照样要扑街，照样只能狗一般的挣命！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他李三爷以后若想走的长远，这可都是宝贵的血泪经验啊！ 特别是鞑子的战力，着实是有些超脱了李春来的认知！ 想与还处在上升期、没有达到真正巅峰鼎盛状态的他们玩，乃至是把他们干趴下灭掉—— 他李三爷需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啊。 身边。 俞瑶本来一直在看着围剿苏禄的情况，却忽然注意到了李春来的不对劲，忙是不再看那边，转身看向李春来英挺的侧脸。 饶是早已经对李春来很熟悉，可此时，幕的看到李春来这般模样，俞瑶芳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悸动。 不知怎的，她越看李春来怎么就越好看了呢…… 难道，这，这就是老祖宗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可…… 为何今天明明打了胜仗，而且是足称得上‘大捷’的大胜，李春来反而不是太开心，乃至充满了冷漠呢？ 俞瑶很想去安慰李春来，用她的方式，带给李春来一些温暖。 但犹豫了片刻，却究竟没有伸出手。 因为，她有些害怕这样会打扰到李春来的思虑，从而影响到李春来的判断。 到此时，俞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养成了这种习惯，在尘埃没有真正落定之前，她心里也不那么踏实啊。 “主子——” “明狗，爷跟你们拼了哇……” “哈哈，苏禄死了，是老子杀的，是老子杀的哇！” “狗鞑子，你们主子已经死了，你们还嚣张个球子的？” “哈哈，弟兄们，弄死这帮狗鞑子哇！” 这时，苏禄那边终于有了结果，在毛文龙和满桂麾下亡命的拼死冲杀之下，他们再也挡不住了。 苏禄直接被满桂麾下一个亡命，一棍子直接砸中了后脑勺，狗一般扑倒在地上，白花花的脑浆都是迸溅出来。 他身边的奴才虽是暴怒，炸裂一般，要与明军玩命，但明军此时士气早已经起来，都想着立功，又怎还会给他们机会？ 眨眼，苏禄身边的奴才便是被接连放倒，扑街一片。 “哇，主子……” “明狗，你们都该死哇，等着吧，我吴汉一定会为主子报仇的！” “主子，我老七也一定会为您报仇的，走！” 这时，寨子外的老七、吴汉两帮人，眼见终于等来了想要的结果，也不再墨迹，扭头便是跑的比孙子还快。 “哈哈，赢了，赢了哇！” “咱们赢了，真的赢了哇！” “我大明万胜……” “大人威武……” “威武……” 随着老七和吴汉两帮人的退却，牛角寨里，各部人马终于是彻底放松下来，疯狂的欢呼着，嘶吼着，尽情的发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李春来这时也用力的握住了俞瑶的玉手，贴着她耳边低低道：“姐，没看错的话，咱们，好像真的赢了哇！” 俞瑶此时也回过神来，同样用力的握住了李春来的大手，重重点头：“嗯，三儿，咱们赢了，赢了啊！你，你……” 说着，她却止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你也辛苦了……” 可话音还未落，她的俏脸便已经是羞红一片。 在这充满了血腥与躁动的夜里，在诸多飘忽火光的映衬下，这一幕，就像是相片一般，‘咔嚓’定格了，永远刻印在李春来的脑海里。 胜利在手，美人在侧。 这人生，还有什么，能是比这更惬意的？ 李春来终于也是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转而便是肆意又畅快的哈哈大笑！ 那种兴奋与躁动，特别是随之急速生长着的自信心，哪怕是在周围这诸多噪杂中，依然是传出去好远好远，清晰而又透亮！
第281章 分功与商议！
“三儿，大捷，大捷，真的是大捷哇！” “此役，咱们至少斩获了一百二十余级首级，往最少了算，真奴首级也得接近半数，这还不算那两个鞑子小主子和还没挖出来的。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哇，我大明都没有这等斩获了……” 卯时末，天色逐渐开始放亮，随着主力营地那边赶来的人手越来越多，城门楼这边的挖掘工程也完成了大半。 便是毛文龙的城府，都有些遭不住那种兴奋与躁动了，急急过来把好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李春来。 都快知天命的年纪了，毛文龙此时却恍如变成了憧憬的少年。 有着这些首级在手，他们哥仨，升官发财那都不是梦了哇。 看着毛文龙兴奋的模样，李春来也止不住露出了笑容：“大哥，现在感觉咋样？咱弟兄没白来吧？” 毛文龙登时嘿嘿直笑：“三儿，哥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从来不会放大话，只会扎实的去做！嘿嘿嘿，老天爷开眼，开眼啊，也是该着我姓毛的转运了，才能认识你这般豪杰……” 看毛文龙马屁拍起来就要没完了，李春来不由失笑着摇头。 须知，眼前这位爷，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东江教父’啊。 巅峰时刻，他门下，仅是改了毛姓的干子干孙就有上千号，这还不算没改毛姓的。 未来满清麾下大名鼎鼎的‘三顺王’，包括满清汉军旗多半主力核心人物，尽在其列！ 可此时的毛文龙，俨然还没有达到那时的高度，真拍起马屁来，也是一把好手的。 与毛文龙说笑几句，继续肆意享受了一下这胜利的喜悦，李春来的脸色却是稍稍郑重。 毛文龙多机灵？ 知道李春来要说正事了，忙稍稍郑重了些，却又不过分的严肃，让人感觉不适，恰到好处。 李春来看着毛文龙的模样，心底里不由也暗暗佩服。 纵然此时是毛文龙抱自己的‘大腿’，但，真算起来，毛文龙可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 想要过去这一劫，把手中的胜利果实真正吃进肚子里，转化为自己的底蕴，自己还是得跟他学不少东西的。 话又说回来。 连毛文龙这等人物，在辽东苦熬这么多年，都是没什么出头之日，也可想而知，辽东这潭水，到底是有多深…… “大哥，我刚才想了想，咱们此役成果虽是还不错，但想完整吃下去，怕还是得费些心思，得把二哥叫过来一起商议一下。再者，去刘军门那边报功，咱们不仅得亲自去，还得多带些人去。” 沉稳片刻，李春来看着毛文龙的眼睛，徐徐说道。 毛文龙此时又岂能不明白李春来的意思？忙是笑着点头应是。 但稍稍犹豫片刻，他又补充道：“三儿，此役，没你咱们肯定干不成，老二那边就算不乐意，我也绝对支持你拿大头。” 如果毛文龙不说这话，李春来对他的评价肯定还要高上一个层次，可这话一出口…… 就算李春来知道‘人无完人’，心底里却还是有着那么稍稍的不得劲。 这才到哪儿，就要搞分化了吗？ 不过李春来很快也反应过来，毛文龙这次与满桂配合，显然不是那么愉快的，有些‘刺儿’存在，也是人之常情。 笑道：“大哥，有你这话在我心里也踏实，二哥在我也这么说。咱们弟兄若想长久，还是得遵循那句老话才行，亲兄弟，明算账！” …… 不多 时，满桂也赶过来，又给李春来和毛文龙带来了好消息，弟兄们又挖出来十几具尸体，有七八个真奴。 稍稍美中不足的是，这些都是在大厅那边挖出来，有几个真奴的首级，都被烧的砸的不像样了。 这让毛文龙直止不住的肉疼，但又想起保底他也得有十几二十级真奴首级入账，心情转瞬便又好了起来。 三人寒暄几句，满桂犹豫片刻，还是惭愧的道歉道：“三儿，大哥，这事儿我得跟你们赔不是。哎，若不是我找来助拳的那几个杂碎坏事，怕是，怕是也不会造成这么大伤亡啊……” 说着，满桂懊恼的低下了头，满脸尽是痛苦之色。 今晚收获虽是颇丰，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小！ 此时，仅李春来麾下的弟兄，便是已经有一十九人阵亡，八人重伤，这般状态，这些重伤的弟兄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其余的弟兄，不说人人带伤，也差不多都累成狗了。 满桂这边作为主战力量，可想而知那等惨烈，怕就算没有大半伤亡也差不多了。 而这些人中，就算那些不太地道的，也是慕他的名而来，现在他也不好交代。 “二哥，这事……” 李春来顿了片刻，真诚的看向满桂的眼睛道：“这事你的确是有错在先，但很多东西，也都在咱们预料之中吧。说到底，还是咱们弟兄底子太薄啊。刚才我也与大哥说过此事！” 李春来又顿了一下。 毛文龙和满桂顿时紧张的同时看向了李春来。 说句不好听的，此时的鞑子首级，绝对比后世的房子要更值钱许多！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此时谁能有一级真奴首级在手，跟后世在一线城市有套学区房都差不多了。 甚至那等含金量还要更高，还带着分配工作升官的。 “这样吧，大哥，二哥，咱们当初结拜时，说的已经很清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春来并未墨迹，给两人太大压力，直接道：“二哥，你的这边的首级，减三成吧！不过，这三成也不能都让你出，我李三儿出一半，大哥你出一成，如何？” “这……” 毛文龙和满桂显然没想到，李春来最终竟然会做出这等安排，但转瞬，两人便是反应过来。 毛文龙抢先道：“三儿，此事甚好，我没有意见。” “大哥，三儿……” 这下满桂到了嘴角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堂堂七尺男儿，比人熊还强壮的汉子，眼圈却是止不住的红了。 李春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毛文龙道：“大哥，那咱们说这首级到底该怎么分！还是那句老话，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才能长久。我李三儿此役出人出力最多，便占四成，大哥二哥你们出力也不算少，每人便占三成，如何？” “这……” 毛文龙和满桂本以为李春来至少要占半数，毕竟李春来也有绝对的实力和底气占据半数甚至更多。 他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李春来‘拿七成’的准备了，谁曾想，李春来居然只拿四成的…… “三儿，这不行，不行不行，你怎能……” “大哥，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毛文龙刚想反驳，李春来却是笑着摆手打断：“大哥二哥，咱们此时不仅有这牛尾巴寨的首级，还有前面那鞑子哨卡的首级呢，若再加上几个差不多的汉人奴才，就算凑不到一百级真奴首级，怕也差不多了。” “另外，还有那两个小主子，披甲人、汉人奴才，再加之咱们拿下牛尾巴寨的功绩，咱们哥仨，就算直接升到游击，怕是都没有什么大碍的。” 毛文龙和满桂一听李春来这话，那种兴奋几乎要炸裂一般涌出来，满桂那张人熊一般的大脸都是一片涨红了。 毛文龙虽比满桂强点，没有在面上表露许多，可隐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却是止不住的直哆嗦。 游击啊。 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一步踏入‘将’的行列啊。 不论是毛文龙少年时在杭州的‘不封候，誓不休’，亦或是满桂身为非汉人，十几岁便在宣大从军后的打磨。 这已经不是‘一把辛酸一把泪’了，这他娘的完全是尸山血海中翻涌出来的血泪史啊。 像是他们这种背后没有深沉底蕴支撑的年轻人，到底要经历怎样一个过程，目睹多少肮脏、龌龊、乃至死亡，才能走到这一步呢…… “但是！” “事情是这么说，咱们也确实有了登堂入室的资本，可这事情咱们却决不能这么办！” 然而并没有让两人兴奋、神往太久，片刻后，李春来便是陡然给两人泼了一大盆冷水。 简直从头凉到脚心的那种。 “三儿，这，这是为何？难道，难道是我的错吗？若，若是我的错引发此事，我，我愿意再让出我的首级……” 放在寻常，满桂是绝不会这么贸然、当面硬顶李春来的，但此时，他真有点急了。 此次‘走南线之役’，说白了，纯粹是李春来‘带他’。 若因此引发李春来和毛文龙的前程，那他满桂还有什么脸再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呼。” “二哥，这不是你的事儿，也不是大哥的事儿，也不是我李三儿的事儿！” 李春来这时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旋即苦笑着摇头。 毛文龙这时已经有些明白了李春来的意思，忙道：“三儿，你，你是说……咱们报功的事儿？” “报，报功？” 满桂也一下子回过神来，恍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对啊。 这账可不能这么算。 国朝现在这个大行情，就算你拼了命搞到的功绩，可，又凭什么确保这功绩真是你的呢？ 真当那帮爷们都是白玩的吗？ 搞正事、打鞑子他们或许不中用，可，搞歪门邪道、捞偏门，那一个个可都是行家中的行家！ 他们哥仨一个个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没啥底子，又拿什么，跟这帮爷们玩？ 这还真不是他满桂的责任…… “大哥二哥，我这么想的。” 给两人一些思虑时间，李春来也不墨迹，直接道：“大哥，我和二哥这，究竟卑微了些，能到千总，已经是差不多了，再快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但你这边，还是能冲一冲的。我和二哥，将尽力助你！” “这次，咱们把首级匀出半数来，直接送给刘军门。” “说起来，刘军门那边也不容易啊。有这些首级在，想来，刘军门应该会帮衬咱们一把。至于他老人家如何处置这些首级，便是他老人家的事儿了。” “另，咱们手中的这些真奴首级，怕也得在送出去些，换点银子花花。留下够咱们用的就足够了。如何？” “这……” 毛文龙和满桂一时都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第282章 虚惊一场？
李春来强势抵定了这大框架，也切实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利益，毛文龙和满桂虽肯定还是有着某些小想法，但已经这般，又怎会跳出来不给李春来面子？ 纷纷应是。 见两人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李春来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也不再给两人压力，招呼他们赶紧收拾首级、吃饭，半个时辰之后，去找刘綎报功。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春来的笑意却是逐渐收敛，眼神中充满了与这天气一般的冰寒。 此时虽暂时搞定了毛文龙和满桂，手中也有切实的能拿的出手的功绩，但，这事情要真正做成，把生米煮成熟饭，依然没有那么简单啊！ 若刘綎那边，还是如另一个时空的轨道一般…… 这么多弟兄们拼了性命才换回来的功绩，怕就要‘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这是李春来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只是，今天已经三月初一了…… 不远处，亲眼看着、亲耳听着李春来三言两语便是抵定了人精般的毛文龙，以及看似憨厚实则心里明白的满桂，俞瑶芳心里不由一片感叹。 这人和人，是真的没法比、更不能比啊！ 倘若，倘若她的义父，能有李春来十之一二，哪怕是百之一二的精明，又何苦至此呢？ 不过，看着李春来面色很快凝重下来，一片阴沉，俞瑶不由一个机灵。 此时明明形势一片大好，大家都不用再拼命干啥了，李春来怎会这般表情呢？ 想了片刻，俞瑶盈盈上前来，低低道：“三儿，怎么了？刚才我看挺顺利的呀，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说话间，她的玉手已经稍稍用力的握住了李春来的大手。 感觉着手中传来的那光滑细腻的温热感，李春来迅速恢复了过来，笑道：“姐，你想啥呢？我发个呆不行啊。待会要去给刘军门报功，我得眯一会儿，你去帮我搞点好吃的，多搞点肉来。” 说着，李春来的大手稍稍犹豫，却还是从拍俞瑶的小蛮腰，转到了她的翘.臀上…… 登时，大手上便是传来不太好描述的曼妙手感…… “呀。” 俞瑶其实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可事情真正发生，她还是有点懵，反应不过来，娇嗔了李春来一眼，便有点不敢面对李春来了，忙是小跑着逃离。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李春来微微摇头失笑。 这他娘的，自己还是太过优柔寡断、不够男儿本色啊。 现在若是想拿下俞瑶，就算还有些难度，但难度却绝不会大了。 只是…… 这妞儿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怕也是奔着‘正妻’而来的，这…… …… 休整一会儿，狠狠的吃了一顿早饭，补充了一下营养。 李春来、毛文龙、满桂一行人，也没时间休息了，带着近二百号手下，推着几辆载满了鞑子首级的大车，沿着董家江而行，直追刘綎部主力的脚步。 此时，就算是‘地头蛇’毛文龙，麾下也没什么人了，只有四十多、不到五十号。 满桂这边更是可怜，能用的已经只有二十几、还不到三十号人了。 不过究竟是有着大功绩在手，两人对李春来这种信任、或者说依赖，都有点习惯了，很快心情便是好了起来。 而刚走出没多远，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细碎的小雪，将天地间搞的迷迷茫茫一片。 这虽是有点阻挡李春来等人的行程，但李春来的心情却是止不住的好了起来。 今天已经三月初一了。 南线这边却一直没传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刘綎部主力并未遭遇到什么伏击、埋伏的，这其实……已经是说明了很多问题！ 最直观的一点！ ——老奴并没有在南线放什么人手！ 换言之，老奴并不害怕，此时刘綎部能爆了他的菊花…… 这也就意味着，极大可能，此时西线、北线那边，要按照那个灵魂中的轨迹来走啊…… 但正如那句名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被冷冰冰的现实一路打磨到此时，李春来虽是依旧关注大局，但更多的重心，还是放到了他己身、他能把握住的地方。 否则，杜松、李如柏那种大佬，难道会听他李三儿这种喽啰说话？ 想通了这一点，李春来整个人都是轻松了许多，想那么多干嘛呢，干就完了！ 而或许是自己究竟影响到了刘綎一点，后续的路虽是依然不好走，但周围鞑子的踪迹却是少了很多。 也不知道到底是刘綎分兵围剿过其他的寨子，还是老奴连这点兵力都给抽调走了。 总之，鞑子带来的压力究竟小了。 加之李春来一行人基本上是沿江而行，只有走不了江的地方才走陆路，这也使得李春来一行人的脚步很快。 在路上简单休整一晚，次日晌午出头一点点，李春来一行人便是追上了刘綎部主力的脚步。 不过，李春来此时也长了心眼！ 在临近刘綎部主力的时候，他便是让他们这部小主力呆在后面，只与毛文龙、满桂，包括金允泰他们带着几个亲随，来中军这边见刘綎。 金允泰在牛尾巴寨之战中，勉强也算参与了，但李春来显然不够信任他，只是让他擦边而已。 可谁想到，此时报功李春来居然带上了他，而且还分给了他三级鞑子首级，六级披甲人和汉人奴才首级。 这直让金允泰中了彩票一般的兴奋！ 李春来此举，绝对可以把他捧起来了！ 有巍峨的大明抚照，别说追上他以前的位置了，就算更进一步也未必不可能哇！ …… 此时的刘綎部中军，就像是一条巨大而又蹒跚的蜈蚣，正贴着董家江艰难的前行着。 其实刘綎部明军行军还是挺快的。 刘綎究竟是威震天下的老将，麾下嫡系也不算少，特别是那帮川军的汉子，很吃苦耐劳。 可这帮高丽人就有点吊车尾了。 若此时从高处开个上帝视角，会发现，刘綎麾下的明军，就像是这条大蜈蚣的头身，而这帮高丽人，就是蜈蚣的大尾巴了，中间甚至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一路穿行过这帮非洲难民般的高丽军，李春来绝不会怀疑，刘綎平衡调动这帮高丽人，到底要付出多少心思。 谁都不容易啊。 …… 还真让李春来给猜着了…… 位于中军的刘綎，此时都放弃了骑马，而是在一驾避风的大战车上，苦口婆心的调动着高丽这边几个主将的情绪。 收效却是甚微…… 主要是高丽人虽是害怕大明的威势，不敢不出兵，但高丽此时内部也是一片混乱。 这两万人的高丽军，除了不少大头兵是临时拉起来，军中骨架也是派系林立，错综复杂。 这几个高丽主将，此时的确不敢反驳刘綎，却是一个劲的哭穷叫苦，各种理由，各种推脱。 便是刘綎的城府，一时都直有绝望之感。 他真恨不得不带这帮高丽军，只带本部精锐先杀过去救急了。 可惜。 这显然不现实！ 一方面是老奴的后金主力还是很强大的，鞑子本身战力又强，就算他贸然突进，赶赴到战场，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有很大可能会吃亏。 另一方面，朝廷的命令就是要协调协调再协调，确保万无一失。 便是刘綎，又怎敢抗命不尊？ 只能是一遍遍的收拾起疲惫又破碎的情绪，还得继续协调。 也就是此时明军大势已经起来，朝廷方面吹的牛匹又响，还让刘綎有这不少希冀。 否则，怕是刘綎这种人物，也要扛不住了。 …… 李春来一行人赶到刘綎部中军之外，倒是没有什么波折。 可到了中军附近，李春来还没来的及想办法过去通秉刘綎，张云泰便是带着几人，快步来到了李春来面前。 显然。 这厮在刘綎身边的地位，比李春来之前想的还要更高，自己几人一出现，他就收到消息了。 “张爷，您怎的亲自过来了，这不是让卑职折寿嘛……” 心里恨不得把眼前张云泰这条恶狗剁了，直接丢董家江喂鱼，但面上李春来肯定不会表露出分毫。 “呵。” 张云泰似乎很受用李春来这种恭敬，高高在上的笑道：“小李三儿，你可以的啊。我听说，你在牛尾巴寨那边似乎干的不错，怎么样，搞到什么首级了没？” “……” 便是李春来，心中也是大惊。 毛文龙和满桂更是头都不敢抬了。 什么玩意？ 这么机密的事儿，他们一直在压着消息呢，怎么就传到张云泰耳朵里了？ 难道，三人麾下，有张云泰掺进来的沙子吗？ 还是说，有人私通张云泰？ 李春来一时心肝都直要炸裂，若真是这般，那就完了啊。 自己好不容易、真的是付出了无数心血、这才是搭建起来的这三角形关系网，怕转瞬就要分崩离析。 而且，怕整个大势都要连带着崩盘…… 不过，看张云泰狗一般盯着自己、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样，李春来忽然一个机灵。 这厮，若是真吃准了自己手里有鞑子首级，怕是就不这么威猛，而是早就撕破脸过来抢了吧？ 想着，李春来忙小心陪着笑道：“张爷，小的这点手段，咋能跟您相比啊。小的都是小打小闹，偷鸡摸鱼的……” “呵。” 张云泰不由轻笑一声，玩味道：“小李三儿，你这小嘴巴是真甜啊。怎么着，这是碰到麻烦了、过来求帅爷帮忙？” 他此言一出！ 李春来，连同毛文龙和满桂，都是如获大赦一般，心中简直就像是有一块千斤重石落了地。 这狗东西，竟然是在诈！ 但正如后世那句话：“人生最美妙的事情，便是虚惊一场。” 李春来转瞬便收敛起心神，赔笑道：“嘿嘿，张爷，这次帮忙是真得求您帮忙，不过，卑职运气也算还好，还真搞到了几级真奴首级，都给您留着呢。可帅爷这边……” “嘿。” “小李三儿，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机灵人！不过你急个甚，帅爷现在真跟那帮高丽人扯皮呢，咱们先去看看你那首级如何吧？” 张云泰一笑，抬脚便欲往前走。 “……” 李春来三人稍稍放回肚子里的心，止不住又是三百六十度的急急提起来。 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第283章 解决办法！
现在便让张云泰见到首级，肯定是绝不成的！
依照这厮的狗性子，后面还能有李春来、毛文龙他们什么事儿？又如何跟那些战死、重伤的弟兄们交代？
李春来忙快步追上了张云泰的脚步，陪笑道：“张爷，张爷您先别急啊。我们是急急赶过来，首级还在三四十里外呢。这又刮风又下雪的，路很不好走，万一摔着了……”
“还在三四十里外？”
张云泰登时停住了脚步，不爽的看向李春来：“就几级首级而已，又不用费多少力气，怎的不带在身边？”
“张爷，主要是卑职等遇到了点麻烦，着急过来，路又不好走……”
李春来讪讪的陪着笑尴尬道，心里却是长舒一口气。
张云泰这厮，显然还在他的思维轨道上，而且并没有什么有价值消息的。
“晦气。”
张云泰低声啐了一口，道：“李三儿，这段时间，你们也没打到什么好野味？”
李春来心里真的要把张云泰这龟儿子剁碎了丢冰面下喂鱼了，这他么都什么时候了，这狗东西还想着吃野味？
忙尴尬道：“张爷，小的那边其实，其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周围山上又有许多鞑子哨卡……”
张云泰这时也明白，李春来暂时是没有什么价值了，当即跺了跺脚、又往手里哈了口热气道：“既是这般，小李三儿，那你们便先跟着中军候着吧。帅爷还在忙着，忙完了本将便马上为你们通秉！”
说完，便是头也不回、骂骂咧咧的离去。
“这狗东西！”
看着张云泰几人很快便没入了中军的大流，不见了踪影，便是毛文龙都有些愤愤不平的低声啐了一口。
忙看向李春来低低道：“三儿，有张云泰这狗东西在，这事情怕不好办哇。咱们，咱们该咋办……”
满桂、俞瑶、陈六子、马五、金允泰等人，也都是看向李春来。
虽然明明打了胜仗，可此时报功形势俨然并不乐观，谁心里也没底了……
李春来摸了摸鼻子，长长的哈出了一口白气，片刻道：“不着急，咱们先跟上中军，若白天实在不行，那便等晚上！”
……
张云泰的实力怕只比李春来他们想的更强。
他人虽是已经走了，不知所踪，可中军这边，明显有几个身影，一直保持着跟李春来他们一样的节奏，显然是在盯着李春来他们。
这搞的毛文龙想说话一时都不敢说，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俞瑶芳心里也是一片绝望之感。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
他们拼死拼活，那么多弟兄血染沙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李春来这时却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冰冻三尺，又岂是一日之寒？
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般模样，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又岂是自己能解决的？
若换个角度来讲，张云泰这帮人，倒也并不全是酒囊饭袋，起码最核心的‘报功’这一条，已经被他们卡的死死的。
最可怕的是——
种种原因所限，李春来还只能跟刘綎报功，而很难跟其他人去报功的……
也无怪乎圣人言：‘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张云泰这帮人，把规矩玩的太透了啊！
……
很快，大半
个时辰已经过去，天空中已经染上了几分昏沉的暮色，那几个高丽大爷，终于是意兴阑珊的回来了。
这让毛文龙、满桂、俞瑶他们都是一下子振奋起来，再次止不住看向李春来。
高丽人已经滚回来了，那张云泰，想来已经去跟刘綎禀报了吧？
李春来自是注意到了毛文龙等人的目光，心底里却有些好笑。
真正被整个大势给束缚住手脚的时候，便是毛文龙这等枭雄人物，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正确的认识现实啊。
张云泰前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吃定了他们！
怎可能会好心去给他们通秉？
刚来的时候，李春来是比毛文龙、满桂他们更要急切许多的。
毕竟，李春来是清晰知道整个大势的走向，很明白，这支看似庞大的队伍，即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可有张云泰这种人在这，他李春来又不是来‘堵抢眼’的，干嘛要犯这种忌讳？
乃至因为张云泰的存在，让李春来心里隐隐对刘綎也有了一些不满。
就算是张云泰这狗东西底子再强、再会装，你身为一军之主，一生戎马，不能连这点东西都看不穿吧？
亦或是……这是刘綎本身给麾下人设置的障碍？
不过李春来很快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刘綎六十好几的人了，应该不至于那么肤浅、自己给自己挖坑。
主要是武将影响力究竟有限。
像是严阁老那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究竟还是少数。
当然，很多东西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就比如当年的严阁老那种状态。
若按照真正的大道来走，他，包括他们整个严家，可能当下就要死，而且是死的很难看。
把别人先干倒，把威胁都消除掉，至少还能苟延残喘一阵，自是不难做出选择了。
这便是‘屁股决定脑袋’啊。
可，就算信的过刘綎的人品，这般状态下，到底该怎么跟刘綎搭上线呢？
李春来不由小心审视身边众人。
毛文龙正在闷头走路，皱着个老眉头，也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他究竟年纪大了，纵然精力还算不错，可这种强度，他还是有着遮掩不住的疲惫感。
满桂则像是个闷葫芦一般，哼哧哼哧的往前走，眼神中没有什么光彩。
若不是他彪悍的外貌，几乎就要变成透明人。
俞瑶也在闷头走路，想着心事，心情显然也不是太佳。
陈六子、马五……
正当李春来刚想舒一口气，不再审视自己身边的资源，想换个角度再来考虑眼前局面的时候。
忽然看到。
在人群末端的金允泰，心情依然不错，正彪呼呼的审视着周围的山势，不知道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李春来忽的一个机灵！
怎的就把这厮给忘了呢？
这厮可是高丽人啊！
李春来之所以带金允泰这厮过来报功，最核心的目的，还是在高丽，准确的说，是在高丽临近大明的腹地，布上一颗棋子，打上一根钉子。
纵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获，但李春来的潜意识却一直在警戒着他，必须要这么做！
哪怕要多付出些！
金允泰无疑是
李春来层层筛选过后，最合适的人选了。
“允泰老铁，想啥呢，这么开心的？说出来，让兄弟我也乐呵乐呵呗？”
想着，李春来故作疲惫模样，刻意放慢了脚步，跟金允泰走在了一起。
“额？”
“李大人，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这片山水之间，森林茂密葱翠，想来，是能产出不少值钱药材的哇……”
金允泰的汉语其实还凑合，却总带着一股弄弄的‘棒子味’，而且他们说汉话的口音，更偏向辽地。
李春来的官话里肯定是掺和着不少‘山东味’的，金允泰要仔细听才能听明白，很多时候总慢半拍一样。
“药材么。”
李春来不由一笑，想起来金允泰之前便跟他说过，想回铁山老家搞点药材生意的事。
真算起来，金允泰这厮毕竟是高丽精英阶层出身，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知道‘靠山吃山’的道理。
这个时代，在铁山这块区域内，高丽人着实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最值钱的，便是‘高丽参’这等名贵药材了。
其他的，像是做什么粮食、盐场、布匹、铁器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高丽人都是弟弟，主动权要么在汉人手上，要么便是在这几年势头正猛的女真人手上。
总之，就是和他们高丽人没啥关系，他们只能喝点汤汤水水的，鱼肉那些堪比叫花子的高丽百姓。
“药材好啊。”
“允泰老铁，实不相瞒，我也想搞点药材生意。待这仗打完了，咱爷们好好合作次如何？只要允泰老铁你能收到差不多的货，我收的价格，绝对比别人高，帮你卖到大明，打出名气去！”
说着，李春来笑道：“允泰老铁，你也知道，我们大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有钱的大爷。只要你东西好，怕就不愁卖不掉。到时候，包你赚的瓢满钵满。怕以后都能成为你们王上的座上宾那。”
“李，李，李大人，此话当真？”
到此时，李春来早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金允泰对李春来也是很信任的。
特别是此时李春来满嘴跑火车，却又说的都是实话，让金允泰的小心肝止不住便是‘砰砰’乱跳出来。
以后，他若真能成为他们王上的座上宾，看他要怎么收拾以前弄他、对他落井下石的那帮王八羔子！
“哎，允泰老铁，这些时日下来，我李三儿早已经把你当成了骨肉弟兄一般，这还能有假？不过，兄弟我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怕是得允泰老铁你帮个小忙啊。”
李春来也不墨迹，直接进入主题。
到此时，李春来也算是摸到一些高丽人的思路了。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既想当xx，还想立牌坊！”
好处给够了，就不怕他不上钩。
果然。
金允泰一听李春来这话，一下子绷紧了起来，忙道：“李，李大人，我也很想帮您啊……您，您也知道，我这边，着实是没有啥力量，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啊……”
“允泰老铁，你不想成为你们王上的座上宾了？更何况，我找你的这事情并不难，只帮我跑个腿而已！这点事你都不愿意我兄弟我吗？”
“只，只跑个腿吗，没骗我？”
“骗你是狗，出门便被马撞死！”
“那，那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第284章 刘綎的震惊！
虽说汉人向来瞧不太上高丽人，乃至对高丽女人都没有丝毫兴趣，下不去手的。
可高丽究竟是番邦！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别看金允泰此时各方位都没法跟李春来相提并论，但就此时刘綎部的中军里，他就是比李春来好使！
再加上李春来偷偷给金允泰支了个小手段，让金允泰冒充那些高丽大爷的人、去给刘綎报信。
金允泰根本就没受到任何刁难，直接便是去了中军里面。
毛文龙、满桂他们这时也明白过来李春来的招数，一个个直目瞪口呆。
这事情，竟然还能这么玩的？
“三儿，刘军门此时心情恐怕不太好，咱们这又，又有点取巧，万一因此惹的他更生气……”
毛文龙还是老成，兴奋过后，很快也想到了李春来这手段里的破绽，忙低低对李春来耳语。
李春来一笑：“大哥，无妨，不用太担心。咱们是来给刘军门报喜的，刘军门心里也有数的。”
但李春来这话说的自然，毛文龙却是听出来里面的深意，不自禁用力的咬住了牙。
这边若走不通，怕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哇！
……
金允泰进中军很顺利，却是迟迟没有出来。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不多时，天都要黑下来、大军都要准备扎营了，金允泰那边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毛文龙、满桂他们都有点坐不住了。
满桂道：“三儿，若，若不成，不若就算了吧！这天下之大，咱们有切切实实的功绩在手，难道还愁着没有报功的地方吗？”
毛文龙也道：“三儿，不若咱们稍微缓缓，都到这里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俞瑶虽是没说话，可美眸一直在看着李春来，意思也很明白，不用太着急，再等等看看，肯定有解决办法的。
李春来笑着点头，招呼众人先找个地方避避风、搞点干粮吃。
众人见李春来很平静，不像是暴躁的样子，这才是稍稍放松下来。
因为这是刘綎部大军，又处在扎营的节骨眼上，李春来他们只能躲在江畔的一颗老树下，火都是不敢生的。
这也导致干粮都是冰疙瘩，硬邦邦的，根本就没法下咽，真的是连口热水都是奢望。
饶是随行众人都是李春来三人的心腹，肯定不会多说什么，可只看他们的面色便是能明白，他们到底是有多失望。
特别是毛文龙身边那个叫陈忠的汉子，那失望的模样，几乎就是三观尽毁。
李春来心里却是很平静。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完全印证了那句老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还能怎么办呢？
尽人事，听天命便是！
不过，就在天色快要完全黑下来，李春来都有些没耐心的时候，金允泰忽然急匆匆出来了。
可李春来等人早就换了地方，他一时找不到，这么冷的天，急的汗水都是冒出来，不停的擦着额头。
李春来早就看到了金允泰，却没有任何表示，直到毛文龙也看见了，这才是低呼道：“三儿，看，是那金允泰出来了。我派人去把他叫过来！”
“嗯？”
“金允泰出来了？”
李春来故作兴奋的刚看到金允泰，低声道：“派个机灵人过去，警惕着点！”
“好！”
毛文龙比李春来更急，忙是派人过去招呼金允泰。
很快，两人便接上了头，低低说着什么，金允泰小心四下看了下，便快步朝着这边过来。
李春来自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到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人生艰难啊。
金允泰很快过来，虽是有点小狼狈，脸色却不错，而且充满了兴奋，急急低低的对李春来道：“李大人，我刚去刘军门，他老人家便见我了，已经知道您见要他。不过，刘军门好像也有些难言的苦衷，直到此时，天黑下来，才让我过来通知您，他马上便亲自出来见您……”
“刘军门有苦衷……”
众人都是抓住了金允泰这句话，便是毛文龙和满桂都是一下子充满了希冀，恍如又重新活过来一般。
李春来面上也故作欣喜，心底里却是古井不波。
不说刘綎到底有没有苦衷了，就算刘綎真的有什么苦衷，连自己的中军都不能完全掌控，又谈何打什么胜仗？
特别是刘綎此时表露出来的这态度，也不得不让李春来谨慎！
乃至李春来此时都有点不想见刘綎了。
万一刘綎藏着什么坏心，他李三爷又当如何应对？
其实李春来很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惜啊，世道险恶，他李三儿个子小膀子瘦，没有失败的底气啊。
“帅爷。”
“大帅……”
“军门……”
正当李春来众人还有些纷杂的时候，不远处的方向，忽然响起了一片恭敬问好声，众人忙看过去。
正看到刘綎只带了几个亲随，大步出来。
金允泰忙兴奋道：“李大人，看，刘军门他老人家亲自出来了……”
李春来缓缓点了点头，却没有表态。
此时远远的，便是李春来的目力，也有点看不清刘綎的脸，却是能隐隐看出来，刘綎明显比之前苍老了许多，更憔悴了许多。
似乎，他这段时日的日子，比想象的还要难。
“三儿，咱们咋个办……”
毛文龙忙是看向李春来。
其他人也急急看过来。
此时这地方，肯定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是见到了刘綎，他们又去哪里说话呢？
李春来脑海也是飞速旋转。
刘綎此时能亲自出来，其实已经是付出了很大的诚意，应该就是为了消除掉自己的芥蒂。
若是这么算，他有坏心的可能性不大。
正巧不远处的山势比较缓，树木也算茂密，李春来低低对金允泰说了些什么，金允泰忙是快步过去见刘綎。
可金允泰刚与刘綎说完，刘綎已经看向这边，要到这边来，张云泰却是急急追了出来，与刘綎说着什么。
这让所有人的心又一次紧绷起来！
张云泰这厮，简直就像是恶鬼一般，阴魂不散的啊……
“呵呵，云泰，你不用担心，老夫不累，这会儿也没胃口，便出来走走。你们不用陪着了，今日都是辛苦，便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边，刘綎笑着安抚张云泰道。
“可是，帅爷您……”
“嗳，不用这么劳师动众，在我大明的地盘上，老夫又怕个什么？去休息吧。咱们已经临近老寨不远，大家都要休息好，保证战斗状态才是。”
“是……”
张云泰究竟不敢违背刘綎的意思，很快便是又回到了营地里，到了营地里面，却是一步三回头模样。
刘綎这边赶走了张云泰，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看了看天空中依然在飘洒的雪花，笑着对身边几人道：“看今天这模样，这雪今晚怕是下不起来了啊。走，咱们到山边看看。”
说着，便是竟自朝着李春来这边走过来。
李春来这时也明白了刘綎的意思，直接招呼毛文龙、满桂等人，先趁着夜色进入到林子里等
着。
刘綎显然很会作秀。
来到山边左看看右看看，指点江山，待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看不见了，这才是迈步上了山。
李春来众人早就在这边等候多时，纵然林子里地形不宽敞，李春来众人还是恭敬行礼，“卑职等见过军门！”
刘綎一看到李春来，老脸上止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意：“三儿，你这么着急来找老夫，应该是有什么好消息了吧？”
李春来看刘綎神态不似作伪，忙笑着点头，亲手扶着刘綎往山上走。
众人也明白了李春来和刘綎的意思，都是自觉的往山下退，去做好值守，不让人打扰两人。
往山上走了几步，见周围已经没人了，山间野兽也开始嚎起来，刘綎借着雪面投射月光来的微微光亮，苦笑道：“三儿，你明明立了功，想来还付出了不少代价，老夫这边却无法马上给你报功，你想来对老夫也很失望吧？”
“这……”
李春来没想到刘綎竟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特别是他苍老憔悴的模样，让李春来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但李春来肯定不会因此便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该是他李三爷的，那就必须是他李三爷的，那可都是无数弟兄们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命换回来的！
又岂是刘綎、包括他李三儿轻飘飘几句话便是能消弭的？
看李春来不说话，刘綎俨然已经明了了李春来的态度，却不生气，温润道：“三儿，这事情呢，老夫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以你的聪明才智，有一天，你肯定会了解老夫的苦衷的。对了，你那功绩如何，说来给老夫听听吧。让老夫也高兴高兴，如何？”
面对刘綎这般态度，李春来恍如一拳打在了空气里，有力道也使不出来了。
想了想，并没有透露具体细节，直接告知刘綎，他现在，手里有近百级货真价值的真奴首级！
“近百级货真价实的真奴首级？”
刘綎闻言也吓了一大跳，忙是看向李春来：“三儿，这，这确实吗？”
此时，真奴首级虽已经很值钱，却远没有后来那么值钱。
几年之后，到了天启末崇祯年，一级真奴首级，朝廷给的报价就到了五十两现银。
若是流通，那价值怕还得翻上几倍。
但此时，便是朝廷数次针对女真人，也鲜有这么多首级的时候。
真要报到朝廷，绝对能算得上是大捷了！
说到这，必须得诟病一下明军‘以敌人首级’论功的诸多弊端！
须知，仗打赢了，跟能取到对方的首级可绝不是一个概念的！
真想取到对方的首级，不仅仅只是打赢的事情了，还得把敌人赶跑甚至全歼！
这样才会有时间和余力来割首级。
而女真又是个奇葩的民族。
他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把战死在战场的死尸背回来，就能获得对方的一半家产。
换言之，搞好点接盘都是有很大可能的。
想想吧。
只花点力气，背回个死人来，他的儿子要成为你的奴才，他的女儿要成为你的筹码，他的老婆要成为你的小老婆……
但凡有机会，谁又能放过这等好事？
所以，明军能缴获鞑子首级的时候，必须是全歼或是抢割，却又有几次全歼呢？
也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
此时，见李春来镇定的点了点头，完全不似作伪的样子，刘綎彻底懵了，半晌缓不过神来。
好一会儿，他一边吸着冷气，一边揉着脑门子道：“三儿，这事儿有点突然，让老夫缓缓，缓缓……”
第285章 真正的将门子弟
这事是真有点吓到刘綎了。
纵然相信李春来此时过来找他，这事靠谱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但那种怀疑之感，还是挥之不去。
尤其是李春来明显与他有了间隙……
不过，随之刘綎心里便连连失笑。
他现在的‘间隙’还少吗，又怎会害怕多了李春来这一个？
“军门，卑职的意思是，想把这些首级，分给您一半……”
刘綎这边刚要说话，李春来却是抢先开了口，真诚又充满锋锐的看向了刘綎的眼睛。
“这个……”
刘綎老眼微眯，隐隐已经捕捉到李春来的节奏，却并没有着急说话。
李春来也不再多说什么，微微垂下了头，让刘綎自己来思虑。
看着李春来这年轻、却又充满了一种沉稳锋锐的脸孔，刘綎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小子的成长速度，比他想的还要更快许多啊。
片晌，刘綎道：“三儿，你的人品，老夫还是信的过的。这一半鞑子首级，老夫便收下了。那你便先回去吧。不管此次攻略老寨，成与不成，老夫绝不会少算你的功绩！”
说完，他老眼充满了神采的看向李春来。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他也懒得再跟李春来套路什么。
主要是李春来此举，着实也给他带来了不少信心。
大明，究竟是天朝上国，数千年的文化与底蕴，又岂是区区后金女真能比的？
像是李春来这种年轻的俊杰，大明不知道还有多少呢，又怕个什么？
“……”
李春来本以为刘綎会推诿一下，至少也要先勘验那些鞑子的首级，辩驳一下真伪。
谁曾想，这老爷子，这么痛快的便答应下来，而且，让自己先离开？
如果没有那个灵魂支撑，李春来此时得到了刘綎这种话，不知道要有多么欣喜。
这是刘綎把他给‘摘出来’了。
但有着那个灵魂的支撑，此时刘綎把自己给‘摘出来’，特别是那种希冀的真诚，俨然让李春来摸到了更多的东西！
从而也让李春来心里有了更为精确的判断。
‘呵，老爷子，已经到了这般，这哪是你想把谁摘出来，便能摘出来的哇。更不是你想和稀泥、糊弄就能糊弄过去的啊……’
李春来心里连连苦笑，面上却一丝不苟的道：“谢军门！不过军门，卑职那边的事情基本都已经处理妥当，现在回去怕也没啥事，便想跟在您身边，先呆几天。倘若您之后有时间，咱们还可以去勘验下首级……”
“嗯？”
刘綎愣了片晌才是回神来，笑骂道：“三儿，你这是还不放心老夫吗？也行。既然这般，那你便在这边先呆几天，等到大战开始，你就算不用亲自参战，提前感受一下气氛也是好的。不过，中军这边有点问题……”
说着，他揉了揉眉心道：“三儿，你便先跟在中队吧，也适应下这大战前的气氛！”
“是！”
……
这个节骨眼，刘綎还能出来见李春来，说实话，真的是已经给了李春来天大的面子！
李春来又怎会再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而后面刘綎的话虽是没有说的太过直白，却已经是给李春来留出来充裕的余地，让李春来自己去探知真相。
看着刘綎削瘦的身影快步离去，李春来忍不住长叹息一声。
以他的聪慧，结合目前得到的一些消息与反馈，又岂能不明白刘綎的苦衷？
高丽人需要他不断劳心费神的去安抚，难道，山头林立的明军本部内，就不需要安
抚了？
恐怕，应付明军本部的状况，绝对比应付高丽人那边，要更消耗他的精神与气力啊！
不过李春来很快便收敛起心神，把这个‘好消息’，告知毛文龙、满桂他们。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刘军门不愧是国之柱梁哇。有他老人家给咱们做主，咱们便无忧了哇。”
得知了这‘好消息’，便是毛文龙都激动的不能自已，眼圈都是红了。
俨然，在他们的意识里，坏的只是张云泰那种刘綎的手下人，刘綎本身是绝没有问题的。
此时来看，这个结论倒也不能说是错。
只是……
那更深层次的东西，万历皇爷都解决不了，又岂是李春来此时这种小喽啰可以解决？
……
刘綎此役亲自出马，虽只是对李春来‘画了一张大饼’，但他的底子究竟摆在这里，已经成功帮李春来稳住了军心。
李春来等人很快便是距离中军不远的‘中队’这边安稳下来。
中队部主力皆是川军。
以汉人为主，土司兵也不算少，比例大概六比四左右。
不出意外，他们也将是参战时的先锋主力，虽然被排在‘中队’……
李春来前面打猎时，便与这帮川军的爷们有了点小交情，此时过来‘投靠他们’，这帮川军的爷们也很高兴，很快便是给李春来等人安排好了营地。
这也让李春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跟这帮非‘九边体系’出身的爷们打交道，那真的是舒服太多了。
大明九边重镇，本是大明国防体系最核心的力量，可现在搞的……
亲身被他们一遍遍毒打，李春来都懒得再说什么了。
不过，真正处在这个环境里，李春来也是明白，‘冰冻三尺，远非是一日之寒！’
今上万历皇爷肯定是有着不少问题，但这锅全让他来背，显然也是有失偏颇的。
只能说，大明这架庞大的马车，在狂奔了二百多年之后，没有得到良好的修缮与维护，许多地方，已经是烂到根子上了。
“三儿，刚才有川军的大哥送来一块腊肉，你等会，我去给你弄一下啊。”
李春来这刚刚扎好营，还没来的及在帐内生起火来，俞瑶便提着一个小包袱，兴冲冲跑过来。
却是说了一声便又娇俏的扭着小蛮腰跑出去。
显然，刘綎发了话，要给他们做主，她的心情也是极为愉悦的。
“嘿，这小娘皮。”
李春来笑着啐了一口，点燃了火盆，刚要喘口气，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李大人在吗？听说你过来了，请哥哥我喝杯酒如何？”
刚听到这声音，李春来还有点懵，但李春来很快便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正是戚大帅的血脉，那位戚爷、戚元功。
戚元功本来你应该在刘綎这边的，似乎是西线还是北线。
不过，他跟李春来很相似，也是过来‘混出身’、基本没啥本部的。
他父亲戚金的确是借助戚大帅当年留下来的骨架，又编练了一部新浙兵，但好像还没有怎么成型。
李春来早就认识戚元功，对他也一直很尊重，但交情就有点说不上了，一时也有点不明白，这厮怎么此时过来找自己了？
难道，是代表刘綎来安慰自己的？
“戚爷，您，您怎的亲自过来了，真是折煞卑职了，快请，里面请，外面太冷了……”
李春来自不会失了礼数，忙是来到外面，把戚元功请到了帐内。
“呵呵。”
“李大人，你可以的嘛。这不声不响间，竟然搞到了近百级真奴首级？我都被你吓了一大跳啊。你这会儿忙不？不忙便跟老哥哥我，详细说说如何？”
戚元功没有摆什么架子，进大帐里后，简单跟李春来寒暄几句，便已经是同辈相称了。
只听他这话，李春来便是明白，这厮正是代表刘綎过来。
这让李春来的心里也稍稍舒服了一些，同时，也是一个机灵！
戚元功明显是能在刘綎身边说上话的人物，若是……若是能利用他，对刘綎产生影响……
是不是，就能达到自己的一些核心目的了？
“戚爷，您真是要折煞卑职啊。您若真想听，那便喊我一声三儿，要不然，我可就不说了哇。”
“哈哈。小李三儿啊小李三儿，你果然比我想的还要更鬼机灵。成吧，三儿，来，跟老哥哥我说说，到底咋回事，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做的？”
见戚元功已经坐定，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李春来也清了清嗓子，仔细把牛尾巴寨的事情叙说起来。
“吃饭咯——”
但刚说了没几句，俞瑶便是端着一大盆饭菜进来，却不知道李春来这里有客人，登时被吓了一大跳，饭盆都要掉在地上。
好在李春来眼疾手快，忙是过去接过来，又笑着对戚元功解释：“这位是八闽俞家的俞小姐。我们也是因缘分相识，便一起来辽东闯闯。”
戚元功刚听到俞瑶的女声时，还是有些皱眉的。
但听李春来说俞瑶是八闽俞家的人，他脸色顿时便不一样了。
很快，脸上已经露出了温润的笑意：“原来是故人之后啊，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
俞瑶俏脸登时红了。
她名义上的确是‘俞小姐’，却又算哪门子‘俞小姐’了？
李春来这分明是往她脸上贴金呢。
但不知怎的，俞瑶的心情一下子便好了不少。
她本来是想陪李春来一起吃饭、好好庆祝一下刘綎做主这事儿的，但此时，她也害怕戚元功继续追问，露出破绽来，忙是乖巧一礼，便是退出了帐外。
待俞瑶走了，戚元功不由对李春来伸了个大拇指，赞道：“三儿，你小子好福气啊。这位俞家小姐，不错，很不错！”
李春来此时也稍稍了解了一些戚元功的性子。
带兵打仗水平如何，暂时肯定是不知道，但为人处世方面，他显然是个高手。
究竟是真正的将门子弟啊。
这玩意不服也不行。
忙笑着把话题岔过去，不再纠结此事，而是一边招呼戚元功吃菜喝酒，一边继续说起了牛尾巴寨的事情。
牛尾巴寨之战本就充满惊险与刺激，此时经过了李春来巧妙的艺术加工，便是戚元功都被稳稳勾住了心神，一时将酒菜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等李春来说完，他不由用力跟李春来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痛快道：“三儿，我以前只觉你机灵，与凡人不同，想不到，你，你个小猴崽子，比我想的还要更机灵哇！妙，实在是妙啊！便是我换到你那个程度，怕是也不一定能比你做的更好……”
看着兴奋的戚元功，气氛也差不多了，李春来刚要再敬戚元功一杯酒，加深一下，询问刘綎部的现状和大局。
外面，忽然有戚元功的亲随小心拨开了帐帘，急急的恭敬禀报道：“爷，军门邀您赶紧回中军去。好像是杜松杜军门那边，有使者过来了，咱们主力，已经把老寨包围了……”
“嗯？”
李春来和戚元功几乎是同时‘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