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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花洛全文阅读

作者:孙吾     神花洛txt下载     神花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神花洛全文阅读

写作初心!

    中国神话拥有悠久的文化历史,如《西游记》、《封神榜》、《白蛇传说》等古典魔幻有着非常丰富的想象力和中国历史韵味,是中国文化思想的想象源泉。

    更如当代《蜀山剑侠传》《诛仙》《搜神记》等后起之秀魔幻涌现,将中国魔幻神话不断传承,得以发扬中国传统文化。

    在中国传统武侠文化中更有像金庸、古龙、梁羽生等一代武侠代表名家,其作品的侠义情怀具有非常强的感染力和影响力。

    作为中国读者的其中一名,每每读来酣畅淋漓,甚感幸运。

    也有不少作品被拍摄为电视剧、电影等,但无论是小说、电视剧还是电影都鲜少在国际舞台上持续出现且留有印记。

    到现在国际上对中国武侠传统文化的认知还停留在李小龙、李连杰、成龙等的“ese kongfu”里面,停留在《卧虎藏龙》《英雄》等少有的影像里。

    而中国神话的传统文化久积深巷,不为国际广传。

    近些年,西方魔幻小说异常活跃,诸如《哈利波特》、《冰与火之歌》、《魔戒》等西方魔幻巨著,掀起了史诗格局幻想小说热潮。

    并且拍摄成为好莱坞大片,形成了全球影响力,在国际舞台大放异彩。

    日本现代幻想题材动漫,如《变形金刚》、《哥斯拉》等早已被搬上国际银幕,拍成好莱坞大片。

    幸而目前中国有新起之秀-刘慈欣的《三体》作品,在国际上大展拳脚小有影响力,为此深感荣耀。

    但对于中国神话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还任重道远,需要我们这一代人不断地更迭,不断地努力。

    将中国传统的侠义、神话魅力与中国老一代的武侠大家风范相融相合,让这一代的力量将传承发扬。

    在注重东方神话、魔幻、侠义打造方面与更深入的思考与国际语言文化的结合,使其更具有国标性、可读性及可塑性。

    本作初心既是虚心借鉴国际史诗大作,也是潜心研究中国传统武侠和传统神话的一次尝试之作。

    致敬我国金庸、古龙等名家大师,以一己情怀致力创作,一腔热血为中国传统文化发扬注入绵薄之力。

    希望以初心之力和一代爱国情怀不断打造出东方独特韵味,恢弘磅礴气势和故事格局。

    希望被中国读者所认可,也希望与千万创作者和读者共勉。

    传承之路,道阻且长,为继承发扬中国武侠神话而不断发光发热。

主人公介绍

    姜子牙:是整部《神花洛》的构架者,以他的遗志为背景,逐渐拉开人、神、魔的恩怨。

    传龙:男主之一,本为魔教烛龙教少主,因其父所谓龙族之志将其母亲害死,从而有些怨恨,独自闯入江湖,一次偶然机会,在龙星门混迹之际,因其龙族体质,竟学会失传数百年的龙星门秘法“幻影流星术”,而后因龙星门被灭门,为活命和义父“鬼龙子”一起与“武陵地府”签下鬼契,从此成为鬼人,为地藏府“九方帝”轩辕九藏卖命,因传言《星云先书》与百年前消失的门派天奴宗有极大的联系,便受地藏府派遣,前往西域昆仑之巅的“慕士神殿”,与宗派和东厂争夺被鹰鹫宫关押百年的天奴宗宗主“墨羽仙人”,为的是获得《星云先书》的秘密,过程中幸运获得神器“蓝海碧玉”。而后又陷入《星云先书》的争夺中,经历磨难,最终修仙。

    尚采蝶:女主,为琉球岛“琉球王”郡主,其父从小将她送到玉女教教主“钰玑子”门下,以十年为约,学习《玉女素心经》修仙**,十年之约到期后,采蝶回到琉球岛,在“钰玑子”仙逝之际,偷偷跑回玉女教,却被陷害杀了师父和师姐,经历了生死劫,跌入寿终谷,最终练成《玉女素心经》,也卷入《星云先书》的争夺中,期间偶遇传龙,陷入两段生死爱恋之中。

    玄真:男主之一,为少林寺弟子,在少林寺“禅武大会”上闯祸,失去竞争成为四大金刚的机会,又被陷害关于徒壁牢,遇到少林疯祖师普度大师,了解到其为保徒弟济元,触犯戒律,甘愿在此受罚,却悟出“卷龙功”,误把玄真认成他的徒弟济元,传授其法。而后玄真在游历时偶遇济元,解开师徒误会,而后又卷入江湖讨伐少林寺,争夺《星云先书》的斗争中,练成少林寺绝学,得到无上神器,最终历练成仙。

    李行云:男主之一,本为九州镖局少主,但因自己的情缘旧债卷入《星云先书》的争夺中,惨被灭门,但其父“混天霸”李郑翁为侠义之士,江湖口碑极高,在将死之时被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鬼谷”谷主玄仙妙人所救,并将仙界“孕神子母丹”掉入蓬莱火山九百年才开花的“子母神花”寻到,将其救活,并传授“天地无极阴阳鬼刀”失传刀法,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并从此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为维护江湖安定而奉献终身,最终修仙成神。

众志成城,抗疫必胜!!!!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武汉加油,中国加油!!!

    作为中华民族的儿女,在危难之际,相信国家,相信政府,相信**,相信主席,更相信奋战在一线敬爱可爱的英雄儿女们,因为你们我们才能安心和幸福,因为你们我们才能充满自豪。

    在内心呐喊了千万遍中国加油,祈祷了无数遍武汉挺住,每次看到中央果断的部署,看到挺身而出的无名英雄,看到钟南山院士的英勇奋斗,都莫名感动,对身为中华儿女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多么希望像你们一样,像一个守护者一样,保卫着国家,保卫着人民,保卫着幸福,保卫着民族的复兴之路。

    病毒虽可怕,但民族的力量更加强大,面对危难,你们挺身而出。

    抗疫虽艰险,但人民的斗志更加强大,面对灾难,你们毫无怨言。

    感谢你们的付出,我们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保持昂扬斗志,积极勇敢投入工作,投入生活,为伟大民族复兴之路添砖加瓦,为无数像你们一样在抗战和建国道路上英勇献身的英雄们而活,活出中华民族的伟大,活出中华民族的个性,活出中华民族的自信,活出**人的精神。

    这个民族值得我们每个人付出,

    这个民族值得我们每个人骄傲,

    这个民族承载着五千年的文化传承,

    这个民族也有很多不足和缺点,

    但这个民族有愚公移山,精卫填海不屈不挠的精神,

    这个民族有大禹治水,万里长征永不服输的智慧,

    这个民族拥有仁义礼智孝传统的质朴力量,

    这些都是在骨子里的志气,

    这些都是在血液里的能量,

    这些都是千千万万中华儿女的灵魂,

    众志成城,抗疫必胜!!!

    众志成城,中华必胜!!!

    众志成城,中国必胜!!!

番外篇:云蒙子牙

    自封神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师尊难道真的把我忘了?

    站在云蒙山之巅,俯瞰山峦茂林,鸟兽云烟,有个声音道:“要是我动动手指,可以将这一切尽毁,变成人间地狱。”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子牙,眼神里透露出虚无,自封神后独自在人间修炼了五百年,终不能成神。

    他心里知道,仙班已满,封神已成,能再被封神的人寥寥无几,即使有,但也轮不到自己。

    心有不甘有何用,魔怨已有端倪,想到此又怨恨对天怒道:“天曲义寡,何我子牙?天曲义寡,何地安轮?我…我…先毁人再灭地,让天无种!”

    说完便举起双手,运起灵力,顿时白云苍狗,聚如地狱,风暴骤起,电闪雷鸣,似真的要毁天灭地。

    数道电流直击云梦山顶,道道亮光劈下,山头石冢立碎,林木鸟兽立尽,凡劈过之地,地如焦炭,气如死灰,周遭开始猛兽嚎叫,四处乱窜,地狱景象。

    魔怨更盛,怒气更长,就要再次发力,欲让数万道闪电击下,让这里从此成为炼狱,以泄心头之愤。

    突然天空中降下一道极亮的光点,与闪电不同,斜着向自己飞来,速度极快。

    眨眼工服便到头顶不远处,睁开眼便掉到自己脚下。

    看看天空,似有一位神仙浮在卷云之中,再低头看看脚下,像是一本书,轻轻拾起,很轻很厚。

    封面四个篆体:星云仙书

    抬头看去,那人躲在云卷之中看不清脸,但仙袍缥缈,神意盎然。

    那人这才开口道:“子牙,本仙观察了你一段时间,看你可怜,辛苦封神,却不能成仙,垃圾堆里找来此书,赐予你,有缘便成仙吧。”

    子牙开口道:“为何?”

    那神仙道:“神仙真好吗?可怜凡人苦苦追求,等你上来,再找我。”

    子牙道:“仙人尊姓大名,如何寻找?”

    刚问完神仙转身便飞走了,只传来声音道:“星云仙海,处处是我!”

    子牙沉默,不再见到那位神仙,看看手中的仙书,自言自语道:“垃圾堆里的仙书?”

番外篇:侠盟初始

    古之“尚义任侠”,墨侠为首。

    儒有孔道,侠有墨道,纵横先秦至今,源远流长。

    侠本武者,好武兼德,乃“侠”也。

    侠者,夹也,持也,言必信,行必果,诺必诚,千里赡急,不吝其生,不矜其能,羞伐其德。

    侠者,超脱人性,遵从大义,心怀天下,气节云天,无私无畏,言行合一,重然诺,谓之“大侠”。

    如新中国**之领导,舍身为民,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为国为民,与“侠之风范”精神相匹。

    如此次新冠疫情,数十万**员,医护人员,志愿者无所谓利,义薄云天,奔赴一线。

    与病魔展开生死搏斗,此为“新侠”,又或是“儒侠”,可谓是现代“任侠之巨子“。

    侠者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己任。

    作为新中国的子民,作为**的拥护者,人人应该如此,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五义侠盟”便是继承了“墨侠”之精神,不断发扬“侠义精神”,“侠气主义”,乃“侠“之同盟者。

    为的是匡扶正义,惩恶扬善,除暴安良,仁爱天下,以维护江湖之稳定,人民之安居乐业。

    五义侠盟由真武教上任教主“玄逍子”孙帝典创立。

    因其经历了太多江湖攀斗,听闻先祖讲了太多封神往事,只觉封神之后,人间落魄,神仙虽归位。

    但也带走了人间大量神器,经过仙化,成为真正的神器。

    但却对人间态度转冷,无暇管理。

    自此人间征乱不断,江湖动荡不堪,充满侠义的人士只能自救,成立帮派,奉行正义,传承墨侠,以武治乱。

    面对魔教肆意,魔宗横行,还有被神仙封印的神魔也蠢蠢欲动。

    自古神魔之力从未停歇,即使深在地狱,也会通过意念影响人间,魔化了许多教众,也有不少世代跟随者。

    神仙只顾享乐,却不眷顾人间疾苦,肆意让魔教横行。

    像玄逍子这样充满侠义精神的义士,以真武教为首主动行侠仗义,惩恶扬善。

    但发现各帮派均各自为战,难以形成合力,很容易被魔宗一一瓦解。

    便寻思成立“侠盟”组织,以联合宗派之力,聚集正义力量,与世上的魔宗,甚至神魔对抗。

    既然神仙不管,只能自己救赎。

    于是成立“五义侠盟”组织,意在继承墨侠传统,维护正义,救江湖和百姓于危难之中。

    五义原本指“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

    真武教取此“五义”是希望侠盟人士对待百姓如对待父母兄弟姐妹一般“仁义,慈爱,友善,恭徳,忠孝”。

    “侠盟”就是在江湖上锄强扶弱,仁义互助,福难同当的组织。

    是为维护社帮稳定,匡扶正义的江湖侠义之约,故创此“五义侠盟”。

    最开始由玄逍子自己领导,教内德高望重的五位同门师兄弟,五元真君首先加入。

    包括莫虚真人,志玄真人,慕道真人,凌霄真人,清净真人。

    虽都年旬二百,但都义不容辞,热血沸腾,充满正义。

    六人肝胆相照,行侠仗义,但力不从心,便寻求增加同盟者。

    随后邀请少林寺一众加入,但少林寺以出家人不问世事为由婉拒。

    表示虽不能加入“五义侠盟”,但愿与真武教互为盟友。

    一起领导中原宗派正统,一方有难必然八方支援。

    随后又秘密邀请鬼谷上任谷主“玄中子”王通。

    虽也被其婉拒,但派出门下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江湖上传闻的神秘异人羽少飞加入。

    此人身赋异能,与兽通灵,可召唤雷电,竟长出羽翅,可傲空飞翔,日行千里。

    而后又邀请江湖上德高望重,充满正义的龟仙门老门主祖春秋;

    天门谷老谷主上官慕云;

    龙星门老当家龙煜;

    后来还有来自东瀛的武士,充满正义感的“智铁树一郎”加入;

    以及玉女派上代掌门“灵仓子”李沧远;

    李沧远最得意的弟子“钰玑子”玉灵清也随后加入;

    正好十三人,在江湖上慢慢得到认可和尊重。

    越来越受到宗派的拥戴,对他们默默地付出充满敬意。

    也有更多充满侠义精神的江湖人士纷纷效仿,行侠仗义尽微薄绵力。

    江湖人士非常友好地称“五义侠盟”为“十三侠”,不仅因为他们正好十三个人,而且传闻十三侠个个身怀绝技,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是所有人的榜样。

    自此“五义侠盟”秘密在江湖上行动,专门对付穷凶极恶之徒,对付势力庞大的魔宗,对付四海八荒的魔妖,魔灵,魔兽,甚至曾经发现神魔踪迹。

    一日为侠,便终生生死无悔。

    一日为侠,便从此为江湖正义而赴汤蹈火。

    一日为侠,便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与神魔对抗的过程中,

    真武教老教主“玄逍子”孙帝典;

    五元真君祖师;

    玉女派上任掌门“灵仓子”李沧远;

    鬼谷异人羽少飞纷纷为正义而献身;

    智铁树一郎从此下落不明,传闻其接受不了侠盟者之死,隐居于终南山深处,从此不理人间。

    只剩下玉女派后任掌门“钰玑子”玉灵清幸存,却最后惨遭歹人害命。

    他们的牺牲教人无比痛心,也因为他们的牺牲,才换来江湖的安宁,换来正义、侠义精神的传承,来之不易,后辈效尤。

    可谓是千里赡急,不吝其生,是一等一,真正的“巨子”、“巨侠”。

    如今“五义侠盟”在江湖上继续传承,由真武教现任教主“玄阳子“杨慕远主持。

    后来祖春秋,上官慕云,龙煜也在行侠仗义中殉命。

    再后来又有真武教真龙三虚,包括沅虚真人,玉虚真人,炎虚真人加入。

    如今只剩下他们四人在支撑。

    由于近几十年连续受到天奴宗,烛龙教魔教挑战,中原宗派损失惨重。

    五义侠盟也越来越难,纯粹且充满侠义精神的侠士越来越少,招募只好放缓。

    只能期待未来新侠诞生,后起之秀加入,逐步壮大。

    因为“五义侠盟”所追求的使命和宗旨意义深远。

    承载着“墨侠”精神的传承,需要有更加强大,且至真至善的侠士加入。

    方能不断发扬光大,永世传颂。

番外篇:想呈现什么?

    《神花洛》刚开始看,可能给人武侠的感觉,并不像是仙侠,这也可以理解,因为最开始我写这本书的书名叫《游龙凤舞》。

    本来是想写武侠,但武侠如今并不卖座,所以经过慎重思考后决定改写仙侠。

    我在写作之初就借鉴了《冰与火之歌》的作者乔治马丁“慎用魔法”的理念,尽可能呈现出奇幻的场景,但不泛滥使用,而是一点一点呈现出来。

    所以,在作品之初我就设立了要成为神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自姜子牙封神榜之后,仙班已满,各司其职,所以对封神或者成仙就漠不关心了。

    在我的这个小说的体系里,要成为神仙并不是仅仅自己修仙就可以成的,而是成千上万的修仙者不断修仙,做好成仙的准备。

    最终要成仙还得靠“提拔”,或者“仙缘”的契机才能真正成仙,否则难成。

    《神花洛》的是由三大线索组成。

    一条明线就是《星云先书》,两条暗线,卖个包袱,先不说。

    线索我就点到为止,具体每一条线索下的交织,故事的发展还需要读者自己挖掘。

    情节充满了曲折,也有反转,苦情,恩怨,情爱等等。

    当然也有很多恢弘的场面和厉害的神功,以及四个主人公的修仙历程。

    我之前也写了一篇番外篇,讲的是《侠盟初始》。

    便是对于“武侠”的初心,也是“仙侠”的初心。

    总归还是落在“侠”上,继承了“墨侠”“任侠”的大义。

    《神花洛》最终要呈现的是“侠义”的价值观,也是对阶级,阶层的抨击,有一种“普世”“大爱”的情怀在里面。

    整个故事框架已经完整,在这个框架之上有很大的创作空间。

    所以我在开始也有姜子牙关于《星云图》的铺垫,让整个作品的纵深更长,更有立体感和厚重感,未来会讲到《星云图》所代表的含义。

    《神花洛》整部作品所代表的不仅是“侠义”“正义”,也是对金庸,古龙等前辈武侠小说的致敬,是对中国传统神话故事的继承和发扬。

    以前也有很多优秀的仙侠故事出现,比如《诛仙》,《仙剑奇侠传》,《蜀山剑侠》等等。

    我也想尝试,尽自己一点笔力,向众多前辈致敬。

    我也试着将讲“武侠”和“神话”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写出一本有生命力,有东方神话魅力,继承传统文化精神内涵的作品。

    为传统文化的继承发扬添砖加瓦。

序章 起始:星云传说

    槐月一夜,月半无神,风沙吹过墙头,传出阵阵啸鸣。

    旷呜的更声掠过耳边,听的心头恍惚,唯有远处一楼隐现光明。

    远远望去,衬着随风摇摆的树影一隐一现,在偌大的京城里,犹如黑夜星空中闪亮的星辰。

    循光而近,花灯高挂,左右安置镇宅麒麟,门上镶金雕蝠纹。

    漆黑门匾上刻着飘逸醒目的三个金色大字:醉逍阁。

    进入大门,才真正感受到洞藏天府般的感觉,映入眼帘的是水幕影壁,刻着逍遥游仙图。

    四面人工拱桥连入天井池内,流淌着旺财鲜水,北向乃一座玲珑戏台。

    其间一房屋内粉灯盏盏,衬着的烛光看去,墙上的壁画无不充斥着妖艳诱惑之色。

    细看之下,乃是从宫内流传出来的《贵妃出浴图》、《**秘戏图》,在灯光照耀下,画中人物犹如活物一般,让人浮想联翩。

    此时街外风沙大作,屋内却嬉笑成疯,淹没了风沙之声,穿透了漫漫长夜。

    就在两人最盛情之时,突然双双气竭身亡。

    旁边还散落着妓院春药“合欢无极阴阳散”,至死面部表情都还在陶醉游仙之状。

    两人就这样永久定格在了欢快之时。

    这对死了也做风流鸳鸯的男女,男的字号“极乐佛”,名“赢万”,是京城有名的富商。

    “万通”钱庄,“万达”客栈,“万客”酒楼全在旗下,产业丰富,实力雄厚。

    一大早赢藏听说父亲死于醉逍阁,一行人一进来便踢飞两名把门的黑子,顿时大堂内人人自危,哄散一堂,

    掀开纱帐,**的身子半掩着棉缎,窦俏花瘦小的身子半趴在赢万肥胖的身躯上,两人耷拉着臂膀已无任何声息。

    旁边散落的药盒早已不见踪影,而且身上都插着一把匕首。

    赢藏打了个手势,两名随从抬起窦俏花直接就从客房窗口扔了出去,只听见街外一阵惊吓骚乱。

    随后,赢藏仔细瞧了瞧床上那人,果然是自己父亲。

    立刻便扑倒在床头哭喊道:“爹,爹,你怎么了?是谁害了你……”接着拔剑怒喝到:“把这妓院给我砸了。”

    “谁敢!”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却富有穿透力。这一声既从容又自信,像是准备好的,又像是从天上传来的。

    赢藏一行人听到后便走出客房,俯瞰内堂,识得此人正是醉逍阁老板“玉脂粉面”石玉寿。

    这石玉寿乃“春夏秋冬,无时不欢”四乐教的北仙门门主,掌管京城四乐教旗下大小妓院。

    此人三十出头,一席白色公子装,头戴白色凤羽冠,中间镶嵌偌大的红宝石,手持金玉灵云扇。

    赢藏怒道:“我父亲死在你的地盘,给我杀!”

    石玉寿见状接着说道:“赢少爷千万息怒,赢老爷乃醉逍阁贵客,乃是我们的财神爷,我们会谋害财神不成?”

    “再说,我怎么可能把我的头牌万人迷给杀了呢?定是他人所害,要说我也是受害者。”

    赢藏听后有几分道理,随后道:“无论如何,我只知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石玉寿接着道:“赢老爷遇害**不离十,福祸皆因利。”

    “此话怎讲?”

    “我想什么原因赢少爷比我更清楚吧?”

    “九州镖局!”石玉寿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转头凝视着赢藏。

    赢藏听到后也是一震,心想这才昨日的事,这石玉寿竟然就知晓,身子不由得冒了一阵冷汗。

    “哈哈哈……”石玉寿得意道:“要想得知情报,只需要三样法宝,酒,女人和金钱。”

    “酒让人信任,女人让人无防备,金钱让人听话。而我这三样法宝都有,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晓的?”

    赢藏心虚道:“九州镖局在下倒是听说过,但与我赢家只是有过几次生意往来,并无其他瓜葛。”

    石玉寿先是沉疑,随后狡谲地问到:“敢问赢少爷,赢老爷是否提起过一趟镖事?”

    “镖事?未曾听闻”赢藏机警答道。

    石玉寿冷笑一声道:“我可听说这趟镖贵父捡成了!”

    “胡说!”赢藏瞪大了眼睛怒道,看着石老板质疑的眼神。

    而后又缓缓说道:“十天前,我父亲秘密得知九州镖局有一趟镖,所押之物异常重要,乃天下皇权贵族都想得到的奇物。”

    “我父亲爱好收藏天下珍宝,一听说乃皇权贵族都想得到的奇物,难免心痒。”

    “那至少知道此奇物是什么吧?”石玉寿双眼放光,满怀期待地问到。

    赢藏略作沉思后,感叹一声,似有不情愿,又似有遗憾。

    接着说道:“我父亲回来后甚感此事蹊跷,他说这是一趟空镖,并未有任何物件,却有一张纸条。”

    石玉寿急切追问道:“纸条上是何内容?”

    赢藏回忆道:“听父亲说,纸条上所写:星云在上,先书在下。落款为墨羽仙人。”

    石玉寿细细品读道:“星云在上,先书在下……”重复了好几遍。然后接着道:“墨羽仙人?”

    赢藏接着道:“不用思索了,在下早已打听,此文字所说必与消失了二十年的《星云先书》有关,至于墨羽仙人,我父亲也不得而知。”

    石玉寿先是一惊,瞬间眼睛亮如珍珠,然后又迅速恢复镇定。

    从座椅上站起,凑近赢万道:“你确定是《星云先书》?”

    星云先书四个字石玉寿基本上是一字一句的念出来。

    “确定无误,《星云先书》对一般人来说很少知晓,但一些江湖的名门贵族还是多少有些知晓。”

    继续道:“这《星云先书》对于江湖习武之人犹如仙宫宝典,望之一望人生无憾。”

    “这传说星云先书本是神仙之物,记载了一些过去在凡间的神迹之事,又预言了每五百年可能发生的神迹之事,”

    “如果能从预言中找到神迹即将发生之地,并通过神迹得到神力,便有可能成为神仙,长生不老,又或拥有常人没有的神力。”

    “传说从古至今只有姜子牙从中得道升仙,再无后人。但每五百年都会有人为此而赴汤蹈火。”赢藏耐心解答道。

    赢藏忧心道:“此书一出,看来江湖从此不再安宁。”

    石玉寿接着说道:“的确,此书可是无价之宝,谁人都想得之,即使争个你死我活也是值得的。”

    接着热情道:“赢兄果然乃人中豪杰,如此通情达理真乃大家风范,在下愿交你这个朋友,赢兄放心,令尊的事必查到底。”

    赢藏果然涉世未深,被石玉寿就这么简单打发了,两人再客套了几句,赢藏一行人便带着其父的尸体回府了。

    待赢藏一行人走后,石玉寿叫出两名手下“俏书生”秦怀逸和“双鞭子”苟飞龙。

    对他们说道:“如果真如赢藏所言,镖箱内仅仅是一张纸条,这也太过蹊跷,“星云在上,先书在下”,不知所说何意?”

    苟飞龙和秦怀逸疑问道:“门主,恕在下无知,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星云先书,还有这个墨羽仙人,是谁?怎么闻所未闻?”

    石玉寿不屑看了两人一眼道:“算了算了,给你们说了也没用,你们当然不知这千古传说,就连我,也只是耳闻。”

    苟飞龙一等人甚是好奇,追问道:“门主,这《星云先书》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石玉寿微微一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像你们这等人,这辈子也不可能得此神物。听说过《封神榜》吧?”

    “封神榜说书的成天说,当然听过。”俏书生抢先答道。

    “很好,知道姜子牙的师父是谁?”

    “元始天尊啊。”

    “很好,元始天尊乃上天三清尊神之首,曾收姜子牙为徒,而且姜子牙为其瞻前马后,完成封神大事。”

    “只是元始天尊未让他成神仙,姜子牙自然不服,便在有生之年另寻修仙他法。”

    “门主,你说这些这和《星云先书》有什么关系啊?”苟飞龙疑问到。

    石玉寿顿了顿接着道:“姜子牙在人间寻觅了三百年,依然没有寻到修仙他法。”

    “要知道修仙哪是凡人凭借一己之力可以修成的,修仙必须有仙缘,仙机或者是仙人指点才可。”

    “如果遇不到,即便你功力再高,修行再深,也只能当个人间的活神仙,不能真正上天封神。”

    “话说也巧了,眼看姜子牙绝望透顶之时,一个人飞到云蒙山顶,拿起法杖,指天撼言道:‘上天于子牙不公。’”

    “刚一喊完,天上飞来一物,便是《星云先书》,从那时,姜子牙凭借此书悟仙道,而飞仙,所以,此书便是姜子牙的仙机所在。”

    “那后来呢?”秦怀逸接着问到。

    石玉寿道:“后来?姜子牙自然成仙。”

    “但就在他升仙之时,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将《星云先书》留落人间,按常理,这种神物怎可能随意流落人间。”

    “是啊,多少人都为此书而命丧黄泉。”俏书生感慨到。

    石玉寿不苟同道:“此言差矣,自古修仙封神本就不易,要想成为人上人,人上神,那就是九死一生之事。”

    “几千年来,修仙之人无数,而真正成仙之人寥寥无几,但依然前赴后继有万万千千。”

    “什么玉女派、真武教、烛龙教、龙星门、地藏府、鬼谷、鹰鹫宫,哪个不是为了修仙而终年锲而不舍。”

    “我看啊,什么修仙修神的,还不如我们四乐教最逍遥自在,哈哈……”

    说完众人哈哈大笑,石玉寿也甚是高兴。

    苟飞龙道:“还有这个墨羽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们在江湖上从未听闻。”

    石玉寿道:“我也是才想起来,听教主说过,墨羽仙人来自西域,一百多年前凭借一手元化神功叱咤江湖,险些灭了中原宗派。

    听说早就被五义侠盟杀了,怎么现在又出现在江湖,真是蹊跷。”

    石玉寿忽然计上心头,收起扇子表情兴奋。

    接着说道:“与其我们在这猜摸不透,不如索性公开于江湖,搅动江湖,来一个唯恐天下不乱,哈哈哈哈......”

    “去,把《星云先书》的消息散出去。”说完得意洋洋,好不聪明。

    “是,门主。”两人异口同声回到。说完惺惺告退,按照石玉寿所说去办了。

    这赢藏回府刚把父亲的尸体安置好,出了中堂,看着院内突感一阵寒意。

    仔细一看,也无任何异样,心想:唉,父亲死了,这院子都是一股萧条之感。

    突感前方丈许远有一团阴影,着实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抬头一看,乃是一位打扮公公模样的人,红艳乍眼。

    还没等他开口,这红衣人却先先发制人。

    阴声女调地说道:“你可是赢万?”

    赢藏虽感诧异,但也只好回答:“家父刚刚遇害,本人乃家中公子赢藏。”

    随后这红衣人又道:“好,交出所盗珍宝,本宫可饶你全家不死。”

    听其声音,配这样的着装,可以判定此人真是个公公。

    赢藏顿感不妙,知道是东厂之人,绝对不好招惹。

    连忙开口到:“大人所言在下不甚明白,赢家一向秉公守法,并无鸡鸣狗盗之徒,更没有什么盗取的珍宝,还望大人明查。”

    红衣公公有些不耐烦道:“本宫劝你速速招来,交出珍宝,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赢藏听其言辞逼人,连忙跪下道:“大人,小的交代,小的交代。”

    “家父十日前秘密得知有一趟押着珍宝的镖事,便手痒前去劫镖。”

    “只是那镖箱空无一物,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内容是:星云在上,先书在下,落款为墨羽仙人。”

    “仅此而已,别无他物,小的不敢有半点谎言,请大人饶命。”说完伏地磕头不敢直视。

    红衣公公嘴角一撇,冷笑道:“量你也不敢撒谎,但是,本宫要找寻之物就是这《星云先书》。”

    “交的出《星云先书》,本宫饶你不死,交不出,那就是私藏赃物拒不归还,本宫只好将你就地正法。”

    刚一说完,红衣公公自腰间抽出一柄短剑。

    此短剑细如指宽,薄如粉面,仅有剑柄,并无护手,乃特制的一种兵器,江湖取名“葵花刃”。

    东厂特意打造的兵器,由一根极细的飞丝所连,内力传导,指哪打哪。

    只听一声韧响,剑已脱手掷出,还没看清如何出手,便不偏不倚从赢藏喉头穿过。

    直直插入其身后的木门内,还没等赢藏反应,又犹如隔空取物般,这剑又原路飞回,从赢藏颈后穿回直落入红衣公公手内。

    只见他掏出一块鲜红的手巾,不紧不慢的拭去剑上的血渍。

    看着赢藏濒死前一脸茫然的样子,跪倒在地背靠门板。

    鲜血不断从捂着脖子的手缝中流出,这红衣公公竟嘴角一瞥,甚是得意。

    随后,这红衣公公后面又凭空出现了四位衣着一模一样的红衣公公。

    只是刚才这位红衣公公的腰带上和帽子上都镶了诺达的红宝石。

    其中一位红衣公公上前一步也阴声女调地拱手说道:“掌司大人,后院所有人已清理完毕。”

    原来这位带头的红衣公公乃东厂葵花司的掌司大人刁水秋,这葵花司隶属于东厂,东厂厂公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金魁千岁。

    刁水秋听后掩嘴泯笑到:“很好,利索,哼哼哼……厂公有令,搜遍院里的角角落落,搜完后再拆房,片瓦不留,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其他红衣公公同时回到:“是,掌司大人。”

    四位红衣公公乃葵花司的四大掌使,分别是阴泓阴掌使,曾麟曾掌使,左宗明左掌使,韦不花韦掌使。

    四人穿着统一,使用的兵器也是一模一样。这葵花司乃东厂之“利剑”。

    只因其个个武功高强,人人修炼了奇世秘籍《葵花宝典》。

    四人离开后,从西边又飞下来四人,此四人衣着各有特色,但都戴了狼脸面具。

    只是这狼脸面具各有不同,分为金、银、铜、木四种。

    每个人都是根据面具起的江湖名号,分别是:“金狼”迟志轩,“银狼”柳凤娘,“铜狼”傅炜,“木狼”宇文智。

    “金狼”迟志轩,使的是金丝大环刀,身材孔武有力,一身用金线缝制的劲武蓝装,看起来威武不凡。

    江湖传闻迟志轩师出“疯刀”胡一刀,两人道法雷同,使出来犹如风沙走石,飞流萧叶。

    看似既无章法,又无套路,实则暗藏流劲,犹如暗涌之潮叠叠不休,犹如遮眼狂风夹杂着尖沙砺石。所到之处一片萧瑟败落之像,江湖之人一听此人无不惊悚。

    “银狼”柳凤娘,使的是银环荆棘剑,一头银发甚是乍眼,一副波斯脸。

    竟只穿了裹胸和罗纱外衣,酥胸呼之欲出,一双长腿裸露诱人,看起来荡而不腻,骚而不俗。

    “凤娘凤娘,忘娘忘郎。”说的就是柳凤娘,忘娘忘郎便是说教你忘了娘子忘了情郎。

    但凡无论男女落在她的手上,免不了一番性虐折磨,让你消爽的死去活来,又让你消亡的活不过来,直到你忘了娘子,忘了情郎。

    更使得一手刁钻破泼辣的独门“荆棘”剑法,传闻其是从西域波斯学来。

    “铜狼”傅炜,使的是钢把震山锤,身高不足五尺,却壮如悍牛,黑色鬃胡垂至胸前,犹如屠夫。

    这一对震山锤重逾百斤,但在傅炜手中使出来犹如清风扫落叶般轻松。

    寻常人一旦被砸中当场呜呼,要么骨头尽碎,要么内脏俱裂。

    这震山锤传自傅炜之父“震山锤”傅彪龙。

    当年,傅彪龙就凭借其家传的这套“震山锤”成了皇室猛将,但因其鲁莽强悍,得罪了不少人,最终只能落得家破人亡,傅炜最终被神虎帮收留。

    “木狼”宇文智,使的是铁头双叉戟,身形矫健,头缠黑色纱巾,身着黑色速行装,手臂和小腿裹着带钉狼牙套,看起来如恐怖夜狼。

    使得一手“霸王屠龙戟”,年仅二十岁,从六岁就被训练在山林里独自生存,十岁便能徒手杀野猪,杀狼轻松自如。

    十五岁用制作的简易木枪独自屠虎屠熊,这套“霸王屠龙戟”讲究的就是野性的爆发,最会利用自身和周边优势而快速击毙敌人。

    这四人乃是神虎帮的四大狼将。这神虎帮与东厂向来结盟,在江湖上呼风唤雨无人敢惹。

    赢家就这样被东厂所灭,犹如一场人间闹剧,如此随意。

    虽然赢家在生意场上春风得意,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地位,但在东厂面前,犹如钺斧破竹般轻松,可见东厂之厉害,江湖之混乱。

    随后,赢家灭门之事传遍整个江湖,人人为之动容,震惊谁人如此歹毒,赢家上下老小竟全数被灭,简直是惨绝人寰,天理不容。

    而最为让各大门派震惊的当属《星云先书》的再现,这《星云先书》在江湖上被称为“造神之书”。

    众所周知,天赋异禀,聪明勤奋,练武修道之人的终极愿望,便是此生能参透神道而位列仙班。

    但要成仙除了非凡的天赋和勇气,往往需要一个“仙机”,这“仙机”不是寻常能有。

    嫦娥的“仙机”是因王母娘娘的“仙药”;吕洞宾的“仙机”是受仙人的指点;姜子牙的“仙机”便是在此《星云先书》中参悟到“神迹”,而借此成仙。

    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它的修道之人不计其数,但成仙之人却是万万人中一两个而已。

    同时,神魔老祖蚩尤自战败后,其追随者依然没有死心,研究如何通过猎毒、尝恶等方法而成神魔,想方设法壮大神魔。

    民间的崇拜者也是前赴后继的去修魔道,寻找机会而位列魔班。瘟神、冥神、山魈、五通神等等依然在魔界活跃,与神仙暗暗对抗。

    人、神、魔三界的斗争转化自古从未停歇。

    而人间是神、魔两界的滋养温床。

    人心是最原始的神、魔之种。通过后天人心的演化转变逐渐走向或神或魔之路。

    如今《星云先书》重现,四乐教又唯恐天下不乱,这消息一旦散开,恐怕江湖再无宁日。

第一章 琉球一行

    十二年前,“琉球王”尚宁侦要远渡重洋尽修绝学。

    又放心不下其女尚采蝶,觉得普天之下,只有玉女派掌门“钰玑子”玉灵清有资格教授其女。

    于是以十年为约,让尚采蝶拜入其门下,钰玑子掌门欣然同意。

    时间久了钰玑子越是觉得尚采蝶精灵可爱,天赋异禀,聪慧旎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也是她收的最小的入门弟子,更是最后一个弟子。

    转眼间,采蝶已成长成窈窕淑女,琉球王与钰玑子约定的十年期限已到。

    可采蝶对掌门恋恋不舍,掌门年岁已高,旬二百,便请求琉球王能多留玉女几年,陪师父至弥留之际再回。

    可琉球王是一个固秉自封之人,只讲原则不讲情面,经采蝶再三请求无果后,只能依依惜别,琉球王带着采蝶便回琉球岛了。

    这年,玉女派依然如往常一样,众弟子勤心修炼,只是突然峨眉山披七彩霞被,宛如天宫仙境。

    众弟子见状忙跪拜诵经,本应是祥和之象,却人人悲痛不已,气氛甚是沉重。

    但听两个弟子窃语道:“这七彩霞被传说是玉女先祖的召唤之象,意味着掌门将要…将要归仙。”

    另一名新入门的弟子不解道:“意思是掌门要成仙了?”

    那位弟子连忙纠正道:“不是,归仙,意思就是要羽化仙逝了,掌门人都二百岁了,是玉女派第八代掌门。”

    “看来这代还是没有能够修炼成仙者,而且这七彩霞被一出,掌门也要归仙了,我猜也该择选第九代掌门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玉女派掌门“钰玑子”玉灵清在蜀地玉女天崇观灵云殿召集众弟子。

    这日,清晨雾隐,早霞蒙光,一片祥和纳美之境,从远处看去,整个峨眉山肃穆而庄严。

    远远听见玉女观内一缥缈声音,循声而去,穿过玉女中庭,进入殿内,只见千号弟子集中一堂。

    最里面有一位白发老者,并未下身坐地,而是盘坐于半空,身被芒光,犹如佛尊。

    细看正是玉女派掌门钰玑子,虽满头白发,年旬二百。

    但其威仪俊容,肤如透玉,皱纹如丝,不知道之人还以为是年旬五六十的妇人。

    这应该就是修仙之人的境界吧。

    只听见其声如天音,广传玉女。

    对着众弟子言道:“玉女派已创派近八百年,代代玉女子弟潜心修炼,终有所成,为师已是第八代掌门。

    “虽然江湖动荡不堪,但所幸家业殷实,不断壮大,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

    “只是前日峨眉山上现七彩霞被,众弟子亦有所见闻,说明为师己天年将近,今年就是命里天年了。”

    “不能再与众弟子共保玉女,所幸大家均刻功勤命,还有各位师姐师妹勤勤恳恳,不遗余力辅佐本尊,甚是欣慰,对大家也放心的下。”

    “玉女派只要守住宗旨,谨遵先祖遗训,不断发扬玉女精神,必然香火永传,故本尊宣布:择日将举行玉女派第九代掌门人的传位大典。”

    众弟子们听后心情沉重,四下交耳都甚感沉重。

    大弟子鄢汝玥,道号凝静子拜道:“师尊待我们恩泽如山,福润如海,师尊的寿命如日月昌明,精神更如松鹤长春。”

    “而且师父气色如新,古稀远长,毫无半点天年将近之色,还请师尊大可宽心,不必烦扰,众弟子永世跟随师尊,修道成仙,光耀玉女。”

    玉灵清听后甚是欢喜道:“凝静子请起,众弟子无须担心,人自有天命,修道之人更是要有深刻认识。”

    二弟子倪青葙,道号凝贞子道:“师尊,玉女派自古修仙,可始终无一修炼成果,师尊亦花费毕生精力亦修仙不成,难道…难道…”

    玉灵清听罢道:“凝贞子有这个疑问,并且敢于说出来甚好,我想很多弟子也有这疑问,为师便为你们解答。”

    “玉女派创派祖师玄阴子,是受黄道祖师“黄道陵仙人”指点,才立派传法,练道修仙,以造福世人。”

    “玄阴子祖师爷本已洞悉万物,超越自然几近仙境,黄道祖师下凡点化,但那时玉女派创派不久。”

    “如果玄阴子祖师爷升仙归去,玉女派亦将群龙无首,才创下的门派必将被吞噬瓦解,便婉拒黄道祖师,留于凡间。”

    “将玉女派发扬光大,以造福天下。这自古修仙,免不了仙缘,为师这一生仙缘太浅,潜心修炼二百年,也只有小成。”

    “这修仙之路如漫漫人间沧桑,只有始终如一的坚持,才能看到奇迹。”

    “玄阴子祖师爷修炼成仙,上代祖师一代剑仙‘灵仓子’李沧远,亦是几近成仙,只是缺少了仙缘,其御剑飞行,搓剑成丸,上天入地任其逍遥。”

    “所谓练道修仙,便是尊天道修人事,对自然,生命,道法比之常人有更深刻的认知。”

    “希望总是好的,但不可违背天命,一旦修炼成仙,那便是千古奇人,光耀祖宗,名列仙班,永世成神,谁人不向往?”

    “你们都是幸运的,要知道这天下能触及修仙之道的门派并不多,本尊自认修道养心已到极境,但终究与仙命无缘,但道缘不尽。”

    “即使仙化后,道心亦要广被玉女,追随列祖列宗,为后世修道成仙贮存精神之力。”

    “你们定要好好修炼,纳尽天下福气,修炼成仙,位列仙班,光耀玉女,造福万世。”

    说完众弟子激情慷慨,精神振奋,异口同声喊到:“修炼成仙,光耀玉女,造福万世。”场面甚是震撼。

    随后大弟子凝静吩咐众弟子有序散去。

    但玉灵清吩咐手下的九位弟子留下来。

    继而道:“各位弟子,师尊知道你们心情沉重,但这不是修道之人的心境。”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遭遇什么变故,修道之人应有一颗平常心,无需欢喜,无需痛苦,师尊已活的够久了,只是临了了有一个心愿却未了。”

    二弟子倪青葙,道号凝贞子关切问道:“师尊,是何心愿?是不是还想再见小师妹?”

    众弟子听后也都大为赞同,应该是说到师尊心坎上了。

    果然,玉灵清点头道:“还是凝贞子了解本尊,确实,自三年前凝心子回琉球之后,本尊就甚是不舍,如今天年将近,如不能再见一次,多有遗憾。”

    大弟子凝静子道:“师尊,三年前已经极力挽留小师妹,可是那琉球王毫不妥协,如今要是想见恐怕也不是易事。”

    三弟子奚若谷,道号凝霜子道:“师尊,虽深知琉球王脾性古怪,不一定同意,但心愿诚切,说不定念在凝心子与师尊十年师徒之情的份上,再去请上一请,便会同意。

    玉灵清点点头道:“如果不试上一试,本尊亦是不能死心,终究会成为一块心病。”

    “哈哈,本尊临了临了果然还是道心不定,终究脱不了俗世的情扰,尤有母性大发,所以在道旨上终不能突破极限,踏入仙境。”

    二弟子凝贞子道:“师尊,这世上修仙者众多,千年才能出之一二,师尊不必自责,”

    “如师尊教诲,这修仙之路亦极其看中仙缘,仙缘一到,自然而成,仙缘不到,千年修仙。”

    玉灵清微笑点了点头道:“凝贞子,你与凝心子一向要好,师父希望你去往琉球请上一请,只需将本尊之意传达到位,至于琉球王领不领情,就看他的意思,到那里不必勉强。”

    且说二弟子倪青葙“凝贞子”和十弟子尚采蝶“凝心子”本来就是修炼期间的好姐妹。

    两人性情相合,总在一起练功,关系最要好,由她去请最适合不过。

    凝贞子欣然同意道:“遵命师尊,弟子定不负所托。”

    隔日,钰玑子将凝贞子领到峨眉山峰之端,这是天崇观后面的一处地洞,洞口被密咒封印,这里也是玉女派的禁地。

    所有人只知道这里有个秘密通道,但很少有人见过,凝贞子也是第一次来。

    钰玑子传授其密咒,两人进入密道,里面倒也干爽,并不潮湿。

    但从最里面隐约透出蓝色亮光,犹如鬼火,顺着台阶走到尽头,只见一团圆形蓝火在不断跳跃,只是走到跟前也没有任何温度,并不烫脸。

    钰玑子开口道:“凝贞子,你可知这是什么?”

    凝贞子不知,摇头道:“师尊,恕弟子无知。”

    “无妨,世人也没有几个人知晓。为师告诉你罢,这是‘天通’。”

    “是千年之前黄道祖师留下来的,本来只天上才有,神仙之界如广袤宇宙,比之我们脚下要不知道大多少倍,很多仙界之间便是通过这‘天通’穿梭,有日行千里之妙。”

    凝贞子听后惊奇道:“这么神奇,那如果我要下山,是不是从这进去,立马就能到山下?”

    钰玑子微笑道:“呵呵,算是有点悟性,只是这‘天通’可远不止这点,‘天通’不仅能到山下这么点距离。”

    “如果要想去到京城,只需懂得密咒,眨眼功夫你便可到那里。”凝贞子听后更是惊讶不已,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钰玑子继续道:“这‘天通’便是一个据点,可以从这里传送到别处,也可以从别处传送到这里,但都必须通过‘天通’才可。”

    “据我所知,这天下共有三处,只是师尊我只知道这一处,其他几处并不知晓。”

    “传闻这三处‘天通’并不为仙界知晓,如果知晓必将其毁灭,所以,这‘天通’还要务必保密。”

    本来这‘天通’也只有历代掌门才可知晓,只是为师年纪大了,择日便要归仙,把你叫来,是要你代为师去往琉球岛,为师也将密咒传于你。”

    “只是琉球岛上恐怕并无‘天通’,所以,你过去了以后,还得自行回来。”

    凝贞子听后斩钉截铁道:“师尊放心,弟子定不负师尊所望,将小师妹带回来。”

    钰玑子听后会心一笑,便将这密咒传给了凝贞子。

    这密咒也极其简单,只见钰玑子双手在空中画圆,双手交错,犹如佛手印。

    嘴里念到:“仙神境,通万古,出窈窈,入渺渺,为天神,永效奉,助我前去…”

    说到这里钰玑子收回手势,接着道:“接着只需说出要去往之处便可,记住没?”

    “师尊,记住了。”

    “很好,那便去试上一试。”

    “遵命,只是,只是弟子有些害怕,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呵呵,放心好了,为师当年第一次使用时也是这般惶恐。”

    “无需担心,进入后你便如做梦一般,但切记,期间不可换气,一口真气充盈,否则会感到头晕眼花,甚至作呕也不一定。”

    青葙顿了顿,整理了下衣物,依照师父的口诀技巧,画圆,捻手。

    念到:“仙神境,通万古,出窈窈,入渺渺,为天神,永效奉,助我前去南海琉球岛”。

    刚一念完,青葙的身子便化为飘雾,缓缓流入蓝色蒙圈内,融为一体,不见踪影。

    青葙只觉身体缥缈,看不到任何事物,亦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一口真气含住,感觉备受压抑。

    只是脑子里如幻境一般七彩炫丽,不一会儿便在一处湖边落地,原来正是琉球岛内一处湖泊旁,还有个凉亭。

    琉球岛位于琉球群岛之上,隶属明王朝,岛主乃“琉球王”尚宁侦,是琉球岛第四代传人,由明神宗册封,常年进贡。

    琉球岛乃神秘之都,共有三十六岛,琉球乃主岛。遥望如海上浮城,近看似露天珊瑚,城无墙,海为防,暗铺砺石,攻防自如。

    琉球王府邸非常好找,进入城区,遥远望去,岛中央最高处的那座异常五彩华丽的宫殿就是了。

    还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是因为这里盛产珊瑚、珍珠和贝壳,建筑屋顶、墙壁、门窗、雕塑上都用这些东西进行了装饰,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呈现出如此的斑斓多彩。

    倪青葙兴高采烈的来到宫殿前,忘记了疲惫感,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小师妹心里更是期待,随即稍微整理了下衣着,束了束腰带,紧了紧背剑。

    就径直向大门走去了,大门匾额上赫赫写着三个大字,琉球宫。

    左右分别两个牌匾。

    上联道:恬朴明礼拜中土;

    下联道:灵惠昭应崇福海。

    意思应该是礼从中土,恩从福海罢。

    经侍卫禀告后,青葙便被邀请至内,打开大门,步入其内,抬头一目,顿觉堂皇。

    只见。

    此殿犹如天上来,

    金碧辉煌耀不宣。

    亦如深海龙帝宫,

    红黄绿紫翠相宜。

    这里的草木叶大根粗,甚是壮美。

    由侍从引入中间殿堂,进入内堂,琉球王和尚采蝶还未到,由侍从引入偏坐,奉上茶水,交代几句便留她一人在此了。

    环顾四周,更觉奇妙,这里的烛灯乃黑金鱼雕形状,灯光衬着麻黄绘景布罩甚是好看;

    梵炉乃蛟龙咬鼎,徐徐青烟萦绕;龙龟鱼青珊瑚木雕屏风,五彩斑斓珍珠镶嵌煞是富贵;

    髹漆雕龟云纹花梨木宝座,铺以海蓝绣花锦帛虎坐褥,彰显王者风范;

    背后乃首代琉球王锦面画像,气势凌人尽显尊贵;左右各放置粉彩蓬莱云海落地瓶,大气凌然;

    画像之下的朱漆雕纹桃木桌上,放置了一把镶金齿骨长剑,传说乃深海神兽龙鲨鲸的齿骨所成,并刻有降魔符纹,实乃人间珍宝;

    再看手中茶杯乃透白花纹琼玉杯,衬着光线,隐隐透射;还在意犹未尽的欣赏中,这时,尚采蝶和琉球王一前一后从后堂进来。

    采蝶看到青葙便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青葙算是镇定,简单代掌门问候了琉球王,赶紧便和采蝶寒暄了好一阵子。

    采蝶问到:“二师姐,师父她老人家还好吧?好想师父,好想见到她。”

    刚刚还四目相对,喜上寒暄,高兴无比,青葙听到问起师父,笑容立散,目洒远窗,哽咽道:“小师妹,师父她老人家……”。

    采蝶本也正兴高采烈,顿感气氛有所不对,看青葙眼含泪水,于是急切的问到:“师姐,师父怎么了?师父到底怎么了?”

    “这次来,我是受师父之命,师父她…师父她天年将近,她老人家想再见你最后一面。”说完,泣不成声。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采蝶听到师父将故的消息还是不敢相信。

    在玉女期间深受师父宠爱,感情甚好,是在她成长之际陪伴她最多的人,既是师父,又是最亲最爱的长辈,自从离开师父后,每天最想见到的就是她。

    采蝶连忙急道:“不会的!师父她老人家怎么可能呢?”

    说着说着采蝶有点不知所措,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是真的,师父在半个多月前召集众弟子到灵云殿里面亲自说的。”

    听完二师姐的话后,采蝶连忙急道:“二师姐,那就现在出发,我们马上回玉女,去见师父。”

    青葙闻此言转悲为喜,忙道:“好,现在就出发,我们赶快回去见师父。”

    “不行。”两人才迫不及待要回玉女,突然听到这么一声,甚是惊讶。原来是琉球王的喝止。

    且看这琉球王,似囫囵一个球,伸出五个枝,目光炯炯有神,有镇泰山吞江河之势。

    着服光鲜亮闪闪,银白锦缎贴肚皮,头顶镶玉薄纱帽,三指锦丝腰带缠,人矮体宽气不凡,名不虚传琉球王。

    自从游学归来,琉球王功力更是深不可测,乃数一数二的高手。

    青葙一愣,采蝶一震,眼泪还在打转,回头看在堂座的父亲,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忽然背手而起,转向奉像,沉默不语。

    采蝶忍俊不住,冲到父亲面前,带着哭腔说道:“父王,为什么不能去?我与师父已三年未见。”

    “如今她老人家即将仙逝,我作为师父的弟子,陪伴她十年之久,现在是她最需要我的时候。”

    “女儿从小到大无一不听从父命,这一次,您就顺从女儿一回吧,让我陪师姐回玉女。”

    “女儿保证师父羽化后一定第一时间赶回到琉球,听从父命,还请父王同意。”

    说完泪流满面,好像师父已经仙逝一般,禁不住内心的悲伤。

    琉球王听完采蝶的一番诉说,也心有所动,内心对钰玑子这个老朋友深感惋痛,但他内心似乎有担忧。

    调整心情后仍然坚定如冰的回到:“不行。”

    然后转身对青葙说道:“倪贤侄,令师也是我尚宁侦的忘年之交,曾经有些恩惠于彼此,且今我已知令师即将寿尽天年,那是她的造化,终得登仙。”

    “烦请回去告知令师,因敝门家事拖累,小女暂不能出门,望尊师体谅,我尚宁侦祝令师修道大成,五通神仙。”说完拱手施礼以表诚意。

    青葙也拱手回礼毕后道:“谢王爷,青葙一定带到。”

    出于尊重与无奈只能答应,也无它法,但又想到师父最后的心愿难以达成,即使登仙恐怕也心存纠结。

    这琉球王真是传说中亘古不化的顽固派,太注重原则,难怪江湖人都笑称他为“南海石球”。

    虽心有不甘,但迫于琉球王的威势,不得不臣服于他,看其言辞坚定,也不敢再有半点回说。

    只能看看采蝶,发现采蝶也一副愁苦模样,怪教人心疼,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采蝶似乎仍然不死心。

    连撒娇带哀求的对父亲又说道:“爹地,这次师姐远道而来就是领师父之愿,想我们再见最后一面,这也是女儿的心愿,望爹地成全,女儿自当感激不尽,日后尽听父命,好吗?”

    “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必再多言,此事没得商量。”

    “还请贤侄谅解,如若不嫌,可在宫内盘桓些时日,临了我会派人送你过岸。”

    琉球王依然坚定,没有任何犹豫,好像无论有天塌的大事都不会让女儿出门。

    僵局难下,情绪难控,采蝶虽满脸深怨,但父亲仍铁面无衷。

    一旁的青葙也只能无奈叹之,本以为亲自前来比书信更有诚意,也许会说服琉球王。

    这千里迢迢到来和预想的一样,正在愁眉苦脸时,青葙突然灵机一动。

    不紧不慢开口说道:“王爷,师父让我这次来还有个任务,就是要看看小师妹的功力有没有退步,还请师叔同意我和采蝶比试一场,好回去给师父有个交代。

    琉球王听完觉得也合情合理,便欣然同意了。

    休整了半日,这时正值午后,趁着夕阳余晖,几人连带家眷一同移步后花园的练功场,一同见证两人试武。

    采蝶与青葙两人曾经日夜一起练功,配合甚妙,心有灵犀,此次听见青葙说要比武便知其中主意。

    这次,采蝶也换了身炫彩戎装。真是:

    秀发辫髻立亭亭,

    红颜翘首傲楚楚。

    翎随剑动舞翩翩,

    凌袖笃定风尘尘。

    美不可言,颇有仙人遗风之魅。

    两人立定武场作揖行礼后,便展开架势运气迎战。

    玉女派以《玉女素心经》为内功心法,主阴虚之功,俢手三阴,足三阴,及奇经八脉之督、任、冲、带、阴跷、阴维六脉。

    以获纯阴之**功,如果能冲破任、督二脉,必是绝顶高手。

    外功主修《素心剑法》,其特点为柔若飘渺,剑影如海,攻如洪泄,守如冰幛,幻影幻真,虚境无渊。

    玉女派创派之初本男女弟子均有,后因主修心法更适合女子,便弃阳从阴,以追求至阴之力。

    阴如深渊之水,阴如无光之月,开发女子至阴潜能,可破男子至阳之功。

    且看两人相对而立,摆好架势,就要比试。青葙先虚晃一招“无垠月海”。

    向正斜上方划出一潭剑影,本是一招攻中带防的招数,原本一般不会在第一招使用。

    采蝶看此招便知其意,乃是指师恩浩荡如月光之海。

    采蝶知明其意后也使了一招“落花飘雪”的虚晃招数表示明白其意,剑中挽花,形如雪洒。

    也是应对无垠月海的招数,看来两人的剑术也达到了运用自如,至真至精的地步,其他人看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青葙再使了一招不伦不类的剑法,非玉女剑法,只见她闭目飞天一跃,直飞向采蝶剑圈。

    快到剑圈之时突然睁眼目视采蝶,表示师父唯一的心愿就是在羽化前要见到你。

    采蝶深知其意,剑尖铺底后直上,低身前冲,使一招“松下刺阳”,假意扑空,两人便交换了位置。

    青葙反身看向西边对空连刺三剑,采蝶目光扫过,剑影相交,假意被击,也反以指向西边,表明知晓西向三十里某处相会。

    采蝶连忙回旋使一招“回风细雨”做以补救之势,青葙却忽然回以**剑法最后一招“无渊之水”,也是最危险的一招。

    出此险招本意也是要告诉她在西三十里的湖水边见面,她也心想以小师妹的资质肯定能抵挡这一招。

    只见剑雨如水帘般密不透风,旋,刺一气呵成,旋中带刺,刺中绕旋,犹如天水,扑面而来,剑气凌然,快如疾风,难接难躲。

    琉球王看青葙出此招不由得身子前倾,似是担心采蝶难以招架。

    采蝶突然被这么一击,差点便不知所措,幸好剑术精专,气稳心沉并无慌乱。

    使了一招父亲传授的琉球功法,有海之势的《琉球神道》中的一招“海龙吐浪”。

    吐出数条剑影,并借助剑交之力全身侧旋而转,勉强以相当之力躲过这招。

    幸好师姐只是剑招相向,如果催入内力,那威力会增强数倍,也会加快数倍,一般无人能挡。

    再经过几招虚晃的应招之后,两人停剑相视倍感欣慰,采蝶也会意到必定是师姐登岸后沿路经过的那个山脚下的湖边,也正好是西三十里的地方。

    青葙以不客气的口吻说道:“小师妹,看来武功落下不少,可要勤加练习,否则师父她老人家可要生气了。”

    采蝶回到:“师姐教训的是,采蝶日后必定勤加练习,再行赐教。”

    言语中也透露出同意在约定的地方再见到。就连琉球王也被她们给隐瞒的密不透风。

    青葙心急师父,也完成了师父的使命,告知了采蝶师父的心愿,想她必定明白。

    相信会与她会合后并回玉女的,便放心了下来,唯一担心的是琉球王不会放人。

    也无心情再逗留,推辞了琉球王夫妇的盛情款待,便依依不舍的告别后,兀自去了。

    琉球王也以为青葙便打道回府了,放心了下来。

    送别青葙后,叫过采蝶语重心长的说道:“女儿,为父也有为父的苦衷,父亲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平平安安。”

    “如今中原局势动荡,皇家东厂当道,外疆势力不断骚扰,江湖人心险恶,不能让你只身涉险。”

    的确,以琉球王如此的相貌能生出来这么美若天仙的女儿那真是天仙般的造化,也与他娶了波斯神女有关,既继承了母亲的容貌,更继承了父亲的聪智。

    采蝶虽心有埋怨,但仍微微点头,但一想起师父即将仙逝便心里一阵苦酸,按耐不住那份思念之情和感恩之情。

    到底是听父亲的话,还是再尽一次这份十年的师徒之情,采蝶已经暗暗定下决心,冲破千难万阻也要再见到师父一面。

    琉球王也知采蝶脾性要强,主意甚多,生怕她独自一人偷偷前往玉女,所以派人驻守在采蝶闺房门口及大门口,并叮嘱要及时汇报小姐的行踪,不能让她出岛。

    采蝶正独自徘徊在深闺处无计可施,这时贴身丫鬟玉儿进来了,赶忙拉着玉儿说道:“玉儿,父亲这是要将我禁足吗?”

    “小姐,王爷确是吩咐让侍卫把守各处,就是不想让小姐出宫。”玉儿回答到。

    “看来得想个法子,必须要出岛去玉女看望我师父。”采蝶一心只想着要出岛,可不知道如何才能避开侍卫,不被父亲发现。

    “小姐,那你说怎么出去呢,有什么吩咐尽管指派。”

    “暂时没想好,你帮我出出主意。”

    “这大门小门都有侍卫把守,难不成飞出去啊,这可难住玉儿了。”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一个好法儿。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计上心头,采蝶赶忙把玉儿拉到床边坐下,悄悄地说了一堆话。

    只见玉儿听完并未表现出转忧为喜的表情,反而更为担忧,采蝶见状又催促了玉儿几声。

    玉儿才不情愿的起身走向门口,还不时停顿回头看看小姐,希望她能收回成命。

    可是小姐仍不断催促,只好出门而去了。也不知道是何事让玉儿如此苦恼。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采蝶房门打开,玉儿带着个包袱进来。

    打开包袱乃是一套甲胄服,原来是让玉儿去偷侍卫的甲胄服去了,难怪玉儿那么不情愿,虽是要帮小姐出逃,但偷东西实在是太难为人。

    偷东西也就罢了,还让玉儿换上,整一个滥竽充数蹩脚士兵。

    甲胄穿在她身上虽不太合身,倒有一种巾帼英雄的味道,站直了身子,倒像那么回事,也不知道这样做意欲如何?

    待玉儿整理好甲胄服后,便让她藏到内屋,默不作声。

    采蝶看已万事俱备,便打开房门,对侍卫令到:“你,过来。”

    待侍卫走到采蝶跟前,正准备问所谓何事,刚一开口便被采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穴门,一动不动。

    随后快速将侍卫移至房内,又迅速让玉儿站到门口充当侍卫,以免被巡视的内管看到而露出破绽。

    采蝶在屋内又扒了侍卫的甲胄服,自行穿上。

    这沿海的士兵身材都较小,反而采蝶遗传波斯神女的身材,较合身的就穿上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端倪。

    采蝶从器架上取出一副天蛛绫,备在腰间,原来是她弃剑用带的武器,在琉球王的推荐下,由廖氏神器为其打造的兵器。

    本在玉女期间,练的一身御剑轻巧的本领,是钰玑子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自出山玉女回到琉球后,在父亲琉球王和母亲波斯神女碧昂斯的调教下,根据自身特性,逐渐改剑为带。

    一来少了些杀气,二来更符合她的气质和秉性。

    琉球神道到了尚宁侦这一代已经得到了更好的提升,是融合了中外的新式功法。

    注重内力与外力的协调统一,内一分则表现出外一分,讲求内外力道的精准与速度。与中原内大于外,形大于式,讲求以柔克刚的原理有所区别。

    该天蛛绫在阳光下呈现银鳞色,星星闪耀,目光夺人,是极韧也极硬之物,可柔也可刚。

    注入内力,柔韧时飘逸幻影,缠、惑、绑、绕,可迅速活捉敌人;

    刚硬时坚利直锐,刺、砍、挑、档,可快速击杀敌人;

    亦可刚柔并济,变幻于无穷无尽的灵活之中。

    目前采蝶才在熟悉运用中,还远未达到人绫合一,灵活自如的境界。

    话说采蝶准备妥当后,打开房门,对着玉儿做了个鬼脸。

    玉儿苦笑回应,稍稍还有些怨气,但又心想为了小姐完成心愿,自己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只是希望小姐不要再让她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转阴为晴,眼看小姐这次出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便掩饰不住的不舍得,赶忙对小姐说道:“小姐,你一定……”

    还未说出口,就被小姐急忙阻止,示意其不要大声讲话。这时玉儿才反应过来,生怕事情败露,赶忙在周边张望了一番,发现幸好没有别人。

    又悄悄的对采蝶说道:“小姐,你一定要路上小心,快去快回啊,别让玉儿想的时间太长,不然玉儿会得相思病的。”

    “好啦,就你嘴甜,辛苦玉儿了,姐姐回来一定给你带中土的奇珍异宝。”

    玉儿听了甚是高兴。

    采蝶看看周边急忙对玉儿说道:“玉儿,时候不早了,我赶紧走了,你保重啊。”

    玉儿还没来得及说你也保重,采蝶就急匆匆,装模作样的以一个侍卫的身份向外走去了。

    遇见巡视的家管也只扮作寻常侍卫一样惺惺地走过,也无人察觉任何异样。

    到了大门口,因王爷吩咐过不能让大小姐出门,所以侍卫也看管的异常严谨。

    采蝶装扮的侍卫模样径直就向大门外走去,谁料侍卫突然喝止一声:“可有王爷手谕?”

    采蝶其实早有准备,连忙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最高级别的金珊瑚令牌,泽光晕彩,上面赫赫刻着鎏金“令”字。

    两侍卫只看见令牌便低头忙行军礼,也不敢再抬头,就这样,采蝶快速骑上一匹白马,风一样消失在了视野中。

    在距离琉球宫西侧三十里,遥远的看到漫湖边上的瞭海亭旁,站着久久等候的倪青葙。

    采蝶看到,连身下马,迫不及待冲了过去,青葙这才细细看着采蝶,头上总少不了粉色蝴蝶结,犹如她的名字一般。

    两人没有任何顾忌的深情相拥,比初见更浓,一解三年的思念。

    采蝶怕父亲发现自己偷跑后会派人追来,也来不及再说说心里话,只是三言两语把逃出的过程讲给了二师姐。

    倪青葙捂嘴大笑说道:“整个玉女就你最机灵,咱们还是赶快走吧,如果你父亲追来恐怕就再难脱身了。”

    说罢两人便匆忙骑上马向码头奔去,只留下两道尘迹缓缓消散。

    这时,夕阳半下,映着彩霞的漫湖一片斑斓,独留“瞭海亭”在那里屹立相守。

    看着她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尘迹中,如鬼魅的仪式般穿梭去了另一个世界。

第二章 厄运降头

    且说采蝶与青葙已经行至甚远,可能早已上岸并快马加鞭急向玉女了。

    这边琉球王还不知,以为侍卫看守严谨,女儿在房内自生闷气罢了。

    夜幕降临,就在侍卫换岗之际,当被派去值守采蝶屋外的侍卫到达门外准备交接时,感觉正在值守的“侍卫”行为怪异,站不合姿,行不像兵。

    原是玉儿看见一个侍卫朝他走近,便低头左右心急不知所措,毕竟她的心智没有采蝶般成熟,遇事便慌乱不堪,直接被侍卫看出破绽,这才东窗事发。

    被揪到琉球王处,琉球王知晓后甚是不悦,问清来龙去脉后,才知已相去甚远,令人去追恐怕为时已晚。

    但仍然生怕采蝶途中有什么不测,以琉球王在江湖上敏锐的洞悉力,还有一些情报的掌握,深感中原暗流涌动,极不寻常。

    所以才坚定不让女儿涉险,唯恐不测,谁知采蝶生性比自己还拧,还是偷偷跑了,无奈之余只能差身边最得力的贴身武卫海牙和童伯两人追去,也好有个照应。

    这海牙和童伯两人是琉球忠心耿耿的护将,均已年旬半百。

    这海牙是琉球宫的“左武卫”,乍一看像个渔夫,不像是将领,不修边幅。

    身着渔夫服,头顶瓜皮帽,腰别红葫芦,扶刻纹精钢双头鱼叉,取名“蛟龙叉”。

    一副满带沧桑的脸庞像是被海风雕琢过似得,不过掩饰不住内在的精气神,从眼神便可看出是一位沉着低调的高手。

    “右武卫”童伯却是鹤发童颜,满面桃色,而年纪却与海牙相仿,只因其修炼的是真武太极真元,师出真武教,所以才有如此神貌。只看他:

    鹤发束立仙风绕,背剑缠身捋气轩,行步飘逸如游鱼,神态悠然赛蓬仙。

    入夜渐深,采蝶和青葙行至杭州府城内,马倦人疲,遂决定休息一晚再出发。看这城内:

    灯红酒绿不知夜,

    显贵富子才笙歌。

    西湖烛景映月照,

    平常人家寐梦游。

    行至一客栈前,只见:

    大红灯笼照门头,

    黑金大字醒目标。

    招客风旗浑欲睡,

    拴马石桩正鼾时。

    正是凌雲客栈,马童正憨坐在栓马桩旁,看宾客渐少,正哈欠催眠。

    忽然看见两位气质不凡,漂亮如仙的姐姐过来,二话不说,嗖的起身以自己最开心的笑容哈身迎接。

    还满嘴蜜言:“二位仙女姐姐,住店啊?”青葙见此童如此称呼她们,也甚高兴,微笑应言说是。

    马童更是高兴:“仙女姐姐,那你们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凌雲客栈定让你们有回到仙宫的感觉。”

    说完便从两位手中牵过马儿,补了一句:“仙女姐姐,请入内,马儿交给我就放足了心,保证它们吃得好睡得香。”

    青葙和采蝶也真是被这看似憨实的马童哄的高高兴兴,感觉甚好,如此舒服的恭维言语也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青葙也客气回道:“那就劳烦你了。”说完从腰封里拿出点碎银子赏给了马童。

    两人并肩入内,也无心细赏,匆匆要了间上房,便上楼就寝了。

    正值子时,本是静籁安眠之时,杭州府干道上却有一行不明身份的蒙面人在急速前行,恰巧行至凌雲客栈停下,坐在门口打盹的马童都未被惊醒。

    只见一位稍胖的人貌似领头者,领头者并未言语,只是通过手势指挥一干人等。

    左指三人如三道黑影转眼便消失在客栈左边的小巷内。

    又指向上方,便带剩余两人嗖嗖嗖如鬼魅般窜上阁楼连廊,这些动作只在瞬间便完成。

    马童突然被一阵风惊醒,揉揉眼睛看身边无任何异样,也再未丝毫感觉到甚风,索性映着烛灯又缩睡过去了。

    凌雲客栈内除了大堂灯火通明,客房都熄了灯,宾客也都就了寝。

    只见三蒙面人隐身在二楼东侧天一号窗外,另外三人到了天一号门外,

    正欲突袭,突然听到房内传来异常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客栈和临街巷内:“哈哈哈哈……相公,都追到这了?这可不是你的地盘了,老娘就等你上门呢!”

    蒙面人见已暴露,也省了小心翼翼的谨慎,直接撞开房门和窗门,就径直武器相向了。

    只见几人速度快如疾风,个个是一顶一的高手,就在这冲进去的一瞬间,六道剑光直接刺向房内女人。

    该女人不紧不慢,看出来也是强手,左右开弓,幻影般掷出六道暗器,直勾勾的射向六人。

    六人中四人猝防不及直接跳转躲开,领头人和另一人直接收剑格挡,而后继续刺出。

    此女如幻影般移位躲开,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接冲向猝不及防的其中一人,速度比蒙面人更快一成。

    此人避躲不及,只能以剑快速回防,兵器相交,电光熠闪,另外几人这时也欺近过来。

    此女软剑抽回也不回头,就朝身旁其他人等群扫过去,同时左手又扔出三枚暗针,一蒙面人大意被直接射中下腹,仰后倒出,顿时麻痹倒地。

    原来暗针上都涂了滇西一代的奇毒五阴散,只要刺中必定中毒,即使快速俢脉止穴也只能维持些许时辰,没有解药或其他解毒奇法,恐怕最后也只有一命呜呼了。

    另外几人看同伴受伤,更加愤怒相向,攻击速度比从前更快。

    此女得手后看着空缺一跃而出,从房门直接跳出,跃入客栈大堂内,其余五个黑衣人紧紧跟了出去,跳下去刚一立定,才发现中了此女的圈套。

    堂内突然出现三位奇特之人,原来是金蛇会银坊的“憎丑三怪”。

    一位俗称“高膝人”,身腿修长,瘦若嶙骨,颧骨高凸,眼窝深陷,头顶银环箍,发如稀草般散落至腰间,本名张通,使的是通天铲;

    一人俗称“长臂人”,肥肚瘦背,臂长及膝,手大如扇,形似猿人,长相是龅牙鼓腮,凸额长脸,留着山羊小胡,头顶皮笠帽,本名谢傅,使的是追云爪;

    再一人俗称“半身人”,乃是一侏儒奇人,高约三尺,却灵如脱兔,快如风蛇,善使流星锥,本名俞程。

    这三怪是以个子高低论排行,也不管年龄大小。高膝人最高认老大,长臂人次之认老二,半身人最矮认老三,三人互相称呼为大怪,二怪和三怪。

    话说此女姓钟离,名昉,江湖别称“染坊西施”,是金蛇会银坊坊主,憎丑三怪乃其手下干将。金蛇会在滇黔桂一代势力异常强大。

    总舵主为“青面蛇王”古勒桑。帮会分为金银铜三坊,各掌管一地。

    就在这时,蒙面人正对突如其来的夹击斟想对策,钟离昉也正想如何快速杀掉这一伙蒙面人。

    却突然听见阁楼一个浑沉的声音吟道:“三纲五常,日月更替,生死杀扶,只奉有缘。”声落人出,只见说话之人犹如一尊佛陀般从阁楼斜降下来。

    蒙面领头人看见飞下来的光头和尚,缓缓摘下了面罩,露出真容,只见此人三十有余,富家公子样,淡眉凤眼,挺鼻薄唇,眼神邃远。

    光头和尚稳稳站定下来,只见这和尚素面眯眼,青衣布靴,笑若憨孩,脖颈挂佛珠,臂粗如水筒,和腿一般粗细,远看身材稍显畸形。

    这和尚面对着领头人说道:“无念无求,缘起缘灭,造化因果,万世轮回。”

    领头人听罢回到:“你这死和尚,还有脸出来,今天我是来取这贱人狗命的,难道你也要陪葬。”

    “非也,贫僧向来与缘为媒,缘来是宿命,缘去是轮回。”

    “哈哈哈,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缘去是轮回,我看就是一个孽缘,正好,今天都到齐了,我李行云就算是为江湖除恶了!”

    话说这自称李行云的人,人送外号“李行云”,是京城赫赫有名九州镖局总镖头“混天霸”李郑翁的儿子。

    和尚听罢却仍保持微笑,念念有词道:“总归是缘,总归是缘,总归是要有个结果,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又或是一百年,都要有个结果。”

    “迟来早来终归是来,来即受,受即果,果即因,因来受果又是一个轮回,造化使然,缘机使然,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断肠和尚,别念经了,假惺惺猫哭耗子,张口就是阿弥陀佛,谁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断肠和尚。”半身人俞程半讥半讽地开口道。

    断肠和尚倒是不恼怒,憨笑如孩,淡然说道:“这里轮不到小孩说话,听贫僧一句劝,到后面躲躲去,以免误伤了你,你爹地娘亲不然会心痛的。”

    半身人俞程本是想嘲笑嘲笑这和尚,不料竟被这和尚反讥。

    顿是不悦怒道:“哼,你这天下第一大淫贼,我憎丑三杰今天就替天行道,阉了你这花和尚,让你做天下第一太监和尚。”

    断肠和尚依然面带笑容道:“今日贫僧就新账旧怨一起算,一算十年前李施主的穿肠之仇,二算钟离施主的绝情之恨,三算什么憎丑三怪的恶语之怒,阿弥陀佛。”

    高膝人张通不悦道:“呦,果然是疯和尚,口气倒是不小,要不你先请?”

    原来此和尚江湖人称断肠和尚。

    十年前和钟离昉有过一夜之情,和尚即坠入轮回,产生情愫,本向钟离昉表明心意,共度一生。

    但钟离昉却只是为丈夫李行云纳小而赌气,才出此下策,找了一个和尚作践自己,并未应允。

    而此事正好被李行云撞见,看见钟离昉与一和尚**相向,于是杀念暴起,欲杀之而后快。

    趁其不备,一剑刺穿和尚肚肠,又一剑将钟离昉玉背划伤,两人仓皇中裸身逃走,李行云追杀未及,只能含恨赌气。

    后来李行云与小老婆生有一子,日子过得也算自在,钟离昉因依然对当年之事怀恨在心,便一气之下杀了李行云妻儿,李行云立誓毕生都要杀掉钟离昉,后一直追杀,但都未如愿。

    和尚也虽逃走了,但因破戒而情窦初开,还未开起却又被无情打落,最终因心中孽缘太深。

    有一颗情愫的种子,却是留在心里的一颗死种,久久不能放下,至此陷入念念空怨之中。

    一剑断肠,一念执灭,一诫入魔,从此性情大变,不入佛,却入魔,随性随缘,捉摸不透,行踪不定,好坏不分,任性妄然。

    江湖送其名号“断肠和尚”。

    “莫催莫催,不急于一时,不妄于躁唆,和尚自有把握。”

    “一丘之貉,今天我李行云就当是替天行道!你们几个一个也别想逃。”

    “哈哈哈哈,今天可真是够热闹的,十年前的旧怨都攒到一块了啊,那今天就来个一笔勾销,看谁有这个本事赢到最后。”

    顿了顿,钟离昉对着李行云继续道:“李行云,当年可是你负我在先,说好的只有你我厮守终生,你却要另娶小妾,将我冷落。”

    “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丘之貉,朝三暮四,薄情寡义,老娘早就看透了,反过头还想要杀我,追我十年。”

    “还真是情深意切啊,如果你愿意乖乖重回老娘的怀抱,那咱们前仇旧怨从此一笔勾销,如何?”说到最后近乎癫狂,疯言疯语一般。

    “哈哈哈哈,贱货,还在这惺惺作态,永远改不了你下贱的本性,不杀你对不起我唯一的妻儿。”

    “呦呦呦呦,老娘才是你唯一的妻吧?哈哈哈哈,真情流露,肝肠寸断,报仇雪恨啊。”

    “老娘想要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从的,你只是有幸成为老娘的第一个男人而已,留着只是想留个念想。”

    “当年的少女情怀,多么清纯快乐,多么迷恋沉醉,回想起来多么美好,多么再想重来一次,但都被你破坏了。”

    “可老娘我现在已经这把年纪了,对当年的回忆越来越淡了,不需要再有什么留恋了,也受够了你的不依不饶。”

    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硬,又似疯癫般的歇斯底里。

    “别啰嗦了,今天就做个了断,话可说好了,断肠和尚,总之今天就是要给李行云送终,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至于你和西施之间有什么旧情瓜葛的我们不管,可别临时变卦,坏了我们的好事!”高膝人张通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是啊是啊,和尚,看你也不像是喜欢看热闹的人,那就你先动手。”长臂人谢傅接着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只为了却心缘,了却一段不愿在尘世间再看见的孽因,先杀李施主,再杀钟离施主,最后杀三只怪物,仅此而已。”

    “一个一个睡了我的男人回过头又都要杀我,哈哈哈哈。”钟离昉有些癫狂。

    “我们当然不会。”半身人俞程兀自以极其坚定的口气辩护道。

    说完长臂人和高膝人不约而同看向半身人,一种尴尬和可笑的气氛突然填满整个空间。

    全客栈的人早就在这群人闯入时就跑完了,只剩下青葙和采蝶两人比较大胆,躲在二楼连廊看着热闹。

    但当她们听到半身人这番言语后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几人都是绝顶高手,特别是染坊西施听见这一笑声后甚是不悦。

    怒气冲天大叫到:“是哪个不要脸的,这么大胆,敢在老娘的眼皮底下偷听,给老娘滚出来。”

    采蝶也甚是大胆,听见染坊西施这般言语也激起来她的脾气:“偷听怎么了,敢做还不敢让人听啊,本姑娘就偷听了,有本事你上来啊。”

    青葙本千方百计想让采蝶闭嘴,可就是拗不过采蝶的任性。

    染坊西施听到这番言语哪还沉得住气,一个闪电般的幻影循声冲将上去,一剑剉开门窗,直取两人首级,两人临危而动,快一步躲开免去一击,随后联手迎击。

    本以为可以轻松取两个黄毛丫头的首级以泄愤欲,但一交手才发现两人有些功力,且不可小觑,竟一时挫其不成。

    又拉不下颜面喊憎丑三怪帮忙,只好加快攻击速度,不断以狠招相向期望快速结束战斗,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左手一捏多出数十枚暗针,一剑逼退两人后,瞬间将暗针射出,直向两人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采蝶见状内力催动,改绫为网,罩在两人面前,一遇天蛛绫便纷纷掉落。

    这天蛛绫甚是绝妙,织的是密不透风,再细小的尖针也透其不过,真乃神物。

    染坊西施也是一惊,认得此物乃天山之巅三十年一产的天蛛丝所织,要织成如此绫带恐怕也得上百年的产量。

    顿时对这两人刮目相看,必定来路不简单,更想抢得此物据为己有。

    顿时眼中泛光,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声喊道:“三怪,上来助老娘,只要老娘高兴,要什么给什么。”

    三怪听罢二话不说一个幻影便冲了上去。

    李行云正欲追杀过去,想趁机杀了钟离昉,可断肠和尚突然提气运劲发起猛攻,直对李行云送去一拳。

    李行云及其他黑衣人也在同一时刻剑尖刺出,与拳相交。

    断肠和尚乃原少林四大金刚之一,练得一手大金刚拳,坚不可摧,更无坚不摧,是少林绝学之一,能练成者寥寥无几。

    只因其需要无比寻常的天赋、无比坚韧的内心和无比坚定的信念,否则难成大乘。

    需要练至全身筋骨犹如脱胎换骨,坚硬无比,更需要双手经过九九八十一种刀山火海般的磨砺密炼,才能练至大乘。

    传说如果练至臻境,双手犹如金刚般晶亮剔透,催入内力可发射出万道光芒,可碎万物,佛挡杀佛,魔挡杀魔。虽只是传说,但足以说明大金刚拳的威力无穷。

    拳剑相交,剑却如刺硬石般,拳毫发无损。

    这李行云练的一手“威凌剑法”,是曾祖爷“威凌风”李奉骞亲创的护镖剑法,融合了真武玉女剑法精髓,汲取了五岳及旁门剑法,是走遍江湖融创的独门剑法。

    讲究“行云如龙卷,霹雳似闪电,威凌破虎胆,夺命方寸间”的心法,擅以快准狠而快速结束战斗。

    也是在不断护镖的过程中千百次的战斗中总结出来的,不恋战,不耗战,不拖战,否则镖必不保,唯有险从胆边生,以威凌之势速战速决。

    几个回合下来势均力敌,但毕竟李行云一方人多,双拳难敌十手。

    情急之下,断肠和尚突然发力,快拳相向,故意露出一处空挡,引来一名黑衣人的攻击,看准后回手疾抓,恰好抓住剑尖。

    施展金刚之力震碎剑身,失去武器的黑衣人顿时乱了分寸,和尚趁机一拳打到其胸口,直接暴毙而亡。

    但仍然丝毫不敢怠慢,紧接着左格右挡击退来势汹涌一波接一波的攻击。

    再看染坊西施这边,这三怪跟了坊主多年,每完成任务皆有特殊奖励,几人相处也甚是欢愉,三人二话不说便对两位姑娘动手。

    青葙和采蝶两人见势不妙,此次可真是大难当头了,使出浑身解数抵挡攻击,毫无反攻之力。

    只能撑将下去,不断后退,青葙左突右跳,上格下挡,还要提防西施的夺命暗针。

    更有高膝人的通天铲犹如乌云压顶般不断袭来,要不是素心剑法已练至纯熟,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虽然剑法精熟但内力相对两位前辈还稍有不济,不断受到强烈的压迫感,每次武器相交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内力从剑身直冲体内,险些自己的内力有些抵抗不住。

    照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连续以“无渊之水”封闭攻路,又以“瀑水急流”以攻代防,几招下来甚是吃力。

    对方也是越攻越快,突然被高膝人一狠招“雷公劈月”当头砍下,只能举剑格挡。

    谁知这一劈的威力太大,青葙连人带剑飞将出去,破窗而落,跌倒在街巷中间,顿时口吐鲜血。

    采蝶这边分身乏术,半身人和长臂人的配合可真是天衣无缝,一个攻上盘,一个功下盘,两人的配合犹如两头四臂般威力大增。

    追云爪犹如饿狼扑食般不断攻来,脚下半身人左滚右撞,上刺下挑好不省心。采蝶也只能尽守其攻,毫无返还之力,被逼迫到客房一角。

    突然两脚蹬墙改绫为网犹如一道透明的墙壁,挡住两人的攻击,但毕竟相对敌人内力不济,网也只坚持片刻便被对方内力所驱,逐渐抵挡不住。

    只好收网为绫腾空而起,跃过两人逃离死角,正在这时看到青葙受到一击,危机时刻掷出蛛绫缠住长臂人一脚,只能舍死拖延。

    这时半身人和长臂人又返来欺近,高膝人被蛛绫缠住无法继续追击青葙便回头直击采蝶。

    染坊西施意在天蛛绫,看青葙跌挫出去也不再追击,返回来也快剑相向,想一举击伤采蝶拿走天蛛绫。

    就在剑、爪、锥、铲一齐攻来之际,采蝶用最后的内力将绫展为网,但未能全数吸尽四人的攻击。

    网最终失去作用,被四种武器同时击中胸部,顿时受内力冲击而向后飞栽出去,直接从客房内跌倒了客栈大堂内,身受重伤。

    三怪和西施趁势也飞入内堂,看着采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西施一阵冷笑:“真是不长眼睛,往老娘眼睛里钻。”

    说完一剑挑走采蝶手中的天蛛绫,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口中还念念说道:“可以做成一件罗衣,防身又好看。”

    采蝶重伤不起,不断口吐鲜血,感觉胸口经脉都被震碎,受内伤严重,只是愤愤的看着西施。

    对这位如此毒辣,如此下贱的女人万般无奈又万般厌恨,如今落得个这般下场,想着自己即将命丧当场,不能尽弟子之孝,再也看不到师父和父亲母亲,心里一阵酸楚,只恨不能亲手杀了这个妖女。

    老二走到西施跟前惺惺的说道:“西施,满意了吧?”

    说完还有点扭扭捏捏,看西施并无反映,又用胳膊肘蹭了一下西施。

    西施这才从天蛛绫的欣赏中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又瞥了谢傅一眼说句:“先去把这碍眼的贱人收拾了。”

    二怪看了一眼采蝶,对着采蝶说道:“受咱们这下,还不死,真算你命大。”

    说着说着走到采蝶跟前,用他的大手在采蝶脸上摸了摸,色惺惺的说道:“可惜了这漂亮的小脸蛋了,那我就再做做好人,送你一程吧。”说完正准备飞起追云爪。

    突然,客栈大门轰然劈开,只见两男一女硬闯进来,定眼一看原来是海牙和童伯扶着青葙进来。

    门口的马童这才惊醒,一看状况正欲逃走,海牙的鱼叉却直抵其胸口说道:“过来扶上,好生照顾着。”

    刚说完,银坊一行人还没反应过来,海牙童伯两人四脚一蹬,无视其他,快如疾风,直飞奔过去刺向钟离昉,直愣愣的杀将过来。

    速度之快令人难防,染坊西施情急之下只好两手齐发数枚暗器,又连忙抽出软剑以作应对。

    就在两人飞起之时,采蝶认出原来是海伯伯和童伯伯,连忙喊道:“海伯伯,童伯伯。”

    两人这才看到采蝶,头上粉色的蝴蝶结已经被染成了斑驳的血红色,看来受伤严重。

    这时钟离昉才反应过来,一边防守一边言道:“原来是琉球二老,为何一进来就兵刃相见?”。

    这二老在空中只轻点几下,所有暗器便被一一打掉,此时已欺近妖妇左右。

    海牙边冷喝一声道:“伤害我家郡主,今天取你狗命。”

    钟离昉回道:“原来这个婊子是琉球郡主,难怪这么狂妄。”

    钟离昉抵挡几招后,二老又一剑一叉直刺其眉。

    眼看已无应对之招,就在这时,二怪看攻势太猛,坊主很可能抵挡不住,也顾不得采蝶,直接追云爪飞起,格挡掉钟离昉面前的来刺。

    钟离昉趁机一个鲤鱼打滚躲了开来,二老站定回身又是一刺,钟离昉软剑回抽,转身缠去,趁机左手又发三镖,直向海牙,海牙斜身躲掉,又回刺过来,钟离昉招架稍有吃力,大怪、二怪、三怪陆续抢杀进来。

    看几人厮杀正欢,青葙叫上马童连忙将采蝶扶走,海牙和童伯看在眼里。

    大喊道:“郡主你们先走,我们稍后赶上。”青葙和采蝶在此也只能是累赘,便只好赶快逃离。

    眼看断肠和尚又一拳击中一名黑衣人,就只剩下李行云一人了。

    紧接着使了一招“雷霆震海”,也是厉害招式,极其耗费内力。

    只见其收拳蓄势,全身经络如游光巡走,闪闪发亮,内发之力从各处经脉打通到拳心,突然电光般突击出去,击中李行云手中长剑。

    长剑被即刻震碎,洒落一地,李行云全身经脉也同时被震,片刻的麻痹感让其动惮不得,惊愕之余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没想到十年未见,这和尚竟练得如此了得的功夫。而且李行云平常异常狂傲,公子爷惯了,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如今遇到顶尖高手只恨技不如人了。

    李行云就以为要命丧当场了。

    谁知这断肠和尚收拳合掌,又扮起了慈悲和尚模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说过生死杀扶,只奉有缘。”

    “出家人慈悲为怀,只要李施主乖乖与和尚走一趟,令和尚满意了,兴许解得和尚善缘,不仅不杀你,还为你求佛祈福保平安呢。”

    李行云不依不饶道:“你这秃驴,脑子不行,武功却高,今天败了就败了,要杀要剐便是。”

    和尚也不言语,突然用大金刚指封住李行云两处大脉:“只要你乖乖听命,每三个时辰可缓救一次,否则时辰一到没有用大金刚指解穴,便会全气血翻涌而死。”

    李行云可能遗传了父亲的倔强,依然破口大骂,一点也不配合。

    断肠和尚见状,手指轻轻一点,便全身气血翻涌,甚是难受,其道:“你只需要乖乖跟着我走即可,不然就等死吧。”

    李行云此时难受至极,和尚也不同情,继续道:“同意就眨眨眼,不同意一会儿便经脉爆裂而亡。”李行云只好眨眨眼睛。

    “很好,只需乖乖配合,否则,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钟离昉一众还在与二老纠缠,眼看断肠和尚要带走李行云也是无奈。

    本来钟离昉听到九州镖局一个神秘传闻后,依着其与李郑瓮之子李行云的旧情而打起了主意。

    钟离昉今日是要活捉李行云,前些时日故意向李行云泄露自己的行踪,想诱骗其前来寻自己的旧仇。

    然后在此设下埋伏活禽之,并以此为筹码去要挟李郑瓮,套出其中秘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事发突然,谁知被断肠和尚和采蝶一伙搅乱了计划。

    所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行云被断肠和尚擒走,但又无可奈何,眼前这两个难缠的老家伙就让他们够呛。

    这时天已灰灰亮。断肠和尚似听非听,还没等李行云说完,就径自朝大门外走去了。这李行云只好甩甩胳膊无奈的跟去。

    江湖习惯了打打杀杀,江湖习惯了不择手段,甚至江湖习惯了置人于死地。

    金蛇会发展于滇黔桂一代,本以采药和制药而闻名,后来与东厂勾结,为了江湖地位和金钱势力而逐渐失去原则,唯利是图,不择手段。

    生死关头,人人自危,都使出了看家本领,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海牙自悟成才的“海潮功”,有如狂风暴雨中腾龙蹈海的气势,是与父亲常年在海中与海怪龙鲸斗争悟出的武功。

    心法讲究“随势而就,随流而入,幻中致胜。借势而涨势,借流而乱流,制造幻乱中寻找弱点而一招制胜。”

    几人的混乱斗争中,三怪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上中下盘守护密不透风,加上钟离昉的暗箭,一时半会确实奈何不了。

    只有攻中带防,防中带攻,以乱治乱。童伯本出师真武,后拜入琉球宫得以器用,太极剑法已练至纯熟。

    加上深厚的内里,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济,攻防均衡,一招“乌龙摆尾”。

    接着一招“哪吒探海”,配合海牙的海潮功,与钟离昉四人游刃有余的抗衡。

    但心里很清楚并非长久之计,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时间拖得越久越对自己不利。

    高手过招胜在细微之处。

    钟离昉四人的进攻和防守都看不出破绽,可谓密不透风。

    就在看似僵持不下之时,突然,海牙的二头“蛟龙叉”一分为二,一手攻防,一手掷出,直刺向钟离昉左眼。

    因距离很近,猝不及防,又发力之狠,即使被及时卸掉了部分力,但还是插进左眼,顿时血花四溅,溃不成声。

    钟离昉一声尖叫,三怪也无心恋战,赶忙拥护着坊主夺门而逃。

    海牙、童伯也不予追去,牵了马匹,便追向采蝶和青葙去了。会合后另找了一处客栈便歇养下来。

    欲待伤势好转后再提回岛之事。

第三章 再回玉女

    采蝶自受伤后昏迷了两日才醒过来,伤势刚有所好转,便急待要下床。

    看她脸色苍白,唇如皓霜,明显虚弱,却垂命挣扎着起来。

    刚坐起半分,正巧青葙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见状疾步走向采蝶说道:“小师妹,你伤势太重,切不可乱动,有什么需要知会师姐就是了,快快躺下。”

    采蝶不待青葙走过来扶一扶自己,依然坚持要下床。

    刚坐定便说道:“师姐,不用担心,都怪我不好,招惹了恶人,让你也陷入危险境地,想想就觉得好后悔。对不起,师姐。”

    “小师妹,别多说话了,你还很虚弱,知道后悔就好。”

    “你还小,江湖经验不足,经过这一次也让你好有记性,这江湖里不比玉女,更不比琉球,恶人很多,处处是险境,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罪的。”

    “师姐教训的是,采蝶记住了。”

    “可是师姐,我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回玉女吧,要去见师父,怕师父等的着急。”

    “再说,经过这次遭遇,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最后一刻我脑子里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师父。”

    “现在想想,更想见师父了,师姐咱们赶快动身吧。”采蝶说着说着眼睛渗着泪花,艰难的扭动着身躯就要下床。

    青葙见状连忙劝阻说道:“小师妹,别动,听师姐话啊,别动,否则加重了伤势,就别想回玉女了。”

    “可是我真的好了,你看我可以运气了。”

    说着便双手一挽,开始强行运气,刚一伸开便轻微的咳嗽了两声,差点跌倒在床上,幸好青葙及时护住。

    青葙见状知道采蝶一向任性的脾气,知道不好劝阻。

    灵机一动连忙说道:“小师妹,你这样子是好了吗?你再这样师姐就生气了,前两日的遭遇师姐还没原谅你呢!你再这样师姐就被你气走了。”

    “师姐,师姐,好师姐,采蝶知错了,再也不会惹事了,师姐原谅我吧,咱们快快回去见师父,师父她老人家肯定等的着急。”

    “我们也耽搁了好多时日,师父计算着时日,看咱们还没回去,就该着急了。”伤的如此之重,采蝶依然想的是要尽快回玉女见师父。

    青葙见彩蝶如此执着,不好再言语相劝,只好另起一计,一反之前的好言好语。

    言辞一转,厉声到:“肯定会让你回玉女见师父的,但前两日的遭遇师姐还不能原谅你,除非你先答应师姐一件事,否则师姐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青葙这时最想博得师姐的原谅。

    连忙应话到:“师姐,师姐,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原谅采蝶这次,采蝶什么都答应,以后也绝对不惹事了。”

    青葙听采蝶这么一说心里便轻松许多,脸上不由得增添了一份窃喜和一份欣慰。

    不紧不慢的说道:“那这是你自己说的啊,答应了就不能反悔,而且答应师姐的事也一定要做得到。”

    采蝶认真的点了点头。

    青葙接着说道:“除非师姐说你伤势好了,可以动身了,才能动身,否则就是不听师姐的话,师姐也不原谅你。”

    听完师姐这么一说,采蝶才知道上了师姐这个善意的当,猛然惊醒。

    好不娇鹊地说道:“师姐,你好老谋深算,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回玉女见师父。”

    青葙看采蝶如此娇恼的样子甚是可爱。

    摸着采蝶的手说道:“从小师父教你什么?立信而立命,要言而有信。”

    接着道:“答应的就不能反悔,反悔了就是不听师父话,不听师父话你还有脸面见师父吗?”

    一句话便说的采蝶哑口无言,双手一摊说道:“照师姐这么一说,我不躺下才对不起师父吧。”

    说完无奈的双眼一闭,便直愣愣的要躺下去。

    青葙见状赶忙扶好让采蝶慢慢的平躺下去,盖好被褥,采蝶这才睁开眼睛对着师姐又好气又好爱的欣悦一笑。

    “这就对了,你只有好好的休息,尽快养好伤才能飞快的回去见师父。好好休息吧,师姐给你去弄点好吃的去。”说完青葙便放心的出了客房。

    又过了两日,采蝶伤势也好了六七成,行动已无大碍,又开始嚷嚷要回玉女。

    这时,童伯海牙两人在门外喊道:“郡主,海牙童伯求见。”

    采蝶连忙喊道:“海伯伯、童伯伯,快进来,在外面就不用这些礼数了,在岛上就够受的了。”

    童伯回到:“看样子郡主伤势已无大碍,本来王爷派二老出来就是要平安的带郡主回岛,我们明日就启程吧。”

    “回岛?不行,童伯伯,我要回玉女见师父。如果这次不回去见一面,恐怕永远都见不到了。童伯伯、海伯伯......”采蝶说道最后口气变央求。

    海牙童伯互相看了看,早知会是如此,虽然王爷有交代务必要保郡主平安,要将郡主带回岛上。

    但没有说必要时可以强制带回,那郡主要是不从,他们也无可奈何。

    海牙笑了笑说道:“卑职虽将王爷的命令传达给郡主,至于郡主领不领受,那卑职不敢强求。”

    “海伯伯,童伯伯,就知道你们最好了。不会让采蝶不开心的。”采蝶高兴的说道。

    “不过,郡主,那就让海牙,童伯一同前往,一路好有个照应,中土江湖一贯是非多,那日如果不是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海牙接着说道。

    “是啊,谢过海伯伯童伯伯的救命之恩。”采蝶拱手施礼到。

    “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青葙也跟着拱手施礼到。

    “郡主,倪贤侄就不必客气。郡主伤势已无大碍,倪贤侄伤势也已经痊愈,明日就启程去玉女吧,但可否与郡主约定回玉女后三日为期限,三日之后就与卑职一起回岛?”

    采蝶听童伯这么一说,貌似也没有能拒绝的理由,本来就是自己违背父命偷跑出来。

    又遇到前几日的事故,幸亏左右武卫及时相救,提出的要求也合情合理,不好拒绝但又不想答应,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复,只好看看师姐。

    青葙见状连忙回到:“让二老费神了,就以回玉女后三日为期限,到时还烦请二老将采蝶安全带回琉球。”

    采蝶听完不情愿的喊道:“师姐…才三日……”

    “请倪贤侄放心,海牙童伯必将竭尽所能一路保护郡主安全。”

    从出杭州城,四人便马不停蹄赶往峨眉山,一路上采蝶安静了许多。

    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多了一份警觉,少了一份妄然。

    四人也是融洽相伴,海牙童伯两人忠心耿耿,前后照应两位小姐,俨然护花使者模样。

    一路上有说有笑,讲两人的见闻和江湖经验,讲沿路的景致和古迹,讲武学理念和修行道法,使两位后辈长了不少见识,学到了不少知识,一路上的前行也是成长的脚步。

    行至天门山之前,还特意到应天府拜访了龙星门门主“飞龙子”龙耀天。

    原来早年间童伯在真武教时,真武教经常与龙星门进行武学探讨和切磋。

    龙星门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讲究“正,清,和”的门风,家族延续了数百年,独创的“幻影流星术”乃奇门绝技。

    龙耀天也是好客之辈,接待四方来宾。四人经过短暂休息后便又上路,

    过了些许时日,四人便行至峨眉山脚下,依然快马加鞭,掠过峰壁,掠过荆嶂,掠过溪涧。

    马蹄声和驾喝声惊扰了山鸟,惊动了山獾,山鸟轻天飞去,山獾蹿土而逃。

    海牙和童伯第一次来到蜀地玉女,此时临近端午时节,万物绽放,百兽兴跃。

    一片片郁郁葱葱,花花绿绿,一阵阵兽鸟鸣叫,飞掠惊丛,看到险峰奇景,云松奇石,流瀑涓泉,也不由得感慨如此人间胜景犹如天上来。

    远眺层峦叠嶂的山峰,远看藏在险峰和云顶的玉女道观,犹如云烟中漂浮的仙境。

    此时,越走越高,行至玉女派所在山峰底下,马匹已无法前行,只能将马匹留在玉女驿站。

    绕着从峰壁间凿出的路慢慢前行,如果功力够高,内力够深,也可以施展轻身功夫飞檐走壁直冲上去。

    四人却一步一个脚印徐徐向上攀爬,行至峰腰,一览众山小。

    淡淡的烟云散落的漂浮着,没有清晨那么浓密,夹杂着淡淡的草叶腐味,一切是如此的自然亲切。

    这时,已到达玉女派所在之地天崇观,天崇观乃玉女派驻地。

    天崇观共一坛七殿十三房,素有“金坛玉殿瑰丽房”之称,来表现玉女派的实力和辉煌。

    四人行至观门前,只见十丈巨石做门桩,盘石巨松做门墩,要想进入此观内,石中丈洞进尺门。

    原来这观前有一块天石,传说是吕洞宾运用神力搬来守护此地,人称“天石门”。

    这天石中间开了丈许大小的洞,洞上嵌了门,所以说巨石做门桩,门上又开了五尺有余的小门,以供平常人等出入。

    这天石门两边各有一颗参天巨松,尤有十五丈高,三人环抱不住,根茎盘错复杂,沿石缝地洞扎根吸华,犹如两个震天门神守护着这里。

    天石门后面便就是天崇观内了,观的右侧和后方都是悬崖峭壁,左侧是毒障密布的“寿终谷”。

    站在峭壁边缘,如有云烟缭绕,有一种天境之府般的感觉,使这里更增添了一份神秘感和神圣感。

    正巧最近因玉女掌门钰玑子身体不适,便闭观免扰,以求清福,观前并无一人。

    青葙上前叩门,不久便有一老妪缓缓打开门,探头一瞧,随即笑颜舒展开心对谈到:“凝贞子,可算回来了。”

    青葙接到:“温如婆婆,看我把谁带回来了?”说完侧身指向身后的尚采蝶。

    温如婆婆定眼一看,先是没认出来,然后看到其头上粉红色的蝴蝶结。

    立刻辨认道:“哎呦,是凝心子,三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差点没认出来,快快进来,快快进来。”

    采蝶也向温如介绍了海牙和童伯,四人鱼贯入内。

    海牙童伯这才看到此门厚有一尺有余,重若千斤,平常人等绝难轻易推开,而此看门的老妪竟能如此轻舒的打开,看来这玉女派绝无等闲之辈。

    进入后豁然开朗,可谓是:

    鎏光泛彩崇威楼,

    弥烟焚香火红天。

    碧蓝逍云游风醉,

    叶鸟影壁记古芳。

    正在欣赏间,这老妪已领着四人进入四御殿,这四御殿上层奉三清,下层奉玉皇。

    尊像前柱子上对联为:

    玉宇无尘,月朗虚空三千界;

    神恩有应,心诚可格九重天。

    穿过四御殿乃金坛之地,说是“金坛”也一点不夸张。

    传说此坛天圆地方,外圆内方,方内又有圆,圆外又是方。

    坛柱均漆以金粉,表示对天地的尊崇,坛地以纯铜浇铸,刻有仙云八卦,灵鹤福鹿,寿松灵芝。

    此坛主要用于祭天拜地,祈福纳气,位于天崇观的正中心。

    七殿分别是灵云殿、四御殿、修真殿、女娲殿、药王殿、观音殿和财神殿;

    十三房乃道姑平常起居生活之地,周围种有各种草药,树植,特别是春夏季,叶茂花繁,五颜六色,衬着这里的红墙绿瓦甚是好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中园闺秀之地,不像是清新脱俗,素欲寡欢的道姑居住之地。

    一遇逢年过节,天崇观内前来祭拜祈福之人甚多,香火甚旺,可谓是人满为患。

    再往前就是灵云殿了。

    此时掌门“钰玑子”玉灵清正与众弟子一起打坐修行,静练心法。

    一般来说此时最忌讳被打扰,否则就是扰了修行人的清为。

    众所周知,掌门在羽化之前最想见的是凝心子,老妪也顾不得那么多,甚至有点失态的闯入殿内。

    刚进入准备大喊掌门师姐,怕过于失态而有损修为,被小辈们笑话,便碎步疾走,轻飘怡然地前行。

    也顾不得掌门大弟子凝静子的上前询问,一般来说禀告掌门之事需传于大弟子再转告。

    老妪一时着急,越过凝静子,直接凑到玉灵清耳边,迫不及待说道:“掌门师姐,凝心子回来了。”

    刚一说完,玉灵清慧眼一睁,但在众弟子跟前不好过于兴奋,仍得表现舒然,待温如退下,侧语告诉凝静子,凝贞子,凝心子回来了,召进来吧。

    这凝静子乍然一听,也是一惊,转而连忙作揖回应。

    然后对着众弟子喊道:“今日修行到此为止,众弟子收心归元吧。”

    待弟子逐渐散去,接着又喊道:“掌门有令,召凝贞子、凝心子等人进殿。”

    言毕凝贞子、凝心子便迫切进入殿内,后面跟着海牙童伯。

    远远见到掌门师父,凝贞子先跪拜开口到:“师父,弟子不辱师命,将小师妹平安带回来了。”

    虽然众弟子都知道掌门最疼爱凝心子,凝心子和凝贞子也深知在这大殿之上,特别是众弟子在时,切不可失态乱了规矩。

    采蝶继续说道:“师父,相隔两年,弟子甚是想念,今天终于又见到师父了。”

    钰玑子到:“好好好,都是为师的好弟子,能看到你们两个平安回来,为师甚是欣慰。”

    说完钰玑子看了看后面的两位,稍作打量,对着二位说道:“想必二位是琉球岛的左右武卫,江湖人称的“琉球二老”吧?辱临寒舍,深感荣幸啊,幸会幸会。”

    采蝶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师父,都怪弟子只顾着和师父说话了,忘了介绍海伯伯和童伯伯了。

    “这位是海牙海伯伯、这位是童伯童伯伯。”

    “这一路多亏他们的照顾,我和师姐才能顺利到达。否则,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钰玑子听采蝶这么一说深知这一路备受坎坷,也想和采蝶多说说话,多疼爱疼爱。

    便对众弟子道:“今日凝贞子,凝心子顺利回来,晚操就不必了,温清交代膳房晚饭做的丰富些,好好庆贺一番。”

    众人答是后,也是一阵兴奋的骚动,不久便一一散去了。

    掌门又交代了让海牙童伯住到了后院偏房。

    钰玑子交代,凝静子、凝贞子、凝心子三人一会去掌门室。

    凝静子看着掌门一行人离去,其大弟子慧云开口到:“师父,这凝心子回来了,那师祖很快就要传位了吧,这掌门之位无论是资历还是修为,都非师父莫属!”

    凝静子听后是笑而不语,表情甚是谦虚。

    甩了甩拂尘道:“此话可不敢乱说,传到其他师叔师妹耳朵里,不免产生嫌隙,师父他老人家自有分寸。”

    “再说,玉女派掌门的甄选历来都是有规矩的,我们无需多虑,不管传位给谁,最重要的是玉女后继有人,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慧云虚心接受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鲁莽。”

    “无妨,这修道之人,切不可急躁失了分寸,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修养,看淡名利,多行善事,这道法自然而成,好了,咱们也走吧,空了也去见见凝心子。”

    “是,师父。”然后两人走出殿堂,凝静子也去往掌门室了。

    一入掌门禅房,钰玑子便双手抓住采蝶臂膀,细细地端详着。

    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凝心子,长大了不少,越来越漂亮了,师父看着你从小长到大,视同己出,如今师父天命将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采蝶忙道:“师父,不会的,凝心子还很小,师父还要看着凝心子长大。”

    青葙也在一旁说道:“师父,凝心子这一路为了回玉女见您也是经历了许多坎坷,也成熟了不少,终于见着了,心里也真是放松了不少。”

    凝静子也搭话道:“小师妹回来终于了却师父一桩心事。”

    凝心子见师姐连忙喊到:“大师姐,回来真好,见到你们凝心子真是开心。只是,这一路凝心子惹祸了,差点就回不来了。”

    说着心里既有一些委屈又有一些懊悔。

    青葙和采蝶就把一路的经历说给了钰玑子和凝静子听。

    钰玑子听完也说采蝶永远改不了调皮和任性,相信经历过这些后,会长不少经验,会分得清好坏,把握得住分寸了。

    聊着聊着钰玑子又说道自己羽化之事,说道:“凝心子,师父知道难留你在峨眉山,自从你走了之后,为师甚是念你。”

    “想凝贞子千里迢迢前去琉球岛或许能说服琉球王,派人送凝心子见师父最后一面,但却不知琉球王终是不允。”

    “最料想不到的是凝心子竟这般调皮,私自逃出琉球岛,凝贞子还这般帮衬,遭遇金蛇会一众,差点丧命,算是为师的过错。”

    “师父,您真是多虑了,错是我们自己的,都怪我自己平时学艺不精,没有听师父的话。”采蝶回到。

    “凝静子,凝贞子和其他弟子我都很放心,但唯独凝心子为师不放心。”

    “凝心子天赋很好,更是难遇的练武奇才,只是无缘道派,从小就离不开头上的蝴蝶结,可见凡俗未了。”

    “再说,琉球王执意要带你回岛,为师不能亲授所有,甚是遗憾。”

    “师父,虽然凝心子不能学习玉女的绝技经法,但素心剑法烂熟于心,绝不会忘记。“

    “跟了师父这么多年,最重要的是学到师父做人做事的规则,教会凝心子很多做人的道理。师父您就不必担心弟子了。”

    “师父见着你也算是安心了,趁着众弟子都在,凝静子,凝贞子,为师打算三日后卸任掌门,立定遗宗,举行传位大典。”钰玑子说的甚是庄重。

    凝静子紧接着说道:“师父,何必急于一时,凝心子回来了多住些时日,传位之事再做打算吧。”

    钰玑子道:“为师最近深感大限将近,必须尽快传位。”

    凝贞子道:“师父……”听师父说大限将近,心情立刻有些沉重。

    钰玑子接着道:“无需担心,人生在世,天命难违,这也是列祖列宗希望看到的盛事,说明玉女后继有人。”

    凝贞子接着道:“既然师父心意已定,那就谨遵师命。”

    说完看了看凝静子,又对着钰玑子道:“师父,那这掌门之位定是要传给师姐吧。”

    凝静子听后谦虚道:“师妹,不可妄言,师父自有她的打算,师姐虽然资历较老,但何德何能,万万担不起掌门之位。我看凝贞子最适合不过。”

    凝贞子听后也是谦虚道:“师姐过誉了,师妹惶恐,这掌门之位必然是师姐最为合适。”

    钰玑子插话道:“好了好了,无需争论了,今晚我会召集玉女藏峰洞的各位师伯师叔一块商讨。”

    “掌门之位呢,肯定是从你们十位中甄选,历代玉女掌门人的筛定都是要听藏峰洞的前辈,也就是你们的师祖来定夺。”

    玉女派在立派之初就定下‘立信而立命,立道宗而继绝学’的宗义,如身、心、形有任何一点不能对符,那必不能继承。”

    “为师也没有绝对权力私自定下人选,但无论是谁,你们弟子之间定要互相支持,互相关爱,以发扬玉女精神为己任,不可产生嫌隙。”

    “是,谨遵师命。”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钰玑子道法讲到兴致,又接着道:“这江湖事,不过是个利字,看的重了是利身,看的轻了是利心,利心才能真正利身。”

    “很多人就是看不透,追求了一辈子的利,无穷无尽的追,看似利身,却非内身,最终心无归处,如同行尸走肉般。”

    “功名利禄也只是一世的尘俗罢了,并不能给世间之人留下什么。反而做利心、诚心之事会大悟道法,功在人法,功在道法,才能功在千秋。”

    “这微妙之处你们不一定能体会的来,以后你们会慢慢知晓其中道法的。”

    刚说道这里,温清求见。

    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晚膳时间,是叫三人用膳。

    玉女派众弟子一起用膳的场面也甚是壮观,只是膳房的佣侍就有十几人之多,为几百弟子准备早、中、晚及夜宵的餐食。

    在晚宴时分,掌门特意挑选了几位得意弟子,要么比武切磋,要么舞剑表演,素雅中带着几分兴乐,倒也是有声有色,乐在其中。

    掌门居中,六大弟子分列掌门左右,平行而坐;

    掌门和掌门弟子前方便是各掌事及贵宾席位,分为两列,相视而坐,中间空出大片场地供助兴演艺使用;

    其他弟子均六人合围一桌,分散在堂内四处。饭菜倒也简单,素菜素汤,红黄紫绿倒也丰富,满堂尽是女人的喝彩声,泱泱叽叽,嬉笑不断。

    唯有海牙童伯两个男性,倒也是自在,尽情欣赏,未有任何尴尬之色。

    只是这玉女内鲜有男性出席,有些道姑们反而不自在,私下捂耳议论纷纷,也不知说些什么,反正说说笑笑好不欢喜。

    当筵席进行到尾声时,慧静示意众弟子安静。

    并说道;“安静,安静,今日我玉女弟子尽在此堂,洪福齐天,道法神通,顺应自然,值此之际,掌门有重大事情宣布,有请掌门。”

    钰玑子端坐掌门椅,神情严肃,手持太乙拂尘,无风自飘。

    忽然拂尘起,道袍满,运起素心经,从座椅上缓缓而起,升至半空,飘飘如仙,犹如仙人莅临。

    蒙光罩体,气宇轩扬,稍定后开口言到:“众弟子听令,为师决定三日之后立传位遗宗,传位第九代掌门,以明法道,以兴玉女,不得有异。”

    说完众弟子纷纷起身作揖答“谨遵师命”,然后看着掌门缓缓落下,拂袖而去,这才议论纷纷,顿时哗然。

第四章 生死未卜

    人人都在猜测着掌门之位会传给谁。

    次日,各掌事都在纷纷准备明日的传位仪式,忙的不亦乐乎。

    第三日,传位仪式准备妥当,一切看着那么顺利,整个金坛犹仙坛,灵云殿犹仙宫。可谓是:

    朱绫灰调暖烛飞,红案白器鲜果满,银风素裹青衣飘,云堂宇殿赛蟠会。

    辰末之时,传位仪式正式开始。

    众弟子一袭轻装束腹带,头顶兜帽步新履,都穿着正式,迎接新任掌门。

    只见众弟子围坐金坛内外,口中念念有词,个个神情肃然,跟着掌事的指挥,祭天拜地,祈福纳气,以求平安。

    只见:

    缥缈灵坛云雾绕,

    经声震天拜诚渊。

    剑舞卦阵显神明,

    通玄成仙应玉皇。

    虽未有神明应现,但平常人看到也被此情景所震撼。

    这玉女的道法也是高深,八卦阵内众弟子聚气成云,再由道法高深的掌事施法,雪雾闪电的现象随手成形,甚至幻化仙踪神迹也不在话下。

    不知内法的弟子也都以为神仙下凡了,人人膜拜敬仰好不虔诚。

    这祭天仪式仅是传位仪式的开始,接下来在灵云殿内是正式传位,掌事依玉女传位的规法。

    第一项:宣事。

    由藏峰洞祖师递出封金锦簿,此锦簿乃是记录历代掌门的文册,均是由当代祖师联名推选出掌门人,然后交于当代掌门,并进行传位宣读之用。

    钰玑子立于天坛中央,接过封金锦簿,打开簿册。

    威严宣道:“玉女道法,源远流长,我祖勋德,恩泽八方,浩浩九州,岁岁辉煌,乾坤周转,福至今时。”

    “继玉女道统,续素心之法,以传承列祖列宗之徳,以敬道法自然之灵。”

    “吾玉女第八代掌门人钰玑子,传法于玉女第九代掌门人,凝贞子,众望所归,同心同德,祖代千秋,日月经天。”

    说完震鼓雷雷,风电疾驰,道经齐诵,通天功贺,一派神圣气象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十位弟子列座于祭坛之前,钰玑子慢步踏出,提气起宣道:“第九代掌门凝贞子,上前接簿。”

    凝贞子看了看众弟子,人人均表示祝贺,再看看大师姐,亦是欣然祝贺,便不再推脱,上前接簿。

    第二项,复议:

    只见一位老者上前,甩拂正声道:“众弟子可有异议?如有异议,上前讨教,如无异议,奉法交接。”说完便退了下去。

    随后便是举行仪式,交接“玉女三圣”。

    也就是象征掌门地位的血玉扳指和太乙拂尘,还有玉女绝学《玉女素心经》的秘籍。

    完事之后,戴上威翎冠,请上新任掌门入座,新任掌门念词宣誓完毕。

    第三项,敬茶:

    这敬茶也是有些许讲究,玉女派分属道宗,这茶既是生命的体现,又是新生的代表,新掌门敬茶于旧掌门,就在于新代替旧。

    敬完茶后凝贞子算是正式的掌门了。

    传位仪式顺利结束,凝贞子顺利登上掌门之座,血玉扳指、太乙拂尘和《玉女素心经》也一并继承。

    虽然整个仪式从最开始到最后都看似顺利,一切那么自然,那么顺情,弟子们也是盛情怀内,个个洋溢着新的期盼和新的祝福。

    仪式结束后钰玑子便略感身体不适,以为只是年纪太大,操累过度而积劳成疾,便回房歇息了。

    约摸傍晚时分,采蝶去唤师父用膳,而师父并无应答,便推门而入,看师父还在休息。

    有些疑惑地喊道:“师父,该用膳了,师父?师父?”

    走近床前,推动师父发现师父仍无反应,再摸气息,发现早已血凉身冰,看来已羽化多时。

    采蝶连忙喊来各位师姐和掌事,海牙和童伯也闻讯前来,从钰玑子死亡的迹象看,大家均认为师父是寿终正寝,如约仙逝了。

    凝心子已泣不成声,凝贞子坐在师父旁边,也倍感伤心,心想这也太快了,才刚举行完继任大典,怎么说走就走。

    越是伤心,越感心力交瘁,以为自己今天操劳过度,并未在意,只是越来越难受,五脏六腑亦开始疼痛,心绞如割。

    当下便表情痛苦至极,只是这屋内的所有人都在为掌门仙逝而痛苦涕零,大家也未注意到自己。

    凝心子也并无察觉,倒是凝贞子的大弟子慧双见状连忙安慰师父。

    道:“师父,您注意身体,祖师羽化成仙是命里注定,我们还应尽快准备祖师的羽化仪式,这在玉女也是兴事,不应如此伤心。”

    说完看凝贞子并不答话,表情痛苦不堪,并不像是伤心之相,连忙又喊道:“师父,师父?”

    这才引起众人的注视。

    凝静子也在一旁,看此情形也关心道:“掌门,莫伤心过度,慧双,还是扶掌门回房休息吧,师父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凝心子见状也转过来安慰凝贞子,抹了抹眼泪对凝贞子说道:“二师姐,我扶你回房吧。”

    正说间,凝贞子更加痛苦,冷汗直冒,这才发现异样,慧双和凝心子赶忙将凝贞子扶到堂座上。

    坐定后凝贞子艰难的开口说道:“五脏俱震,绞痛不已。”

    众人这才一致关注到凝贞子,不知该如何处置,还是大师姐凝静子比较沉着道:“快,先修脉止痛。”

    便兀自催动内力给凝贞子,想要缓解其疼痛,只是这么一催,反而凝贞子更加痛苦,歇斯底里痛苦至极。

    童伯见状连忙上前查探并道:“凝贞子真人体内阴虚至极,已非常人所能承受,令人捉摸不透。”

    “刚才凝静子真人是想救人,可玉女的至阴之气并不适合救阴虚至盛之症,还是我来。”

    说完运气至顶,太极真法可阴阳变幻,避阴施阳,用纯阳之气克制阴湿之气,果然效果显现。

    只见凝贞子痛苦略减,表情稍定,但仍痛苦难耐。

    稍稍缓解后童伯接着道:“怎会突然染此痛疾?待我查看。”

    说完也上前把脉盘思。突然道:“不好,此是中毒迹象,不像是平常之毒。”

    说完众人哗然:“应是一种至阴至虚之毒,已侵入五脏六腑,恐中毒太深。”

    温惠掌事见此情形略有思索,试探地说道:“如果掌门真是了中至阴至虚之毒,看此症状,滇西一代的奇毒五阴散与此症状相似。”

    众人惊讶!

    “多年前见过中此毒之人,极其痛苦,乃金蛇会的独门奇毒,除非有解药,否则极难医治。”

    凝静子急道:“五阴散乃金蛇会奇毒,难道金蛇会要加害于我派?”

    温惠也道:“眼下当急之事是赶快救掌门,其他之事再另行查探。”

    凝静子接着道“也是,二老,可有解毒之法?”

    海牙回道:“如果是五阴散,恐怕只有金蛇会的独门解药才能救治。”

    “这金蛇会与我玉女相距较近,向来欷歔我玉女真法已久,也曾挑衅多次,但从来不敢如此冒犯,现如今竟如此猖狂,欺人太甚。”温瑞说道。

    这时,凝贞子开口道:“温瑞掌事,切不可妄下断言,看来我今日注定要跟随师父一同逝去。”

    “不,师姐,不会的,我现在就去金蛇会夺取解药,你等着。”说完采蝶就要奔出去。

    可凝贞子用尽力气拉住她说道:“傻妹妹,别做傻事,这下毒之人有心下毒怎可能轻易交出解药。”

    “可是,可是是谁如此狠毒?怎会突然中毒呢?”采蝶愤愤说道:“还有师父,早上还……”

    说到这采蝶眉头紧锁,表情震惊,接着道:“难道,难道师父也中此五阴散之毒了?”

    其他人听后也更是疑惑,也觉得有此可能,经凝心子这么一说,大家议论纷纷,要探个究竟。

    “从钰玑子死去表情痛苦的状态看,不排除这种可能,待我查探。”

    说完童伯运起太极真法,在钰玑子体内注入纯阳真气,试探真气反应。

    果不其然,纯阳之气注入后如无底深渊,被钰玑子体内阴虚之气绵绵不绝的中和。

    收法开口到:“钰玑子确实是中阴虚之毒,和凝贞子的中毒状态非常相似,应该是五阴散之毒。”

    接着道:“玉女本身修习的是至阴心法,而这五阴散绝不能用玉女至阴内力强加运气修脉。”

    “否则只会加重阴湿之气侵脏,加快毒气发作,越是这至阴内力深厚的人越是运气更会加快中毒。”

    “可惜了钰玑子并不知道自己所中之毒,想着用自己深厚的内力稍加运作便能驱走疲态,最多损耗点元气。”

    “但想不到这一运气陡然加快了中毒,再加上本身操累过度,年纪又大,经不住这么一下,就瞬间便气绝身亡了。”

    “这是如何下毒?又何时中毒?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温瑞愤愤地说道。

    “何人如此歹毒!”采蝶义愤填膺。

    温惠接着道:“掌门,玉女的天续膏是采至山峰绝壁的灵巢和灵草所制,是调虚补气之物,虽不能解毒,但应可以延缓发作,减轻痛状。”

    “此时也无计可施,只好如此,赶快让掌门服上。”温瑞和温惠连忙给凝贞子服下。

    再加上童伯的纯阳之气持续输入,确实缓解了不少。但也只是权宜之计,并无法去除根本。

    这时,凝贞子稍作安定后,众人陆续离去,仅留下凝静子、凝心子和琉球二老。

    凝静子说道:“掌门由我来照顾吧,你们先下去吧。”

    凝心子听罢让琉球二老先行退下,自己仍要守候着凝贞子。

    突然凝心子想起什么,开口问到:“二师姐,为什么只有你和师父中毒,而其他人都没有中毒?你这两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倒没有什么异常,我和师父这两天都与大家同吃同住,也未出观,要说为什么只有我和师父中毒,难不成是今早继任大典上敬师父的茶有问题?”

    “茶?对了,只有你和师父饮了此茶,必定是将毒下在了茶内。”

    采蝶沉思片刻接着道:“我要去问问温清师叔,膳食都是她掌管着。”

    说完便欲冲去膳房,走之前还特意吩咐凝静子师姐好好照看凝贞子,便飞奔出去了。

    可凝心子到了膳房,盛茶的器皿早就清洗干净,无任何残留。

    就在这时,管膳房的温清师叔走了过来,询问到:“师侄,为何如此愁眉紧锁?掌门的伤势好些了吧?”

    凝心子正在思索间,猛然听到问询声,连忙答到:“哦,师叔,你来的正好。”

    温清忙到:“莫急,莫急,有什么事呢?”

    “师叔,今早传位仪式上,二师姐给我师父敬茶时可用的是此套茶器?”

    “正是,有何异常?”

    “那茶是谁冲泡的,又是谁递上去的呢?”

    “师侄问此有何用意?”

    “师叔,您别误会,二师姐和我师父中毒我怀疑与冲泡此茶的人有关,仅仅有些许疑惑,询问一下。”

    “哦,泡茶之人是我门下的弟子凝霜子,递茶之人是师叔我本人。”

    “哦,师叔,那你有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也未曾有何异样,我掌管膳事房四十余年,一切膳食均安排妥当,无一日早、中、晚膳食缺一,难道师侄在怀疑师叔不成?”

    “师叔您误会了,我也是吃了您做的膳食长大的,怎么会怀疑呢。”

    “知道您做事沉稳,温厚得体,只是有些疑惑无从解答,正好遇见师叔,或许师叔会想起什么异常?”

    “这样啊?确实无什么异常,只是凝霜子递茶给我时嘴上唠叨说慧云师侄不长眼睛,差点撞翻她。”

    “慧云撞翻凝霜子?慧云?不会吧?啊!不好。”说完便飞奔出去,径直跑去找凝贞子了。

    刚跑到掌门禅房门口,正好看到凝贞子口吐鲜血狂奔出来,与自己撞了个满怀。

    采蝶还未反应过来,凝贞子中气不足抓着采蝶胳膊艰难说道:“是大师姐,快走。”

    说完就把《玉女素心经》塞进采蝶怀内。

    就在这时,凝静子已追了出来,顺势一掌推出,凝贞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走采蝶。

    说完“快走”便气竭身亡了。

    这时,慧云带着一批弟子赶到凝静子身旁,凝静子一边口含献血,一边手捂胸口。

    对众弟子说道:“凝心子以下犯上,杀了掌门,打伤了我,盗走了秘籍,快去追。”

    众弟子哪里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听了凝静子这么一说,也都相信了。

    采蝶见状知道自己也是百口莫辩,因为秘籍就在自己手里,凝贞子死在自己身旁,凝静子也是口吐鲜血受伤严重。

    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心想,如果此时不逃走,恐怕自己就真成了罪魁祸首了,在这危急时刻,只能拼命逃走,别无他法。

    边逃边想,我走开时是大师姐和二师姐在一起,难不成是大师姐害了师父和二师姐?

    怎么可能?一时不敢相信,但回头一看,凝静子正带着众人在追自己,只好加快脚步逃走。

    但想逃也不那么容易,凝静子及一众弟子在后面紧追不舍,采蝶连忙轻身纵跃,跳过天坛,欲往观外飞去。

    谁料四御殿前已聚了十几个弟子,人人都在喊凝心子杀了掌门,这还得了,都想诛之而后快,采蝶见状只好向南跑去。

    越过观音殿,后面就是育草堂,育草堂再往南就是后山之地,采蝶也未多想,就径直蹿了下去。

    后面几十个玉女派弟子也紧追不舍,下了峰谷,越过一片松叶林,这松叶林越来越窄。

    跑到头才猛然觉醒,原来已经跑到玉女禁地,寿终谷了。

    赫然眼前一块巨石上刻着三枚大字“寿终谷”。

    入口夹在两处小山峰之间,仅有数丈而已,灌木丛生,幽森黑密。

    从小就听大家说,“旦入寿终,寿寝而终”之说。

    这寿终谷内地形错综复杂,沟壑万道,沼泽遍地,一旦入内便会迷失,甚至掉入沟壑沼泽不知所踪,但凡入内的,从未有人出来过。

    正在犹豫间,凝静子已带人追至这里,见状狞笑得意。

    然后又转严词道:“你这玉女叛徒,杀了师父和掌门,重伤我,又偷走玉女秘籍,人脏并获。”

    “你已走投无路,只要你乖乖认罪,交出秘籍,兴许还能饶你不死。”。说完众弟子也是叹然。

    回去是难逃一死,向后是不知生死,采蝶眼角已有些湿润。

    自觉十五岁之际,才是青春荡漾岁月正好之时,偏偏一路灾难重重,真不想长大,这才长大,江湖就迫不及待的撕开伪装,暴露出它的真实面目。

    曾经梦想的江湖,是儿女情长,侠义当先,曾经梦想的江湖,是荏苒驰骋,意气风发。

    可谁知江湖却是豺狼狐鼠的江湖,天真烂漫只存在于花花草草中,含泪间已将经历的一切回想。

    只恨未能给师父和二师姐复仇,只恨未能将这狠心的妖女手刃,只恨未能再与家人道别。

    想再申辩,却感觉言辞无力,人心易蛊,说了也许于事无补,徒增忧伤,不说也许像谜一样,久久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猜不透,任其发酵。

    也许,只好等来生再报此仇。

    想到此,采蝶笃定漠然,慢慢后退走向寿终谷。

    看着凝静子那狞笑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木然,又一点一点变得惊然,又一点一点变得慌措,直到退至荆草密处。

    即将被淹没之时,凝静子已开始癫狂,狂泄内力至脚下,一个“箭鱼穿云”瞬间纵身前跃数丈想要拉住采蝶。

    口中狂喊道:“留下秘籍!”

    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采蝶已没入寿终谷入口。

    只看里面黑森如渊,潮气扑面,还传来阵阵嘶啼之鸣,犹如地狱传来受尽折磨的魔鬼之声,敢入其内的要么是寻死,要么是视死如归。

    也许再往前一步,便可抓住采蝶,但“旦入寿终,寿寝而终”之说犹如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告诫凝静子不要落入地狱之门,只好眼睁睁看着采蝶随秘籍消失。

    这时,海牙和童伯赶到,眼看着采蝶身陷寿终谷,便要冲进去救人。

    三弟子奚若谷“凝霜子”冲上前去,拉住两人道:“万万不可,旦入寿终,寿寝而终,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

    二老无奈,正在痛苦无措间。

    凝静却道:“众弟子们,凝心子图谋不轨,为夺取掌门之位谋害掌门,杀害二师妹。”海牙童伯摇头不信。

    “并夺走了本派绝学秘籍《玉女素心经》,众位都亲眼所见,凝心子手持秘籍逃入寿终谷,罪大恶极。”

    其弟子慧云道:“不错,在下亲眼所见,凝心子从凝贞子师叔手上夺走了秘籍,并且将其杀死。”

    “有多位师姐师妹看到,没想到掌门祖师竟养了一个人面蛇心的恶人,真乃玉女不幸。”

    说完众弟子纷纷喊道:“是啊,我也亲眼所见。”

    “没想到凝心子如此歹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为掌门报仇,这琉球来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凝静子随后道:“众弟子稍安勿躁,凝心子犯此滔天大罪,必定有其同党,来人,将这两个琉球奸细拿下。”

    三弟子凝霜子见状赶忙阻拦道:“大师姐,我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小师妹一向待人和善。”

    “虽然有些任性,但不至于残害同门,不如待事情查明后再做定夺。”

    慧云首先回道:“师叔,大家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再说,掌门本来也只请了凝心子一个人回来,结果跟来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可惜掌门慈悲,轻信了这个妖女。”

    “也不知道琉球人是不是对我们玉女绝学觊觎已久,才借此机会加害于玉女。”

    凝静子亦道:“凝霜子,众弟子亲眼所见,凝心子残害同门,无需多言,难道你要包庇恶人不成?否则,将你视为同党一并拿下。”言辞犀利。

    凝霜子无奈,只好退避一旁。

    海牙内心早已悲愤不平,怒道:“玉女派本是受江湖人人尊敬的名门正派,没想到竟是道貌岸然的蛇鼠之辈。”

    “我家郡主生性善良,对玉女和钰玑子掌门恩爱有加,怎可能加害,我看多半是贼喊捉贼,栽赃嫁祸。”

    凝静子淡然回道:“任你们在此信口雌黄,人证物证聚在,众弟子都看见凝心子这个妖女从凝贞子手里抢走秘籍,并带入寿终谷。”

    “无需和你们废话,将两人拿下。”

    说完众弟子便纷纷举剑相向,这二老哪肯受此诬陷,童伯愤然道:“要将此大逆不道的罪名强加于我琉球众人头上,绝是不行。”

    海牙亦道:“哼,岂能受你们欺辱,士可杀不可辱。”

    说完便兵器相向,誓要拼个你死我活,可是毕竟势单力薄,对方人多势众。

    奋战约半盏茶工服,便被玉女派的三合剑阵困住,身上多处受伤。

    海牙童伯却眼放怒火,毫不妥协道:“要杀要剐随便,要老夫认罪绝无可能。”

    “玉女派原来是一群不明是非的毒属蛇蝎妖女,今日栽在你们手里就当苍天无眼,琉球王是不会饶了你们的。”

    凝静狂妄道:“哈哈哈,区区一个琉球王,也想觊觎我玉女千年大派。”

    “今日,将此两人就地正法,随凝心子一同,我们算是为掌门和凝贞子报仇雪恨。”

    众弟子纷纷表示赞同,随后二老便被乱剑刺死,极其冤枉。

    自此,凝静子便如愿以偿登上掌门之位。

第五章 侠消魔张

    话说江湖上有一个九州镖局,已创建数百年之久,向来的行事原则是“以和为贵,万事福兴”。

    见证了江湖的兴衰演变,其势力和驿点也是遍及大江南北。

    与朝府的达官贵族、江湖的绿林豪杰,凡是有名有姓的都能扒出点关系,是受黑白两道都尊重的江湖行客。

    这镖行干的是“行镖万里,替人分忧”的苦差事,甚至被称为“吃土财神”,可见其在江湖中的地位。

    自从凌雲客栈一役后,采蝶后来的遭遇如前所述,钟离昉一众打道回府不知踪迹。

    而断肠和尚挟着李行云去了九州镖局总号,去寻其父“混天霸”李郑瓮去了。

    李行云一路上也偷偷试着运行真气冲破封穴,只觉胸口奇闷,脑袋奇胀,满脸通红,差点喘不过气来,只好作罢。

    每天乖乖地跟着断肠和尚,一到时间便要断肠和尚为他解穴,否则一过时辰就会像运行真气般那样痛苦不堪。

    这日到了京城,一入城门,便有镖行的人得到消息。

    没走多远便有四个门人前来一见到李行云便喊道:“少主,少主,不好了,镖局出大事了。”

    李行云本来一见到镖局的人甚是兴奋,至少心里不那么没底了,可听他们这么一说顿时心感惊恐。

    忙道:“出什么事了?”

    “少主,总号被东厂的人给围了,当家的正在周旋,但我看大事不妙啊。”

    李行云听完看了一眼断肠和尚,断肠和尚依然那副表情,这门人也看了看这和尚。

    开口问到:“少主,这位大师是你请的高人吧!看样子确实不凡。”

    李行云却也不好实话实说,只是含糊点头。

    硬着头皮恢复昔日少爷气势,对几位门人说道:“还不快点请大师回府。”

    几人便匆匆绕小道回总号了。

    刚到后门,发现竟有四个刁汉把守着,这李行云刚想上前说自己是九州镖局的少主,还没等开口,这四个刁汉直接欲拔刀相向。

    怒吼到:“闲杂人等休得靠近,赶快散去。”

    镖局的四个门人也拔刀相向,怒喊道:“敢在我九州镖局少主面前无礼,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四个刁汉一听是九州镖局少主,顿住相互看了看,李行云及门人还以为他们一听是少主便好礼相待。

    哪知他们既没有好礼相待,却直接拔刀出鞘,立出杀招,武力相向,打了几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断肠和尚在一旁也未动弹,只看着几人相互厮杀,眼看四个门人都被砍死砍伤,四个刁汉也伤的差不多。

    就在这时,一个大步跃入几人圈内,使了一招“天崩地裂”,一拳击中地面。

    极强极充沛的纯阳金刚之气从手臂传入拳头,再由拳头涌入地面,经拳头这么一砸,这金刚之气便如巨石砸入水中般四面激起气浪。

    直接将几人尽数震倒,顿时眼冒金星,胸口闷热,内脏俱痛,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紧接着这断肠和尚再上前一拳将门砸倒,看了眼李行云,示意其先入其内,这李行云惊叹之余只好乖乖先行入内。

    从后院进入前院,发现院内站了两拨人,一拨是李郑瓮带着几十号九州镖局的镖师在厅前,一拨是东厂葵花司刁水秋带着几十号人正与九州镖局对峙。

    只听见李郑瓮说道:“请恕在下难以回答,刁公公也知道,镖局能立行于江湖几百年,靠的就是一个‘义’字。”

    “这雇主是谁,所押运之物在哪要是今日李某说出口了,那就是坏了几百年的道上规矩,更是亵渎了我这份职业,还请刁公公体察。”

    这刁水秋也并未开口,倒是身旁的四大掌使之一的阴公公替刁水秋开口。

    说道:“大胆!在这里刁掌司就是规矩,掌司要你回答你就得回答。

    “不回答那就是与我东厂作对,与东厂作对那就是与皇家作对,与皇家作对那就是与当今圣上作对,谁敢不回答?”

    李郑瓮听后苦无应对,只好硬着头皮回到:“在下怎敢和皇家作对,吏部包大人和户部许大人都是在下的老朋友,这与皇家生意上的往来也甚是频繁。”

    “再说,这镖行也只是收钱办事的营生,只管按照雇主的吩咐把货物送到即可,具体什么货物,雇主的详细情况我们也不会过多过问,还请公公息怒。”

    “废话太多了。”刁水秋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阴公公见状又接着说道:“此趟镖事关皇家要事,识相的就赶快交代。”

    “先不说我不知道雇主是谁,如今更不知道镖物在哪,相信即使这样给公公说来也不会相信在下。”

    “就算我知道,也绝不会说出口,绝不会从我这里坏了江湖道义,坏了我镖行规矩,恕难从命。”李郑瓮义正言辞地回到。

    刁水秋听完正想动怒,却听见有人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来正是断肠和尚。

    一众人这才扭头看来,只见断肠和尚双手合十,礼毕后示意李行云向前走去。

    待两人走到两拨人的中间,这断肠和尚手轻轻的按了下李行云的肩膀,这李行云便如千金压顶般跪倒在地。

    神虎帮帮主屠隆见状开口到:“原来是少林孽僧。”

    断肠和尚也未理会,只是对着李郑瓮说道:“三个时辰后,如果没有我独有的大金刚指为你儿子解穴,便会气血翻涌而死。”

    “如果你告诉我关于《星云先书》的线索‘星云在上,先书在下’哪里来的,是什么意思,还有墨羽仙人在哪,我便可饶他不死。”

    再看李行云,听和尚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命已休矣,李郑瓮是什么样的人李行云再熟悉不过了。

    把江湖道义看得比什么都重,在他眼里,道义就是镖行的根,是镖行赖以生存的根,如果根没有了,人在又有何用。

    几百年的家族产业,如今在李郑瓮手里也守了快五十年,无论是江湖道义还是镖行规矩,在李郑瓮的眼里,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断肠和尚用此来要挟李郑瓮,估计也是多此一举。

    李行云本以为到了总号,人多势众说不定可以拿下这和尚而为自己解穴,谁料父亲这时都是自身难保,想到这里只好泄气。

    “怪和尚,没看到刁大人正在办案,要问话也轮不到你!”屠隆喊道。

    断肠和尚好像也不在乎别人这样叫他,又似乎已习惯了这样。

    “无妨,大师先请吧。”刁公公戏谑地说道。

    也不知道断肠和尚听没听懂刁公公话里的意思。

    竟依然一副憨笑样子回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有礼了。”

    说完朝着李郑瓮接着说道:“李施主,可否告知小僧?”

    这李郑瓮看着李行云,眼神中有百般的无奈和痛苦。

    然后痛斥到:“大胆,你这江湖败类,佛门孽僧,敢在我九州镖局前造次,赶快放了小儿。”

    看来李郑翁没有领教过这断肠和尚,他哪能听李郑翁之号令,其永远都是我行我素,阴晴不定,行事诡异。

    听混天霸这么一说,断肠和尚倒也不怒,依然笑嘻嘻地说道:“那就告诉我星云先书的线索,告诉我自然就放了你这小儿。”

    混天霸听后怒到:“放肆,刚才我与刁公公所言你已听到,”

    “佛家以慈悲为怀,你竟如此狠心,这小儿的死活当真不管了?我只要轻轻一催内里,他五脏便犹如千斤重压,剧痛不堪。”

    说着也就轻轻一催,果然这李行云就如同中了紧箍咒一般,疼痛难耐,在地上翻滚。

    李郑翁见此状哪能不心痛,哪能置之不理,可如今之局势真是骑虎难下。

    只好对李行云说道:“行云,过去爹太骄惯你,没有当一个好爹。”

    “但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时候是为自己所为,有时候是为别人有所不为,骨气长存,才能领悟。”

    “如果都像这些鄙逆之徒,仅为了一些权势就做伤天害理之事,也只能得意一时,我们一定要做出一个正义之士该有的样子,起来。”

    如果在以前,听完父亲这番话,可能对他来说也就是听一听。

    但今天此情此景,父亲依然用这番话来教导他,让他觉得很惭愧。

    平常并未听进去父亲的教导,更未按其教导行事,反而总是认为他那种古板无趣,甚至是道貌岸然的样子与世格格不入。

    像他们这些公子哥们成天只知道耍乐耍酷耍威风,并不知道父辈们骨子里沉淀出来的东西是经历了多少风雨才换来的。

    以前他绝对不明白,但现在从来都一帆风顺的九州镖局今天遇此大劫。

    东厂向来在江湖上呼风唤雨胡作非为,有他们在的地方只有灾难,今天他们却遇到了,脑海里突然冒出很多。

    有时候,觉悟和改变就是一刹那的事,有时候,只有经历那么一次痛楚,也许才会开窍。

    就这样,突然让他明白很多,明白父亲的为人,明白父亲坚持的道义,明白坚守这份道义的意义等等。

    看着父亲慈祥的面孔,似乎此刻又苍老了许多,但父亲的眼神依然坚定,对他期许的眼神依然痛中有爱。

    看着熟悉的叔叔伯伯为维护道义的大义凛然,看着让他憎恶的皇家走狗想到自己以前的种种不是。

    想到此,以前的他突然令自己惭愧,想到此,即使痛苦不堪,也有所觉悟了。

    看着父亲的眼睛李行云挣扎着站了起来。

    昨天他还是一副浪子模样,玩世不恭,欺软怕硬,但现在,他想痛改前非,重新认识了自己,重新认识了父亲,重新认识了世界。

    人,太顺未必是好事,遇点挫折也未必是坏事。

    断肠和尚见状依然保持他那刻在脸庞般的憨笑,又把手放到李行云肩上一按。

    这李行云在如此巨力之下竟然只是微微晃动了下并未跪下。

    和尚也是一惊,只见他暗暗蓄力,一股强劲的金刚之气从手臂传入掌心,再从掌心压向李行云。

    这次用了上乘的金刚之力,就是要做给在场的人看,也是因为断肠和尚内心对李行云的抵抗异常气愤。

    李行云本身就被点了穴,断肠和尚又如此用力,李行云肯定支撑不住,只听见咔嚓一声,李行云瞬间跪倒在地。

    用力过猛,双膝竟压碎了地砖,骨头碎裂,但李行云仍强忍着疼痛想要站起来。

    看着父亲肯定的眼神,父子两互相有所感悟,同时默默的留下或许是悔恨,肯定,或许是领悟,欣慰的泪水,男子汉的泪水。

    和尚见此情景突然就不笃定了,他实在忍受不了别人反抗他,反对他,在他眼里就像被愚弄了一般,让他癫狂。

    断肠和尚在江湖上性情颠三倒四是出了名的,这时看来又要发作。

    只见和尚突然将脖子上的佛珠扯下来,搓入掌中,使劲全力只见双手经脉亮起,越来越亮。

    只听见屠隆喊了一句:“不好。”

    话未落音这佛珠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四面八方射出,反应快一点的人都设法挡掉,反应慢的都不幸中招。

    有的穿入脸庞,有的穿入胸口,有的穿入大腿,大多数都当场毙命。

    李行云距离最近,又受大金刚指的封穴,有两颗径直穿入身体,一颗从左肩胛穿入,一颗从腿骨穿入,当场昏厥而去。

    这和尚发疯完毕仍不忘大喊道:“告诉我,快告诉我!”

    说完就直接跳向李郑瓮,李郑瓮才挡掉一颗佛珠,眼看着儿子昏死过去无无法施救。

    正思索间这疯和尚又欺近而来,哪敢怠慢,迅速拔剑出来抵挡,众镖师见状也是刀剑相向,打的不可开交。

    这东厂一众在一旁才看了好戏,这刁水秋嬉笑说道:“这疯和尚发作起来确实癫狂,应付起来也确实棘手,幸亏未与我们作对。”

    “想当年这厮在悦来阁寻欢,因四乐教南仙门门主冯萧逍嘲笑其为思**的花和尚,这家伙仅凭双拳打伤打死南仙门三十余人,这冯萧逍也奈何不了他,可见其功力之深厚。”屠隆说道。

    “这疯狗发起疯来也要命,就让这疯狗咬一会吧。”刁公公随口说道。

    “混天霸”也非浪得虚名,一手“威凌剑法”在他手里完全不像李行云那么虚软。

    一躲一闪,一刺一削,都如闪电般疾走,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这才发挥出了“威凌剑法”的真正实力。

    只因九州镖局这几十年太过顺利,动刀动枪的越来越少,镖行在武功的修习上大不如从前。

    这李行云更是没有完全继承家族剑法,也只有李郑瓮能使出这等剑法了。

    但威凌剑法不宜恋战,需快速反击震慑和击退敌人。

    几十个回合下来,虽然和尚衣衫尽毁,但其实没有受到丝毫实质性的伤害。

    反而战的越久,这和尚愈猛,似乎有使不完的后力,眼看着李郑瓮由上风逐渐转为下风。

    大金刚拳看似破绽挺多,但都是大愚若智的招数。

    看着破绽攻去,对方不躲反而迎面而上,就看着将要刺中破绽之处,而对方的拳风已到身旁,甚至速度更快,不得不迅速变换招式。

    大金刚拳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少林金刚纯阳之气,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和无坚不摧的金刚拳。

    这些“愚”招的妙处就是利用自身不坏之身的优势,用“破绽”制造致命的攻击机会。

    所谓旁观者清,东厂和神虎帮一众看这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也看得出双方由势均力敌逐渐转为强弱渐分。

    就在这时,刁水秋似乎有些不耐烦:“越看越无趣,去,把这些蠢货疯狗都收拾干净了。”

    话一落音,阴公公喊了一声“上”,东厂葵花司,神虎帮四大狼将一众便蜂拥而上,厮杀开来。

    在江湖上安安顺顺存活了数百年的九州镖局,本来是人人敬重,门派乐交的江湖大派,且生意风风火火。

    但却被以东厂为首的势力逼迫至此,九州镖局即使向官府求救,奈何东厂中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千岁。

    如果向其他江湖门派求助,恐怕这个江湖上已没有敢和东厂神虎为敌的。

    少林虽是实力很强,但却远水解不了近渴,在这个年代,也许他们还自身难保。

    顷刻间,东厂和神虎帮弟子与九州镖局众镖师死伤大半。

    但九州镖局抵挡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又有东厂葵花司和神虎帮四大狼将这几大高手,恐怕九州镖局今日危在旦夕。

    只见东厂一众几十人将九州镖局仅余的几个镖师围在中间。

    这几个镖师是镖行的几个镖长,个个表现得视死如归,满身刀伤,衣衫已破烂不堪。

    但握刀和握剑的手依然沉稳,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在他们眼里是正义对抗邪恶的凌然,是坚守内心道义的悲亢,是为世人宁死举灯的明光。

    刁水秋对着几人喊道:“说出来,只要说一个字,也许我就会放你一马。”

    带头的吴起雄怒颜威容地回到:“要杀要剐就痛快点,没工夫和你们这些不男不女的货色浪费口舌。”

    这公公们最忌讳别人这样说他们,就连这刁水秋都难以忍耐。

    只见其怒不可遏,咬紧牙关,眼睛放火,双手颤抖着,腰中的“葵花刃”嗡嗡作响,似乎也愤怒至极。

    原来刁水秋将怒气通过内力传至葵花刃,使出葵花宝典的绝招“拈花飞雨”。

    这剑便如有灵气的生物一般,兀自从腰间飞起,以迅雷不及俺的速度飞掠出去,犹如一道电光一闪而过,就在瞬间,又回到其腰间。

    只见剑身滴血,而还在五丈之外一位镖师逐渐站立不住,原来几人还未察觉,这剑已电光飞挚般穿透其中一人之喉间。

    开始渗出血色,刚一呼气,嘴里面淌出一股热流,堵住气管。

    再一吸气,喉间热血灌入肺内,顿时气血不畅,全身僵直,眼睛充血,其他掌使也一一效仿,将其余几人手刃。

    即使这样,几位镖师仍然面不改色,一片铁血丹心。

    从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东厂一众人的鄙视,对他们来说死是高贵的,是对道义的献忠,是对道义的升华。

    李郑瓮还在一侧与断肠和尚力拼,当看到镖行上上下下已死剩自己一人,顿时心乱意沉。

    一个不防被断肠和尚一拳击退,断肠和尚本想再行追击,但看东厂一众虎视眈眈,确实不好再闹下去。

    自知也无机会再从李郑瓮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只好自行逃走,东厂一众也未追击,任由那疯和尚飞去。

    而混天霸此时倒在几位镖师身旁,面对鲜血满地,死不瞑目的众人,内心犹如被地狱炼火焚烧一般,痛苦难耐,悲愤如鸿。

    忽然仰天长啸,作诗曰:“闵天恕地仰厚义,正道先行孝九州,我辈侠心丹骨青,皇土后载续再行。”

    说完自断经脉,步入后尘。

    如此烈烈风火般,其精神比火旺,比风长,让在场之人无不为此动容,即使铁石心肠也亦软其七分。

    但亦有顽垢之心,不仅不为之动容,却以此为痛快,以此为坦然。

    自古所谓正魔之分,大概就如此类之分。

    所谓正道,即侠道,均有恻隐之心,先天下之忧,乐善好施;

    所谓魔道,恰恰相反,维恐天下不乱,以一己之贪而负天下之人,以一己之快而借他人之痛。

    就这样,九州镖局化为尘土。

    就这样,魔道滋长如春风十里。

第六章 密谋龙星

    这日,厂公魏金魁带领葵花司及几十号番役在神虎帮总部内。

    只见魏金魁端坐虎头椅,着金丝茶褐御锦服,乌皮皂靴,一双凤眼让人琢磨不透。

    其身后乃一副百虎图,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只,且每一只虎的动作、表情都不尽同。

    也暗含了神虎帮的武功招式。神虎帮帮主屠隆及四大虎将、四大狼将均列坐两侧。

    “不知谁走漏的风声,《星云先书》已传的沸沸扬扬。”

    说话者正是东厂厂公魏金魁,其声音尖锐刺耳,但却亢奋有力,仔细一看,面如枯槁。

    底下无人敢应,刁水秋见状对着屠隆询问道:“屠帮主,厂公问话。”

    屠龙无奈只好应道:“禀报厂公,那日劫镖的蒙面人有三波,其中一波我们查到赢家,自然灭了赢家,应该就此封口。”

    “只是另外一波极其警觉,我们跟丢了,怕是那些人因没有得到镖物,传出去的吧?”说到最后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刁水秋瞪眼吼道:“满口胡言,这镖物就只有我们和赢万看到,那波蒙面人怎知道‘星云在上,先书在下’的信息?”

    屠隆就是一根筋的北方莽汉,一身独一无二的骁勇蛮力,但在心机方面确实稍逊一筹。

    但也懂得打马哈,连忙回到:“刁大人明察秋毫,我屠隆怎就未想到。”

    刁水秋被他这么一架也不知如何再问,无奈撇了句:“蠢材。”便放过他了。

    金蛇会总舵主“青面蛇王”古勒桑身穿蟒袍,长袖内不断有蛇头探出,看着极其恐怖,周边众人都不敢靠近,站在其远处。

    刁水秋看古勒桑一人站在中间,好似一群人围着他。

    盯着他问道:“青面蛇王,你上前来,站在那里看把其他人吓得,离厂公那么远,问个话都不敢上前。”

    古勒桑左右瞧了瞧,也觉好笑,甩开袖子大步上前,一直走到刁水秋旁边。

    刁水秋却一动不动,任由其靠近自己,甚至蛇头吐出来的信子都快要碰到身上。

    微笑道:“刁大人,这么近可以了吗?”

    刁水秋看着这些蛇头在自己身边,心里着实害怕,有些想发火,但不敢动惮。

    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表现出丝微害怕,更不好责斥,到底是自己让古勒桑上前,只好故作镇定。

    虚言道:“蛇王是不是离的太近了,万一你这蛇惊扰了厂公,可就没趣了。”

    古勒桑白打榜榜上有名,腰上的龙牙笛就是廖氏专为其打造的传世神器。

    传说是用东海神龙的尖牙打造,可号令一切蛇虫,仗着有神器傍身,一直都没有把刁水秋一众看在眼里,难怪敢如此放肆。

    青面蛇王城府极深,微笑回道:“我这蛇在厂公跟前唯有恭恭敬敬,俯首拜耳,绝对不敢有半分造次,刁公公放心才好。”

    刁水秋本想拿厂公吓唬,将其逼退,结果反倒让其拍了厂公马屁,没讨上半点好。

    只好继续嘴硬道:“厂公受圣恩庇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止你这小小的蛇对厂公俯首拜耳。”

    “天下人除了圣上,都应该和你这蛇一般,对厂公俯首拜耳。”越说到后面趾高气昂,感觉自己的马屁也拍得良好。

    说完还不忘补一句:“吾公威武,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这句,众人都必须恭敬拜礼,青面蛇王也需拜礼,距离刁水秋太近,无法拜礼,无奈只好后退一步。

    与众人一起俯首拜礼道:“吾公威武,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一来,算是化解了这次尴尬,刁水秋既保住了面子,又拍足了马屁。

    可以说是城府心机之高,江湖人士对付皇家官员毕竟还是城府略欠。

    这时,魏金魁无奈也得开口道:“平身罢。”

    魏公公瞟了一眼众人,对着刁水秋令色到:“好不容易跟踪到赢万这只老狐狸,你三两下给杀得一干二净,书呢?有线索没有?”

    顿了顿,接着说道:“九州镖局是江湖的名门之派,让你们是去查出线索,不是又给我杀的一干二净。”

    “杀也就杀了,那线索呢?这下倒好,线索全断,我看你们去哪找线索?怎么把星云先书给我找来!”

    依然不依不饶道:“星云在上,先书在下,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落款为墨羽仙人。”

    “墨羽仙人都是死了一百多年的魔教妖人,难不成他要重出江湖?谁能给我讲解释解释!”越说越是愤怒。

    刁水秋笑脸应道:“千岁,小的也是第一次听说墨羽仙人,以前怎么闻所未闻?”

    魏公公轻哼了一句道:“要说此人,都是你们祖师爷辈分的,恐怕在世的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一百多年前也是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

    “如果说此人在世,恐怕与真武教掌门真人玄阳子,还有真龙三虚那帮老不死的齐岁,到如今也两百岁了。”

    “墨羽仙人,也就是当年第一魔教天奴宗宗主。”

    屠隆打断道:“天奴宗?就是传说曾经一统江湖的魔教之首天奴宗?”

    魏公公倒也不介意道:“非也,是曾经差点一统江湖的魔教。”

    “天奴宗当年突然出现,墨羽仙人不知如何练得天下闻所未闻的奇功‘元化神功’,从此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最终被‘五义侠盟’,真武教,少林寺给灭教了,听说墨羽仙人也被杀了,可如今又出现在江湖,本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魏金魁转头对众人问道:“这《星云先书》的镖事是谁透露给我们的?”

    刁水秋忙回道:“回禀千岁,是屠帮主。”

    被此一问,屠隆略感紧张,连忙回道:“是是是,大人,不,千岁,是我得到的消息。”

    魏金魁接着问道:“是怎么得到的?”

    屠隆擦了擦汗回道:“是属下帮内的探子得到的。”

    魏金魁又接着问道:“这探子又是从谁那得到的呢?”

    屠隆一时答不上来,吞吞吐吐道:“这,这,这,千岁,当时据探子报说是在一茶楼偶然听说的,具体从谁那得到,这还真就不知了。”

    魏金魁越听越气愤,拍案怒道:“蠢货,你知道什么?”

    吓得屠隆连忙下跪磕头连连喊到:“千岁饶命,千岁饶命,属下这就去抓来那探子问来。”

    魏金魁更加无奈道:“说你蠢你还真是蠢了,罢了罢了,问你也白问。”

    魏金魁继而道:“九州镖局在江湖上口碑向来极好,这九州镖局的李镖头是个冥顽不化的硬骨头,宁死都不愿透露镖主身份信息半点。”

    “屠帮主,你又是从何得知那趟镖事呢?”

    这问题又被魏金魁问一遍,屠隆依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跪在那里喊饶命。

    魏金魁无奈道:“你先起来罢,就乖乖站在那,别再出声了,真是懒得理你。”屠隆只好悻悻地起身,站到旁边默不作声。

    刁水秋连忙回道:“厂公,除了少林寺与《星云先书》有关联,还有透漏给我们消息的人。”

    古勒桑接道:“除了透漏消息的人,还有另一批蒙面人,那日劫镖的人除了我们和赢家,还有另一批蒙面人。”

    “他们必然也是收到九州镖局要押送的镖物为《星云先书》才去劫镖。”

    刁水秋点头道:“如果是有人故意透露,那必定有所图谋,既不知道透露此消息的人是谁,也不知透露的目的是什么,着实让人迷惑。”

    魏金魁也道:“你们总算能明白点什么了。”

    刁水秋随机附和道:“这波蒙面人必定也是收到消息,才前来夺镖,那么也就是说一定是有人将此消息同时透露给了我们,赢家以及另外一波蒙面人。”

    “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为何?而且镖箱内仅仅只是‘星云在上,天书在下’的一句哑谜。”

    古勒桑若有所思道:“透露此消息的人肯定是不知道《星云先书》在哪,不然也不会出此哑谜。”

    魏金魁应道:“蛇王分析到了点子上,但是依本公看,透露此消息的人必定还不知道《星云先书》在哪,只是有所怀疑,才出此哑谜。”

    “希望借他人之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试想一下,如果此人知道《星云先书》在哪里,或者手里已经拥有《星云先书》,何必要多此一举,闹的世人皆知呢?”

    古勒桑恍然大悟道:“厂公所言极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厂公英名。”

    众人也随声附和道:“厂公英名。”

    古勒桑似有不同见解道:“回禀千岁,属下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金魁笑言道:“当讲无妨。”

    古勒桑接着道:“还有一种可能,如果透露消息的人实力够强,必然会自己独吞,也必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

    “应该是他们怀疑的对象,以他的一己之力还不足以对抗,也就是说以他的实力,是撼动不了对方,才会出此下策,就如厂公所言,无非是想借江湖之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刁水秋也附言道:“蛇王所言不无道理。”

    魏金魁点点头道:“本公想,他们为何要将此哑谜透露给我们,赢家,以及另一批蒙面人?”

    蛇王分析道:“多半是他们故弄玄虚,故布疑阵,第一,知道东厂实力最强,第二,赢家只是一个棋子,一个试探我们,或者那批蒙面人的棋子。”

    刁水秋也似有理解道:“对,必然是想试探我们或者另一批蒙面人,看谁更想得到《星云先书》,看谁下手更狠。”

    古勒桑接着道:“那批蒙面人必定实力不济,不敢与我东厂对抗。”

    魏金魁笑道:“如此一来,我们便在明,那一批蒙面人便在暗,他们知道我们,我们却还不知道他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讲到这里,大家便心知肚明,透露消息的人其实就是试探东厂是否够心狠手辣,是否对这《星云先书》足够渴求,也只能说此人心机过甚,将东厂一众玩弄于鼓掌之中。

    魏金魁也明白了其中用意,反而激将了他的斗志,誓要拿下《星云先书》,誓要挖出背后是谁在图谋,誓要将其千刀万剐。

    魏金魁想到这里,脸色突变愤然道:“哼,敢挑战到我魏金魁头上,但凡查出来,必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刁水秋也明白其中意思,附和道:“只能怪他们惹错了对象,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这魏金魁果然心思缜密,任何线索动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难怪能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魏金魁接着道:“既然他有心想让我们追查《星云先书》,我们就查个到底,哪怕把江湖闹个天翻地覆,也要找到此书。”

    “先不管此人是谁,《星云先书》在谁手里,先将与《星云先书》有关的门派全部抄斩,我就不相信翻不出来。”

    屠隆这时试探性开口道:“千岁,自打传闻星云先书重出江湖,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其中不会有诈吧?”

    魏金魁似有怒气,但并非是针对屠隆:“哼!就是翻遍整个江湖,也得给我找到!”

    众人见魏公公怒气不小,也不敢多嘴,不约而同的低头不语,场面甚是尴尬。

    魏公公也未理会众人,接着说到:“星云先书乃几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物,见过的都没有几个人。”

    “即使有人见了也不一定能知道其中奥秘,如果那么容易被凡人窥见,为什么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未听说任何有关参悟的传闻。”

    “如今江湖上对此传的沸沸扬扬,无风不起浪,一定要探究其源,得与不得另作他论。你们这么关心此事,是不是也想得到此书?”

    屠隆开口道:“千岁也说了,星云先书乃千年难遇的神物,在下不奢望能得到此书,仅仅瞧上一瞧也此生无憾啊!”

    魏公公眼神透出微微一丝狡黠之笑,这笑背后似乎有千万个阴谋,让人不寒而栗。

    恐怕只有刁水秋能扑捉到此微妙的一瞬间,因为他是魏公公身边最红的人,也只有他内心知道魏公公别有用心之所在。

    突然,魏公公怒声说道:“就你们这点办事能力,还想瞧上一瞧?恐怕永远也见不着!”

    众人一听,更感不妙,更加战战栗栗,大气不敢出,有屁不敢放。

    魏金魁继续怒道:“除了最近接触的这几个门派,还有哪些门派与《星云先书》有关?”

    厂公并未理会刁水秋,反而又对着古勒桑问道:“蛇王,你说呢?”

    古勒桑答道:“回禀千岁,除了最近的赢家和九州镖局,这《星云先书》近二百年一直是在龙星门和少林寺之间有传闻,想必再无其他门派有所关联了。”

    屠隆突然想到,高兴答道:“千岁,属下知道还有哪个帮派。”

    魏公公也很惊讶道:“哦?你说。”

    屠隆道:“天奴宗。”

    刁水秋哈哈一笑道:“屠帮主,你又犯糊涂了,天奴宗都消失一百多年了,而且天奴宗宗主墨羽仙人也早就死了,如今何来天奴宗?”

    但魏公公如有所思道:“是啊,屠帮主,你此话何解?”

    屠隆道:“千岁,试想,这透露消息的人何必用个死人落款,必定也有其哑谜之处。”

    古勒桑对其刮目相看道:“屠帮主怎么突然开窍了?”

    屠隆嘿嘿笑道:“自然是见到千岁,听千岁教导多了,如天门初开,顿感灵觉。”

    魏公公听屠蛮子讲这么恭维的话甚是好笑,反而觉得不闷。

    哈哈大笑道:“屠蛮子越来越上道了,很好,古勒桑负责去查天奴宗墨羽仙人,看这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魏公公接着道:“对了,青面蛇王,你刚才说龙星门与此书有关?”

    青面蛇王回道:“追溯星云先书的来历,龙星门的祖先就曾经拥有过此书,两百年前也几近被灭门而失去此书,说不定还留有拓本。”

    魏公公道:“就是‘幻影流星化神龙’的龙星门?”

    “正是!不过如今已没有了往昔的辉煌,但在应天府还是非常有势力,应天府府衙都畏其三分!”

    “想起来了!四年前封上大会上曾与天门谷等为伍与我东厂作对,侥幸闻风逃脱,如今是该算账的时候了!”刁公公愤愤说道。

    屠隆接着说道:“这龙星门有三大丑闻,是我们这些江湖名门大派所耻笑的,可能千岁有所不知。”

    “第一丑闻是龙星门龙耀君,乃龙星门门主龙耀天之弟,传闻有龙阳之好,遂江湖人送外号‘魔王鬼龙阳’,被世人唾弃,行踪隐秘,极少在江湖露面。”

    “这第二丑闻就是龙星门门主龙耀天之子,龙摄地叛离宗门,投靠烛龙魔教,断绝父子关系;”

    “这第三丑闻就是姑苏世家千金姑苏梅同时被龙耀天和龙文圣一见钟情,还和两人都生下孩子,这个秘密的揭开也是龙摄地背离宗门的原因。”

    刁水秋接着说道:“龙星门不可小觑,其秘传的幻影流星术如鬼魅般存在,此流星术暗含七星剑法和流星秘术,但这龙星门成在幻影流星术,败也在幻影流星术。”

    “其祖师爷龙星嗣能创立龙星门,全因七星剑法和流星秘术的融会贯通,运用自如。”

    “但其后人能贯通此两种法门的人屈指可数,仅能把其中一种练至甄境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

    “后来逐渐分裂,龙星门内便分为七星派和流星派,龙耀天一支属于流星派,另一支七星派如今已基本脱离龙星门,自行于丹水一带隐居,不食人间烟火。”

    “只要是龙星门,就得给我追查,见不到书,也别想让任何人得到!”魏公公听完斥令到。

    “是。”众人异口同声应令后便一哄而散了。

    魏金魁猜测果然没错,这背后定是有人图谋。

    但他没猜到的是,这背后的图谋远不止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七章 鬼谷洞天

    话说九州镖局灭门之事一夜间传遍江湖。

    有一隐士受朋友之邀来京好事,在准备离开之际,本想顺道来九州镖局拜访老友李郑翁,听闻此事后,感慨九州镖局英雄事迹,内心热血翻腾,激起一腔悲愤之气。

    第一时间前来祭看,此时东厂一众早已离去,九州镖局内横尸遍地,真是惨绝人寰,天道不公。

    如此有情有义之士怎能落得如此下场,教天下人该如何安心。

    此时蒙光初现,罩天隐月,一夜的风已将尘土吹干,送来萧萧寒意,好像是要替他们吹除身上的灰气,送走他们的灵魂,送到正土之界。

    正感慨间,忽然感到有一丝游气,微若蝉吐,正是在此清晨寂静,万物迷苏之时,才感受得如此清晰,本以为无人生还,看来或许天道尚存。

    疾奔过去,细细查看,曾经拜访九州镖局时有过一面之缘,正是李郑翁之子,看样受了重伤,也是将死之人,全身经脉尽被震断,肩胛和腿部亦有伤,且流血过多,虚弱不堪。

    隐士稍作思索后,果断自怀内掏出一枚丹药,用自身真气将其化为虚尘,缓缓游入此人体内,再自行传入续命真气,后又封了几道命穴。

    忽闻门外数丈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且声音极低,似是功力较深之人。

    打定主意不可停留,以免节外生枝,便携着伤者如猫行一般悄无声息的蹿过墙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后来到九州镖局的均是一些心存道义之士,冒着得罪东厂的危险而为九州镖局的英雄们收尸安葬。

    也有一些附近的邻居前来一道帮忙,收整尸体后即使知道李行云的尸体不知去向。

    但也无人再提,只是默默的一一安葬,立好碑牌,亦有李行云之墓。

    众人葬妥之后也都默默祭拜,誓死效仿英雄事迹,为英雄守心,谨记道义于心。

    每每日行侠之事,灭魔之性,望心安理得,终有一日国泰民安,太平盛世。

    自九州镖局灭门惨案之后,李行云幸得高人相救,捡回一命,这高人到底是谁,且听笔者细细道来。

    这位高人,可谓侠者,虽无力阻挡东厂之恶,但也算是尽了侠义之本,伸出侠义之手,于关键时刻救回李行云一命。

    可谓造化使然,但能否真正活命,得看他是否有这个意念,是否有活下去的**,得看老天爷是否成全。

    这位侠者不是别人,正是鬼谷谷主“玄仙妙人”王隐。

    鬼谷向来神秘,传言鬼谷秘术千奇百怪,不同于江湖平常门派武功,专收江湖奇人为徒,非奇能者不收。

    至于玄仙妙人江湖人很少见过,也不知其所能,只传闻鬼谷之徒极少,凡学成者,个个异能。

    有飞天遁地者,有伸缩自如者,有速如闪电者,有力大无穷者,有变相易容者,有占天卜卦者,有神偷巧盗者。

    有读心盘思者,有通灵传道者,有奇器善造者,甚至有神眼、神耳、神鼻等等江湖上闻所未闻过的异类。

    只是这些人异于常人,常常会被百姓认为是妖怪而围剿致死。

    所以,他们极少于江湖露面,只在暗中行动,属于这个世界上极其神秘的一类人。

    好在鬼谷向来行侠仗义,走人间正道,不像地藏府,专收走投无路之徒,或穷凶极恶之徒。

    甚至有不死、狼人、猿人、猪人、猫人、夜鬼等,他们常常与鬼谷作对,专行唯利是图,甚至害人性命也在所不惜。

    鬼谷之能在于善于激发异能之躯,使其正视自身之潜能,而设法发挥其潜能。

    他们不一定是武功高强的绝世高手,不一定是游走于江湖的八面玲珑,但其有一技之长。

    或保命,或助人,或于某一特定时刻而发挥特定之能,更加快速达成某一事。

    其所能平常可能无一用处,甚至在江湖上不容易讨口饭吃,但在特定时刻可发挥常人百倍之能。

    李行云在父亲临死之前大彻痛悟,只是晚了,那时的他以为一切都晚了,人生就此别过,来生再续父子之缘,来生再走人间的沧桑正道。

    李行云被保住了一丝真气,被玄仙妙人救到了鬼谷,鬼谷位于洛阳云梦山一带。

    这里险峻异常,平常人等很少进入,正好作为鬼谷的秘密据点。

    进入到云梦山,真如云里梦幻般,仙雾缭绕,这看似“仙雾”,实则是自然散发出来的毒瘴。

    没有服用特制的解药,寻常人等都不敢靠近,一旦吸入,必将全身麻痹而动惮不得,当地老百姓都把这里称为“鬼瘴之地”。

    加上有传言这里面有妖怪,也就是鬼谷一众人捕风捉影的痕迹,更没有人敢靠近这里。

    几百年来鬼谷在这里都是相安无事,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穿过云瘴,走到尽头,是一处腐烂的沼泽之地,毒气都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小心翼翼进入沼泽,有规律的跳动迈过,不至于被沼泽吸入,走过约一盏茶工服,竟到了尽头。

    映入眼前是一处峰脚,看似已经没有了去路。

    只见玄仙妙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带着李行云径直向一处石画走去。

    这石画是将山壁凿平,在光滑平整的石头上做的一幅浮雕画。

    画的内容很简单,是八仙过海图,只是这图的左上角有一处隆起的山峦,山峦上是热闹的街市。

    这浮雕如果被人看到,人们可能被八仙神采奕奕的画像所吸引,很少注意左上角那处热闹之地。

    只见玄仙妙人带着李行云,直接向画上跳去。

    先跳到画里八仙之一铁拐李的葫芦上,又从葫芦上跳到那片隆起来的山峦上。

    转动了几下街市内唯一隆起来的塔尖,竟有一扇门徐徐打开,足有一人高。

    王隐轻车熟路进入,再关上石门,这幅画恢复原样,

    原来这就是鬼谷人的藏匿之地“鬼谷洞天”。

    极其隐秘,难怪数百年来只听到传闻,只捕风捉影,却没有几个人真正看到鬼谷的踪迹。

    进入后,是一个幽暗的通道,通道两侧林立了数个雕塑,每个雕塑前面立了灵牌,点着油灯,仔细一看,原来是鬼谷的历代谷主。

    有鬼谷的创始人“玄微真人”鬼谷子,还有孙膑,王翦,徐福,华佗,王通等前世传人。

    到了“玄仙妙人”王隐这一代,已是鬼谷门的第七代谷主。

    鬼谷门曾纵横于战国时期,人才广济,战事逐渐平息后,鬼谷门逐渐消隐。

    只是世人对其误解太多,惧怕其谋略和异能之才,后来要么归隐,要么远赴异域,要么重新创立“凌烟阁”以求复辟往日的辉煌。

    但最终往往都是不得善终,自唐朝后,多半隐匿于“鬼谷洞天”,不再参与国之政事,祸民之战事。

    但也偶有奇人一腔抱负拜辞鬼谷,去往江湖或皇家,施展才华,以求无上之成就。

    穿过通道,一片豁然开朗,犹如世外桃源,这里竟然鸟语花香,洞壁上蔓藤缠绕,花香四溢。

    洞内错落有致,井然有序,诺大的空间分布了几十处搭建的五颜六色的木屋,还有廊架,花坛,练功场,涓流,竹桥。

    再往上看洞上天井开阔,流云变幻,偶有飞鸟划过,这里花草林立都是因为这天井之故,一年四季阳光充沛。

    再看四下之人,见到谷主回来,都一一停下手中之事,鞠躬礼见道:“谷主回来了。”

    谷主话未多说,脸色严峻喊道:“药圣,救下此人!”

    药圣此时正在他房前的炼药炉前煎熬草药,见状立马上前。

    把了垂死之人的腕脉道:“谷主,幸好你封住了奇经八脉,又输入了真气保命,否则此人能到现在都可以死九次了!”

    “可否救成?”谷主关切问道。

    “都说了,可以死九次了,这一丝真气极其微弱,估计这会已经和阎王打了照面,救不活了。”药圣回道。

    “李石珍,成天自称神医,又是赛扁鹊,赛华佗,我看就是虚名。”谷主激将之。

    药圣听后甚是不悦,有点耍脾气道:“我药圣又不是还阳神仙,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此人已过鬼门关,拉不回来,除非能找到天火山口的子母神草。”

    “这子母神草传说是太上老君仙炼的孕神子母丹,本来是要让药童送给王母娘娘保胎用的。”

    “药童不小心摔了一跤,把丹盒连同子母丹掉入了凡间澎湖岛的天火山上。”

    “加上天火的熔炼,竟在火山口长出一大一小,一红一青的子母花,颜色不同,形状不同,花香不同。”

    “如果一旦有人想要摘掉此花,红花会化为火焰,直冲摘花之人,以保护青色子花,堪比母子之情。”

    “此花乃有仙元,五百年一开花,开花后永不凋谢,据说自古至今,只开了九花,仍有三花现存,但无人敢动,只有完整的子母花才能有奇效。”

    谷主又追问道:“那如何才能摘到完整的子母花?”

    药圣接着道:“先不说澎湖岛远在天边,只有华佗曾经采到过一只完整的子母花,不能用铁器,不能用手。”

    “而是要用一种香木,这种香木散发的香味会让子母花沉醉于香气中,而对子母花产生短暂的麻痹作用。”

    “待子母花麻软后,再用此种香木做成的木锨挖开,便可成。”

    谷主又连忙催问道:“此是何种香木?”

    药圣答道:“必须是寺庙里供奉过神灵的檀香灵木。”

    “但即使有这灵木,但澎湖岛天火山远在东方天边,如何取之,所以说,无救。”

    “不是老夫不救,实在是神草难取。”说完摆了摆手,表示可惜。

    玄仙妙人听后亦是盛气全消,此时才坐下,呆想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哎,看来九州镖局李郑翁李侠士再无后人了。”

    药圣李石珍转过头道:“九州镖局被东厂灭门了?”表情甚是震惊。

    谷主缓缓点了点头。身后一位长相奇特,双眼凸炯的人接着说道:“听说李镖主一身侠气,极其受江湖敬重,怎会被东厂灭门?

    谷主道:“就是因为李侠士坚守道义,不为东厂淫威所屈服,誓死不出卖道义,坚持正义,才惨遭祸害。”

    另一人接着道:“确实如此,如今世上,如此忠烈之士甚少,这位难道就是李侠士的后人?”

    谷主回答道:“是,今日我正好路过,进去时一片惨状,就只有他还有一丝命脉,本想设法救活,算是为李侠士的英勇就义做点事情,看来真是上天不公。”

    这时药圣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什么。

    如柳暗花明一般高兴道:“既然如此,子母花为什么一定要去亲自采呢?传言有一只保存完好的子母花。”

    “当年青莲居士李太白游历四方,偶到澎湖岛,听闻子母奇花万年不谢,便要摘来送给杨太真,连摘两颗都被毁掉。”

    “后四处打听,仔细研究才得出此采摘之法,但带回去时正值安史之乱。”

    “四处寻访不得杨太真踪迹,后来得知其被赐死,又设法找到杨太真墓地之处,将此花与其一同埋葬。”

    凸炯眼人接着道:“那就是如果能找到贵妃墓,挖开墓穴,如果此花真在棺内,李侠士之子就还有一线希望。”

    药圣答道:“确是如此,如果真能找回此花,我有五成把握救回,但需在三日之内,再晚除非还阳神仙救他。”

    另一人也接着说道:“众所周知,杨贵妃墓在如今的兴平马嵬驿,但传说其实是杨贵妃的衣冠冢,并不是实际所葬之处。”

    鬼谷谷主思索片刻后道:“只知道当年唐玄宗带领禁军向西逃去,行至唐朝京兆府一带后便传闻贵妃已不在身边。”

    “也有传言说当年杨贵妃并未自缢身亡,而是远渡东瀛,但无论如何,世人以为那里就是杨贵妃墓,李太白也一样。”

    “千里眼,顺风耳速去打探杨贵妃墓穴所在,玉龙爪,小夸父,土星君跟上,打探到后第一时间取回子母花。”

    原来凸炯眼就是“千里眼”吕目,眼邃犹如浩瀚星空般熠熠发光,天生具备神力。

    可看到百里开外,即使是一粒细小的沙子从眼前飞过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天生惧怕强光,不能直视太阳。

    另一人是“顺风耳”吴波,耳大如蒲,血脉喷张,只见他耳朵一动一动,似乎在调整寻声方位,也是天地奇人。

    幼年时曾被误认为是猪能转世,成天受乡亲们欺负,差点被乱棍打死。

    幸得玄仙妙人相救,才保存性命,从此以后便居住在这鬼谷洞天之内,受玄仙妙人差遣。

    “玉龙爪”亦乃奇人,有“瞬间腾笼易物”之能,本名白玉棠,极其英俊潇洒,短时间内移形换位无人能及,可在瞬间取走百米外之物而不见踪影。

    白玉棠本是秦岭山脚下一个普通村庄的孩子,那年正遭遇冰冻,且冬天比往常都要长。

    夏如春,春如冬,冬更寒,眼看庄家多半都被冻死,要是再不下雨,气温要是再不回升,恐怕秋天就没有粮食可收了。

    全村人天天都祈祷,每天把童男童女作为祭祀,象征性的向天神祈祷求雨。

    不知是祈祷灵验,还是那天凑巧,求了几十天终于突然乌云密布,就要下雨,村里人都非常开心,站在广场等着下雨。

    果然雷电交加,下起了瓢泼大雨,只是不幸,闪电击中了祭祀的铜桌,而那个童男,也就是白玉棠亦不幸被击中,昏迷了七天七夜。

    村里人都认为没救了,以为是因为求雨,所以魂被天神收走了,只是其父母不死心,到终南山求神问道,要设法救活。

    碰巧遇到了玄仙妙人,听闻情况后,对白玉棠诊断后发现其体内充斥着异能。

    这股异能将奇经八脉封闭导致了“死相”,要救活恐非易事,便请求其父母将人带走,十年后若是要人,到终南山金仙观。

    经过多年努力,终于将白玉棠救活,因异能在体内时间较长,产生出了非同常人的能力,就是“瞬移”之能。

    但十年后其父母并未出现,具体原由未知,就这样,白玉棠一直生活在鬼谷洞天。

    “土星君”孙能这时才从一堆人的后面出来,原来是一侏儒,眼睛放光。

    手脚如钢,身着黑金盔甲,如穿山甲鳞片一般,这土星君并不是如封神榜神话里土行孙那样遁地日行千里。

    虽达不到,但也是极其厉害,短距离的遁地挖道,潜伏钻洞无人能及。

    而且其善土木工事,对地理,土壤,山石,器具颇有研究,据说其祖先乃黑石山的“黑石族”人,原本与世隔绝。

    被秦始皇的军队遇到,发现黑石山翡翠玉石玉石遍地,便将黑石族人奴役,让其常年深入地下,为其采矿寻石,终不见天日。

    后来的历朝历代均不断继承黑石山,传闻在黑石山下已经挖出来巨大的坑洞,绵延百里之多,堪称最大的地下王国。

    土星君是为数不多的逃出者之一,但其内心暗暗发誓,终有一日定要寻回族人自由。

    最后是“小夸父”穆云海,但其一点都不“小”反而高大威猛,身材魁梧,两腿犹如环抱巨树般,可日行数百里,连续奔跑数月不停,耐力超群。

    四人一齐应允后便速速出发了。

    药圣接着对这人群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女孩说道:“何仙姑,去往太白山,取最老的人参,灵芝。”

    众所周知,八仙之一的何仙姑乃有辨识仙草的能力,受仙人指点,食云母而得道成仙的。

    鬼谷“何仙姑”本名柳霏雲,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大夫,其母因生柳霏雲难产而死。

    而且柳霏雲自从生下后,得了一种怪病,喜欢食草木,吃遍了村子的所有林子,在当地越传越广。

    其父亲也是无奈,治其不好,渐渐生意也不好了,连自己女儿都治不好,乡亲们渐渐不太相信他的医术。

    直到有一次,柳霏雲头上竟长出树枝,宛如金钗,乡亲们都认为她是柳树成精,要将她打死。

    其父以身护之,乡亲们就将他父女一起打,直到将其都打了个半死,所幸柳霏雲捡回了一条性命,而其父没有挺过来。

    也是幸得玄仙妙人相救,从此以后居住于鬼谷洞天。

    因柳霏雲生性善良,长相俊美,且通药草,大家取名号“何仙姑”。

    从此跟随医圣采药研药制药救人,其还有一样特殊本领,念花生花,指柳生芽,盘树成干,口吐莲花,可以说与草木皆通,千古奇人。

    就这样兵分两路,能否救回李行云,那就看上天是否眷顾了。

    玄仙妙人二话不说,施展独门功法,再次对李行云输入续命真气。

    虽为真气,但原力大不同,一般人的真气只能练到二等境界。

    二等境界之真气为自发之气,只是由内而外之气,虽高于三等境界的真气,但远不及一等境界。

    一等人,一等境界之真气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其是聚合了由内而外自身自发之真气。

    与多年修炼由外而内吸纳自然之微妙灵气,所成之原力极其雄厚,此种真气才有保命之奇效。

    “千里眼”吕目,“顺风耳”吴波,“玉龙爪”白玉棠,“小夸父”穆云海,“土星君”孙能一队趁着夜色速速出行前往京兆府一带去了。

    五人只能夜行,没有一个属于“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千里眼和顺风耳头部异于常人,一眼便能引起人的好奇;

    白玉棠无法与人正常沟通;

    小夸父身材高大,绒毛丰厚,犹如巨兽;

    土星君更不用说了,如果在陌生的环境中,总是被人所“欺负”,这不怪他们,只怪世人之冷漠。

    五人趁着夜色,有穆云海这惊人体力,背了一个偌大的“竹乘”,刚好可以并排坐三人,这是为其量身定做的竹乘,只因其耐力,体力,力量惊人。

    土星君坐其肩上,三人坐其背上,就这样四人坐其身上,连续急行三天三夜不在话下。

    过了几个时辰,五人便来到了古都京兆府,也就是现如今的西安府,没过多久便到了马嵬驿一带。

第八章 奇花子母

    临走前谷主有交代,孙能假扮“土地爷”,去往大户人家,负责打探消息,其他人在外协助。

    说来玄仙妙人此法真妙,白玉棠到县府衙偷来县志和名册。

    孙能遁地到有威望的大户人家,从地里以土地爷身份问话,所有人问什么答什么。

    千里眼吕目极目四方寻找墓穴,顺风耳耳听八方警惕危险,很快便找到了墓穴所在。

    墓穴虽为衣冠冢,却也十分讲究,当地老百姓视贵妃墓为“百步耕耘之禁地”,也就是三十丈之内无人耕种。

    坊间有传言曰:贵妃墓,墓上生白土,呼为贵妃粉,游女拾馈面,白美悦颜色。

    墓土有美颜奇效,闻名而来的妇女均抓墓土洗脸,墓土常年被前来祭拜的妇女挖土,当地百姓便自行用青石堆起墓包。

    而且,天下仰慕贵妃传奇的人非常多,时长都有前来祭拜的人,所以这里常年也是灯火通明,皇家派有专人在此看管。

    五人来到墓前,左右两边有很多白玉雕砌的丫鬟,然后就是墓穴所在。

    不远处有几排青石碑,石碑上刻的都是文人墨客游园时的吊古诗词。

    墓穴不大,也不宏伟,但供奉丰富,香火不断,人气甚旺。

    不好破坏墓穴,幸好有土星君孙能在,几人向外走了几丈,到了僻静一点的地方。

    只见孙能拿出一双黑石山特制的械甲,看似一双绑肩臂套,顶端有用黑金锻造的穿山手,戴上去如同手套一般各个关节灵活自如。

    真可谓是奇技神工,且极其坚利,再加上臂套助力,可如同穿山甲一般,快速遁地而行。

    只见土星君孙能试探了下土质,找准位置,然后双手插地,突然发力,双手犹如蜻蜓飞翅般无影摆动,眨眼功夫竟已埋入地下。

    可见其速度之快,随着地下的声音走去,也就是其余四人快步走到墓穴的位置。

    土星君已到了墓穴之内,打开棺盖,果然里面没有腐骨,只有散落的铜钱和破败的衣物,别无他物。

    又再馆内翻了一遍还是没有,而后又在棺材四周角落寻找,除了一些瓷器玉器和陶罐,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子母花。

    墓壁亦无暗藏机关,无奈只好原路返回。

    四人早已在洞口守着,个个期待的眼神,小夸父穆云海伸出手将孙能拉出了墓穴。

    玉龙爪白玉棠先开口问道:“土星君,找到没?”

    土星君也未回答,整理了几下身上的尘土,两手一摊,表示没有,众人一阵叹息。

    千里眼吕目疑惑道:“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呢?如果药圣所言不虚,子母花应该在棺内,土星君,你仔细检查没有,会不会里面太暗,你没看清楚?”

    土星君打趣道:“里里外外看了两遍,你眼睛好,不然你进去看看?”

    吕目看看洞口,连连摇头道:“不,不去,我怕黑。”

    土星君托腮思考道:“这么明显,这么重要的东西,土星君不可能看不见。”

    边说边向墓穴走去,众人也跟着走了过去。

    边走边说道:“你们想,当年李太白如果和我们这般,来到了贵妃墓穴跟前,手捧着子母花,他不可能扒开墓穴,把花放进去吧?也许他放在了其他什么地方?”说着已经来到了墓穴前。

    众人围着墓穴走了一圈,四下打量敲敲打打,触摸观察也为发现任何机关。

    就在这时,千里眼指着远处一排吊词石碑道:“那里有太白的诗句,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众人看来那石碑距离还有好几丈远,哪能看的清,甚至都看不清有几块石碑,而吕目甚至能看清碑上的刻文,其眼力可见一斑。

    玉龙爪第一个瞬移过去,其他人才走了一步,他就左手指着碑文,右手示意众人赶快过来。

    土星君见状叹言道:“长时间没有出洞,一出来个个都在显本事啊。”他腿短,走在最后,小碎步赶了过去。

    众人凑上去看着玉龙爪指着的碑文,只是土星君个子太低,石碑太高,走到跟前也看其不见。

    其他人都围着石碑,更是看不见半点,索性瘫坐在地表示抗议,众人都在全神贯注看碑文有无子母花的线索,没有注意到他。

    土星君无奈,左手拉了拉小夸父穆云海的裤腿,穆云海回头见状,才知晓其意。

    笑了笑弯腰下去一手将其托起放到肩膀上,这才看到碑文内容,正是李太白的《清平调》。

    传说这是李白暗暗喜欢杨贵妃所作的绝句,后世无人能及,表面看是在描写杨贵妃的绝世容颜,实际暗含李太白倾慕贵妃之美,却无缘相欢的羡慕与无奈。

    很有可能就是李太白当年来到贵妃墓前,将此诗刻于此,以作悼念。

    土星君指着这首词说道:“这首词里面两处有‘花’字,第一处‘花’,云想衣裳花想容。”

    “第二处‘花’,名花倾国两相欢。会不会子母花的线索就暗含在这两句词里面?”

    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说的有道理,可是线索是什么没人能想的出来。

    “花想容,名花倾国。子母花亦是名花,线索很有可能在第二句里面。”顺风耳吴波分析到。

    吕目反问道:“线索是什么?”

    吴波瞪大眼睛回道:“我哪知道,我以前都没听过这诗,你有学问,你告诉我线索是什么?”

    吕目无奈道:“是你说的线索可能在这句,是我问的你,你又反过来问我。”

    吴波继续回道:“我只是说线索可能在这句,又没说知道线索是什么,我看你眼睛好使,这耳力不好使。”

    吕目不服气道:“我就是这么一问,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要这么认真吗?”

    这吴波也是个怪脾气,这一路自己没什么贡献,其他人个个显尽了本是,自己还没有太多发挥,有些郁闷而已,并无恶意。

    这几个人就这么盯着碑文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任何线索,突然土星君冒出一句话:“盯了半天,有谁能看懂?”众人纷纷摇头。

    众人叹气,纷纷坐到碑文前,陷入了僵局。

    土星君开口道:“要是谷主在就好了,肯定能想出来办法。”

    刚说完,墓前出现了一个戴斗笠的黑衣人,吕目眼睛一亮,大喊道:“谷主!”

    众人才向吕目喊的方向看去,纷纷起身奔向墓碑之处。

    土星君兴奋开口道:“谷主,正想你你就来了,真是太及时了。”其他人也异口同声道:“是啊!”

    玄妙仙人微笑道:“目前什么情况?”

    土星君便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谷主,又随谷主来到碑文前仔细端倪了一番。

    玄妙仙人王隐伸手在碑文上摸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又仔细看了看诗句,口里默默念到:“花想容?花倾国?容,意指美人,国,意指国色,亦有仰慕美人之意。”

    “花想容,花倾国,应该都是太白借花之美,表达贵妃之美,亦是对贵妃的仰慕之情,如果这是唯一的线索,那么这花必定在杨贵妃所在之处。”

    “皇宫必不可能,如今世上和贵妃关系最著名的就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骊山宫华清池,传说那是贵妃最喜欢沐浴避暑之地,另一个就是这墓地。”

    土星君疑惑道:“这里找遍了没有,难道会在华清池?”

    谷主分析道:“这华清池只是贵妃沐浴过的地方,并没有贵妃遗留的实物在,应该不会。”

    “要我是李太白,最让他思念玉环,最能感受到玉环,最能让他感觉只有这样才是和玉环在一起的地方,只有这里。”

    “所以说,如果传说不假,子母花必定在此处。”土星君说道。

    谷主下令道:“四下散开,仔细寻找,不要错过任何一处,今晚必须找到。”

    几人领命答是后立即散开,消失在黑夜中,四下寻找。

    只留下玄仙妙人王隐一人对着墓穴在思考,他站在李太白的角度去思考当年会是怎样的心理情感。

    来到这里必是悲痛欲绝,手捧着子母花,恨不得扒开坟墓再见其容,含泪在碑牌处刻下诗词以作悼念。

    但此花,作为他千辛万苦寻来的绝世奇花,必是想让她永远陪伴在贵妃左右。

    想到此又围绕墓包转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

    发现墓碑后面最底下不起眼的地方刻了一行小字: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必是李白当年所刻,以表达来世再相逢之意。

    将自己诗词里面的一句刻在这里,必定有其用意。

    想到此喊道:“都过来。”其他人很快聚了过来,吕目问道:“谷主,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王隐道:“看此处。”

    土星君蹲在墓碑后面,仔细读到:“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看来只有李太白当年才会刻自己的诗在此。”

    谷主开口道:“不错,此句之意在一般人看来,只是对杨贵妃的赞美之言。”

    “但如果站在李太白的角度细细品来,他想表达之意应该是,若不是贵妃现世受人瞩目,入了皇宫,从此与我无缘,来世定要在神仙境地与她独自相逢。”

    “算是一种对未来与美人能相逢的寄托。这个寄托在李白第一次遇见杨贵妃时就已经埋下。”

    “当他来到贵妃墓前,将此句刻在墓碑之后,更是一生的寄托落根于此。”

    土星君听完推测道:“会不会子母花就在这墓碑之下?”

    玄仙妙人王隐肯定道:“挖开看看。”

    土星君就要开始挖,这时小夸父穆云海走了过来,声如洪雷道:“让开,我来。”

    土星君只好让开。只见其双脚跨立,扎好马步,双臂张开双手紧握墓碑两侧。

    气沉丹田稍稍用力,这墓碑便连根拔起,并且未破坏周边分毫,可见其力大无穷。

    拔起后众人立刻探头望去,土星君立刻跳下去,扒开碎土,果然露出一个锦盒。

    随即将锦盒拿出,扫尽尘土,这锦盒乃翠玉制成,万年不腐,可见埋藏之人的用心程度。

    轻轻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是一枝花,只是内衬均为檀香制成,土星君正要用手拿起,谷主连忙制止道:“不可!”

    土星君立马愣住,不敢动弹。

    谷主接着道:“药圣可是说过,人手碰不得,必须用檀香木取之,否则母花必化为火焰。”

    土星君这才想起来药圣所说,差点酿成大祸。

    将墓碑恢复原样,取到子母花后,几人便马不停蹄打道回府了。

    才两天工服,就取到了传说中的子母花,可见神速,那么李行云之命便有一线生机。

    到了鬼谷洞天,玉龙爪白玉棠将玉盒,以及顺道在寺庙取得檀香木给了药圣。

    药圣看了看檀香木然后又扔给土星君道:“削成一双筷子。”

    土星君不解问道:“这是让你取子母花用的,做成筷子干什么?”

    药圣瞪了其一眼道:“你拿这杵棍取一个给我看看?”众人听完哈哈大笑。

    土星君这才明确其中意思,原来做成筷子才能取到子母花。

    药圣随后又补充道:“还有,另加一个捣罐和臼杵。”

    这些人有的非常聪明,有的反应迟钝,有的还有先天缺陷,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却都不太懂得人间世道。

    如果进入江湖,甚至会让人觉得他们和这个江湖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们亦有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

    一群人倒也融洽,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偶尔开开玩笑,偶尔也耍耍小性子。

    在玄仙妙人的带领下,让这些人活的出息,活的灵动,活的有意义,可谓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

    土星君对各种器械确有专长,不一会儿便做好了几双筷子,精致小巧的捣罐和臼杵。

    一并交给药圣道:“您还满意吧?”

    药圣看了一眼挑眉戏道:“马马虎虎,将就用吧。”

    土星君脸上的得意之色立马烟消云散,吊着一副老脸道:“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活该老腐朽老顽固,一身臭药味,以后再别找我做这做那。”

    说完也未提醒药圣,一把将东西扔给药圣,差点没接住。

    药圣见其生气又戏言道:“我老腐朽老顽固一身臭药味,你土星君何尝不是,老腐朽老顽固一身臭老鼠味,要不是为了救命用,谁稀罕的用你做的东西,哼!”

    土星君听完知道这老顽固在气自己,顶其道:“要不是为了救命用,我才不给你做那些器具,我宁愿砸了,哼!”

    就在此时,何仙姑柳霏雲回来了,带回来了药圣需要的那些草药,均是上好的人参,灵芝等。

    看到两人又在骂嘴仗,嬉笑道:“药圣,土星君你两一对冤家吵一吵如果能把李大侠的儿子吵醒了,那就不用我这些药了,我把这些药扔进火炉子算了。”

    在说的同时,又给白玉棠使了个眼色,白玉棠领会其意,然后何仙姑真就把一袋子草药扔向了火炉。

    顺便还说道:“还吵不吵了?”

    药圣和土星君见状拔腿就往火炉方向跑,边跑边大声喊道:“不吵了不吵了,这可是救命药。”

    只可惜两人腿短,还没跑到跟前,眼看这药袋子就要进入火炉了,药圣和土星君眼睁睁看着药掉进火炉子没有办法,一屁股坐地上痛哭。

    突然,就在药袋子刚接触火焰的刹那间,一影闪过,药袋子瞬间消失,还没眨眼的功夫,就又回到了何仙姑手上。

    只是药圣和土星君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药袋子都进到火炉子里无力回天了。

    何仙姑将药袋拎在手上晃来晃去,对着两人道:“药圣,不吵就给你。”

    药圣和土星君这才转过头看见袋子竟在何仙姑手上,再看旁边白玉棠在那傻笑,便知晓了其中原由。

    药圣苦笑道:“小把戏耍的甚妙,将我们两这把老骨头骗得团团转,玩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年轻有活力,我们就只能动动嘴皮子,耍耍乐。”

    土星君也接着道:“好了好了,不玩了,赶快办正经事吧,李行云还等着你去救呢。”

    药圣接着道:“不急,谷主的真气已经暂时保住了其真元,只要我这药做好,他就有一线生机。”

    说完站了起来对着何仙姑道:“来,备药。”

    何仙姑立马得令前去,药圣又交代了配药数量和种类,然后便开始捣药熬制。

    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将以子母花为药引的救命药制好,随后召集众人听候玄仙妙人差遣。

    洞府中间的石台上躺着李行云,鬼谷洞天十几号人都分列四周,药圣已经令何仙姑将药汤端上。

    王隐看众人已准备就绪便开口道:“诸位鬼谷洞天的弟子,自鬼谷子创立门派以来,多以匡扶救世,拨乱反正,维护社稷,拥朝辅政为己任,誓要维护天下稳定,保天下太平。”

    “作为鬼谷第七代传人,亦要遵守先祖遗训,发扬传统,维护正义,救死扶伤。”

    “多日前偶遇九州镖局李郑翁侠士遭奸人灭门,幸得救下其子李行云,今日定要救活。”

    “望列祖列宗行天子之德,祈求神灵保佑,以江湖正义的力量,助我济侠成功,让我们一同协力,齐心济侠。”

    说完众人异口同声喊道:“齐心济侠,齐心济侠!”回声震彻山洞。

    谷主和一众人上前,谷主严肃喊道:“众弟子听令,护体!”

    只见众人紧密围绕李行云,纷纷做好运功态势,八个方位,每个方位两人,一前一后,待准备完毕。

    谷主对药圣点头示意,药圣从何仙姑端的盘子里接过子母神药,然后一手抬起李行云头部,一手将神药小心翼翼灌下,然后退下。

    谷主待李行云服尽药后,便示意众弟子开始运功。

    只见玄仙妙人王隐站在最中间李行云旁边,运起神功,全身泛光,犹如天神下凡,这可是廖氏白打榜排行第一的人。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箫,此玉箫传说用西方佛祖落入人间的扳指改造而成,也是由廖氏武器打造的绝世神器。

    王隐周气若鸿,吹响玉箫,众人对着李行云运气注力,此法乃鬼谷独有的“劫神**”。

    能够将体内本身蕴含的神力贯通全身,打开全身要穴,让神力与身体自然融合,犹如劫取神力而到人身上,所以叫做“劫神**”。

    劫神**的关键在于谷主的“劫神之力”,只见其吹响玉箫,催生神药,一曲响起,犹如天外之音,弥声萦绕,让人如痴如醉。

    时而犹如百花盛宴,置身于万紫千红的自然之中。

    时而犹如腾云驾雾,置身于九天云霄之中。

    时而犹如万马奔腾,置身于广阔草原之中。

    时而犹如天神瑶会,置身于极乐神界之中。

    此刻李行云的身体被这“劫神之力”所缠绕,就是通过精神之灵唤醒**之力。

    除了鬼谷众人的救助,更要李行云自身的求生之能一同完成方可救活。

    劫神之力将子母花里面蕴含的神灵之力渗发到李行云体内,药力随着气韵充至五脏六腑,灵力被催发后融入全身要穴。

    此刻李行云潜在的意识已被唤醒,眼珠转动极快,大脑里不断回想起以前自己做过的点点滴滴。

    任性,狂妄,不孝,**,闯祸,最后到父亲的那番话,殊死搏斗的瞬间,内心的悲愤和后悔如火山般爆发出来。

    内心里不断地呼喊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终于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明白你的侠义之忠,这样才是做人该有的样子。

    如果有来生,孩儿一定继承你的遗志,保家卫国,行侠仗义,一定做向你一样充满正义的人,受人尊敬的人,在江湖上顶天立地的人。

    悲愤过后,身体力竭,又陷入一片黑暗,沉沉的倒了下去。

    王隐见其气歇,但气色有所好转,随后收功,萧声停歇,立刻安静下来,众人也在翘首期盼。

    药圣李石珍走上前去,把了把脉喜颜道:“脉象有所好转,过不了多时,应该能恢复如常。”

    众人这时候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稳稳地落了下来,一片欢呼声。

    王隐亦是欣慰,至于这子母花之神力在李行云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得等到他醒来后,谷主用劫神之力探过后才能得知。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李行云便醒了过来,鬼谷众人都还在休息,身旁趴着何仙姑。

    周边七七八八躺了不少人,但都看着面生,正在疑惑间,这时从洞外走进来一人,身着深袍,面带慈祥。

    李行云赶快拱手行礼道:“请问前辈,这是哪里?”

    刚问完旁边的人都醒了。何仙姑先弹起来道:“李行云,你醒了,可算把你救回来了。”

    李行云立刻好感盛起,忙道:“是你们救了我?你们是谁?”

    何仙姑抢着道:“这里是鬼谷,不为外界所知,我是何仙姑,是我师父,也就是鬼谷的谷主,玄仙妙人救的你。”然后指了指玄仙妙人王隐道:“还不快拜谢师父。”

    李行云听罢连忙走到王隐身前,跪下连续磕头道:“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玄仙妙人连连点头,旁边的药圣李石珍扶起李行云道:“刚恢复元气,先坐下。”硬是将李行云拉到石床上坐下。

    玄仙妙人也跟了过来道:“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快,我还想可能需要三四天。”

    李石珍连忙拿过李行云的手把脉道:“奇了奇了,奇花子母果然神奇,不仅救了你的性命,还打通了周身九九八十一处隐穴,五脏六腑更加强盛,脉象也强人一等,神奇,神奇。”

    说完正要放手,突然站起来惊道:“还有,怪了,怪了。”

    然后拱手拜向王隐道:“谷主,李行云脉象虽然强盛,但时好时疾时息,好时如常人一般,疾时如震鼓晃动,慢时如龟息无象,请恕弟子无知,不知此做何解,还望师父赐教。”

    玄仙妙人也不靠近,运起了独创的“凌云功”,缓缓抬起右手,五根手指伸出来五根如蚕丝一般的气流,分别伸向头和四肢,片刻后收功恢复。

    众人疑惑,何仙姑着急道:“师父,李行云怎么样?不会是子母神花有什么副作用了吧?”

    王隐笑呵呵道:“确实有副作用,副作用还不小。”

    药圣李石珍大喊道:“不可能,我的药肯定没问题。”

    玄仙妙人摇了摇头道:“你的药不但没问题,而且还很好,”

    药圣和众人也转疑为喜,纷纷看向谷主。

    谷主继续道:“奇花子母果然名不虚传,仙界神物于凡人来讲,确实能产生神奇的效果。”

    “不仅可以治病救人性命,还能创造奇迹,功力大涨,于黎民百姓乃好。”

    “子母神花不仅就活了濒死的李行云,还打通了全身九九八十一处隐穴,刚才药圣觉得其脉象时好时疾时息,这种现象属于神相。”

    然后看着“玉龙爪”白玉棠道:“如你的瞬移术,但更加高能。”

    然后继续道:“这个副作用还不止于此,如果稍加修炼,增强内力,不仅可以形如鬼魅,还可释放幻影。”

    “只是李行云现在还无法自由控制脉象,不过放心,为师稍加调教,便可控制。过不了多时,就能看到幻影之术的厉害。”

    何仙姑问道:“幻影之术?和龙星门的幻影流行术一样吗?”

    谷主摇摇头道:“大不同,龙星门的幻影流星术是通过打通任督二脉,以经脉发出,非仙躯难以练成。”

    “龙星门除了他们的先祖龙星嗣练成,后世无一真正练成。而李行云奇特脉象则可通过内力与脉象的融合,达到身体的幻影,如果练成,如神仙附体,打败天下无敌手。”

    李行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刚醒来感觉来到了不同世界似的,听谷主讲了这么多。

    渐渐明白了一些道:“谷主,你是说我可以练成绝世武功?那我就可以为我父亲和死去的门人报仇了。”

    玄仙妙人微笑道:“话是没错,但万万不可操之过急,你如今刚从鬼门关回来,神功易练,心境难得,你最重要的是调整心境,再说,东厂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李行云连忙下跪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弟子不仅要练成神功,心境得开,也要为父亲和门人报仇雪恨,弟子一切都听师父安排。”

    何仙姑道:“这就改口叫师父了啊。”然后看谷主一脸微笑,并无拒绝之意。

    李行云却有些不好意思。何仙姑补道:“师父,既然这样,李行云以后就是你的弟子,长居鬼谷吧,也好有个照应。”

    玄仙妙人微笑点了点头道:“为师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何仙姑赶忙催促李行云道:“李行云,你交了好运了,师父已经多年没有收徒了,赶快拜见师父。”

    说完李行云立马双膝下跪,连磕了好几个头,并道:“师父在上,弟子从今以后唯师父是从,只要能报了仇,定当感激不尽,愿一世为师父做牛做马。”

    玄仙妙人道:“好了,你先起来,不用你做牛做马,亦不用为我是从,只需向你父亲学习,只需要你做一个对江湖有用的人,有大义大德之人,也算是不枉救你一场,对得起李郑翁李大侠的一世尊号。”

    李行云拱手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训,继承父亲遗志,将其发扬光大,守正行侠,于江湖之有所用。”

    玄仙妙人继续道:“很好很好,有这样的觉悟就有希望,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心境得修炼也不是一时半会可成。”

    “如今你已被仇恨蒙蔽,不阻止你日后复仇,就是你不复仇,鬼谷的责任也是要替江湖打抱不平,也是要替你的父亲李郑翁伸张正义。”

    众人也纷纷响应道:“没错,你父亲乃侠肝义胆之士,我们一定会替你父亲报仇。”“是啊,真乃英雄汉子,一代豪杰,是江湖的榜样。”

    李行云听后也是热血沸腾,跪地不起道:“我李行云从今以后痛改前非,从此重新做人,以师父马首是瞻,只要报的了仇,我李行云当牛做马感谢大家!”

    “土星君”孙能道:“哎呦,谁要你当牛做马,在鬼谷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们只心系江湖安慰,百姓安康,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报仇的事包给我们了。”

    王隐却道:“住嘴。”孙能赶忙捂住嘴巴躲到大耳朵吴波的后面。

    “千里眼”吕目也道:“没看到李行云满眼都是复仇复仇,你还在这添油加醋。”

    玄仙妙人道:“复仇万不可操之过急,最重要的是修炼心境,要以心系天下,行侠仗义为终”

    李行云坚定道:“只要能为父亲和门人报仇,一切都听师父的。”

    很明显李行云还在复仇的怒火之中,心境难以快速调整,玄仙妙人也深知其意,也可以理解。

    玄仙妙人继而道:“我想起一门神功,江湖上已有数百年未有人练成,此神功极其考验心境,一来可以让你练成神功,二来借此来磨炼心境,此神功亦正亦魔,心境不纯之人很容易走火入魔。”

    “如果将来你造化,心境旦成,便是天下之好事,如果不成,便是天下之罪过。那时为师也无脸出现在天下人面前,也更对不起你的父亲。”

    李行云听后豪言壮语道:“请师父放心,自家门遭遇变故,眼看着家父为道义而视死如归之时,弟子早已痛彻心扉,决心悔悟。”

    “要以家父遗志为己之志,以家父为毕生榜样,弟子对师父感激不尽,必定练成神功,报仇雪恨,心境得开,还请师父放心。”

    玄仙妙人听后甚是欣慰,开口道:“如此甚好,师父没看错你,李侠士总算泉下有知,只要你潜心修炼,也不枉你父亲为道义而殉,不枉为师和诸位师姐师哥对你的栽培和期许,为师这就传你这门神功。”

    接着道:“此神功名曰天地无极阴阳鬼刀,江湖上亦称‘魔刀’。”

    “大多数追求此神功的人都心术不正,故容易入魔道,最终落了个身败名裂,尸骨无存,所以才被称为“魔刀”。”

    “殊不知,此神功是依上古神兵‘干将莫邪剑’演化而来。”

    “传说是唐朝侠士黄衫客偶然间在白云山看到干将莫邪神剑飞舞,犹如两条巨龙,甚是壮观,从而悟出‘天地无极阴阳鬼刀’。”

    “犹如干将莫邪一阴一阳,虽然铸造不出神剑,但悟出神刀心法也是武林快事。”

    “黄衫客自知自身条件不够,无法修炼,便将神刀心法流入江湖,以寻找有缘人。”

    “但江湖人殊不知,这神刀心法与干将莫邪的至情至性息息相关,心术不正易入魔道,只有心术正直之人才能发挥此刀法真正的威力。”

    玉龙爪听完感慨道:“原来传说中的‘天地无极阴阳鬼刀’是依上古神器演化而来。”

    玄仙妙人接着道:“没错,一般江湖之人只能窥见此神功的皮毛,而只有天赋异禀之人,方能窥见神道。”

    “李行云身上有子母神花的神力,亦是阴阳双体之躯,这干将莫邪亦是一阴一阳,而阴阳鬼刀也是同理,故他修炼此法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果然非他莫属。李行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王隐接着道:“此心法听好了:

    天地父母,敬之仰之,敬仰天地,仁心天下,天地亦阴阳,阴阳亦天地。

    道起阴阳,道中生无,无中生有,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而生万物。

    致虚极,守静笃,方可悟,有极为知止,无极为道深。

    阴可生阳,阳可生阴,阴阳一体,阴阳太极,阴阳多少,万象丛生。

    此为心法。总结就五句,天地仁心,无中有极,极为无极,阴阳太极,万法归一。”

    随后转身对着李行云道:“可记住了?”

    李行云道:“弟子已记住,只是其中道理还没有悟透。”

    王隐笑道:“无妨,道深不可测,此中心法仅其鸿海一瞥,但如悟透便可终享一生。”

    吕目却道:“哎呦,听得我头晕,乱七八糟,吴波你可听懂?”

    吴波道:“听得是字字在耳,可也就是从这只耳朵进,从这只耳朵出,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与道无缘,只与耳有缘。”

    王隐笑道:“心法心法,源于心念,每一种功法的心法便是一种道,知其道而行其气,行其气而知其法,知其法而动其行。”

    “所以说,心法虽是根本,悟道才是法门,法门一开,只需坚持不动摇,早晚都能练成。”

    “其实做事也是一样,需知道而悟道,坚持自己的道,知道自己的道的的初心是什么,自己的道的极限是哪里,需要多久达成自己的道,坚持久了,便可成。”

    众人皆点头认同,李行云更是如开悟一般,感觉像是到了另一层境界。

    对他来说不仅重新活了一次,而且感觉活出了更加好的开始,也更加认识了自己,认识了江湖。

    只是如今他内心想的全是复仇,那些潜移默化的道义已经在心里埋下种子。

    李行云嘴里轻声念到:“知道而悟道,坚持自己的道。天地仁心,无中有极,极为无极,阴阳太极,万法归一。”

    王隐微笑着点了点头,深情道:“后生可畏,李行云,天下大道,正道当然。”

    “刚才传了你‘天地无极阴阳鬼刀’的心法,现在传你功法,听好了:

    天阳地阴,左阴右阳,上阳下阴,内阴外阳。

    分阴阳而定乾坤,定乾坤而量无极,量无极而成幻影,此为功元。

    守功元起三式,三式或阴或阳,多阴少阳,多阳少阴,变化无穷。

    第一式,跳脉,身随脉动,内力充盈九九八十一处隐脉,便可幻影幻出。你先试一试。”

    说完王隐将部分内力传入李行云身体,李行云试法,果然,身体如有了重影一般,虽然比较微弱,但众人看到无不惊奇。

    玉龙爪道:“此功法与我的大不同,我是经脉可以吸收无尽的闪电灵力,是以借助闪电灵力,达到快速移动。”

    “而师父的功法是通过自身隐脉快慢的跳动而带动身体的移动,不仅可以移动,还能产生出如重影一般的错觉。”

    “如果李行云假以时日修炼,便会出现多重幻影,既能迷惑敌人,也能在关键时刻一招制敌。”其他人也感慨神功之厉害。

    王隐点头道:“这‘天地无极阴阳鬼刀’变化无穷,此为一,每日打坐修炼,便可幻影重出。”

    “第二式,便是无极刀,东瀛有一刀流,二刀流,三刀流之说,而你所练的功法,无极刀意思便是阴阳变幻,刀流无穷。”

    “第二式共有无极九刀,是当年从一位叫令狐冲前辈的“独孤九剑”演变而来。”

    “招式不同,但招法同理,讲究将所有招式化为随机而发,料敌先机,以无招胜有招。也结合了东瀛刀法的快刀**髓。”

    李行云全神贯注倾听,天资不错,每字每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旁边吕目,吴波,何仙姑,药圣,孙能,小夸父都听得昏昏欲睡。

    只有玉龙爪还在仔细倾听,虽无意其招式,但其心法和理法让其大开眼界,有时候也如道法般让人开悟,更好的理解事物与自然世界。

    谷主也未理会其他人,继续道:“听好了第二式的功法口诀:

    刀随心动,无极九刀。

    第一招为拔刀流,鬼魅刀出,有的放矢,快刀致命,震慑四方;

    第二招为无畏流,生死有命,刀在人在,招招致命,死地后生;

    第三招为破魔流,魔由心生,刀心向仁,破魔立道,斩魔立毙;

    第四招为激荡流,面若止水,心生闪电,热血激荡,不杀不快;

    第五招为虚极流,半虚半实,虚为实处,实为虚处,极招迷幻;

    第六招为千影流,一刀一影,千刀千影,只取一刀,人首分离;

    第七招为太极流,强以柔化,柔以强化,极致对峙,一击毙命;

    第八招为阴阳流,天地阴阳,人亦阴阳,阴阳分身,千佛万刹;

    第九招为无极流,知行合一,心眼合一,人刀合一,无招为招;

    这第九招才是精髓所在,第九招练成,便可将这九招化为一招,便是无极刀。”

    玄仙妙人顿了下道:“看好了,第一招拔刀流。”

    还没看清动作,只感觉到桌上的毛笔动了一下,药圣脸上已经变成黑色,但依然未醒。李行云和玉龙爪看的目瞪口呆。

    然后接着道:“第二招无畏流。”

    玄仙妙人随手拿起桌上的两根毛笔,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左右各一支,如鬼魅般贴近吕目,笔尖就要扎入吕目眼睛内,在最后一刻停下收手,只见其眼睛一圈被画成熊猫眼。

    “第三招破魔流。”

    突然如鬼魅般消失,又如鬼魅般出现,空中已经飘着一张写了大大的魔字的白纸,玄仙妙人毫不犹豫,几个人影闪过,那张魔字已经被撕成无数小片落下。

    “第四招激荡流。”

    只见玄仙妙人立在那如雕像一般,那些纸还有很多在空中飘下,突然,几道白光闪过,比之前速度更快,那些纸片飘落在地后竟然组成一个“激”字。

    “第五招虚极流。”

    玄仙妙人围着所有人快速移动,感觉有数个幻影在不断刺中所有人,收手后,只见孙能额头命门处多了一道黑点。

    “第六招千影流。”

    又起一招,朝着玉龙爪欺近,玉龙爪只好应对,只看到数个幻影对其进攻,其快速移动,应对了几招,但还是被其中一个幻影划中,只感觉脖颈一凉,多了一刀墨线。

    “第七招太极流。”

    突然点醒小夸父,喊了句接招,笔头就要戳中额头,快速闪过,玄仙妙人故意留下空挡,小夸父毫不犹豫就起脚踢向王隐,王隐轻松躲过,顺势毛笔一挥,划中裤子,也绊倒了小夸父。轻松一招,便晓其招理。

    “第八招阴阳流。”

    突然抓起何仙姑,何仙姑惊醒,王隐带着何仙姑施展阴阳幻影,只见空中确实好像有一阴一阳的重影,比之前的变幻更加感到不可捉摸,极其容易迷惑敌人。

    这时,众人都醒了,看到大家身上被划得乱七八糟,何仙姑先开口道:“师父你还没讲完,再讲下去就天亮了。”众人互相看看都哈哈大笑。

    王隐接着道:“第八招我并未完全使出,因为只有第一招跳脉到极限才能使出此招,为师并无跳脉天赋,所以以上所有招式仅发挥十之有一的威力。”

    “至于第九招并不是真的一招,而是合前面八招为一招,此一招便是无极刀。第二式已全数讲完,李行云,可记住一二?”

    李行云道:“师父,讲解的非常明白,每招每式徒儿已谨记,现在便可演练。”说完就要起身。

    王隐阻止道:“不急,神花子母护体果然天赋异于常人。”

    李行云道:“多谢师父教导,师父和各位师兄寻得此神花救我性命,并且还传我神功,倾囊相授,我李行云真是三生有幸。”

    王隐道:“你还是感谢你父亲,是他在天有灵,也许才感动上苍,让我们寻得神花。”接着仰头感慨道:“小小神花,便能如此厉害。”

    回过神来,微笑着继续道:“既然你接受的如此之快,我便将最后一式也传你。”

    王隐继续道:“第三式为终极招式,鬼量乾坤。”

    “只有完全领悟前两式,将鬼刀发挥到极致。”

    “才能在关键时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对手根本来不及察觉之时,如鬼魅般轻轻一推,便可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此招极为凶悍,也是鬼刀的魅力所在。”

    “记住招式,只有两句:设鬼影,偷袭之.”

    “仅此而已,也就是在敌人不经意间,在固定位置设下鬼影分身,一个快的让人都看不到的鬼量分身,然后突然出现,一招毙命。”

    “这招只有在战斗中随机发挥,特别是在生死之战中才能发挥出来。”

    刚一说完,李行云突然消失,并取走了王隐手上的两根笔,如他一般从头到尾演练开来。

    比之王隐之前感觉威力更大,因为有神花子母护体,又有阴阳躯体,还有先天跳脉,如行云流水般演练完毕,众人目瞪口呆。

    李行云开口道:“师父,招式虽然可成,但第二式的第九招,还有第三式还需勤加练习以融会贯通。”

    王隐欣喜点头道:“很好很好,天赋神力,孺子可教,将来必有大成。”

    李行云连忙跪下道:“谨遵师命,我李行云愿为师父,众位师兄师姐以及鬼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何仙姑也道:“小师弟快起来,以后就由你负责保护我们了。”

    说的众人哈哈大笑,甚是融洽。

    自此,李行云因有神花护体,一夜间便学会了“天地无极阴阳鬼刀”神功,而且迅速练至臻境。

    至于能否守住心神,心境纯净,而不入魔,就看其造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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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花洛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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