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偏执的告别
i tryreach you
我努力靠近你
ihideof feeling whendive
与你共处时情感无处隐藏
i cross the oind
我只身一人游过心海
my w with the salt
用海盐痊愈伤口
……
瓦伦丁感觉这幅场景很熟悉,似乎很多年前他就是在歌声中苏醒的。只不过跟那时带着浓浓尴尬的忧愁不同,此刻萦绕在他耳边的歌声中却是满满的遗憾与感慨。
少女的歌声在无边无际的黑色平原上回响,瓦伦丁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明白了此刻自己正处在什么环境中。
这里是梦境,自己的精神已经醒来,但身体仍在沉睡。
……
大概是昏迷过去了吧。
浓厚如岩浆般的愤怒在一声“天下大同”中喷涌而出,回想起那一瞬间的景象瓦伦丁仍感觉自己的身躯在被烈焰焚烧。
如此强烈的情绪释放对人而言太猛烈了,所以瓦伦丁的身躯主动开启了“昏迷”这一自保程序强行中止了他这如同自杀般的行为,在一瞬间让心脏和大脑冷却了下来。
“呼。”
瓦伦丁叹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情试图离开这片世界。而就在他想闭眼的时候,一道浅浅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里并非只有瓦伦丁一人。
在他的前方,拉斐尔与邢一凰站在花海之中,似乎刚刚出现,也好像已经站了很久,在等待这个小龙人投来目光。她们穿着瓦伦丁印象最深的衣服,以他心中最美的状态站在那里,向前方伸出手,等待着被某人握住。
瓦伦丁看到了女孩们脸上的笑容,他记忆中最璀璨珍贵的珠宝在这微笑面前都会黯然失色;他感觉到了她们目光中的期待,感觉到了里面如蜜水般的甜意,看到了不久前站在她们面前挡住危险的自己。
微风吹起了女孩们的发丝与衣角,青春的美丽与朝气自草原上吹向了瓦伦丁,让仍处在黑色世界中的他感受到了一丝渴望。
两个世界,三个人。她们在等待他从黑暗中挣扎出来,握住自己伸出的手,一起走向充满美好的未来。
歌声仍在回响。
allseensify whenever you and i
与你共处时所有感知被放大
we dive across the oind
我们一起坠入心海
butthe end i drown
但到最后我溺死在你的深海
you pushdown,down
你让我越陷越深
……
但最后瓦伦丁什么都没说。他低下头,转过身不再看身后的她们,朝着面前的黑色越走越远。
前方什么都没有,他最后也会被这片黑暗吞噬,化为虚无。
此刻的瓦伦丁就像是一个叛逆期的男孩,对自己所爱之人的关怀无动于衷,执着地走在不归之路上。他脚下的黑色活起来了,顺着脚踝缓缓向上爬去,不紧不慢地吞噬了男孩的身体,盖住了那颗不停颤抖的心,最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融进了地表,似乎从来都没存在过。
在瓦伦丁意识消散前的那几秒,少女结束了哼唱,他终于听到了歌声的结尾。
all the shame
所有的不堪
when you calledname
在你呼唤我的名字时
i felt pain
感觉痛苦降临
when you came
在你到来时
……
————————数秒后————————
梦境很短,瓦伦丁内心也毫无波动,哪怕是他看到了那两个身影。
原本瓦伦丁以为放下感情很难,哪怕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最后一刻也会流下几滴眼泪。但没想到的是,当那一刻真的到来时,自己会如此顺利地转过身离开。
即便这是梦境,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冲过去拥抱她们,沐浴在春风中。
太阳光照在了瓦伦丁的眼皮上,化为红色薄纱盖住了他的视野。已经梦醒的小龙人紧了紧眉头,将眼中最后一丝疲惫挤出去,同时晃了晃脑袋。
嗯?
不对劲……
后脑传来的柔软触感瞬间就加满了瓦伦丁的理智值,他猛地睁开眼,视线对上了一双绚丽紫瞳。
在那美丽复杂的图案中瓦伦丁甚至能看到自己惊诧的脸。
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初。瓦伦丁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似乎在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紧接着就闭上眼睛,继续享受这突然的膝枕。
“喂,醒了就起来啊,就这么喜欢我的大腿吗?”
对于这种行为少女没有生气,话语里甚至带了丝笑意。
“嗯。”
对此瓦伦丁厚颜无耻地同意了。他点点头,翻了个身侧躺在角徵羽的大腿上,似乎想再睡一觉。
枕着陌生美少女的大腿睡觉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如果这个少女是别人的话瓦伦丁在刚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会起来了。
但既然这个美少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工智能,那个整天待在自己脑子里胡扯的角徵羽,那瓦伦丁不仅不起来还会伸出手rua了两把她被黑丝包裹住的小腿。
猫耳男是角徵羽,紫瞳萨卡兹少女也是角徵羽,既然hxd变成了漂亮姑娘,那就别怪哥们我脸皮厚了。
“再不起来的话我就掐你的肾咯。”
角徵羽对瓦伦丁的行为并不感到生气,她只是很友好地伸出拇指与食指放在这个小龙人的腰上挠了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狠啊你。”
没有一个男人不怕女孩子的掐肉神功,瓦伦丁听到这句话立马就从角徵羽的大腿上爬了起来,坐在她的身旁伸了个懒腰。
也就是在此时,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僵硬。
只是一个简单的伸直手臂抬头挺胸的动作,瓦伦丁感觉自己的关节就跟灌了胶水一样沉重缓慢,硬生生让他产生了自己是个机器人的想法。
瓦伦丁当然没变成愚……神奇的机械生命,这只是皮肤源石化带来的后遗症罢了。刚刚做那个动作时他能清除的听到身体上源石结晶受力开裂的细小噼啪声,以及如伤口开裂般的尖锐疼痛。
他皱了下眉头,关闭了自己的痛觉,尽情地伸了个懒腰,完全没管这会让身体变成什么样。
流血,肌肉撕裂?
无所谓了,反正死不了。
……至少现在死不了。
“看起来你挺不满意的。”
角徵羽敲了下瓦伦丁的脑袋,转了个身坐在他的身旁。
“刚刚你喊完那句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趴地上晕过去了,我好心给你膝枕结果最后连句谢谢都没得到。”
“真是伤——心——啊——”
少女翻了个白眼,音调拉长,听起来要多故意有多故意。
但这控诉并没有激起瓦伦丁多少情绪,他伸出手指挠了挠耳朵,回应了两个字。
“抱歉。”
极其敷衍。
缠绕住瓦伦丁的荆棘和曼陀罗花已经没了踪影,他们坐着的这块草地上却长出了许多花朵,五彩缤纷的,跟翠绿的草地交相呼应,还有蝴蝶和蜜蜂穿梭在其中,似乎夏天已经到来。
看着眼前的美景,瓦伦丁突然想起了刚刚梦中拉斐尔邢一凰身旁的花田。
如果把不远处包围住这块草地的树木去掉的话,这两幅场景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是拉斐尔或者邢一凰的膝枕的话,估计你现在会很开心吧?”
角徵羽身体前倾,环抱住自己的大腿,歪头枕着膝盖看向瓦伦丁的侧脸,动作流畅似乎脑袋上沉重的角对她没造成任何影响。
银白色的侧发顺着少女的手臂滑落下去,盖住了她的脸颊。瓦伦丁微微侧头对上角徵羽的目光,眼角微微颤抖。
少女的目光很纯真,就像是干净透明的玻璃一般,但瞳色却是妖异的紫色,再加上虹膜中复杂绚丽的图案,怎么看都会让人联想到活在诸多奇幻作品中的恶魔。
可爱与妖异共存的恶魔少女,这次角徵羽还真是捏了个好形象啊……
而且她的语调动作什么的也变成了女孩子那样,根本看不出来几小时前这个家伙还是纯正的男人。
不过说到最吸引瓦伦丁的,还是她胸前的汹涌波涛。
快赶上拉斐尔了。
“总感觉你在想些不礼貌的东西……”
角徵羽非常完美的融入了青春期少女的形象中,在注意到瓦伦丁的目光后松开手臂并在上半身与大腿之间的缝隙上,将刚刚不小心挤出来的圆润弧度盖住。
……
你还用感觉?对视一眼就都能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
而且到目前为止,出现在我身边的异性好像都很有料啊,无论朋友路人还是敌人,似乎都在b以上。
就没有飞机场的存在。
瓦伦丁在心中吐槽了几句,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指挥塔。
“如果是她们的话我会更不开心的。”
阴影仍覆盖在建筑物上,角徵羽并未收走时间静止的威能,她也有足够的时间跟瓦伦丁聊天。
“为什么呢?”
似乎感觉趴在大腿上呼吸有些费劲,角徵羽伸直了腿直起身,像一开始那样双手放在后面支撑住身体,目光也跟瓦伦丁一起移向了指挥塔。
“哦对,其实飞机场是有的,比如瓦伦娜。”
瓦伦娜,瓦伦丁变身后的角色,需要一个“女装”作为触发条件。曾在罗德岛的龙门任务中出现,吸引了诸多龙门市民的注意力,甚至让近卫局警司诗怀雅都赞赏有加。
“因为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就算享受到再长时间的膝枕我也不会高兴。”
瓦伦丁瞟了角徵羽一眼。
“不是我不想帮你,是帮了你我就完蛋了吖……这么明目张胆的违反规则是会被监视者抓走的……”
萨卡兹少女撅起嘴唇,声音中满是无奈。
“你想知道恒星坟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那里就是已经死亡的宇宙,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除了黑洞什么都没有……”
“违反规定的人工智能都会被扔到那里,主体被压缩成一个小型黑洞大小,跟一群看不见的星体玩捉迷藏。虽然不会死但是过程很漫长,非常孤独的。”
已经死亡的宇宙?
听起来倒是个好地方。
事已至此,瓦伦丁也没想着会有奇迹出现,他那么说只是想跟这个“全新”的角徵羽开个玩笑。
不过根据她的反应来看,这个角徵羽真的就是“换了个人”。
平常聊天时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一旦认真起来就会变成妖异邪恶的魔女。
就是可惜啊,跟美少女型系统没共事多久自己就要狗带了。
“无所谓了,我早就做好长眠于此的准备了。”
瓦伦丁想像以前那样伸手去rua角徵羽的耳朵,手刚抬起来就被“hxd变成了女人”这个事实给压了下去。
“就是有点遗憾。没能成为男人,没能看到矿石病消失的那天,梦想也刚燃起来就散了。”
万类共生,天下大同。
这八个字已经在瓦伦丁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但他不会有实现梦想的那一天了。
“罗德岛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哦。”
似乎是想冲淡两人间的沉重,角徵羽抬起手除去时间禁制,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核心城停下来了,整合运动的幸存者正在转移,塔露拉也被控制住了。”
“黑蛇已经死了,陈晖洁的姐姐活得好好的,还有邢一凰跟拉斐尔,她们现在只想尽快见到你。”
这话让瓦伦丁的身躯一颤,但也就那一瞬间而已。
“这两位姑娘已经来找你了哦。”
一个显示屏浮现在瓦伦丁的面前,但他看都没看就关掉了影像。
与此同时,在指挥塔的正门处,无数动物聚集在那里,对据点中的罗德岛干员虎视眈眈。
“我不想见她们。”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绝对无私的爱
“我不想见她们。”
当这句话从瓦伦丁嘴里蹦出来时,他突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前方的草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不对劲啊……
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说出来了?
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心痛?
为什么我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悲伤?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了瓦伦丁心中,这个小龙人自己都没想到在面对最终结局时会面不改色。
他以为自己至少会流下那么一两滴眼泪。
但眨眼间,瓦伦丁就想通了原因。他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对。”
他的眼中闪烁着光彩。
“我不想见她们。”
草地上很安静,只有微风吹拂过青草与花的浅浅呼声。角徵羽歪着头,伸手把自己脑袋旁冒出来的小问号拿下来放在瓦伦丁面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没事吧?”
这真的是自己的代理人吗?
这真的是那个将拉斐尔与邢一凰视做比自身生命还重要的存在的瓦伦丁吗??
还是……
即将要跟所爱之人阴阳两隔这件事把他刺激成阿库娅了?
“我没事。”
瓦伦丁拂开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那只小手,扭过头对上角徵羽的视线。
“我从没如此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心。”
他的嘴角仍挂着微笑。
人们总是说,人在死亡之前会不自觉地回忆起自己度过的这一生。当这段走马观花般的回忆结束后,人就会离开这里去往一个新的世界。
瓦伦丁刚刚倒是没触发这个神奇的功能,但他回忆起了跟拉斐尔与邢一凰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当这段被浓缩过的回忆结束时,他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平静。
似乎在“死亡”这个最残酷,没有人能逃脱的结局面前,人的思维都会得到一次升华。当你接受了即将到来的结局时,再看曾经的故事也许会得到新的感悟。
瓦伦丁找到了属于他的答案。
“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角徵羽放下手臂,眉头微皱。
“你不想见她们,甚至还用源石技艺控制动物们挡住了罗德岛所有干员的去路,包括那两个姑娘。”
在刚刚跟瓦伦丁说话时角徵羽就感觉到了森林里的变化。
在解决了敌人之后,深蓝飞龙幻化的动物围绕着森林中心,也就是他们所在的这片草地组成了一道防线,拒绝任何存在进入。
罗德岛干员想进入森林寻找瓦伦丁却被一群猛兽逼回了据点,而拉斐尔与邢一凰无论从哪里走都有一群动物挡在前方,阻止了她们寻找另一半的道路。
这两个姑娘大概猜到了什么,想冲开包围圈却又不愿伤害瓦伦丁制造出来的动物们,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瓦伦丁自己回来。
“我能看到她们心中想见到你的**有多强烈,而你却一点想见她们的意思都没有?”
发泄情绪把一个痴情男孩变成了铁石心肠?
“我当然想见她们。”
瓦伦丁移开了视线,看向面前的森林。
“我不仅想见她们,我还想站起来拥抱她们,想跟她们回罗德岛,继续工作生活,在假期回瓦伊凡的老家,或是去拉特兰和炎国看看……”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脑海里甚至想象出了自己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但我不该见她们,不能见她们。”
残酷的现实击溃了美好的梦,瓦伦丁的声音很轻,似乎在自言自语。
角徵羽没有出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拉斐尔和邢一凰进来看到我会发生什么事?”
瓦伦丁提出一个疑问,紧接着自顾自的回答了起来。
“她们心中充满欣喜,因为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没有人死亡,我正面回应了她们的感情,关系从原来的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正式变成了情侣。”
“灌木与树根阻碍不了她们的脚步,因为她们的心像是利剑一般能劈开一切阻碍她们见到恋人的障碍。”
“而当这两个姑娘看到坐在草地上的我时,她们脸上的笑容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丽得连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都相形见绌。”
瓦伦丁的眼睛失去了焦距,他想象着朝自己奔来的场景,笑的像个孩子。
“但是……”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只不过多了浓浓的苦涩。
“当她们距我足够近的时候,我身上的惨状会深深地印在那两双漂亮的眼眸中,击溃她们心中的欣喜。”
说到这,瓦伦丁弯下腰拍了拍自己的腿。声音很清脆,像是在拍打一件硬物。
“双腿已经彻底源石化了,我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坐在这里。”
角徵羽瞟了眼瓦伦丁裸露在外的脚踝。
她眼中看到的是一整块源石结晶,没有裂痕。
这个小龙人不仅是站不起来了,他现在弯曲一下膝盖都做不到了。
“这样的我只会抹去她们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哭泣和眼泪。”
“我没见到过拉斐尔哭泣的模样,也许这会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也是最后一次。”
天使姐姐流泪?瓦伦丁甚至想都没想过。
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哭呢?
只需要微笑就好了啊。
“至于一凰嘛……”
“这么坚强的女孩应该不会哭吧?”
瓦伦丁挠了挠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悬在了半空中。他尝试着用力让自己的胳膊活动起来,最后在一阵噼啪声中如愿。
声音比刚刚大多了,弄碎源石结晶需要的力气也比刚刚大得多。
“巴特摩尔。”
角徵羽小声提醒了一句。
她低下头玩弄着手边的小草,声音有些闷。
瓦伦丁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对,巴特摩尔。在那里她流泪了。”
“但那也算不上哭吧?只是掉了几滴眼泪而已。”
巴特摩尔的那场战斗瓦伦丁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他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地方。
对于这个解释角徵羽没有回应,似乎地上的青草对她来说更有趣一些。
瓦伦丁没在意这些,继续说了下去。
“她们的笑容凝固了,紧接着消失了,有眼泪自脸颊上滑落。我看着她们站在前方,想过去擦去她们脸上的泪痕,却根本动不了。”
“拉斐尔也许会喊着我的名字扑过来抱住我,但会被邢一凰拦住。”
“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大块源石了,而拉斐尔是非感染者,如果贸然跟我接触的会感染上矿石病。”
“我不想看到一个感染者拉斐尔,邢一凰也不想。”
“她们可是很好的朋友啊。”
刚搬进别墅的那段时间里这两个姑娘之间还有火药味,但半年之后她们就变成了好朋友。
融化一块冰最好的办法是贴上一颗火热的心。拉斐尔这么做了,她收获的是邢一凰100%的信任和友情。
也许更进一步。
“这样就结束了。最后我应该会说些什么‘你们要好好生活’、‘不要牵挂我’、‘过自己的人生’之类的话,在眼睛变成源石结晶之前最后再看她们一眼,然后陷入沉睡。”
“而拉斐尔和邢一凰……”
想象中止,瓦伦丁收回了视线。
“她们会消沉一段时间吧。”
“也许是几个月,也许几年。一凰应该很快就能走出来,拉斐尔走出来的时间应该要长一些。”
“但最后总是要回归正常生活的。”
“既然如此……”
角徵羽的手停住了。
她抬起头,对上了瓦伦丁的视线。
那双淡红色的眼眸看似平静,但里面压抑着如海一般的泪与痛。
“为什么要让她们过来,看到我这幅样子陷入痛苦中呢?”
我喜欢她们。
我喜欢看到拉斐尔的笑容,那比冬日的阳光更温暖。
我喜欢看到邢一凰认真的表情,那让我感到比山岳还要踏实。
只要她们还好好的活着,只要她们还在笑着……
我就不会感到痛苦。
我就不会悲伤。
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如此平静地说出那句话的原因。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最后一句作者是徐志摩————————
“真是个痴情种子。”
听完瓦伦丁的讲述,角徵羽叹息一声,话语中满是无奈。
“你这种性格如果在地球上碰到了喜欢的姑娘,我真的不敢想象你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哈。”
听到这话瓦伦丁笑了。
“不用想象,因为我在地球不会碰见死心塌地喜欢的人。”
一个模样普通才华普通家境普通的三普青年,在那个逐渐被金钱腐朽的爱情观里能碰见什么样的姑娘?
陈月没想过。
他直到穿越前喜欢的都是二次元纸片人。
皮兰港一群,格里芬一群,罗德岛一群……
看得见听得清,摸不着。
但他真的从里面获得了快乐。
“幸好把你给拽到这个世界里来了,让你体会到了爱情是什么滋味。”
角徵羽点点头。
一份完美的爱情需要什么?
双方的高颜值,近乎柏拉图式纯洁的感情,真诚没有欺骗,中途加点小小的悲剧,最后在来一个喜剧结局。
perfect。
就是瓦伦丁的爱情出了点小问题……
这悲剧过头了,导致结局都变成悲剧了。
“说实话,我还真的得谢谢你,给了我重活一世的机会。”
瓦伦丁的表情很真诚。
“虽然这个世界很糟糕,我遇到了一堆*华夏粗口*的事情,你也是个奸商系统,我还经常对你口吐芬芳……”
……
温迪戈少女眼角一抽,绚丽紫瞳大有要开万花筒写轮眼的架势。
“但你让我遇到了邢一凰和拉斐尔。”
“让我这个情感小白尝到了谈恋爱是什么滋味。”
原来瓦伦丁还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关于爱情的文学作品,现在他明白了。
这两个字是埋藏在人类心中的毒药,无法去除。
一旦被挖掘出来……
只有上瘾一个下场,太过投入的话甚至会变得疯狂。
“谢谢。”
这两个字应该是瓦伦丁对角徵羽说过的,最沉重的话语。
看着面前微微低头的小龙人,温迪戈少女挠了挠头发,轻轻点头。
“那个,没必要这么郑重啦……”
“有时候我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你太过分了,毕竟系统外挂什么的,本来应该让你在泰拉世界过得顺风顺水才对。”
“那既然如此……”
瓦伦丁抬起头,嘴角浮起一丝坏笑。
“在我离开之前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听到这话角徵羽愣住了。
不过她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点点头示意瓦伦丁继续说。
“也不算帮忙,毕竟我没了之后给你留下的是这么大一块源石。”
瓦伦丁敲了敲自己的大腿。
硬邦邦的。
“给我的力量还不足以需要这么大块的源石吧?”
虽然刚刚瓦伦丁战斗时很强很靓仔,但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其源石技艺“生机”。
“生机”这个特殊的法术决定了瓦伦丁的力量上限几乎比所有源石技艺都要高。
而刚刚战斗时瓦伦丁并没感受到那种“掌控万物生死”的感觉。
他是能制造出一片森林出来,但是根据角徵羽的描述,自己的源石技艺发挥到极致后是能够影响到整片泰拉大陆的。
无论是地壳运动、洋流、气压、还是人类文明、社会的组成,他都能影响操控。
所以刚刚自身源石技艺增强的其实相当有限。
“你想要什么?”
角徵羽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个小龙人想要什么了。
“我要你在我死后护佑拉斐尔与邢一凰一生平安,无灾无痛,无恨无忧。”
“不过是区区百年时间,对你这个‘神级造物’而言非常短暂吧?”
瓦伦丁笑了。
他的笑容很灿烂。
“那如果她们爱上了其他人呢?”
角徵羽一针见血。
她紧盯着瓦伦丁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只要是真心相爱,只要她们觉得幸福,这又如何?”
瓦伦丁的笑容没有收敛。
“我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管她们以后的生活?”
“所以啊,我想在死亡到来之前,我还记得她们的这段时间,拜托你这件事。”
“不过你也提醒我了。”
他抿住嘴唇,微微点头。
“我再提一个要求吧。”
“在我死亡之后,把我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
“没有人记得‘瓦伦丁’这个人,拉斐尔、邢一凰、雷蛇、芙兰卡……”
“甚至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还有我的仇人,都忘了我的存在。”
男孩的表情很认真。
“这样的话,拉斐尔和邢一凰也不会难过了吧?因为我从未出现过。”
“她们会真正的,平安幸福地走完这一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见?
人的第一次死亡是在停止呼吸的时候。
由“人”变成了“尸体”,心脏停跳,大脑宕机,灵魂消散回归宇宙本源。
但这时仍然有人记得你。你的朋友、同学、家人,他们会来参加你躯体的葬礼,回想起你活着的模样、声音、性格,将其记在心中。
你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中,活生生的。
一段时间之后,你的朋友同学就会忘了你,你也就遭遇了第二次死亡。
社会记忆的死亡。
没有人会记得你了,除了你的父母挚爱。除此之外,你只存在于一些数据库中,躺在无数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数字里,等待着被读取该写,或是删除。
但世间一切在时间之刃的面前都如黄油一般脆弱。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之后,数据库得到了数次更新,而你作为无用的历史被移入了回收站,紧接着右键清空。
那个时候你的父母与挚爱也经历了第一次死亡,第二次死亡正缓缓朝他们走去。
而你已经没人记得,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这也是人的第三次死亡。
最终的死亡,最后的结局。
瓦伦丁刚刚提出的要求就是直接跳过漫长的等待阶段直接快进到第三次死亡。
让泰拉世界上跟他有关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当然了,曾经记的瓦伦丁的那些人仍然会活着。他们只会在突然间感觉到自己遗忘了什么,在短暂的愣神后继续投入到工作中,过他们没有瓦伦丁的生活。
拉斐尔和邢一凰会转过身跟随罗德岛大部队离开,深蓝飞龙幻化成的动物会在瞬间消失,而其他那些自然生成的精灵们或许会留在核心城把这里当做自己的新家,或许回到荒野上继续茹毛饮血。
薇拉不会记得自己还有个“哥哥”,她会在罗德岛好好地长大,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几本书投入到乌萨斯的新事业中。
列昂尼德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假“女婿”,这只毒蛇会缓慢且偏执地腐蚀乌萨斯这个庞然大物,厚积薄发推翻让他感到厌恶的贵族。
也许列昂尼德会碰见托洛茨基,在数年后又遇到了自己的女儿,一同完成这番宏伟大业。
雷蛇没有弟弟,她是家里的独女。芙兰卡只认得一个瓦伊凡人,她们的关系很好。罗德岛的医疗部依然武德充沛,萨卡兹的预言正逐渐得到证实。
世界没了瓦伦丁照样转,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切如旧,没有人悲伤,没有人哭泣。
“我说的要求你应该能做到吧?”
瓦伦丁坐在草地上,笑得很开心。
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即将离世的人。
指挥塔上空的乌云散去了,太阳光撒了下来,给核心城镀上了一层金边。
在角徵羽眼中,这个小龙人身上披着一层纯洁的光,独一无二。
“当然能做到。”
她点点头。
单论暴力而言,角徵羽只需要动用一点算力就能摧毁泰拉世界所存在的三维宇宙,让这片它眼中的“穷乡僻壤”降维或者升维。
对于拥有如此伟力的她,改写数亿低级碳基生物的记忆不过是雕虫小技。
“我留给你的源石也应该够让你这么做了吧?”
似乎是仍有担忧,瓦伦丁又问了一句,想确认一下。
对此,角徵羽只是微微点头。
源石……
不过是一个限制条件罢了。
想要让一个低级文明健康成长就必须让它自己发展,角徵羽只能充当一个安全员的角色。
因此,高级文明的东西不能让低级文明的代理人得到太多。
一路顺风顺水只会起到反效果。
所以哪怕瓦伦丁不给角徵羽源石,这个要求她也会去完成的。
文明等级的压制可没湮灭掉角徵羽的“人性”。
“就我就放心了。”
看到温迪戈少女的反应后瓦伦丁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在短暂的一生中,他内心从没如此的充实过。
没有遗憾。
“但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角徵羽踌躇了几秒,还是提出了疑问。
“作为一名人类,这个死法可是最彻底,最惨痛的。”
人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没人知道。他们心中所谓“人生的意义”也不过是在感情和**的影响下得到的结果。
但这无数条生命心中无数个意义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世界上留下自己存在过的证明。
最好的办法就是结婚生子。
你的血脉会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永远存在于世界上,直到人类灭亡。
所以哪怕是经历了第三次死亡,人在某种意义上还是“活着”的。
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但是瓦伦丁……
他还是个处男,刚谈了恋爱,连女朋友的手都没牵几次就要离开了。
这世界也没有他的血脉。
一旦角徵羽那么做了,瓦伦丁这个人就会真·真·正·正地死亡,一丁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
当角徵羽把自己的看法说给瓦伦丁听时,她得到的却只是几声轻笑。
银发的小龙人坐在草地上微笑着,不久前被扯掉的植物们再次缠绕上了他的身体,缓缓向上爬着,在他的双角上长出了嫩叶和花。
一些动物从包围住草地的森林中出现,慢慢地走到了它们的主人身旁,簇拥着瓦伦丁和角徵羽,似乎在等待某一刻的到来。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能扯一大堆理由告诉你我仍活在世上的证明。”
一只小鹿趴在了瓦伦丁的面前,男孩伸手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和耳朵,语气轻松。
“比如只要拉斐尔和邢一凰还活着那我就还活着因为她们是我所爱之人之类的。”
“我爱她们。只要她们仍活着,那我的爱就不会消失,一直存在于泰拉大地之上。”
如此唯心主义的解释角徵羽自然是不认同的。她微微摇头,撅起嘴唇。
一只鸟儿受到了惊吓从温迪戈少女头顶的角上飞起,在半空中盘旋了几秒落到了瓦伦丁的脑袋上。
瓦伦丁嘴角微翘,手心中抽出了几缕嫩芽,喂给了身前的小鹿。
“啊……我终于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说出这个字了。”
“感觉还挺舒服的。”
爱,一个无比普通却对瓦伦丁有着非凡意义的字。
来到泰拉世界后,瓦伦丁感受到的爱基本上来自于拉斐尔和邢一凰这两个姑娘。他也曾想过回应,却因为对自己能否负担起责任的怀疑导致一直憋在心里,从未正面回应过。
直到不久前,瓦伦丁从指挥塔顶端跳下来的那一刻。
而真正让他放下心理负担的,是刚刚提出来的要求。
“你跟你的同类太不一样了。”
角徵羽回想起了她当初搜寻合适灵魂的那一刻。
陈月能够脱颖而出的主要原因就是他的死亡时间和明日方舟手游玩家的身份,而他的性格则是给了角徵羽一个意外惊喜。
虽然看起来有些缺陷,但拥有这种性格的人经过补全,刻意引导之后,将是最完美的代理人。
文明升级的前提是统一,而统一的前提是需要足够先进的社会制度和个人素质。
这就是乌托邦,最适合提升文明等级的形态。
而乌托邦又不可能存在,这仿佛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不过这个循环是有解的,答案就是铁腕统治者。
既然文明不愿主动凝聚,那就用外力帮它凝聚。
……
“这种性格太容易走偏了,基本没机会完美发挥出来。”
只有在乱世中,有人引导才能完成最终的进化。
“那,我在泰拉世界生活的这两年,算是把自己的性格……‘发挥’出来了吗?”
瓦伦丁不明白角徵羽说的那句“容易走偏难发挥”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现在也不想明白了。
还是这个神级造物对自己的评价比较重要。
反正都要没了,对吧?
“挺不错的。”
角徵羽没具体说明,只是出了个大概的评价。
不过这也足够让瓦伦丁满足了。
“既然如此,我也该闭眼了。”
男孩点点头,转动视角看向远处的指挥塔。
这次他不会再移开视线了。
也就是在这时,角徵羽才发现源石结晶已经蔓延到了瓦伦丁的脖颈位置了。再过一会他就会彻底变成一座雕像。
“孩子们离我远一点,别感染了矿石病。”
他没有动作,只是扫了眼面前的动物们,声音沙哑。
源石结晶开始侵占瓦伦丁的内部器官。
“还有,记得把拉斐尔的魂还给她。”
“那些武器的话最好也能还给她,不让她感觉到什么异样就更好了。如果不行的话,你就带走吧。”
“不过‘斑蝰蛇’手枪你得留给拉斐尔,那可是我送给这姐姐的生日礼物。”
黑色的恶魔之手托住了瓦伦丁的下巴,似乎下一秒就要勾走他的魂魄。但即便如此这个男孩依然能够说话,也许是源石这个恶魔最后的善良。
“放心,我会给她的。”
角徵羽应下了这个要求。
“还有……咳!”
“如果可以的话……”
他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几秒了。
“帮我对一凰说句对不起。”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瓦伦丁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点。暗橙色的恶魔抱住了瓦伦丁,将他带往另一个世界。
一具栩栩如生的源石雕像坐在角徵羽身旁的草地上,眼睛看向远处的指挥塔,眼角似乎还流着泪。
动物们的低鸣声在草地上回响,角徵羽听得出来里面的悲伤。
它们的主人牺牲了,离开了泰拉世界。
不会……
“呵。”
一声轻笑如利剑般刺破了草地上弥漫着的悲怆。那些动物停止了低鸣,颤抖着身体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森林中央,消失在了绿色海洋中。
角徵羽身上呆萌的气质消失了,她在瓦伦丁死亡的瞬间又变成了那个一掌击破世界极致罪恶的魔女。
诡魅,妖娆。
“这世界坏人那么多,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死了呢?”
“那些话还是得你亲口告诉她们啊,瓦伦丁。”
她轻轻抚摸着眼前的源石雕像,眼眸中闪耀着妖异的光。
“这趟旅程结束之后你就能步入正轨了。”
“摧毁腐朽大厦的也许是死亡,但塑造新世界的……”
“只能是生机。”
一股庞大的气势自她身上散发出去,瞬间就接管了森林中动物们的理智。阻挡在拉斐尔与邢一凰面前的动物让开了道路,带领着女孩们走向中央。
而等待着她们的,是一段全新的旅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撤退
沙——
“全体罗德岛小队请注意,核心城任务已经结束。”
“请诸位干员立马前往指挥塔后方广场集合,坏家伙号和好孩子号即将降落。”
“我们要在半小时内撤离这座城市,请尽快行动起来。”
“完毕。”
诺亚的声音在罗德岛专用频段中回响,像是一把大锤敲散了所有干员心上的石头,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轻松。
这次任务应该是行动部干员们执行过的最危险的任务,但结局出乎意料的圆满。
任务目标完美地完成了,也没有干员牺牲。
fast扫了眼据点外的森林,站起身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似乎要把他的脊背扭断。
这场战斗太刺激了,回罗德岛他得好好的发泄一番,就像野兽那样……
具体表现为树袋熊,抱着枕头睡他个天昏地暗。
“走了,回家了。”
外围的狙击干员们因为视野的原因早就撤退到了指挥塔后方的小据点,现在应该快到达广场了。fast抬手招呼了声据点中的队员们,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拉斐尔,龙,听得到吗?”
大概五分钟前邢一凰就从塔顶上下来了,同时给据点中的干员们带来了活捉塔露拉且无人阵亡这一振奋的消息。
紧接着这个看起来特别稳重的姑娘就拽着拉斐尔的手往森林里跑,只给后面的fast留下一句“我们去把瓦伦丁找回来”。
结果几分钟过去了这俩姑娘没有带着那个小龙人回来,据点外倒是出现了不少动物蹲在那瞪着罗德岛的干员们,给fast一种自己在逛动物园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
罗德岛本舰没有动物园,自己上一次去体验自然还是在两年前去萨尔贡雨林出任务……
触景生情,fast回想着那次惊心动魄的冒险,等待着拉斐尔或是龙的回应。
结果一分钟过去了频道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似乎对方关闭了无线电。
“拉斐尔,龙,听到请回答。”
“诺亚博士已经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我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前往撤离地点。”
“大战后的相逢确实是很激动人心,但请不要因为感情蒙蔽了双眼,回罗德岛有大把的时间让你们亲热。”
瓦伦丁和拉斐尔是一对情侣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罗德岛,因此这个在基地内没露过几次面的小可怜就成了全体男性干员的公敌,已婚的除外。
而根据刚刚邢一凰下来时的表现和罗德岛匿名论坛上的消息来看,这应该是和谐的一家三口。
令人羡慕。
不过fast的玩笑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他反而被身旁的silent瞪了一眼。
其他队员都撤离了,只有silent留在这里等他。毕竟这俩人是好几年的夫妻了,感情挺和睦的。
主要原因还是silent能把fast摁在床上揍。
……
第一次呼叫没有回应还算正常,可能是对方没听见,但第二次呼叫还没有回应就有点不对劲了。fast刚准备进行第三次呼叫,他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出发前凯尔希对所有资深干员说过的话。
“如果瓦伦丁、邢一凰、拉斐尔这三人中有一人出现了异常,立刻向我报告。”
而现在……
这不就是异常?而且还是三个人一起出现了异常!
一头扎进森林出不来了,通话都没人回应!
fast一边调整通话频道一边想深入森林探查一下,结果刚走到森林边缘就被一群动物拦住了。
猛兽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攻击性,但它们眼中的光和低沉的嘶鸣声已经表达出了自己的立场。
退回去,不许进入森林。
不然后果自负。
罗德岛干员和动物们似乎已经从战友变成了敌人,这更让fast感觉到了危机感。
“凯尔希。”
“fast。”
熟悉的冰冷女声在频道中响起,fast心中浮起的不安也在这寒冷中沉淀了下去。
仿佛只要有凯尔希在,罗德岛就永远不会遭遇到危险。
“拉斐尔与龙在七分钟前进入森林寻找瓦伦丁,但至今未发出任何消息。”
“这段时间内我曾试图与她们联系,但没有受到任何回应。”
“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动物聚集在了据点外围,阻止任何人进入,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我该怎么做?”
在将现场情况简单描述了一番后,fast就安静了下来等待凯尔希的指示。
沙沙的电流声在男人耳中回响,但没有磨去丝毫耐性。微风穿过无边无尽的绿色海洋吹过他的脸颊,却不再是一开始时的阴寒,里面夹杂着些许暖意。
春天终于降临这片北方的土地了。
“撤退,不用管他们。”
在短暂的沉默后,凯尔希下达了命令。虽然这个命令听起来有些过于冷血,但fast还是坚决执行了罗德岛女皇的命令,跟silent离开了指挥塔前往撤离点。
这也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
在核心城废墟中待得越久,变数就越多。乌萨斯第三集团军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待命,随时都有可能对这片废墟发起冲击。
只能尽快撤离。
引擎轰鸣声盖住了机舱中的沉默,fast坐在干员们中间,透光窗户看着下面越来越远的核心城。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祝愿瓦伦丁三人能够平安归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珏的新生
“哈……哈……”
少女的喘息声在灌木丛中回响着,却如同蜂鸟一般停留在这片小小的绿色之中,没有扩散到更远的地方。但与诸多哲学作品中描写的不同,此时飘荡在一团团绿色之中的音符不是樱粉色的,而是带着刺眼的鲜红。
有血在草地上蜿蜒流动,汇成了一条条纤细的溪流,紧接着被青草所吸收消失不见,周围的灌木丛也变得更旺盛了。
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呃……嘶——”
珏躺在一堆灌木丛中,发出一声痛苦的低鸣。她知道此时自己的境地有多危险,但身上的痛苦还是让位杀手少女露出了她柔弱一面。
不久前在向凯尔希汇报完地下的情况之后,珏就获得了前往地面狩猎的准许。潜伏在整合运动中的乌萨斯正规军士兵数量超乎了凯尔希的预料,原本在其他核心城其他地方活动的s.w.e.e.p们都临时改变了任务,换上整合运动的伪装后加入了这场狩猎。
作为一名专业杀手,在一堆人中找出目标将其击杀后逃离现场是她的本职工作,做的自然是轻车熟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鬼族整合士兵就“误杀”了七名兄弟姐妹,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在目击者中没了踪影。
可谓是如鱼得水。
即便是后来核心城变成了森林也没有给她带来多少阻碍,反倒是因为动物们跟她有着一样的目的加快了乌萨斯正规军的损失。
瓦伦丁是“生机”法则的代行者,这些他背后灵幻化出来的动物做不到将敌人杀死,但能很好的牵制住他们。当那些乌萨斯士兵被动物们整的焦头烂额之时,珏就会抓住机会从阴影中冒出来给他们一个致命一击。
就像是当初在地下时做的那样。
干净利落。
不多时,乌萨斯正规军士兵的数量就被减少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动物们的战斗对象也更多的是普通的整合运动士兵。
对于这些执迷不悟的家伙珏就收起了自己的残忍,最多只是打晕不取其性命,也算是同类之间的怜悯了。
但事情总不是一帆风顺的。
就在珏觉得战斗将要结束正准备前往撤离点的时候,一个奇怪的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来人身上穿着一件皮质大衣,一根暗红色的细长缎带扣在左胸和腰带上,上面还挂着几个奇怪的装备。跟珏一样,这个家伙脸上带着一个防毒面具,但不同的是他所使用的防毒面具上插着许多管子,连接着其背后一个奇怪的装置,看起来就像是章鱼的触手,让珏想起了阿戈尔深海中的怪物。
除了那跟武装带,站在珏面前的这名士兵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仿佛刚从煤矿里出来一般。阳光穿过繁茂的树冠洒在他的衣服上,反射出晦涩的光。
珏在里面感受到了杀意。
如山川巨浪。
几乎是在看到面具士兵的一瞬间,珏就冲向了他,双手弯曲成爪抓向对方的心脏。
这是她刚刚杀死那几名士兵时所用的招数,简单粗暴但极其有效。
只要速度够快,就没人能在这一抓中活下来,除了……
“铛!”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如锥子一般重重地扎进了珏的耳朵,也猛地敲响了她心里的警钟。刹那间,在这声音还没有消失时珏就猛地一个翻转后撤远离了面具人,以她此生最快的速度向森林深处逃窜。
两人交手不过一个眨眼,珏就已经败了。
而且身受重伤。
鲜血自腹部流出,溅在了逃跑路线两旁的绿叶上,但很快就被这些植物所吸收。似乎鲜血对这片森林而言是绝佳的养料,这些植物在吸收了珏的血液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抽出了更多的枝叶与嫩芽,也帮她清理了跑路时留下的痕迹,阻碍了面具人的追赶。
终于,在逃窜了数分钟后,珏停在了某片灌木丛中,背靠着一棵大树恢复体力,同时给自己治疗伤口。
她的源石技艺跟fast很像,都具体表示在“速度”上,只不过一个是“持续”一个是“爆发”。当珏全力爆发出源石技艺时,普通人甚至都不能看到她的身体,以近乎隐身的速度在行动。
同时这个源石技艺也能单独应用在某个器官上,让其起到类似于医疗法术的效果。
此刻珏就试图用自己的源石技艺加快伤口愈合与红细泡再生,免得自己流血过多而死。
但令人绝望的是,她的源石技艺不起作用。
或者说,伤口的位置还残留着那个面具人的源石技艺,阻碍了珏的法术施展作用。
就跟曾经瓦伦丁遇到的那个复仇者一样。
……
我要死了吗……?
热流顺着血液渗进了大地,取而代之在珏体内活动着的是愈发浓厚的寒冷。
少女的身体颤抖着,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仿佛有一层厚厚的布盖住了女孩的耳朵与眼睛,也盖住了她的灵魂。
啊……
一声细微的喘息自喉咙中流出,珏的口中吐出一缕白雾,却无比阴凉。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真是一点……都不难受呢……
她眨了眨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活在世上二十载,除了什么都不懂那几年外,珏的人生就被黑暗笼罩住了。她像个工具一般活了十余年,身上的肌肉从放松下来过,就算是睡觉时都紧绷着身体,警戒着周围的环境等待危机降临。
这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仿佛生活在地狱中,不见天日。
唯有那一抹红色能给自己慰藉,让自己坚持到了罗德岛的到来,坚持到了光明的出现。
但当那些笑着的人们朝珏伸出手时,这个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姑娘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这么耀眼的光明。她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背后的呼喊,想要再回到自己所熟悉的阴影之中,却被一个声音叫停了脚步。
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冷,就像是杀手组织里训练者一样令人心生畏惧,但却让珏感到无比熟悉。
她转过身,看到了那个女人伸过来的手,还有一份合约。
“签下它。你仍然会活在阴影中,堂堂正正的。”
珏不知道人要怎么做才能堂堂正正地活在阴影中。但她知道签下名字,自己就不用跟那抹红色分开了。
也不用离开好不容易看到的阳光。
那一刻珏想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一个背满血债的杀手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公司看上,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是十分麻利。
杀手只需要服从命令,不需要理由。
……
死神将镰刀放在了珏的脖子上,祂黑洞洞的眼眶对上了那双失去了高光的眼。
就在利刃即将割断少女的灵魂时,有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中。
“你想继续活着吗?”
空灵,悠扬。
仿佛来自极远处的地平线,却又近在咫尺,似乎就在耳边。
“想。”
珏的心在说话。
“那就继续活着吧。”
“生命至高无上,没有存在能够超越。”
死神拿走了夹在女孩脖子上的镰刀,她腹部的伤口也在飞速痊愈。几道电光闪过之后,珏的身体已恢复如初。
“不过我有个条件。”
奇迹和魔法并不是免费的,这是每个人都知晓的道理。
“什么?”
“帮一个人。”
“谁?”
没有人说话了,珏的视野中只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记住了他头顶的双角,还有上面缠绕着的耀眼雷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列昂尼德的未来
龙门战役结束的时候荒野上出现了一条河流,浩浩荡荡的,里面装满了麻木与迷茫。
在离开龙门不久后,这条大河便分成了数条支流。
有的人选择跟随幻影弩手和整合运动前往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希望能在那里得到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有的人向荒野深处踏出脚步,希望能在附近的村庄里苟活一段时间,再想着未来的路。
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选择,未来都埋在迷雾之中,不甚清晰。
但灾祸总是喜欢降临在苦难之人的头顶,哪怕他们的状况已经足够糟糕。
跟随整合运动回到核心城的人们又一次经历了战乱,反抗者和支持者打成一片,中间还潜伏着乌萨斯士兵和罗德岛的s.w.e.e.p。
不过所幸的是瓦伦丁的爆发帮了这些绝望之人一把,有生机雷霆祝福的动物只会将獠牙对准制造混乱的暴徒,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们。
刚从变成死地的家园中逃出没多久就又遇到了生命危险,他们已经不会更惨了。
这片森林多多少少也给予了那些绝望之人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让他们知道绝境之中还是会有光明存在。
至少我们还活着,不是吗?
只是可惜,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又消散了。
塔露拉战败,核心城停在了荒野上,土地上生长出了新鲜的青草。一条满是伤疤的河流再一次出现在了大地上,却在刚流出核心城们没多久就分开了,像是。
却不知道该前往何方。
……
“我们该怎么办?”
叶菲姆的声音传进了列昂尼德的耳中,让老人暂时将注意力从面前的篝火上移开。
他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年轻人,对方眼中无光,表情僵硬,就像是一具丢了魂的尸体。
“呵。”
他轻哼一声,没有回应,低下头去继续扒拉着面前的篝火,同时给上面烤着的肉翻了个面。
这是列昂尼德不久前在草地里抓到的兔子。因为瓦伦丁而提前到来的生机叫醒了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也给逃难的人果腹提供了条件。
倘若那片雷霆再给力点的话,也许核心城周围都会变成森林,那样这些逃难者就会有更多食物了。
只是可惜,乌萨斯正规军定会在不久之后回到切尔诺伯格核心城。不然他们就能住在这里,开辟出一个新居民点。
“喂,老大!”
见列昂尼德没有回应,叶菲姆收起了刚刚那副阿巴阿巴的状态,伸手戳了戳身旁的老人。
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大,也刻意压低了声音,目的就是不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怎么了?”
但列昂尼德不这么想。
他回应的声音没有刻意掩盖的意思,就像正常说话那样,吓得叶菲姆赶紧伸出食指做“嘘”状,同时小心翼翼地扭头观察四周,贼眉鼠眼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周围的难民都坐在地上围在一堆堆的篝火旁,或是慢吞吞地啃着手中的干粮,或是抬头双眼望天,对着夜晚的星空发呆。
一部分人已经睡了,偶尔响起鼾声。
这幅场景让叶菲姆想起了他离开龙门后在荒野上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那时在人群中巡逻的是幻影弩手,现在……
只是一群自发组织起来的整合运动士兵罢了。
如果出现暴动……
叶菲姆不敢想下去了。他摇摇头,将视线放在列昂尼德的侧脸上。
“我们要去哪儿?”
这是叶菲姆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
然后被列昂尼德轻描淡写的三个字给打发了。
他拿出篝火上的兔肉看了几眼,确定已经熟了之后咬了一口。
没有调料也没有油,篝火的火力也难控制。一股糊味弥漫在列昂尼德口中,但他却一点都不讨厌,反而嚼得津津有味。
因为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吃肉,新鲜的肉。
“……”
“不知道”这三个字成功噎住了叶菲姆,他看着大快朵颐的列昂尼德,心中酝酿的话语在喉咙处一上一下的,最终也没说出口。
“唉。”
只吐出一声浅浅的叹息。
像是在默哀自己未来的人生。
“给,这是你的。”
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兔肉吃完后,列昂尼德又从篝火中拿出了一块递给叶菲姆。叶菲姆接过兽肉瞧了眼,发现这一块似乎比刚刚那一块大一圈。
“老大,这……”
“吃就行了,别说话。”
列昂尼德摆摆手。
在整合运动待了这么久,叶菲姆就碰见列昂尼德这一个对他好的人,因此这声“老大”叫的也是充满真心实意。他没有再客气,而是将肉塞进了嘴里。
狼吞虎咽。
“吃完了?”
听到身旁的声音,列昂尼德瞟了一眼,将最后一块兔子肉拿出来,同时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递给叶菲姆。
“诺。”
“啊这……”
“想啥呢?”
叶菲姆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列昂尼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成了乖宝宝。
“我是让你拿去送给安菲娅,这姑娘一下午没进食现在还在巡逻!”
自己怎么就找了个这么笨的小弟?
列昂尼德此时就非常怀念曾经还在切尔诺伯格当黑帮二把手的时候。虽然上头是个懒趴趴小可爱,但身边的同僚都是勤劳的聪明人。
“啊哦。”
被训斥了的叶菲姆如梦初醒,接过肉小心翼翼的放好。
“还有……”
看到叶菲姆的动作后列昂尼德声音也轻了一些。他叫住刚想起身的叶菲姆,继续扒拉着眼前的篝火。
“如果未来有人要带你们走的话,别拒绝。”
橙色火焰照亮了列昂尼德的脸。
“无论是弑君者,还是那个红头发的龙门人……都值得信任。”
“她们不会带你们走弯路。”
在离开核心城的时候列昂尼德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个声音在说话,跟数年前那晚出现在他梦中的声音一样。
那个声音说的话很晦涩,列昂尼德不明白祂具体想说什么,但也大致猜得到一些东西。
就比如刚才所说的会有人带领整合运动幸存者走向一条全新的道路。
不过这道路的尽头是罗德岛还是其他的什么列昂尼德就不清楚了。
至于他自己……
“你可以去找一个叫托洛茨基的人。”
这是那个声音说的唯一一句易懂的话语。
不是命令,只是个建议。
但列昂尼德还是选择听祂的。
毕竟……
自己的女儿就是因为那个声音才保住的。
“不,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叶菲姆几乎是在瞬间就回应了列昂尼德。他坐在草地上看着面前的老人,神色坚定。
“我想安菲娅也不会离开。她信任你,你对她而言就像是父亲一般……”
叶菲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列昂尼德制止了。
“到时候再说吧……”
他倒在地上,似乎有些困倦了,闭上眼睛。叶菲姆看着躺在地上的老人,抿了抿嘴唇,站起身离开了篝火去找安菲娅。
列昂尼德不会去罗德岛,他有更伟大的目标。
他要掀翻这个乌萨斯,无论要等待多久,无论要做什么。
因此,他才想让叶菲姆和安菲娅离开。
不过现在看来……
自己好像是低估这两个年轻人了啊。
列昂尼德轻笑一声,闭上双眼,像往常无数个日夜那样进入梦乡。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伟大的爱人
灵魂是一种极为普通但又极为神秘的存在,能探究彻底其秘密的文明全宇宙屈指可数。作为神级文明造物的角徵羽,储存介质里自然是完好保存着有关灵魂的一切知识,供她在看到真实事例时不会因为疑惑而失了神级文明造物的面子。
就比如现在。
被动物们引导着的拉斐尔和邢一凰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她们的脚步也越来越快,甚至都不需要动物们来引路了,面朝的方向就是瓦伦丁坐着的那块草地。
没有人告诉她们瓦伦丁坐在哪,没有人跟她们说过在这片密密麻麻的树木中该怎么走,动物们都被她们甩在了身后,这两位姑娘却惊人地沿着正确的道路向前奔跑,距离她们的挚爱越来越近。
角徵羽远程观察了一眼她们的视野,邢一凰与拉斐尔的视线交汇处正好就是瓦伦丁雕塑的位置,没有偏差。
就像是开了透视科技。
角徵羽的存储介质里有对这种现象的描述,多发生在受难者亲人、爱人的身上,被称为“灵魂羁绊”。
生命与生命之间的联系会因为其感情的加深而加深,主要表现在灵魂层面上,以一种物质生命无法理解的方式重合在一起。
当双方的情感浓厚到了一定程度,同时其中一方即将或是已经遭受到致命之灾时,“灵魂羁绊”遭到触动,这种神奇的现象就会出现,哪怕是从未挖掘过灵能科技的生命也能感受到。
这是每条生命都拥有的被动技能。
就是可惜,当一个生命感觉到“灵魂羁绊”的触动时,那就代表着另一方凶多吉少。
瓦伦丁就是绝佳的例子。
跟这个小龙人所描述的一样,拉斐尔和邢一凰确实是一路奔跑过来想要尽早见到他,只不过挂在脸上的不是笑容而是焦虑。
当她们冲破绿色世界的视野阻碍看到坐在草地上的瓦伦丁时,这份焦虑也消失了。
变成了难以置信、恐惧、悲伤。
拉斐尔站在草地边缘,双眼死死地盯着坐在地上的瓦伦丁,微微摇头。
“不……这……不应该……”
细微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挤出,就像此刻这位天使的身体一般,疯狂的颤抖着。眼前的现实宛如一柄巨锤狠狠地轰击在拉斐尔的心上,让她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尖锐痛苦,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邢一凰站在拉斐尔的身后扶住了她,同时移开了眼,不看向前方。
作为一名猎人,雪原和天灾磨练了她的心境,让她的精神变得如钢铁般将不可摧。但就算再硬的钢铁都有融化成铁水的时候,再强的抗压能力也扛不住挚爱离世时的悲伤。
那是比天灾还要猛烈的情感洪流,疯狂地冲刷着邢一凰的心,让这个姑娘濒临崩溃。
但幸好长年累月的磨练让她守住了最后一道理智防线,没有让这个坚强的姑娘跟拉斐尔一样精神崩溃。
但她却没守住关住泪水的大门。
邢一凰只能别过脸去,不再看远处那让自己悲伤的场景,双臂死死地搂住拉斐尔的腰,免得她冲到瓦伦丁身边再因此感染了矿石病。
“你冷静一点!”
“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要怎么冷静!他死了,死在我的面前!”
“小瓦……”
痛哭与哀嚎在草地上方回响,角徵羽坐在一旁看着这幅离别场景,缓缓摇头。
“还真让他说中了。”
拉斐尔痛哭流涕,疯狂地想挣脱邢一凰的手臂跑到瓦伦丁的面前。邢一凰没有松手,任由这个已经崩溃的天使拍打自己的胳膊,脑袋扭向一旁闭上双眼,脸颊划过两行清泪。
情感的释放需要时间,角徵羽没有在这个时候出现打扰她们,一直躲在暗处观察。
当拉斐尔终于止住哭声的时候,她撤去了伪装,站在两人面前。
仿佛刺客一般凭空出现。
“你们好。”
话音刚落,角徵羽顿时感觉自己很欠艹。
……
算了,既然恶役人设已经立起来了,那就贯彻到底好了。
突然出现的温迪戈少女没有引起拉斐尔和邢一凰的注意。这俩姑娘仍然沉浸在丧夫之痛中,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远处的瓦伦丁源石块,仿佛她们自己也是一座雕像一般。
见状,角徵羽没有再次问好,而是很有耐心的站在一旁等待这两个姑娘恢复正常。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原本有些暗淡的天空此刻已被染上了鲜艳的红。点点星光出现在了这块红蓝渐变的绸布上,宣告夜晚的到来。
角徵羽坐在草地上眺望天空,观赏远处的日落。拉斐尔与邢一凰背靠背坐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下午停止哭泣开始到现在,她们已经沉默数个小时了。
终于,当角徵羽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坐在草地上的拉斐尔有了动作。
天使站起身,朝着瓦伦丁缓缓迈出脚步,动作僵硬的像是木偶。她的光环与翅膀散发出的光芒极为暗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邢一凰没有制止她,只是坐在草地上看着拉斐尔的背影,双眼无神。
当拉斐尔走到角徵羽身旁时,一只胳膊挡在她的身前。
“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温迪戈少女挡住了拉斐尔的路。但天使只是简单扫了来人一眼,便绕开了她继续前进。
作为一名医生,拉斐尔很清楚矿石病的传染途径。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瓦伦丁身躯旁高浓度的源石气体早就挥发干净了,她现在只想过去最后看这个男孩一眼,替他收尸。
“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但角徵羽没有让路,她又一次挡在拉斐尔的身前。
这一次拉斐尔停下了脚步。
“让开。”
声音低沉,跟平常的语调完全不一样。
邢一凰抬起头看向前方,她从这两个字中察觉到了危险。
“冷静一点……”
角徵羽刚想说些什么,她的身躯却被猛然亮起的光线笼罩住了。
原本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拉斐尔在此刻突然间变得如同战神一般,身后四对光翼燃起了熊熊烈火猛然放大,却没有伤及到地上的青草一丝一毫。她头顶的光环在此时也扩大了一圈,内部出现了极为繁复奇特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二维的皇冠悬浮在头顶。
原本“借”給瓦伦丁兵刃天使此刻突然出现在了拉斐尔的身后,无数把神兵利器悬浮在天使身旁,利刃对准了她面前的角徵羽,似乎下一秒就会飞出去将这名温迪戈少女扎成筛子。
与此同时,一把巨大的手铳抵在角徵羽的眉心处。那正是拉斐尔的守护铳,有着金色线条装饰的改装版沙漠之鹰。
马格努姆,永远滴神。
“让开。”
即便此时拉斐尔的气势扩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邢一凰都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她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就跟死了一样。
就像她的心。
“看来你的魂是有找回功能的啊……”
“当拥有者的身躯已经死亡而其并非圣人的时候,这个魂就会回到原主的身体里。”
角徵羽打了个响指。
“就像刚才那样。”
伴随着她的动作,草地上冒出来的太阳突然就消失了。兵刃天使回归到了她主人的身躯里,燃起来的翅膀和光环也恢复为了原来的模样。
“没有破坏到花草树木,不愧是‘神将治愈’。”
温迪戈少女环视一周,微微点头。
“你跟瓦伦丁很般配呢……”
“但是他已经死了!”
一股巨力从角徵羽的眉心处传来,但她并没有因此后退。拉斐尔紧握住手中的沙漠之鹰,铳口用力抵在面前这个她曾见过的“神”额头上,咬牙切齿。
“你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救救他!”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草地上渗入泥土消失不见,似乎从来没存在过。
刚刚那一响指让拉斐尔记起了这个奇怪的温迪戈少女是什么人,正是她曾在精神世界中交谈过的跟神明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神”还是一副菲林少年的模样。
“瓦伦丁说他不想看到你哭泣时的样子,因为你笑起来很美。”
角徵羽没有理会对方的生命威胁,语气淡然的像是在跟朋友聊天。
“不过,你流泪、发怒时的样子也很漂亮,让我想起了二维宇宙里的那些女孩。”
“就是哭泣的时候不太好看。脸部肌肉挤在一起,再漂亮的人也会变丑的。”
拉斐尔眼中燃烧着怒火,她缓缓打开了手铳的保险。
“所以啊,为了瓦伦丁,你应该多笑一笑,而不是哭丧个脸。”
嘭!
如雷霆般的枪响在森林中心炸起,惊飞了一片鸟儿。巨大的铳口火焰照亮了被黑暗笼罩的草地,也照亮了温迪戈少女的黄泉路。
.50口径的马格努姆子弹旋转着击碎了她的颅骨,紧接着在巨力下扭曲变形,将血液和脑浆搅合在一起从她的后脑处飞出,里面还夹杂着些许碎掉的脑花和颅骨碎片。
错综复杂如树枝般的大角与地面相撞,紧接着便是失去了生机的身躯。拉斐尔双眼血红,膝盖抵着这个不知死活的温迪戈少女的躯体,右手食指扣动扳机将弹匣里剩下的7发子弹尽数打出。
嘭!嘭!嘭!嘭!嘭!嘭!嘭!
七个如西瓜般大小的铳口火焰,七声如雷霆般的猛烈枪响。
黄铜弹壳落在草地上,与冰冷的空气摩擦冒出一缕白烟。刺鼻的硫磺气息裹挟着难闻的血腥味道冲进了拉斐尔的鼻腔,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难闻。
邢一凰坐在草地边缘,冷冷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没有想着上前阻止,也没想着离开。
拉斐尔就这样单膝跪在温迪戈少女的尸体上,身躯佝偻如老人,过了许久才站起身。
金色长发沾染上了不干净的红色,银白色铳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似乎很难再清洗干净。拉斐尔瞥了眼脚下面目全非的尸体,不管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味做了个深呼吸。
而跟随着二氧化碳一起呼出去的,是不久前积压在她心中的沉重悲伤。
瓦伦丁的死已成事实,无法改变。八下枪响宣泄出了她心中的压力,却让这世界又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拉斐尔好不容易宣泄干净的心房里又多了几丝悔恨。
自己……其实没必要也没理由杀了这个女孩的……
她咬了咬牙,将守护铳收好,对着地上的尸体微微鞠躬。
“没必要这么感谢我,只要你不流泪就行了。”
但拉斐尔刚低下头,那个听起来有些邪媚的声音就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让这个自以为犯了不可饶恕之罪的天使女孩微微一愣。
她抬起目光,那名温迪戈少女正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嘴角还带着微笑,看起来有些邪恶。
“怎么样,是不是很解压?”
角徵羽举起右手,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同时歪了下头做了个鬼脸。
“这也应该是你第一次觉得杀人很爽对吧?”
她刚刚看得很清楚,拉斐尔心中的压力随着枪声在逐渐减小。就像曾经在巴特摩尔的瓦伦丁一样,每带走一条生命心里就“轻松”一分。
对于这种危险的言论拉斐尔并没有正面回应,她只是微微低头道歉:
“对不起。”
“用不着道歉,帮自己代理人的挚爱解压也是我的分内工作。”
温迪戈少女语气大义凛然,内容却无比奇怪。
但拉斐尔并没有想跟她开玩笑的想法,这位天使姐姐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悲伤。
但比一开始时要好多了。
“抱歉,我想最后再看小瓦……”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角徵羽抬手制止了她的话语。
“不过,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这话让拉斐尔皱起了眉头。
“你是不是觉得瓦伦丁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瓦伦丁没死,他还活的好好的,甚至比在这个世界过得还要爽呢?”
什么?
拉斐尔瞪大了双眼。
邢一凰微微抬头,看向远处的温迪戈少女,眼眸中出现了高光。
“‘生机’的代言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注意到移来的视线,角徵羽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在告诉你们怎么救他之前,先让我好好讲一讲你们老公是个多伟大的爱人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为了最好的另一半
这大概是切尔诺伯格最安静的一个夜晚。
没有醉鬼和鼾声,没有见不得人的阴谋和暗战,沐浴在银白月光下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夜间的精灵。苍翠与废墟交缠在一起表现出别样的美感,仿佛一片被无数时光冲刷后再次长出生机的末日之地。
唯有风声在树木中穿过,挑动了中央草地上燃起的火。
在经过简单的交流之后,角徵羽成功留住了拉斐尔和邢一凰,让她们能够好好地坐在草地上继续听自己讲述瓦伦丁的故事,同时做一下心理疏导。
三位少女(真)围坐在草地中央的篝火旁,手里摆弄着插有兽肉的树枝,看起来像是出来野餐的女大学生。
而瓦伦丁雕像也被她们贴心地摆在火堆边缘,看起来像是在担心这个小龙人夜晚着凉。
虽然此刻被厚厚源石包裹着的他根本不可能感受到冷暖变化。
“嗯……”
火焰和焦黑外皮没有遮挡住温迪戈少女的魔眼,她非常清楚地看到了烤肉内部的变化。在确定手里的肉已经被炙烤到最佳火候之后,她将其从火中拿了出来,放在鼻尖下方。
带有丝丝焦糊味的肉香飘进了角徵羽的鼻腔,宛如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抓住了她的心。
“不错。”
早拿出来显得嫩,晚拿出来肉就老了,此刻正是最佳状态。
“把你们的肉拿出来吧,已经烤好了,可以吃了。”
角徵羽提醒了那两个姑娘一句,将肉放在嘴边,朱唇轻启。
紧接着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股醇厚单纯的肉香瞬间就充满了温迪戈少女的口腔,让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一缕肉汁从嘴角处流下,滴入少女腿边的草地里,将这股肉香带给大地。
如果这片土地也有意识的话,它可能……并不喜欢从角徵羽嘴角流下的汁液。
因为她和其他两人手中的烤肉正是瓦伦丁造物,某种程度上跟这片土地同根同源……
跟吃得津津有味的角徵羽不同,邢一凰和拉斐尔就对她们面前的烤肉没太大兴趣。
这两位姑娘此刻更想知道自己未婚夫的情况,而不是在这里跟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岁实际上不知道多少岁的“少女”野餐。
但角徵羽提出了一个欲知后事如何就陪她在这里露营的条件,拉斐尔和邢一凰也只好收拾收拾心情开始她们人生中最沉闷的一顿晚饭。
“如果不喜欢这股味道的话,我这里有调料。”
眨眼间角徵羽就解决了自己的那一份。她瞧了眼对着烤肉发呆的女孩们,像是变魔术一般拿出了几个瓶瓶罐罐。
盐、胡椒粉、辣椒粉、孜然粉……
应有尽有。
为了照顾到她们可能的口味,角徵羽甚至变出了一罐密封的酱料,放在了拉斐尔的身旁。
天使姐姐看了眼腿边的东西,扭过头向邢一凰投去询问的目光。
龙姐姐摇摇头,将烤好的肉送进嘴里。拉斐尔也没有用这些调味料,咬下一块纯天然烤肉送进口中开始咀嚼。
温迪戈妹妹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两位姐姐大快朵颐。
和谐的就像是只会在幻想作品中出现的男主角后宫。
就跟角徵羽所感受到的一样,邢一凰和拉斐尔也尝到了那股纯正大自然的肉香。没有调料的影响,只有肉的本质味道充斥着她们的口腔,引起了味蕾的狂欢。
非常的好吃。
……
但即便如此拉斐尔心中想让温迪戈少女“嗨”翻天的想法也没有消失。
这种吊人胃口的坏女孩就该好好“惩罚”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但当拉斐尔对上那双紫色眼眸的时候,这个想法就会不由自主地蹦出来,甚至生成一系列更深入的影像用以发泄残留的恨意。
“你们应该吃饱了吧?”
拉斐尔与邢一凰微微点头。
肉的块头很大,像是一块完整的牛排,足以填饱一名成年女性的胃。
“拿手帕擦擦嘴吧。”
角徵羽话音刚落,两块方形手帕就出现在了她们的大腿上。
“顺便跟你们讲一下瓦伦丁的‘遗言’。”
拉斐尔的手停在半空微微一颤,手帕也被她紧紧攥住。
“也算不上遗言,毕竟这家伙还没死。”
萨科塔女孩的小动作被角徵羽尽收眼底。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侧发。
夜晚的风已经没有了冬日的寒冷,很是清爽,就像凉茶一般溶解了三位女孩感觉到的油腻。角徵羽摆弄着面前的篝火,讲起了瓦伦丁临走前的故事。
“你们应该能感觉到瓦伦丁的心境变化。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木头一样,但你们表现出的爱意他其实非常清楚,伪装也并不高明。”
随着少女的讲述,邢一凰和拉斐尔也陷入了回忆。
邢一凰是个内向的姑娘,她不像拉斐尔那样能如此轻松地表达出心中的情感,只能将这股炽热埋藏在日常小事之中传递给瓦伦丁。
他们的日常生活很和谐,尤其是在龙门的时候。除了晚上睡觉不会睡在同一张床上,这两人就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般过着日子。
邢一凰待在家里做饭做家务,偶尔出门采购生活必需品,照顾熊孩子暗索。
瓦伦丁日常出门工作,头顶有个颜值跟脾气成反比的龙女上司,几乎每天都要挨骂,但工资也都好好的给他。
两人安逸地住在二层小楼里,还养了只宠物魔女猫,生活平淡如水。
这就是她与瓦伦丁互相表达爱意的方式。没有粉色的“意外”,没有甜言蜜语,只有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段时间里瓦伦丁只要能稍微强硬那么一点,哪怕只有一丁点,比如说一句晚上一起睡吧,哪怕两人拉钩钩保证互不影响,邢一凰都不一定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攥住他的手让两人的关系更深入一些。
只可惜那个家伙一句类似的话都没说过。
“……他可能不是个好的另一半,但他心中确实是爱你们的,而且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这话引起了拉斐尔的共鸣。
作为拉特兰圣人之一,拉斐尔觉得自己一生都不会爱上别人,因为千年的圣人历史证明了这一点。
结果这个魔咒在切尔诺伯格被破坏了,拉斐尔第一次体会到了喜欢上一个异性是什么感觉。
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对瓦伦丁的喜欢跟对加百列的喜欢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种感情让她首次产生了难以抑制的负面情绪,尤其是在听到瓦伦丁跟邢一凰住在一起之后。
拉斐尔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
所以她才会在大冬天跑去找瓦伦丁,强硬地搬进了那座别墅,跟邢一凰对着干。
就是希望自己能取代邢一凰在那个男孩心中的地位,一步一步地将他捆绑在自己手里。
拉斐尔也确实做到了这一步。
来到罗德岛之后,瓦伦丁心中对拉斐尔的情感明显更深厚一些,他也更愿意跟天使姐姐待在一起。
但这个男孩跟邢一凰相处时的那种自然却从未被他带进跟拉斐尔的生活中。
仿佛瓦伦丁和邢一凰是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而跟拉斐尔是刚谈恋爱没多久的情侣。
这两种关系那个更深厚不言而喻。
不过此时的拉斐尔已经不会再生气了,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跟瓦伦丁邢一凰待在一起的生活。
本该是情敌的两个人不知为何变成了闺蜜,也对瓦伦丁的情感愈发无所谓。
这或许就是……
爱情的包容?
拉斐尔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爱上瓦伦丁的。
她现在也不主动发起进攻了,像是邢一凰那样等待着这个男孩主动跨出这一步。
因为拉斐尔和邢一凰都很清楚,逼他在还未准备好的时候接受自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而当瓦伦丁主动朝她们伸出手时,这个男孩就已经做好了一起走下去的心理准备,到死都不会分开。
……
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寂静的草地上除了偶尔爆出噼啪声就只有角徵羽孤独的讲述。邢一凰和拉斐尔都陷入了回忆之中,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篝火,感受自己被爱情浸满的心。
甜甜的,但更多的是酸楚。
“……在我跟他说我救不了你的时候,瓦伦丁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以为瓦伦丁只是在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但当我扫了眼他的内心时,我发现自己猜错了。”
角徵羽抬头望天,看向夜空中的那轮明月。
“他在哀叹自己实现不了承诺,哀叹自己不能握着你们的手一起走下去。”
拉斐尔环抱住双腿,低下头抵住膝盖。
邢一凰闭上了眼。
“我问他,‘你不想最后再见她们一面吗?’”
“他说不想见你们。”
“为什么?”
角徵羽脸色肃穆,身上那股妖异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身旁的那两个女孩一样,让悲伤盖住自己。
“因为无论相见之后你们哭的有多伤心,最后总是要回归正常生活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她们过来,看到我这幅样子陷入痛苦中呢?’”
“瓦伦丁喜欢看你们露出笑脸,而不是哭泣。”
温迪戈少女低下头,看着篝火旁的拉斐尔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我不久前激怒你说的那些话,可都是实话啊。”
话音落下,草地一片寂静。拉斐尔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又哭出来了。
角徵羽抬起头,继续诉说。
“后来,源石结晶爬满了瓦伦丁的身躯,他意识到了自己快要死亡,向我提出了最后几个条件。”
“他要我护佑你们一生平安,无灾无痛,无病无忧。”
“我问他,如果你们爱上了其他人呢?”
邢一凰睁开眼睛盯着角徵羽,视线寒冷如冰。
但角徵羽就跟没感觉到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他没有迟疑,告诉我:‘只要是真心相爱,只要她们觉得幸福,这又如何?’”
细微的抽泣声围绕在篝火旁,拉斐尔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邢一凰坐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发现自己也快要控制不住心中动荡的情感。
“能说出这种话,证明了你们爱上了一个这世界最值得付出感情的男人。”
这是角徵羽的真心话。
“除此之外,他还拜托我抹消掉这世界上跟他有关的一切信息,包括你们脑海中的记忆。”
“只为了让你们不会因他的死亡感到痛苦。”
“毕竟,他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你们也不会难受。”
“不过……作为一名人类,他还是没有做到极致,在将‘死’之时又拜托了我两件事。”
角徵羽拿出一把手枪放在拉斐尔的腿边。
“一把来自瓦伦丁世界的手铳,他不久前在我这里买的,名字叫‘斑蝰蛇’,准备当生日礼物送给你。”
“他觉得你的守护铳太大太笨重了,所以想给你选一把合适的自卫武器。”
拉斐尔没有回应。
“他想让我将这把手铳送给你,顺便在抹消掉你脑海中瓦伦丁记忆的同时再做一下修改,让你不会对这把手铳的出现感到疑惑。”
“哦,瓦伦丁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邢一凰。”
邢一凰抬起头,对上角徵羽的眼。
“对不起。”
角徵羽的声音很轻,落在邢一凰的耳朵里却跟山川一样沉重,压塌了抑制住情感的大坝。女孩使劲咬了咬牙,但仍有泪水从眼角渗出,流入她的口中。
很甜,很涩。
“就这些了。”
将瓦伦丁说过的话大概转述了一遍后,角徵羽顿感轻松,好像背在身上的一个无形包袱消失了。
“好好冷静一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温迪戈少女就消失在了原地,篝火旁就剩下了邢一凰与拉斐尔两人。
还有变成源石雕像的瓦伦丁。
终于,拉斐尔忍不住了。她抬起头抱住身旁的邢一凰,失声痛哭,像一个孩子。
……
“真是个*拉特兰粗口*……”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已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旺盛,拉斐尔也停止了哭泣。她眼眶发红,嘴角微翘,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斑蝰蛇手枪。
拉斐尔的粗口没有让邢一凰感到意外。这个内向的姑娘轻轻点头,同意了挚友的看法。
“所以,你们想去救这个‘拉特兰粗口’吗?”
瓦伦丁的姑娘们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角徵羽也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当然了。”
拉斐尔擦了下眼角,将手枪到兵刃天使身后的武器环中。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坏家伙还活着,小瓦怎么能这么快就死了呢?”
“我要把他找回来。”
跟自己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你呢?”
角徵羽看向邢一凰,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冰冷的眼神。
仿佛是说“你觉得呢?”。
“好。”
温迪戈少女一拍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么,寻夫计划现在开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们来找你了,爱人
“那么,寻夫计划现在开始!”
一轮耀眼的光圈出现在了角徵羽背后,照亮了邢一凰与拉斐尔毫无表情的脸。光芒洒满了瓦伦丁雕像的一侧,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傻fufu的。
预想中的欢呼声没有到来,温迪戈少女眨眨眼,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首先,我得给你们讲一下这个家伙的现状。”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角徵羽的兴致。她把瓦伦丁雕像拉到自己身旁,轻轻敲了敲这块大源石坨子。
拉斐尔和邢一凰只能坐在篝火另一侧看着他,这世间估计也只有角徵羽能随意触碰源石还不会感染。
“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瓦伦丁的**并没有全部变成源石。”
一架无框眼镜突然出现在女孩的脸上,让此时的角徵羽看起来像是一名教师,正在给学生上源石课程。
“源石结晶从皮肤上生成,连接在一起越来越厚,像是一件厚重的羽绒服包裹住了这个小龙人,跟其他因为感染而死的矿石病患者完全不一样。”
啪。
角徵羽打了个响指,手里出现了一个手电筒。明亮的光束如剑一般穿透了这层源石结晶,让拉斐尔和邢一凰看得更清楚了。
“这层源石结晶也很干净,里面没有杂质,等级最低也得是‘精纯’。”
他拿着手电筒在瓦伦丁的身躯上晃了晃,从头照到脚。
邢一凰看着面前的小龙人,感觉相对于“被源石结晶包裹住”这个说法而言,“被暗橙色的冰块包裹住”更符合现在他的状况。
毕竟……
没有任何一名矿石病患者能长出如此高纯度的源石结晶。
纯净,透明。
宛如一块巨大的玉石。
“而且,他的角没有被这层源石结晶包裹住,角表面的颜色也没有变化。”
瓦伦丁的角是深蓝色的。根部颜色最深,近乎黑色,越往上颜色越浅,角尖的颜色跟天空一般,很漂亮。
“这不符合常理。”
手电筒消失了,角徵羽手里握着的东西又变成了教尺。她握着尺子,敲打了两下瓦伦丁的角。
“因为感染矿石病而死的人身上不仅会出现杂质极多的源石结晶,他死后的尸体也会发生一定的变化。”
“头发变黄变白,皮肤出现皱纹逐渐开裂,整体来说可以概括为‘生机流逝’。”
像是冬天的树木一样,整个人都变得干枯了。
“但你们老公还活得好好的。”
“除了被源石结晶包裹着这个特点之外,整个人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闻言,拉斐尔轻轻点头。
作为一名医生,她非常清楚此时瓦伦丁身躯应该发生的情况,绝对不是现在这幅看起来跟标本一样的状态。
……
嘶——唉?
变成标本的瓦伦丁?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啊……
当这个危险的想法出现在拉斐尔心里时,她猛然一惊,赶紧将其抛出脑海。
拉斐尔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没有引起邢一凰的注意,却被角徵羽尽收眼底。她在心里轻笑一声,面色如常继续讲解。
“瓦伦丁现在这个样子足以被历史和医学书籍所记载,一种全新的死亡方式。”
“所以他……确实是死了,拉斐尔的魂回归本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啪。
角徵羽将手中的教尺掰成两段,扔进篝火中。
仿佛是将瓦伦丁的结局也给扔了进去。
拉斐尔和邢一凰猛地睁大双眼,看向温迪戈少女的视线中充满惊诧。
“但是,能救回来。”
角徵羽双手叉腰,胸前的大型黑史莱姆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个俏皮可爱又嚣张的笑容。
“说话请不要大喘气,谢谢。”
拉斐尔非常有礼貌地提醒。
她放下了手中的守护铳,兵刃天使的“圣人她未婚夫之宝库”跟小翅膀和光环的炫酷特效一起消失了。
邢一凰松开了紧攥住的拳头,“战鼓之心”也恢复了正常。
这个世界差点又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你们应该知道,人是由什么组成的。”
刚刚的生命威胁并没有吓到角徵羽,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教师扮演play中。
随着少女的话语,一块黑板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角徵羽手中也出现了一根粉笔。
“水,蛋白质,脂类,糖类?”
这个问题对身为医生的拉斐尔而言非常简单,张口就说出了组成人体的几个基本物质。
她现在很想立刻救活瓦伦丁,但眼前这个“神”一直在扯些别的东西,拉斐尔也只能强忍住急躁跟角徵羽的频道保持同步。
“并不对。”角徵羽摇头。
“你说的是‘身体’的组成,而我问的是‘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字。
“就你们这个世界而言,人是由三种存在组成的,分别是‘身体’、‘灵’、‘魂’。”
这也是她很久以前讲给瓦伦丁的理论。
“‘身体’就是你们行走在大地上的这幅躯体,灵就是你们的‘背后灵’,魂就是你们‘灵’的力量来源,是一切生命的根本。”
“根本中的根本。”
紧接着,角徵羽又讲了一遍他的“大树理论”,让篝火旁的两个姑娘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泰拉世界早就开启了对灵魂的研究,但这个玩意实在是太过玄乎,一千年的时间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人体内有这么个玩意,跟源石技艺密切相关。
反正源石技艺只要觉醒了就不会忘记,新能力只要能用出来就不会生疏,魂与灵研究得粗浅还是透彻也无所谓了。
“而此刻瓦伦丁的死亡是‘身体’的死亡,他的灵魂还活着,只不过陷入了沉睡。”
似乎是为了证实角徵羽的这番话,不远处的森林中传来一声狼嚎。
“听,这些动物都还在。”
“它们基本上都是瓦伦丁的背后灵幻化而来的,仅有少部分是真真切切被制造出来的产物。”
“而想要救活瓦伦丁,就必须要将他的灵魂唤醒,让‘生机’来对付这层源石结晶。”
铛铛。
黑板消失了,角徵羽又敲了两下瓦伦丁雕像,表情严肃。
拉斐尔和邢一凰对视了一眼,她们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个‘叫醒灵魂’的方法听起来很不靠谱,就跟魔幻小说似的。”
温迪戈少女耸肩。
“可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因为这其中涉及到的知识太过深奥,我只能通过一个较为浅显的说法讲述给你们。”
“如果要讲清楚为什么这么做能救活瓦伦丁,那这一连串的知识点我能讲上一天,而且其中大部分时间你们都会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明白我在说啥。”
这就是文明等级太高带来的烦恼了。
很多事情跟低等级文明的生物说不了太详细,只能讲述结果。
遇到的反应基本上就是此时拉斐尔与邢一凰这样,不相信但表面上选择了相信。
如果是一些不礼貌的家伙可能就会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来看你了。
“那具体我们该怎么做呢?”
拉斐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了。
求知欲再重要也不如自己未婚夫的命重要,早救回来早推到……
呃,早安心。
“我会用某种方法将你们的灵魂传送进瓦伦丁的身体里,你们需要在那个世界中找到他的灵魂并且说服他回来。”
“如果成功了,瓦伦丁就复活了。”
“这层源石结晶壳子根本阻挡不了他的复苏。”
“世界?”
拉斐尔抓到了话语中的终点。
“对。”
角徵羽点点头,表情前所未有地严峻。
“瓦伦丁的灵魂梦境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跟你们所生存的泰拉世界一样真实,即便那只是个梦境,是虚幻的。”
“我不知道他梦里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只能会告诉你们,如果选择了这条路,那么除非将他的灵魂带回来,不然你们会永远困在那里。”
“无法回来。”
短短的几句话讲述出了一个近乎绝望的现实。
想要救活这副模样的瓦伦丁,拉斐尔和邢一凰不仅要将自己的灵魂托付给这个陌生的少女,还必须要在一个未知世界里找到真正的瓦伦丁,说服他让他回来……
不然她们将永远困在梦境里,永远无法回归现实。
以一个跟瓦伦丁相同的方式死去。
……
“这有什么。”
拉斐尔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天蓝眼眸中是如钢铁一般的温柔与决绝。
“他能为了我们做到这种地步……”
“我们会害怕这点小小的牺牲?”
说着,她扭头看向邢一凰。
“对吧,一凰?”
邢一凰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头。
她的眼神跟拉斐尔一样,没有畏惧,里面装着的是决心与幸福。
“我们要找到他,叫醒他,救他回来。”
“让他知道,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我们像他爱我们一样爱他。”
声音很柔,在角徵羽的耳中却比永生者的利剑还要令人敬畏。
爱情果然是世间最伟大的玩意。
“我最后再询问……”
温迪戈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拉斐尔与邢一凰投来的目光愣是让她将接下来的话咽进肚子里。
“我明白了。”
角徵羽摘下眼镜,轻声叹气。
还问什么?
问出那句话就是对她们付出的爱情的侮辱。
“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下吧,就跟睡觉一样。”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在角徵羽刚造出来没多久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她的前辈就曾说过一句话。
生命愚蠢又伟大,不可理喻但令人敬畏。
那时的角徵羽还不大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哪怕她的硬盘中存了一大堆能证明这句话的案例。
而现在,当她看到瓦伦丁三人为了对方做出的牺牲时,角徵羽对这句话的感悟又透彻了几分。
为什么自己拥有制造一整个星际文明的能力却只能是个人工智能?
如果主人真的让自己去发展文明,自己能在星际之中生存下来,越来越强吗?
做不到。
人的感情……太复杂了。
拉斐尔与邢一凰已经躺在了草地上,闭上眼睛牵着手,十指相扣。
看着她们嘴角的微笑,角徵羽动用起自己强大的算力,将这两个坚定的灵魂送进瓦伦丁的梦中。
她衷心地祝愿这三人能平安归来。
第一章 创世纪
[起初,神创造天地。]
瓦伦丁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的黑暗空间,神色呆滞。
平坦没有一丝起伏的大地,高旷看不到尽头的天空,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只有瓦伦丁的身体散发着微弱的光,宛如夜空下的萤火虫。
这他rua的……
不就是我的精神空间么?!
只不过白光地平线消失了而已!
合着人死了之后就会来到一处跟自己精神空间一模一样的地方?
那这里是地府还是哪儿?
我是人还是灵魂?
最重要的是我活着还是死了?
无数个小问号从瓦伦丁的脑海中蹦出,洒落在平坦地表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听起来就像是朝地上撒了一把豆子。
在花费一点时间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后,他收拾了下心情,抬手将差点脱臼的下巴给拍回去,向前踏出脚步,环望四周。
跟“活着”时进入精神空间后感觉到的一样,此刻瓦伦丁脚下的土地也是无比坚实的,没有灰尘,像是踩在刚清洁完毕的瓷砖上一般。
周围没有其他的存在,兵刃天使、深蓝飞龙还有角徵羽,瓦伦丁一个都没看见,也没察觉到。
这片空间给他的感觉就是失去了联系的精神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就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尽头,不知道自己是死亡还是活着。
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唉。”
似乎是走累了,瓦伦丁停下脚步盘腿坐在地上,轻声叹气。
“这连光线都没有,怎么探索啊……”
而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异象突生。
原本被黑暗笼罩的世界瞬间就变得一片惨白,那高亮度的强光哪怕是闭上眼睛都无法隔绝,如海啸一般疯狂地怕打着瓦伦丁的眼球,让他不由得发出一阵惨叫。
“啊卧槽!”
“太亮了!太亮了啊!”
“你他rua搁这给我晒日光浴呢??”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已经熟悉了黑暗环境的眼睛根本受不了如此突然的强光刺激,瓦伦丁一度陷入了失明状态,吓得他差点哭出来。
不过幸好这只是暂时性失明,他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如此强烈的光照,瓦伦丁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太刺激了……”
一想到刚刚由黑变白再由白变黑的视野瓦伦丁就一阵后怕。
即便此刻他的双眼已经适应了这个高亮环境,直视这比太阳还要强烈的光明也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只能拿手挡着。
瓦伦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手盖住眼睛开始思考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似乎,这幅场景有点熟悉来着?
……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一会黑一会白的,能不能折中一下,别那么强烈?”
“黑夜和白天最好交替出现,就像现实世界里那样?”
简单的推敲后,瓦伦丁似乎猜到了什么,紧闭着眼睛尝试着向世界提出建议。
紧接着,小龙人眼中的红色视野逐渐消失了,变成了一片漆黑。他缓缓将手放下来,发现外面的光已经没有了刚刚那种亮度,倒是跟正常大晴天一样。
瓦伦丁睁开眼,再次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跟一开始的黑暗世界不同,此刻他所处的空间是一片洁白。但这白色又不像刚才那样刺眼,给瓦伦丁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正站在铺满白色瓷砖的世界中。
这让他想起了金凯瑞曾主演过的一部电影《冒牌天神》。
那部电影中上帝居住的地方就是这样的,眼前所见尽是白色。
只不过电影里的上帝住所还有许多文件柜和柱子,这里就是干脆的一——大片平原。
跟刚刚的黑暗世界一样看不到尽头。
“哈,这个世界还真是听话……”
“那现在应该就有昼夜之分了吧。”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一开口出现了光,两句话分出了白天与黑夜,瓦伦丁感觉自己像是在玩创世纪的游戏。
难道这就是人死之后的世界?
给一个空白的模板让死者自己创造想要的空间?
做一个……创世神?
瓦伦丁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真死,业务还不熟练。
不过考虑到有角徵羽这种存在,瓦伦丁觉得自己还是别想为什么了。
那个家伙有一句名言:
“这事你想不清楚,说了你也不懂。”
低情商:低等级文明的生物就是愚笨。
高情商:你们的发展潜力巨大,全宇宙都没有几个文明能比得上你们。
……
不过,既然白天与黑夜都分出来了,这个世界光秃秃的也不太好看对吧?
要是多点景观就好了。
瓦伦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这个世界表达自己的想法,毕竟描述地球环境的名词那么多,全都说出来并不现实。
而就在瓦伦丁思考要制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时,脚趾传来的湿意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起头,摸下巴的手缓缓垂在身旁,眼睛逐渐增大。
“卧……”
草没有生出来,变成了咕噜咕噜。
一道海浪从远处冲了过来,如铁铲般拍倒了瓦伦丁,把神的沉思变成了神的随波逐流。他双臂双腿疯狂地摆动着,想要在迅猛的海浪中找到平衡,却被迫喝了好几口水,宛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似乎随时都会被掀翻。
“我……咕噜咕噜咕噜……”
“你……咕噜咕噜咕噜……”
终于,在瓦伦丁将第六口水咽进肚子里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super man一样飞了起来,远离了脚下危险的大海。
“咳!咳!”
刚刚的“激流勇进”属实刺激,瓦伦丁经历过的那么多次死亡都没有这一次印象深刻。
也是,曾经的瓦伦丁有着打不死的源石技艺,无论是剑砍枪击都杀不死他,痛觉神经一关依旧能活蹦乱跳。
而现在的瓦伦丁已经失去了源石技艺,他的潜意识还存在着有关的反应,一遇到危险想拼命用出法术也是正常的。
要不是吞了几口水让他想起了自己已经变成了“神”,估计现在瓦伦丁就真的成为龙了。
东方神话里的海龙王。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
蓦然间,瓦伦丁想起了圣经旧约的内容。他使劲擦了下脸,扫了眼脚下无边无尽的大海,开口说道:
“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
这是圣经第一篇“创世纪”的内容,神行走在天地间创造世界时说过的话。
联想到刚刚所经历的事情,瓦伦丁觉得这才是创造世界的真正方法。
就跟他想的一样,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地表逐渐凹陷下去形成了无数条河流湖泊,有的地方还创造出了海洋。
跟地球上的情况差不多,露出来的陆地面积较小,海洋占据了这片世界的绝大多数空间。
看来这个想法是对的。
瓦伦丁点点头,像是真正的创世神一般在半空中飞行着,同时将剩下的话语一条一条地诉说了出来,表情庄严肃穆。
“地要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
“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并要发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
“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
“地要生出活物来,各从其类;牲畜、昆虫、野兽,各从其类。”
“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
伴随着瓦伦丁下达的一条条命令,这片空旷的世界也在发生着难以想象的变化。
天翻地覆。
山川、荒漠、平原等诸多地形结构在一瞬间生成,紧接着上面就长满了该出现在这种习性气候下的植物;天空中的光不再是单纯的白茫茫一片,而是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太阳,照射着瓦伦丁脚下的大地。
河流海洋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死气沉沉,无数鱼儿与海洋植物构成了蓝色世界里庞大的生物圈;天空中有飞鸟呼啸高鸣,森林里也有猛兽嘶吼奔跃。昆虫们在阴影中生成安家,植物们在阳光和雨水中尽情伸展着嫩叶枝芽。
而在这片极其复杂却无比和谐的自然界中,有直立猿在树木与草丛中奔驰,躲避着食肉猛兽的袭击,围杀那些肉质鲜嫩的猎物,高举火把以他们独特的生活方式存在于这片大地之上,走出了一条独特的进化道路。
而这一切,仅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全部生成完毕。
看着脚下这片真实却无比梦幻的世界,瓦伦丁突然有一种自己在玩模拟经营类游戏的感觉。
开局啥玩意都没有,天下全靠想象力,想得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原始世界,科幻未来,末日废墟,兽娘天堂……
只要你想得到,那就能做得到。
太疯狂了。
瓦伦丁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他脚下的那片土地就好好的待在那儿,等待创世主的检阅。
瓦伦丁皱了下眉头,伸出手,脑海里想着一个东西。
几乎是那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一瞬间,现实中就真的出现了一个玩意落在了瓦伦丁的手中。
那是一把手枪,原产国是毛子。
他准备送给拉斐尔的生日礼物,斑蝰蛇手枪。
瓦伦丁仔细端详着这把手枪,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瓦伦丁啊瓦伦丁。”
“你说你都死了,在这个世界都成了创世神了,怎么还想着泰拉世界的事?”
他想将斑蝰蛇扔出去,却在举起手臂的一刹那犹豫了。
就是忘不掉她啊……
那就算了。
瓦伦丁微微摇头,又造出一个腿部快拔枪套将斑蝰蛇插在里面。
“既然忘不掉……”
“那就造一个好了。”
他抬起手,脑海里拉斐尔的形象瞬间形成。这个女孩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印在了瓦伦丁的脑海里,从无到有一个眨眼的时间都不到。
而就在他想将其在现世界中生成时,那位天使又消失了。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终究是个假的。
瓦伦丁真的忘不掉拉斐尔,想在这个世界投影出一位天使姐姐出来。但他的心又止住了这个想法,因为制造出来的虚假天使终究是配不上瓦伦丁心里只属于拉斐尔的爱。
他此刻就处在这个矛盾中,进退不能。
“算了,以后再说吧。”
俗话说得好,解决一个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放弃这个问题。瓦伦丁很明智的选择了最佳应对方案,转而思考如何自己内心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万类共生,天下大同。
这是瓦伦丁的梦想,自然也是他所渴望的世界形态。
现在这个原始世界已经可以称得上“万类共生”。
……
倒不如说只有原始世界才是真正的“万类共生”。
那么……
天下大同呢?
一个美好的乌托邦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发展到最后阶段的人类文明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社会?
瓦伦丁没见过,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想象去创造这个世界。
无数方案在瓦伦丁的脑海里被构思出来,紧接着就被毙了。他没有兴致去观赏自己制造出来的“万类共生”,而是定格在半空中进行头脑风暴。
有直立猿看到了在天空中沉思的瓦伦丁,在短暂的惊诧之后挑起了滑稽的舞蹈,嘴里一直叽里咕噜地不知说着什么。
空中的神奇存在远远超乎了他的认知,“神明崇拜”也在直立猿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瓦伦丁终于在心中敲定了一个大致的方案。而就在这位创世神准备对整个世界进行改造的时候,地面上出现的一些状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名率先发现瓦伦丁的直立猿身旁聚集了一堆同类,手里还拿着简陋的石矛和木弓。
不过这些看起来“全副武装”的直立猿并没有对瓦伦丁表现出攻击**,而是围在一开始那名直立猿身旁听他叽里呱啦,看向天空的眼神也充满着震惊和渴望。
这引起了瓦伦丁的兴趣,也让他想到了另一个更好的办法。
既然是创世神,那应该不仅能创造世界,还能控制法则吧……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进化出一条什么道路吧。
敲定计划之后,瓦伦丁调快了时间的流速,同时更改了一些设定。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这片土地上的文明终于步入了正轨。而瓦伦丁也非常满意他所创造出来的文明,开始了死亡后的潇洒生活。
第二章 狐耳娘降临我身边
如果是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下去不进行干涉,那这个世界应该会在数万年后进化成地球的那副样子。
没有魔法,没有幻想生物,直立猿在长久岁月中逐渐参透了“工具”这一神奇的存在,并且依靠着它和自己的血肉之躯构建出属于人类的奇迹。
在他们的历史中也许会出现蒙昧黑暗的中世纪时代,也许会产生许多影响人类文明的宗教,但最终科技还是会占据人类思想的主流,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初级文明就此成型。
人类也从此进化成了“恐怖直立猿”。
这个发展道路很正轨。因为瓦伦丁猜测宇宙文明在进化时就两个选择,要么搞灵能,要么搞机飞。
路子野点的可能就走第三条道路,把自己开发完毕的灵魂转移进铁罐头里,整成灵能机飞。
至于这是不是“未曾设想的道路”瓦伦丁不清楚,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在活着的时候好好问问角徵羽跟宇宙文明有关的消息了。
科技文明瓦伦丁体验了二十年,虽然没有腻味但也没有太大兴趣。
泰拉世界瓦伦丁也不喜欢,但源石技艺他倒是很感兴趣。要不是泰拉文明烂透了,瓦伦丁绝对非常享受随手搓雷电的世界。
所以在看到地表上蹦跶的人类之后,瓦伦丁决定干涉一下他们的发展道路,给这个世界打上“魔幻”的补丁。
同时让人类建立起了世界上最早的宗教,崇拜对象自然是他自己。
这倒不是瓦伦丁想体验一把控制人心的快感,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宗教有利于自己对原始人类文明进行干涉而已,以免这些家伙走了弯路。
在时间加速的影响下,人类发展得很快,他们也确实跟瓦伦丁所想的那样走上了一条魔法文明的道路。
世界上有越来越多的魔法师诞生,元素与灵魂逐渐被人类所理解;生活在密林高山上的神奇生物越来越多地跟人类社会产生了交集,偶有战争,但更多的是和平。
部落逐渐进化成了王国,简单的宗教信仰也逐渐有了一套完整的教义和书籍。实体法在全大陆得到了推广,哪怕是贵族和国王都要遵守;慈爱与善良随着创世神教的扩大愈发深入人心,成了无数生命的精神支柱。
当瓦伦丁将加速的时间拨回正常时,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他所想象的,在诸多西幻作品中存在的模样。
剑与魔法的世界,勇者与魔王的传说。
瓦伦丁也正式融入进这个魔法世界里,游玩只属于他的角色扮演游戏。
————————最终幻想————————
亚大陆,法伊赛特森林。
这里是大陆的东方,也是冒险的绝佳场所。无边无尽的绿色海洋里埋藏着不知多少古老遗迹,千年来一直吸引着冒险者前来探险,络绎不绝。
微风在林间拂过,吹动树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一名黑发少年躺在林中的草地上小憩,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表情悠然自得。
这位少年自然就是瓦伦丁,这片世界的创世神,也是创世神教诸多信徒所信仰的对象。
只不过这个神并没有“圣言”中所讲述的那样神圣高大,看起来不过只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有点矮。
这就跟瓦伦丁的“生活习惯”有关系了。
在将时间流速调整正常后,瓦伦丁就开始了他的游戏人生。
他曾做过勇者,经过了艰难苛刻的考验得到了圣剑,接下了国王发布的任务前往讨伐恶龙拯救公主,在一段漫长的旅程中结识了诸多志同道合之士,一起杀到了恶龙的老巢,将偷跑出来的公主带了回去,同时给国王带过去一个龙族女婿。
他曾做过魔法师,因为在测试中表现出了极佳的天赋被首都魔法学院选中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天才学生,本以为能开启一段扮猪吃虎的快意人生,结果却在老师和学长学姐的关心呵护下迅速成长为了学院的牌面,顺利进入了皇家法师会,成为了那个时代最亮眼的星。
他也曾挑了个好时机成为国王,依靠自己的文韬武略和外貌征服了其他数个国家的公主或女王,虽有坎坷但也算顺利地将大陆上的所有国家凝聚在一起,结成了一个永不分裂和平共处的联盟,共同对抗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他曾在地下魔界探过险,跟某个眼里冒蓝火的骷髅谈笑风生;他曾在某个奇葩机构里担任职员,被一群异想体搞得死去活来;他曾遇到过一位神奇的蓝衣男性,领略到了像素块的美丽宏大;他曾登上高山邂逅巨龙,在世间留下了名为“龙裔”的传说……
就跟吸血鬼不记得吃过多少块面包一样,瓦伦丁也不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多久,扮演了多少个角色。
他只知道自己那颗兴奋的心在逐渐变冷。
终于有一天,瓦伦丁厌倦了这无数个故事,开始像一个隐者一样生活。
远离尘世的喧嚣,就像现在这样。
只有阳光,青草,还有……
阴影下蠢蠢欲动的魔物。
作为世界的管理员,几十米外那个狐耳少女穿的是什么颜色的bar瓦伦丁都一清二楚,就是想不想动用能力的事,更不要说身边的危险了。
危机感知可是他一直开启着的被动技能。
哎等等。
狐耳少女?
瓦伦丁心中刚刚浮起的那个消灭魔物的念头瞬间就消失了,他依然悠然自得地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他想看看那个狐耳少女会不会来救自己。
虽然在这个世界活的时间很长,但瓦伦丁终究是个男人,对女孩子的兴趣不会减少。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拉斐尔和邢一凰,自己也确实是凉了,那么也就不用活的那么累做一个痴情的呆子了。
如果这位狐耳少女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的话,他不介意给对方安排一场奇遇。
比如突然获得一本武林秘籍,得到一张藏宝图什么的。
也许还会更罗曼蒂克一些,跟她谈一场恋爱,陪她走完短暂的一生,然后继续自己的自由生活。
就像永生者那样。
又不是没这么做过。
魔物距离瓦伦丁已经很近了,就隐藏在他头顶朝向的灌木丛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那位狐耳少女也走到了瓦伦丁的身边,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黑发男孩,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着。
就在此时,异象突生。
一道黑影猛地从灌木丛中窜出,冲向了草地上的瓦伦丁。与此同时,一个焦急的女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小心!”
瓦伦丁猛地睁开眼,嘴唇微张,恰到好处地做出受到惊吓的表情。
但下一秒,他眉头微皱,猛然出手!
第三章 天真纯洁的狐耳娘
就跟黑与白,阴与阳一样,这世间的一切事物皆有两面性,包括正义与邪恶,战争与和平。
但亚大陆上的人类诸国早在数百年前就结成了联盟,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也随之变成了历史,世界就此迎来了第一次失衡。
为了继续维持亚大陆的正常发展,瓦伦丁这个管理员就加强了一种为“魔物”的生命,转移了人类内部的矛盾,将可能的混乱掐死在萌芽中。
而这只蹦出来偷袭瓦伦丁的家伙,就属于他当时创造出来的魔物种族,灵魂是由元素和杂质组成的东西,没有理智,人人得而诛之。
这片草地距离森林边缘不算太远,虽有魔物出没但等级都不高,一般的冒险者也能应付。于是瓦伦丁就没想着出手,想给狐耳娘一个“美人救正太”的好机会。
但谁知道,那团黑色不是被戏称为“冒险者rbq”的低级魔物,而是一只危险的中级魔物。
一个黑影从灌木丛中窜出,速度快得如离弦的箭,却并没有冲向躺在地上的瓦伦丁,而是跳到了半空中,给了对方看清自己的机会。
也就是在这时,瓦伦丁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低级的史莱姆,而是一只长着两个脑袋的狼。
中级魔物,双头狼。
双头狼长得跟普通的狼没什么两样,只是有两个脑袋。但它能够在进攻时瞬间分成两头狼冲向猎物,给对方造成双倍压力,速度也比普通的狼要快,因此在“魔物手册”中得到了中级魔物的评级。
就像手册中说的那样,这头魔物在跃到半空后突然就分成了两头狼,一只冲向草地上的瓦伦丁,一只冲向不远处朝这里跑来的狐耳娘。
长了两个脑袋就得吃两份饭,只杀一头猎物可不是双头狼的风格。
庞大的狼自天而降,遮住了太阳撒下来的光,让瓦伦丁的眼睛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只能看到一团漆黑的影子。
虽然那头狼还没将它的爪子摁在他的脸上,但瓦伦丁仍然闻到了一股腥臭气息,令人作呕。
这股难闻的味道几乎是所有魔物共有的特征,也是当初他特意加上去的,就是为了让人类对这种存在产生最大的厌恶。
“小心!”
狐耳娘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爆鸣声,夹杂着魔物的呼号。
瓦伦丁对这声音很熟悉,是剑气爆发的声响。
虽然双头狼能力很强速度也很快,但生理耐性就跟普通的狼一样,不然也不会只分在“中级魔物”里面了。
看来那个小狐狸已经解决了眼前的威胁了啊……
根据剑气的声音来判断,实力似乎还挺强?
不错。
狼的爪子距离瓦伦丁仅剩下了十多公分的距离,那股难闻的臭味几乎要实质化了。
但他却仍然躺在草地上,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泡到这只小狐狸,似乎完全没把眼前的危险当回事,只是缓缓抬起双手。
“呜……”
嘭!
黑狼张开的巨口没有吞掉瓦伦丁的脑袋,它的爪子狠狠地撞击在少年的身体上,却如同撞上了一块钢板一般,只划开了对方的衣服。
瓦伦丁的双手紧紧握住狼的下巴和鼻子,尖牙从手指缝隙穿过,没有受到一点伤。
少年就像神话故事中的大力士参孙一样禁锢住了猛兽丑陋的大嘴,紧接着……
用力一掰!
黑狼瞬间就被撕成了两半,仿佛它庞大的身体就跟纸一般脆弱。
深红色的血液如雨般淋在了瓦伦丁的脸上,映在狐耳娘的眼睛里,让她握住打刀的手松了几分,面部表情也从焦急变成了诧异。
这个人类少年……
力气怎么这么大?
还是说他是高山族人,天生神力?
但高山族人不从小都是大块头吗……
无数疑问出现在少女的小脑袋里,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眼前这位奇怪的少年才能解答。
瓦伦丁将狼的尸体扔到一边,随手抹了把自己的脸,从草地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同时对少女扯出一个微笑。
“你好。”
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笑容也很敷衍。
“你好……”
狐耳娘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收刀回鞘。
简单的问候后,瓦伦丁没有再想着撩妹了,而是蹲下身开始处理狼的尸体。
他将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抽出,用力扎在尸体上,剥皮的动作熟练麻利,似乎经常做这种事。
双头狼的尸体并非只有一具,如果分身的时候击杀它,冒险者将会获得两只尸体。
不过这样的话其身上的魔法素材会降低一个档次。
瓦伦丁不在意这些素材能卖多少钱,他只是在做好一个冒险家该做的事。
扮演角色,融入角色,体会更多的乐趣。
“那个,需要帮忙吗?”
看到正在忙活的瓦伦丁,狐耳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上前表达出自己的友善。
虽然出发前家里的长辈一直告诉她外面的人类都不安好心,只想着怎么把年轻的狐耳娘骗上bed,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世上好人多。
“帮忙?”
瓦伦丁“诧异”地看了眼蹲在身旁的少女,也就是在此时他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如蚕丝般柔顺美丽的银色长发,头顶的大耳朵毛茸茸的,看起来很暖和。少女的脸型很完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非常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眸,是罕见的异色瞳,一只紫一只红,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看起来像是个孩子一般,天真可爱。
我一晚上能骗她四次。
这是瓦伦丁在看清那张脸后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真要骗那也得等到以后,现在还是得做好冒险者的人设。
他抬起下巴朝女孩的身后撅了噘嘴,开口说道:
“那你应该会生火吧?”
少女扭过头,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摆放着一处篝火。
“现在快中午了,也该吃饭了。”
他熟练地将狼肉切城小块,从怀里拿出一片芭蕉叶盛起来,走入森林。
数十米外有一条小溪,正好可以拿来清洁狼肉。
“哎,可是这些魔物……”
听到瓦伦丁想要把狼肉当午饭的想法后少女睁大了眼,赶忙出声叫住了他。
“我知道,有毒,不能吃。”
少年转过身来,托住狼肉的手散发出点点圣光。
“只有用圣光魔法将其净化之后才能进食。”
魔物虽有肉身,但其终究是元素和杂质组成的坏家伙,肉质差不说还有毒,基本上吃一口拉肚子吃两口送急救。
但圣光魔法对魔物有克制效果,能清除掉其**里的毒物,净化后的魔物自然就能拿来吃了。
这也是为什么创世神教能经久不衰的原因。
见少女没有其他疑问后,瓦伦丁便去清理狼肉了。少女顺利地生好了火,心中的疑问也少了许多。
怪不得他的力气这么大……
原来是修习的神圣魔法吗?
在亚大陆,人类可以学习各种属性的魔法,各种各样的魔法学校也就应运而生。
而学习神圣魔法最好去处不是某某魔法学院,而是创世神教的教堂。
每一位主教都是高级神圣魔法师,他们向信徒们传播知识时从不吝啬,以至于教会最底层的修女都会一手神圣魔法,更不要说教授的学生了。
除此之外,创世神教还倡导“接近自然寻找自我”、“自强自立”。每一位加入教会的牧师和修女都会进行一段时间的苦修,体能训练则从不断绝,甚至各大教区的大主教每年都要进行三个月的“回归自然”试炼,这也就给世人留下了神圣魔法师都是“一身肌肉的好心肠”的标签。
狐耳少女就曾跟部族里创世神教的修女姐姐们进行过一段时间的体能训练,要不是后来被她老妈给拽回家去,不然此刻的狐耳少女就该是狐耳姐贵了。
狼肉的清理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瓦伦丁很快就回来开始做两人的午餐。
大块大块的兽肉在篝火上滋滋作响,一股诱人的香气围绕在两人身旁。
狐耳少女微微歪头,观察着对面认真烤肉的黑发少年,头顶毛茸茸的大耳朵偶尔颤动一下。
从小到大十八年的时间,少女只见到过调皮捣蛋的狐耳少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碰见其他种族的同龄异性。
感觉还不错。
没有耳朵也没有尾巴,挺有趣的。
“你在看什么?”
瓦伦丁注意到了少女的目光,微微皱了下眉头。
“啊!那个……”
突如其来的问询让少女慌了神,少年皱起的眉头更是让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赶忙垂下耳朵低头道歉。
“我只是很好奇你的模样……对不起!”
部族常年封闭,与世隔绝,造就了狐耳少女天真纯洁的性格,也让瓦伦丁感觉自己碰到了一块宝贝。
原来是个傻白甜啊……
幸好遇到的是自己,这要是碰到其他人……
瓦伦丁很清楚现在的人类什么样。这位狐耳少女自然不会被骗到连底裤都丢了,只不过当一段时间的工具人是肯定的。
创世神教的教义深入人心,善良和谐是现在亚大陆上每个人都具有的品质。
只是有的人多一点,有的人少一点罢了。
“很好奇我的模样?”
少年眉头舒展开来,给少女递过去已经烤好的兽肉。
“我也很好奇你的模样。”
“你为什么会有兽耳和尾巴?”
毛茸茸的,抱在怀里一定很舒服。
“那个,我其实……”
少女接过瓦伦丁递来的兽肉。两人手指碰到一起,女孩的脸上微微泛红。
……
你有点太过纯情了吧姑娘?
这样我都不想对你下手了啊!
“我其实不是人类。”
“看出来了。”
对付纯情少女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个直男,因为当渣男会让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你是兽人?”
“啊……?”
这四个字瞬间将少女心中的羞涩打消得干干净净。
兽人……
我这么柔弱可爱一少女,这么可能会是那种“如同野兽一般的人类”呢?
“我的种族是兽化人啦!”
女孩仿佛是生气了,声音也大了一些,但在瓦伦丁的耳朵里听起来依然如棉花糖般温柔可人。
兽化人虽然跟兽人仅有一字之差,但两者的外形可谓是天差地别。
兽人就是“如同野兽一般的人类”,体格强壮外表粗犷,高山族人是兽人的典型代表;
而兽化人就是拥有动物特征的人类,通俗点来说就是兽耳娘和兽耳男。
而且兽化人能在某些特殊条件下变化成动物原型的模样,但兽人可不会变身。
“啊,抱歉。”
瓦伦丁的声音没有感情波动,听起来毫无诚意。
“我在教会时学习的东西都快忘干净了,‘兽人’和‘兽化人’这两个名词实在是很容易混淆。”
他咬了口烤好的兽肉,声音模糊。
“还有烤好的肉最好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教会……”
这个词勾起了少女的回忆。她小口小口地咬着兽肉,跟瓦伦丁交谈。
“你是在创世神教学习的神圣魔法吗?”
虽然创世神教是学习神圣魔法最好的地方,但魔法学校里也是有这门课程的,学生还不少。
毕竟进入教会学习神圣魔法就必须接受苦修和体能训练,许多吃不了苦的人就放弃了这个机会,哪怕教会的学费比学校的低很多。
“嗯。”
对此瓦伦丁只简单回复了一个字,看起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讲太深。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草地上只剩下了篝火的噼啪声。微风吹拂过少年的黑发,那副俊美但有些困倦的脸印在少女的眼眸中,让她的心掀起一丝波澜。
终于,在少女的尾巴第八次卷起来的时候,她看向瓦伦丁,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是名冒险者吗?”
这次少女从部族里出来就是为了历练。她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加入冒险者工会成为一名冒险者,接取各种各样的委托前往世界各地解决麻烦获得报酬。
这是最好的历练方式,既能锻炼实力,也饿不到自己。
而这位少年既然会出现在法伊赛特森林里,很大概率就是一名冒险者。
毕竟普通人可没有那一手剥皮斩肉的绝活。
“对。”
瓦伦丁点点头,随手用袖子擦了下嘴巴。
冒险者的工作环境非常恶劣,让他们在野外保持用餐礼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哎,那你应该知道最近的冒险者工会在哪里吧?”
听到肯定的回复后少女有些兴奋,尾巴不停地晃悠着。
“知道,不过……”
瓦伦丁扑灭篝火,神色冷淡。
“我迷路了,出不去。”
“哎?”
这话宛如一根针一般扎在了少女心中浮起来的希望上,撒着气就窜没影了。
第四章 一凤与陈乐
“迷……迷路了?“
少女头顶的狐耳突然就立了起来,脸上的惊诧不亚于刚刚看到少年手撕魔物的时候。
“可,可你是冒险者啊,怎么会迷路呢?”
部族并没有跟外界开放交流渠道,少女对冒险者的印象全数来自于母亲和其他几位外出历练过的前辈的讲述。
在她的小脑瓜里,冒险者是世上最普遍也是最完美的职业,任何人都能参加,在一遍又一遍的历险中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强者,探索未知铲除魔物为自己生存的家园做贡献。
而刚刚那场战斗中,瓦伦丁就给少女留下了“强者”的印象。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神圣魔法和手撕魔物的力量,还有其始终平淡如水的表情和话语。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
这是少女在古籍中看到的一句话,拿来形容他正合适。
……
但就是这么一位给她留下强者印象的少年,竟然说出了“迷路”这种荒谬的理由,这不由得让女孩感到世界的恶意。
冒险的路上肯定会有困难,但她真没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困难会如此……
奇葩。
“冒险者为什么不会迷路?”
女孩的话语让少年微微蹙眉。他对上那双充满迷惑的眼,语气依旧冷淡。
“每一个人都有缺点,方向感不好就是我的缺点,迷路……也是没办法的事。”
瓦伦丁投来的目光让少女感到一阵心慌,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赶紧低头道歉。
“对不起!”
声音微微颤抖,头顶的狐耳也软了下去,趴在雪白的头发上。
瓦伦丁面无表情,心里却纠结无比。
自从创建好这个世界后,瓦伦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丢掉了曾经对爱情的执着,开始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追求异性。
这么长时间的尘世闲游,他追到的姑娘已有两位数,很久以前就脱离了处男之身。
假如灵魂也有“处”这一说法的话。
曾经在贤者时间的时候瓦伦丁也想过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渣了,但每次思考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两个让他心痛的身影。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了追寻真相,继续这么“堕落”下去。
毕竟,与漂亮异性深入探讨哲学真的是一件很美好很愉悦的事情。
不过瓦伦丁也没有彻底丢掉自己的良知。
每一次上垒都是双方自愿的,强迫或者趁人之危那种事他可干不出来。
而且活了这么久,狐耳少女这么傻乎乎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这小姑娘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蠢萌啊……
真的要对她下手吗?
两人离的很近,中间不过隔着一个篝火,少女身上洋溢的青春朝气映在瓦伦丁的眼眸中,一清二楚。
兽耳很可爱,里面还有毛茸茸的团子。银白长发如高山上的雪一般纯净无暇,微红的脸颊让他很想伸手去捏一捏,手感一定很好。
异色瞳很漂亮,也很稀有,这么多年瓦伦丁也没见过几次。那只大尾巴就更棒了,没人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存在。
rua毛时的手感会爽上天吧?
在经历了一番激烈且短暂的思想斗争后,瓦伦丁心一横,敲定了结果。
送上门来的猎物哪有转手送人的道理?
自己又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渣男,哪次看上的女孩自己不都是陪她走完了漫长的一生?
甚至在伴侣合眼的时候,自己都没松开她们的手。
论付出的爱情还真没人能指责自己。
“为什么要道歉?”
瓦伦丁皱着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双眼盯着少女趴在头顶上的耳朵。
“你又没有冒犯我什么。”
既然下了决心,那就继续按照计划走下去。
“唉?”
少女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可是母亲说……”
“你应该住在法伊赛特森林里某个古老的部族吧?”
从一开始瓦伦丁就注意到了狐耳少女身上的异样。她穿的皮甲根本不是外界流行的款式,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但质量上乘,比一般的皮甲好多了。
品质怎么说也能达到“高级”。
最大的特殊之处就是这个年龄和性格。在外界,傻白甜的成年女性近乎绝迹,只有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能诞生出这样的小天使。
“啊,是的。”
瓦伦丁的猜测得到了女孩的肯定。
“我的部族就在这片森林里,名字是‘涂山’。”
“而且我们称呼这片森林为‘极东森林’,跟你所说的称呼不一样。”
涂山啊……
这让瓦伦丁想起了曾经创世纪的时候。
虽然在泰拉世界生活了两年多,但他在地球的喜好仍没有改变,幻想世界相较于中式的仙侠武侠更喜欢西式的奇幻,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制造一个以魔法为基石的世界的原因。
不过这并不代表瓦伦丁不喜欢中式神话,他在创造世界时还加了许多具有东方特色的存在进去,名为“涂山”的狐狸部族就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这么多年他没有去找涂山,涂山的姑娘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呢?”
在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后,少女歪着头等待少年的回应。
瓦伦丁拨弄着篝火,说道:
“我就是普通的人类,大陆上人数最多的种族。”
“父母在某次清剿魔物的行动中牺牲了,自己被创世神教收养,也就修习了神圣魔法。”
“几年前离开了教会,成为了一名冒险者,直到今天。”
作为一个突然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类,孤儿是最好的身份。
“啊……”
女孩没想到少年的身世这么惨,她再一次感觉自己冒犯了别人。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细柔的声音钻进了瓦伦丁的耳朵,让他很想抬手盖住自己的脸。
这小姑娘绝对不能让给别人!
谁知道她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
这世界仅存的纯洁就由我来守护!
做护花使者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朵花给摘走种在自己家里,这只小狐狸已经成了瓦伦丁必须拿下的目标。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摆了摆手示意少女不用放在心上,正式开启了攻略道路。
“我叫陈乐。”
这个名字让瓦伦丁一愣。
“哪个yue?”
激动的心在胸膛跳动,瓦伦丁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天赐的缘分。
两人命中注定在此相遇。
“音乐的乐。”
少女给出了她的答案。
虽然并不跟曾经的自己同名,瓦伦丁心中的激动也没有削弱多少。他微微点头,说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陈乐。”
“嗯!”
少女脸上的笑容很美,像是在阳光下盛开的花儿。
“你是我第一个异族朋友哦!”
“要好好珍惜这段友情!”
如此可爱的话语让少年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这也是他在陈乐面前第一次露出笑容。
“你也可以叫我小乐,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
“小乐?”
“对!”
少女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仍没有消失。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等待对方的自我介绍。
“我叫……”
瓦伦丁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一凤。”
华夏古时有神鸟,雄鸟名为凤,雌鸟名为凰。
这也是瓦伦丁在这个世界里一直在使用的名字。
以此来纪念自己爱上的第一个姑娘。
“一凤……”
陈乐的耳朵竖了起来,尾巴在身后微微摇晃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凤凰的凤。”
瓦伦丁提醒了一句。
“哎,我记起来了。”
少女尾巴一翘,双眼放光。
“你对轩辕神话也有了解?”
在她的记忆中,轩辕神话是几个极东部族内部流传的神话,跟创世神教的“圣言”在人类国家联盟中的地位一样。
女孩本以为这种古老的神话并没有多少人了解,没想到自己外出遇到的第一个异族就听说过,还起了一个跟神话有关的名字。
“实际上轩辕神话在外界也很流行,大部分人都有两个名字。”
瓦伦丁……现在是一凤,开始跟这个可爱的狐耳娘讲述外界的故事。
“一个普通的姓名,一个东方风格的姓名。”
“这两个都是被官方承认的姓名,记载在户口手册上面。”
“我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另一个名字,你就叫我一凤好了。”
“嗯。”
少女微微点头,她仍然沉浸在交到新朋友的喜悦之中。
“其实我也有另一个名字,不过很少用到……”
陈乐挠了挠耳朵,犹豫着要不要将另一个名字说出来。
不过真要是说出来的话,她会不高兴的。
“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
一凤擦了下手,站起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我们只是刚刚认识。”
“没必要互相了解那么深。”
“好的。”
少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尾巴甩了几下就变得跟一开始那样洁白。
只不过皮甲上沾到的魔物血液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清理了。
“对了,你是想去冒险者工会是吧?”
一凤从兜里拿出一个徽章递给陈乐。少女接过去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徽章是由金属制作的,整体较小,呈圆形。正面印有少年的头像,被剑与法杖组成的方形框包裹着。
而徽章的后面则是一个印记,陈乐认得那四个字,“人类联盟”。
这代表着经过了官方认证,是一名正规的冒险者。
“我正好是一名中级冒险者,可以把你推荐给工会,这样能省很多手续。”
“不过你还是得先去城里的外来人员登记处登记一下,获得暂住证才能成为正式会员。”
“如果在冒险过程中积累下了足够的功勋,你就能获得永久居住证了。跟其他的公民一样能够在城里购买房屋,参加选举,拥有投票权……”
“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
陈乐将徽章还给少年,微微点头。
“我明白了。”
“那现在就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一凤转过身,扫视着周围的森林。
“我们该如何出去?”
他自然记得出去的路,就算真的忘记了也可以通过管理员权限获得各种神奇的能力回到城市里。
不过既然有可爱的狐耳娘在身边,瓦伦丁也就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维持好“一凤”的人设即可。
不苟言笑的英俊少年,还是个路痴。
他在冒险者工会营造的人设也是如此。
“一直向西走就好。”
少女伸出手指向前方。
“这是母亲告诉我的。”
“她跟我说,走出森林就能看到人类的城市,那里有冒险者工会,也是我历练的地方。”
这话让一凤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以前离开过家乡吗?”
狐耳少女走在前面带路,一凤跟在她的身旁,两人就这样聊起了天。
“没有。”
“一个庞大的阵法包围住了部族,想要出去必须经过长老的同意。”
“我们涂山氏人成年后必须外出游历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我现在是第一次来到外界。”
这三句话很短,但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可不小。瓦伦丁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轻声叹气。
“以后再有人问你类似的问题,就不要说那么详细了。”
“哎?为什么?”
陈乐扭过头看向一凤,脑边蹦出几个小问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别把外界的人类想得太好。“
虽然创世神教一直在宣扬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但坏人也不是没有,就是少而已。
再加上涂山的神秘,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了,怕是少不了麻烦。
“啊!”
后知后觉的陈乐睁大了眼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个……呃……
“放心,我是个好人。”
这句话刚说出口瓦伦丁就感觉自己跟一个哄骗小姑娘的渣男一样。
“只会听自己该听的内容。”
“你相信我吗?”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少女的眼。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陈乐能透过那双眼眸看到自己的脸。少年漆黑的瞳如墨水般厚重干净,让少女的心泛起一阵浅浅的涟漪。
“……相信。”
陈乐脸颊微红,声音很轻,似乎说的是什么令人害羞的话语。
……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瓦伦丁胸口一颤,久违地感觉到了心动的甜意。
等等。
我在想什么?
这不应该!
来到这个世界后每一次爱情瓦伦丁都付出了真心,但那些女孩们在他的心中远远比不上拉斐尔和邢一凰。
这两位姑娘给他的感动无人能比。
但眼前这个纯洁无瑕如白玉般的女孩竟然让自己……
瓦伦丁使劲清理了一遍脑海,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抛到脑后。
没有人能比的上她们。
哪怕过了这么久。
哪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们。
“谢谢你的信任。”
心理活动很精彩,但瓦伦丁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在这女孩面前,他只是一凤,不是其他人。
“朋友之间就该互相信任嘛,这没什么啦。”
少女的笑容很灿烂。
“而且,她也告诉我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是很好的朋友。”
她?
瓦伦丁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
虽然很想知道这个小姑娘的秘密,但路要一步一步走,太过急躁只会放跑猎物。
而且,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也不容瓦伦丁再想别的事。
“小乐。”
一凤停下脚步,握住少女的肩头。
“哎?”
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陈乐有些手足无措,她站在原地,水灵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准备战斗。”
第五章 遇袭(上)
“你了解双头狼这种魔物吗?”
有光辉在瓦伦丁手中浮现,少年仿佛握住了一团火。他攥紧了拳头,转身看向包围住自己和少女的森林,眼中浅浅的困倦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双漆黑眼眸中此刻仅剩下了如冬雪般的冰寒。
“哎?这是什么考试嘛?”
虽然陈乐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危险,但是在看到少年手中亮起的神圣魔法后,她也将腰间挂着的打刀抽了出来握在手中。
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一凤给少女留下了一个“很靠谱”的印象,他这么问一定有其深意。
难道说加入冒险者工会还有其他要求?
“冒险者工会是通过你的综合素质来进行评级的,普通人都是从低级冒险者开始做起。”
有野兽的低吼声在森林中回响,好似平日里的惊雷一般突然。
陈乐头顶软趴趴的狐耳瞬间就立了起来,握住打刀的手也紧了几分。
瓦伦丁扫了一眼身旁的陈乐,继续说道:
“如果你的知识储备足够,魔法和技巧也很强大的话,工会会给你一个稍微高一点的评级。”
少女的反应很快,让瓦伦丁很满意。
“但最高也是中级冒险者了,哪怕你的实力能秒杀史诗级魔物。”
这也是冒险者工会的一个硬性规定,自成立以来至今三百余年没有出现过任何例外。
甭管你有多强,想要提升等级就得拿功勋出来。
而且必须得有人证明你真的在战斗中出了力,而不是划水摸鱼混奖励。
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某些“镀金”行为。
毕竟,冒险者工会的背后是人类联盟,是亚大陆上的所有国家,相当于另一个形式的“军队”。
完成某些官方任务时的奖励还是很丰富的。
“双头狼,中级魔物,能够进行分身变成两头狼攻击猎物。速度较快,牙齿和爪子带有微量毒性,虽然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影响但也需要尽快进行解毒。”
“不然伤口会迅速恶化流脓,疼痛无比。”
“对付双头狼需要尽快解决,不能打持久战,不然很有可能会引来更多的魔物。”
陈乐的声音已不再像刚刚那样柔软。她将自己对魔物的理解尽数说出,微微转身站在少年的身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她听出来了那低吼声的主人是谁,正是中级魔物双头狼。
而且根据这声音来判断,数量还不少。
“没错。”
瓦伦丁微微点头。
无数灌木映在少年的视野中,似乎每一处被遮住的绿色下都隐藏着一只魔物。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双头狼就隐藏在周围的环境中,等待着狩猎的机会。
就像一开始那头狼一样。
“除此之外,双头狼还是群居生物,只要碰见一只狼就代表着周围还有四只以上的狼在游荡。”
“一旦被发现,除非将这些魔物尽数铲除,不然它们会一直追到你离开森林。”
“或是死亡。”
其实在不久前瓦伦丁去小溪边清洗狼肉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些隐藏在森林中的魔物,不过那时他并没有出手,而是释放出气势让这些魔物始终跟自己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直到刚刚两人起身离开时他才隐藏气势,目的就是为了测试狐耳少女的实力。
陈乐能够轻松解决这些怪物自然是好事,如果遇到了危险也没关系。
正好可以来一场“英雄救美”戏码提升妹子的好感度。
现在的瓦伦丁已经不是过去的瓦伦丁,施展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心思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
“所以,这算是我的入会考试咯?”
少女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她手中的打刀在太阳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清澈如水。
少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如果通过的话,我应会成为一名中级冒险者了吧?”
陈乐虽然看起来挺憨,但她不傻,刚刚瓦伦丁说的那些话自然是听懂了。
只要有人证明,再通过工会的考核,就能越过低级冒险者这个等级直接成为中级冒险者。
这对陈乐而言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
“嗯……我在部族里可是练了十三年的剑术呢。”
“对付这些空有速度却不禁打的魔物实在是太容易了。”
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陈乐就经常跟随部族的哥哥姐姐们出去打猎,这样的情况也遇见过几次,知道该怎么对付。
双头狼只会在猎物露出破绽时出击,那么只需要……
少女头顶的耳朵抖了抖,身上紧绷着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似乎是觉得周围没有危险了,想要收刀回鞘。
很明显是故意的,但也确实是足以致命的破绽。
魔物虽然知道怎么协同狩猎,但他们依然是没有理智的家伙,看到机会就绝不会放弃。
与此同时,瓦伦丁闭上了眼。
而就在他视线彻底变黑的一瞬间,异象突生!
数声愤怒的狼吼自森林中传来,刹那间便近如咫尺。这些魔物跟子弹一般从灌木丛中冲出,速度快得甚至撕开了空气,发出飒飒的声响。
但即便被强烈的气流包裹着,瓦伦丁也能闻见双头狼身上的腐臭味。
他没有躲避,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抬起了手,像不久前那样,朝着声音袭来的方向猛地一挥!
原本闪烁着微光的拳头在此刻光芒大盛,耀眼得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狠狠地砸进了冲过来的双头狼的大口中,却是将那尖锐惨白的牙齿尽数砸断!
随着一声凄惨的哀鸣,那只失去了所有牙齿的狼瞬间就倒飞了出去,宛如一块破布撞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给周围的绿色挥溅上了一层暗红的血。
但这还没有结束。
就在瓦伦丁的拳头击中第一头狼的时候,他脑袋稍稍向右偏斜,完美的躲过了第二头狼的利爪。
与此同时,少年如闪电般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紧紧地抓住了第二头狼的尾巴,胳膊用力向外一甩——
像是甩抹布一样把整只狼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丑陋的脑袋与大地相撞,红与黑剧烈地交融在一起,在瓦伦丁脚下的草地上开出了美丽恶臭的花。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他就解决了冲过来的魔物。
闭着眼睛,紧靠双手。
甚至连脚都没动一下。
第六章 突然陌生的狐耳娘
仅仅一个呼吸,双手一挥一甩,两头狼便已毙命。
但魔物的进攻还没有结束。又有两只双头狼从灌木丛中窜出,朝着瓦伦丁挥出利爪。
腥臭的气息自前方传来,让少年微微皱了下眉头。他身体前倾,双腿猛地用力,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冲向了半空中的魔物,挥出如金石般的拳头。
周围的魔物太多了,跟那个小姑娘待在一起不好施展拳脚,不如主动出击闯入敌阵,打一场拳拳到肉的战斗!
自从养老生活开始以来,自己也有好些年没热身过了。今天正好活动活动身体,流流汗。
让这幅少年的身躯恢复他本该拥有的活力!
凄惨狼嚎与耀眼的光芒没有影响到陈乐的发挥,她原本松懈下来的身体在此刻突然紧张起来,手中的打刀好似活了一般在空中划出数道诡异的弧度,将冲过来的几头魔物斩成两半。
鲜血溅在了少女的甲胄上,染红了她的发梢。陈乐扫了眼自己被染红的长发,啧了一声。
“真是麻烦。”
她右手持刀做出防御架势,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簪伸向脑后,手腕一卷将头发盘起,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就变得清冷了起来。
“下次别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少女的声音很冷,似乎是在跟某个傻乎乎的小可爱说话。
没有人回应她,瓦伦丁正在森林中跟数头魔物近身肉搏,能听到女孩说话的只有包围住她的几头恶狼。
这些魔物似乎明白了自己速度上的优势对少女不起作用,准备依靠数量来取胜。
陈乐扫了周围的魔物一眼,手腕一抖将刀面的血尽数振落。刹那间,她手中的打刀就跟水洗过一样干净清澈,不沾一点污秽。
与此同时,魔物的进攻已近在咫尺。少女的眼睛甚至都能看清这些恶狼的口腔,似乎下一秒那些尖锐的牙齿就会把她撕成碎片。
不过这并没有让陈乐感到多少慌张,她脸上的表情依然跟刚才一样冷漠,身体向一侧弯曲躲过最先到来的攻击,握住打刀的手却是猛然发力。
霎时,有利刃破空声在少女身旁响起,层层叠叠好似暴雨中的海浪!
唰!唰!唰!
无数雪白剑气以陈乐为中心向四周猛然扩散,宛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将魔物的生命尽数收割,在一阵哀嚎声中爆出一团团血雾,仿佛天空落下了红色的雨。
月牙形的剑气被蒙上了一层猩红的外衣,在空中拉出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血线,带着一往无前的架势冲向四周的森林,甚至切开了数颗足有一米粗的树木,直到发射出近十米的距离这股桀骜的力量才消散干净。
仅仅一个招式,进攻少女的魔物便被消灭干净,没有活口。
陈乐冷冷的瞥了一眼地面上的魔物尸体,转动手腕将打刀上的血甩掉,准备收刀回鞘,却被某个高亢的吼声吸引了注意力,握住刀柄的手也紧了几分。
她扭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因为剑气的原因,少女周围的视野很宽敞,能让她看到森林深处的景象。而就在她身后二十米处,一头足有三米高的黑狼站在瓦伦丁的面前,它口腔中凸出的两颗牙齿被少年紧紧握住,整头狼伏在地面上,血红的双眼大如铜铃,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瓦伦丁,脚下的土地都被挖出了一个小坑。
陈乐认得那是什么魔物。双头狼的领袖,高级魔物,双头狼王。
这可不妙!
少女手中的打刀闪过一丝湛蓝的光,正当她准备冲上前去给那头巨狼一刀时,心头突然警铃大作。
陈乐下意识的向旁边一扑,同时耳边传来了瓦伦丁的声音:
“小心!”
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少女的头顶上擦过,那对锋利的爪子距离她的兽耳仅有几公分距离。
嘭!
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在了陈乐的身旁,激起一阵尘土呛得少女连连咳嗽。她赶紧爬起来挥舞打刀像身后发出数道剑气,同时伸手拉起了被另一头狼王狠狠砸在地上的少年,拽着他的胳膊就朝森林外面跑。
“怎么会有狼王出现在这里!”
两人全力向前奔跑着,周围的树木好似绿色海浪一般迅速后退,耳边除了呼呼风声之外便是震耳欲聋的狼吼。
“我不知道!”
瓦伦丁咬咬牙,表情凶恶。
“可能是‘魔潮’到来的前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一头高级魔物,数头中级魔物,极为罕见的出现在了森林外围,除了“魔潮”陈乐想不到任何可能性。
部族的古籍中有关于“魔潮”的记载,少女记得滚瓜烂熟。
没想到自己刚出来冒险就碰见了高级魔物……
还真是梦幻开局!
“魔潮?”
瓦伦丁一愣,却是停止了奔跑,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
少年这种无异于自杀的行为激怒了陈乐。她眉毛一挑,刚想把尾巴变大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卷起来带走跑路,却被对方挣脱了手。
“当然是宰了它们!”
说话间,瓦伦丁好似变成了一个太阳,身躯爆发出万丈光芒!
一对巨大的金色羽翼在他的背后凭空出现,少年仿佛天使降临,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如海如潮般向四周扩散,看得少女狐耳竖起,喉咙中的话语也被咽了下去。
她记得这是什么法术……
神圣魔法中最负盛名的buff型法术,天神赐福!
在创世神教中,这是只有地区主教才有资格修习的高阶神圣魔法!
少年背后的那对巨型羽翼就可证明!
这个法术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增强使用者的身体素质,同时免疫同阶低阶所有其他魔法带来的负面效果,同时照耀出来的圣光还能提升周围队友的抗性,可谓是战场神技!
而且,这个法术还是少有的可以进阶的法术,一对羽翼是高阶魔法,两对羽翼便是高阶顶级魔法,三对羽翼就是史诗级魔法的表现。
而四对……
只有将神圣魔法修习至大成才有可能召唤出四对羽翼,因为那已经是传说级魔法的范畴,再往上便是神迹!
惊讶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长时间的修行让少女很快将心态扭转了过来。
她将手中的打刀高高抬起,刀刃朝上刀尖超前对准了前方冲来的狼王,凝聚元素之力等待着机会斩出致命一击。
当瓦伦丁背后的羽翼彻底成型的时候,狼王也冲到了他的面前。不过这一次少年不再觉得棘手,而是攥紧拳头,朝着那颗巨大的头颅猛地一挥!
“哈!”
一声暴喝震如雷鸣,少年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狼王的脑袋上,宛如打进去了一颗炸弹一般刹那间爆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就剥夺了这头巨狼的生命力,它的身躯甚至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地朝瓦伦丁拍了过去,却被一道淡金色的屏障挡了下来。
第一头狼王的毙命没有影响到后面狼王的进攻,它在快要撞到瓦伦丁的时候后腿用力猛地向上一跃,企图从空中将他们杀死。
但迎接它的不是猎物的惊呼和恐惧,而是死神挥来的镰刀!
陈乐看到了天空上那个庞大的黑影,双臂猛然用力带动打刀自左上朝右下挥出袈裟斩,刀刃上凝聚的元素在此刻尽数倾泻了出去,化作一道粗厚如树干的剑气斩向狼头!
与此同时,瓦伦丁似乎还担心这道庞大的剑气不能击杀狼王,猛然跃起朝着狼王的后背重重挥下手中的拳头!
唰!
嘭!
那道数米长的剑气轻而易举地切下了狼王巨大的头颅,干净利落得仿佛切过黄油的刀。同时,瓦伦丁的拳头将在空中喷溅出巨量鲜血的狼尸砸向地面,撞断了数十根粗大的树木。
至此,双头狼之围解除。
“咳!”
狼王的躯体在撞击地面时扬起一阵尘土,遮住了陈乐的视线。她将打刀收回鞘中,抬起左手捂住口鼻,走向不远处瓦伦丁落下的方向。
尘土很快就散去了,少女看到了站在尸体旁的少年。
他身上的那层黄金外衣和背后的羽翼消失了,瓦伦丁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狼王流出的鲜血在他脚下汇聚成了浅浅的湖泊,在阳光下反射出诡异的深红色光辉。
瓦伦丁看到了走来的狐耳少女,对着她微微点头,便抽出大腿外侧挂着的匕首,开始收拾猎物。
陈乐在看了眼少年手上的动作,走到另一只狼王尸体的旁边,抽出打刀划开躯体,寻找她能带走的战利品。
作为高级魔物,狼王的身上可谓是到处都是宝。
但由于其身形巨大,剥皮工作极为繁琐,所以冒险者一般在击杀它之后只寻找其体内个头较小的器官装起来带走。
比如心脏啊,狼牙啊,胆啊,都是很好的魔法素材。
在少女的部族中能换很多钱,外界的冒险者工会收购肯定也不便宜。
鲜血浸湿了陈乐的皮甲,染红了她白嫩的脸蛋,但少女丝毫不介意。
作为一名战士,这种收割猎物的工作她在部族中做过好过次了,每一次都完成的很好。
只不过跟以前不同的是,此时少女的脸色就跟挂了一层寒霜似的,看着都觉得冷。
似乎在告诉别人,别靠近老娘,除非你想挨揍。
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后,此时法伊赛特森林外围分外的安静。瓦伦丁和陈乐分工合作,将自己所能看到的战利品通通带走,没有丝毫的遗漏。
收尾工作很快就完成了,陈乐将自己能找到的东西都堆在一旁,准备再剥下一块狼皮将其制成简易包裹将战利品带走,结果打刀刚划开一处地方就被瓦伦丁制止了。
“没必要这么麻烦。”
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向身旁的少年,视线对上他的眼眸。
她的意思很清楚。
为什么?
“我有这个东西。”
瓦伦丁摸了下左手食指,陈乐这才发现他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空间戒指?”
少年点头。
他轻轻摩挲过戒指,上面繁杂的空间咒语闪耀起微弱的光。
瓦伦丁蹲下身去,看着陈乐指了指他面前的素材。
少女微微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在得到准许之后,瓦伦丁的左手只是在那堆素材上面挥了一下,东西就尽数被收进他的空间戒指里了。
“回到冒险者工会后我会把这些东西换成钱,到时候两人平分。”
“还要回去把那几头双头狼收拾一下吗?”
少年抬起手想指向一开始战斗的地方,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又放了下去。
他是个路痴,方向感极差。
陈乐环顾四周,被毁坏的树木仅售眼底。她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
“那好。”
瓦伦丁擦了下脸上的血污,对上少女冷漠的眼。
“哪边是西?”
他只记得少女说过一直向西走就能离开森林,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方向。
“你真的只是个中级冒险者?”
陈乐没有回答瓦伦丁的问题,她将手放在了刀柄上,话语如冰块般寒冷。
瓦伦丁能在那双异色瞳中看到刀刃,锋利尖锐。
“甚至还有空间戒指,能够单杀高级魔物。”
空间戒指价格高昂,单杀高级魔物是高级冒险者才能做到的事,此时瓦伦丁身上表现出来的实力和财力非常不匹配他口中的“中级冒险者”的身份。
两人离得很近,瓦伦丁确定如果自己只依靠“一凤”的力量是躲不过面前这位少女的攻击的。
拔刀斩,或者说居合术,就是一个爆发性极强的进攻手段。
尤其适合单对单进行偷袭。
“我当然是中级冒险者。”
对于询问瓦伦丁丝毫不慌,依然维持着一凤的高冷范人设。
“徽章也是官方发给我的,你也看过了。”
“空间戒指是我的养父留给我的,刚刚那一招也是他交给我的。”
“他死后我就离开教会成为了一名冒险者。”
“平常也懒得接取委托,能让自己活下去就好,等级什么的无所谓。”
这一套说辞很完美,因为瓦伦丁真的有一个主教养父,那个主教养父还真的挂了。
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
瓦伦丁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但住在野外又太平静了,所以就特地给自己编了这么个身份,生活在这座法伊赛特森林边缘的城市中。
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去工会摸鱼,偶尔接个清剿魔物的委托跑到森林里住上几天,再带着一堆素材回去。
久而久之,他这个实力强劲但没有上进心的冒险者就广为人知了。
听到这个解释陈乐没有说话,但她的手松开刀柄。
瓦伦丁注意到了少女的动作,他拍了拍手。
“既然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那么你是谁?”
“小乐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