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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左手型加百列     带着游戏系统拯救明日方舟txt下载     带着游戏系统拯救明日方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七章 超进化

    瓦伦丁喜欢肌肉猛男。

    瓦伦丁喜欢漂亮姑娘。

    当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时,这个小龙人心中的喜悦在瞬间就爬升到了顶峰,紧接着就以114514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疯狂下落,跟坐过山车似的差点没把他的小心脏给甩飞出去。

    因为两种喜悦而短路的大脑在无数尴尬与违和感猛烈拍击幼小心灵带来的震撼中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瓦伦丁终于认识到了这件事中令人难以接受的部分。

    那就是原本是漂亮姑娘的邢一凰突然变成龙头big肌霸姐贵这个事实。

    因为身体膨胀了的缘故,此刻的邢一凰身上只有一套运动内衣还能保持完整,紧紧贴合着她的身体彰显出令所有健美人士羡慕的肌肉线条,完美得可以成为任何一家健身房的形象代言人。

    但是瓦伦丁还是更喜欢原来那个有着优美少女曲线的邢一凰,毕竟他是个取向正常的男性,身材颜值还是很重要的。

    强健肌肉只有出现在男人身上才会让瓦伦丁激动,比如他曾经的老大,还有ace。

    在摸到ace肱二头肌的一瞬间瓦伦丁就喜……就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再加上剧情里的描写,欢迎会上这个一脸沧桑的帅大叔就成了小龙人在罗德岛的第一个同性朋友。

    “就是可惜啊……”

    瓦伦丁将头顶闪亮的小灯泡拿下来扔到脚边,轻声叹气。

    “本来约好了要去他家做客的,结果因为任务放了鸽子,以后也去不成了。”

    黑色的线条自邢一凰脚下伸出向四周蔓延,缓缓覆盖住了周围的环境,锁住了时间。塔露拉扬起的裙摆被固定住了,刚刚在她身边流动的火焰此刻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不动,闪烁着橙色的光。

    瓦伦丁瞧了眼此刻被固定住的塔露拉,感觉她就像是个做工精致的等身大手办。

    认真来说,角徵羽并不具有让时间加速减速的能力,瓦伦丁等人会感觉到如此变化是因为自身对外界的感知受到了影响。

    换句话说就是人被加速了,世界还是正常的,营造出了一种停滞时间的感觉。

    如此高效率的运转大脑对此刻生活在泰拉世界的‘低等’碳基生物来说是等同于自杀的行为,但得益于角徵羽的帮助,他们不会感受到任何负面效果的影响。

    “一凰,一凰?”

    在确认精神空间内只有自己和飞龙的存在后,瓦伦丁直接向她的大脑发送了讯息。

    算上觉醒了神智的飞龙,此刻邢一凰的身体里装着三个意识:一个是本机管理员,一个是远程操控者,还有一个是提供算力的‘肉龙’。

    只要瓦伦丁想,他可以现在就接手这具地表最强的躯体跟塔露拉来场真女人之间的战斗。

    联想到对面那个龙女身体里装着的是某种意义上的科西切,瓦伦丁就有种自己在玩格斗游戏的既视感。

    “听得到吗?”

    ……

    或许说感受得到吗更合适。

    当这两句话在邢一凰心中浮现出来时,她眼前的世界瞬间就慢了下去,跟瓦伦丁所看到的一样。

    “嗯。”

    她很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没有像刚刚那样让意识进入精神空间中,直接跟瓦伦丁进行心里话的交流。

    “你现在感觉如何?打开门之后是不是非常爽?”

    瓦伦丁觉得就现在这姐姐的模样拿个白色药瓶大喊“power!!!!!!!”自己都不会感到违和感。

    再配上振动、红眼和爆炸特效就可以直接拿去当素材用在美式鬼畜里了。

    “……嗯。”

    即便是变成了这副模样,邢一凰依旧维持着她的人设,面对瓦伦丁话语中带着小兴奋的询问也只是简单回了一个字。

    女神的高冷变成了战神的霸气,倒是更符合她的气质了,无论是现在还是正常状态。

    “当初自己第一次打开门的时还是在莱茵生命的实验室里,那时身体和精神痛得要死,直到背后灵出现后才恢复正常。”

    “第二次第三次倒是没这么痛苦,还看到了很多神奇的景象,源石技艺也得到了质的变化。虽然意识苏醒后身体还是有些疼,但是跟法术进化后带来的喜悦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最近的一次开门就是刚刚下去救拉斐尔的时候,好多牧群化的萨卡兹佣兵冲进了指挥塔正门据点,所以那时候我也没办法,下面更急。”

    瓦伦丁擦了下鼻子,露出带着歉意的笑。

    “我打开门,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邢一凰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她并不排斥瓦伦丁故事会,哪怕此刻正身处战场。

    只要有角徵羽的存在,时间就会永远以龟速前行,两人聊了这么久的天不远处的塔露拉仅仅才将脑袋抬起了几度,眼神都没有变化。

    “我看到了宇宙的生长历程,加速了几亿倍的那种……哦对你可能不太明白宇宙是什么玩意,就当是我近距离看到了无数颗星星从诞生到衰亡的过程就好了。”

    即便已经过去了数分钟,那副场景给他带来的震撼也没有消散,仿佛仍身处其中。也就是在回忆到无数星云生成的时候,瓦伦丁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这姐姐似乎并不理解宇宙是个什么玩意。

    没办法,邢一凰老早就离开了学校,虽然来到切尔诺伯格后看了不少书,但大多数都是历史见闻类的书籍,知识面还是很狭窄。

    所以他在后面又加了句通俗版的解释。

    ……

    等等。

    似乎自己又发现了一个邢一凰的萌点。

    表面上帅气高冷又能打的女神其实是个睡觉流口水的笨女孩你喜欢吗?

    喜欢的不得了。

    “难以想象。”

    邢一凰皱了下眉头,脑海里只有夜空的景象浮现。很漂亮,但绝对不是瓦伦丁所说的那副模样。

    ……

    她决定任务结束后去找些关于宇宙的书看一看,拉斐尔那里或许有一些不错的建议。

    “确实是难以想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宇宙深处是什么样子。”

    门后的世界基本上都是现实的投影,有时候会魔改有时候不会,这次他看到的宇宙历史影像可是得到了角徵羽的官方认证,绝对真实。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呢?”

    瓦伦丁坐在精神空间的地上,双手不停摆弄着刚刚浮现在头顶的小灯泡,抬头望向深空期待着邢一凰的回答。

    正常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说这么多,会直接告诉邢一凰重点让任务早早结束回罗德岛吃饭睡觉被俩姐姐玩。

    但是角徵羽不久前的那番话一直萦绕在瓦伦丁的心头上,在跟邢一凰交流时就不自觉地说了很多,似乎那些话语是自动从他的喉咙里钻出来似的,他对结束交流这件事也越来越抵触。

    瓦伦丁现在甚至不想让任务结束了,就让自己坐在这跟邢一凰一直说下去,永远不会停止。

    死神拖着镰刀追赶着他,瓦伦丁只希望自己能跑得再快一点,再将手中的火把握紧一点。

    他不敢哭,因为她在自己的身边。

    男孩的脸上只有笑容。

    “……雪原,沙漠,森林,高山。大猫,黑熊,狮鹫,恐龙。”

    邢一凰沉默了几秒,说出了一连串的词语。

    “自然界存在的所有环境,自然界存在的所有猛兽。”

    回想起刚刚在门后世界被自己手撕的猎物们,她的话语依然像平常那样冷淡,只是里面隐藏着一丝浅浅的傲气。

    这是应该的,甚至可以说是谦虚。

    此刻的她可是世间最强的猎人。

    “所以你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吗?”

    瓦伦丁感觉自己找到原因了。

    “没错。”

    “猎物越来越凶猛,体型也越来越大。在最后面对那头恐龙时,这些覆盖着鳞片的肌肉帮我挡住了它的牙齿。”

    重量可以当成一个人强大与否的标杆,技术在跨越三个量级的战斗时会毫无用处。

    力量是基础中的基础,而肌肉又是力量的基础。

    “好吧,但是……”

    “这幅模样并不好看。”

    邢一凰替瓦伦丁把剩下的话给说出来了。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

    相处了这么久,邢一凰对瓦伦丁的习惯性格摸得比自己还清楚,她马上就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是否可以改变肌肉的密度?这样在恢复原先模样的同时也不会有力量损失。”

    “罗德岛就有一位模样跟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的干员,但传言她拥有摧毁城墙斩断山脉的力量,体重也是难以想象。”

    “你可以试一下。”

    有关于斯卡蒂实力的一切描述都是传闻,毕竟没有人真的见过她劈山断海,但那把看起来就重的高尔夫……大剑和被涂黑的重量可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说来也怪,罗德岛那么多女干员的档案里都没有记录体重,偏偏她和幽灵鲨的档案里有体重这一项,数值还被涂黑了,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密度?

    这两个字倒是给了邢一凰一个思路。改变密度不是不行,但这样会对她的身体负担更大。不过此时邢一凰也没觉得维持住这身健硕的肌肉有多困难,挑战一下加大密度倒也可以。

    “我试试。”

    简单回复了三个字后邢一凰就开始了尝试。她做了个深呼吸,再次调动起体内的源石技艺,开始调整身体。

    随着源石技艺的流动,原本被禁锢住的时间再一次恢复了正常。火焰如流水般缠绕在塔露拉的身旁,旋转着上升冲进了她上方的火焰巨龙中,温度再一次变得炙热起来,令人难以忍受。

    当最后一丝火焰凝聚进了巨龙体内之后,塔露拉也看清了前方邢一凰的模样,让她微微一怔。

    原本那个肌肉上都长着肌肉的凶猛姐贵消失了,站在那里的龙族女孩又恢复了她原本的模样,大块大块雪白的肌肤在火光的照耀下变成了橙色,仿佛覆上了一层金衣。

    刚刚被肌肉撑起来的运动内衣此刻没有一点松垮的样子,依然紧紧的贴合在少女的肌肤上,将她身体上美丽的曲线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她的头发也不再像刚刚样根根竖起,而是柔了下去披散在后背上,宛如一条漆黑的瀑布。

    瓦伦丁意识浮在空中,死死地盯着下方的邢一凰,视线扫荡过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生怕有看漏的地方。

    此时的邢一凰对他的诱惑太大了,甚至超过了穿着洁白长袍的拉斐尔。

    他并不担心结果,因为胜利已然注定。

    所以啊,再多看两眼吧……过会没机会了。

    不过吸引住其他人注意力的可不是此时她美丽的外表,而是那双漆黑的手臂。虽然肌肉被压缩了,但黑鳞仍然覆在她的手臂上,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还流淌着金色的线,就像一开始出现在天空上的黑龙一般,带着一种高贵奢华的美。

    邢一凰低下头,观察着自己生长有黑鳞的手臂,雄厚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响起,缓慢、沉重。

    瓦伦丁的意见很有效果,她确实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但手臂中蕴含的能量却丝毫不减,甚至因为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原因变得更加强大。

    一声无比燥热的嘶吼在邢一凰耳边响起,她抬起头,视野被火焰巨龙的身影所覆盖。邢一凰垂下手臂,视线对上塔露拉已经燃烧起来的眼,平静如水。

    两人最后的战斗,开始。

第一百二八章 皇权

    咚。

    有钟声在天穹下回荡,低沉浑厚,回声悠长,敲进了每个人的心中。这声音就像是一把大锤,每一次出现都重重地砸在指挥塔顶层所有人的灵魂上,好似他们才是发出声音的钟。

    咚。

    数秒钟后,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了层层卷起的火焰,钻进了塔露拉的耳道。纵使她的耳边火流缠动似狂风,却也压不住这难以想象的心跳声,迫使这片火焰和她的精神接受这浑厚力量的洗礼。

    在短暂的施法过程之后,顶层的火焰终于都聚集到了塔露拉的上方,为她的背后灵披上了最后一层甲胄,也让被烧得漆黑的指挥塔顶层显现在所有人眼前。

    因为失去了火焰的遮挡,塔露拉手中的那把维多利亚大斩剑也展露在了邢一凰眼前,却不再是不久前那种如固体岩浆般的状态,而是亮起了极为耀眼的光,好似她手中握着的是一个太阳。

    强烈的光线让处在塔露拉背后的阿米娅和陈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但邢一凰仍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她漆黑的双目仿佛宇宙的黑洞,前方闪耀的光芒没有给她造成任何视觉上的不便,塔露拉和火焰巨龙仍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邢一凰视野中的塔露拉还变得“坦诚”起来,衣着和皮肤消失不见,剩下的便是密密麻麻的神经和或紧张或放松的肌肉,她也能清楚地看到对方左胸位置仍在跳动的心脏。

    就像是瓦伦丁的‘透视眼’功能。

    只不过瓦伦丁是真的看到了人类皮肤下的景象,是通过视觉神经得到的信息;而邢一凰是感觉到的,这幅画面只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而不是视网膜上。

    这并不是她又觉醒了新的源石技艺,而是掌握了原本源石技艺的更高级运用方式。

    就像角徵羽所说的,医疗法术不过是瓦伦丁源石技艺的低级应用,高级一点的就是他现在的‘自然之灵’形态,能够将一片废墟转化成生机盎然的自然界,已经进入到了‘点石成金’的境界。

    再高级一点的,就是他最后所说的感受‘世界意识’了。将无数个体组成的世界握在手中,控制这片星球的地壳气压和洋流,这才是名为‘生机’的源石技艺该做的事。

    至于更高级一点的,恐怕就是对规则的运用了。

    每种的源石技艺都有无限的潜力,即便是看起来最差劲只能止血的医疗法术都有它的高级运用方式。只要施术者找到自己源石技艺所控制的究竟是什么,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深入,发散思维,最普通的源石技艺也能发挥出令人震撼的效果。

    邢一凰此刻掌握的‘透视眼’功能就是如此。

    源石技艺并非魔法需要学习,只要研究的够深,新功能一旦出现就能被掌握。

    邢一凰很早就达到了能够开门进行质变的地步,只不过她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止步在门外。此时在瓦伦丁的帮助下推开了门,那她曾经满溢出来的经验值自然就被吸收了,变强的速度令人发指。

    倘若世间有源石技艺跟她一样的人,那么对其理解邢一凰是妥妥的第一。

    此刻正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不过这个新觉醒的功能对她而言意义并不大,除非面对的敌人跟她一样是有着超高物理强度的战士。

    此刻塔露拉的身体状况在邢一凰眼里已经被看了个透彻,物理强度按照罗德岛的标准来看是能够达到卓越级别的。虽然此时邢一凰的物理强度也是卓越,但绝对跟塔露拉不在一个水平上。

    你的卓越是因为你的实力就达到了卓越,而我的卓越是因为评级最高只有卓越。

    如果没有那头火焰巨龙和无比耀眼的大斩剑,此时的邢一凰用一根手指就能送塔露拉领便当。

    但这也不代表着火焰巨龙和大斩剑能对她造成多大威胁。背后灵和武器终究是需要人力驱动的工具,它们再强大也不过是外物,只要解决掉使用它们的人,危机自然会解除。

    而且……

    炽热的空气此时不再会对邢一凰的体内器官造成伤害,她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巨鲸一般绵长浑厚。大量氧分被压榨到极致的细胞所吸收又瞬间经过数次循环,变成废气排出体内。

    人类每次呼吸都会呼出一些没有被吸收的氧气,但此时邢一凰呼出的气体中没有任何氧气成分。她将自己体内的各大循环系统运行效率都提升到了极致,保证不浪费一丝一毫的能量,以维持此时超高强度的身体。

    她的心跳很慢,但每一次跳动都压缩到了极致,足够体内的血液循环数十次。

    不仅如此,为了掌控这具强化到极致的躯体,邢一凰的大脑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人类的大脑利用率仅有3%是妥妥的谣言,实际上正是因为大脑被全部开发了人类才能完成一系列的日常活动。

    但完全开发不代表着使用效率高。

    作为比cpu还要精密的存在,人脑的运行效率却连手机的处理器都比不上,更不用说pc和超级电脑了。

    但此时邢一凰就加强了自己大脑的使用效率,让自己对外界信息的处理速度得到了质的飞跃。

    战斗时很多时候人都在依靠肌肉记忆进行攻击防守,因为这比自己思考得出结果再行动要快的多。但是此时的邢一凰就解决了这种问题,她的大脑从接收信息进行处理到控制肌肉做出反应的速度比潜意识还要快!

    现在她的大脑可以说是真的变成了一台强大的计算机!

    而且除了这两点以外,邢一凰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她手臂上的黑鳞。

    此时的她已经脱掉了从罗德岛基地带出来的拳套,就扔在身后不远处跟自己的防护服放在一起,哪怕这幅拳套上面缀着魔抗物抗都很高的d32钢片。

    因为她已经不再需要了。

    黑鳞密密麻麻地生长在邢一凰的手臂上,每一片都有大拇指盖大小,连起来宛如铠甲一般。鳞片之间没有缝隙,而是一条一条的金色线条,连起来就像是渔网。

    不远处的光芒照亮了这些如黑玉般光滑温润的鳞片,上面细腻的纹路就像是艺术品一般充斥着高贵的美感,金色线条也在光芒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真的是由黄金制成的一样。

    而这有着无限美感的鳞片就是邢一凰手中最强的武器,她扔掉拳套也是因此。

    当这鳞片从手臂上生长出来时,邢一凰就明白了它们的强度——远超d32钢。

    她在一瞬间就给自己的实力做了个评估。如果此时的她不计代价用尽全力轰击脚下的地面,整栋指挥塔都能被砸穿!

    无他,力量够强!拳头够硬!

    瓦伦丁认为的地表最强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认为此时的邢一凰是地表最强!

    宛如计算机一般的大脑,超高物理强度的身体再加上比d32钢还要坚韧的鳞片,‘地表最强生物’这个名号除了邢一凰还能有谁担得起?

    当然,斯卡蒂是条鱼,不算在‘地表’这个范围内。

    而且,目前为止斯卡蒂没有打过任何符合档案中夸张描述的战斗,她的真实战力仍然存疑。

    但邢一凰……

    她既然能让鳞片覆盖自己的双臂,凭什么不能让鳞片覆盖满自己的身体?不久前那副状态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就盖满了鳞片!

    如果她真的能召唤出一副‘黑鳞铠甲’,或许直面天灾都没问题。

    ……

    但奇迹和魔法并不是免费的。也许上帝知晓邢一凰太过妖孽才给了她心脏处源石结晶这么个限制器,即便遇到了瓦伦丁也只能火力全开几分钟。

    毕竟能量守恒,高强度的躯体就需要高强度的能量进行驱动。

    自门后世界醒来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40秒,非常短。

    但邢一凰已经要撑不住了。

    即便有深蓝飞龙的支持,她也不能延长这幅状态,顶多就是在状态结束后保持住原貌而已。

    这40秒有一半的时间她用来等待塔露拉召唤出背后灵,等待着敌人的最后一击。

    开门得到改变的不仅仅是邢一凰的躯体和大脑,还有她的心。曾经她还在被自然界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叛逆的种子就已经抽出了嫩芽,此时已然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她不畏惧强敌,不畏惧危险,不畏惧一切。

    高傲就像是叛逆的共生之物,是邢一凰与生俱来的气势,此时已经觉醒融入进了她的灵魂。不同于科西切对罗德岛的蔑视,她真的是将塔露拉当成了敌人来看待,只不过是必然失败的那种。

    对邢一凰而言,此刻能击败她的,除了自然界再无它物!

    哪怕塔露拉的背后灵能够融化一整座大楼,哪怕那把耀眼的大斩剑真的让她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此时已经完全放开的邢一凰也不会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就跟瓦伦丁告别陈月一般,此时曾经的那个弱者邢一凰已经死去,现在站立在大地上的才是真正的邢一凰。

    至高的猎人!

    猎物想要活命,除了杀死她,再无其他路可走。

    这等待不是愚蠢,而是骄傲,是她作为至强者的骄傲!

    她要将猎物从身至心……

    彻底击败!

    ————————另一边————————

    “皇权……”

    在布满尸体的楼道中,凯尔希微微皱了下眉头,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看向顶楼的方向,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诺亚将手从一具尸体的脖颈上拿起,站起身看着前方的背影发出了疑问:

    “黄泉?”

    用的是正宗的炎国语。

    刚刚凯尔希说出那两个字时用的也是炎国语,这让诺亚感到有些意外。

    跟这个老猞猁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除了跟魏彦吾谈判的时候她用了正宗的炎国语,日常生活里还真没听到她说起这碍口的语言。

    “是……我们罗德岛的干员吗?你手下的s.w.e.e.p?”

    诺亚小跑了几步站在凯尔希身侧,思考着这两个炎国字的含义。

    黄泉在炎国文化中指的是人死后所住之地,用来当代号也比较正常。不过诺亚脑海中罗德岛可没有‘黄泉’这一号干员,除了是s.w.e.e.p的成员就没有别的可能了。

    “皇权。”

    凯尔希瞥了身旁的诺亚一眼,用乌萨斯语又说了一遍这个词语,紧接着便向前走去,脚步比刚才要快一些。

    这次诺亚听懂了。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小跑着跟在了凯尔希的身后。

    “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虽然过去的记忆已经遗忘,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诺亚也明白凯尔希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

    她一句废话都没说过,口中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必然有着其意义。

    “诺亚博士,你相信‘气势’的存在吗?”

    凯尔希没有因为诺亚的询问而停下脚步,跨过一具倒在楼梯上的尸体继续前行。

    她已经很接近顶层了。

    “气势?相信。”

    如果是两个月前凯尔希问这个问题他肯定是回答不相信的,但是这两个月来诺亚跟着罗德岛干员东奔西跑,一些玄幻的东西也逐渐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印象,就比如这个气势。

    不久前爱国者身上爆发出来的血洪气势让他记忆犹新。

    “跟源石技艺不同,气势则是分为了数个大类。也许气势让人看到的景物千奇百怪,但它的分类则是靠另一个标准。”

    “就是情感。”

    一名倒在地上的萨卡兹佣兵似乎察觉到了有人经过,晃晃悠悠地抬起了他的手臂。沾满了血液的手触碰到了凯尔希的裤腿,她朝脚下看了一眼,蹲下身开始检查这名佣兵的身体状况。

    “情感?”

    一听到这话诺亚就明白了凯尔希小课堂又开课了,蹲在她的身旁做一个乖学生等待着讲解,同时帮凯尔希打起了下手。

    “察觉到气势之人心中爆发出来的情感。”

    她的声音很冷漠像是个杀手,但双手却解开了佣兵的上衣,将他的伤口暴露在外。

    需要消毒。

    “大部分人爆发出来的气势会让人觉得恐惧害怕,因为他们在气势中看到了难以忍受的血腥场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爱国者。”

    “在那场战斗中,你也看到了爱国者气势中的血红世界吧?”

    这句话又激起了诺亚不好的回忆。他甩甩头,将那副尸山血海的场景抛到脑后,给凯尔希递过去绷带。

    “对。”

    “士兵、将领身上的气势基本上都是这一类,让人感到恐惧害怕。”

    “这也是最普遍的气势。”

    诺亚点点头。

    他很理解恐惧气势如此普遍的原因。在这个并不太平的世界,战争时刻都在发生,平民手中都或多或少有着血债,产生这种气势是正常的。

    “还有的气势会让人感到不适,在单纯的恐惧之外又多了些厌恶,就像是精神污染。”

    “这种气势多见于疯子身上。他们没有了理智,只剩下了一具被疯狂驱使的身体,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最典型的例子是复仇者。”

    复仇者?

    诺亚知道这是整合运动中的精英兵种,极度危险战斗力极强,但也非常不稳定,很可能连队友都杀。

    目前为止他一个复仇者都没见过,也不太清楚看到疯狂气势是什么感受。

    “实际上这两个种类就囊括着这世界上大部分的气势了,很多气势都是这两种的变种,虽然感觉不同,但根源仍是一样的。”

    伤口很快就处理好了,凯尔希站起身通知了楼上的干员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已经很接近顶层了。

    “那,第三种呢?”

    凯尔希这么说就肯定有例外,诺亚发挥了他的好学生本质向老师提问。

    “凯尔希医生,博士”

    守在门口的迷迭香看到了凯尔希和诺亚的身影,朝他们挥了挥手。重剑悬浮在她的背后晃了晃,似乎那个看不见的意念巨人也在朝他们打招呼。

    “战斗结束了吗?”

    凯尔希轻轻揉了揉迷迭香的脑袋,让这只小猫咪晃动起了尾巴,但在听到她的话语后又垂了下去。

    “阿米娅他们……还没有出来。”

    “火焰和黑雾已经散去了,但高温仍然存在。”

    这代表着战斗仍在继续。

    “嗯,我们进去吧。”

    凯尔希又揉了揉迷迭香的脑袋,看着小猫咪露出一像素的微笑,推开了前方的门。

    这并不是进入顶层的门,他们面前还有一条走廊。

    与此同时,热浪好似狂风般扑到了他们的面前,但却被意念巨人挡住了。

    但接下来,一股难以想象的威压自不远处传来,好似铁砧一般猛地降临到迷迭香和凯尔希的肩头上,仿佛要用重力将其压跪在地上。

    迷迭香猛地一激灵竖起了头顶的小耳朵,身后的中间也突然浮起,似乎下一秒就会飞出去。但他们的面前没有任何敌人,仅有一条空荡荡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就是进入顶层的最后一道门。

    “凯尔希医生,我……”

    迷迭香的声音依然冷淡,但她纤细的双腿却在微微颤抖,身后的尾巴也紧紧垂在腿旁。

    “没关系的,不用害怕。”

    凯尔希低声安慰着身旁的小菲林,同时拽了下诺亚的大衣。

    “有博士在,你很安全。”

    嗯?

    这话有点不对劲啊。

    诺亚扭头看着突然进入慈母模式的凯尔希,眼角一抽。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我是迷迭香他老爸似的,你是老妈她是女儿……

    虽然很美好但是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指挥官啊!

    我哪有力量保护迷迭香?

    恐怕这小姑娘一拳就能打飞我!

    “嗯。”

    迷迭香微微点头,握住了诺亚的手。

    吐槽归吐槽,表面上还是得到位。诺亚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笑脸,握着迷迭香的手缓缓前行。

    “这什么情况啊?”

    他压低声音跟凯尔希交流,但对方却说起了刚刚的科普。

    “博士,第三种气势非常的稀有,但却是与生俱来的。即便他后天经历了极为复杂的成长过程,这个气势也不会改变。”

    “那些恐惧、疯狂不过是附加产物而已,其内核仍然是这第三种气势。”

    说话间,诺亚三人已行至门口。迷迭香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她却紧紧握住了诺亚的手。

    凯尔希握住门把手,扭头看向身旁的诺亚。

    “你此刻正处在第三种气势中,但却没有受到它的影响。”

    “这种气势名为皇权。”

    “它只会给人带来一种感受。”

    吱呀。

    门被打开了,漫天的火焰充斥着诺亚的视野,将整个顶层照得通红,仿佛整片天空都在熊熊燃烧。

    但不知为何,这团火焰很快就没了踪影,不到半个呼吸就消失不见,灰暗的天空再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影子自前方飞来,眨眼间就撞到了诺亚身旁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正是塔露拉。

    但诺亚没有注意到这个突然飞来的‘死对头’,视线也没放在面前不远处的阿米娅和陈身上,而是一直盯着远处那个苗条的身影。

    “臣服。”

    凯尔希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这两个字却如针一般狠狠地扎进了诺亚的大脑之中,掀起了滔天海浪。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秒杀

    [我将赐予你们一个我十分喜爱的结局。]

    [毁灭。]

    罗德岛与塔露拉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在这句话中结束,紧接着便是切尔诺伯格的彻底沦陷。如果没有瓦伦丁的存在,塔露拉确实是做到了她所说的,毁灭了那名顶天立地的汉子。

    曾经塔露拉喜欢的结局是什么没人清楚,但绝对不是‘毁灭’这种充斥着戾气的词语能够形容的。然而当科西切的源石技艺发作时,这个一腔热血的领袖就走向了一条崩坏的路,逐渐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毁灭。

    她确实是在毁灭。

    毁了伊诺,毁了霜星爱国者的信任,毁了切尔诺伯格这座城市,毁了感染者好不容易看见的光,也毁了她自己。

    这些罪行是“科西切”还是“塔露拉”所做的已经不重要了。悲剧已经发生,伤疤已然狰狞,在塔露拉手中毁掉的一切所带来的的后果都要这个年轻女孩所承受。

    对那些死去的人和破烂的物而言,她就是罪魁祸首,无法改变。

    对她自己而言也是如此。

    世界是有生命的,祂也懂得趋利避害这个道理。当有存在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时,祂就会启动‘应急机制’来消除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换句话说,邪恶终将死在黎明到来之前,无序的暴力终会被更强大的暴力摧毁。

    塔露拉喜爱的结局是毁灭,自那个小村庄里出来后她就一直在将这个结局带给眼前的人和物,成为了旁人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暴君。

    终于,她自己的结局也到来了。

    塔露拉,或者说科西切会喜欢吗?

    邢一凰看不到。

    大斩剑的耀眼光芒没有影响到她的视线,这位昂着头颅的女孩一直盯着塔露拉的双眼,试图像阿米娅那样读取对方的情感。

    但是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瞳孔中,邢一凰看到的却是极为冰寒的冷漠,似乎周围的一切对塔露拉都变得不重要了,无论是面前的强敌还是身后的“妹妹”,除了她手里的剑。

    此时的塔露拉甚至不关心邢一凰会用何种方式破解她的攻击,她只想着挥出自己手中的剑。

    最后一剑。

    庞大的压力在邢一凰身体中运转着,她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下高傲的头颅,名为“皇权”的重压仍然碾在所有人的肩头上,即便她们依靠着本身的血统和继承抵消了这股力量。

    目前为止在场的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终于,在邢一凰力量崩溃的前三秒,塔露拉拔出了手中的剑刃,完成了最后一剑的蓄势。

    光芒自中央炸开,无数光线好似锋刃般冲向了在场的所有人,像是拉特兰转轮铳射出的子弹那样狠狠地刺进了她们的双眼。

    阿米娅和陈晖洁猛地闭上眼睛阻挡炸裂的光芒,澎湃的热流像是海浪一样扑打在她们的身上,差点让这两个‘柔弱女子’摔倒在地。

    而另一边,邢一凰的瞳孔瞬间就适应了这股光亮,血红瞳仁细长如线,虹膜却变成了惨白色反射走大量的光。对她而言,这不过就是亮了点而已,被惨白光线遮挡住的塔露拉和火焰巨龙依然清晰地显示在她的视野中。

    塔露拉的障眼法很强,释放出来的光线甚至能让直视者失明,只是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邢一凰,还是厚积薄发开了门的,浑身上下毫无弱点。

    “就是一个超大的闪光弹嘛。”

    在天空观战的瓦伦丁给出了他的专业评价。

    毕竟也是用了好多次战术道具的人,他很明白塔露拉这么搞的意思。

    眼睛对战士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信息获取工具,这东西一旦失效了就离死不远了,除非特意锻炼过其他四感。

    倘若人类器官也有熟练度的话,那么邢一凰的耳鼻口目四感熟练度绝对是百分之一千。

    光芒持续的时间很短,很快就消散了,只是阿米娅和陈晖洁的双眼恢复得没那么快。而就在光芒亮起的一秒后,邢一凰瞬间将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化为一道黑金色的流星冲向了面前的火海。

    这时,火焰巨龙已至眼前,张开了血盆大口。

    足以融化钢铁的火焰刹那间就包围住了邢一凰的躯体,似乎要将她烧成岩浆。但就在高温威胁和强烈冲击到来的同时,无数条如蛇般粗细的雷霆在她的身躯上浮现,蛮横地将任何危险挡在距离邢一凰肌肤一厘米的位置上,甚至她身上的运动内衣都没有燃起一丝火苗。

    巨龙的牙齿还没有落下就消失了,因为它已经消失不见又化为了一团火海。虽然它的身躯庞大厚重但在坚韧方面仍比不过邢一凰的身体,这颗黑金色的流星用最直接暴力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强大,强烈的冲击力直接将火龙送回了老家。

    假如塔露拉的背后灵也跟瓦伦丁的一样有灵智的话,恐怕此时的它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上次出现被一个瓦伊凡人给手撕了,这次出现被一个龙族人给撞散架了,都是瞬秒,这还能不能好好打架了?

    你们泰拉人都不懂得点到为止吗?

    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好歹我也是德拉克,全泰拉世界最稀有的龙族啊!

    小剧场很精彩,但可惜只是想象,塔露拉的背后灵甚至连嘶吼声都没喊出来就消失了。

    也就是在此时邢一凰出现在了塔露拉的面前,她握紧的拳头正好距离这个暴君的胸口中心处一寸。

    而当她发力的时候,塔露拉的视网膜才刚刚捕捉到邢一凰的身影,手中的剑仍举在肩上没放下来。

    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邢一凰的拳头已经命中。

    紧接着,便是黑暗。

    剧烈的痛苦自胸口处传来,如潮水般瞬间就涌进了全身,紧随其后的便是久违的无力感,仿佛有跟尖锐的锥子穿透了她的身体,将脊椎一分为二。

    大斩剑自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光辉不再,塔露拉整个人都进入了脱力状态,身体弯曲的像是大虾,跟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在呼呼风声中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把刚进来的迷迭香吓了一跳,差点就扔出了重剑。

    幸亏有凯尔希的提醒,不然陈晖洁和她的姐姐就人鬼殊途了。

    “姐姐!”

    陈晖洁刚从失明状态中恢复出来就看到了如此痛苦的一幕,好似心都在滴血。她松开了手中的赤霄朝着塔露拉跑去,却被阿米娅拽住了。

    “冷静一下陈警官!”

    阿米娅都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陈晖洁,心里震惊之余还浮现出丝丝悲哀。

    无论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得再怎么坚强冷漠,在面对至亲之人时也会将心底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陈晖洁的决心在知晓科西切存在时就动摇了,溃散成了尘土。

    她又变成了那个无比渴望自己姐姐回来的好妹妹。

    ……但这不能成为阿米娅让陈晖洁接触塔露拉的理由。

    小兔子并不是铁石心肠,作为能感知控制情绪的人,她甚至比陈晖洁本人更清楚其心中的情感。

    但她更清楚科西切还活着,没有死亡。

    而且……

    有危险在身后出现。

    来自于邢一凰。

    此时的邢一凰已经解除了“地表最强”状态,大量白色雾气在她的身上冒出,点点汗水自肌肤滑落,看起来像是刚从萨米浴中出来。

    但是“皇权”并没有消失,那股重压依然存在于所有人的肩头上。但是此时唯一的敌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生死不明,邢一凰还不撤去气势就有些说不通了。

    当然,是有理由可以解释的,就是她将还站着的阿米娅陈晖洁等人当成了敌人。

    ……

    但这根本不可能不是么?邢一凰可是罗德岛的干员啊!阿米娅也知晓她是一位“好”的感染者,跟罗德岛基地来自于其他势力的干员不一样。

    怎么可能在最终战斗后反水呢?

    ……

    阿米娅不得不承认,麻烦还没结束。

    “邢小姐?”

    在利用源石技艺将陈晖洁的情绪稍稍微定下来之后,阿米娅朝邢一凰招了招手,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

    她的身躯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此时还能在“皇权”的气势中坚持站着已经是很令人震惊的表现了。

    外表柔弱心里却无比坚强。

    “战斗已经结束,你没必要这么紧张了。”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跟邢一凰讲道理,同时朝对方的位置伸出看不见的丝线。

    只靠眼是看不明白她的情绪了,得用源石技艺。

    但就在阿米娅想要将丝线深入进邢一凰的精神世界中时,一股来自对方灵魂深处的力量将她的源石技艺震退。

    阿米娅的笑脸没有变化,但心里却惊诧莫名。

    竟然有人能挡住自己的源石技艺?!

    而且还传递了信息出来……

    虽然很模糊但也能大致感觉出来,似乎是……

    “别碰我老婆!”

    ————————哼,哼————————

    邢一凰的敌视并非她本心,而是瓦伦丁的控制。在塔露拉被击飞出去时一直在观战的瓦伦丁就冲进了她的精神世界中,半控制住了她的身体。

    他将控制权握在手中,却也没剥夺邢一凰的控制权。她随时都能把瓦伦丁给顶下去,但她不想这么做,哪怕此时自己在瓦伦丁的控制下向罗德岛表现出了敌意。

    邢一凰跟罗德岛之间的关联不过是一纸协议,但跟瓦伦丁的关联却是血肉交融。

    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情况不清楚,但当下她只会听从瓦伦丁的命令。

    他在自己心中高于一切。

    “还没结束。”

    瓦伦丁握紧了拳头,朝着倒地的塔露拉缓缓走去。陈晖洁死死盯着邢一凰,没有说话。她想站在自己姐姐面前阻止这个突然“反水”的家伙,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肩头的重量更重了,似乎专门在针对她。

    陈晖洁感觉的不错,瓦伦丁确实是有意在压迫她。阿米娅的身体已经到达了临界点不适合这么做,凯尔希和诺亚没有表现出干涉自己的意思,那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至于塔露拉,没死,还活着。

    邢一凰刚刚的攻击很快很重,但也留了力。开启状态的她对力道的掌控极为熟练,一拳下去只打断了塔露拉的脊椎却没有对其身体其他地方造成太大伤害,是有意想留她一命。

    虽然瓦伦丁很想让邢一凰一拳把塔露拉魂都打出来,但在刚刚的战斗中还是忍住了没说出这个想法。

    罗德岛的任务目标中不止包括停下核心城,还有活捉塔露拉。

    活捉。

    对此罗德岛方面给的解释很简单:我们需要她活着,这样才能保证企业不会受到乌萨斯和龙门的报复,至少是明面上的报复。

    一开始瓦伦丁还很不理解这番话,但是在仔细思考切城事件的始末后他也明白了。

    无论乌萨斯再怎么不关心切尔诺伯格,这座城依然是它的领土。如今为了感染者的未来罗德岛在核心城搞得这么大,还把乌萨斯的战争计划搅黄了,说不会被报复根本没人信。

    那这个时候活着的塔露拉就是一张很好的牌。她是世人皆知的整合运动领袖,而且知晓乌萨斯在这件事中扮演了哪些角色干了哪些勾当,是个绝佳的污点证人。

    毕竟一个大国还得要面子,想要搞罗德岛不能直接把集团军拉过去把它给灭了,至少得走一走法律程序。

    而想要对簿公堂那必然会提到切尔诺伯格的事,提到切尔诺伯格那必然会说到整合运动,那说到整合运动必然会说到塔露拉,那说到塔露拉……

    行了别说了,我们就当没看见行不?

    乌萨斯丢不起这个人。

    为了有个打仗的理由把自己一座城一大堆公民给献祭了,还撺掇整合去搞龙门,结果最后还失败了,这要是说出来乌萨斯风评得低成啥样?

    估计所有国家都得笑话他。

    而且国内局势肯定会因此产生动荡,这个时候要是再有个什么间谍来个刺杀xxx大公事件,恐怕乌萨斯就直接开战了,国内也得乱成一锅粥,或许没几年就改朝换代了。

    总结来说,塔露拉活着的价值远大于死了的价值,尤其是对罗德岛而言。

    瓦伦丁当然明白这件事,但他心中始终有块石头放不下。

    很久以前瓦伦丁就担心过如果未来自己有了杀死塔露拉的机会却发现真实凶手不是她怎么办,那时他没想出结果,现在也没有。

    他当然想手刃这个暴君,他比谁都想砍下塔露拉的脑袋。

    但这样会让罗德岛陷入空前的危险之中,而此刻的瓦伦丁又需要罗德岛的势力发展成长。

    在他的设想中,角徵羽的终极任务是要等罗德岛搞出矿石病解药之后再进行的,如果现在罗德岛没了,这个“拯救世界”的任务成功率就会变得微乎其微。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罗德岛被灭或元气大伤,矿石病解药也许会一百年都研制不出来。”

    “没有企业会搞这玩意,莱茵生命也不会。”

    角徵羽的很贴心地提醒。

    “实际上莱茵生命家的矿石病抑制剂质量都不如罗德岛的好,哪怕他们可以造出更优质的抑制剂。”

    为什么?

    因为莱茵生命背后是一个国家,一个资本主义国家。

    资本主义不会关注底层人民的死活,只会专注自己口袋里的钱又多了多少。

    消灭矿石病?

    你这是在抢他们的钱!

    哪怕这钱使用底层人民的血堆出来的!

    哪怕这钱本来就不属于他们!

    “所以……”

    瓦伦丁咬紧牙关,双眼鲜红如血,手指骨节发白。

    “塔露拉必须活着。”

    似乎是终于想通了,瓦伦丁做了一个深呼吸,邢一凰散发出来的气势也散去大半。

    但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塔露拉”抬起了头,看着“邢一凰”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你赢了。”

    那双眼好似看进了邢一凰的灵魂之中,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一条小小的电弧在塔露拉身躯上闪过,缓慢修复着她断掉的脊椎。这是刚刚邢一凰出拳时跟随着尖锐力道一起打进塔露拉身体中的,目的就是吊着她的命。

    免得死了坏了大事。

    “我承认,这一次你们就尽情庆祝自己的壮举吧。”

    她的声音依然像开始那样充满着轻蔑和高傲,即便此刻她的四肢没了知觉成了废人。

    “无所谓……已经无所谓了。”

    陈晖洁捡起了脚边的赤霄,紧握住剑柄的手不停颤抖着,却始终无法抬起。

    她的眼睛里满是被愤怒伪装起来的悲痛。

    赤霄能要了她姐姐的命,但却杀不死科西切。

    不死的黑蛇只是一缕意识罢了,没有实体。

    “记好了,塔露拉。”

    “还有……你。”

    “塔露拉”深深地看了眼站立在面前的“邢一凰”,无视了其他人,抬起头望向天空。

    厚厚的云层仍没有散去,灰暗如铅。

    “即便在这大地的尽头也有我。”

    话音落下,塔露拉眼中的淡漠缓缓散去,再一次点缀起了高光。陈晖洁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姐姐,刚想俯下身去扶住她,耳边却听见一声怒吼。

    “有尼玛!”

    不知为何,原本冷静下来的“邢一凰”突然又暴躁了起来,“皇权”重压猛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肩头上,让她们的身躯猛地一颤。

    “邢一凰”冲向了坐在地上的“塔露拉”,紧咬牙齿目眦欲裂,夺过陈晖洁手中的赤霄,直接将鲜红剑刃送进了“塔露拉”的心脏!

    “你给劳资死!!”

第一百三十章 黑 蛇 的 预 言

    赤霄,斩龙剑,由魏彦吾赐予给陈晖洁,目的不明。

    这是瓦伦丁对这把剑的了解,很简单。游戏剧情并没有详细讲述赤霄的来历和魏彦吾将这把剑给陈晖洁的用意,他也懒的去思考这些龙龙的家事,只对这把剑留下了一个“感觉好厉害”的朴素印象。

    不仅仅是游戏剧情的铺垫,还有瓦伦丁地球回忆的修饰。这把通体鲜红的剑正好跟地球上某把带有传奇色彩的剑同名,他也自然而然地提高了对赤霄的评价。

    昔日汉高祖刘邦用赤霄斩白蛇开启了千古一帝的传奇人生,这把泰拉世界的赤霄被称作“斩龙剑”倒也衬得上这个名字。

    古人迷信,野外拿把破剑砍死只小蛇都能说成斩杀了龙的化身,为的就是给起义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如若不成,没有几个人会记得这件事;要是成了,新朝史官必然会大肆修饰这件事,在保证史实的情况下最大化将新帝登基新朝开立记录成一个天命所向的传奇故事。

    不过地球是真的没有龙这种幻想种,后人看到史书上的故事也能明白是进行了加工的。

    但泰拉作为一个兽耳娘遍地跑源石技艺到处放的神奇星球,这赤霄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才是正常的,如果不能斩龙倒是会让瓦伦丁觉得奇怪。

    只是可惜,被魏彦吾寄予厚望的陈晖洁在最后阶段软弱了下去,握着赤霄却已没有了斩龙的决心,结果被另一个人抢走了武器将通红剑刃送进火龙的心脏。

    在邢一凰握住赤霄的那一瞬间,黯淡无光的剑刃突然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仿佛赤霄·拔刀再现,往所有人眼上抹了一层浓厚的血,视野中除了红色什么都没有。

    无比暴躁的力量如海啸般汹涌地传递进“邢一凰”的身体里,却被她躯壳中的深蓝飞龙中和了。瓦伦丁只是觉得手麻了一下,这并没有拉低他捅人的速度。

    没有人反应过来,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当陈晖洁终于从呆滞中恢复过来时,邢一凰已经坐在了塔露拉的大腿上,右手死死地攥住赤霄将整柄剑刺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锋利的剑刃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塔露拉的身躯,深深地没入进了她背后靠着的墙壁里。邢一凰左臂紧紧地贴在塔露拉的后背上,五指成爪攥住了她的衣服,指甲戳破皮肤嵌入肉中。

    她们两人坐在地上拥抱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对感情要好的姐妹。当然,要忽略邢一凰手中的赤霄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近乎实质化的恨意。

    看起来是感情要好的拥抱,其实是尽可能地束缚住塔露拉的身体不让她乱动,免得不能让自己干脆利落地杀人。

    剧烈痛感自心脏向全身扩散,塔露拉的神智在神经系统的猛烈反应下短暂地恢复了清明,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很快,她的双眼失去了高光,科西切的神智再一次接管了这具身体。

    他还没有死亡,有人拽住了他的命。

    在一片无穷的黑暗中,那个被雷电包裹着瓦伊凡人用难以想象的力量制止住了科西切生命力的消逝,同时将赤霄插进了他的胸膛,就像邢一凰对塔露拉做的那样。

    惊恐的叫喊声自身边传来,但她浅灰色的眸子只能看到邢一凰身后缠绕着雷霆的飞龙。“塔露拉”轻笑一声,闭上眼放松身体,任由赤霄吸取自己的生命力。

    塔露拉不会死,赤霄真正要杀的人是他。

    既然那个瓦伊凡人如此执着地想要手刃自己,那就顺了他的意,去见他最后一面。

    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生机,生机……

    这这种能力不该出现在此时的泰拉世界。

    没有泰拉人配得上这种近乎神迹的能力。

    虽然源石技艺的潜力很大,极尽所能去挖掘能够做到一些超乎常理的事,但这并不代表着泰拉人能够做到那种地步。

    何为成神之路?

    走到尽头就能成神,所施之法皆为神迹。

    但是,泰拉历史已有千年,没有一人将这条路走到尽头。

    哪怕是那位最专业的源石技艺学者,拉特兰圣人之一的加百列也做不到。

    她的寿命可是常人的两倍有余,但迄今为止的四位加百列都没有走到尽头,甚至连终点在哪儿都看不到。

    跨不过这个最后的坎,源石技艺始终是源石技艺,称不上是神迹。

    而他们所谓的源石技艺放在千年以前那些“人”的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但那些“人”已经被时间之轮碾成了粉末,消散在历史长河中一去不复返。

    所以啊。

    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呢?

    我竟然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行进至成神之路尽头的希望……

    冷漠和高傲的伪装第一次在科西切身上消失,时间仿佛收回了在他身上施加的诅咒,让他回到了那段被掩埋的历史之中,带着敬畏睁开双眼去看面前的人。

    不管瓦伦丁性格如何,这源石技艺就足够让他表现出真挚的尊重。

    熟悉的样貌,熟悉的神情。

    科西切眼中看到的一切信息都在告诉他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瓦伊凡人,这个家伙甚至都不会隐藏情感,怎么看都是个二十出头容易被情绪左右决定的愣头青。

    但这个家伙爆发出来的力量却又真真实实地让科西切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仿佛过去穿越了时空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时间其实是个首尾相连的衔尾蛇吗?

    也许对某些人来说一直在向前走,但对另一些人而言却是不断的循环。

    真是够荒谬的。

    科西切没有理会瓦伦丁的施加在赤霄上的力量,他紧紧盯着这个瓦伊凡人的双眼,想要看到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后是什么。

    灵魂是源石技艺的基础,是一个人最真实的部分。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貌、声音、性格甚至是性别,但灵魂永远无法改变。

    它自形成伊始就只有一种面目。

    瓦伦丁的灵魂对科西切而言就跟塔露拉的一样没有防备,很快他就感受到了那股玄而又玄的存在。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这个瓦伊凡人为何能够拥有“生机”这种本不该存在于现在的力量。

    无数个问题在此刻得到了解,笼罩在未来的迷雾消散得干干净净,将数条虚幻但宽阔的道路展示在他的眼前。

    道路的长度风景各不相同,但都通向一个确切的终点。

    科西切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他甚至有些高兴。

    因为目前泰拉世界的十亿人中,恐怕只有科西切一人看到了明确的未来。

    “呵……”

    他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抬起手搭在瓦伦丁的肩上。

    “你比那个卡斯特人更让我惊讶。”

    黑蛇的动作没有引起瓦伦丁的反应,他此刻只想看着这个家伙在自己手中走向灭亡。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乌萨斯,为了让这个伟大的国家更加伟大。”

    “我只能为了乌萨斯。”

    科西切突然抵住了瓦伦丁的额头,那双漆黑的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孩,声音深邃。

    “但你……”

    “你能为了所有。”

    “为了一切。”

    ————————我在写些什么东西————————

    瓦伦丁很生气,非常生气。

    原因不是别的,就是此刻被他捅了个透心凉的科西切。

    人活着总是要有目标的,有目标才有动力。在切城事件发生之前,瓦伦丁的目标只有邢一凰和拉斐尔这两个人,至于拯救世界他并不太关心,毕竟太遥远,看久了心累。

    但是在切尔诺伯格被攻陷之后,瓦伦丁就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干死塔露拉,干翻整合运动。

    虽然听起来很粗鲁,但这确实是他当时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遮住瓦伦丁双眼的火焰越来越淡,他也能更理智的看待报仇这件事。

    瓦伦丁想要干翻的整合运动是单纯为了发泄私欲将感染者推向更危险的悬崖边的整合运动,而不是那些向世界发出自己合理诉求吗,想要得到公正待遇的整合运动;

    他想要干死的塔露拉是那个将切尔诺伯格变成地狱将感染者带入深渊的塔露拉,而不是真心为了感染者到处奔走的塔露拉。

    搓赤金是个好工作,修身养性。在那几天闲极无聊的工作中,瓦伦丁除了关注泰拉世界各国的新闻之外,还过了好几遍明日方舟的剧情,希望从中得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然后他就明白了“塔露拉非塔露拉”这件操蛋的事。

    在龙门的时候瓦伦丁就想过如果真正的凶手不是塔露拉该怎么办,虽然那时他没得出结果,但瓦伦丁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对于干死塔露拉这件事产生了不可逆的动摇,在看到罗德岛的任务计划之后这件事彻底被瓦解消失不见。

    虽然瓦伦丁不想承认,也不想那么做,但他真的不能杀了塔露拉。

    不仅仅是因为塔露拉对罗德岛的重要性,还有科西切这个真正该死的家伙。

    所以瓦伦丁才会这么生气,不管刚进来的博士凯尔希和身边的阿米娅陈晖洁直接夺过赤霄就捅了塔露拉。

    有得到了角徵羽光环加持的深蓝飞龙在,塔露拉不会死,而他手中的赤霄则会在精神世界中要了科西切的命。

    不死的黑蛇?

    即便在这大地的尽头也有你?

    赤霄剑听没听说过啊!

    斩龙的剑!

    当年就有名为刘邦的能人拿赤霄斩了条白蛇成了皇帝,我不想当皇帝,今天就只想把你这条黑蛇给斩了!

    他的赤霄斩白蛇,我的赤霄斩黑蛇!

    我都不敢自称不死你怎么就敢呢?

    可惜瓦伦丁已经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不然他绝对得给科西切摆置摆置“狗血淋头”这个成语有几撇几捺。

    “呵……”

    一声讥笑传进了瓦伦丁的耳朵里,近在咫尺,让他身体猛地一激灵。

    很明显这来自于科西切。

    此时瓦伦丁和科西切两人的动作就跟现实中的邢一凰塔露拉一样,科西切坐在地上背靠着黑色的墙,瓦伦丁骑在他的大腿上右手紧攥着赤霄的刀柄,左手死死地掐着他的后背免得科西切有多余的动作。

    因此这俩人互相将下巴放在了对方的肩头上,说话声音再小都听得见。

    “你比那个卡斯特人更让我惊讶。”

    科西切向后仰头,扭过头来直视着面前的小龙人。瓦伦丁紧抿着嘴唇向后仰了下身子,右手更用力地捅了捅对方的心脏。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乌萨斯,为了让这个伟大的国家更加伟大。”

    “我只能为了乌萨斯。”

    但是科西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反应,表情淡然,嘴角带着他一贯的笑,在鲜血的映衬下看起来颇为诡异。

    “但你……”

    “你能为了所有。”

    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像是在宣布什么重要的事。

    “为了一切。”

    ???

    虽然此刻的瓦伦丁很生气,但他也被科西切这几句没头脑的话给搞懵了。

    什么我能为了所有为了一切?

    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在说些什么**?

    瓦伦丁很想爆粗口,但被邢一凰和拉斐尔养出来的习惯还是没让他说出那些不雅的词语。

    “你在说什么?”

    他微微翘起眉毛,右手却是没有松一丝一毫的力气。

    如果此时瓦伦丁将赤霄拔出来的话科西切就会彻底死亡,但他却被这几句话勾起了兴趣,想听听这个老家伙究竟想说些什么。

    反正赤霄在自己手中,科西切今日必死无疑。

    耶稣都救不了他,我说的!

    “我能感觉到……我能看到。”

    惨白的发丝染上了一抹鲜红,垂在两人之间。科西切紧盯着眼前的人,声音愈发深邃。

    “你脚下的道路,你的未来。”

    未来?

    又一个神棍?

    瓦伦丁想起了不久前爱国者口中说出的预言,头皮发麻。他不想再听下去了,正准备将赤霄拔出来时,科西切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止住了他拔剑的行为。

    刹那间,瓦伦丁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被冰包裹住了,感觉到的只有难以忍受的冰凉。

    仿佛此刻握住他右手的是一具尸体。

    “遵守你内心的想法,不要动摇。”

    科西切眼中的高光越来越淡,他身上的生命力也在不断消逝,唯有话语仍像平常一样。

    暴躁的力量自手掌中传来,瓦伦丁感受到了赤霄剑的抵抗,身体闪过数道雷霆。刚刚他一直在用“生机”的力量压制着赤霄的威能,为的就是让科西切慢慢死去,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但瓦伦丁没想到的是,恨意没散多少,疑惑倒是越来越多。

    “你松手啊!”

    他想挣脱科西切的双手,使劲拽着赤霄剑,却无法拔出剑刃一分。

    那双惨白的手好似一对镣铐紧紧地锁住了瓦伦丁的手腕,让他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瓦伦丁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语。

    “我见诸城,满目疮痍。”

    这八个字宛如一柄重锤敲在了瓦伦丁的脑袋上,让他呆滞在原地,直直的看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科西切。

    这句话他很熟悉,就是爱国者口中的预言。

    那时在听完预言后瓦伦丁甚至产生了一股拔枪射击阿米娅的念头,但很快就被他给压了下去。

    没想到的是,仅仅是过了一个小时他又听到了这个预言,而且出自科西切之口。

    但此时听者只有瓦伦丁自己。

    “我见源石,遍布大地。”

    “我见你,头顶黑冠,将万千生灵,熬成回忆。”

    “我见魔王,将所有种群,尽数奴役。”

    一字不差,话语中的肃穆与爱国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仿佛这才是真正的预言,只说给瓦伦丁一人听的预言。

    瓦伦丁右手上的力气散去了大半,他看着眼前的科西切,缓缓歪头。

    “……什么?”

    他不能理解这是何意。

    “完全相信预言和完全不信预言都是愚蠢的行为,瓦伦丁。”

    科西切松开了紧握住瓦伦丁的双手,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自与罗德岛作战开始,这是他第一次说出敌人的名字。

    也是唯一一次。

    “等等,你……”

    无数疑问充斥着瓦伦丁的内心,他加大了源石技艺的力量,想再吊一会科西切的命搞清楚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赤霄剑却在此时爆发出难以压制的威能,让瓦伦丁的手一僵。

    耀眼的红光好似鲜血瀑布盖住了瓦伦丁的双眼,与此同时一起到来的还有科西切最后一句话。

    “你觉得魔王,会是谁呢?”

    紧接着,红光散去,瓦伦丁的视野恢复了正常。他看向前方,哪还有科西切的影子,除了黑暗就只剩下泛着淡淡白光的地平线。

    最大的仇敌死在了自己手中,但瓦伦丁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无论现在的他做到何种地步曾经的切尔诺伯格都不会回来了,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只会在时光中化为一抔黄土,回归大地。

    仇恨没有了,敌人也没有了,生命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对邢一凰和拉斐尔的愧疚。

    至于刚刚科西切说的预言瓦伦丁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广义上的魔王都变不了,更不要说还有阿米娅这个真“魔王”存在了。

    疑惑有用吗?那是留给还活着的人的。

    现在科西切已死,任务已经结束,自己也该离开了。

    瘦小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起来,瓦伦丁交出了对邢一凰身体的控制权。

    感受着逐渐扩散的意识,他朝邢一凰发送了一则消息。

    “对不起,用你的身体做了这样冒险的事。”

    “但这是为了杀死科西切。”

    邢一凰眼中的怒火消失了,她又变成了众人熟悉的那个冷淡女孩。瓦伦丁刚刚的行为给她带来了麻烦,但邢一凰并不会因此感到不满。

    挡在邢一凰背后的深蓝飞龙消失了,陈晖洁推开了她抱住了自己的姐姐,在感受到塔露拉的呼吸后喜极而泣。阿米娅似乎昏过去了,被赶来的医疗干员扶到了一个平台上,开始了紧急救援。

    “但是塔露拉依然活着,但她以后不会再受到科西切的影响了。”

    “这是好事,对她,对罗德岛都是。”

    科西切死了么?

    邢一凰并不知道刚刚瓦伦丁跟科西切的互动,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陈晖洁和罗德岛,将赤霄剑物归原主。

    “科西切已经死了。”

    红色的剑刃被放在了陈晖洁的脚边。

    “有瓦伦丁的背后灵存在,我能在保证杀死科西切的同时维持住塔露拉的生命。”

    “她并无大碍。”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现实还是让其他人相信了邢一凰所说的话。陈晖洁微微点头,将赤霄收回鞘中挂在背后,搀扶起塔露拉朝出口走去,同时摸出了核心城的钥匙扔给刚刚跑上来的w。

    她早就上来了,但是因为邢一凰强大气势的震慑一直躲在暗处,现在才敢出来蹦跶。

    “老头子!我他妈这就为了你把核心城给停下!”

    伴随着w一句豪放的话语,核心城在轰鸣中停在了荒野上,也宣告了罗德岛任务的圆满成功。邢一凰走向不久前自己放在地上的装备,重新穿好防护服,眺望远方。

    春天已至,她的眼中只有昂首向上的生机。

番外篇 黑龙邢一凰角色卡

    ————————基础档案————————

    [姓名]邢一凰

    [代号]龙

    [性别]女

    [战斗经验]十三年

    [出身地]炎国

    [生日]2月18日

    [种族]龙族

    [身高]173厘米

    *能力觉醒之后竟然增高了6厘米,干员瓦伦丁表示很羡慕*

    [矿石病感染情况]参照医学检测报告,可确认为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卓越

    [战场机动]卓越

    [生理耐受]卓越

    [战术规划]优良

    [战斗技巧]卓越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没有夸张,名副其实。*

    客观履历

    罗德岛实习干员,在核心城战役中表现优异,以一人之力瓦解了塔露拉的终极攻势,并且迅速将其制服,在对方丧失反抗能力后使用赤霄杀死了塔露拉体内的黑蛇意识,斩草除根。

    正常状态下干员龙的实力在罗德岛行动部中排在中上游,觉醒之后恐怕无人是其对手。虽然该状态实力强劲但开启条件苛刻,对她的身体负担极重,无法长时间保持,令人惋惜。

    *不过也正因此干员龙没有列入监察部的名单中,算是因祸得福。*

    临床诊断分析

    干员龙体表源石甚少,但经检测发现其体内已产生矿石病结晶多发现象,尤其是心脏部位。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13.1%

    全力释放源石技艺导致干员龙的感染程度进一步加重,但并非永久性,可以通过注射矿石病抑制剂缓解到初始感染程度。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27u/l

    相较于正常状态下没有提升。

    ————————实战记录————————

    实战记录

    生命上限:6700

    攻击:520/1750(+220)

    防御:400/950

    法术抗性:30

    再部署:极慢

    部署费用:30/32

    阻挡数:1

    攻击速度:较快

    攻击范围:正前方两格

    标签:爆发、输出、生存

    [特性]

    伤害属性为物理;能够阻挡一个敌人;攻击未阻挡的敌人时攻击力降为80%。

    [技能一](所有技能均为7级专精3)

    (初始技力0,攻击回复,消耗技力6,自动触发)

    决:下次攻击时攻击力增加500%,无视敌方防御。

    *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如纸张般脆弱,除了瓦伦丁和拉斐尔。*

    *她永远不会向这两人挥拳。*

    [技能二]

    (被动)

    御:将全身覆满黑金龙鳞,使防御力提升至最高。物理防御增加2000,法抗+70,免疫任何负面效果。

    *这是世间最坚硬的甲胄,时光都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除了邢一凰自己。*

    [技能三]

    (初始技力70,自动回复,消耗技力100,持续5秒,手动触发)

    极:攻击速度中等速度提升,免疫致命伤害,秒杀任何受到攻击的敌人。技能持续时间结束后下场,不可再次部署。

    *任何生命都是猎物,她是唯一的猎人,所能做的只有收割。*

    *拉斐尔:听说在你眼中我是猎物?(坏笑)*

    [天赋一]

    至高猎人(皇权):进入邢一凰攻击范围内的敌人移速降低20%。

    (精英2时20%→25%;潜能3时范围提升至周围八格)

    *臣服,昂首,等待死亡。*

    [天赋二]

    远古的血脉:拥有50%的抗性。

    (精英二潜能6时提升至70%)

    *这是被大炎皇族仇恨忌惮的血统,如今重现人间。*

    [潜能提升]

    潜能1→2:部署费用-1

    潜能2→3:第一天赋效果增强

    潜能3→4:攻击力+50

    潜能4→5:部署费用-1

    潜能5→6:第二天赋效果增强

    [招聘合同]

    至高之拳,至坚之心,至强之人。

    *泰拉世界的地表最强生物,没有弱点,除了……*

    [信物]

    一张合照,照片上拉斐尔和瓦伦丁的笑容很灿烂。

    *虽然邢一凰只是小小地翘起了嘴角,但里面却包含着肉眼可见的浓浓幸福。*

    [基建技能一]

    威压:进驻控制中枢时,控制中枢内所有干员的心情每小时消耗-0.1。

    *感动吗?*

    *不敢动不敢动……*

    [基建技能二]

    “高级功法”:进驻加工站时,技术概论副产品的产出概率提升+100%。

    ————————游戏语音————————

    游戏内交谈

    [任命助理]我不太擅长文书工作,但我会尽力。

    [闲置]竟然能在我的气势中睡着吗……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交谈1]在罗德岛的生活很好,我很喜欢张弛有度的工作。

    [交谈2]这些书……很有趣。我能借走几本吗?

    [交谈3]拉斐尔是这么跟你说的吗?我明白了。她是我很好的朋友,但不代表着她口中关于我的消息都是真实的。

    [晋升后交谈1]拥有这种力量并不是值得羡慕的事。我很累,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有心里。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罗德岛的事,这句话你们应该听过很多遍了,但一次都没相信过。

    不过,我能理解。谢谢你的关心,博士。

    [晋升后交谈2]我最擅长的事就是战斗,有时候队友少一点能让我发挥的更好。

    [精英化晋升1]感谢信任。

    [精英化晋升2]极致的力量就站在你的面前,博士。如果想看到它的模样,那就让我执行最危险的任务,然后将瓦伦丁编入队伍。只需我和他两人就能为罗德岛带来胜利。

    [信赖提升后交谈1]鳞片很漂亮吗?谢谢你博士。至于手臂上的缺口……这并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

    [信赖提升后交谈2]有时候我也想过做一个正常人该多好,没有矿石病的折磨,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但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明白了这是比治愈矿石病更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这片腐朽的大地会吞掉每个人的血肉,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和皇帝。

    [信赖提升后交谈3]作为一家医疗企业,罗德岛做的这些事真的很不符合它的定位。但我能感觉到你们心中有比治愈矿石病更伟大的梦想,能为这样的企业战斗我很荣幸。

    [干员报到]我是龙,真正的龙。

    [观看作战记录]这对我没有多少提升。

    [编入队伍]人数太多反倒会让效率降低。

    [认命队长]我只需要一名队员。

    [行动出发]狩猎开始。

    [选中干员1]等待命令。

    [选中干员2]我还在这儿。

    [部署1]我已到达指定位置。

    [部署2]他们没有机会了。

    [作战中1]再见。

    [作战中2]做个好梦。

    [作战中3]太慢了。

    [作战中4]跪下!

    [4星结束行动]理所应当。

    [3星结束行动]还有更完美的方法。

    [非3星结束任务]抱歉,我还是不够强。

    [行动失败]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那下一个任务是什么?我准备好给他们一个大惊喜了。

    [进驻设施]抱歉,我关不掉这股气势。

    [戳一下]我在这儿。

    [信赖触摸]注意一下,博士。

    [问候]您好。

    ————————档案资料————————

    档案资料一

    由于龙小姐沉默寡言的性格,很多干员对这位帅气女孩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至少他们仍然愿意跟龙小姐交流,想和她成为朋友。

    但这种想法在龙小姐从核心城任务中归来后就改变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知晓了瓦伦丁这个“男性公敌”,还有其身上从未出现过的气质。

    曾经的龙小姐会让人以为是一朵高岭之花,现在的龙小姐会让人以为是冰山上的巨龙。

    美丽,但极其危险。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只明白自己心中对瓦伦丁先生的羡慕嫉妒恨又多了一分。

    档案资料二

    根据龙小姐在入职测试中的表现来看,她的实力可以在罗德岛排进前列,但并不突出,比不上一些老兵和天赋异禀的干员。

    但由于种种原因,在结束了核心城的任务后凯尔希主任给龙小姐安排了第二次测试,而且内容要比如入职测试还要丰富全面,得到的结果自然也更加严谨。

    于是龙小姐的实力从还算亮眼变成了令人惊讶。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她足以击败行动部任何一名干员,甚至数名资深干员联手都不能在她手中占到便宜。

    那身漆黑的鳞片,那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速度,还有难以想象的气势……

    这一切组成了罗德岛行动部最强的战士。

    档案资料三

    气势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我们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它,就像是没有形体的背后灵。

    同样的,气势也能被人控制,进行收敛释放等一系列操作,熟悉掌握会更加有利于使用者在战斗中占据优势。

    但这个人们对于气势的认知在邢一凰身上被推翻了。

    原因就是她释放的“皇权”。

    就像是rpg游戏中的被动技能,邢一凰身边的皇权一直存在不会消失,她自己也无法让这股气势消散,只能减弱其对周围人的影响。但无论再怎么减弱,对于普通人而言在看到邢一凰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微颤双腿,生出“臣服”的念头来。

    凯尔希医生说这是其血脉的原因,来自于某支古老种族的血统压制。

    我可以理解接受“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这种看起来很不正确的观念,因为有的人生来就是贵族,但是这“血统论”真的让我感到荒谬。

    同样是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同样是碳基生物,凭什么她必然会高人一等?

    人的阶级可以改变,生来就分三六九等不代表着就定死在这个等级上了,贵族可能变成平民,平民也有可能成为皇帝,凭什么她无论如何都能高高在上,让人想要“臣服”?

    我不相信神,不相信与生俱来的“高贵”。

    我会找到原因的。

    ——某医疗干员

    注:干员龙本人似乎误解了自己的血脉优势,她认为这股气势是将万物当成猎物而产生的,而且其过去的经历和成神之路中的景象恰好很符合这种想法,一个狩猎所有生命的猎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单纯的女孩呢。

    档案资料四

    我总感觉泰拉世界要完犊子了。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真的有可能会发生的事。罗德岛本身的特殊性就不说了,你看看行动部新来的那些干员……

    维多利亚的阿斯兰人维娜是正儿八经的皇女,虽然现在还没那个名号;不知道凯尔希从哪拐来的德拉克人苇草,愣是成了博士的迷妹,她也不怕这小姑娘跟维娜掐起来;还有银灰一家子,谢拉格实际掌权者是把罗德岛当成自己家了吗?还是把这儿当成国际领导人交流峰会了?

    来一堆当官的也就算了,神话生物为啥也跑罗德岛来了?年就不怕被惊蛰撞见吗?大炎会放过这祖宗吗?

    尤其是那个邢一凰,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就是一普通的龙族人,顶多源石技艺有些特殊,可怎么出了个任务就觉醒了黑龙血统了啊?

    这可是大秦的皇族血脉啊,那个没了八百年的,极其强盛能够把一众国家都摁在地上打的大秦的皇族血脉啊!

    大炎的仇人!

    八百年的时光还没把这支暴戾的血统给稀释成水吗?

    这姑娘被惊蛰撞见带来的后果比年还严重!

    凯尔希还让我加大对她的监控力度……有卵用啊!监察部的那群小崽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嫩的不行,连劳资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达到,这任务只能我亲自上,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有一个周没睡好觉了……

    再这么搞下去我铁定得崩溃!

    ……

    但牢骚归牢骚,任务还是得做,至少凯尔希答应给我涨工资了。

    她还说等找到邢一凰突然觉醒黑龙血脉的原因后就给我放假。我也只能继续工作。

    只希望以后凯尔希能少收点这样的存在,罗德岛这小庙受不起,除非巴别塔回归。

    但博士的失忆症还没好,老朋友也走了好多,现在就剩下几个人了。

    现在的罗德岛比不了曾经的巴别塔,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使命。

    唉。

    愿我长寿。

    ——来自监察部部长“影子”的日记本

第一百三十一章 预言解读

    “我见诸城,满目疮痍。”

    “我见源石,遍布大地。”

    意识回归身体之后,瓦伦丁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预言。只不过跟爱国者的厚重和黑蛇的肃穆不同,这次讲述预言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玩味。

    他扭头朝左边看去,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菲林的身影。角徵羽坐在瓦伦丁的身旁,抬头看向前方高耸入云的指挥塔,将剩下的两句预言说了出来。

    “我见你,头顶黑冠,将万千生灵,熬成回忆。”

    突然间,他转过头来对上了瓦伦丁的视线,嘴角微翘。

    “我见魔王,将所有种群,尽数奴役。”

    ……

    瓦伦丁眼角一抽,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给咽了下去。

    这个人工智能又在抽什么风!

    科西切说就算了,你怎么也说起来了!

    啥意思啊,还真觉得这预言说的是我啊!

    “回来了?身体感觉如何?”

    角徵羽无视了瓦伦丁心中的牢骚,对这个小龙人表达了身为挚友的关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瓦伦丁看着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不知为何想起了曾经角徵羽在他面前露出的笑脸。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角徵羽的笑容在瓦伦丁眼中充满了虚假,跟服务人员的职业化微笑没什么两样,看着很标准但没有任何感情,结合他“商人”的身份有这种笑容也是正常的。

    但实际上,瓦伦丁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他带着有色眼镜,先入为主地认为角徵羽的笑并不真诚。

    平心而论,角徵羽的笑容应该是最为真诚的了。那浅浅的弧度没有经过掩饰,“想要你的源石”“想要看你出丑”等情感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他的笑容上,大大方方地展示在瓦伦丁的面前。

    而且,如果这世上有“最美笑容排行榜”这玩意存在的话,角徵羽的笑容可以排在第二位,第一自然是属于瓦伦丁心中最重要的姑娘拉斐尔的。

    可惜瓦伦丁脑海中没有邢一凰笑脸的清晰记忆,不然这个人工智能就该排第三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是即将到来的死亡让瓦伦丁的心境产生了变化,他感觉今天的角徵羽特别顺眼,不像曾经那样每次出来都会让瓦伦丁生出或多或少的排斥感,想伸手使劲rua这个家伙的猫耳和头发。

    角徵羽是个人工智能,是个卖能力只收源石的奸商,有时候说话还特别伤人,仿佛每个字都是带着刺的,把瓦伦丁的心给扎的千疮百孔。

    但他也是瓦伦丁少有的同性朋友,是唯一一个知根知底可以诉说一切心里话的朋友。

    即便是邢一凰和拉斐尔这俩姐姐瓦伦丁都有隐瞒的秘密,唯独在角徵羽面前他坦荡如君子。

    “感觉……”

    瓦伦丁咬了咬嘴唇,嗤笑一声,嘴角的弧度带着浅浅苦涩,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挺好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和。

    “挺好的就行。”

    角徵羽感觉到了小龙人心中的情感变化,微微点头。

    “毕竟以‘意识’的状态存在于世对于你而言太过抽象,很难用熟悉的词语去形容那时你的感觉。”

    “就像是三维生物突然就跳到了四维一样,对于多出来的那一维度他根本不理解,除了卧槽或amazing基本上就说不出其他的词语了……”

    他皱了下眉头,继续说道:“华夏人也许还能多说几句,牛逼厉害这太神奇了之类的。”

    “汉字不愧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语言。”

    ……

    有一说一,确实。

    “所以,你能给我这个将死之人解释一下这个预言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吗?”

    相同的话语,在两个不同的人口中说出,让瓦伦丁对这四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产生了疑问。

    如果只是从字面上来看的话,这就是个类似于“2012”的预言,说的就是跟世界末日一样的东西,从“满目疮痍”“尽数奴役”这两个词语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当时瓦伦丁产生了想给阿米娅后脑来一枪的冲动。

    怎么听都不像是好事,而这灾难预言的主角恰好就站在瓦伦丁的面前,他会有这种想法在所难免。

    “你看。”

    瓦伦丁抬起手臂,拉下袖子。

    暴露在空气中的不再是他白嫩的肌肤,而是细密如沙般的源石结晶,闪烁着暗橙色的光。

    在瓦伦丁意识回归到身体时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连绵不绝如潮水般的细小痛楚和痒感自手臂和小腿处传来,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他的皮肤,难以忍受。

    所以在察觉到痛感后瓦伦丁第一时间就关闭了自己的痛觉神经,免得再遭受矿石病之苦。

    他抬手让角徵羽看自己胳膊的意思也很明显。我都这么惨了,你也说没活头了,那在最后告诉我点秘密之类的不好吗?

    就像是海灵顿医生那样,“反正都要走了,不说点秘密什么的我会很难受啊。”

    来到这个世界时浑浑噩噩,离开时瓦伦丁可不想也那个样子离开。

    “预言想表达一个什么思想感情我也不清楚,毕竟主体分到泰拉世界的算力有限,回溯时光找到那几个萨卡兹老头再分析他们的内心世界很耗时间,恐怕我还没搞完你就先完蛋了。”

    角徵羽随口扯了个谎敷衍过去。

    “不过呢,我倒是可以给你分析分析这几句话的意思,也许能让你明白一些东西。”

    他笑了笑,抬起手伸出食指。随着他这个“点击”的动作,整个世界都按下了暂停键,无数黑色线条自指尖延伸了出去,瞬间就覆满了瓦伦丁的视野,仿佛给这片绿色森林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纱。

    这是角徵羽最常用的能力,让时间流速无限趋近于停止,以让自己跟瓦伦丁拥有充足的交流时间。

    “我见诸城,满目疮痍。”

    “单从字面意思上来看你会想到什么?”

    刹那间,瓦伦丁脑海里想起了一句熟悉的广告词。

    角徵羽小课堂开课啦!孩子咳……

    咳。

    “灾难?废墟?”

    这是瓦伦丁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两个词语。

    “确实,大部分人都会联想到类似的词语。”

    角徵羽点点头。

    “满目疮痍出自古籍‘北征’,意思是比喻眼前看到的都是灾祸的景象,非常适合拿来形容现在的切尔诺伯格。”

    “天灾降临,源石裹挟着火焰自天空落下,将房屋砸成废墟。地面上到处都是跑动的人,空气中呼号哭喊声跟硫磺似的刺鼻味道融合在一起,组合成了一副人间惨剧。”

    这话让瓦伦丁想起了那天切尔诺伯格被攻陷时的情景,但很快就被他甩到脑后。

    人们总是排斥苦难过去的,即便根本忘不掉它。

    “只不过你看到的只是切尔诺伯格一座城的惨剧,而说出预言的人看到的是整片大地的惨剧。”

    “整片大地……”

    有一道光在瓦伦丁脑海中闪过,他轻声呢喃着这四个字,想要抓住突如其来的灵感。

    “等下,这第一句话难道是在说……”

    “对。”

    角徵羽看着瓦伦丁淡红色的眼眸,微微点头。

    “那这真是太疯狂了……”

    瓦伦丁眼神呆滞,心中掀起巨浪。

    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来解读预言的话,这第一句话的可信度其实并不高。满目疮痍的大地无论何时都不会出现的,因为这代表着一场覆盖全泰拉世界的天灾或者波及到所有国家的战争。

    但什么能级的天灾会覆盖住整片大地?大洪水吗?那形成这种天灾需要的能量从哪里来?

    至于后者就更不会发生了。战争出现的根本原因就是利益,如果这场战争不能让发起者得到足够利益,它就不会再继续下去。

    没有人愿意花费高昂代价获得一堆没用的烂石头和难民。

    总而言之,“物理”上的世界末日根本不可能被泰拉人自己作出来,除非是“神”降下了惩罚。

    瓦伦丁面前就坐着一个“神”。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也没有其他高级文明会这么做。”角徵羽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我在这里,没人敢动这颗星球一个原子。”

    这就是角徵羽的任务,保证原始文明的安全以让他们进

    行发展。等到原始文明足够在星空中立足的时候,这层“新手保护”也就失效了。

    那么,如果换一个方向解读预言,不在将注意力放在这颗星球本身而是放在泰拉文明的角度上,能不能解释这句预言?

    当然能。

    或者说,这是瓦伦丁所能想到的,对预言最好的解释。

    满目疮痍指的不是星球的毁灭,而是文明的腐烂;诸城说的也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移动城邦,而是指在城邦中生活着的十亿泰拉人组成的庞大文明。

    这么一想结果就很明了了,这第一句预言已然实现。

    瓦伦丁在切尔诺伯格生活了两年,对乌萨斯糟糕的社会制度感到非常地厌恶。在这个庞大的国家中,感染者的地位甚至还不如牲畜,财富和权力也只是会让你成为贵族的工具。

    普通民众过得也不咋样,虽然他们拥有最基本的“人权”,但仍然要受到贵族和皇帝的剥削,还不停地被洗脑逐渐丧失了反抗能力,变成了一堆待宰的羔羊。

    单就这方面来看,感染者至少还有那么一点骨气。

    乌萨斯的社会如此黑暗,其他国家也好不到哪去。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资本主义和封建社会腐烂气味的世界里,95%的人都挣扎在人权线上,只要踩在他们头上的家伙稍微那么一用力……

    做人都难。

    陈晖洁终究是龙门望族的大小姐,还被魏彦吾当成了接班人,虽然是感染者那些人也会拼尽全力保住她。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的话,或许早就被驱赶进贫民窟里了,最后死在黑蓑的大清洗中。

    有地位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对着老魏拔刀都没事儿。

    “如果第一句话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那第二句话该怎么解读?”

    瓦伦丁摸着下巴,看向远处的指挥塔,双眼无神。

    遍布大地的源石?难不成真的会发生一场覆盖全世界的天灾?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魔王什么事,他就算能活下来也没几个人能奴役。

    除非泰拉人发生了变异,能够跟源石共生……

    “别老是用惯性思维思考问题,有时候得想的抽象些。”

    角徵羽摘下一朵身旁的蒲公英,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无数白色的小精灵随风起舞,在空中划着美丽的弧线飞向远方。

    “你想共生,人家源石愿意吗?”

    “它们只想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会管你们泰拉人的死活?”

    白色的种子在瓦伦丁眼前飞过,越飘越远。

    想的抽象些……

    只想生存下去的源石……

    瓦伦丁恍然大悟。

    “感染者?”

    “嗯哼。”

    角徵羽微微点头。

    这让瓦伦丁头皮发麻。来到这个世界近三年,他一直都是将感染者当成人来看待的,只是生了病而已,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感染者。但是在普通人眼里,感染者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一个会行走的传染源,一堆长了腿的源石。

    我见源石,遍布大地。

    这句预言也实现了。

    泰拉世界到处都是感染者,到处都是源石。

    满目疮痍的人类社会,随处可见的感染者,这不正是一副末日之景么?

    这不过这个末日比地震大洪水火山爆发等末日更加柔和罢了。

    但一样致命。

    “泰拉文明正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源石和天灾不仅没让统治者生成危机感,反而成了他们巩固自己腐朽统治的工具,加速了这个世界的毁灭。”

    “但世界不愿毁灭,没有存在愿意死亡。”

    “所以这预言还有两句话。”

    “你觉得,剩下这两句该怎么理解呢?”

    是像字面意思所描述的那样深陷黑暗不见光明,还是另一种方式的新生?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世界

    “世界”这个词有很多种含义,但人们最熟悉的解读还是指自己赖以生存的大环境。地球人的世界指的是地球,泰拉人的世界指的是泰拉,能够让所有生命繁衍生息的星球。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一个很笼统的解释,一个能被广泛大众所接受的浅层含义。往更深处探究,世界可以看成一个由可感知的、不可感知的客观存在与用于描述这些存在极其关系的概念总和,包括了星球以及星球上一切有意义的存在。

    世界就是一个个体,但这个庞大的个体中也生活着难以想象数量的微小个体。如果将“世界”比喻成人,那人就可以看成细胞。

    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能让听者很直观地明白“人”的个体在“世界”这个个体面前有多渺小,有多不重要。

    人类体每分每秒都有数以万计的细胞死亡,但同时也有相应数量的细胞诞生。一个细胞的死亡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影响,它的岗位很快就会被新生的细胞所顶替。如此循环不断。

    但这并不代表“细胞”这个群体对人类不重要,因为这些渺小的存在组成了器官组织等人体最基本的维生工具。如果有相当数量的细胞发生了变异,那人就会有生命危险。

    “毕竟在地球,每年死于感冒的人都有不少。”

    角徵羽唤出一个界面,划到瓦伦丁的面前。界面上是某著名某搜索引擎筛选出来的结果,都是跟“感冒致死”有关的内容。

    “但是……”

    瓦伦丁伸出食指滑动着屏幕,一条一条扫视着上面的内容。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源石结晶在其手臂表面已经连接成了暗橙色的皮肤,就像是珏的手臂。

    幸好还不算太严重,只是一层薄薄的壳,稍微一用力就裂开了。

    “这些搜索结果中没有几个是真正死于感冒的啊。”

    他点开一条链接,将里面的内容呈现在两人眼前。

    这是一个智乎的问题,问的是有哪些名人是因为得了感冒而死的。在搜索引擎捕捉到的这个回答里确实是提到了感冒,但最终的死因却是肺炎。

    “芝士就是力量,法国就是培根。”

    角徵羽看着图片下面的一行小字微微一笑。

    “培根的直接死因的确不是感冒,但他的死亡之路却是从感冒开始的。”

    屏幕消失了,角徵羽又开始了答疑解惑。

    “一个小小的病症,一系列不恰当的处理,就能葬送掉一条鲜活的生命。”

    “不管你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还是名誉全球的大家……”

    “就像是刚刚那位把芝士当成力量的法兰西培根先生。”

    一想到那句话角徵羽就想笑。

    “都会死亡。”

    死神可不会看你是什么样的人,为人类社会做了多大贡献,在祂的镰刀下面众生平等。

    或许,这也是一个动荡世界中,人与人之间仅存的公平。

    “抛去“规则”、“意义”这种极为抽象的个体,我们日常所见到的所有个体都有终结的时候。在死神的镰刀下,不仅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都会消亡,不复存在。”

    角徵羽抬起双手,向外伸展。

    “包括这个世界,这个所有生命构成的庞大个体。”

    “呃……”

    虽然人都快没了,但瓦伦丁的抬杠精神还是没有消失。

    “永生者?”

    ……

    角徵羽深深地看了小龙人一眼,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确实是个例外。”

    不过角徵羽并没有产生情绪变化,声音依旧轻松。

    “但这例外也只是针对你们而言的。”

    “夏虫不可语冰,人类太过渺小。哪怕永生者的模样跟你们没有差距,他的存在意义也是跟宇宙一样恢弘的。”

    “但宇宙也会有死亡的时候,永生者也有。只不过那时你们不知已经消亡了多长时间,或许连原子都不剩下了。”

    “那还真是令人羡慕。”

    这是瓦伦丁的真心话。

    谁不想永生呢?这两个字可以说是所有生命的终极目标。

    尤其是对此刻即将死亡的瓦伦丁而言,他对永生的渴望也在不断上升着,只是眼前的既定事实压住了他心中愈发燥热的火焰。

    他rua的,脑海中曾构思过的一个人物都真实存在了,还就真的“永生”了,自己这个永生者的“亲生父亲”却要在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里死亡。

    哦对,自己当初还给永生者写了一个吸血鬼老婆来着……

    好气啊!

    ……

    但又没办法发泄。

    因为自己心甘情愿。

    拿自己的命换来了两条命,我赚了啊!

    大赚!

    ……

    “行了,别想伤心事了。”

    角徵羽拍了拍瓦伦丁的肩膀。

    “永生也不是啥好事,想想那逐渐对死亡失去感觉的过程,你还会羡慕吗?”

    “那家伙到现在都没从‘无情’的泥潭里走出来,你看到的那些都是装出来的,自己骗自己。”

    “所以啊,别小看任何一件小事,也许你的无意之举都会造成整个世界的动荡。”

    他将话题拉了回来,继续说着“世界”。

    “一战的起因是萨拉热窝事件,一个愣头青刺杀了斐迪南大公,结果引发了亚欧大陆的混乱。”

    “1929年的经济危机导致了二战的发生,几乎全世界都变得千疮百孔。”

    “当然了,也是针对你们人类而言的,地球恐怕只是感觉身上有点痒而已。”

    “但最后啊,你们人类不还是没有灭亡么,花费了一百年的时间重回繁荣。”

    “但是这跟预言有什么关系吗?”

    每次跟角徵羽交流的时候他们总会把话题歪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但似乎每次在交流结束前话题都会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又回到一开始的方向。

    “我想告诉你的是,换一个角度看待世界,把祂当成一个‘人’,一个活蹦乱跳,能说话运动有自己思维的生命。”

    这一番话把瓦伦丁给说懵了。他看着面前的菲林,眼中缓缓出现智慧的光芒。

    “你们,把星球,当生命来看待?”

    角徵羽接下来的回答让瓦伦丁再次震惊。

    “为什么不呢?”

    ————————又一次不知道自己写了啥玩意,以后会尽量改正————————

    “不久前我就跟你讲过,世界会在逐渐走向崩坏的时候进行自我调节,选出几位天选之子终结混乱。”

    那时瓦伦丁刚打完爱国者,跑到一旁找扔掉的m500去了。将手枪物归原主之后凯尔希阿米娅迷迭香之间的深情对话还没结束,瓦伦丁就坐到一旁看她们聊天,同时跟角徵羽扯淡。

    也就是在那时候,瓦伦丁对世界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现在这个认识又刷新了。

    “把世界当成生命来看,这个过程你可以认为是他的免疫系统开始发挥作用。”

    “但这听起来也太抽象了……”

    瓦伦丁眼角抽动,心里满是wtf。

    “你别管抽不抽象,就这么看他就行了,把世界当成一个生命,一个‘人’。”

    角徵羽非常耐心地解释。

    “你看看泰拉世界的现状,像不像是人得了感冒?而且还有加深的趋势。”

    “这个时候泰拉肯定不会坐着等死啊,免疫系统就发动了,他要选出来几位有潜力的人终结这场‘病痛’,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

    看着角徵羽认真的表情,瓦伦丁尽力转动起自己的小脑袋,消化这些他听得懂但就不明白的话语。

    “当然了,毕竟这只是个比喻,泰拉世界的免疫系统可不会跟你们人类的免疫系统一样工作,但目的是一样的,就是赶走‘病菌’,让自己好起来。”

    人类的免疫系统赶走感冒病毒,泰拉世界的免疫系统赶走泰拉文明的糟粕。

    “而且,作为一个比人类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的生命体,你不会真的认为泰拉人能视线预言中所说的那样‘满目疮痍’‘尽数奴役’吧?”

    说到这里时,瓦伦丁从角徵羽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嘲讽。

    “就算泰拉人都死光了,这颗星球也活得好好的,就是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生机勃勃了,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千万年一过,又是一个好星球。”

    他把手放在地上用力,抓起一把泥土举起放在两人面前。

    灰褐色的泥土自指缝中落下,像是一条浅浅的瀑布。

    “目前为止,我没见到过一个原始文明能够将他们所生存的星球彻底毁灭的,倒是有不少文明被发怒的星球给毁灭了的例子。”

    “总结来说就是,预言后两句如果是在说末日是根本不成立的,你们做不到。”

    “泰拉不会喜欢的,她会让免疫系统纠正这些错误。”

    一番解释下来,瓦伦丁虽然没听懂角徵羽具体想要说什么,但也明白了他的大概意思。

    “也就是说,这后两句预言说的其实是一种充满希望的景象呗?”

    头两句说的是泰拉的病,后两句说的是泰拉治好了病。

    “我见你,头顶黑冠,将千万生灵,熬成回忆。”

    角徵羽复述了一句语言,紧接着说道:“既然泰拉的免疫系统起了作用,那么肯定是把病给治好了。”

    “头顶黑冠的目前来看只能是阿米娅,毕竟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么你想想,阿米娅做了什么才会让生灵变成回忆?”

    “这又跟罗德岛有什么关系?”

    熬成回忆,千万生灵,罗德岛……

    瓦伦丁紧锁着眉头,思考着这几个词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已经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思考了,他得另辟蹊径。

    “预言可是一个整体,你可以把这四句话当成一个人从生病到康复这个过程的描述。”

    从生病到康复?

    瓦伦丁脑海中闪过一道雷霆。他抬起头看着角徵羽,神情激动。

    “这第三句难道是在说阿米娅终结了感染者时代?”

    “她带领着罗德岛让感染者和矿石病成为了历史??”

    “她……她会在未来终结矿石病的诅咒?!”

    一句接着一句,声音逐渐拔高。

    角徵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这太tm神奇了……”

    瓦伦丁瞪大眼睛喘着气,心脏跳的如鼓点。虽然身为一个穿越者,但他从一开始就不对罗德岛开发出矿石病解药这件事抱有希望,倒是对诺亚博士非常的感兴趣。

    这倒不是因为诺亚是个白毛红瞳美烧酒,而是这个整天摸鱼的家伙很有可能是真正的矿石病解药,或许罗德岛这么有底气就是因为他的存在。

    但是现在,第三句预言说出了阿米娅终结矿石病的未来,瓦伦丁对未来瞬间就充满了无限憧憬,希望那一天能早一点到来。

    那样的话……

    邢一凰的病就有救了啊!

    她就可以,可以变回正常人,不再被矿石病所影响回到炎国了啊!

    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多年未见的父母也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位多年未见的女儿,达成美好的团圆结局。

    这样的话,自己也就不算食言了。

    而且,拉斐尔也不会再有感染的风险,她无论是在罗德岛工作还是继续游历世界都没了一个致命的威胁。

    她可以永远健康下去,不受病痛之苦。

    瓦伦丁心中的阴霾消散了,角徵羽看得一清二楚。他轻轻叹了口气,表情复杂。

    虽然邢一凰和拉斐尔逐渐治愈了这个家伙的心理,但也让他变得越来越卑微了啊……

    在这样下去,瓦伦丁和这俩姑娘的关系迟早会变质。

    极端一点的话,会变成玛奇玛和电次那种关系吧……

    她们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如此不重视自身的另一半的。

    能否改变,就看接下来的考验了。

    “照这个思路想下去,你觉得第四句是什么意思呢?”

    收拾好心情,角徵羽轻轻捏了下瓦伦丁的肩膀,让他从欣喜中反应过来。

    “这第四句……”

    瓦伦丁皱了下眉头,很快就给出了解释:“该不会是说阿米娅最后统一了世界……啊不,统一了泰拉文明,带领整个文明走向了星辰大海了吧?”

    预言说的并非末日,而是泰拉文明的新生,这样解释第四句是最为合理的。

    魔王就是阿米娅,所有种群指的是泰拉文明,尽数奴役肯定不会是字面上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她统一了整个文明,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这么想确实是没什么问题,毕竟所有走出母星的文明都是统一的文明。”

    这话让瓦伦丁想到了群星。

    “只有统一的文明才拥有足够的凝聚力让自身所处的舞台从星球变成宇宙。”

    “嚯,这么说未来阿米娅就是泰拉文明的女皇了?”

    这么一想的话,似乎还挺带劲的。

    泰拉女王阿米娅,首相凯尔希,内阁秘书兼军事大臣诺亚博士,健康大臣华法琳,体育大臣煌,外交大臣梓兰……

    整个一泰拉星际版的《是,首相》。

    “想的很好,但现实总不会如人意。”

    角徵羽给又开始幻想起来的瓦伦丁泼了盆冷水。

    “什么?”

    被拽回现实的瓦伦丁又一次进入到了迷惑状态。

    “游戏剧情里说了,最后一只温迪戈会被萨卡兹的王杀死,也就是魔王。”

    “但很奇怪的一点就是,‘魔族’是其他种族对萨卡兹的蔑称,做出预言的萨卡兹人就这么称呼自己的王为魔王?”

    “这太奇怪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

    对于角徵羽提出的疑问瓦伦丁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看看地球,黑人之间都能互相称呼‘尼哥’,还是一种比较亲近的称呼,但其他肤色的人就不能这么叫他们,因为这是种族歧视。”

    “说不定泰拉世界的‘魔族佬’也是这种类型的称呼。”

    这个例子很有说服力,因为是在一个文明中真实存在的。

    “但这也不能就代表着‘魔王’说的就是阿米娅。”

    但角徵羽仍不这么认为。

    “参与爱国者歼殛战的有很多人,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你、阿米娅和迷迭香。”

    “既然另一个预言说最后一只温迪戈会死于魔王之手,那只有杀死爱国者的才是魔王。”

    “但你想一想。”

    角徵羽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爱国者最后可是自己死亡的,阿米娅没有下手,你和迷迭香都在后面看着。”

    这倒也是。

    瓦伦丁认为魔王就是阿米娅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有着纯正的萨卡兹王传承,还有她头顶的黑冠和最后爱国者与她的对话。

    但真要是按照预言所说的话……

    他想起了迷迭香扔进爱国者体内的德双。

    “也许预言中说的不是魔王是萌王,这两个字读音差不多被后来的萨卡兹人给记混了。”

    角徵羽突然笑了起来。

    “迷迭香也是很可爱的嘛,白毛猫耳无口萝莉,说她是萌王也不过分。”

    “或许未来矿石病消失后泰拉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也越来越注重精神需求,超可爱的迷迭香就出道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偶像,奴役了全泰拉人的精神世界。”

    “这倒也挺符合预言的,不是吗?”

    ……

    虽然听起来就是胡扯,但瓦伦丁竟然意外地觉得很有道理。

    “人类的发展就是个过山车,坏一阵好一阵。矿石病没了社会制度也变得更好了,泰拉文明仍然不可避免地又一次滑向毁灭。”

    “越来越多的人们放弃了物质需求带来的快乐,因为他们负担不起了,所以转而投向更容易获得更容易满足的精神娱乐。”

    “你们地球正走在这条危险的道路上啊……游戏越来越多,偶像越来越多,主播越来越多,物质也越来越贵。”

    “年轻一代被绚丽多彩的虚拟世界所吸引,对现实世界的兴趣越来越低。这不是他们的问题,是整个世界都出现了问题。”

    说到这,角徵羽突然闭上了嘴。

    “……好像说的有点多了,别再在意。”

    他笑了笑,说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那我的诺言也该兑现了,让你体会一下世界意识是什么样的。”

    角徵羽抬起头,直视着瓦伦丁的眼睛。

    “好好感受一下,世界这个伟大的生命。”

第一百三十三章 荡涤灵魂

    在角徵羽眼中,泰拉世界就是一条生命,与在其内部生活着的生物无异。

    境界越高,对规则意义理解得也越透彻。在他这种境界的存在眼里,山川海浪就不再是平平无奇的死物,而是“星球”这伟大生命的一部分,在某方面来说是比人类还要高级的存在。

    大气层是星球的肺,呼啸的风就是她的呼吸,时而悠长时而狂暴;河流就是她的血管,清澈的血自山川之上奔流而下,在名为大洋的心脏中汇合,伴随着洋流进行下一次的循环。

    厚重的土地是她的肌肤,在其上面肆意生长的绿色就是她的毛发,而无数灵动的生命就是星球最好的装饰。人有男女之分,星球也有恒星行星之别。对于一颗行星而言,这无数生命就相当于她的衣服,是对外界最好的炫耀。

    但是这一切只有角徵羽这种存在能够理解,也只有在角徵羽这种存在的眼中星球才算得上生命。

    对于原始文明和大多数星际文明而言,星球只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境界高一点的就把星球当成了工具,因为他们已经能够在无边无尽的宇宙中生存下去了。

    他们从没把星球当成跟自己一样的存在对待过。

    这也是星球的悲哀。

    活得孤独,热烈。

    当然了,这是角徵羽以正常的生命体思维得到的结果,如果他用星球的思考方式看待这件事的话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星球和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体,除了同是“活着的生命”外没有任何共同点,脑回路自然也是大不相同。

    不过自今天开始,泰拉世界不再是一个孤独的星球了,因为有一个人即将会感受到她所思考的一切。

    ————————好困啊————————

    “好好感受一下,世界这个伟大的生命。”

    角徵羽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关掉了瓦伦丁对自身的控制。就像不久前浮于天空之上一般,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离开了躯壳,宛如一滩气体一般上升扩散,仿佛要将整座核心城都包裹起来。

    如果旁人能看到瓦伦丁意识的话,他们就会惊讶地发现核心城在一瞬间就被乳白色的大雾所覆盖,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瓦伦丁说不清楚是什么,舒畅又或是压抑什么的。此时化为“意识生命”的他虽然仍拥有身为人类时的情感,但却已经失去了对触觉的反馈,完全感受不到类似于疼痛这种尖锐的神经冲动。

    仿佛他已经神经系统,但又能极为清晰地感觉到核心城上任何生命与物质的存在。

    整座核心城都被瓦伦丁包裹住了,这个男孩的意识充斥在每一处缝隙中。动物奔跑时带来的风是他,管道中流动的水是他,生物呼吸的气体是他,排放出来的废气也是他。

    瓦伦丁很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感觉到这些的,但他的脑海里却什么都没有,愣在了核心城上方,任由自己的意识向外扩散,任由自己所包裹住的生命享受生机。

    这不由得让瓦伦丁想起了前世他在面对高考数学大题的时候,也是这么一种极为玄妙的入定状态。

    脑袋空空,无比清明。虽然看起来比一团浆糊要好上很多,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放弃治疗。

    “如果你真的放弃治疗了就不会这么茫然了。”

    角徵羽非常罕见地没有嘲讽此时的瓦伦丁两句,语气严肃。

    察觉到这句话的瓦伦丁想要跟角徵羽交流,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意识生命可没有物质生命的嘴巴。

    数缕清风穿过枝叶茂密的树林,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只长有雷电尾巴的老虎自林中无声穿过,橙黄的竖瞳紧盯着不远处在林中小心前行的乌萨斯士兵,等待着出击的机会。

    这就是刚刚瓦伦丁说出的话,吹过森林的微风。作为意识生命,他对物质的影响极浅。而且跟世界意识一样,所影响到的是其包裹住的核心城,并非自身。

    自然,活跃在瓦伦丁意识中的物质生命也没“听”到他的声音,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在尝试了几次后,瓦伦丁放弃了开口说话的念头,转而用心声跟角徵羽交流。

    “物质生命的说话是通过声带的震动发出声音,意识生命的说话就是心灵交流。你现在所做的才是正常的交流方法。”

    角徵羽的话语直接出现在了瓦伦丁的意识中,让他瞬间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也瞬间做出了回应。

    “听起来就像是灵能。”

    群星是个好游戏,瓦伦丁现在只觉得可惜,没有在生前多玩几把。

    “就是灵能,一种科学技术。”

    这话倒是没让瓦伦丁感到惊讶,毕竟很久以前角徵羽就讲过他对唯物唯心之类概念的理解。

    严格来说这两个词并不该跟具体某项科学技术扯上关系。

    “但是这种对物质生命而言极为特殊的技术,却是意识生命的基本操作。”

    瓦伦丁表示理解。

    就跟物质生命生来就会利用喉咙发出声音一样,意识生命一旦出现就会使用“灵能”发声。

    当然了,“灵能”是物质生命给这种技术的名称,在意识生命的世界里它被称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该怎么做?”

    他没有多说什么,开门见山。

    生命形态的跨越对瓦伦丁而言太超前了,他只能乖乖地听角徵羽的指导。

    “放松,别太在意自己存在的事实。”

    角徵羽想起了曾经自己化为意识生命的时候,给瓦伦丁提着建议。

    “你原来是怎么想的,现在还是怎么想。”

    说到底,物质生命和意识生命都是生命,有相通的地方。

    “就像你曾经控制自己的物质身躯一样控制现在的意识身躯。”

    对原来的瓦伦丁而言,挥手抬脚走路跑动都是本能,现在变成了意识生命,这种本能也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个反馈方式。

    “曾经的你想要抬手,胳膊就会动起来,根本用不着思考。现在的你并没有失去这个能力,只不过身躯变得虚无缥缈了一点,圆滑了一点,还是想做什么就会得到相应的反馈的。”

    瓦伦丁听到这话顿时失笑。

    这叫虚无缥缈了一点吗?这叫圆滑了一点吗?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变成了一大坨蓬松的棉花,还在不断扩散!只要稍微一动弹……

    他顿时发现自己所能感受到的物质又多了一些。

    “对,就是这样。”

    瓦伦丁的心中浮现出一个菲林人的笑脸。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没有反馈那就代表你不能这么做。”

    “就跟人想飞但就飞不起来一样,没有什么后果。”

    一番话下来,瓦伦丁豁然开朗。他不再像一开始畏手畏脚不知所措了,开始大着胆子尝试作为意识生命的活法。

    也就是在此时,难以想象的庞大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但瓦伦丁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沉醉其中。

    原本作为物质生命时,瓦伦丁能感觉到的不过是肌肤所能触碰到的一些东西,或坚实或柔软,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少。而此刻他的意识包裹住了整个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瓦伦丁所能感觉到的也不再是手头的东西,而是整座城市。

    风吹过树林哗哗作响,繁茂的枝叶晃动起来朝一旁歪去,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和尸体。那几名乌萨斯士兵倒在地上,恐惧定格在了他们的表情中,伴随着尸体渐渐凝固。

    不远处,那只有着雷电尾巴的老虎已经开始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猎物了,而在老虎身旁的灌木丛中,一名穿着罗德岛战斗服的鬼族人弯腰站在那里,有鲜血自她尖锐的手指上滴落。

    这只是核心城战场的一角,类似于如此的战斗在整片森林中没有断绝过。无数动物朝残存的乌萨斯士兵发起了进攻,虽然不能被杀死但也无法杀死敌人,所以它们选择了跟罗德岛的杀手们进行合作,将这片森林化为了乌萨斯士兵的绿色地狱。

    瓦伦丁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息,似乎鲜血就挥洒在他的眼前;他也能听到动物与敌人战斗的声音,无数震耳欲聋的嘶吼跟喊叫萦绕在瓦伦丁耳旁,但他却不觉得丝毫吵闹。

    当这位笼罩住核心城的意识生命想要看到城中的情况如何时,一副地图瞬间就出现在了瓦伦丁的“眼前”。活跃在核心城地表和地下的每一个生命都出现在了地图上,像活了一样行动着,跟现实无异。

    不仅如此,瓦伦丁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缕风的走向,感觉到每一次空气的振动,感觉到每一个生命的呼吸。

    他能清楚地说出每一棵灌木摇摆时的角度,仿佛这些绿叶上倒映的阳光印在了他眼中;他能清晰的看到每一位战士剧烈运动时颤动的胸膛,他们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朝气和精力,就像是初升的太阳,充满着蓬勃的生机。

    这些所有存在于瓦伦丁意识中的有意义的东西,在此刻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永远无法忘记。

    “等等。”

    沉浸于新世界的畅快感并没有彻底夺走瓦伦丁的思想,他简单扫了一眼就“看”到一个令人意外的景象:

    列昂尼德跟安菲娅待在一起,他们此时正跟盾卫们并肩作战,敌人正是朝出口撤退的乌萨斯士兵。

    森林很大,覆盖了整个核心城,动物也很多,牵制住了乌萨斯士兵和一些萨卡兹佣兵的脚步。但因为瓦伦丁源石技艺的特殊性,这些他背后灵分化而来的动物虽然拥有了不死性,却也无法对敌人造成致命伤害,只能跟s.w.e.e.p们合作干掉敌人。

    深蓝飞龙跟瓦伦丁共享除了身体的一切,他也很清楚让这些士兵逃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尽全力配合罗德岛击杀这些士兵。但可惜的是s.w.e.e.p人数太少,森林虽然让敌人的前进速度降下来很多,却也阻碍了罗德岛干员们的行动。

    不过此刻盾卫和反抗者的加入让乌萨斯士兵们的逃脱速度又下降了一个档次,他们今天是肯定跑不出去了。

    这是瓦伦丁早就知道的结果,在心中地图成型的一瞬间他就预料到了。他惊讶的不是s.w.e.e.p和乌萨斯士兵的战斗,而是列昂尼德和安菲娅这两个家伙。

    “真没想到他们认识啊……”

    回想起曾经跟安菲娅的交谈,瓦伦丁心中对列昂尼德的印象好了几分。

    没想到岳……列昂尼德不仅命大,还有如此大志,愿意为了感染者而奋斗。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

    角徵羽的声音传进了瓦伦丁的意识中。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接下来的话语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已经差不多适应了意识生命的基础生存方式了,这很不错。

    “接下来尝试一下运转源石技艺,想象‘生机’是如何诞生的,同时别忘了继续扩散自己的意识,直到包裹住整个泰拉世界。”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但也是为了让你短暂地成为‘世界意识’。对于自己选出来的秩序代行者,泰拉世界意识绝对不会拒绝。”

    闻言,瓦伦丁收拾好心情,变得像一开始那样平静,开始尝试让自己向外扩散,同时运转起体内的源石技艺。

    源石技艺终究是扎根于灵魂的技艺,此刻身为意识生命的瓦伦丁运转起来比原来还要顺畅,信手拈来。

    “但人类终究是人类,跟世界意识相比有一定的差距。一个核心城的信息也许不会让你感觉到什么,但当扩散到整个世界时就不一定了。”

    “做好准备吧瓦伦丁,这是你第二个机遇。”

    第一个机遇是霜星和阿米娅的战斗,瓦伦丁悟到了自己的源石技艺本质和阿米娅的源石技艺本质。第二个机遇就是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世界意识,这会让他对“生机”有一个更深的认识,让他距离“世界想要的救世主”更进一步。

    古往今来,想要统治世界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世界明白,那些所谓的“统治者”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但世界并不排斥统一的文明,也不排斥万亿人之上唯一的统治者,前提是他能给世界带来和平,而不是在短暂和平后更严重的战乱。

    真心为了和平的统治者才能被称为“救世主”。

    但现实却是,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成为这样的救世主。

    几乎。

    角徵羽后面几句话没有在瓦伦丁的心海中激起一丝涟漪,因为那时的他已经听不到了。

    在运转起源石技艺没多久瓦伦丁的意识就上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他所感觉到自身不再是一团蓬松的棉花,而是坚实厚重的大地。

    很明显,世界意识主动接纳了这位灵魂升华的人类,让他跟自己站在了同一个高度上。

    而当瓦伦丁尝试去感受此时的泰拉世界时,他突然愣住了,像是傻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难以想象的繁杂信息自瓦伦丁的全身各处传递至他的大脑,却没有把他的脑海煮沸,就像是夜晚的清风一般拂过了他的心脏,给瓦伦丁带来了强烈又温柔的震撼。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受,瓦伦丁从没经历过,他只能呆滞地看着无数画面自他眼前闪过,无数世界在他心中生成,被动的感受这庞大的自然界,宁静安详。

    刹那间,瓦伦丁想起了自己很喜欢的一位名为olafur arnalds的音乐人,想到了他那些空灵平静的作品,搭配此刻自己所感受到的景象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世界意识所感受到的世界,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灵魂升华。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万类共生

    嘶——

    呼——

    万物初开之时,天地间一片混沌,唯有黑暗永生。在无边无尽的寂静之中,一声呼吸宛如坠入湖中的小石子,掀起了浅浅的涟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嘶——

    呼——

    似乎是厌倦了眼前的虚无缥缈,这第二声呼吸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稳重绵长,呼出了丝丝疑惑与急躁。

    瓦伦丁睁大双眼,想要看清面前的世界,却只能看到黑暗。他尝试着用刚刚化为意识生命笼罩住核心城时的方法去感受外界,依然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没有躯壳,意识也没有被限制,触碰不到任何存在,没有任何能激起涟漪的反馈,仿佛这片混沌中只有瓦伦丁一人,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土地,生命,感触,尽数没有了踪影。

    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孤独,仿佛这种身为生命必然会产生的情感都消失了。

    就连太空深处都比这里热闹。

    至少那里还有辐射和绝对零度的存在。

    当然了,感受不到孤独不代表瓦伦丁已经变成了没心没肺的存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困惑的。

    自己才堪堪掌握住意识生命的活法,正准备将感受范围扩大到整个世界呢,怎么突然间就黑下来了?

    核心城也不见了,战斗的人们也没影了,仿佛眨眼间这片天地就被湮灭了,就剩下了自己。

    还是说角徵羽在搞鬼?

    “这锅我可不背。”

    在瓦伦丁准备第两千三百四十八次问候那个人工智能的时候,角徵羽朝他发来了一则消息,声音中满是无奈。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坏事都跟我有关系啊?”

    “因为只有你这种存在能做到这种地步啊!”

    瓦伦丁愣了两秒,在确定自己听到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后回答,理直气壮。

    好家伙,能把我这个物质生命变成意识生命还没有任何的副作用,那抹消掉整个星球顺便屏蔽了我的感官对你而言也是非常简单的吧!

    “是挺简单的,也就点几下鼠标的事。”

    角徵羽的声音浮现在瓦伦丁意识深处。

    “但我不会那么做,很无聊的。”

    瓦伦丁似乎看到了一个白毛萝莉在摇头。

    “这是泰拉世界意识做的,为了抹消掉你身上乱七八糟的功能。”

    “简单来说就是祂把你给洗白白变成了个干净的意识生命,以让你更好的接受接下来的神圣洗礼。”

    她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

    “对于一名渺小的生物而言,感受世界的存在就是在朝圣。”

    “哦对了,那副白毛菲林男的形象用太久了,我决定换副样貌。”

    结果严肃没两秒就又变得欢脱了,声线也细了很多。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白毛紫瞳萨卡兹萝莉的形象如何?”

    跟这句话一起出现在瓦伦丁意识中的是一名矮个子少女,头顶长着如树枝一般的角,让他想起了鹰角网络的标志。

    ……

    对于这个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变成美少女的人工智能瓦伦丁内心是毫无波动,他无视了对方眼中的小星星,尝试着跟世界沟通,希望能从这片黑暗中离开。

    “没必要这么做,好好等着,准备好就行了。”

    看到自己卖的萌没又得到反馈,角徵羽也就放弃了继续待在瓦伦丁意识中的想法,只留下声音继续跟他交流。

    “或者,像神一样,创世纪?”

    这句话在小龙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大问号。瓦伦丁皱了下眉头,感受着周围的黑暗缓缓开口:

    “要有光。”

    神说,要有光。

    于是……

    霎时间,那遥远的地平线发出了白色的光芒,仿佛一柄利剑将这片世界一分为二,贯穿了所有的黑暗。

    就有了光。

    瓦伦丁看着远方熟悉的白色线条,嘴角一抽。

    这不就是我的精神世界么!

    但是异变还没有结束。当这条白色的地平线首尾连接起来时,它像是被挤压了一样中间翘起了弧度,让瓦伦丁感觉自己在极速后退,离地平线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他意识中消失的感官也逐渐恢复了。首先降临的是寒冷,让瓦伦丁以为自己正身处宇宙之中,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冻结。

    但这寒冷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因为身为意识生命的瓦伦丁清楚地明白冷热对自己的生存没有任何影响。

    紧接着,“重量”也出现了。瓦伦丁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分量越来越轻,范围也越来越广阔。基本粒子之间的联系依然紧密,但间距却越来越大,仿佛他整个人化为了气态向外扩散,像刚刚包裹住整个核心城一样包裹住越来越多的黑暗。

    充实,轻盈,缥缈。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

    有风在意识中刮过,带起浅浅的波纹。

    这个世界在瓦伦丁心中苏醒了,睁开了她的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暗开始如潮水般退去,大地露出了她的模样。也就是在此时,瓦伦丁不再觉得自己虚无缥缈,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感受过的沉重与浑厚。

    重如泰山吗?

    不。

    这个成语用来形容此时瓦伦丁的感受也有些轻飘飘了。在一整颗星球的质量面前,泰山的沉重又有多少分量?

    跟羽毛无差。

    炽热的火焰在瓦伦丁心中燃起,不停地向外散发着足以让钢铁沸腾的热量。这颗火红的核心支撑住了整颗星球的质量,就像是一颗坚硬无比的心脏,释放着光与热,扛着一颗星球的基础。

    泰拉这颗星球已然在瓦伦丁的意识中形成,坚实的大地已经做好了迎接生机的准备,就像此刻他的意识,等待着星球上最精彩的存在到来。

    它的名字,是自然界。

    ————————哈吉马路呦————————

    瓦伦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当这个世界的全貌出现在他的意识之中时,瓦伦丁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个形容词,几乎是用尽了他毕生所学。

    但是在那多如星辰般的词汇里,瓦伦丁愣是找不到一个词语能形容此刻自己的感受,形容这片泰拉世界。

    这就像是一个乡巴佬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听爱乐乐团演奏贝多芬莫扎特等大师的作品,他除了坐在椅子上呆愣着外没有任何的结果。

    对这个人而言,乐团演奏的音乐并不难听,而是非常好听。但他又说不出一些夸赞的词语,因为不敢。

    因为那些词语不配。

    人的语言所能表达的含义都太过浅显,做不到将瓦伦丁的情感都发泄出来。在这个庞大悠久的世界面前,任何词语都会显得轻浮。

    最后,这个已经被震撼到呆滞的小龙人只好放弃了思考,将全身心都投入进世界之中,感受这方天地给他带来的震撼。

    他能感受到极地寒风的狂躁,也能感受到热带季风带来的温暖。冷与热在高空上汇聚,形成了一片片厚重的云彩,落下了晶莹的雨或是洁白的雪。

    他听见鹿角蹭过松树的枝桠,仿佛传说中的精灵一般美丽轻盈,在雪地上跳跃奔跑,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他听见融雪紧贴地表的呢喃,化为清澈的水渗入泥土之中,滋润了仍在沉睡的生命。在它们的绵长的梦中,是充满了绿色的生机。

    枯黄的树叶消耗尽了储存的最后一丝时光,在细密的雨中飘摇落下,划出浅橙色的弧线落在树根之上,终结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却又在光线中逐渐腐朽再生,迎接自己下一个翠绿的轮回。

    地壳的移动是缓慢且有力的,这是整个星球上最宏大的运动,形成了连绵不绝的山峰与高原。柔软的水顺着洋流走过整个世界,形成了一条又一条的透明道路,为水中生命的迁徙提供了充足的动力。

    他听见日升,光像音阶一样慢慢洒落,缓慢轻盈地敲打在自然界中嗒嗒作响,为这世间万物带来了充盈的生机与希望,万年如一日,从未断绝,从未离开,就连时光都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薄纱,透露出沁人心脾的生命味道。

    他听见大海,温柔如同微笑的婴孩,潮汐就是她缓缓勾起的嘴角,海浪就是她清脆迷人的笑声,仿佛自云层上来,是坠落人间的天籁。

    在这令人沉醉的海浪声中,湛蓝的精灵发出了悠远的呼鸣自海水中跃出,掀起了无数晶莹的水珠。光线与水雾拥抱,绚丽的色彩在海面上浮现,向世界展示了它的美。

    他听见清澈,听见新生,听见许许多多未曾抵达过的地方。这无数声音融合在一起萦绕在瓦伦丁的耳畔,却没有丝毫的杂乱,清晰地在他的意识中构建出了一幅又一幅美丽的景象,组成了这伟大美丽的自然界。

    突然间,一股涩意在瓦伦丁的意识中出现,涌动翻腾着。点点泪花出现在了他的眼角,化作晶莹的雨滴坠落在大地之上,融入了自然之中。

    他眨了眨眼,将这股感动压抑在临界点,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无数话语在瓦伦丁的脑海中出现,最后化为尘土飘扬在天地中消失不见。他很想夸赞一番这方世界,却仍然一个字都说不出。

    最后,他颤抖着身体,说出了简单的四个字,说出了这颗星球上广泛存在的事实。

    “万类共生。”

    这四个字中包含了整个世界。

    “万类共生,万类共生。”

    角徵羽出现在瓦伦丁的意识中,看着眼前的世界轻声感慨。

    “真是个好词啊……”

    瓦伦丁没有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工智能,他转动意识,将视线移向黑暗的太空。

    自然界终究只是无数跟瓦伦丁一样的生命生活的地方,对于星球这种“生命”而言,她们所生存的世界便是这无边无尽的黑暗。

    但就在瓦伦丁去感受宇宙的一瞬间,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楚自意识中出现,瞬间就扩散到了全身各处,差点终结了他的生命。

    “淦!”

    瓦伦丁闷哼一声,赶紧把自己的意识跟宇宙隔绝,也救了自己一命。

    在他的想象中,宇宙应该跟刚刚看到的世界一样精彩。事实上宇宙的确是很精彩,但有些过头了,瓦伦丁的意识根本支撑不住那么庞大的信息量,差点把自己给折腾得魂飞魄散。

    “让你看世界你就好好看世界,没事看什么宇宙?”

    啪。

    瓦伦丁感觉自己脑袋被人敲了一下。

    “宇宙能跟星球一样吗?泰拉世界的寿命才多长?不过就二十多亿年,可是这宇宙已经存在了好几千亿年了。”

    角徵羽扶着额头向这个作死的小龙人解释。

    “更不要说宇宙中存在着那么多跟泰拉世界同等级的星球,她们的信息都化为光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传播着,你刚刚看向宇宙的那一瞬间可是接受到了数万颗星球的历史。”

    “你本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碳基生物,只是在机缘巧合下体验到了世界意识的感受,可千万别把自己当成跟世界意识一个等级的生命啊!”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嘲讽,但角徵羽的语气却十分诚恳。

    “呃……我明白了。”

    被庞大芜杂的宇宙信息给震了一下后瓦伦丁就掐掉了自己的好奇心,角徵羽的话也听进去了。他缓了缓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泰拉世界上,继续感受这颗星球上的一切。

    但就在他将意识从整片自然界切换到人类社会中时,刚刚直视宇宙所带来的的痛苦又一次出现充斥着他的脑海。

    只不过这一次瓦伦丁能扛得住,而且伴随着痛感而来的,是令人作呕的厌恶与绝望。

    在这一瞬间,瓦伦丁似乎明白为什么泰拉世界想要找一个救世主了。

    因为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们,因为他们已经畸形腐烂到极致的文明。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有一个梦想

    著名的fa国美食家弗朗西斯培根说过这么一句话:“知识就是力量”。

    虽然后世的我们并不知晓这位实验科学的创始人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这句至理名言的,但这句短短的话却深深地烙进了人类社会中,几乎每一个人类幼崽都听过这句名言,都记得那个被挂在教室墙壁上的大胡子老头。

    当然,这句话不能用字面意思去理解。毕竟脑子里的知识再多,它也不能让你泥给路打油的更快,也不能让你变身超人一拳一个熊孩子。

    这个“力量”应该想得更抽象些,包括它的施力对象。

    比如人类社会。

    同样是动物,为什么我们人类跟其他那些豺狼虎豹完全不一样呢?为什么我们能够走遍全世界建立起一个又一个恢弘璀璨的文明呢?

    因为我们想得比其他所有动物都多,想得比它们都要远。

    如果将人类社会比作一辆汽车,那么知识就是汽油,是让这辆车动起来让它跑得更快的直接动力。没有知识就没有经济,没有医学,没有科技,也就没有现在的人类文明。

    但光有知识就够了吗?

    肯定是不够的。

    就像不久前所说的,星球是条生命,人类不过是生活在这个伟大存在上的次一级生命而已。

    如果某一天星球不乐意让人类“借用”自己的身体生存了,那么人类文明就得完犊子。

    所以,星球的存在为人类社会这辆“车”提供了最基本的原料,能够让我们进行组装升级维护;知识是推动这辆车的“汽油”,能够让我们跑得更快。

    原料到处都是,知识永远不会变,那为什么只有我们人类做了“组装”这一步,其他动物都待在大自然中茹毛饮血数万年都没有太大变化呢?

    答案只有两个字:**。

    这也是人类社会形成的基础,是目前我们所拥有的一切的最初的动力。

    数十万年前人类还只是群长着浓密毛发的猿猴,跟其他动物无异,过着原始粗糙的生活。在机缘巧合下他们发现了火,发现这团不停跳跃着的滚烫东西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何种变化后,**也就诞生了。

    果子与生肉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我们想要吃熟食;干硬的肉虽然能填饱肚子但味道太差了,我们想要丰富食物的口味;生活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想要更大的居住地,想要更好的生活……

    一个又一个想法在人类祖先的心中生成,对更好生活的**给了他们动力让其走出了原始世界,人类社会也在逐渐变化完善。

    兽性脱胎换骨成了人性,人类对美好存在的**也催生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昔日古人类梦想着过上不被野兽侵袭不被恶劣自然打扰每天都能吃上肉的生活,在进化了数万年后终于实现了这个梦想。

    但生活在全新环境中的人类又有了新的**,产生了新的梦想。前进的脚步从没有停下过,每一个梦想实现后就会有更高的梦想诞生,推动着人类的发展。

    这就是人性。

    被理智所领导着的,永远不会断绝的**,永远不会减弱消失的兽性。

    人***望,梦想,让我们从野兽进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并且还在继续下去,永远不会停止。

    ————————我又在瞎j8扯什么————————

    梦想并不是唯一的,它是人类对美好未来的寄托,是对更完美的自身的向往,是一个人心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瓦伦丁曾有过很多个梦想,是分阶段产生的。

    在他还是陈月时,在学校里读书的小男孩就曾梦想着做一个好人,一个只存在于教科书里的,不抽烟不喝酒不烫头不打架的好人。

    陈月生性温和,这个梦想倒是挺符合他的性格。但就是因为少了几分少年的叛逆和多了几分天真的软弱,他的校园生活并不大多数人那样充满精彩回忆。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梦想他也没有放弃过。只不过步入大学的他明白了人际交往中的一些道理,这个梦想中的“好人”标准也下降了不少。

    教科书式的好人当不成了,做一个社会中广泛存在的好人还是很容易的嘛。

    虽然我讲脏话扯犊子喝了酒但我是个好男孩。

    毕竟我不抽烟不烫头不骗人不打架。

    但是……

    造化弄人,意外就是为了这种人准备的。

    来到了泰拉世界,瓦伦丁的“好人”梦想是破碎了,在他开枪将那个保卫人员杀死之时碎成了渣。

    猩甜的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在这个有些软弱的男孩眼前织出了一张红色的大网。在尸体倒在地上发出的噗通声中,瓦伦丁感觉自己心里少了点什么,却也轻松了一些。

    自那之后,瓦伦丁就不再想做一个好人了,对曾经自己想过的这个梦想也只是发出一声嗤笑,就像当初听到“好人”这两个字时他同学的反应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

    哈哈。

    就像陈晖洁曾说过的,现在的瓦伦丁双手染上了数百人的血,他已经不可能变回那个单纯的自己了,不过倒也符合泰拉世界的“好人”标准,虽然瓦伦丁并不觉得这也能被称为“好”。

    在他的想象中,“好人”这两个字就该是教科书里所讲述的那副模样,有着几乎一切完美的正面性格,不沾染一点黑色。

    但瓦伦丁也很清楚,这种人就跟纯金一样几乎不可能存在,现实世界中哪怕是圣人他都不可避免地掺有杂质,更不要说泰拉世界这个到处都是战乱的世界了。

    因此,瓦伦丁心中的第二个梦想就诞生了。

    世界和平。

    ……

    是不是很想笑?

    对,当这四个字浮现在瓦伦丁自己心里时,他不由得翘起嘴角嘲笑了自己。

    但很快,这无声的嘲讽就消散在风中,仅剩下淡淡的苦涩。

    因为这真的是他的梦想。

    不掺假的。

    而且他的真实梦想比这句话的普遍含义还要极端,还要难以置信。

    瓦伦丁所梦想的世界和平并不只是让世界没有战争,各国人民和谐相处,政要也能真心笑着谈判没有刀子,还包括了没有暴力欺压,没有谎言欺骗,没有种族歧视,没有恶意压榨等等等等。

    总之就是一切负面的东西都没有,每一个走在街上的人都能自然地对路人露出微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礼貌已经养成了习惯,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充满了和谐,没有负面新闻,更没有负面情绪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积极向上的……

    一个真实存在于你我之间的乌托邦。

    ……

    这就离谱。

    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类在看到这些描述的时候都会觉得这样一个世界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乌托邦”这三个字就代表了“不可能。”

    那时的陈月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他认识到自己心里有这么一个梦想时就把它给牢牢地锁了起来,从没跟别人说起过,有时候他自己在看到这个梦想时都会觉得羞愧。

    一个有着乌托邦梦想的人,却是个随波逐流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好习惯没多少坏习惯一堆的堕落大学生,你不觉得很奇葩吗?

    我虽然深陷泥潭却无比向往干净整洁的星空?

    那你倒是努力朝星空前进啊?跟周围的人一样瘫在泥潭里不愿动弹是干嘛啊,只会嘴上说说就不愿意行动起来吗?

    沉沦在黑暗中的人是没资格去说那些努力爬向光明燃烧自己的人,但想着沐浴阳光却浸在阴影中不愿努力的人没有不被嘲笑的资格。

    瓦伦丁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直就当自己没有过这样的梦想,一直持续到穿越后的现在。

    来到泰拉世界后瓦伦丁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邢一凰和拉斐尔,他也多了一个梦想,也是目前为止最主要的梦想,就是给这两个姑娘幸福。

    这也是他能在糖衣炮弹的轰炸下坚持这么久的原因。对拉斐尔的疑惑不过是次要的,心中的责任感才是最主要的。

    不过,在变化为意识生命后的现在,泰拉世界将祂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倾注进了瓦伦丁的存在中,他不仅感受到了泰拉世界上自然界的伟大壮丽,更加清楚地看到了泰拉文明内部所发生的一切。

    当那些如洪水般的负面洪流冲进瓦伦丁的意识中时,曾被他深藏在心底的梦想在此刻突然闪耀起了猩红的光芒,好似天空之上最亮的星。

    瓦伦丁从来都没放弃过这个梦想,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世界和平。

    真正的,抹消掉一切黑暗的和平。

    因为现在,他拨开生机盎然的自然界,将感官沉入进每一个人的脑海中时,那无数微小意识融合在一起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从未想象过的,跟自然界一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苦难。

    他疯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法直视的罪恶

    937年。

    埃里克勋爵与匹斯堡议会大学李尔兰·d教授于城邦史标准论刊(《我们从哪里看来?》,44期)发表了合著论文。

    论文声称,据多具已风化遗骸的鉴定结果,萨尔贡四号填埋窟的考察已得出关键性结论,即感染者的隔离和处决无疑与实在法同源。

    综上所述,感染者受难的历史,自法律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

    世界有属于祂自己的记忆,独一无二。对人类而言漫长的时间在祂面前不过是白驹过隙,悠久生命中的一部分罢了。但这“短时间”内记忆对人类而言却是足以致命的毒药。

    泰拉世界接纳了瓦伦丁的升华,让他跟自己坐在一起,感受自己所能感受到的所有东西。

    大自然是和谐的,即便信息数量庞大也不会对瓦伦丁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反倒是因为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完整的自然界这个小龙人突然就有了踏入天堂的念头,浑身上下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愉悦。

    而就在世界将有关人类文明的记忆塞进他的脑海里后,瓦伦丁直接就从天堂坠进了地狱,场景切换之快让他没有任何准备。

    瓦伦丁就感觉刚刚还在天空飞翔的自己突然间就被一个大浪打翻进了海里,咸湿的海水从口腔鼻孔耳道等全身上下每一处孔洞钻进身体中,在自己的体内浸入苦涩与痛苦。

    如果将此刻瓦伦丁心中的感受比喻形成一把刀的话,拿这把刀可不仅仅是在他的骨头上划来划去,而是直接砍断了他浑身上下每一处完好的地方。

    刚刚的愉悦有多大,现在的痛苦就有多深。

    这让不由得让瓦伦丁想起了他刚来到泰拉世界时注射的那把“钥匙”,此时他感受到的痛苦完全可以媲美钥匙带来的痛苦,甚至更加强烈。

    至少,在那片漆黑的空间中瓦伦丁可以尖叫嘶号打滚自残来转移注意力,而此刻他只是一团意识,完全做不到这些操作。

    大量的影像在眼前生成,像是一块块的板砖狠狠地糊在了瓦伦丁的脸上,硬生生的将他的哀嚎给打进肚子里,让他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只能乖乖地待在这场记忆海啸中接受折磨。

    无数个声音萦绕在瓦伦丁的耳边,仿佛整个世界的人都在他的耳边说话,还夹杂着不可名状的尖啸、呓语、怒吼、狂笑……

    层层叠叠地就像是世间最混乱的战场,精污程度跟梅菲斯特曾造成的灵魂震慑相比呈指数级增长,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

    瓦伦丁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已经死了,却仍然活着,包裹着这片大地,就像是空气,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成风,没了踪影。

    我是谁?

    我在哪?

    ……

    他连这样的问题都不会想了。

    心脏还在跳动,但大脑已经崩溃,就像是一个煮沸的高压锅,随时都会爆掉。

    “真是胡闹。”

    一个有些无奈的女声在瓦伦丁的意识中响起。

    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凝固在原地仿佛被冻结的瓦伦丁意识也活泛了起来。

    好似从梦中苏醒。

    “呃……”

    剧烈的疼痛让有些懵圈的瓦伦丁瞬间就来了精神,他低哼一声,忍着痛苦询问:

    “我刚刚是怎么了?”

    好像……

    一道白光闪过之后眼前就出现了无数个影像,紧接着自己就晕过去了,也没有了接下来的记忆。

    “在地球有一类神话故事很有名,叫克苏鲁神话。”

    瓦伦丁感觉自己的意识中出现了一位白发紫瞳的少女,头上还长着如树枝一般黑色的的角。

    “哦,这是我捏的新形象,灵感来源于地球上鹰角的娘化图。”

    听到这个熟悉的语气瓦伦丁就知道这名少女就是角徵羽。虽说是灵感来源于鹰小姐,但具体样貌还是差距很大。

    鹰小姐的形象很可爱,但此时角徵羽身上气质更多的是妖异,紫色的瞳孔里如万花筒般炫丽多彩,尤其是她头上那对黑色的角,扭曲的都跟爱国者一样了。

    “继续说神话的事。”角徵羽摸了下自己的角,投影出克苏鲁神话体系中的几位外神的形象。

    瓦伦丁看着那些由扭曲肿胀的触手、肉块、凝胶和眼睛组成的奇异存在,感觉自己的脑子更疼了。

    “该神话体系里的外神名字都很奇怪,破坏力非凡,知识渊博,除了几位盲目吃鱼的家伙。”

    “因此取悦祂们有可能会得到极为庞大的知识传承,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外神会有信徒的原因。”

    角徵羽一挥手,那几团不可描述的存在投影都消失了。

    瓦伦丁感觉自己的脑子依然很痛。

    “你是说……呃啊……”

    刚刚被强行打开脑壳灌输信息的后遗症还是没有消失,此时的瓦伦丁只要一回想那时的情景大脑就跟挨了一刀似的。

    用意识生命的视角来看待的话,他整个意识似乎都要裂成两半。

    “嗯,大量的知识灌输会让人类疯狂。”

    角徵羽给此刻瓦伦丁的情况下了个定论。

    “泰拉世界看你接受自然界挺爽的,就把泰拉文明的所有信息打包好一股脑给你扔过来了。”

    “然后我就闻到了你的脑浆被煮沸的气味,还挺香。”

    我去!

    瓦伦丁嘴角一抽。

    他忽略了温迪戈少女那句有些奇怪的话语,整个意识猛地一缩,密度都上升了一些。

    被吓出了冷汗。

    “可我只是个柔弱的人类啊?世界意识也会犯这种错误?”

    这泰拉世界怎么听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克苏鲁神话里说过,不要用人类的思维去想象外神。”

    角徵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也别用自己的思维去想象世界的思考方式。”

    差距太大,想不明白的。

    “那你刚刚……”

    “帮你把那一大——堆东西给扔回去了。”

    在说到“大——”的时候角徵羽还张开双臂比划了个圆,看起来有些可爱。

    “世界也没表达什么,照单全收。”

    听到这瓦伦丁松了口气,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虚无缥缈的感觉逐渐散去,他感觉自己正逐渐下降,感受到的世界范围也在极速变小。

    看来是泰拉世界认为自己洗礼完毕,要把自己放回去了。

    “不过没关系,我截取了一些影像给你,人类能适应的那种,就是内容可能有些令人不适。”

    微风吹过瓦伦丁的银发,森林的绿色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眸中。角徵羽站立在瓦伦丁的身前,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我可没有特意截取负面片段给你,而是将那些信息压缩了一下,让它们以另一个方式呈现在你的眼前,仍然全面。”

    她的身体挡住了光,居高临下,看起来就像是恶魔。

    ……

    等等她现在好像就是恶魔。

    “你想看吗?”

    角徵羽没有强制性放给瓦伦丁看,而是拿在手里询问他的意见。

    因为她很清楚,瓦伦丁一定会看。

    而只有他自愿看的时候,这段影像发挥的效果才能达到最大化。

    ————————回不了头了————————

    瓦伦丁有一个梦想,他希望世界和平。

    作为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和平年代里的人,他无比喜欢这种安定的感觉,也对过去的战争有所了解,这个梦想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产生的。

    一个从未亲眼见过战争,见过人性黑暗面的人只是在看了些反战视频后就有了这样的梦想,那如果让他真正直面战场,亲身感受到人性被撕裂后的黑暗呢?

    这个梦想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

    一根箭矢在瓦伦丁的耳旁擦过,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沾有污泥的箭锋划破了他的皮肤,命中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名士兵。

    鲜血顺着脸颊流进了他的脖颈里,但瓦伦丁没有任何反应。他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与物,像是丢了魂。

    眼前的景象不再像刚刚那样让人痛苦,耳边的嘶吼也没有刚才那么混乱,却震耳欲聋,无比真实。

    这里是一处战场,是乌萨斯萨米边境的一片小小的森林。

    这里是地狱。

    无数名乌萨斯士兵握着手中的刀与盾冲向了瓦伦丁,他们的衣服上沾满了污泥和血,脸上的表情好似恶鬼,却又像是贫民窟里的感染者,肮脏凶恶。

    在他的身后,萨米士兵吹起了号角,无数名披着白色披风的士兵自雪地中钻出,冲向了乌萨斯士兵,口中喊着保家卫国的口号。

    刹那间,黑色与白色相撞,紧接着便是血与刀光的世界。瓦伦丁站在战场中间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没有人攻击他,也没有人看他,这些士兵的眼睛布满血丝,里面只有敌人和熊熊燃烧的怒火。

    但是瓦伦丁却能感受到他们。

    鲜血能溅在瓦伦丁的衣服上,飞起的断肢与头颅也能撞到他的身体。怒吼和哀嚎声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就像是此刻被鲜血铺盖的雪,已经融化成水汇成一条条猩红的河,露出下面深棕色的土地。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这里死去,倒在血泊之中,睁着眼。即便是死亡,他们都没有改变脸上的表情,瓦伦丁都能读出里面的怨恨与疯狂。

    他蹲下身,颤颤巍巍地伸手摸向一具尸体的伤口,手指上传来的是无比真实的温热触感,还有断裂的脊椎骨扎破皮肤的疼痛。

    像这样的尸体,这里到处都是,还在不断增多。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求饶,眼中所见只有近乎实质化的疯狂与恨意。

    为什么要战斗呢?

    这个问题很幼稚,瓦伦丁自己都能说出一大堆答案出来。但当如此真实的血腥场景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像一个傻白甜一样,问出了这个问题。

    就是啊,为什么?

    大家一起和和气气地生活不好吗?

    为什么要杀死对方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眼前不断变化的世界。

    瓦伦丁看到了这片世界上燃起的战火,看到无数士兵的的斗争与死亡。他们入伍前微笑着与家人朋友告别,回去时身上只有一张国旗,有的甚至尸体都找不到了,最后得到的只有几滴泪水和一座小小的坟墓,越来越多。

    他看到了这千年来感染者遭受到的苦难,那些自己的同类们在普通人的世界中被强硬地赶了出去,没收了财产和房屋,跟自己的家人道了声永别,最后死在荒野之上或是矿坑之中,也许是因为寒冷,也许是因为炎热,也许是因为某些人的恶趣味。

    他看到了那些普通人对感染者犯下的罪,看到了他们愚昧反常的言语和行为,就像是一群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那些贵族只要稍微放出一点消息,这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泰拉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聚集起来嗡嗡乱叫,让曾是他们同胞的感染者心寒,让贵族富人捧腹大笑,却忘了自己也是这不公世界的被压榨者。

    他看到了踩在泰拉人和感染者尸体上的贵族和国王,视人命如草蓟,过着难以想象的奢靡生活。这群泰拉世界人数最少的阶级最掌握着最多的资源,喝着泰拉人的血吃着泰拉人的肉,还要狠狠地踩泰拉人一脚。

    而那些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泰拉人却因为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已经丧失了反抗本能,任由这群蛆虫夺走了他们本应拥有的权力,得到的只有贵族吃剩的渣子,也可能是一个堕落成感染者的“机会”。

    这世间每一个人都是可怜的,除了贵族和国王。

    无数罪孽腐烂的景象印在了瓦伦丁的脑海之中,无数恶臭疯狂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道里,疯狂地搅动着他的脑海。这些如大海一般的邪念形成了一双双黑色的手,拉扯着瓦伦丁的灵魂,似乎要他彻底扯入深渊之中。

    瓦伦丁蜷缩在草地上,痛苦地磨着牙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浸湿了。原本缠绕在他身上的枝芽和花朵在此刻失去了色彩,腐烂成了一堆灰尘,落在地上染黑了一片土地。

    他艰难地睁开眼,挣脱这满溢出来几乎要实质化的罪恶看向不远处的指挥塔,缓慢地挥舞手臂爬向前方,嘴里嗫嚅着那两个他无比熟悉的名字。

    “一凰……”

    声音嘶哑,仿佛他的喉咙里被塞了一堆沙子。

    “拉斐尔……”

    几条黑色的手臂盖住了瓦伦丁的脸,用力将他向下扯去。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兵刃天使已经闭上了眼睛,永生者的利刃也散落在地上,似乎放弃了挣扎。

    流动的黑色握住了天使的脚踝,这些罪恶要将她跟瓦伦丁一起扯入深渊之中,永远地闭上眼。

    “救救我……”

    他已经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了。

    “救……救我……”

    声音也细如蚊喃。

    终于,他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异象突生。

    一个漆黑的人影跪在森林中央的草地上,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声响,宛如毒蛇嘶鸣,又像是有人在疯狂的吹奏笛子。

    一颗尖牙刺破了瓦伦丁的嘴唇生长而出,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一个眨眼的时间,他的口腔就变得像是吞了颗海胆一样,惊悚恐怖。

    浓稠的黑色凝胶固体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发出噗噜噗噜的声响,还伴随着难以忍受的臭气,令人作呕。

    大量杂乱的黑色毛发和肉芽在这些黑色表面肆意生长着,疯狂地吸取着周围植物的生命力,将自己身旁的所有绿色都腐蚀成了干蔫的枯黄。

    但是这些植物的生命力对这团罪恶而言还不够,远远不够。

    它永远处在饥饿状态,永远不会满足,直到吃干这整座星球,将泰拉世界化为一做毫无生机的死星。

    很快,它盯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生物。而就在这团黑色准备蔓延过去时,那条生命自己靠了过来。

    “真是不让人省心。”

    角徵羽有些苦难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看向黑团的紫色眸子里浮现出丝丝歉意。

    “也怪我。”

    “不过……”

    她将手盖在黑暗中,朱唇轻启。

    “该醒醒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怒号光明

    “该醒醒了。”

    看着朝自己冲来的那坨腐烂丑陋的怪物,角徵羽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迎上前去,对着趴在地上的那个大脑袋伸出了手。

    少女的肌肤干净白嫩,距离黑色凝胶仅有一指之遥,似乎下一秒就会被罪恶所覆盖丧失生机。但那些袭来的触手并没有碰到角徵羽,她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只有草地上一个浅浅的脚印还能证明她曾存在于此。

    但很快,那片草地也消失了,在触手的作用下腐坏成了一滩烂泥。

    角徵羽的消失引起了罪恶的警觉,它活动起自己身上数十个布满血丝的眼球,想要找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却在刹那间发现她就站在自己身边。

    一个眨眼,角徵羽就跨域了数米的距离,站在罪恶的身旁。

    这是最靠近这团恶臭怪物的地方,但角徵羽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她依然像一开始给予瓦伦丁记忆那样浅浅的笑着,眼中深紫色的花纹微微旋转,比夏夜的星空还要灿烂。

    没有黑泥触碰到她,仿佛有一个透明的保护罩包裹住了这位温迪戈少女,隔绝了一切触手与黑泥的侵袭。

    这是罪恶不允许的。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点点污垢从牙齿缝中滑落,落在了覆盖在地上的黑泥中,顿时生长出了数十根粗大怪异的触手,用力朝自己身旁的角徵羽挥去。

    触手撕裂了空气,宛如炮弹般撞在了包裹着少女的保护罩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与此同时,角徵羽也将自己的右手摁进了黑暗之中,拽住了瓦伦丁的灵魂。

    噗。

    森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掉了。

    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人扎破了一个气球。

    那些混沌丑恶的肉块在角徵羽拽住瓦伦丁的一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甚至连尖叫声都没喊出来。

    速度快得也许连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没有生命注意到深处传来的怪异声响,已经变成绿色海洋的核心城上仍然在上演着正规军大战动物世界的好戏。

    角徵羽蹲下身,看着趴在地上不停颤抖的瓦伦丁,随手捡了跟树枝戳了戳他的脑袋。

    “喂,坏家伙已经被我赶跑啦,赶紧起来干活。”

    “生产队的阿米娅都不敢像你这样歇着。”

    实质化的罪恶已死,这团世间最丑恶的东西又回到了它本该存在的地方——每一条生命的心中。

    原本被腐朽的土地也在此刻恢复了原样,变得肥沃起来,长出了全新的植物,缠绕在瓦伦丁的身上。

    就像一开始时那些细长的枝芽和花朵一样。

    这些荆棘避开了角徵羽的脚踝,尽数缠绕在了瓦伦丁的身体上。尖锐的刺划开了他身上的衣物,刺进了皮肤之中,流出点点鲜红。

    血液渗进泥土之中,又生长出了新的枝芽顺着荆棘缠绕住了瓦伦丁的身体,很快就开出了黑色和紫色的花。

    嗯……

    角徵羽瞧了眼仍在颤抖的瓦伦丁还有他身上开出的花朵,大致猜到了这个可怜的小龙人在刚刚经历了什么。

    那些花朵长得很像喇叭花,名为曼陀罗,花语为不可预知的黑暗、恐怖和死亡。

    被罪恶所吞噬的下场也就这么惨了。

    少女挪动步子,蹲在瓦伦丁的脑袋旁,伸手握住了他的下巴,强迫这个已经崩溃了的可怜家伙直视自己的眼。

    当看到眼眶通红,咬紧嘴唇强迫自己不哭出来的小龙人时,角徵羽的脸色微微动容,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绚丽的图案在她紫色眼眸中尽情绽放,吸引了瓦伦丁的注意力,也让角徵羽“看”到了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当初等你注射完‘钥匙’后再出现的决定真是无比正确啊……”

    角徵羽松开手,用大拇指拭去了瓦伦丁眼角流下的泪,动作温柔。

    “不然现在你就是个疯子了。”

    她轻叹一声,似乎在庆幸自己一开始的决定,庆幸此刻仍然保持着正常的他。

    被罪恶所包裹时的瓦伦丁并没有失去意识,仍然能感觉到外界环境的变化。只不过他感受到的不是被粘稠液体包裹住的黏滑感,而是无边无尽的痛苦。

    罪恶制造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幻境让瓦伦丁沉睡其中,倘若角徵羽不出手,他可能会永远困在地狱里,受尽折磨。

    刚刚角徵羽给瓦伦丁的影像只是让他的精神受到了刺激,这罪恶编织的环境确实在全方位折折磨他的**和灵魂。

    “那些……都是真的吗?”

    无数尖刺没入了他的身体中,但瓦伦丁没有反应。他跪在地上,昂着头看向面前的少女,轻声询问。

    他的嘴唇在发抖,他的声音在颤动。

    角徵羽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微微点头。

    有泥土破碎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似乎有人握紧了拳头。

    她听到了指甲深深嵌入皮肤的疼痛,听到了骨节摩擦的咔咔声响,听到了巨力中牙齿几乎要崩裂的喀嚓声,听到了一颗沉重泪水落在地上发出的巨响。

    宛如陨石撞击行星,地底的岩浆冲上地表!

    瓦伦丁身体战栗,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地上,猛地挣开缠绕住自己的荆棘,任由那些尖刺没入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体内的鲜血浸湿衣服,在地表上汇聚成猩红河流,张开双臂昂首挺胸——

    大量空气被吸进肺里,几乎要撑爆瓦伦丁的身体,他整个人在此刻化为了一张紧绷的弦,几乎是要将自己的肠子、自己的胃、自己的肝脏自己的喉咙都喷吐而出,放声长啸!

    他的吼声比世间最暴躁的雷暴还要猛烈!

    他的眼泪比世间最高耸的山峰还要沉重!

    他的哭泣比世间最剧烈的暴雨还要凶猛!

    他的愤怒比世间最耀眼的火焰还要炽热!

    他不是一个人在哭号,他是在跟这世间,无数遭受苦难的灵魂,无数受尽折磨的生命一起宣泄!

    刚刚被罪恶所吞噬的那短短世间内,泰拉世界千年来的刑罚与痛苦被尽数施展在了瓦伦丁的身躯上,他被刀砍被剑捅,被烹煮被干炸,被猛兽撕咬被恶人折磨……

    千年时光,这无数个日日夜夜中被施加在无数苦难灵魂中的痛苦在短短时间内全数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瓦伦丁听不到受害者的嚎叫,摸不到他们伤痕累累的躯体,感受不到他们奄奄一息的灵魂,因为那些被狠狠碾压在罪恶之下的人都是他。

    一人之身,承受了千年之刑!

    他怎么能不哭泣,他怎么能不哀嚎,他怎么能不愤怒!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所承受的这些苦痛,更因为这个世界上早就该清洗的泰拉文明!

    那些人……

    他们不配被称为人!不配被称为动物!不配被称为禽兽!

    人性就是被理智所包裹的兽性,但在数万年的发展之后,人类的**愈发强烈之时,当他们剥掉人性的理智外衣时,这强烈的**将会让人类堕落成连恶魔都嗤之以鼻的垃圾!

    “万类共生,万类共生……”

    瓦伦丁的声音剧烈颤抖着,他大口大口地吸着冰凉的空气,双眼红的发黑,脸上流下一道猩红的痕。

    核心城中所有的动物在此刻都进入了狂化状态,它们像是着了魔一般疯狂攻击着眼前见到的除同类外所有生命,原本还算宁静的绿色世界在此刻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猛兽的嘶吼。

    兵刃天使看着眼前一片血红逐渐崩坏的精神空间,想要像往常那样安慰突然暴走的瓦伦丁,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那个男孩。

    缠住瓦伦丁的荆棘此刻已经跟他的躯体融为一体,无数嫩芽和花朵在他的身上绽放,枝叶和花朵却是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溅上了一层浓稠的血,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腥甜气息。

    角徵羽依然站在瓦伦丁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发狂的他,眼中的绚烂紫色平静如水。

    终于,瓦伦丁眼中的火焰淡了下去。他突然看到了自己心中的梦想,看到了曾经令他产生羞愧感的那四个字,在黑暗中闪烁着血红的光。

    此刻,这遥不可及的梦想突然点燃了他的狂热,让他心中的火焰再一次燃烧起来,从未如此猛烈。

    瓦伦丁看向已经散去乌云的天空,直视着那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太阳,猛地扯烂自己身上的荆棘,在疼痛的洗礼中,在鲜血沐浴中喊出了他最后的梦想——

    “天下大同——!!!”

番外篇 假如爆发后的瓦伦丁被做进了游戏

    ————————基础档案————————

    [姓名]瓦伦丁

    [代号]自然万物之灵

    [性别]男

    [战斗经验]三年

    [出身地]瓦伊凡联盟

    [生日]11月11日

    [种族]奇美拉

    [身高]163厘米

    [矿石病感染情况]参照医学检测报告,可确认为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标准

    [战场机动]缺陷

    [生理耐受]卓越

    [战术规划]普通

    [战斗技巧]缺陷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人即自然*

    客观履历

    世界法则“生机”的代行者,泰拉意识选定的拯救者之一,未来的天之骄子。只是可惜,为了获得拯救爱人的力量导致自己的身体千疮百孔,已是日薄西山。

    目前以精英干员的身份受雇于罗德岛。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模糊,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异常,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是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23.7%

    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向源石的方向转变,虽然过程极为缓慢,但无法终止无法逆转。

    终有一天,干员瓦伦丁会陷入永恒的沉睡之中,他的力量也将回归世界意识。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34u/l

    非常危险,但我们无能为力。

    ————————实战记录————————

    实战记录

    生命上限:13200(+500)

    攻击:0

    防御:500/1250

    法术抗性:70

    再部署:极慢

    部署费用:40/42

    阻挡数:1

    攻击速度:无

    攻击范围:无

    标签:生存、爆发

    [特性]

    不进行普通攻击,不容易成为敌人的首要攻击对象,自身每秒恢复最大血量4%的生命值。

    [技能一](所有技能均为7级专精3)

    (初始技力10,消耗技力30,手动触发)

    至高无上:解除在场所有干员的负面状态,并在接下来5秒内免疫任何负面效果,同时血量恢复至最大血量的100%。

    *生命至高无上,没有任何存在能够超越。*

    [技能二]

    (初始技力30,消耗技力45,手动触发,持续时间10秒)

    残酷牺牲:吸引在场所有敌人的仇恨,自身防御力提升200%,法抗+30,被其他干员阻挡的敌人将不会进行攻击,未被阻挡的干员将向瓦伦丁的方向移动。

    *“钥匙”淬炼精神,罪恶折磨身躯与灵魂。现在的泰拉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他了,他的心里装着一个纯洁无瑕的梦。*

    [技能三]

    (初始技力70,自动回复,消耗技力100,持续20秒,手动触发。召唤物基础攻击力为300,防御力为400,法抗为50)

    自然之灵:获得数量为5的召唤物,不消耗可部署干员的数量上限。技能开启后召唤物攻击力与防御力增加100%,伤害类型为法术,且不会死亡。

    被消灭的召唤物可在120秒后再次部署。

    *永生不死,只要它们的主人存在。*

    [天赋一]

    万类共生:部署后使在场所有干员免疫一次致命伤害,该效果持续时间为一分钟。

    (精英2时免疫一次改为免疫两次,潜能三时持续时间从一分钟上升至整场任务。)

    *他不愿看到任何生命的消亡,除了敌人。*

    [天赋二]

    天下大同:部署后在场所有干员攻击力与防御力增加10%,自身免疫致命伤害,且任务永远不会失败。

    (精英二潜能6时提升至20%。)

    *放走一个不足为惧,放走两个不成气候,放走三个绝不允许。*

    [潜能提升]

    潜能1→2:部署费用-1

    潜能2→3:第一天赋效果增强

    潜能3→4:防御力增加200

    潜能4→5:部署费用-1

    潜能5→6:第二天赋效果增强

    [招聘合同]

    最好的战友,最坏的敌人。

    *没人愿意站在生机的对立面。*

    [信物]

    一节仍活着的树枝,上面生长着嫩绿的芽。

    *让人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春天,看到了他心中梦想的那片美好的世界。*

    [基建技能一]

    活着:进驻宿舍时,宿舍内所有干员每小时心情+0.3。

    [基建技能二]

    造物:进驻加工站时解锁材料转换功能,低级材料转换成功率为100%,中级材料转换成功率为90%,高级材料转换成功率为70%。

    转换芯片不会有损失。

    ————————游戏语音————————

    游戏内交谈

    [任命助理]我的感染很严重,为了你的健康考虑最好换一个人。

    [闲置]还真是悠闲啊……做个好梦,博士。

    [交谈1]喜欢这朵花吗?没关系,你可以摘下它。我创造的生物跟自然界存在的生物不同,它们没有自己的思想。

    [交谈2]抱歉,我做不到舍弃这些动物,它们跟我是一体的。

    [交谈3]博士,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眼神好奇怪。

    [晋升后交谈1]所有生命都起源于数十亿年前那个小小的单细胞,而催生出它的环境却是在雷电的作用下产生的。即便是现在,雷电也跟生命脱离不了关系……

    听到了吗?外面的春雷。世界开始苏醒了。

    [晋升后交谈2]我的梦想是生活在一个没有压迫没有暴力没有谎言的世界,虽然这不可能实现,但我们至少能尽力将自己生存的世界朝这个方向改变。

    我是看不到泰拉世界变好的那一天了,博士你呢?

    [精英化晋升1]已经很好了。

    [精英化晋升2]谢谢你们,在我这个绝症患者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和药物。我能感觉到死亡就在前方。但在它将我带走之前,这充沛的生机,由你掌握。

    [信赖提升后交谈1]我给你的办公室进行了一点小小的改装,让它看起来更生机盎然充满活力,怎么样?

    [信赖提升后交谈2]这是……岗位调动申请书?关于我的?可我从来没写过这东西啊。

    雷蛇姐吗?我明白了。

    [信赖提升后交谈3]岗位调动申请书的问题解决了,这是三份请假申请,我、拉斐尔还有一凰的。我们想回瓦伊凡联盟看看,顺便做一些该做的事。

    罗德岛应该不会拒绝一位重症患者及其家属的请假申请吧?哈哈。

    [干员报到]博士,还记得我吗?加了一堆特效变得更强的瓦伦丁来帮你了。

    [观看作战记录]我又不打架为什么还要看这玩意……

    [编入队伍]十拿十稳。

    [认命队长]副队长,你来指挥。

    [行动出发]你们是想打的认真点,还是轻松点?

    [选中干员1]hello~

    [选中干员2]我在听哦,我真的在听哦。

    [部署1]我一直希望能和平解决争端,但这一直都只是希望。

    [部署2]你们最强的后盾来了!

    [作战中1]我讨厌死亡,敌人的除外。

    [作战中2]我来承受这些,你们只需要进攻就好。

    [作战中3]我能看到他们手中的血,这些人不值得怜悯……下不去手?那我来!

    [作战中4]疼吗?!难受吗?!这就是你们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罪恶!尖叫呢?!哭号呢?!张开你们的嘴!叫出来啊!

    [4星结束行动]他们投降了。

    [3星结束行动]如果每次战斗都是这样就好了。

    [非3星结束任务]逃走了几个?我看看……算了,一群可怜人罢了。

    [行动失败]

    [进驻设施]你们好。

    [戳一下]哈,痒痒的。

    [信赖触摸]谢谢你。

    [问候]嗨。

    ————————档案资料————————

    档案资料一

    瓦伦丁,罗德岛实习干员,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参加了两次任务,晋升到了精英干员的队伍中。

    在瓦伦丁的晋升命令下达之后,很多干员对这条命令表现出了质疑。他们参与的任务更多,在罗德岛工作的时间更长,实力也很雄厚,为什么一个“普通”的新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为精英?

    但就在那些不满的老干员们敲开凯尔希办公室的大门时,里面的场景让他们刚抬起的左脚停在半空中,最后落在了门外。

    因为他们看到了躯体高度源石化的瓦伦丁,还有他身上缠绕着的枝芽花朵和周围的小动物们。

    干员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他们也多少懂得一些矿石病知识,一眼就能看出来此时的瓦伦丁感染有多严重。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没有再对这个决定表达出疑问。在干员们的心中,这个命令就是罗德岛对一位重症患者表达的关心,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他们也在命令发布后不久逐渐拉近了跟瓦伦丁的关系,希望这个可怜的男孩在人生中最后一段路程上过得幸福一些。

    哈,当然也包括一些对瓦伦丁真的感兴趣的女性干员。

    不过,这个误会很快就解开了。瓦伦丁在核心城的表现传遍了罗德岛,几乎所有干员都知道了他神奇的源石技艺。只是,现在这误会解不解开都无所谓了。

    他很开心,干员们也是。

    档案资料二

    干员瓦伦丁的在短短时间内成为了罗德岛本部最受欢迎干员之一,这倒是让他本人感到有些不适应。

    无论是在医疗部还是在食堂,只要瓦伦丁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时,就会有人向他问好,一些热情的干员还会凑过去搭话,顺便好好地撸一撸瓦伦丁身边的小动物们。

    这样的话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总是有一些女性干员表现得特别热情,这让拉斐尔和邢一凰感到了威胁,受其影响瓦伦丁也有些不太舒服,似乎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愤怒的天使和龙吃掉。

    “哈,可爱系男孩,身上点缀着嫩绿的枝芽和炫丽的花朵,身旁还一直跟着活泼灵动的小动物,这样的存在不受欢迎才怪。要不是他身旁的那个萨科塔人,我都想过去蹭一蹭了好么。”

    “先蹭小动物,再蹭可爱小龙人,反正我也是感染者,不怕。”

    ——来自干员芙兰卡

    “你说什么?”

    ——来自干员雷蛇

    档案资料三

    虽然此时的干员瓦伦丁表现得非常人畜无害,谈吐也稳重了许多,但他依然是不可小觑的威胁。

    不仅仅是其身上的重度矿石病,还有他极为偏执,歇斯底里的精神。

    或许在日常生活中表现不出来,但一到战场之上他就会揭下这层面具,暴露出内心真实的另一面。

    根据一名与瓦伦丁一同出过任务的精英干员描述,战斗中的瓦伦丁依然是平常那个样子,在战况不紧张时还会跟队友们说些玩笑活跃气氛。

    但只要出现人员伤亡时,无论是我方干员还是被卷进来的普通平民,他就会变得非常暴躁,经常对敌人爆出粗口。

    不过这时的干员瓦伦丁依然很理智,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如果让他在任务中撞见敌人虐待平民等不人道的行为时,他就会像疯了一样,将这种敌人残忍地杀死。

    当然了,这一切行为都是建立在保证任务成功的基础上的。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戒。可以确定的是,瓦伦丁心中生成了属于他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如果有人踩了雷……

    幸好瓦伦丁拥有的源石技艺为“生机”,至少这保证了他对生命的尊重。

    敌人除外。

    档案资料四

    当我看到被动物簇拥着的瓦伦丁站在我的面前时,我的心中既担忧又庆幸。

    担忧的是一个能够抗衡“死亡”的存在出现了,而且比阿米娅还要强大;庆幸的是这位存在已是风中残烛,活不了多久了。

    为了让阿米娅获得世界法则“死亡”的代行权,巴别塔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但未来的回报也是丰厚的。

    萨卡兹的预言虽然危险,但它至少揭示了一个既定的现实——在未来,魔王会统治整个泰拉世界。

    但阿米娅获得了特蕾西娅的传承并不代表着她就会在未来成为萨卡兹的王,这世界的变数太多。

    而且会越来越多。

    时代的洪流已经动起来了,旧秩序必然被毁灭。

    摧毁这腐朽大厦的只能是死亡。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拉特兰的守望者

    当瓦伦丁在罪恶苦痛中沉沦时,泰拉大陆上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享受他们的快乐生活。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这应该也是这世界如此多灾多难的原因之一。我感受不到你的痛苦,只要自己高兴了就好,管那么多事干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如果人能体会到其他人感受的话,也许泰拉文明就不会烂成这个样子。

    但泰拉文明烂不代表着这片土地上每个国家都很烂,有一些国家还是比较好的,虽然只是相对性的。

    矮子堆里拔高个儿。

    角徵羽给瓦伦丁的虚拟现实体验不仅让他看到了这片土地上的苦痛,还让他加深了对各个国家的印象。

    萨尔贡野蛮,乌萨斯暴力;炎国高压,东国神棍。卡兹戴尔混乱,莱塔尼亚病态;玻利瓦尔落后,伊比利亚疯狂。维多利亚是优雅的奴隶主,哥伦比亚是聪明的精神病……

    而拉特兰……

    偏执,美好。

    这不是在开玩笑。

    作为一个宗教国家,拉特兰偏执是正常的。萨科塔人作为泰拉大陆的天使,几乎人人都对神有着浓厚的信仰,毕生都无法改变。

    要是放在其他世界里,这么一个宗教国家自然是主角的对立面,甚至是反派的大本营都有可能。

    但是在那段短短的影像中,跟拉特兰有关的内容是让瓦伦丁唯一觉得不那么痛苦的部分。

    拉特兰很小,仅由三个移动城邦组成,长年停留在叙拉古南部与伊比利亚北部的大平原上,保护着被他们发现的上古遗迹,牢牢地将里面埋藏的秘密握在自己手中。

    遗迹和自身的天赋让萨科塔点出了一条其他泰拉人完全复制不了的科技树——火器。近千年的时间,拉特兰人的火器经过了数次科技迭代,目前已经能稳压弓弩一头,甚至玩出了花,延伸出了多条铳械种类分支。

    当然了,这里说的“稳压弓弩”指的是武器在士兵手中的表现,而非武器本身。

    如果单单对比武器的话……弓弩大概只剩下了成本这唯一的优势。

    得益于武器的发展和神教教义,千百年来拉特兰跟其他国家鲜有冲突,哪怕是卡兹戴尔也没有过大规模战争。

    他们就守在遗迹旁,左手拿着“神谕”右手拿着铳械向神祈祷,丝毫不关注外面的混乱,自身也没有发生过动荡,宛如一位强壮古板的守墓人。

    你不惹他他也不会惹你,你要是敢挑衅那就等着吃枪子儿吧。

    乌萨斯就很荣幸地挨过一回枪子儿,那场小规模冲突让这头雪原巨熊碰了一鼻子灰,让它记住了天使的另一面。

    拉特兰就是瓦伦丁在罪恶幻境中遇到的唯一一丝“美好”,被救出来后朝世界发泄怒火时,他脑海里所想象的乌托邦就是以拉特兰城为蓝本构建的。

    在这个浴血重生的男孩将“拉特兰”三字刻在自己脑海里时,那个遥远的天使国度里,也有人注意到了炎乌边境发生的小小变化。

    闪耀着湛蓝亮光的吊坠映在她的眼中,仿佛在预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幕。

    ————————数分钟前————————

    拉特兰,拉特兰城,拉特兰大图书馆。

    与仍然寒冷阴暗的核心城不同,此时处在泰拉大陆南方的拉特兰城已经迎来了它的春天。来自南部海洋的暖流吹拂过洁白的穹顶与十字架,带着温暖的水汽继续北上。

    今天是拉特兰城入春后第二十三个大晴天,天使们早已褪下了厚厚的冬装换上了轻薄整洁的春衣,整座城邦里都洋溢着万物复苏的朝气。

    唰——

    百叶窗打开的清脆声响在室内回荡,惊醒了躺在床上午睡的少女。感受着窗外撒来的阳光,她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想关上窗帘,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午睡时间已经结束了哦,加百列前辈。”

    如鸟儿般欢快的女声传进了少女的耳中,也让她清醒了一些。加百列揉了揉眼,在床上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双臂抬起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就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

    “下午的……安排是什么?”

    似乎是还有一半灵魂陷在被子里不愿动弹,此时加百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原本乱糟糟的金色长发滑过肩头垂在背后,却在突然间像是被打理过一样变得无比光滑柔顺。

    “整理注解《古拉特兰历史》第四卷第二册的内容,还有前往沙刺靶场进行射击训练。”

    女孩松开窗帘的拉绳,给仍坐在床上的少女递过去一套白袍。

    作为拉特兰四圣人之一,加百列的身份很尊贵,但尊贵的代价就是更多的条条框框。这件宽松的白袍穿在身上很漂亮,但加百列不喜欢这件衣服,但她也不得不穿。

    毕竟此刻她顶着个拉特兰大图书馆荣誉馆长和首席学者的名头,不穿得正式些过不去。

    注解修改书籍就是加百列的日常工作,她已经做了好久了。但每隔一段时间这位圣人就会产生新的感悟,因此这份工作至今都没有结束。

    至于后面的前往靶场进行射击训练倒不算工作内容,而是她在高强度工作后的解压方式。

    既放松心情又锻炼了射击技巧,一举两得。

    “哦对了。”

    就在女孩准备离开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停下脚步看着已经整理好着装的加百列说道:

    “刚刚黑克勒先生和马格努姆先生来了,他们希望您能在明天对他们的新产品进行测试。”

    如果说萨科塔人天生就是用枪的好手,那拉特兰四圣就是好手中的好手。她们对铳械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理解,是天生的设计者、测试员与枪手。

    自铳械第一次改良之后拉特兰圣人就成了铳械厂商的官方测试员,每件铳械在上市前都会经过一致多名拉特兰圣人的测试,仅有通过测试的产品才能够成功上市进行销售,这也是为什么两位铳械公司一把手会亲自来找加百列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时间会是中午……

    因为他们不愿打扰正在工作中的加百列。

    这位学者生气起来可是连米迦勒都害怕的存在。

    “明天?两个公司?”

    加百列看了眼面前的女孩,轻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随着她的动作,一根发绳自桌面上浮空而起,像是活了一样扎住了加百列披在背后的金色长发,最后还很贴心的将马尾翻过肩头垂在身前。

    “最近马格努姆公司改变了战略,也开始做起‘小装药’子弹铳械的生意了。”

    女孩抬起手做了个“双引号”的手势。

    “它的新产品定位正好跟黑克勒科赫公司的新产品定位重合了,两个本来还算是合作伙伴的公司瞬间就成了竞争对手。”

    “挤在同一天估计也是想让您给这两款产品定个优劣。”

    对此加百列的心情毫无波动。

    拉特兰圣人共有四位,数年前拉斐尔离开了拉特兰至今未归,能做测试的仅有三人。

    但是米迦勒从属于教宗骑士团每天忙于训练与修习军事理论,乌列尔作为公证所最有潜力的审判长每天更是忙的团团转,就只剩下加百列能抽出时间做这个官方测试员了。

    神之左手、拉特兰大图书馆荣誉馆长,拉特兰术士协会会长,枢机主教团成员,拉特兰智库首席学者,官方铳械测试员……

    加百列感觉自己名头全写下来能写满一张a4纸。

    如果算上其他国家邀请她参与各种协会联盟组织允诺的名头的话,估计能写满两张。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艾莉。”

    少女微微点头,离开了卧室走向书房。艾莉森看着那个娇小的背影,心里默默地为那两个铳械公司祈祷。

    作为加百列最年轻也是目前跟她最亲近的学生,艾莉森很清楚自己导师的习惯。

    她刚刚离开时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眼神已经透露出了四个字:

    老娘很烦。

    “看来这两款产品要推迟上市咯……”

    少女轻笑一声,为自己的导师关好房门。

    不过这样也是好事,严苛的测试带来的是优质的产品,经过了加百列的测试之后,这两款新产品必然会成为今年的明星铳械。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铳械啊……手铳还是突击铳?”

    艾莉森回到了她日常学习的地方,翻开了桌面上的书籍,脑海里还想着那两位铳械公司老总的话语。

    “手铳倒是好办,应该可以买一把下来,突击铳的话咬咬牙也能买一把,如果是狙击铳……”

    少女挠了挠头,书上的知识一点都没看进去。

    “那手头的钱肯定是不够的……或许可以找前辈借点?”

    “但是这样的话配套的零件该怎么办?”

    这大概是拉特兰人独有的烦恼。在外界,任何一把铳械哪怕是手铳都贵上了天,仅有少量财富雄厚的商人贵族能够拥有,安保公司雇员手中的铳械很多也都只是公司配发的不是购买的。

    但是在拉特兰,铳械却是人人都能承受的“危险玩具”。虽说每个萨科塔人仅能拥有一把守护铳,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能多买几支铳械把玩。

    谁家还没有个铳械展示柜了?

    也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公证处的严厉和神教里关于人身安全与财产的教义,拉特兰的犯罪率为全泰拉世界最低,蝉联一千年不变。

    就在艾莉森准备收拾收拾心情用心学习时,远处传来了加百列的呼唤。

    “艾莉森!”

    跟以往不同的时,这声呼唤里多了一丝焦急,这让艾莉森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做出了回应。

    “我在!”

    “打电话给教皇秘书,我半小时后去拜访!”

    这句话更是让艾莉森感到惊诧。

    做加百列的贴身学仆有很多好处,除了能够得到她的悉心指导外,还有一个莫大的好处就是能够接触到拉特兰的权力顶峰。

    这个职位就像相当于教皇的秘书,一些重要信息的传达都要经过学仆之手。

    照顾圣人起居艾莉森早已是轻车熟路,应对外界的邀约等信息她做的也很不错。

    但是……

    跟教皇秘书通电话她还是第一次。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强压下心底的紧张拔打了那个她早已记在心里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拉特兰宫。”

    “你好,这里是拉特兰大图书馆藏书阁……”

    艾莉森的声音传进了加百列的耳朵里,夹杂着书籍的呼吸,阳光穿过书架的声响。无数细小的声音在她的耳朵里回响,但加百列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没有想着隔绝这些声音,她只是站在一堆书架之中,看着手里泛着蓝光的吊坠。

    这是她的作品,能够跟遗迹中某件大型史前科技造物共鸣。当那个科技造物受到外界影响开始运行的时候,这个吊坠就会像现在这样发出蓝光。

    这代表着有某种存在苏醒了。

    加百列的头衔有很多,但除了圣人之外,仅有一个头衔是从初代加百列那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守望者。

    守望遗迹,等待神临。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圣人与教皇

    拉特兰宫。

    大图书馆打来的电话很快就挂断了,教皇秘书希拉瑞莉快步行走在富丽堂皇的走廊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走到了教皇办公室的门前。

    她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面前这扇拉特兰最特殊的房门。

    “进来。”

    一个有些闷的女声传进了秘书的耳中。

    “教皇大人,加百列圣人将会在半小时后前来拜访。”

    在获得准许后,希拉瑞莉转动门把手推开了教皇办公室的房门,向坐在桌后的女性报告。

    “哦,现在应该是二十九分三十四秒后。”

    秘书注意到了教皇投来的目光,瞧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报出了一个更准确的数字。

    “我知道了。”

    教皇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希拉瑞莉微微颔首,关上房门回到了她工作的地方。

    咔哒。

    锁舌与门框碰撞,一沓厚厚的文件也被教皇扔进了柜子里。她微微低头,伸出手摁在太阳穴的位置缓缓揉搓着,闭上眼睛放松精神。

    阳光自窗外洒落进来,给教皇玫瑰金色的长发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却也让发梢处的分叉变得更加显眼。女性睁开眼,看着自己不再柔顺的头发,轻声叹气。

    自一年年前当选成为拉特兰的第五十四代教皇之后,黎塞留就告别了曾经还算悠闲的主教生活,开始了一趟艰苦旅程。

    她的工作很繁重,毕竟管理着一个国家,下面那群枢机主教也不是省油的灯。但即便如此,这位女强人在日常工作生活中也没表现出疲态,一直以饱满的精神应对一切。

    直到今天,那个熟悉的名字传进了黎塞留的耳朵里,唤醒了她心中那段美好回忆,也让她首次在工作中表现出了柔弱一面。

    仿佛此时的她仍然是个年轻的学生,生活在大图书馆藏书阁中,在加百列的指导下学习成长。

    那段时光很美好,但也很短暂。四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黎塞留从大图书馆搬了出去,踏上仕途成为了一名主教,花了八年时间坐到了教皇的位置上。

    她也有八年的时间没有跟加百列像师生那样交流过了。

    作为全拉特兰人的长辈,加百列的性格几乎所有人都很清楚。无口无心无表情,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整天待在一堆书籍中,偶尔外出前往靶场练一下枪法,面对热情的问候也只是微微点头回应。

    除了与自己同住的学生,她从来没有主动找其他人说些什么,只有别人找她的份。

    就像今天前往大图书馆的两位铳械公司老总。

    所以,在听到希拉瑞莉的报告之后,黎塞留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到怀念,怀念那段住在大图书馆的时光,怀念与自己导师住在一起的生活。

    不过这份怀念没有保持多久。

    在教廷中磨砺多年的直觉告诉黎塞留,今天加百列前来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说,相比叙旧更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宅女圣人走出房间前来拜访自己这个教皇就足以证明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很快整理好了心态,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罐茶叶,等待圣人的到来。

    ————————二十八分三十六秒后————————

    咚咚。

    敲门声响起,比半小时前希拉瑞莉来时的声音要舒缓一些。黎塞留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仪表,同时开口说道:

    “请进。”

    毫无疑问,这次敲门的人是加百列。在看到那抹金色走进房间时,黎塞留赶忙起身前去迎接,同时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刚好半小时,不差一分一秒。

    “教皇大人。”

    看着朝自己迎来的黎塞留,加百列没有摆圣人的架子,而是微微低头致意。

    这是面对拉特兰最高掌权者应有的礼节。虽说圣人身份能让加百列在全拉特兰横着走,法律都不能束缚住她,但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

    千年来,没有一位圣人把这个名号给予的特权当回事,都礼貌得体地生活在规则中。

    “加百列圣人。”

    黎塞留回礼。

    这是加百列在拉特兰官方的称号,也是正式场合中所有人对她的尊称。

    但这股严肃的范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行完礼后黎塞留嘴角就扬起了一丝弧度,对加百列的称呼也改变了。

    “好久不见,前辈。”

    按理说,作为加百列的学生,黎塞留和艾莉森都该称呼这位“少女”为导师。但加百列不喜欢这个称呼,她的学生们也就改口以“前辈”称呼这位圣人。

    “两年多了吧……”

    加百列的脸色依然冷淡,眼神中浮起了一丝怀念,转瞬即逝。她坐在房间一侧的沙发上,两条小短腿悬在半空,露出了洁白的脚踝。

    圣人的体质跟常人不同,虽然此时的加百列看起来像是一名14岁的少女,声音也跟小女孩一般柔软,但她的实际年龄么……

    你猜?

    “很累吧,小黎。”

    除仍在学习中的艾莉森外,目前为止加百列共带出了六名学生。其中两名已经逝世,四名身处教廷为拉特兰服务,其中以黎塞留最为优秀,三十九岁时就当选为教皇,成为拉特兰历史上最年轻的掌权者。

    别看此时的黎塞留外貌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她的孩子都上高中了……

    只能说泰拉人的颜值基因过于恐怖,不仅保证了人人高颜值,还能延缓衰老抵抗岁月刻刀。

    “很抱歉前辈。”

    黎塞留给加百列递去一杯热茶,坐在了她的对面。茶杯上白雾袅袅,像是此刻黎塞心中的疲惫一般,挥散不去。

    “两年前我成为了教皇候选人,工作也忙了起来,有时候节假日都无法休息,没办法去探望您了。”

    刚出师的那两年黎塞留还不算太忙,每年都会去大图书馆看望加百列几次,偶尔得到一些工作上的指点。

    后来随着职位的上升,黎塞留肩上的责任就重了起来,休息时间越来越短,前往大图书馆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那时候加百列也不跟她谈论工作上的问题了。曾经懵懂的女孩已经变成了老练的政治家,她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应对教廷中的明争暗斗了。

    最后随着教皇候选人身份的敲定,黎塞留的假期也成为了夏日泡影,看得到却摸不着。

    直到今天,偶尔有几次因为工作跟加百列交流过,她私下里没去过大图书馆藏书阁一次。

    “辛苦你了,小黎。”

    加百列点点头,跳下沙发轻轻抚摸了下自己学生的脑袋。少女的动作很温柔,黎塞留只觉得有股暖流在身体中涌动,很温暖,很舒服。

    随着她的动作,黎塞留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因为疲惫而积累下来的暗疾尽数消失不见,头发也柔顺光滑了许多。

    似乎这些年丢失的健康又回到了身体之中。

    “好好休息,注意饮食。”

    扫了眼黎塞留身体的变化,加百列微微点头,对结果很满意。她坐回沙发上,右手扫过茶杯上的袅袅白雾。

    沸腾的茶水安静了下去,变得温热适合入口。加百列举起茶杯放在嘴边,微微仰头。

    嗯,炎国的金俊眉,不错。

    这孩子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啊……

    “多谢前辈。”

    加百列的源石技艺不是医疗法术,黎塞留记得很清楚。想要彻底根除暗疾还是得需要自己日常调养,刚刚那股暖流不过是开了个头而已。

    “不过,今天前辈前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黎塞留可不觉得这位宅女导师来拉特兰宫是看望自己的。

    “‘神’出现了。”

    一条吊坠悬浮在两人中间,上面还闪烁着蓝光。只不过跟刚才在大图书馆时不同,此时这蓝光要暗淡许多,在阳光下几乎看不出来。

    “‘神’?”

    听到这个字眼黎塞留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这时她不再是加百列的学生,而是拉特兰的教皇。

    “不过现在看来只是暂时苏醒,并未真正降临,或是‘成神’。”

    “暂时的么……”

    听到这话黎塞留心中的压力轻松了不少。

    虽说拉特兰是泰拉大陆上教会的起源,萨科塔人也自诩“神的仆人”,但几乎所有的枢机主教还有教皇都对自己所信仰的存在不感冒。

    神不过是教廷统治拉特兰的一个“工具”而已。这样的工具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所有人的想象当中,突然现世只会让拉特兰教廷如临大敌。

    听起来是不是很离经叛道?

    教廷的高层人员没一个信神的,底层民众和低级的工作人员倒是合格的信徒……

    但如果拉特兰人知道了自己所信仰的神的真实一面,他们估计也会做出跟枢机主教和教皇一样的选择。

    主教们并不是不相信神,他们是被迫选择了放弃信仰。

    “不……这太离谱了。”

    仔细回想了一番密卷中的内容后,黎塞留皱了下眉头,摇摇头。

    “‘神’早就死了,他们不应该会再次降临,这个‘神’应该是某个人走到了尽头羽化而成的吧?”

    神早就死了。

    这五个字要是被普通的拉特兰人听到了,还是从现任教皇口中说出来的,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信仰崩塌陷入疯狂。

    如果是极端的伊比利亚人,估计能直接组建一支军队来一场泰拉世界的“十字军东征”。

    “你觉得呢?”

    对于这个猜测加百列只是简单地反问了一句,却让黎塞留无话回答。

    泰拉世界的神有两种,一种是拉特兰人信仰的神,另一种就是普通泰拉人将成神之路走到了尽头羽化成神。

    拉特兰教廷从未比较过这两种“神”的高低,因为纵观整个泰拉文明历史,没有一个人能走到尽头成为神。

    “走到尽头就能成神”就像是一个美好却恶毒的传说,吸引着无数泰拉人朝这个方向努力,向那个至高无上的头衔伸出渴望的手。

    但大多人的结局要不是感染矿石病被驱逐奴役死在荒野或矿场中,要不就是死在政治斗争商场博弈之中。

    这片混乱的大陆不会给人安心发展源石技艺的机会,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危险降临,说不定前一秒还在安心钻研法术下一秒就有人出现抹了你的脖子。

    至于大地上本来就接近神的那些存在……

    似乎越靠近尽头就越知晓成神的不可能性,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尝试,哪怕起点就是大部分人的终点,哪怕他们已经能堪堪看清尽头的模样。

    黎塞留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她面前就坐着这么一位存在。

    “我会在今晚召开枢机会议,所有枢机主教必须到场,商讨如何应对这件事。”

    拉特兰教廷不畏惧任何国家任何存在,除了他们的神。黎塞留迅速想好了安排,同时看向面前正在喝茶的加百列:

    “我希望……”

    “没必要。”

    加百列放下茶杯,制止了黎塞留的话语。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进入战时状态。”

    “数年前不也有一位‘神’苏醒了么?我们现在也过得好好的。”

    她一招手,一杯新泡好的茶水出现在了桌面上。

    “但我们对这位新苏醒的‘神’一无所知。”

    情报黑箱是黎塞留最头痛的事。数年前的“神”就苏醒于拉特兰,而且对教廷表达了友好合作的意向,他们没必要大动干戈。

    可今天的状况不同啊……“神”苏醒的地点,祂的模样、性格拉特兰一无所知,做好准备是应该的事。

    “小斐儿最近过得怎么样?”

    加百列突然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黎塞留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小斐儿”是谁。

    “拉斐尔圣人最近入职了一家名为‘罗德岛’公司,以医生的身份。”

    在艾莉森成为加百列的学仆之前,跟她住在一起的就是拉斐尔。为了这位年轻的圣人,加百列甚至离开了住了许久的大图书馆,特意搬到阿特乃大教堂去照顾她。

    “‘巴别塔’那群人?”

    “对。”

    巴别塔是人类违抗神命的象征,以这个名字命名的组织怎么看都应该是拉特兰教廷的死敌。

    但实际上,拉特兰教廷的高层人员跟巴别塔的性质差不多……

    这泰拉世界的神也是够倒霉的。

    加百列仰起头看向窗外的天空,金色眼眸中首次出现了冷漠意外的情感。黎塞留注意到了这细微的情感变化,心中生出一丝羡慕。

    圣人只会跟圣人亲密无间,跟普通人总是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黎塞留很喜欢自己这位导师,但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再更进一步了。

    “那位苏醒的‘神’也在罗德岛,不过拉斐尔圣人没有接近祂,倒是跟一名瓦伊凡人的关系走的很近。”

    “瓦伊凡人?”

    加百列低下头直视黎塞留的双眼,一股气势瞬间从她的身上施展开来,澎湃厚重如山川海啸,猛地压在黎塞留的身上。

    圣人生气了。

    “对。”

    黎塞留没有躲避,对上袭来的目光。这股庞大的气势感觉起来很是吓人,但此刻压在她的肩头上却跟棉花一般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她知道自己没有说谎,自身对气势的反馈就是最佳的证明。

    虽然这话听起来就跟卡兹戴尔和拉特兰联盟一样扯天下之大淡。

    数秒钟后,加百列移开了目光,将第二杯茶水一饮而尽。

    “我知道了。”

    “抱歉,小黎。”

    “没什么,前辈。”

    黎塞留露出一丝苦笑。

    “我也是确定了好几遍之后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实的。”

    从来不会对普通人动真情的拉特兰圣人竟然跟一名瓦伊凡人走的很近?甚至还同居了??

    当时黎塞留听到这个消息都想给自己秘书一个爆栗看看她是不是又没睡醒。

    扯犊子呢这是?

    就算扯犊子你也扯个正经点的啊?扯什么古神犊子啊???

    此刻黎塞留非常庆幸没有把后面那两句话说出来,不然加百列就不只是生气了,可能也会给自己一个爆栗。

    “他们的关系不止走的很‘近’吧?”

    但加百列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内容。黎塞留内心挣扎了一番,微微点头。

    “那就好办了。”

    出乎意料地,加百列没有动怒,刚刚释放出来的气势也消散地无影无踪。

    “就像我刚刚说的,该做什么做什么,把这件事忘了就当它没发生过。”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身后的小翅膀闪耀着浅浅的圣光,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等未来小斐儿回来之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茶很不错,再见小黎。”

    圣人朝教皇打了个招呼,留下一个金色的背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咔哒。

    门关上了,办公室又只剩下黎塞留一个人。她站在沙发前,怔怔的看着那扇棕色的木门,久久无言。

    最后,她轻叹一声,开始收拾桌上的茶杯。但当桌面上的东西映入眼中时,黎塞留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在装有金俊眉茶叶的小罐旁,一盒来自叙拉古的ferrero巧克力放在那里,上面的金色的圆环标志让她想起了还在大图书馆生活的时光。

    这是她学生时期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在加百列身边学习时几乎每周都要吃一盒,结果几个月过去生了蛀牙,把她疼得要死。

    那时还是加百列给她拔的牙齿,还换上了一颗新牙,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五分钟,无痛安全。

    只不过,从大图书馆离开后黎塞留就很少吃过巧克力了,最近两年她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爱好。

    “……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当年陪伴在加百列身边时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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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游戏系统拯救明日方舟介绍:
陈月喜闻乐见地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生前他最喜欢玩的手游世界中。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成为罗德岛的博士,甚至还要为衣食住行发愁。而且脑子里还有个经常跟他拌嘴不干实事的系统。你说别人穿越给的金手指是多么强大怎么到他这就骨折了呢?带着游戏系统拯救明日方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游戏系统拯救明日方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游戏系统拯救明日方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