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每年桃花开的时候
夜枭的源石技艺是控制并掌握物质的状态。
详细点来说，就是她可以将任何物质在气液固三态中转变，并且能控制住转变后的物质，让它遵循自己的想法来行动。
但如此Amazing的源石技艺并不是夜枭一开始就能掌握的。
在她还待在那家莱茵生命赞助的孤儿院里时，这位不爱说话的小小鸟催动法术只能让冰块融化的更快些。
跟其他被实验室选中的孩子相比，这种源石技艺着实是不起眼。
可偌大的哥伦比亚，莱茵生命赞助的近百家孤儿院里，符合要求的孩子也不过十多人。
其实很多孩子都能使出源石技艺，但他们的心性不行。
莱茵生命要培养的是战争兵器和阴影中的尖刀，只有早熟甚至是无情之人才能被选中。
那些孤儿院的福利很好，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尽可能多的接收到无家可归的孩子，而不是让他们都进到富有同情心之人开的机构里。
好的福利能融化掉孩子心里的坚冰，让他们能健康成长。
但能健康成长的他们绝不会在莱茵生命实验室的名单上。
只有生性薄凉，始终叛逆不会被糖果诱惑的孩子才会被关注。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未来他们成型后在执行任务时，不会外界因素影响到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从机器重新蜕化成人。
而在所有被选中的孩子里，夜枭是最“单纯”的。
因为她只是冷漠，对一切都不关心，并不是坏孩子。
毕竟要培养的是刽子手，坏心眼更容易成型。
再加上她本身源石技艺不强，因此夜枭一开始并不被重视。
而当有一天，她在将塑料杯跟冰块一起溶成液体时，那个负责夜枭的实验人员瞪大了眼睛。
他明白了，这只小鸟的源石技艺所控制的不止有水。
也许是……
一切。
就因为这点小小的变化，夜枭的被重视程度瞬间提了好几个档次。
当可掌握的资源变多后，她也终于露出了天才的一面。
短短数年时间，其源石技艺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境界：
绝大多数无机物都能被夜枭所控制，气液固的意义被她不断理解深化，从只能操控物理层面拥有该规则的物体到操控她所认为的拥有该规则的存在——
譬如视线、动作、能量这种东西。
根据自己的想法，为其赋予“气液固”的意义，再进行控制。
夜枭能掌控楞次弓仿品的狂暴能量就是因为对自身源石技艺理解得足够深。
除此之外，她甚至能在某种情况下操控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其中甚至包括……
时间。
————————另一边————————
幻境中大雪纷飞，压弯了半空中纠缠交错的枝桠。冷风怒号，吹打在男人身上，带来刺骨的寒冷与疼痛，好似有无数把刀子在切割。
得益于地面上的雪，这片幻境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但那被光反射照出来的地方，却让胸腔中的压抑感更胜，令人窒息，仿佛那雪没有洒落在世界中。
而是下在了自己的心上，不断堆积，将那冰凉侵彻其中，挤压、撑裂、爆开！
刹那间，瓦伦丁的头发和眉毛上结了一层冰霜，又很快融化成水，紧接着在坠落于地表的瞬间再次结冰。
他没有被狂风暴雪击垮，直直地站在雪地上，迎着夜枭比刃还锋利的视线，在巨浪骤雨般的气势中傲然挺立。
嘴角依旧带着笑。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但寒冬终究是寒冬。瓦伦丁的身躯再怎么坚挺，也做不到像钢筋混凝土那样抵挡住外界的低温。
他思忖着，决定在感觉到自身已到达极限时再使用源石技艺抵御。
结果没几秒，就在快撑不住的时候，幻境中兴风作浪的寒冬骤然退去。
快的像是吃了街边麻辣烫窜向厕所的作者。
结束了？
就这？
瓦伦丁扫了眼周围，甩甩手臂将衣服上的冰碴子弄掉。
抬头一看，小鸟还站在那根枝头上，眼神依旧犀利。
但她的气势却跟刚刚的寒冬一样离开了，现在就是只看起来很凶但很可爱的月巴又鸟。
“别吧，我还期待着有啥……”
瓦伦丁轻蔑一笑，结果话才说一半就感觉鼻子奇痒无比。
哈揪！
他赶紧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当小龙人从脑阔的颤抖中恢复过来时，眼前的一切让他挑了挑眉毛。
此刻幻境变得春意盎然，枯树上的雪尽数化掉，替代那白色的是鲜艳的绿。
地面变得五光十色，放眼望去全是花朵。
很明显，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
但这连绵不绝的花没有让瓦伦丁想起蒂斯尼娅郊外的花田，因为……
颜色太混乱了。
就像是有人将数百种不会互溶的颜料洒在了大地上，构成了一副极其刺眼鲜艳的抽象画。
除了视觉上的不适外，空气中浓重的花粉味道也十分致命。短短数秒时间瓦伦丁就感觉到了窒息感，皮肤也奇痒无比。
而林雕鸮藏在一片绿色中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但瓦伦丁也没心思管小鸟了，因为他突然察觉到冥冥中自己少了点什么。
似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虽然只有一点。
他环顾四周，看着大片大片的绿色变得枯黄，落在地面上的萧瑟秋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
寿命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瓦伦丁的想法，幻境中的季节变化突然变快，几个呼吸就又回到了冬天。
顶着裹挟有无数花粉仍略显凉意的春风，他抬头重新对上夜枭的眼。
“我还是小看你了。”
“这里与其说是幻境，不如说是‘领域’，而你就是这片领域的主人，能控制一切，包括构成世界的基础意义。”
瓦伦丁抬起手臂，在空中画圆。
“你打造了一个轮回，时间的轮回。就像首尾相连的衔尾蛇，或是……”
男人眯起眼睛，长而密的银白睫毛挡住了飞来的雪。
“一条始终在流动着，没有起点终点的河。我被困在其中，随波逐流。”
“原来这才是你的能力啊……”
“连时间都能化成水，顺着你的心意改变。”
林雕鸮没有鸣叫，就跟个木头一样，仿佛跟她站立的那棵树融为一体。
她无话可说。
瓦伦丁是猜对了，可那又如何？
跟已死之人无话可讲。
“可你真觉得时间能拿下我？”
此时的瓦伦丁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轮回，脸上已经长出了胡子，说话声也粗了一些。
夜枭没有理会他，又一次加速了季节更替。
纵然你万寿无疆，只要无法离开幻境，那结果只有一个。
衰老而死。
但夜枭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小龙人有着远超情报记载的能力。他可以凝聚法术一举击穿幻境，重新回到现实，跟这位小小鸟刺客在客房中来一次公平的自由搏击。
所谓生机，破的就是死局！
但瓦伦丁没有这么做。
一来是这种手段会消耗大量法术，真出去肉搏的话可能胜率会低一些。
二来是他想锻炼一下自己，放弃以前的可劲莽战术，试着找到破局的最佳方法，用最小的法术消耗得到最好的结果。
眼前的小小鸟就是很好的磨刀石嘛。
恰巧，瓦伦丁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直接中断这条时间长河很麻烦，那就让自己不被它影响就好了啊。
对待问题，除了干掉提出问题的人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针对问题所针对的人！
走它的路，让它无路可走！
瓦伦丁闭上眼睛，席地而坐。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在异世界生活的日子，想起了那只纯洁无瑕的白狐。
他曾与她一起看过极寒海上的雪，赏过涂山的月，吹过无尽洋岸边的风，几乎走遍了整个亚大陆。
可看遍了一切的美好之后，她最喜欢的还是两人相遇的那座城市。
因为那里每到春天，整座城市都会开满粉嫩的桃花。
陈乐站在桃树下，脸上始终绽放着笑容。
在那笑容里，一凤看到了他在亚大陆所见识过的所有美好。
那一瞬间，他领悟出了在异世界的最后一个魔法。
雪月风花。
第八十章 离开幻境
尽管夜枭在这片树林中是近乎神明的存在，但幻境终究是幻境，只要触碰到一丝现实，就能从中解脱。
瓦伦丁有把握击穿幻境回归现实，但这种法术负担太大，可能用完就无法保持住不死之身状态。
毕竟他的后备隐藏能源——龙女仆瓦伦娜此刻在雷蛇的身体里。
没有这头傲娇飞龙，瓦伦丁的六维饼图缩水不少。
所以他决定曲线救国，走个捷径，运起源石技艺使出了他在异世界悟出的最后一个魔法。
雪月风花。
从名字来看，这应该是个表现形式特别唯美漂亮的魔法，放在MMORPG网游里定然是特效满屏幕的技能。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只不过能看到这个‘唯美漂亮’仅有瓦伦丁一人。
在夜枭眼中，目标不过是盘腿坐在原地而已。虽然外界的燥热和极寒无法让他颤动分毫，但他身躯的衰老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
短短数秒时间，瓦伦丁下巴处的胡子已经垂到胸口处，颜色也变得花白，好似冬季时周围的枯树，没了生机。
他仿佛放弃了挣扎，任由时光长河在自己身上奔流而过，带走一缕又一缕的寿命，唯有死亡才能中止。
抬起头，夜枭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那是死神手中镰刀的刃，沾染着无数灵魂的怨恨，比世间最寒冷的严冬还要尖锐，痛彻骨髓。
有阴影从四周涌来，被花海遮盖，被枯叶侵染。伏暑烈阳挡不住它前进的石头，残酷冬风为其覆上一层冰雪，似乎要林间坐着的那人在严寒中死去。
夜枭曾被莱茵生命重构了人格，一切美好的情感都不再拥有。但是在看到已是耄耋之年的瓦伦丁时，她突然想着，要固定住他气息断绝的那一刻。
也许是少女本能中对英俊异性的向往在作祟，从来都是干净利落解决目标的她第一次想着再多看几眼。
毕竟面前的老人，连脸上的皱纹都是美的。还有那银白长发和胡须，明知大限将至仍旧沉静如水的气质，唯有一“仙”字能描述他。
可世间永远没有真正的仙。
死神的漆黑长袍已经盖住了瓦伦丁的影子，那把镰刀正停在他的面前。黑暗顺着衣角缓慢向上爬去，逐渐将他吞噬，即将盖住最后一点生命的烛火。
就在利刃将脖颈割出一条细细血线的时候，瓦伦丁终于睁开了眼。
有风自远方来，吹起他的发梢。
霎时，万物归寂。
疯狂变化的幻境被抽掉了发条，停在秋季，瓦伦丁最开始踏入这里的时间。逼近的死亡“嘭”地消散了，没了踪影，那双淡红色眼眸中闪烁着的是生命的雷光。
拽掉下巴处的胡须，瓦伦丁使劲晃了晃脑袋，同时将手伸到脑后，一甩足有人高的长发。
眨眼间，他的头发又恢复到原来的长度。
“还是这样舒服。”
摸摸脸颊，瓦伦丁点点头，对自己的皮肤非常满意。
年轻就是好啊。
他抬头朝林雕鸮挑了挑眉毛，语气轻佻：
“你的杀招被我破了哟~”
“还有别的招式嘛，小鸟儿？”
面对挑衅，夜枭面无表情。
她倒不觉得气，只是有点疑惑。
这家伙是怎么破招的？
搁那儿打了个坐，就能隔绝幻境的影响了？甚至还能反过来影响这片领域！
是他的源石技艺么？
可自己也没感受到多大的法术波动啊……
大量疑问憋在夜枭心里，她却找不到任何答案。枝头的鸟儿又膨胀起了身躯，耳羽像剑一样斜指天空，双眼死死盯着下面的人，气势如虹。
可在瓦伦丁眼里，这只小鸟不过是又胖了一圈，气鼓鼓的反倒很可爱。
他轻笑一声，左手托腮跟夜枭对视，心里乐滋滋的。
没想到这招如此好使……
雪月风花被瓦伦丁定义为冥想法，因为与陈乐那段最美好的时光影像足以让他在任何环境中都能静下心来，不被外界干扰。
只不过这个冥想法无法让人领悟到什么东西。瓦伦丁除了再一次知晓自己对那只傻狐狸的情感有多深之外，就只剩下上面所说的静心效果了。
因此，他还将其定义为幻术。
只对自己有效的幻术。
瓦伦丁就是在枯树林这个大幻境中，对自己使用了一个幻术，沉入其中，让自己只受到这个幻术的影响，那外面幻境的影响自然而然地就消失了。
毕竟这里不是现实，已经发生的依然可以改变。
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
看着躺在枯叶堆里悠哉悠哉的瓦伦丁，夜枭沉下心来，开始思考对策。
目前为止，目标没有主动脱离幻境的意思。虽然这对她来讲是种蔑视，但刺客可不会管这些有的没的，杀死目标最重要。
目标不跑，倒是方便她了。
其实在刚刚瓦伦丁施法的时候，夜枭也没闲着，一个接一个的法术朝对方身上扔。
但就跟一开始那样，高压水刀完全没有效果，跟划过一个虚影似的。
将空气液化令目标窒息，固化空气做出一个透明棺材的操作也失败了，就跟高压水刀遭遇的情况一样。
也就是在这时夜枭才明白，瓦伦丁的源石技艺有多厉害。
他可以免疫任何负面效果。
除非利用这世界里最玄妙的几种规则来对付瓦伦丁，或者用强大火力直接把他给秒了，不然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能干掉他。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
就是直接针对瓦伦丁施法。
把他变成一滩水，或者直接让他气态化，那肯定能解决问题。
但是……
夜枭能操控的存在里面恰恰不包括生物。
具体来说是不包括生物的躯壳，意识视线感觉这种东西还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她可以让瓦伦丁陷入幻觉中，却不能直接把瓦伦丁变成一滩水。
甚至一只蟑螂也不行。
她可以让空气压缩固化压死蟑螂，可以让地板液化让蟑螂陷里面再固化活埋它，甚至可以改变蟑螂的意识让它永远达不到死亡的真实……
但就是不能直接用法术让它嗝屁。
那改变瓦伦丁的意识给他制造一场意外呢？
如果是一开始，夜枭还会觉得这样做可以。
但现在来看是根本不可能。
刚刚瓦伦丁的表现让夜枭明白，这个幻境对他来说就是一张纸，随时都能出去。
之所以会待在这里，完全是他想多玩一会。
自己……就是他的乐子。
将目前所了解的信息在心里罗列成表，夜枭试图从中找到破局之法。
至于姬娜送来的情报，已经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每一次任务她收到的情报都有偏差，但像这次这样差那么大的，一次没有过。
对手像瓦伦丁这么难缠的，也没有过。
这该死的“生机”太特么BUG了，就跟假的一样，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
假的？
夜枭脑海里灵光一闪。
是怎样吗？
她重新将视线放回瓦伦丁脸上，在对方轻佻的笑容中张开双翼，飞向天空。
就在林雕鸮起飞的时刻，这片枯树林突然变得模糊起来，紧接着便消失不见。
黑暗再一次笼罩住瓦伦丁的视野。
“嗯？”
很快，瓦伦丁就熟悉了这片阴影。他环顾四周，入眼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客房。
“回来了啊。”
轻叹一声，他扯了下台灯的拉绳。浅黄色的柔和光芒驱散了沙发周围的黑暗，也让瓦伦丁看到了站在茶几另一侧的她。
“你好啊。”
短暂的沉默后，瓦伦丁笑了起来，朝夜枭打了声招呼。
好可爱的小鸟。
第八十一章 复苏
在罗德岛的干员档案里，瓦伦丁的身高是163厘米，一个对男性来说可以称之为‘耻辱’的数字。
这是两年前他在切尔诺伯格量的数据。
但是就这么个高度，里面还是掺杂了邢一凰的怜悯。
她没有让那时的瓦伦丁脱下鞋子，也没有去掉头发撑起来的那一厘米。
如果考虑到这两方面，那小龙人的身高绝对会跌破160大关。
罗德岛的干员体检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158厘米。
这是才是瓦伦丁的真实身高。
至于为什么不记录这个数据，道理就跟档案中只记载干员代号而不是姓名一样。
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实际上是为什么大家都清楚。
瓦伦丁也清楚。不仅仅是别人在想什么，还有自己的真实身高。
而此刻，站在茶几另一侧的这只小鸟，身高竟然只比坐着的瓦伦丁高一点……
考虑到视觉误差的因素，夜枭的真实身高可能还不如阿米娅。
“货真价实的萝莉啊。”
看着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瓦伦丁笑了笑，轻声感叹。
他心中浮现出丝丝愉悦，不知道是有被萝莉怒视的奇怪癖好，还是回到现实的安心感。
嗖。
极其短暂尖锐的响声在耳畔出现，似乎有子弹飞过。
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了瓦伦丁的脸，隔绝了空气。那窒息感犹如砖块般直接糊在了脸上，快得干脆，猛得强烈。
他坐着的沙发融化了，像是烈日下的巧克力，浓稠黏腻。瓦伦丁动了动胳膊想拔出来，却起了反作用，越陷越深。
意识同昏黄的灯光一齐褪去，黑暗再次出现在瓦伦丁眼前。他用尽全部的力气睁大眼睛，让自己接收到足够多的光线。
却看到夜枭高高跃起在半空中，亚麻色长发因为她的动作向身后四散开来，飘逸灵动。
裙摆扬起，露出了少女在黑暗中仍干净白皙的腿部肌肤。那略显肉感的弧线让瓦伦丁想起来曾在龙门的自己——
似乎瓦伦娜也像她这么瘦来着。
含苞待放的蓓蕾啊……
瓦伦丁微微抬头，身躯后仰，整个上半身都陷进沙发里，让他能看到夜枭从头到脚整个人的形态。
而不是这具艺术品的一部分。
“不得不说，在‘白幼瘦’这个条件下，这只小鸟堪称完美。”
时针停止摆动，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黑纱。在这跟素描画一般的空间里，只剩下了瓦伦丁一个活物。
他欣赏着被定在半空的少女，眼神炽热。
“萝莉控是吧，给你一拳！”
结果这位鉴赏家刚发表完评论，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炸开，紧接着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瓦伦丁的脸瞬间拧成了麻花。
“你还真打啊？！”
这一下直接把他打回原形。
“像你这种hentai就该出重拳，严厉打击！”
角徵羽嘿嘿一笑，呼地吹了下拳头，抬起手想再来一下。
结果这次瓦伦丁学精了，一个闪现出现在了温迪戈少女的另一侧。
此时现实世界被他的精神空间覆盖，闪现这种操作就是小菜一碟。
瓦伦丁本准备破招之后看两眼就撤，让夜枭的小拳头砸自己脸上，给她留一点刺客的尊严。
结果角徵羽不知道为啥突然出现替她锤了这一拳，锤完还不走了……
“哼，想逃？”
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角徵羽神色一凛，当即收力往回一甩。
这句经典台词触动了瓦伦丁的DNA，让他一愣。当小龙人反应过来时，他只看到个即将占满全部视野的大肘子。
“我TM……”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被角徵羽一肘击给打回肚子里了。
无声的世界中，只有他双角上的电流在嘶嘶作响。
声音三短一长三短。
用摩斯电码解密的意思就是……
*华夏粗口*
几秒钟后，瓦伦丁脸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他揉着还有点红的鼻子，狠狠瞪了身边人一眼：
“你来干嘛？！”
“我察觉到宿主有非常危险的想法，特意过来阻止呀。”
角徵羽歪歪脑袋，搂住小龙人的肩膀，动作亲密。
她头顶的大角抵在了瓦伦丁的角上，刚好给两人的脸庞隔出了五厘米的距离，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好胸弟而不是好情侣。
“危险的想法……”
眨眼间，周围的环境大变样。那些奢华的家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橡木桶。墙壁看起来像是用青石砖堆砌而成的，石柱上还绑着火把。
高级客房瞬间就变成了地下室，空气中飘扬着浓郁的酒香。
瓦伦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瓦尔登湖小别墅的地窖。
也是存酒的地方。
虽然他不喝酒，但偶尔也会品一品。
要有生活格调嘛。
“来看看我的地窖里有什么好货？”
角徵羽捏着嗓子，用瓦伦丁的声线说道：
“21年的帕图斯，50年的罗曼尼，60年的里鹏……”
少女漫步在青石板上，每说一个名字就拍拍身边的橡木桶。
“还有……”
最后，她又回到沙发前，抬头看着被定格住的夜枭。
“一只16年的可爱小鸟。”
“喔……”
瓦伦丁挠挠脑阔。
“我可没有把她囚禁在地下室的想法。”
说完，他在心里又补了一句。
‘别人肯定会有。’
在看到夜枭真身的一瞬间，瓦伦丁就感觉自己心中燃起了一团火。
虽然很快就压了下去，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这位少女起了邪念。
原因就在“白幼瘦”这三个字上。
她的外貌足够美丽，符合大多数男性的审美，同时表现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在温室中长大的纤柔感。
就像是路边的花朵，可以轻易地被碾作尘土；亦是毫无保留将弱点暴露出来的小兽，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逃跑，任人宰割。
喜好美丽纯洁之物的，可以打扮她呵护她，将她变成你手中最漂亮的艺术品；
想要发泄情绪的，可以尽情蹂躏她摧残她，将她变成你爱到极点的玩具。
但瓦伦丁相信，无论是泰拉还是自己前世的蓝星，属于后者的居多。
可怜人类花费数百万年的时间进化，到头来还是没有彻底跟‘野兽’断了联系。
甚至因为长久被理智压着，以及远超乎其他生命的思想深度，人类心底潜藏的野兽基因可能比其他任何动物都要野蛮，更贴近混乱与邪恶的根源。
像夜枭这样的少女，恐怕走在泰拉世界最安全的街道上，也会碰见罪恶之人吧。
“你会这么说，就代表莱茵生命做的很成功。”
角徵羽自然是知道瓦伦丁在想什么。
瓦伦丁也明白她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莱茵生命制造的刺客是要干大事的，这小鸟的目标肯定不会是臭鱼烂虾，怎么着也得是个政客或将军。
而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会受到严密保护，有时候只能接近目标才有机会下手。
夜枭是这幅样貌也不奇怪了。
“拉斐尔和一凰如何了？”
瓦伦丁轻声叹气，挑起另一个话题。
“她们还聊着呢。”
角徵羽消失不见，只有声音仍留在这里。
“不过你最好快点，这俩姑娘快坐不住了。”
“知道。”
瓦伦丁点点头，站起身。就在他起来的一瞬间，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
夜枭就这么直直地撞在他身上，噗的一声消失不见。黑暗中雷光乍现，将整个房间染成蓝色，同时将阴影中的危险尽数击散。
转身向后看去，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
那正是隐藏在暗处的夜枭。
正如她所想，瓦伦丁破解了幻境之后，那幻境中的攻击对他再无效果。
现实中的攻击确实能伤到瓦伦丁，夜枭甚至用源石技艺影响了他对周围环境的认知，紧接着送过去个死亡大礼包，结果被对方一个电流冲击全部破解。
现在，连隐藏都做不到了。
夜枭压下心中的愤懑，刚想调动起法术，眼前却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微风拂面，吹起了她的刘海。
夜枭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疼么？”
瓦伦丁的声音轻柔似羽，却在夜枭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血从她脸颊的伤口处流下，滴入地毯中。
同她过去的冷漠一起没了踪影。
第八十二章 谁欺负谁？
早在蓝星的时候，瓦伦丁就有着养宠物的想法、
但那时他只是个学生，一年有九个月住在大学宿舍里，条件不行。
当然，瓦伦丁可以在家养。出去上学时交给父母照顾，放假回家就自己养着。
那为啥没有诉诸行动呢？
除开他父母平时很忙这一点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在他自己身上。
这小子想养的宠物跟别人不一样。
是什么？
狐狸，猫头鹰。
狐狸要是那种浑身雪白的北极狐，猫头鹰要是那种圆圆胖胖，有着漂亮棕色毛发点缀着黑或白色斑点的雕鸮。
前者还好，国家让养，就是纯种狐狸的价格可能贵点。
后者可就了不得，国二保护动物，俗称‘牢底坐穿兽’。养了就送精致时尚银手镯一对和蓝白素雅风服装一套，没个几年回不来。
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因素，瓦伦丁愣是在死之前都没实现这个愿望。
星空下的微风吹动少年的衣摆，他带着生活中的无数遗憾穿越到了泰拉世界。那些意难平里，没有养自己喜欢的宠物这件事显得实在是微不足道。
可那一跃给了瓦伦丁一个全新的人生，也让他有了补全遗憾的机会。
只是这片大地会吃人，搅得一切都血肉模糊。瓦伦丁虽有神明相助，但仍要费劲心思活下去，哪会想养宠物这档子事？
但冥冥中皆有定数，世界总是会在特别的地方补偿人的牺牲。再次穿越的瓦伦丁以一个极为神奇的方式实现了他养宠物的愿望——娶了只白狐，与她厮守一生，哪怕死亡都没将他们分开。
现在，那只狐狸就在瓦伦丁的精神空间里待着。
而他想养的猫头鹰……
会是眼前这一只么？
对于这个问题，瓦伦丁很想用力地回答一句“是”。
但从对方的表现来看，他只能用强硬手段收服这只小鸟，没有温柔的方法可用。
此刻，那双在黑暗中仍亮着的赤黄眼眸已褪去了冷漠。将这寒冰融化的，是瓦伦丁出格的动作和他自以为是的话语引出来的怒火。
嗡——
杀手的回应都是干净利落的，而且通常不是话语，是他们手里的武器。
当这利刃破空的声音传到瓦伦丁耳边时，他已经后退至客房正中，距离夜枭有五米远。
空中拉出了残影，上面点缀着几缕雷光。
一根银发黏在了瓦伦丁眼角处，有些痒。他盯着夜枭，抬手捏住那根头发伸进刘海里，给它找了个新家。
落地窗前，夜枭放下化为翅膀的手臂，耳羽竖起。星光给少女的长发和衣服边缘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纱，她的脸庞和身躯却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房间里再次寂静下来，只有杀意随着少女的呼吸缓缓向四周弥漫。
这是独属于资深刺客的气势，不会直接让人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压力，而是会慢慢加深目标的恐惧，让他们心跳加速、冷汗流淌……
就像是孤身一人处在漆黑的走廊中，前后望不到尽头。哪怕清楚世间没有妖魔鬼怪，但仍会因为害怕而胡思乱想，濒临崩溃。
这种气势连开启“生机”的瓦伦丁也会受到影响。他也是人，有“恐惧”这种情绪，无法避免。
但至少，这跳跃的雷光不会让他被吓成疯子。
感受着自己仍在高速搏动的心跳，瓦伦丁开始庆幸自己在异世界没有疏于锻炼。
刚刚夜枭的攻击很简单，就是抬起手臂，但速度如疾风迅雷，比在切城时的弑君者不知道高了多少个华莱士。
若是未穿越异世界时的瓦伦丁，这一下定然是身首分离的下场。
“你对我……”
夜枭一改常态，竟然没发起进攻，而是主动开口说话了。
“做了什么？！”
少女的声音在颤抖，听起来都快哭了，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我可什么也没做。”
面对夜枭的质问，瓦伦丁嘿嘿一笑，贱兮兮的。
“从刚进门到现在，我连你的衣角都没碰到过。”
“哪怕刚刚壁咚你时，我都特意与你留下了一点距离。”
莱茵生命对夜枭的改造很成功，让瓦伦丁对这只小鸟有了奇怪的想法。
不然他可不会去撩想要自己命的刺客。
“从一开始就是你压着我打，现在怎么还赖……”
看着眼睛快要喷出火来的少女，瓦伦丁心中的恶趣味更甚，想着多逗她几句。
结果这话还没说完，落地窗前的影子突然消失了。
“卧……”
槽没出来，被骤然迸发的雷光和强烈的冲击力给拍了回去。
一起被拍飞出去的，还有瓦伦丁这个欺负小姑娘的坏蛋。
咚！
他整个人都被空气炸弹砸在了墙上，一时间眼冒金星，脑袋里都成了糨糊。可随着晕眩而来的还有极为强烈的危机感，硬是让瓦伦丁从混乱中挣扎出来，一个鹞子翻身躲到了另一边。
噌噌噌！！
前脚瓦伦丁刚飞出去，后脚夜枭的攻击就到了。数十根羽毛扎在他刚刚趴着的地方，跟钉子一样几乎整根都没入墙面，把小龙人吓得头顶双角的电光都亮了两个度。
但他没时间喘气，刚站稳就是一个下腰，躲过了袭来的高压水线，紧接着身体一松躺在地上，双腿用力来了个鲤鱼打挺又站起来，免了脑袋被砸成碎末的命运。
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夜枭给瓦伦丁安排了四次死亡之旅。若不是他命大，恐怕现在已经搁鬼门关哭了。
“呵！”
起身之后，瓦伦丁低喝一声，右手快速掐了几个法决，瞬间一面刻有异兽纹路的鸢型盾出现在他手臂上。
与此同时，他身上扩散出无数条小型电流组成的半透明防护罩，挡住了两侧袭来的攻击。
而真正的危险，此刻就在瓦伦丁头顶！
刚刚消失的夜枭再次出现，右手握拳砸在盾牌上。这看似柔弱的一击却有千钧之势，仿佛一柄巨锤从天而降，让瓦伦丁感觉手臂一麻，骨头都差点断了。
就是现在！
如此巨力的攻击必定有着更长的后摇，瓦伦丁抓住机会，右手手臂举着盾牌朝旁边一甩，同时左手延伸出数条雷霆锁链，朝前猛地一扬！
那几条锁链像是活了一般冲向出现在半空的小鸟，眨眼间就将其禁锢。夜枭还想着用源石技艺强行破开这些锁链，结果还没动弹就被瓦伦丁抓住摁在了墙上。
嘭！
那面挡住她全力一击的鸢型盾用力砸在她胸前，巨大的冲击力和扩散出去的电流锁住了夜枭的小动作，也让她丧失了挣脱的机会。
瓦伦丁对待女士总是很有礼貌的，哪怕这位女士想要他的命。
但这不代表他会一直礼貌下去。
对于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有时候还真得靠暴力来让她乖乖听话！
看着那张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可爱小脸，瓦伦丁刚想呵斥几句，却发现……
少女的眼角在雷电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面对死死压制住自己的敌人，她没有丝毫怯弱，哭着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蛋！”
声音里的委屈都满溢出来了。
第八十三章 人生无常
瓦伦丁生平最见不得三件事。
挚爱遇到危险，他人的苦难，还有女人的眼泪。
当然，最后一点的前提是那个流泪的姑娘不想要他的命。
不过话不能说得太死，任何事都有例外。
对于夜枭这位能让任何男性动心的少女，瓦伦丁还是很愿意为她调整一下自己坚不可摧的原则。
于是，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面前那张泪眼婆娑的可爱脸蛋。
顶着盾牌的胳膊是丝毫没松劲儿。
只要自己看不见，那就不会难过了嘛。
多简单。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瓦伦丁耳畔响起了角徵羽的呵斥声，但小龙人就跟没听见似的，一依旧闭着眼睛。
在他心里，这个屑魔女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要条件允许就能拿来开刀。
此刻角徵羽的言行只会决定到时候瓦伦丁输出的力度和愉悦感的大小，根本影响不了现在他的情绪。
但夜枭的哭声是越来越大了，还有她的*哥伦比亚脏话*。
整得跟瓦伦丁要把她那啥似的。
哪还有刚开始那种资深杀手才会有的‘老天第一我第二’的霸气？
倒是挺符合她的外貌，一个没怎么见过阳光、胆小如鼠的萝莉。
能一边哭一边骂人估计还是她身为猛禽的最后一点尊严。
就剩下嘴硬了。
如果夜枭的种族不是猫头鹰，是麻雀、珠颈斑鸠这种小鸟的话，恐怕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吧？
在听到对方骂出第四句沙滩之子的时候，瓦伦丁终于撑不住了，卸掉右臂的力量。
也许是夜枭的软弱表现麻痹了他的精神，在盾牌消失的同时，捆在小鸟身上的雷霆锁链也没了踪影。
房间中的蓝色光芒暗了下去，却在瞬间分割开来，碎裂！
“卧槽你个小姑娘不讲武德！”
察觉到周围的变化，瓦伦丁急了，想再次发动源石技艺，却已然晚矣。
在已经用于实战的战争兵器里，夜枭的源石技艺掌控深度只能算中等。能让她不被淘汰的，除了控制气液固的特殊性外，还有她难以想象的持久力。
夜枭的攻击犹如大江大河般连绵不绝，躲过了第一次后面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除非对手能在短时间内压制住她，或是有什么突发事件，不然夜枭的进攻绝不会停止！
而且她的法术掌控度绝不会因为持续时间太久而减弱，每一次攻击都是死神在挥舞镰刀，被命中的后果只有死亡！
瓦伦丁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就有四道压缩空气矛冲向他的要害，而房间中的水蒸气则是被凝聚成水刀砍向他已被固化气体锁住的右臂。
夜枭自然是注意到了刚刚这小子掐的法决，而且还没有法术波动。符合这两点的她只能想到炎国的道法。
虽说不清楚这道法是怎么个释放方式，但先砍掉他的右手准没错。
……很明显，夜枭着了瓦伦丁的道，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右手上。
但可惜的是，在这么个全方位攻击面前，障眼法根本没用。
半空的攻击将至，夜枭也没忘了上负面BUFF。
地板仿佛活了过来捆住瓦伦丁的脚踝，让他无法转移自己的位置。他的意识也受到了干扰，解开的话会被拖延个零点几秒……
足够让他被碎尸万段！
噗。
第一根空气矛命中，在瓦伦丁的胸膛上钻出了碗口大的洞。鲜血夹杂着器官碎片和骨屑喷涌而出，淋在墙上，画出一朵鲜艳惨烈的花。
时间突然慢了下来，慢到夜枭足够看清男人身躯断裂开的瞬间。
瓦伦丁扭动身体，想要躲开攻击，却只是徒劳。他缓缓转过头来，对上夜枭的视线，咧起嘴角。
男人仿若一名芭蕾舞者，微笑着在鲜血中跳出了人生中最后一支舞。少女怔怔看着他的手臂、他的腰肢、他的双腿，看着那纤细身躯绷出来的优雅曲线，看着他在繁花盛锦中尽情绽放……
看着他在死亡中升入天堂。
有血溅在夜枭的衣服上，染红了她的裙摆。繁星落下，它们的光只照耀在瓦伦丁的身上。
少女站在黑暗里，那淡雅的笑脸却如正午最炙热的阳光，照耀进她的心中。
原来……
死亡也可以这么美。
倒下之前，瓦伦丁注意到了夜枭眼中的色彩。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指，轻柔却毫不颤抖地触碰少女的额头。
噗通。
男人倒下了，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甜意，闻起来像草莓蛋糕。
嗯？
察觉到不对劲的夜枭突然睁大双眼。
她面前哪还有尸体和溅满鲜血的墙壁，那个本该倒在地上的人正坐在茶几对面，手里拿着的正是一块草莓蛋糕。
夜枭本人也没有站在墙边，而是坐在沙发上。
但却没有被束缚，依旧可以用源石技艺。
看到活蹦乱跳的目标，她下意识地运起法术，却在短暂的沉默后收了手。
这里是现实？还是刚刚的幻境？
夜枭不清楚。
她有点迷糊。
既然目标没什么恶意，那就等等再说吧。
瞥了眼安静下来的小姑娘，瓦伦丁两口把蛋糕炫干净，擦了擦嘴巴。
还挺聪明，知道用法术没用。
但他也没说话，就坐在那儿盯着夜枭看。
两人像是一对小情侣，女方耍小性子了，男方不想着赶紧和好就坐在那儿笑，似乎是认定了夜枭会先服软。
“你……对我做了什么？”
而现实恰好如瓦伦丁所想。
夜枭最先按捺不住，开口了。似乎是第一次与敌人这么平和地谈话，她的声音有点紧张，带着故意的冷漠。
“你是说，情感的恢复？”
这次瓦伦丁没有胡扯，正面回答了问题。
夜枭没回话，但她的表情给出了肯定的情绪。
从林雕鸮出现开始，夜枭的情感就开始缓慢活泛起来。原来她只会垮着脸瞪着死鱼眼，在幻境里时却会生气了。
虽说以前她也会让林雕鸮释放出威压去恐吓敌人，但那怒火是装的，不想刚才是真的。
最关键的一点是，从小冷到大的夜枭竟然没注意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她就跟普通人一样觉得自己生气很正常。
直到幻境破开，瓦伦丁壁咚她的那一瞬间。
疑惑恐惧激动等大量情绪在心中爆开，瞬间让夜枭意识到了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而当她失去那层催眠似的自我保护时，这突如其来的情感便开始失控了。
她从小就是个面瘫，后来又被莱茵生命重塑了人格，根本不清楚这些情绪是何滋味，更不要说控制了。
所以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死士才会怒火中烧，身体颤抖。
更不要说那些情绪里面还包括了对目标的一丝丝喜欢。
哪怕夜枭清楚这是因为瓦伦丁长得漂亮，是自己作为女孩该有的情感变化。
可连续两次刺杀失败就够难堪的了，现在还喜欢上了目标，这对身为杀手的她来讲就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所以她在后面才会哭得那么痛苦。
不过啊，夜枭终究是被莱茵生命调教出来的死士，很快就压制住了多出来的情感，还反之利用摆了瓦伦丁一道。
只是可惜……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
看着再次沉默的少女，瓦伦丁轻声叹气。
“难道你不觉得，恢复情感是件好事么？”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脸颊一疼。
坐在沙发上的夜枭举着化为翅膀的手臂，浑身颤抖。
她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火。
比之前更甚！
第八十四章 遥不可及的梦
数十年前，一名地产商人戏剧性地赢得了大选，登上哥伦比亚权力之巅。
他没有跟其他候选人一样去拉拢财团，没有接受精英阶层的资金支持，纯靠自己丰厚的家底支撑着候选期间的所有拉票活动。
在只有底层民众和中产阶级参与的演讲里，这位商人喊出了一句足以载入历史的口号：
“MCGA”
让哥伦比亚再次伟大。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现在的哥伦比亚比“MCGA”这句口号刚出来时强盛得多，至少经济实力已是泰拉第一。
华丽优雅的骑士和深居高塔的法师终究还是败给了以血汗开拓前路的革新者。
站在哥伦比亚任何一个城市的中央位置，你会发现周围没有任何绿色，入眼的只有繁忙和紧张。
被那位商人所看重的底层和中产阶级逐渐成了这个国家的支柱，精英们掌握的资源一年比一年少。
他们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视国家为玩物，视底层为尘土。如果这些人不努力，他们和他们后代的位置将会被其他人代替。
而且很有可能，代替他们的是他们曾踩在脚底的垃圾。
习惯了伊甸园的天使不会喜欢人间，而见过伊甸园的人类会拼命朝那里奔跑。
在这种到处充满竞争的大环境下，哥伦比亚就像一座拿人命当耗材的血腥机器，在泰拉大陆上一骑绝尘。
经常有人或组织用这点来抨击哥伦比亚政府，但他们丝毫不在乎，他们的民众也丝毫不在乎。
只要能活得比以前更好，自己成为耗材又能怎样？
……你问这些跟我发火有关系么？
当然有啊。
因为这个国家无论跑多快多远，那些底层、中产和精英们无论有多卷，都跟一种人无关。
感染者。
……
我已经忘了自己出生的地方，但我清楚地记得，站在那里抬头就能看见移动城邦上林立的摩天大楼。
这个国家的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而生活在贫民窟的人们却没得到其中一丁点，哪怕一个雪花都没有。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天空是最蓝的。
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的年龄逐渐增长，那蓝色也愈发暗淡下去。
仿佛有人给天空涂上了灰色，一开始很浅，浅到看不出来，却每天都在加深。
到我七岁时，这灰色已经浓得能滴出水来。
那时我才记事多久，就已经连笑都不会了。
就跟一开始你见到的那样，眼睛无神，抿着嘴唇，没有任何感情。
就是个死人。
为了活下去，我能丧失的东西几乎都失去了，每天都像虫子一样在屈辱和痛苦中蠕动。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我在失去笑容的同时也失去了对灾难的敏感性。
这个世界的恶意对于七岁的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可以无视掉。
……对啊。
就因为我年龄小，是女性，所以在贫民窟里都是最底层的存在。
才会拥有这项“特异功能”。
我那两个同龄的玩伴就没这么好运了，一个被她母亲卖给了别人，第二天就凉了；一个过于天真，老是想着都会过去的，最后自杀了。
她说的没错，确实过去了。
……你觉得这种思维对于七岁小女孩来说太成熟了？像故事？
因为在那个环境下，不成熟的都死了。
就像我第二个玩伴那样。
可惜啊，如果她能再坚持几个月的话，也许真的能从地狱里挣脱出来。
因为那时候，贫民窟里来了一队人。
是莱茵生命。
身体健康的被这队人接到了孤儿院，我也在其中。
当看到那些在我认知里从未出现过的食物、家具和周围人的善意时，我本能的以为他们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但我并未放弃享受这些。
对于一个在绝望中长大的七岁孩子，面前这充满色彩温暖的一切都是那么舒适，让人想把它们揉进自己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莱茵生命不需要再做什么，当他们将我从地狱里接出来时，我便属于他们了。
一切，永远。
……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出生的地方。”
昏黄的灯光中，夜枭坐在沙发上，轻声讲述着她的过去。
瓦伦丁坐在对面，双手托着腮帮子，表情认真。
原本还喊打喊杀的两人突然安静下来开了个故事会，气氛竟然还有点温馨。
只是夜枭讲的故事丝毫不衬这氛围。
“不仅如此，我还会把那段时光记得更加牢固。哪怕已经印在大脑皮层上，我也要让它刻得更深。”
少女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尖锐。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那之后的记忆里，以及现在的生活中汲取到更多的……”
“愉悦。”
此刻的夜枭依然是恢复了情感的状态。
她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时的样子让瓦伦丁明白，这只小鸟并没有被莱茵生命洗掉情感，而是她自己将这些东西狠狠压在心底，以近乎自虐的方式成为了让莱茵生命自豪的“死士”。
而且，她还是自愿的。
这不由得让瓦伦丁刮目相看。
“而你所谓恢复情感的行为在我眼中就是一种怜悯。”
“是最低级的，高高在上的人对他眼中所谓生活在苦难中的底层人的怜悯。”
小鸟的耳羽又竖了起来，瓦伦丁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大气势压在心头。
所幸他能顶住。
“你是不是觉得我恢复了感情，就能认识到莱茵生命对我的试验有多不人道，就会抛弃它，去寻找你认为的我该去寻找的正常人生？”
她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看起来像是捕食的老鹰。
“*哥伦比亚脏话*！”
夜枭干脆利落地将瓦伦丁的‘善意’贬的一文不值。
对此，瓦伦丁只能回以一声轻叹。
老实来讲，恢复情感是被他当成攻击手段来用的，毕竟真·三无突然恢复了七情六欲之后肯定会陷入一定时间的混乱，这对战斗很有用。
当然，这里面也掺杂了瓦伦丁的一点私心。
夜枭说的确实不错，他真就是那么想的。
毕竟……
在正常人眼中，自己这种人生才是最好的吧？
谁会甘愿变成无感情的杀人机器被随意驱使啊？
结果夜枭这个非标准答案就蹦了出来……
瓦伦丁突然想起来前世曾在某个论坛上看到的一句话。
“收起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这便是对当下情况的最好总结。
想明白这一点，瓦伦丁抬起头，看着被击碎的落地窗玻璃，啧了一声。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对于在贫民窟长大的夜枭来说，现在这样活着是她最喜欢的，正常人的生活反而被其厌恶。
如果她有一个正常的童年，就不会这样了吧？
如果……
所有人都有正常地长大，那就没人会喜欢充满苦难的生活了吧？
可是要怎样……
才能满足这一点呢？
狂暴的能量流在他身躯上绽放，紧接着突然缩成拳头般大小的球体，如黑洞一般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将瓦伦丁的身体扭曲、毁坏。
男人低下头，再一次将视线放在夜枭脸上。
那张漂亮的脸蛋又变成一开始那样，覆着一层冰霜，毫无感情。
瓦伦丁再一次低声轻叹。
不知道是因为夜枭，还是自己。
第八十五章 超远程狙击
能量旋涡闪着电光，宛如一朵月光下的昙花，只绽放了少许时间便消失不见。
瓦伦丁身躯体后仰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他瞪大双眼，原本如针孔般细小的瞳孔涣散开来，没了光彩。
救命的雷霆没有出现，因为击中他的能量过于暴戾，眨眼间便撕扯出了一个大洞——
直接把瓦伦丁的半边身子汽化成分子状态。
这心脏都没了，大脑哪还有足够的动力控制身体发动源石技艺？
在生命消散前的那一瞬间，它只能控制这幅躯体向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数秒钟后，夜枭脸上的寒冰出现一丝裂痕。
紧接着，她整个人瞬间垮了下去，瘫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少女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长发三三两两黏在一起。她的贴身衣物也被汗水浸透，整个人湿漉漉的，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但实际上，刚刚的操作对她而言可比马拉松累多了。
已知瓦伦丁有着逆天的生命力和恢复能力，几乎免疫任何负面效果，那怎么样才能彻底杀死他呢？
近距离战斗不可能完成这任务，因为夜枭在身体素质方面无法做到彻底碾压瓦伦丁，出手必然会察觉到，这就给了他反应的时间。
哪怕主观上还没做出动作，他身体也会起应激反应抵挡即将到来的伤害。
唯有让瓦伦丁放松下来，让他自以为没有危险，这时出手攻击才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而且攻击最好是来自他的视界盲区，这样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提升到最大。
综合考虑所有手段，符合要求的只有一种。
狙击。
夜枭拥有名为“轻语”的专武，一把以能量为弹药的超远程狙击铳，发射出的子弹无声无影快速强大，可以说是目前泰拉已知的最好的狙击铳。
而轻语的缺点非常致命：绑定夜枭，子弹需要消耗大量时间和法术去‘制造’，发射后还需要夜枭时刻控制着子弹的形态直到命中目标，免得它‘显出原形’。
正因如此，夜枭才在早晨的狙击里只打出一发子弹，而且看到未命中后直接润了，没有试着再来一发。
因为她只有一颗子弹。
作为资深刺客，夜枭执行任务时都会考虑最坏的结果，她也自然想到了自己奈何不了目标的情况。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下午夜枭在现场勘查时顺便注意了一下周围的高层建筑物，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个合适的狙击点。
瓦伦丁的客房东面朝海，北面数公里处就是汐斯塔的CBD。为了让客人能同时欣赏到海景和夜间CBD的繁华灯光，这间客房的北面和东面特意只留下了落地窗，给住客提供了一个极为宽阔的视野。
夜枭找的狙击点就在汐斯塔CBD的边缘，一栋大厦顶层。
考虑到高度差，狙击点到客房的直线距离大约有三公里。
也就是说，能量子弹至少要飞行三公里才能命中目标。
这在地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这里是泰拉。
夜枭有足够的信心命中目标。
但是……
此刻夜枭正坐在瓦伦丁面前，她怎么去狙击？
靠世界的另一个自己么？
自然不是。
夜枭靠的是她自己的源石技艺。
前面说过，这只小鸟已经能对某些存在赋予气液固的意义并控制了，而施法范围就在其中。
术士的施法范围都是以自身为中心的一个球体，夜枭利用源石技艺将这个球体汽化并拉伸成长条状，一端笼罩住自己，另一端包裹住远在三公里外的轻语。
这也刚好是能量子弹的轨迹。
当然，这么IMBA的操作也是有代价的。因为施法范围过于‘长’了，以至于夜枭的法术强度大幅降低。
原来的她使用轻语很轻松写意，现在却是费尽心力，如同三岁幼儿操控德什卡重机枪。
夜枭相信，如果狙击距离再远个两百米……
这场任务的结果将会是同归于尽！
瓦伦丁死于能量子弹，夜枭死于爆种导致的矿石病恶化。
幸好，一切都处在可控范围之内……
简单的调息之后，夜枭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她瞥了眼死不瞑目的瓦伦丁，橙色眼眸微微一闪。
瓦伦丁的尸体像是淋上了一层浓硫酸般化成红白混合的粘稠液体，逐渐向四周扩散。
实木地板在此刻活了过来，与红白液体交融在一起，最后将其覆盖。
碎掉的那块落地窗也恢复成原样，只是比原来稍薄了些。
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客房内便恢复成原样。
甚至空气中的鲜血味也消失了。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什么破绽后，夜枭转身……
走向厨房。
她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夜枭也不担心会有人回来。作为刺客，隐匿可是她除杀人外最拿手的技巧。
少女站在黑暗中，小口小口地享用着面包牛奶。她吃完也没忘了把垃圾带走，手一甩就把包装袋融成衣服的一部分。
接下来，就是撤离。
夜枭打开房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睁大了眼。
————————哈哈————————
“surprise!”
瓦伦丁站在门口，朝少女张开双臂，笑容灿烂。
夜枭抬起的眼皮很快就垂了下去，再次跨起个小鸟批脸。
她有想过刚刚的场景是不是这家伙整的幻境，为此夜枭特意联系了加文。
这名男研究员的源石技艺是精神链接，可以让双方心意相通。就是强度太低，一次只能链接一个人，而且距离不能隔太远。
加文很快就回应了夜枭，并且对不久前的失联表示惊讶，顺便关心了少女几句。
这说明没有幻境，她就在现实中。
结果……
唉。
突然间，夜枭感觉心好累。
费尽心思手段尽出，光目标死在自己眼前的场景就见了两次，结果到头来不过是黄粱一梦，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这家伙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轻松，似乎那些手段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现在还搁这儿笑。
夜枭不觉得自己身为杀手的尊严被侮辱了，只能说是技不如人。
她微微低头，下定决心。
少女面色冷漠，嘴唇紧抿着，眼神锐利，看起来很是不服。
但这只是表象，为了迷惑眼前的人。她真正的目的是引爆藏在智齿中的微型源石炸弹，只需要用舌头一舔，再轻轻一咬……
哎？
夜枭突然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失去了直觉，牙齿微微张开却合不上了。
“小姑娘，生命是很宝贵的。”
瓦伦丁的角上电光跳跃。
“没必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而且就那点量根本炸不死我，只会让你变成一堆碎肉，还有让这几层楼变成废墟。”
“你不是只对目标下手么？现在却要违背自己的原则了？”
夜枭听完，很想回一句哥伦比亚脏话。
你跟杀手讲原则？
我以前只是不想而已！现在想了不行么？！
但瓦伦丁没给她机会。
男人一抬手，夜枭便张大了嘴巴。一道电流打进少女口中，那颗藏有源石炸弹的牙齿就飞了出来。
“这玩意太危险，我就收下了。就当是你过来杀我的惩罚吧。”
想杀瓦伦丁的人基本上没有好下场，夜枭这只掉了一颗牙算是结局最好的了。
至于为什么不要她的命……
大概是因为瓦伦丁还挺喜欢这只小鸟的吧。
至少，她从未对瓦伦丁身边人出手。
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活下去了。
至于瓦伦丁自己的命……
都死过那么多次了，早就不值钱了啊。
“行了姑娘，别搁着站着了。”
瞧了眼手上的牙齿，瓦伦丁将它装进兜里，给夜枭让开路。
“赶紧回去吧，等会我老婆就回来了。”
“要是让她们看见我跟你在这儿聊天，今晚我怕是睡不着了。”
说完，瓦伦丁露出一个‘你懂的’微笑。
夜枭愣了几秒，一时间没明白这家伙的意思。她本以为今晚死定了，结果……
这是要放自己离开？
“哦对了，我的那位专属客服在哪儿？我打电话她没接，你没要她的命吧？”
瓦伦丁刚准备进屋，走到夜枭身旁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
“……在卫生间。”
短暂的沉默后，夜枭冷冷说道，同时看向走廊尽头。
“那里啊。”
瓦伦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注意力刚转移开就感觉有微风吹来。
“人呢？”
眨眼间夜枭便消失了，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清香能证明她曾站在这里。
“真快……”
瓦伦丁挑了挑眉毛，把门关好，慢悠悠地走向另一头的卫生间。
他不怕离开的夜枭会对拉斐尔和邢一凰不利。
不仅仅是因为这只小鸟到目前为止的表现，还有他刚刚丢进少女口中的电流。
那电流的作用可不仅仅是拔牙啊……
瓦伦丁有些期待自己会看到什么了。
第八十六章 他想要的
瓦伦丁一家三口的专属客服，那位身材很劲的狐狸小姐叫查尔蜜。
翻译成炎国语的含义是“迷人的”。
人如其名。
刚来到酒店的时候，若不是拉斐尔和邢一凰就在身边，瓦伦丁真可能忍不住过去互换个X信。
从此便多了个红颜知己也说不定。
但现在他已经没了这个想法。
夜枭这只小鸟让瓦伦丁意识到女人其实是一种很危险的存在。若不是他提前感知到房间内的情况，恐怕这场战斗会非常艰辛。
结果最后自己竟然放她走了？
扪心自问，会这么做的原因中‘她长得漂亮’站不小的比重。
三观跟着五官走了属于是。
虽然这小姑娘没有对自己身边人下手，不祸及无辜路人也是原因之一，但跟上面那条摆在一起……
就有点冠冕堂皇的感觉。
她毕竟是杀手，还是莱茵生命调教出来的，手里肯定有不少人命。
这样的人要是出现在切城战役中被‘罪恶’洗礼后的瓦伦丁面前……
她应该会有一个很美的坟墓。
而查尔蜜……
威胁的是瓦伦丁的心境。
他原来可不是这么花心的龙。
大概。
“我这人心善，看不得别人受苦……”
回想着跟夜枭战斗时自己说过的话，瓦伦丁低声轻语，缓步朝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但我没看到。]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而是浮在心头。
冥冥之中，瓦伦丁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什么，似乎解决一切问题的答案就在面前。
他向前伸出手，试图突破那层膈膜，却摸了个空。
灵感来得快，去的也快。宛如蜉蝣，转瞬即逝。
很罕见地，角徵羽没有在这时候出来提示瓦伦丁几句。
要知道，以前瓦伦丁心头迷茫的时候，这个人工智能总会出现跟他聊聊天。
不管问题有没有解决，至少是让他心情舒畅了。
将心中残存的疑惑抛开，瓦伦丁抬起头。
朗庭不愧是汐斯塔排名靠前的酒店，连卫生间的性别提示牌都是镀金的。
他没有进去叫醒查尔蜜的念头，也不想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大声喊她的名字，而是准备用源石技艺让这位‘玩忽职守’的狐狸小姐回到工作岗位上。
定位到她的具体位置后，瓦伦丁的双角上闪过几缕电流。
紧接着却骤然黯淡了下去。
“嘶……”
久违的刺痛袭来，瓦伦丁倒吸一口凉气，面容拧成了麻花。
他弯着腰，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作为一名矿石病患者，瓦伦丁对于这疼痛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过度使用源石技艺的副作用。
“好嘛，这是逼我直面洪水猛兽啊。”
瓦伦丁并没有将这疼痛放在心上。
正好也该注射矿石病抑制剂了，只要明天白天回趟罗德岛医疗部就没事。
“唉，谁让我心善呢？”
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瓦伦丁瞧了眼性别提示牌，再次确定走廊上没人后，走了进去。
————————另一边————————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查尔蜜兽耳微颤，但没有醒来。
夜枭的源石技艺很够劲，编织了个近乎真实的梦境出来，让她沉浸其中，这种跟没吃饭似的敲门声根本没用。
对于梦境中的查尔蜜来说，只不过是房间里多了几声噪音而已。
她的注意力仍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自记事起到现在，查尔蜜还是第一次捡到如此漂亮的异性。
若不是对方身上的男性服装以及在办理入住手续时偷窥自己的那几眼，自己还以为他是位姑娘。
一瓶红酒见底，两人都进入微醺状态。古典乐在耳畔悠然回荡，温暖的烛光照得少年面色红润，仿佛他已喝醉，正是理智摇摇欲坠之时。
那迷离朦胧的眼神勾起了女人心底的火，亦让少年察觉到她已经躁动的心。气氛变得暧昧起来，两人的呼吸逐渐加重，哪怕隔着桌子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缓缓上升的温度。
查尔蜜微微抬头，覆在大片雪白边缘的黑色花纹在少年眼中变得更加清晰。他脸颊一红，眼眸低垂，不敢去看。
手上却传来了温暖轻柔的触感。
“呐。”
女人握住少年的手，红唇微动。
“要……”
嘭！！！
巨大的声响在查尔蜜脑海里炸开，直接把这片美好梦境毁的一干二净。她猛地张开眼睛，如弹簧般直起腰来，狐狸尾巴都绷紧了。
女人大口呼吸着带有丝丝消毒水气味的空气，环顾四周。很快，她就认出来这是哪里。
不正是朗庭酒店的公共卫生间么？
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
查尔蜜试图回想起来到卫生间前的记忆，可除了让大脑更痛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但不像刚才那么暴力，看起来门外的人是听到查尔蜜醒来的声音了。
狐狸小姐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要把疼痛甩出去。她扶着隔板颤颤巍巍站起身，拉下门把手。
隔间的门开了，查尔蜜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人。
当那张她做梦都记着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中时，狐狸小姐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趴在了瓦伦丁身上。
可怜的小龙人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感觉到一股香风袭来，怀里多了一百来斤肉。
他愣在原地，双臂下意识地从查尔蜜腋下穿过扶住她，却没有合拢拂上女人的腰肢，像是根树杈子似的僵直着。
瓦伦丁倒不觉得沉，他的小身板里可藏着大能量。
让小龙人呆滞的不仅是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还有……
卧槽！
好大！
跟拉斐尔相比完全不逊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瓦伦丁的心跳变化，查尔蜜眯着眼睛，装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低声嘤咛，搂着小龙人扭了扭身子。
她嘴唇微张，呼出的热气喷在瓦伦丁脖子上，从领口钻了进去，让小龙人感觉痒痒的。
如此暧昧的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明示了。
本来瓦伦丁还想来一句女施主请自助……重，但现在嘛……
得，这么熟练还说啥啊？
顺着她的意思来呗。
[那俩姐姐现在搁哪儿呢？]
将装睡的狐狸小姐抱起来，瓦伦丁走到门口，探出头看了看走廊。
这可不能被拉斐尔看见。
不然他今晚可能就不是睡不着的问题了……
[在电梯里，不过不是你这边这部。]
角徵羽很贴心地给出了解答。
[那就好……]
正如角徵羽说的那样，瓦伦丁下到一楼的路程很顺利，连一个人都没碰到。
虽然在电梯里查尔蜜在昏迷中“说”出了一个地址，但瓦伦丁还是决定抱着她去问前台的工作人员。
这位狐狸小姐确实很劲，但他可不想跟她擦出什么火花。
送到员工休息室就是仁至义尽。
很多年之后，查尔蜜依然在朗庭工作，依然记得这个夜晚。她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明说，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这只是狐狸小姐的一厢情愿罢了。
当查尔蜜倒在瓦伦丁身上的那一刻起，夜烟调制的鸡尾酒带来的副作用就又一次涌上心头。
看着怀里的女孩，瓦伦丁终于知道自己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了。
邢一凰。
第八十七章 改变策略
夜枭回来了，但看上去很不高兴。
小姑娘坐在床尾，一双死鱼眼瞪着墙壁发呆，脸色黑得都能滴出水来。
原本房间里的温度刚刚好，现在可以说是有点冷了。空调上虽然标着26度，吹出来的风却在瞬间变成了17度，甚至更低。
加文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寒颤，想去衣柜里换件外套，双脚却好像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
身为参与了“战争兵器”计划的天才研究员，他对“气势”这种奇幻的东西也有所了解，自然知晓此刻把自己冻得跟狗一样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位冷冰冰的少女。
正因如此，加文才不敢动弹，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免得引起这位杀神的注意。
哪怕空调的遥控器就在桌上，距离他只有一尺距离，加文也没有拿起它的勇气。
该死！
早知道就不穿这种休闲装了……
按捺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加文在心里发了几句牢骚，思忖着要不要跟夜枭搭个话，试着安抚一下这只小鸟。
结果刚抬起头，连视线都还没移过去，加文就感觉到心头猛地一沉，仿佛有块大石头落在胸口，将他的跃跃欲试砸的烟消云散。
这种压迫感不是一个文职人员能受得了的，他赶忙又低下头去，眼睛死盯着脚面，表现得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心里却将自己的导师跟其他参加选拔的同事骂了个遍。
在莱茵生命，想成为战争兵器的搭档需要经过层层挑选，要求极为苛刻。
但严苛的选拔不代表这是份美差。
虽然提了工资，评了职称，还有机会加入军籍直接当校官，享受更多的特权……
但也意味着他们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
莱茵生命不缺人，缺的是足够强大的实验体。在性格反复无常的战争兵器面前，这些在外面有着“学神”“天才”之称的人中龙凤就跟普通人一样不值得重视。
目前为止，另外三位战争兵器都更换了搭档。那些“天才”的平均存活时间只有八个月。
加文很幸运，是夜枭绑定的首位搭档，执行了近十次任务，现在仍活得好好的。
而且，夜枭虽然平时冷冰冰的，跟个尸体一样毫无生气，但她对加文的态度还算客气，两人的对话虽少但也很正常。
这时常给加文一种自己养了个三无妹妹的感觉。
只不过……
他从未将这感觉当成现实。
有另外几人的前车之鉴，加文跟夜枭相处时总是绷着精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要先斟酌几次，表面上却装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好似他们是正常的同事。
这也是为了尽最大可能避免引起夜枭的反感。
两年下来，别的不好说，加文的抗压能力是锻炼得不错了。
可此刻在夜枭气势的压迫下，仍然跟摔在地上的陶瓷碗一般四分五裂。
身为文职人员，他现在还能安稳地坐在沙发上没倒下已经非常优秀了。
若是有个普通人在这儿……
怕是会当场晕过去。
就在加文苦苦思索怎么保命时，一阵极其轻微地淅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他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眼角一抽。
这朗庭的安保都是废物么？都说了不要来打扰自己竟然还*哥伦比亚脏话*出这种事！
这群五大三粗的家伙连几个粉丝都拦不住？！
也许是外面的人发现这锁实在难开，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但紧接着一声“嘭！”直接砸进加文耳朵里，差点让他心脏停跳。
有人在门外大声喊叫着什么，加文听不清。这房间是朗庭专门为他准备的休息室，隔音效果极佳。
但当外面的人对着门疯狂输出的时候，再好的隔音也挡不住他们似火的热情。
幸好这噪音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消失了。
想来应该是安保人员发现了偷溜到后台的粉丝。
暗暗松了口气，加文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可当他将注意力从门口移开时，却忽然发现夜枭正盯着他。
依旧是面无表情，双眼无神。但房间里的寒冷告诉加文，这只小鸟并没消气。
而他似乎……
成功引起了夜枭的注意。
完球了。
这一瞬间，加文想了很多。从记事起到加入莱茵生命的人生经历如电影般在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他刚来到实施“战争兵器”计划的实验室的那一瞬间。
金属大门缓缓打开，为年轻的研究员展示出了一片全新的世界。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摆放着一张小床，一位少女坐在床边晃着脚丫。注意到门口的异响，她扭过头来，与加文四目相对。
就像现在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的眼睛仍然那么漂亮。
仍然那么冷。
“任务失败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把加文拉回现实。
他眨眨眼，看到夜枭已经转移了位置，正坐在对面，盯着他看。
一时间，加文竟然没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
但刺骨的寒冷瞬间激起了他的求生欲。男人轻咳一声，恢复平常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进入工作状态。
只不过，此刻他桀骜不驯的金发和身上的休闲装一点都不衬这氛围，看起来颇为违和。
一位长得蛮帅的街溜子和一位三无少女共处一室，事情的发展怎么都不应该扯到工作上。
夜枭用最简短的语言讲完了她跟瓦伦丁的对战过程，成功地让加文陷入沉思。
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子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常规战力的巅峰已经没用了。
而且从夜枭的讲述来看，瓦伦丁完全是压着小姑娘打，光靠幻术就把她逼到破防。
虽然攻击力不强，但很侮辱人啊。
加文算是明白这只小鸟为何会闹脾气了。
虽然夜枭经历了人格重塑，但这不代表她失去了感情。莱茵生命的技术还没强大到那种地步。
只是让这只小鸟能更容易地控制自己，顺便巩固了一下她对莱茵生命的忠诚度。
会破防不奇怪。
“你觉得……”
一番思索后，加文盯着少女的眼睛，问道。
“怎么才能真正杀死他？”
“不知道。”
夜枭回的很快。
“莱茵生命目前做不到。”
话音刚落，加文就松了口气，总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任务失败肯定有惩罚，但惩罚的大小要看夜枭怎么说。
这句话至少能保证加文和他手下的人不会有太过严重的后果。
毕竟这目标这么强又这么会隐藏，打不过摸不透是很正常的嘛。
而且他只是生命力顽强，战斗力一般。
这样的人也不会给莱茵生命带来多大的威胁，至少不会让哥伦比亚高层过于重视。
综合考虑下来，就算是普通人都知道对付瓦伦丁的最好办法。
招安。
我打不过你，你打我也只是刮痧，干脆咱们握手言和算了。
我一个国家还不能满足你的私欲？
况且瓦伦丁的源石技艺真的很强，若是能为哥伦比亚所用……
那就是大功一件。
哪怕这小子不愿給哥伦比亚打工，只要他能放下过去的仇恨，不会在未来打进莱茵生命，那给钱一直养着也没事。
钱可以再赚，但麻烦还是能少就少。
想到这里，加文便明白该怎么做了。他掏出手机，给夜店的经理发了条短信。
“把211的个子较高的菲林女孩叫来。”
番外篇 瓦伦丁-幻景
————————基础档案————————
［姓名］瓦伦丁
［代号］幻景
*意识到幻术有多快乐的小龙人决定转职*
［性别］男
［战斗经验］三年
［出身地］瓦伊凡联盟
［生日］11月11日
［种族］瓦伊凡
［身高］158厘米
*这次是真实数据*
［矿石病感染情况］参照医学检测报告，可确认为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标准
［战场机动］优良
*RunBoyRun！*
［生理耐受］卓越
*他是懂挨打的*
［战术规划］标准
*多少学了点指挥*
［战斗技巧］优良
*实战才是磨练技巧的最好方式*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我身为主角，强一点不过分吧？*
————————客观履历————————
罗德岛行动部最年轻的精英之一，也是迄今为止入职时间最短的精英干员，仅有半年时间。参与了龙门战役与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战役，表现优秀，实力强劲。是队友坚实的后盾，亦是尖锐的前锋。
除了指挥和对专业技术要求较高的特种之外，他可以胜任任何位置。
目前以重装干员的身份受雇于罗德岛。
*不能冲在最前面开路的医疗不是好重装*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模糊，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异常，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是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14.2%
较为严重，但得到了有效抑制。
*凯尔希：如果你仍把源石技艺当成安全措施，抑制剂也救不了你。*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24u/L
非常平稳，没有恶化迹象。
————————实战记录————————
生命上限：1579/3796
攻击：186/470
防御：302/657(+60)
法术抗性：20
再部署：慢
部署费用：19/21/23
阻挡数：3
攻击速度：中等（1.2秒）
攻击范围：前方一格
标签：防护、治疗、支援
*非常标准的重装数据*
[分支]
守护者
*帕拉丁！*
[特性]
技能可以治疗友方单位
*行动部的同事们已经习惯了瓦伦丁干员的电流奶人法*
*他们在战场上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新干员挨电时的慌张表情*
[天赋一]
圣骑士：幻景周围八格内的干员提升100点物理防御，10点法抗。
（精英二时100点物理防御提升至150点，潜能三时10点法抗提升至20点。）
*守护者第一信条：保护队友*
[天赋二]
破邪：幻景的普通攻击将附带当前最大攻击力5%的法术伤害，并降低敌人10点法抗。
（精英二时5%的法术伤害提升至10%，潜能六时降低10点法抗提升至降低15点法抗。）
*守护者第二信条：灭除邪恶*
[技能一]（所有技能均为7级专精3）
（初始技力0，消耗技力4，自动触发）
交流电：下次攻击造成相当于攻击力200%的法术伤害，且恢复自身与周围一名友方单位相当于攻击力150%的生命。
可充能3次。
*瓦伦丁：别怕！我其实是医疗术士！*
[技能二]
（初始技力0，消耗技力20，手动触发，持续时间20秒）
幻霆坚影：释放出幻象与幻景一起攻击。
幻象阻挡数为3，攻击力，是幻景当前攻击力的70%，类型为法术伤害，其他数据与幻景相同。遭到攻击时，优先消耗幻象的生命值。
幻象每次攻击都会恢复周围一名友方单位相当于攻击力150%的生命值。
若在技能持续时间内幻象生命力归零，幻景将会获得70%的伤害减免与200%的攻击力提升，持续十秒。伤害减免会随着时间降低。
*你是不是没吃饭？用力啊！*
[技能三]
（初始技力20，自动回复，消耗技力35，持续20秒，手动触发。）
雪月风花：幻景停止攻击进入冥想状态，并且释放出幻象。
幻象会吸引周围所有敌人的仇恨，拥有幻景基础数据200%的生命值、防御值与法抗，并且随着生命值的减少获得伤害减免，最高50%。
幻象阻挡数为6，且与幻景在技能持续时间内不会被任何负面效果影响。
技能持续时间结束后，幻景醒来，并在接下来10秒内攻击力提升100%，伤害类型变为法术，每次攻击都会恢复周围至多六名友方单位与自身相当于攻击力80%的生命值。
若幻象在技能持续时间内消失，幻景会提前醒来，攻击力提升300%，伤害类型变为法术，持续10秒，随时间递减。每次攻击都会恢复周围至多六名友方单位与自身相当于攻击力80%的生命值。
*能扛能打能奶，真正的彩虹职业*
[潜能提升]
潜能1→2：部署费用-1
潜能2→3：第一天赋效果增强
潜能3→4：防御力增加60
潜能4→5：部署费用-1
潜能5→6：第二天赋效果增强
[招聘合同]
剑与盾与雷。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信物]
一节仍绽放着桃花的枝桠。
*每年桃花开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一个人*
[基建技能一]
四手难敌双拳：进驻制造站时，生产力+60%，心情消耗+2。
*诺亚：啥？一个人能当两个人用？加班！必须加班！*
[基建技能二]
狂热加工：进驻加工站加工芯片时，必定产生副产品，心情消耗+2。
*瓦伦丁：跟搓螺旋丸似的……*
————————模组————————
[幻景证章]
无特殊效果。
[圣骑士的灵魂水晶]
切城战役之后，瓦伦丁明显表现得比以前更成熟、活跃。
他原本的行为像是个十六七岁有些内向的孩子。喜欢说一些搞怪的话，偶尔有略显滑稽的行为。
很少主动搭讪，人际圈子维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在罗德岛，像这样的人其实有不少。他们总是彬彬有礼，偶尔会与你开句玩笑，但当你想更深入地了解他时……
就会碰一鼻子灰。
我们不知道瓦伦丁在切城经历了什么，让现在的他学会了倘开心扉，这也让他在很短地时间内有了很多朋友——
人们总是喜欢开朗阳光又帅气的男孩子。
虽然更适合瓦伦丁的形容词是美丽。
更不要说他是位极其优秀的医疗术士，能给队友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因此，无论抱着何种目的，瓦伦丁交的这些新朋友都是抱着真心与他相处的。
至少目前是这样。
而瓦伦丁为了回馈朋友们的真心，在某次派对中准备了许多礼物送给他们。
几乎都是手工制作的小玩意，精致漂亮，很适合摆在工作时的桌角。
据瓦伦丁所说，他在跟幻象一起制作这些小玩意的时候，往里面注入了自己的源石技艺，能让人在长时间工作中保持清醒。
说完，他嘴角咧开，露出一个灿烂且夸张的笑容。
也就是在这时，瓦伦丁的新朋友们才注意到他戴了一串项链。
那吊坠是一块方形的蓝色水晶，水晶上刻着盾形标志。
瓦伦丁说，它的名字叫帕拉丁。
也就是圣骑士。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一种防御力强大、会神圣魔法，有着较高物理攻击力的职业。
而圣骑士的职业特点便是保护。
保护弱者，维护正义，守护纯洁。
倘若前方遍地漆黑，我愿首当其冲，用盾牌将那危险尽数拦下。
若是你们心生邪恶，我愿祈祷安魂，用长剑将这腐坏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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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1：生命力+150、攻击+30、防御+50
*攻击间隔减少0.3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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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2：生命力+200、攻击+38、防御+60
*天赋一[圣骑士]更新*
*在场时周围八格内干员除了物抗法抗提升外，受到幻景带来的恢复效果时，额外恢复幻景当前攻击力30%的生命值。*
*除以上效果外，瓦伊凡干员还将额外获得50点物理防御与5点法抗。*
----
等级3：生命力+240、攻击+45、防御+80
*天赋一[圣骑士]更新*
*瓦伊凡干员受到幻景带来的恢复效果时，将在原来的基础上，再额外恢复幻景当前攻击力20%的生命值。*
————————游戏语音————————
游戏内交谈
［任命助理］您忠诚的骑士已至，请放心摸鱼，博士。我不会将您上班睡觉、玩电脑和调戏干员的事告诉阿米娅，绝对不会。
［闲置］（拍照）真可爱啊……不知道凯尔希医生看到后会是什么表情。
［交谈1］整理文件不是个好差事，对么？
［交谈2］我先放一个幻象在这里……然后就可以休息了。你加油，博士。
［交谈3］我的剑很锋利，我的盾很硬……不，别想拿我的剑去砍盾牌，想都不要想。
［晋升后交谈1］这面盾牌很漂亮吧？它首先是一件艺术品，然后才是一件用来战斗的武具。
［晋升后交谈2］是不是觉得这幻象跟真的一样？相信我，它拥有一个人该拥有的所有东西。
［精英化晋升1］从未如此美妙之开局！请为我欢呼，为我喝……不，我拒绝你把加班当成给我的晋升礼物。
［精英化晋升2］这满满的安全感……我的盾牌和长剑等待战斗！
［信赖提升后交谈1］博士，想出去耍么？我可以给你捏个幻象出来。当然，我也要一起去，嘿嘿~
［信赖提升后交谈2］博士快醒醒！阿米娅来了！她能看穿我的幻象！
［信赖提升后交谈3］请容我拒绝，舰桥上的风很冷，我可不想再“享受”一次了。
更不要说旁边还还绑着一个想吸你血的家伙……
［干员报到］幻景，您的守护者。
［观看作战记录］这人没有我能扛，这人没有我能奶，这人没有我能打……
［编入队伍］满编小队！
［认命队长］头顶大饼，我就是指挥！
［行动出发］3、2、1，冲！
［选中干员1］我来当MT。
［选中干员2］需要保护么？
［部署1］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部署2］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作战中1］你好！
［作战中2］再见！
［作战中3］无尽战神，出来！
［作战中4］请问你的职业是按摩师么？
［4星结束行动］辛苦了！
［3星结束行动］轻轻松松。
［非3星结束任务］如果我能多搓几个幻象出来就好了……
［行动失败］后面有我，你们快Run！
［进驻设施］我强烈抗议你们给我加大工作量的无良行为！
［戳一下］嗯？
［信赖触摸］嘿嘿。
［问候］你好。
第八十八章 与偶像相见的猫猫
距离黑曜石节正式开始还有两天时间，汐斯塔也迎来了它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
朗庭酒店已经没有了空房，但它的宣传依旧铺天盖地，仅撤下了在停泊区的几块大号LED看板上的广告，让位给即将在黑曜石节大放异彩的歌手们。
无数案例表明，相较于写出一个别出心裁的故事，还是简单粗暴地把广告语尬喊几遍更容易让人记住。
所有来到汐斯塔的游客都被朗庭当成潜在客户，而为了让这些人的钱真正落在自己兜里，广告自然是要不间断投放的。
所幸，朗庭集团财力雄厚，支付得起高额广告费——实际上都不需要算酒店的利润，光XAX酒吧赚的钱就够了。
XAX便是灵云的“孪生姐妹”，一家真正符合瓦伦丁想象的酒吧。
一处夜夜爆满，让年轻人宣泄青春活力的天堂。
跟门可罗雀的灵云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毕竟真正喜欢文艺安静的终究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更爱热闹和社交。
不过朗庭并没有因为亏损关掉灵云，依旧让它营业着。
最好的调酒师也被调到了这里。
而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朗庭搏一个好口碑。
毕竟想让文艺青中年有好感可比讨好普通人难得多。可一旦成功了，那朗庭就算是没有给任何消费群体留下坏印象。
被广告烦到的人不算。
有个好口碑就意味着更多的客人，意味着更多的消费。也许灵云会一直衰败下去，但只要它存在一天，提供给朗庭的Buff就存在一天。
也许，今晚某些坐在XAX酒吧的客人就是因为灵云来的呢。
比如说……
某位坐在211卡座的个子较高的菲林姑娘。
————————嘿嘿————————
震耳欲聋的音乐，绚丽杂乱的光线，摇头晃脑的人们以及贵到离谱的威士忌……
姬娜拿起酒杯，抿了口金黄色的酒液。
那辛辣苦涩的味道让她微微皱眉。
果然，这酒只是包装漂亮点，实际上尝起来跟外面一百一瓶的普通威士忌没什么两样。
可在XAX，这款平平无奇威士忌却要八百一瓶。
容量还小了。
……也许是自己品不出来里面蕴藏的奇妙，毕竟不是专业的嘛。
再次看了眼只剩下一半的威士忌，姬娜眼眸低垂，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
刚刚的心理暗示并没有冲淡多少味觉刺激带来的失望感，反而让她对这家酒吧的兴趣降到了冰点。
现在可以说，除了装潢，XAX没有任何让姬娜感到舒服的地方。
她更喜欢那种能点一杯酒让自己在悠扬的音乐中静下心来看书的酒吧。
比如灵云。
可是……
瓦伦丁，她的目标在那家酒吧里。
姬娜便没有了去灵云的机会。
实际上，如果灵云酒吧里的人跟XAX一样多的话，她进去也没关系。
繁杂的人流会阻断瓦伦丁的视线，避免她被注意到。
可灵云酒吧里的客人不超过十个……
那她进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干间谍的，第一要诀就是“稳”。
绝对不能做出增加不稳定因素的行为。
所以，姬娜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将自己心里活了二十余年突然冒出来的文艺气儿掐灭。
至于为为什么会来XAX嘛……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姬娜瞥了眼身旁正跟某位帅哥聊得正嗨的傻妹妹，很快就将视线移开。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这位游泳教练终于是没抵挡住南希的攻势，同意了她晚上来夜店耍的请求。
可南希的爱好除了睡帅哥就是花钱，根本承担不起XAX的消费。
于是……
她将注意打到了好姐姐姬娜的身上。
没头脑猫猫通过一件贾斯汀亲笔签名的衬衫从不高兴猫猫的手里获得了一笔转账，有了来夜店潇洒的本钱。而为了拿到更好的卡座，南希竟然又结识了几位“好姐妹”一起来拼单。
真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最后，南希出的钱不算多。
其实这也是她设想中最好的结果，因为去夜店耍肯定要叫上朋友的，只有两个人根本嗨不起来，气氛不够。
多叫几个人来拼单不仅更热闹，钱也花的少了，两全其美。
这都是互相需要。反正“好姐妹”们只有一晚上的情谊，今晚无论有没有拿下自己的男伴达到目的，以后再见面估计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只是苦了姬娜，成了这群年轻人中唯一的“异类”。
幸好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惹她，任由姬娜在一旁独自美丽。不过南希偶尔也会拉她过来互动一下，免得冷落了自己的好姐姐。
多多少少还是要融入进社交里，不然自己不舒服，别人也会觉得不舒服。
姬娜还好，接受过关于人情世故的系统训练，对于这种事抗性很高。她会接受邀请还是为了这些人着想。
抛开做间谍时干的那些缺德事，姬娜扪心自问，觉得自己算是个好人。
让她变成坏人的，是无法抗拒的命运。
做间谍这种工作的人，几乎都在践行及时行乐的信条。他们相比常人更加缺爱，所以更渴求心灵上的满足。
这些人的爱或许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投入的感情更深刻浓厚，为的就是在不知何时会结束的生命中尽可能多的品尝到快乐。
姬娜有个同事养了只牙兽，那人爱它爱到了极点，一半的工资都花在了它身上。
结果某天这只牙兽被车撞死了，他就跟疯了一样跑出基地，在三个小时内找到了罪魁祸首，用撞死他牙兽的那辆车撞死了这个倒霉蛋司机。
后来这人也死了，是自杀。
既疯狂，又悲哀。
大概就是从知道那人的死讯开始，姬娜变得不苟言笑起来，愈发喜欢观察周围的人，普通人。
普通人是不会因为失去某件身外之物就疯掉的，至少大部分不会。
姬娜想从他们身上找到与自己的不同点，找到让自己在不改变生活的情况下变正常的方法。
是怕死吗？
应该是吧。
姬娜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反正就是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
可很多时候，姬娜只能从那些普通人身上看到与自己截然不同但极为相似的命运。
困住自己的是间谍这层身份。
困住他们的是生活，是比莱茵生命可怕千万倍的东西。
……
最后，这思绪在姬娜脑海中变成一团乱麻，除了忘记没有任何处理方法。
要是自己能更聪明些就好了。
她常常这么想。
或者更笨一些。
就像南希那样……
姬娜瘫在沙发里，左手撑着脑袋，双眼看着酒吧里卸下伪装的人们，双眼无神。
她曾在书里看到过一句话：
[夜店能把所有人的社会行为放大一万倍，无论是美德还是恶习，除了酒店的床上，没有哪里比夜店更适合剖析人类的内心。]
这也是她愿意陪南希来到XAX的重要原因。
在这里，姬娜能看到更多的东西，看到……
不知路在何方的自己。
“这位小姐。”
一位侍者站在姬娜旁边，微微俯身。
“什么？”
姬娜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她。
侍者没立刻回答，而是举起手挡住脸庞，耳语了两句。
“……请跟我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
“我一会回来。”
姬娜眨眨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扭头给南希说了一声，也不等对方回应，便起身跟上侍者的脚步。
她们走得很快，没两分钟侍者便来到了XAX的后台某处。
“请。”
侍者为姬娜打开门，微微弯腰低头，极为恭敬。
姬娜也没客气，直接推门进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房间内极为特殊的墙壁，一看就知道有强效隔音效果。但很快，她的视线就被某人抓住了。
那人有着张扬的金发，身上的休闲装前卫潮流，脸蛋帅得发光。
就算化成灰姬娜也认得他。
“贾斯汀？”
第八十九章 来谈谈吧
能参与黑曜石节的都是实力派，譬如今年的霸王、D.D.D和日落即逝。
像贾斯汀这种歌喉不咋地只有脸能看的当红小生，是不可能收到邀请的。
更不要说他的歌曲风格跟黑曜石节完全不搭。
但这位爷还是来了。
而且刚来第一天就整了个闪耀登场，还是在人流密集的海边大道上。
要不是汐斯塔官方及时调来了交警维护秩序，恐怕黑曜石节将会迎来第一场在演唱会外的踩踏事故。
那天姬娜和南希也在场，亲眼看见了贾斯汀的女粉们有多疯狂。南希为了要到他的亲笔签名，靠着自己的怪力愣是挤了进去，出来时头发散乱汗流浃背，跟刚跑完马拉松似的。
最后那件有着贾斯汀签名的T恤落到了姬娜手中，为此她付出的代价是一笔足以让傻妹妹在XAX潇洒一整晚的钱。
姬娜以为，这应该是她距离偶像最近的一次。那个签名虽不是她自己去要的，但重点不在这儿，无所谓。
结果当天晚上命运就给这位追星族送了一份大礼。
贾斯汀点名要见姬娜，而且还不让侍者提前告诉她。
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制造惊喜”的感觉。
但作为奉行“苟”道的间谍，自知之明是姬娜最先拥有的品德。这份惊喜绝不可能是因为贾斯汀对自己有什么感情，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那……会是什么？
疑惑仅出现了一瞬。当姬娜注意到床边还坐着位娇小的少女时，她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难道是这家伙想玩些花的？
很久以前姬娜就听过贾斯汀的绯闻，说他放浪形骸，经常出入于风月场所，最喜欢的便是私下里勾搭女粉做些多人运动。
论坛的帖子里讲得有鼻子有眼，很难让人以为是假的。可黑料传了那么久，楞是没人拿出确切的证据，故事倒是一个比一个精彩。
贾斯汀依旧唱着他略带跑调的歌，穿着骚包的衣服在舞台上扭来扭去，享受台下粉丝们的尖叫和欢呼。
偶尔任性一回玩上一出“天空一声巨响劳资闪亮登场”戏码，就如今天在汐斯塔那般。
完全没管过自己的绯闻，连他的经纪人和工作室都对其视而不见。
久而久之，别的当红小生要么塌房了人走茶凉，要么变成了实力派大红大紫，只有贾斯汀一人还在原地踏步，还没掉多少粉。
甚至都有狂热粉丝称呼他为“演艺界最干净的歌手”。
可现在来看……
这称呼还真是个大笑话。
贾斯汀的任性世人皆知，粉丝中完美的他会办出来推掉工作到处瞎跑的事儿，那摘下面具露出本性的他也自然会做出看谁顺眼就把谁邀请过来开趴的普信行为。
姬娜完全不意外。
反正她只是喜欢贾斯汀的颜，就跟宅宅们喜欢二次元纸片人一样。
至于这人品行如何……
跟我有啥关系？
好看就行啦。
只不过，那位少女看起来着实年幼了些，可能十四岁都不到。
而且她面容清冷，双眼无神，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姬娜仅是瞥了一眼便觉得不舒服，仿佛头上突然悬着枚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这姑娘不一般。
姬娜心念电转，几乎是在瞬间推翻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但她也想不出来另一种可能性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在贾斯汀眼中，这位菲林小姐不过是愣住了而已。
正常反应。
可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几声轻笑，清脆如银铃。
————————咯咯咯————————
“看样子，我来得正是时候呀~”
少女眉眼弯弯，微笑着看向站在门口的姬娜，微微点头。
“又见面了，猫猫。”
又？
姬娜蹙了蹙眉。
我见过她么？
快速过了遍这几天的记忆，答案是否定的。
不过这句话也不是一点儿信息都没有，至少在场的两人都知道了……
坐在床边的少女已不是刚刚的她。
面容虽然毫无变化，但神态气场却是千差万别。就好像一块坚冰瞬间融化成了水，这水还是温的，带着桃花的芳香。
“夜枭？”
加文出声试探，回答他的却是三根羽毛。
噌噌噌！
那羽毛如利刃般擦着男人的脸庞、脖颈和头发飞过，扎在了墙壁上，仅有根部露在外面。
可见其力道之大。
这一下可把加文吓着了。饶是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但当死亡突然间降临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双腿抖如筛糠。
“……我很愿意跟你们聊聊天。”
少女细细看了两眼自己化为羽翼的手臂，短暂的沉默后才抬起头来扫了眼男人，说道。
“但前提是别搞小动作。”
嗡——
‘夜枭’晃了晃羽翼，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羽毛划出了破空声。
她依然笑着，但那勾起的嘴角在加文眼中却是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男人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电话放到桌面上。
就在少女笑出声的一瞬间，加文就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跟夜枭的精神链接断了。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
有个源石技艺比他强的家伙入侵了夜枭的精神。
他当机立断，在少女跟姬娜打招呼的时候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准备通知安全屋的人，结果……
差点把小命丢掉。
所幸，信号是发出去了……吗？
看到仍黑着屏的手机，加文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发送求救信号的操作是快速摁三下手机侧边的解锁键，发送成功后手机屏幕底部的虚拟按键会亮起数秒钟，给发送者提示。
亮度不高，只要不刻意去看，很难注意到。
就算注意到了，也很难会让人联想到是求救信号。
毕竟智能手机的虚拟按键亮起来很正常嘛。
但此刻他的手机就是一块黑砖，说明信息发送失败。
“为了不让外人打扰，刚刚我降临时顺便让房间内所有的电子设备‘睡了一觉’。”
夜枭歪着脑袋，一脸单纯。
“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
加文眼角一抽，从牙齿里蹦出来两个字。
他还能说什么？他还敢说什么？
听到少女话语的姬娜恍然大悟。怪不得现在房间内没有一开始那么凉快了，原来是空调断电了啊。
高个子菲林小姐完全没意识到这低温是因为原来的少女在发脾气。
“坐。”
此刻的夜枭完全一副主人态度，甚至还伸出手示意呆站着的两人坐到自己对面。
当少女足以平视加文和姬娜时，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瓦伦丁。”
第九十章 真相
瓦伦丁。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加文悬着的心却是放了下去。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看起来轻松不少。
原因么，便是刚刚夜枭给他讲的战斗过程。
很短，但也很详细，能让加文知晓瓦伦丁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就感觉，这个小龙人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战斗之余还能跟夜枭有说有笑。
哪怕经历了三次生死之劫，瓦伦丁最后还是放走了想要他命的杀手。
走之前还帮这人拔了个牙，在物理层面抹除了她同归于尽的想法。
至于引爆炸弹之后瓦伦丁会不会死，加文不清楚。但他知道，夜枭肯定会死。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小子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因为……
夜枭要是死了，他加文的下场也会跟死差不多。
这么一看，瓦伦丁简直是位仁慈之人啊！
这么善良的人突然夺舍了夜枭的身体，应该不是为了要自己的命而来的吧？
想必是另有急事。
哈哈……
唉。
脑海里胡想了一大通，加文最终还是没有说服自己。他轻叹一声，接受了这个悲哀的事实。
如今敌人找上门来，还控制了最能打的人，他一个主职搞科研副职当偶像的欧巴还能做什么？
只能认命了呀。
与其做一个急急国王，还不如放平心态接受事实，算算自己死了能给父母留下多少抚恤金，够不够他们下半辈子生活的。
莱茵生命很会赚钱，更舍得花钱，尤其是对科研人员特别好。自己这在任务中挂掉也算因公而死，如果真的按当初合同上的条款赔偿……
二老甚至还能再领养一个孩子。
这倒挺好。
想通了的加文突然笑了起来。加入“人形兵器”计划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
以至于坐在对面的少女看他的眼神跟在看智障一样。
姬娜则是盯着呵呵笑的贾斯汀面无表情，整个人又往边上挪了挪，默不作声。
“喂。”
少女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当瓦伦丁熟悉了这幅身体，像平常人那样带着丝丝情绪开口说话时，冒出来的萝莉音却是让他也愣住了。
搁客房里咋没觉得这小鸟的声音这么好听呢？
大概是因为被自己用法术强行激活了长久压抑着的情感，控制得不太好吧。
想到那时夜枭脸上扭曲的表情，瓦伦丁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啊，抱歉。”
回过神来，加文注意到两个女孩投来的怪异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的名字？”
瓦伦丁自然不知道加文的心理活动，但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肯定是觉得自己要凉，便放弃治疗，听天由命了。
于是她也不再啰嗦，直接进入正题。
“贾斯汀。”
说着，加文直起腰来理了理衣服，眼中再次亮起光芒。
“哥伦比亚当红歌手。”
仿佛此刻他正站在被万人包围着的舞台上，享受如山如海的欢呼。
“只有这些？”
小姑娘歪了歪头，晶莹的大眼睛仍看着加文。
很明显，她没得到满意的答案。
“呃……”
这个反应倒也在加文的意料之中。当他正想着该怎么应付过去时，一旁的姬娜倒是接过了话茬：
“不止，他还是个作曲家、演员、作家、赛车手……”
成功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1094年哥伦比亚十佳新生代歌手之一。”
“1095年第36届奥斯古最佳男配角奖获得者。”
“1095年泰拉一级方程式新约克大奖赛荣誉奖获得者。”
“1093年扣卡扣乐饮料集团大哥伦比亚区代言人。”
“畅销小说《南圣区的西八们》作者……”
“……是《西帕区的男生们》。”
听到作品被叫错名字的加文终于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赶忙纠正了姬娜的口误。
不过那本小说确实不是他写的，加文只是署了个名而已。
没办法，公司的任务罢了。
“哦对不起，叫习惯了。”
姬娜语气平淡，脸上表情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
主要是因为这本小说对几个男角色的塑造非常烂，字里行间是满满的油腻，甚至都有人调侃说连哥伦比亚军队都想来攻打这本书，因为里面的油实在是踏马太多。
而在某瓣上有这么一条改编自炎国经典白话小说片段的热评：
[我翻开小说一看，这书里没有故事，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霸道总裁”四个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普信”！]
截止到小说发表一周年，这条评论共收获了32万点赞，9万条转发。
《西帕区的男生们》也因为过于烂的内容得到了3.2的评分，以及《南圣区的西八们》这个诨名。
至于西八是什么意思嘛……
懂的都懂。
“你怎么对我这么了解？”
加文不想再谈那本小说的事。他就是奇怪，为什么这位没见过几次面的下属对自己的假身份这么熟悉？
“我是你粉丝啊。”
姬娜大大方方承认了。
说完，她还掏出手机解锁，想让加文看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而瓦伦丁也很好心的松了点限制。
“喏。“
手机打开了，屏幕背景赫然是贾斯汀经过高P的艺术照。
“哈……哈，那还真巧。”
见状，加文干笑两声，表情略显尴尬。
看着熟络起来的两人，瓦伦丁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
“虽然你补充的信息很多，但仍不是我想听的。”
她特意加重了‘想’这个字眼。
为莱茵生命工作的都是聪明人，加文瞬间明白了瓦伦丁是什么意思。
他瞥了眼身边的女孩，又对上少女干净但富有深意的视线，踌躇再三，还是说了实话。
“真名是加文。”
“莱茵生命的研究员。”
听到这话，姬娜挑了挑眉毛。她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将酝酿出来的话语咽回肚子里。
瓦伦丁没有开口，仍然盯着他看。
房间内安静下来，气氛诡异。
少许时间后，还是加文打破了寂静。
“参与了‘战争兵器’计划，现在是夜枭的搭档。来汐斯塔的任务是干掉你……虽然失败了。”
“这间酒吧怎么回事？你们的安全屋？”
瓦伦丁其实知晓加文刚刚所说的信息，毕竟夺舍了夜枭的身体，连带着她的记忆也获得了。
非要让加文自己说出来就是想看看他的诚意。
如果这家伙仍有隐瞒，瓦伦丁不介意用点强硬手段。
幸好，结果皆大欢喜。
“算是吧。”
加文点点头。
“朗庭集团的大股东是哥伦比亚某位议员，也是莱茵生命的合作者之一。”
“安全屋是没有的，但可以随时征用。”
怪不得。
瓦伦丁恍然大悟。
朗庭酒店这个广告满天飞的宣传方法就很有哥伦比亚商人的风格。
“那你们在汐斯塔的安全屋是……”
加文沉默不语、
“一家海边……”
少女拉长了声音，看着男人面带微笑。
“书店。”
最终，加文还是将这条最重要的信息说了出来。
第九十一章 只能针对我
汐斯塔是个好地方。
冬暖夏凉，物产丰富，景色优美，且已近百年没遭遇过天灾。
北邻维多利亚、哥伦比亚，南靠萨尔贡，与米诺斯隔“海”相望，地理位置极其优越。
最重要的是，这地方还是个独立城邦，不受以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管辖。
如果把泰拉大陆比喻成《群星》里的星图，那汐斯塔就是一个十五格的盖亚星球，正好处在各国交界处，还出产战略资源。
是你去拍哨站立马就会被其他国家宣称的那种。
外交态度分分钟从友好降成不信任，甚至是敌对。
也正因如此，汐斯塔才会以独立城邦的形式存在，而且没有国家动它。
游戏里你能抢着去拍哨站占领，最坏也就是被宣战，小手一点就能造一支舰队，直接上去激光对轰就完事了。
但现实里打仗没这么容易，因为牵扯的实在太多。
所以这里看起来很和平。
可表面上的和气不代表周边国家私下里会安分。
基本上跟汐斯塔接壤的国家都在这座海滨城市铺开了间谍网，目的就是监视其他国家的动向和汐斯塔政府的倾向。
一旦坐在市长办公室里的那位没掌握好平衡，这座泰拉排名靠前的旅游城市可能就会扬起一阵黑暗中的腥风血雨。
而对间谍来说，最重要的除了敌方情报之外，便是自家的安全屋了。
加文说的“书店”这两个字可是直接把哥伦比亚驻汐斯塔间谍部门的心脏薅了出来，血淋淋地展示在瓦伦丁面前。
要是让哥伦比亚官方知道了这件事，他连回去的船票都不需要了，只剩下去别的国家申请政治避难这一条路。
“很有诚意。”
瓦伦丁捂嘴轻笑。
瞧着眼少女弯成月牙的双眸，加文咬咬牙，紧握成拳的双手却缓缓松开，原本昂着的头颅也低了下去。
背叛是世间最可耻的事。
但加文更不想死。
当瓦伦丁说出“海边”两个字时，加文就清楚他已经通过夜枭的记忆知道了这件事。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直接砸烂了加文的心防。
无论自己说不说，他都知道了，唯一的不同便是自己的命存在与否。
既然如此……
说出来又有何妨？
念头至此，加文就说了实话。他本以为自己看开了，谁知道说完之后心头却变得愈发沉重起来，脊背也渐渐塌了下去。
好似加文轻飘飘说出来的不是两个字，而是他自己的脊骨。
心脏里面仿佛灌了铅，连血液都泵不动了，甚至让他开始觉得呼吸困难，顿时生出一股悔意。
……终究不是个小人，只是渴求活着的普通人罢了。
会觉得难受是正常的。
加文的神色变化被瓦伦丁尽收眼底。不过她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另一边的菲林姑娘。
“你呢？”
“姬娜，莱茵生命的商业间谍。”
相较于此时加文的窘状，姬娜表现得非常洒脱。
“在罗德岛后勤部工作，是一名物流专员。上头给我的任务是将关于你的信息传递出去，方便他们做出对策。”
“除了我，罗德岛还有别的间谍。你想听么？”
她甚至还准备来一场弃暗投明的戏码，将自己的同事都捅出来。
“不用。”
这姐姐的反应倒是出乎瓦伦丁的意料。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笑吟吟地拒绝了。
这场刺杀行动的指挥看起来是加文，但实际上是夜枭。来汐斯塔之前，这姑娘就记住了所有潜伏在罗德岛内部的间谍的信息，此刻瓦伦丁上了她的身，自然也知晓了。
她之所以让加文和姬娜说出真实身份和情报，不过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
没办法，我心善，不想要你们的命，哪怕你们想杀我。
那就当个叛徒吧，小小地感受一下良心的谴责。
反正这屋里就仨人，我走了之后你们背叛的事又有谁会知晓？
但现在来看，这姬娜是木得良心啊……
无所谓了。
“其实我今天来呢，不是为了斩草除根，而是来通知你们一件事。”
收起玩心，瓦伦丁步入正题。
这话吸引了对面两人的目光。
“我知道，莱茵生命想要我的命，派了你们来杀我。”
“今天早晨一次狙击，晚上一次暗杀。”
“都很漂亮，可惜失败了。”
回想起夜枭在旅馆的那一枪，瓦伦丁仍心有余悸。
轻语的能量子弹是真能要他的命。
而且这姑娘的隐身能力非常强，要不是瓦伦丁提前控制了海边大道周围的飞鸟，从空中察觉到了异样，他恐怕就没了。
没有考虑到更高角度的隐身效果是夜枭在那场狙击行动中唯一的败笔。
“不过你们的行动挺有意思，只针对我，没想过要挟我身边的人来达到目的。”
加文挠了挠脸。
这是夜枭的癖好。一切手段只针对任务目标，绝不会对目标以外的任何人下手。
他是有想过把瓦伦丁的姐姐绑了来威胁这小子的。
被策反的那个罗德岛干员，红蝠也有这个想法。
结果他飞上了天跟太阳肩并肩……
现在还搁罗德岛住院部躺着呢。
“这样挺好。”
瓦伦丁对夜枭的职业操守表达肯定。
“明天上午我会回罗德岛注射抑制剂，你们没机会。”
“但之后的几天都会待在汐斯塔。”
“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要我的命。”
说到这儿，他嘴角咧到耳根。
“只要不波及到我身边的人，继续你们只干目标的坚持。”
“我就不会……”
少女站起来，抬起手。
加文扬头，夜枭的食指指尖停在他眉心前方数厘米处。
“嘭……”
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加文和姬娜胸口处的剧烈痛楚。
“唔！”
姬娜还好，是莱茵生命从小培养的特殊人才。虽然比不上夜枭，但好歹也是个战斗人员，这如针刺般的疼痛只是让她轻哼了一声。
但加文就不行了。
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毯上。
加文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胸口处疯狂搅动，心脏被生生撕开。他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却仍然觉得喘不上来气。
整个人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连平衡都掌握不了了，瘫在沙发上如同一坨烂泥，似乎下一秒就会疼晕过去。
“……让你们生不如死。”
啪。
瓦伦丁说完剩下的话，打了个响指。
疼痛来的猛烈，去的也快。几乎是在瓦伦丁打完响指的瞬间，姬娜就感觉不到痛了。她的眉头舒展开来，瞥了眼身旁还瘫着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快。
良久，加文才恢复如初。
“我刚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嗯。”
捂着胸口，加文轻轻点头，内心极其复杂。
“放心，只要你们心里没有要害我身边人的念头，这疼痛就不会出现。”
瓦伦丁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笑容。
姬娜没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的傻妹妹，还有仍在罗德岛的同事有没有被瓦伦丁考虑到。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对于两人的表现，瓦伦丁很满意。她点点头，坐回床边，摸了摸头。
“还是要谢谢你，小鸟。”
说完，屋内便再次沉寂下来。
看到又垮起个脸来的夜枭，姬娜知道，瓦伦丁是真的走了。
有点冷啊……
猫猫打了个寒颤。
她丝毫没有把透露己方情报的事放在心上，哪怕有个抬手就能杀她的上司就在眼前。
而夜枭也没理会她，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紧盯着加文。
看得加文心里发毛，直呼药丸。
然而数秒钟后，盘旋在屋内的低气压消失了，温度也恢复正常。
夜枭收回视线，倒在床上翻了个身，只给沙发上的两人留了个后背。
看到她的沉默，加文是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今天晚上……
终于是安全了。
瓦伦丁没要他们的命，夜枭无视了他和姬娜的泄密行为。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那接下来是新计划的实施。
第九十二章 菲林姑娘的忧郁
加文和夜枭来汐斯塔只办三件事。
杀人，杀人，还是特么的杀人。
结果人没杀着，自己的命差点没了。
瓦伦丁就像一只猫，在掌握着绝对优势时放走了夜枭这只小鸟，又循着她的踪迹找到了加文这只老鼠，最后以一种玩乐的态度给他们下了蛊，并且表示还想再多玩几次。
夜枭没啥表示，加文倒是吓得不轻。
没办法，坐办公室的胆子就这么小。
虽然以前的几次刺杀任务他也参与其中，但基本上都是在远离目标的地方打酱油，保持跟夜枭的精神链接而已，从未亲临过现场。
更不要说这种被目标找上门来的情况，完全没遇到过。
因为他们根本找不过来，都被夜枭噶了。
那今天碰见了夜枭噶不了的人，就只能执行PlanB。
从心脏处的剧痛中缓过来，加文调整了下呼吸，开始跟姬娜讲接下来的安排。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准备给总部发个信息，表示点子扎手要不要风紧扯呼。
毕竟是正经间谍，不会跟土匪那般见势不妙就开溜，还是需要上面准许的。
回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任务成功，要么上面发消息让他们回去。
第三种可能就是回不去，因为人没了。
除了等候下一步指示的消息外，加文还整理了一份有关瓦伦丁的情报，是最新版的。
让总部对目标有个更清晰的认识，也能左右他们的决策。
根据以往的经验，加文猜测会有三种结果：
撤退，10%
派其他战争兵器来协助夜枭，30%
砸钱，60%
若瓦伦丁的能力只是很能打的话，砸钱的概率绝不会这么高。
可他是名打不死的医疗术士，还在幻术方面压了夜枭一头，并且没有因为莱茵生命员工这层身份对他们赶尽杀绝，那综合来看，砸钱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莱茵生命最不缺的除了天才，就是钱。
而他们最不想获得的，就是敌人。
……
视频很快就录好了，并且经过层层加密。如果不经过特定操作就打开文件夹的话，展现在人眼前的只有几段风景视频和数十张照片。
而姬娜作为回家的游客，U盘里有这些东西简直不能再正常。
这也是加文叫她来的原因，充当情报的传输者。
恰好跟姬娜在罗德岛时干的活一样。
加文和夜枭是不能回去的，他们身份太特殊。而且目标没死，那任务就不算结束，得继续待在汐斯塔。
在这里用哥伦比亚军方的渠道传递情报又有风险，只好让姬娜这位“物流专员”去送了。
“……还有什么疑问么？”
将注意事项重复了一遍，加文神色严肃，问道。
“没有。”
瞥了眼面前的U盘，姬娜将它拿起放进兜里，微微摇头。
相较于刚进来时的那几分钟，此刻她的脸色冷漠不少。
加文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是把这当成她进入了工作状态。
“那就好。”
男人点点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夜枭。确定她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之后，下了逐客令。
咔。
房门关上，锁舌弹起的声音很轻，马上就被外面的喧嚣覆盖。
姬娜没有离开，怔怔地站在门口，微微低头，面无表情。
有工作人员从她面前经过，那人只是扫了眼姬娜背后的房门，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啧了声，快步离开。
她拐弯前还扭头看了眼仍在发呆的姬娜，眼神中带着些许怜悯。
“今晚全场消费由赵公子买单！”
“WOW！！！”
舞台上的DJ用一句话点燃了整间酒吧的热情，如山如海的欢呼声从前面传来，把姬娜可怜的沉寂冲了个干净。
高个子菲林姑娘眨眨眼睛，抬起头。
她看了眼身后的房门，嘴唇紧抿着，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离开。
————————噫！呜！————————
姬娜回来时，卡座里只有南希和她的男伴两个人。
“老姐你听到了没！我们今晚能白嫖了耶！”
看到姐姐回来的南希直接扑了过去，尾巴都翘上了天。
“想太多。”
姬娜原本是位很爱傻妹妹的好姐姐，但今天晚上被刺激到的她选择直接浇灭南希的侥幸心理，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突然冷起来的高个子菲林姑娘将身上的傻猫甩回沙发上，紧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那位赵公子只是买了说那句话之后的单，你为了这个卡座花的钱不算在内。”
“别想太多。”
“那也行啊，等会就去整瓶黑桃A尝尝~”
看着嬉皮笑脸的傻妹妹，姬娜叹了口气。
这只傻猫在钓凯子时智商能有280，今天她男伴就在身边，这怎么又变回平常的样子了呢？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玩。”
也许是威士忌的后劲上来了，姬娜感觉喉头苦涩，心里空落落的。她将酒杯往桌上一撇，也没给南希说话的机会，直接起身离开。
“哎？老姐！”
这反应出乎南希的意料。她愣了愣神，很快就反应过来，想叫住离开的姬娜。
可对面根本没理她，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景。
但南希看得很清楚，姬娜的尾巴此刻无力地垂在身后，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对于猫猫来讲，这只代表着一件事。
她很悲伤。
……
被夜幕笼罩的汐斯塔也非常美丽。
天空上繁星点点，城市中霓虹绚烂。海浪没有了白天的汹涌，轻柔地拍打在沙滩上，卷起浅浅的白沫，又很快消散干净。
迎面是凉爽的风，带着丝丝咸意，吹动了姬娜的发梢。她低下头，将发绳解下，扔到路边。
一道漆黑瀑布在女孩背后出现，在风中微微摇摆。偶尔有几缕发丝被手臂卷到身前，但紧接着又被风吹了回去，晃晃悠悠，调皮可爱。
猫猫冷着脸，头顶的三角耳朵耷拉着，尾巴垂在身后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忧郁，像是刚被甩。
偶尔有“好心人”想上前关心一下猫猫，却在刚表露出这个想法时被姬娜发现，在她如针刺般的眼神中移开视线，心虚地不再靠前。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宛如行尸走肉。
不知过了多久，姬娜终于觉得该停下了。她扭了扭有些痛的脚踝，看向大海。
正好，这里是汐斯塔最受欢迎的黄金沙滩。
只是此刻在黑夜下的黄金褪去了光芒，偌大的沙滩上只有几盏灯亮着，看起来是有人突发奇想来了一场夜间海边野餐。
路的另一边则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
真是……
想啥来啥。
姬娜也没管自己有些乱的头发，走进便利店。
“来包烟，万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