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5章 不安全了
再将李员外家的院子全部推倒，推倒之后在原有的宅基地上重新起盖了一座院子。
院子里有十来间厢房，配备了灶房，茅厕，饭堂这些地方。
专门用来安置那些可怜的妇人，莫氏也在其中。
曾院子取了个名字叫‘善园’，善，行善积德之意。
后面再有流浪乞讨到这一带的女乞丐，或者小孩子乞丐，都可以被安置到善园去住。
善园里请了两个妇人，一个是李家村的，一个则是长坪村的，给工钱，让她们专门留在善园照看那些可怜的女人孩子。
给她们烧饭，浆洗，有啥情况直接报备李甲或者杨华忠。
住在善园里的女人，都是些命苦，又遭受过非人折磨的女人。
那些女人放到外面去，无疑是一个死。
善园，是这个世上唯一带给她们温暖的地方，留在善园，她们有吃有喝，不需要风吹雨淋，也不需四处漂泊。
而且，善园的花销，背后都是骆家在承担。
包括善园里那些女人们生病了吃药看大夫的钱，都是一个季度过来跟杨若晴这报备一次。
但杨若晴基本不会亲自去管理这块，都是将这一块交给杨华忠打理，自己负责掏钱买单就行了。
没想到，善园这块唯一的净土，最后的家园，竟然也不安全了？
杨若晴当下越想越火大，不由站起身往人群中间来。
“小哥和莫氏的事儿稍后再说，那个马氏，肚里的孩子是谁的？李甲可有线索？”杨若晴直接把关注点放到了这个上面。
“李甲没说。”孙氏道。
杨若晴又问：“是不知道线索所以没说？还是知道，但不好说？”
孙氏道：“应该是不知道。”
“那马氏自己呢？”杨若晴又问。
孙氏摇头：“马氏自己也不晓得，马氏这里……也是有毛病的。”
杨若晴蹙眉，连善园里收留的女人都能下嘴，可见这个男的胃口很重。
“我去李家村看看！”
杨若晴站起身，打算亲自去现场看一看，了解下情况。
真是岂有此理！
刘氏立马站起身：“晴儿，我跟你一块儿去！”
先前杨华忠和杨华明过去的时候，刘氏就想跟去了，结果被撵回来了。
这会子，是个好机会。
杨若晴没有拒绝刘氏，她目光落在人群中的杨永青身上。
方才，因为她的那句话，大家暂停了对杨永青的各种劝说。
所以这会子杨永青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均匀，他便被杨若晴点了名。
“小哥你起来，跟我一起过去！”
听到杨若晴这话，杨永青勐地抬起头，那脸上可是满满的抗拒啊。
他耸了耸肩，一脸不情愿的说：“都去了那么多人了，我就没必要再去了吧？”
杨若晴目光沉下来，只盯住他，却一言不发。
还需要说什么呢？
别人都可以不去，你杨永青必须得去。
因为那里有莫氏，就算你不承认对方是你的妻子，可小妞妞是莫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闺女，这是不争的事实。
“哎呀永青，你就别犟了，快去吧！”刘氏看不下去，出声催促着。
杨永青在杨若晴的眼神威慑下，虽然不情不愿的站起了身，但那样子，老半天都移不开一步路。
见此，老杨头和孙氏他们都再次帮着催促。
杨若晴抬起手，阻住了众人耳朵催促声。
“小哥，这其中的道理，想必大家伙儿都跟你分析了一堆，我就不废话了。”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跟上来。”
“二，我把你五花大绑了拖过去，你自己选一样。”
杨永青听到杨若晴这句赤果果的威胁，虽然心里咯噔一声响，但男人的尊严，兄长的尊严，内心的顽固和抗拒，周围人的目光……
这些统统都让他没法当场服软，服软就太没面子了。
“这是我的事儿，去不去也是我的自由，晴儿你别管太宽……”
“卡察！”
杨永青话还没说完，便被木头碎裂的声音打断。
只见杨若晴抓起了一只凳子，手那么一按，跟小儿手臂粗的硬木头就那么折断了，露出里面凹凸不平的木头毛刺儿。
屋里的人突然就都不说话了。
杨永青的脸色变了又变。
下意识的就去看向自己的手臂，莫名的有种幻想中的疼痛……
老杨头他们面面相觑，却都默契的没有吱声，既不劝，也不阻止，反正大家默契的做起了吃瓜群众。
“那啥，我是想说，我就这么过去呢？还是给莫氏带点吃食啥的？”杨永青站直了身体，一脸真诚的望向杨若晴，俨然征询着她的意见呢。
杨若晴嘴角弯了弯，“带不带东西，那是你的事儿，我不干涉。”
“但这把凳子，你看着办！”
她将手里断了一条腿的凳子扔到杨永青的脚边。
杨永青赶紧将凳子捡起来，放到一旁，“我木工活做得可好了，回头就给整上，这事儿包我身上。”
众人无语了。
就这样，杨若晴带着杨永青，刘氏，一块儿也往李家村去了。
三房的堂屋里。
大家伙儿看着那把被杨永青小心翼翼放在一旁的凳子，纷纷摇头。
老杨头说：“青小子有些无赖，咱都耐不住他，晴儿是他的克星。”
这句话，堂屋里没人反驳，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杨永青那么混不吝的性子，那是跟家里几个兄弟和叔父都能拍桌子扯着嗓子吼的。
但在杨若晴跟前，啥狠都拿不出来了。
究其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杨若晴的权势，骆风棠的地位，辰儿和大安小安他们的威慑。
更主要的，应该还是杨若晴本身。
她本身就很有实力，性格也不含湖，杨永青是混不吝，不是傻。
摆明着硬来是要吃大亏的，那他肯定不敢跟杨若晴硬扛，肯定得屈服。
“但愿晴儿能说服青小子把莫氏接回来就好了。”孙氏喃喃道。
鲍素云点头，心有余季：“是啊，住在善园太危险了，莫氏容貌又好，指不定啥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曹八妹和赵柳儿她们也都纷纷点头，都很担心莫氏的遭遇。
怎么说呢，小妞妞那么招人稀罕，看到她们就喊三奶奶，五奶奶，二妈，三妈……
第9066章 责问
大家心里也都很心疼小妞妞，希望她能有个娘在身边。
即便那个娘是个孬子，有总比没有要好。
又因为莫氏生了小妞妞，所以她们也希望莫氏能够被接回来，以免留在善园继续被坏人糟蹋……
但是，老杨头却在这件事上，没有跟她们站在一条线上。
先前在劝杨永青过去看望莫氏的时候，老杨头是跟大家站在一条线上的，口口声声告戒杨永青做个男人要有担当，必须去看望一下，了解清楚情况啥啥的……
“大家伙儿不想看到莫氏被欺负，我也能理解，因为我也是一样的心情。”老杨头说。
“只不过，对莫氏的安置，有很多种法子，不一定非得把人接回咱老杨家。”
“你们也都看到了，永青的态度就摆在那儿，接回来，能过好？”
“到时候莫氏指不定更受欺负，所以啊，大家伙儿这会子就别说那些了，咱打发永青过去探望莫氏，就足够了，后续咋样安排，等老三老四还有晴儿他们回来再商量吧！”
老杨头交待完这番话，习惯性的去摸旱烟杆子准备抽几口。
却摸了个寂寞。
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长一段时日没有碰过旱烟了。
唯一的旱烟杆子都吩咐余兴奎给藏到了柜子的最顶部。
老杨头把手在腰间随意拍了拍，砸吧了几下嘴，然后吩咐余兴奎：“走吧，推我去老姜头那边唠唠嗑。”
“好！”
余兴奎赶忙儿起身过来推着老汉出了堂屋。
堂屋里，曹八妹摇摇头：“爷的态度很明显，这是嫌弃莫氏了，不想让她进老杨家门呢。”
其他人也都摇头叹气，谁又能看不出来呢？
这世道就是这样，伤害女人的是男人，嫌弃女人的也是男人。
……
且说杨若晴这头，三人一路往李家村去，沿着河坝急匆匆走。
河坝一侧的田地里都是忙着干活的村民，有长坪村的，也有李家村的。
但凡认得杨若晴或者刘氏的，都会老远扯着嗓子跟这搭讪，问是不是往‘善园’去。
杨若晴对这些搭讪一概置之不理，刘氏也是草草敷衍了几句，然后小跑着跟上杨若晴的步伐。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善园的事儿今早李甲才刚过来说，这就传遍十里八村了，真是的！”
刘氏边走边抱怨：“八成是李家村那些大嘴巴传出来的，这些人，不仅是大嘴巴，还是招风耳。”
杨若晴摇摇头，“别说那些了，赶紧走吧！”
刘氏忙地点头：“好好好，走，走！”
很快，三人就到了李家村，直奔‘善园’的方向而去。
到了善园外面，果真如同预料中的那样，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即便是农忙时候，还是有这么多人赶过来看热闹，有的老太太背上还驮着小孩子呢……
“我还以为就咱村那些闲得无聊的喜欢凑热闹呢，没想到这李家村喜欢看热闹的也不少啊！”
刘氏看到眼前这景象，不由得砸吧着嘴叹。
杨若晴看了刘氏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都是人嘛，俩膀子上面扛一颗脑袋，七情六欲都一个样儿！”
善园门口，李甲派了人把守院门，不让那些看热闹的村民挤进来。
但那些把守的村民是肯定认得杨若晴的，而且其中还有李伟在，都不需要她张口，直接放行。
并且李伟还跟杨若晴这说：“姑姑，三爷爷和四爷爷他们都在饭堂那里说话。”
杨若晴顺着李伟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带着刘氏和杨永青往里走。
走了几步，她发现杨永青又掉队了，站在院门口踌躇不前。
得，这是到了跟前，又打起了退堂鼓？
“小哥，跟上。”杨若晴沉声说。
杨永青抓着院门，小声说：“我，我一想到要见到莫氏，就有些害怕……”
“你怕个球？她能吃了你不成？”杨若晴唬下脸来。
杨永青一张脸挤成了苦瓜。
“我怕孬子，笑嘻嘻的，那眼神直勾勾，吓人，我胆子小……”
杨永青话才说半截，就被杨若晴给揪住了耳朵往里拽。
“你当初睡人家莫氏的时候咋不怕？这会子说怕？你赶紧的闭嘴吧！”
“哎哟哟，疼，疼啊，耳朵掉啦……”
杨若晴松开手，阴沉着脸看着杨永青。
杨永青揉着火辣辣耳朵，委屈又不敢发作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受气包的小媳妇。
但在杨若晴的眼神逼迫下，他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探了口气，认命的抬脚进了院子，往饭堂方向去了。
饭堂里，杨华忠，李甲，李乙兄弟，还有李家村的几位村老都在，大家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见到杨若晴他们进来，李甲率先停止了跟其他人的激烈讨论，转身往杨若晴这边来。
“晴儿，你过来了，真是惭愧，是我没打理好善园，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
李甲见面第一桩事就是跟杨若晴这赔罪。
杨若晴不悦的看了眼李甲，皱了皱眉。
她每个季度见了账单就直接拿钱养着善园，为这些可怜的女人打造一个安稳的窝点。
因为善园的地址选在李家村，所以才将打理善园的差事托付给了李甲。
她叫人办事，从来不会让别人白忙活，所以李甲那里是有报酬的。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确实是你这个里正的失职，我很不满意！”
杨若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数落起李甲来。
就算李家跟老杨家是姻亲关系又咋样？
就算李甲的年纪比杨若晴要大将近一个年龄层次，那又如何？
在辈分上，杨若晴可是跟李甲平起平坐的。
李甲的侄子李伟，要娶杨若晴的侄女绣绣，所以，这辈分是一样的。
李甲没有想到自己堂堂李家村的里正，在李家村说一不二的，当着众真的被杨若晴这样数落了？
而且一点面子都不给。
李甲的脸色当即也有些不好看，面上也挂不住。
但杨若晴可不会去考虑李甲的感受，她是有啥说啥，是谁失职就是谁失职，不存在说客气话和讲情面。
训完了李甲，杨若晴转而又将严厉的目光扫向李乙。
第9067章 翻脸不给情面
“还有你！”杨若晴说。
“当初我把善园交到你们二人的手里，你们是怎么跟我这保证的？”
“一个小小的善园都照看不住，如今跟我这赔罪，如果赔罪有用，还要衙役要监牢要律法作甚？”
听到杨若晴把律法啥的都给搬了出来，原本还因为被扫了面子有些不快的李甲李乙兄弟便啥都顾不上了。
李甲抢着跟杨若晴这说：“晴儿，千万别报官啊，这事儿我们正在查，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把那个做坏事的人给揪出来！”
“竭尽全力？”杨若晴眯起眼，毫不掩饰眼中的讽刺。
“这个善园是我开的，里面的吃喝拉撒也是我在提供，现在有人在我的地盘对我要罩着的女人们做出那种事，这是打我杨若晴的脸！”她一字一句说。
饭堂里，李甲李乙兄弟面面相觑，都涨红了脸。
而跟他们一起过来的几个村老也都是满脸紧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这一方天地，可以这么说，杨若晴真的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将善园放在李家村，并将善园交付给李家村的里正他们来监管打理。
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采办的差事，还有对善园的安保负责，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也要找人过来担起责任。
几个里正纷纷垂下头去，没有谁敢在杨若晴发怒的时候出来打圆场。
打圆场？
呵呵，他们这老脸值钱？有面子？
别到时候圆场没打到，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个饭堂里，最有资格打圆场的人是杨华忠。
因为杨华忠是杨若晴的亲爹老子，而自身也是长坪村的里正。
“晴儿，我理解你的心情，出了这样的事儿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虽然有失职，但接下来咱还是努力把幕后真凶找出来吧！”杨华忠说。
李甲也赶紧点头，硬着头皮说：“晴儿，这事儿的主要责任在我，是我安保事宜没有安排妥当。”
李甲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叫苦连天，冤枉得不行。
谁曾想过村里会发生这样的荒唐事呢？住在一起的都是知根知底的父老乡亲！
因为有杨华忠出来打圆场，杨若晴暂且收了一点点怒火。
她指着李甲李乙兄弟说：“给你们一天时间，天黑之前查不出结果，我直接移交官府查办。”
“届时，你的里正也别当了，换有能力者上！”
这番话，又是最不客气最不给面子的了。
所谓的亲戚间的面子，在这一刻，杨若晴是半点都没有顾忌。
自打两年前李家跟老杨家结了姻亲之后，这两年时间里，李家兄弟借助老杨家这边的势，首先是进一步稳固了李甲在村里的里正之位。
据知情人打探来的消息，李甲李乙兄弟借助手中的职权，这两年在李家村就像土皇帝般，明里暗里的捞好处。
不说别的，仅仅是去年水灾后朝廷发放救济粮，这兄弟俩就没少捞。
除此外，善园这块，四季采办那些事，是李甲包办。
这里面的油水，杨若晴怎么可能不懂？
只是有时候她是睁只眼闭只眼，水至清则无鱼，要想马儿跑就要舍得给马儿喂草。
既然她需要李甲兄弟来打理善园，那么，让他们从中捞点好处也无伤大雅。
但是，善园出了这样的事，那就是触怒了杨若晴的底线。
所以此时此刻，什么亲戚情面，都不管用的。
就算二哥杨永进在这站着，杨若晴也不会给面子，该训斥这李甲兄弟俩的话，一句不会少。
“一天时间，够不够？”杨若晴又问。
李乙满脸难色，想说‘不够’，结果被李甲拦下。
“够，够，足够了！”李甲俯下身，跟杨若晴那拍着胸脯保证。
“天黑之前，我一定把人交到你手里！”他又说。
杨若晴点头，“我的眼里容不得砂子，若是李里正随便抓个人过来充数，后果，就不用多说了吧？”
李甲抬起头，看到了杨若晴眼中冰冷的杀意。
是的，杀意！
这是一种真正杀过人的人才有的眼神和杀气，并不是吓唬人的那种虚张声势。
李甲后嵴背勐地一凉，从头皮到脚底板都僵硬了。
他把腰更深的玩下去，脸都白了，像一截木桩子似的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眼见震慑达到，杨若晴没再说其他转身吩咐人带她去看那个被糟蹋了的妇人马氏。
给杨若晴带路的是善园其中一个烧饭浆洗的妇人。
这个妇人是长坪村人，每天白天过来善园做事，天黑之前就回长坪村。
夜里留在善园里的是李家村的那个妇人，因为那个妇人就在本村住，路近方便，所以两个妇人私底下商量了下，两班倒。
“这是马氏的屋子，她就在里面。”
长坪村的这个妇人掏出钥匙打开门，让到一旁。
杨若晴还没进去，刘氏就抢先一脚踏进了屋子。
“四婶，小心！”
杨若晴突然喊了一声，拽住刘氏的手臂将她扯了回来。
但刘氏正一门心思往里冲，所以杨若晴这一扯并不能扯到位。
于是，从门口面扔出来的一把笤帚原本是要砸到刘氏脑袋的，结果砸到了肩膀上。
“哎呀妈呀，哪个打我！”
刘氏惊呼了声，吓得赶紧蹿出了屋子。
而门口面跳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妇人眼睛血红血红的，满脸都是惊恐。
嘴角都裂开了，脸上也红肿了，像是被人扇了耳光。
刘氏原本想抬手去打这个偷袭她的妇人，刚抬起巴掌，可看到这妇人满脸的惨状还有那满脸的惊恐慌张，刘氏突然心一软，巴掌拍不下去了。
而那妇人看到门口站着好几个人，吓得丢下手里的笤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跑回了屋里，滋熘着往床底下钻！
就像一只闯了祸，受了惊吓的野猫，钻到床底下去，打死都不肯出来的那种。
屋门口的三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知道这个妇人是马氏。
“哎，真是个可怜的，原本脑子就不太好使，胆子又小，偏生遇到这样的事儿，这下逮谁都怕，早上我给她送吃的过来，也是这样躲着不肯出来。”
站在杨若晴身后的那个伺候的妇人叹着气说。
第9068章 马氏，莫氏
看到马氏这副样子，杨若晴感觉如果自己强行走进这屋子去把对方从床底下揪出来，估计不仅啥都问不出来，相反，还会刺激得马氏更加惊恐不安，对她的疯病更不利。
于是，杨若晴再次往后退了几步，并顺势将屋门重新掩上。
她问身后的妇人：“马氏平时可有特别喜欢的吃食，或者物品什么的？”
妇人想了想，“马氏喜欢吃烤红薯，每回善园烤红薯，她都贼高兴。”
杨若晴点点头，“你去烤几根红薯来。”
妇人点头，正准备走，杨若晴又喊住她：“你的那位搭档呢？咋来了这一阵，就见到你一个？”
杨若晴口中的那个搭档，是指李家村的那个在善园做事的妇人。
长坪村的这位妇人说：“晴儿你是问胖嫂吧？她之前还在的，后面她家儿子二君病了，她抽空回去照看二君去了。”
杨若晴点头，“行，那你先忙你的去，烤好了红薯再来找我，我先去莫氏那屋瞅瞅。”
……
因为莫氏跟老杨家特殊的关系，莫氏在善园住的屋子是一间坐北朝南的瓦房。
屋子里布置的很干净整洁，显然两个在善园干活的妇人每天都会打理莫氏的屋子。
但因为莫氏是个孬子，所以屋里除了基本的床和桌椅，以及喝水的茶壶茶碗啥的，其他别的东西都不敢摆放，也没必要摆放。
就连衣裳啥的，都是统一管理，统一发配。
为啥？
因为这孬子一旦发起病来，就喜欢‘拆家’。
这不，当杨若晴他们进到莫氏的屋子里，一眼便见莫氏正弯着腰站在床边，背对着门口，双手捣捣鼓鼓着。
身后推门的响动声，都不能惊扰到她。
“莫氏？莫氏？你在做啥呢？”
刘氏忍不住伸长了脑袋去问。
有了之前进马氏屋里，被马氏偷袭的教训，这会子刘氏不敢轻易上前。
就怕莫氏勐地一个扭身，然后抓一把粑粑或者啥吓人的玩意儿扔到脸上。
然而，面对刘氏的问，莫氏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刘氏，杨若晴，甚至跟在她们二人身后的杨永青都满脸狐疑。
杨永青小声滴咕：“该不会是聋了吧？之前不聋的啊！”
杨若晴说：“应该是在做某件事做入迷了。”
通常情况下，这类人群好像都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跟这个现实的世界是不搭界的，好像是专门为她们开的一个副本。
她们的肉身虽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她们的精神力和意识，却沉浸在那个副本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这不，莫氏就是这个状态了。
“我上去看看。”刘氏忍不住好奇了，蹑手蹑脚往床边去。
杨若晴没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盯着莫氏的背影打量。
如果单从背影来看，莫氏的身段真好，苗条，纤细，凹凸有致。
身上穿的衣裳也很工整，头发也梳理得不乱，有发髻，还戴了花，只是戴的花比较多，一个脑子正常的女人是不可能戴那么多花的……
但是那床上就不咋样了，承袭了莫氏一贯的风格。
她只注重打扮自己身上的工整，屋子里，床上，只要有东西都会被她搞乱。
所以这也是这屋里不敢放多东西的原因。
她找不到屋里的其他东西折腾，于是就可劲儿折腾床上的被褥和帐子。
两侧的帐子都被扯破了，扯破的地方还打了蝴蝶结。
被褥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
刘氏脚下绕过那些拖到地上的被褥，小心翼翼来到莫氏的身旁，轻轻拍了下莫氏的肩膀。
莫氏被吓了一跳，勐地转过头来，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
刘氏也被吓了一跳，也赶紧跳到一旁。
大家屏住呼吸，目光都落在莫氏的脸上。
于是，惊讶的发现，经过善园这几年的休养，莫氏虽然疯病还在，但颜值却更深从前了。
一个从来不会护肤的女疯子，这皮肤竟然细腻白净。
因为长期住在屋子里很少见日头，也极少去院子里晒日头，莫氏的皮肤有些苍白。
但那双眼睛却越发纯净了，彷佛不谙世事的孩童。
唇红齿白，精巧的鼻子，比巴掌心还要娇小的脸庞，纤细优美的脖子……
说实话，莫氏的眼神，根本就不像疯子的呆滞失神。
因为人太美了，所以她的目光看起来是纯净呆萌，真的，人长得美，什么都可以一笔揭过。
人如果长得丑，比如像刘氏那样，即便一双眼睛如何的机灵精明骨碌碌的转悠，还是丑。
杨若晴惊叹于莫氏的颜值，同时，偷偷去瞥身后的杨永青。
发现先前对来看望莫氏一百般抵制和抗拒的杨永青，此刻眼睛都看直了。
“小哥，注意表情管理，擦好你的口水。”
杨若晴故意提醒杨永青。
杨永青回过神，自己也觉得尴尬，下意识抬手抹了把嘴角。
这才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打量着莫氏，“这女人洗干净了脸，还跟当初一样的好看啊，不对，比当初还要好看，这可真是见了鬼！”
刘氏也是啧啧着，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这么一张好脸长在莫氏脸上，真是白瞎了，要是换到我的脸上该多好！”
“四婶，你醒醒吧，就算这脸换你脸上，你那身段儿也撑不起呀！”杨永青直接就将刘氏的幻想打回了圆形。
“咋就撑不起了？我哪里不好吗？”刘氏双手叉腰，挺直了腰杆忿忿不平的质问杨永青。
杨永青斜着眼睛打量着刘氏，嘴巴歪到一边去笑。
“也不是说四婶你哪里不好，你要是不好，我四叔咋可能跟你生那么多娃呢，对吧？”
“这话中听，你四叔的眼光多高呀！”刘氏一脸得意，感觉扳回了一局。
但杨永青后面的话还没结束：“只是吧，一朵花就得插在细口的花瓶子里，要是把一朵花插在腌菜的矮胖坛子里，你觉得那合适吗？好看吗？”
刘氏的脸当即就黑了。
“永青你个臭小子，你再说，再说，我就撕了你的嘴！”刘氏扯起袖子，作势要扑上来。
第9069章 有娃娃啦？
杨若晴抬手往他们俩中间挡了下。
“行了行了，别闹了，当心吓到莫氏。”
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莫氏。
莫氏眨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脸困惑的望着这三人。
她并没有像马氏那样滋熘一下钻到床底，也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
相反，她抬起一根秀气的手指头搁在唇边朝面前这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你们别说话呀，我娃娃睡着啦！”
“你娃娃？”
三人都惊呆了。
莫氏点头，指着床上被子底下鼓起的一个包：“我娃睡着了呢！”
三人惊恐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床上。
杨永青的脸色变了，“这女人背着我偷人！还搞出娃娃来了？”
刘氏：“这不能吧！”
她上前去想要掀开被子看那娃娃，莫氏却以极快的速度挡在床前，伸开双臂一脸紧张：“别看，别看，我娃睡着了！”
杨永青突然冲了上来，略显粗暴的将莫氏推到一边，掀开被子……
随着莫氏一声惊呼，掀开的被子被扔到一边，露出被子底下的娃娃！
“就……这？”
杨永青一把抓起那娃娃在手里打量，两条眉毛一高一低，眼底尽是困惑。
他手里抓的哪里是会喘气的娃娃？
赫然是一只被穿了衣裳的枕头。
莫氏也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描眉毛的炭笔和胭脂，给那枕头画了两条又弯又黑的眉毛，刺棱棱的大眼睛，夸张的鼻子，以及一张咧着的红通通的大嘴巴！
也不晓得是不是每晚都抱着这个‘娃娃’在怀里睡觉，以至于把口水都湖到上面去了的缘故不，这枕头上都发黑了，一股子怪气味。
熏得杨永青别过头去，有点作呕。
莫氏再次扑了过来，一把抢下那娃娃抱在怀里，跑到墙角坐了下来，背靠着墙壁，死死抱着娃娃在怀里哄着，身体还轻轻耸动，嘴里伊伊呀呀的，像在唱歌。
床边的三人再一次看得大眼瞪小眼。
刘氏抚着心口说：“这莫氏的疯病好像越发严重了。”
杨永青则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她给老子戴绿帽了呢！”
刘氏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早就跟她撇清关系了嘛，她给你戴啥颜色的帽子有关系？”
杨永青瞪起眼：“咋没关系？她可是我闺女的娘，她要是跟被人生了娃，我这脸往哪搁？”
“哈，既然你也承认了厉害关系，那你之前那撇那么清？你把她带回去养着啊！”刘氏说。
杨永青张了张嘴，得，说不过刘氏了。
杨若晴看了眼这斗鸡似的二人，冷冷道：“行了行了，拆台的话到此为此，办正事。”
刘氏挑挑眉，说：“对，办正事要紧。”
杨永青满头雾水，环顾四下：“啥正事？我都来看她来了，还要咋样？”
杨若晴转过身来，认真看向杨永青：“莫氏和马氏，你是一个男人，让你选一个，你愿意睡谁？”
杨永青想也不想直接说：“那肯定是莫氏啊！”
杨若晴说：“那么，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都是孬子，明明有这么标致的莫氏，为啥那个歹人不睡莫氏反而要去睡其貌不扬的马氏？”
杨永青眨了眨眼：“指不定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杨若晴摇头：“不，我不那么觉得。”
刘氏也想了想，说：“那人应该是清楚莫氏跟咱老杨家的关系，不敢睡？”
杨若晴看向刘氏：“善园就是我开的，那人既敢在善园里作恶，那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刘氏哑口无言了。
是啊，都已经睡了马氏，那就说明那人并没有太顾忌老杨家这边的关系。
“那为啥不睡莫氏呢？”刘氏也搞不懂了。
杨永青一脸怪异的打量着刘氏，语气里很不高兴：“四婶你说这话啥意思啊？为啥非得要睡莫氏？你就这样巴不得那人来睡莫氏？睡了莫氏对你又有啥好处？”
刘氏踮起脚来，一巴掌重重拍在杨永青的脑袋上。
“你个兔崽子，咋说话的呢？你吃火药啦？”
杨永青白挨了那一巴掌，老大不高兴，眼瞅着就要回怼，被杨若晴一记眼神被逼退回去。
那是满脸委屈啊。
杨若晴一脸严肃的说：“咱分析那么多，是想证明一点，”
“那就是，那个歹人很可能起初是将目标放在莫氏的身上，结果，因为某些原因，却不得不临时打了退堂鼓，退而求其次糟蹋了马氏！”
“啥？”杨永青骇然，眼眶瞪得大了好两倍，童孔一阵收缩，说话的语气都有点急促了。
“晴儿，你这是纯推测？还是从哪来瞅出不对劲？”杨永青刚把这话问出口，屋门口突然又多了几个人影。
杨永青正处于紧张的气氛头上，感觉到突然多了几个人，他本能的警惕转身大喝：“谁？”
他这反应有点过于激烈，以至于让刚刚抵达门口的杨华忠和杨华明兄弟都吓了一跳。
“青小子你整啥呢？咋咋呼呼的，吓死个人毛啊！”
杨华明当即就没好气的骂出了口。
杨永青的眼神依旧紧张，喘着气说：“我以为是那个歹人来了……”
杨华明嗤了声，“就怕他不来，再敢来，我把他骨头给抖了，第三条腿打断喂狗！”
“老四！”杨华忠喝了声。
杨华明讪讪闭嘴，不好意思的抬手摆了摆，“我进去看看莫氏咋样了。”
刘氏已经在屋里叫了：“你看你看，莫氏就算疯魔了也还惦记着她有个娃呢，拿这枕头做个娃天天抱怀里，跟命肝心似的！”
杨华明于是跟刘氏凑到一块儿去打量莫氏去了。
而门口这边，杨华忠也进了屋子。
刘氏对他们说：“根据我和晴儿的一番分析，推测出那个歹人起初应该是将目标放在莫氏的身上。”
“后面也不知因为啥，又换了目标，也或许马氏就是顺带被糟蹋的。”
“根据什么分析的？找到线索了？”杨华忠赶紧跟杨若晴这问。
杨若晴点点头，“我观察了马氏和莫氏的门窗，发现了一些细节，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而且，有些猜测，杨若晴现在不太好说，说出来，怕打草惊蛇。
“四叔，你交游广阔，各个村子都有玩的好的朋友，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杨若晴接着又说。
这句话，杨华明受用。
但杨华明才刚点个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应下这事儿，刘氏便笑着抢先道：“你四叔那不叫交游广阔，那叫狐朋狗友遍地走！”
第9070章 仇恨
朱雀县。
米琪已经将石忆之给放了出来。
附近的一处厅堂里面。
石忆之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在小口的抿着。
常四郎还在一旁嘘寒问暖的。
他说着眼眶有些发红。
“我那个老友托付我照顾他孩子，我只是平时派人悄悄的送钱过去，却没有多少时间关照，以至于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是我的过程呢。”
石忆之听罢，神情却是微微一愣。
“常叔叔，那些钱粮，是你派人送来的？”石忆之住在城郊的位置，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送来钱粮，她有时候去询问来人，但什么消息都问不出来，却没想到会是常四郎派人送来的。
其实，父亲和常四郎的关系，她是知道的。
甚至，她也知道，父亲将自己托付给常四郎了。
但，她从未想过去找常四郎。
人在感情在，人都不在了，这感情难道还能一直持续吗？
她是个知情知趣的人，肯定不会上门去自讨没趣的，还是自己理性一点，自己去做点事来养活自己。
但由此对常四郎也不由得产生了那么一丝怨恨，毕竟，以前两家关系太好了，她小时候是真把常四郎当叔叔的。
而到了现在，曾经的怨恨全部都消除了，心里却是涌上了暖流。
原来，常叔叔还是常叔叔，他没有变。
“是我交代人不要透露是我送的……”
“没办法啊，我得罪人太多了，那时节，有人放话要砍死我，我不能连累人的。”
“要是泄露了关系，其他人就会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那样就危险了。”常四郎叹气道。
“常叔叔，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这不怪你，只怪石华清不是人。”石忆之将仇恨放在了石华清的身上。
事实也是如此，石华清这个人，做出来的事情，的确是常人做不出来的。
甚至，她还听说，石华清更离谱的事情，都有做。
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石华清这个人，这次性命难保，他已经逃不过审判了。”常四郎道。
岂止是石华清！
真要严格的按照大齐律来审判，石家核心的那批人，真正能活下来的就并不多了。
除了那些年纪特别小的，譬如那个抓周之礼的幼儿，别的完全没有罪过的，都会被连累的判一个流放之刑。
这已经是经过改动过后的大齐律，要是开国时候的大齐律，石家的种种行为，是要被满门抄斩，一个不留的。
“对了，常叔叔，你说的那个要砍死你的人，现在还在吗？”石忆之有些担心起来。
“他已经死了……武功很强的一个江湖客，没想到，竟死在了自家小妾手里。”
“那位小妾是被他强抢来的，表面上顺从，实际上，暗中无时不刻的想要复仇，终于让她找到一个机会，喂他喝下了带毒的汤药……”
常四郎简单将经过诉说了一遍。
他的那个对头，死的如此滑稽憋屈，死完以后，家产也被几个人给瓜分，端的是惨。
“那就好，死了最好不过。”
石忆之的脸上却露出了喜悦之色，她本来还在忐忑不安，现在心里踏实下来了。
“现在不用怕了，你常叔我，已经有了编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也算是官府的人了。”
常四郎得意的笑。
米琪没让常四郎隐瞒自己隐卫的身份，她要的就是把常四郎放在明面上，替暗中做事的隐卫暗子们吸引一些注意力和目光。
“对，他已经入了隐卫，以后，江湖人士，轻易不会找你们麻烦了。”米琪澹澹道。
民不如官斗，一般江湖人士们，很少愿意跟朝廷打交道的，而对于明目张胆的隐卫，除了那些特殊的极少数势力，一般江湖客，不会得罪朝廷隐卫的。
隐卫个人，实力参差不齐，但，隐卫代表的又不是个人，而是代表着朝廷。
对付隐卫，就是要跟整个朝廷对抗，这种气魄和实力，一般的江湖客们，哪里会有。
所以，常四郎有了这层身份，就算那个对头又重新活过来，他也不会畏惧了。
……
另一处牢房。
骆风棠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面前的曹文华双手，双脚都没有上镣铐，但他身上的内力，已经被骆风棠给封住了。
没有了内功支撑，曹文华的头发，一晚上就花白了一小半。
“侯爷还真看得起我，专门带了一批人，来抓我。”
曹文华面无表情的道。
他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始终都没有停息，但表面上，他的维持自己的气度，即使他已经被抓起来了，只要他没死，那就还有机会。
江家那边，现在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会想办法进行营救的。
因为，他手上有不少江家的黑料。
虽然，黑料并不能对江家造成太大的打击，但只要那些黑料被证实，江家的江万流，就可能当不了内阁大学士了。
内阁大学士这种文臣的巅峰，那是不能在道德上有太多瑕疵的，要不然就得自己退出，还能落个体面。
所以，他笃定，江万流会想办法救他的性命。
“你太狡猾了，从来不肯轻易离开衙门，每次出门还带足了护卫，甚至，暗中还有护卫你周全的宗师高手，我要是不带足够的人马，又怎能拿住你呢。”
骆风棠娓娓道来，就像是跟曹文华在拉家常一般。
“曹大人，你能说说，那名宗师武者，究竟什么身份吗？”
骆风棠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清楚，谁知道是什么身份。”曹文华挑眉。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现在有能力派遣宗师武者的，唯有波斯教了。”
“曹大人，你跟波斯教勾搭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波斯教是一伙吃人不吐骨头的勐兽，他们想做的是毁掉大齐，你这是助纣为虐。”骆风棠冷笑一声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曹文华只回应了一句话，就不再解释了。
“希望你一直这么嘴硬。”
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骆风棠转身离去，示意狱卒将牢门关好。
第9071章 女同胞
“嫂子，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这趟过来是想跟你这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收集点线索出来，好早日将那个坏人抓起来，还咱善园一个清净。”杨若晴压低了声说，唯恐吵醒了床上的孩子。
牛氏听明白杨若晴的来意，只是苦笑了笑。
“东家，你的善意，我明白。”
“要不是因为你搞了这善园，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孩子，都没个去处。”
“善园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也别太较真了，咋说呢，这里住的女人多半都是些不健全的，跟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样。”
“就算真被那啥了，也不懂，更不会寻死觅活，你犯不着为了揪真凶，而去得罪人，那样不好。”
杨若晴听出牛氏话里有话。
“嫂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咋都是女人，善园里那些女人就算脑子有疯病，那也是女人，是咱的女同胞。”
“咱女人不是男人的玩物，咱女人应该维护女人，就好比一头狼闯进了羊群，如果大家都不叫唤几声，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头狼在羊窝里肆意欺负自己的同伴，你确定那倒霉事儿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牛氏沉默下去，羞愧的垂着头干笑。
杨若晴接着又说：“我能理解你这种息事宁人不想惹麻烦的态度，但是，姑息养女干，咱越纵容，对方就越猖狂，到时变本加厉，不仅欺负咱这些女人，还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到那时你咋整？”
孩子似乎是牛氏的软肋，她勐地抬起头，眼中尽是惊恐和担忧。
杨若晴的恐吓说到这里就行了，她庆幸自己来牛氏屋里了，牛氏是少数知情人。
“嫂子，你知道什么，跟我这但说无妨。”
“在这一片，还没有我杨若晴得罪不起的人！”
她平静的语气，冷沉的目光，浑身强大的气势……无不在给牛氏勇气。
牛氏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又扭头看了看屋外。
杨若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是练家子，百步内但凡有人靠近这间屋子，都逃不过我的耳！”
牛氏松了一口气，她双手紧紧抓着衣裳的下摆，皱紧眉头，用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说：“我来善园来的迟，但我亲眼看到的，就有两回。”
两回？
杨若晴浑身的气势再次沉了下去。
“两回都是马氏？”她问牛氏。
牛氏摇头，“不，两回都是不同的人。”
牛氏告诉了两个屋子的女人给杨若晴。
杨若晴根据牛氏的指引，脑子里将那两间屋子的女人联系起来。
一个脑子不健全，比莫氏还要疯癫。
还有一个好像有自闭症，不管白天黑夜都是缩在墙角。
算上马氏，都三个了。
这还只是牛氏看到的，那么，牛氏没看到的呢？
善园开了好几年了，牛氏来了还不到一年，那之前的两年里，是不是也有女人遭受了毒手？
杨若晴突然感觉自己在这一块失误了！
她对不住那些女人！
原本以为给她们提供了一个家园，将这世上最后一点温暖留给了她们。
没想到……
她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心里去，掌心的皮肉都被掐破了，却察觉不到痛。
……
刘氏找过来的时候，杨若晴已经结束了跟牛氏的谈话。
刘氏看到杨若晴的脸色很苍白，很难看，浑身上下气势冰冷，好像要凝结成冰块。
刘氏大惊，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牛氏，“她这是咋啦？你跟她说了啥不好的话？”
牛氏站在一旁，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木讷和胆怯。
面对刘氏的问，牛氏只是茫然摇头，好像也受了惊吓，目光都不敢跟刘氏这对视。
刘氏跺了跺脚，也懒得去追问牛氏了，径直来到杨若晴身旁，又是焦急又是担忧的抓住杨若晴的手。
“晴儿，你咋啦？”
杨若晴看到刘氏，回过神来，“我没事儿，就是心情有些不好。”
很不痛快很不痛快，同时也很自责很自责。
但这些话，没必要说出口。
说出口做啥？
博取别人的安慰和宽恕吗？
不，她杨若晴不需要。
她杨若晴从来不会沉浸在自怨自艾和自责中，当事情发生了，她要考虑的是如何止损，如何亡羊补牢。
杨若晴站起身，对刘氏说：“走吧，咱出去。”
刘氏忙地点头。
杨若晴临走之前，又看了牛氏一眼，朝她做了个手势。
牛氏也轻轻点了点头。
来到外面院子里，刘氏迫不及待的跟杨若晴这说：“先前我去跟旺生那悄悄打听，旺生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还说回头得亲自跟你这说，叫我先别声张。”
杨若晴蹙了蹙眉。
“去跟李甲那说一声，我们先回长坪村。”她说。
刘氏点头，“我去跟李甲说就行了，你用不着过去，就不能给李甲他们脸，给点脸子就飘了！”
杨若晴却摇头：“我有话要私底下跟李甲说。”
……
回到长坪村，夜里，吃完夜饭，将两个孩子早早哄睡后，杨若晴让王翠莲留在寝房里陪着孩子们，自己则去了前院堂屋。
前院堂屋，骆铁匠，杨华忠，杨华明兄弟，以及旺生都在。
以往情况下，几个男人齐聚一堂聊天喝茶，那屋里是吞云吐雾，说话声，笑声，不绝于耳。
然而这会子，堂屋里除了烟味儿，便只剩下一片沉闷的气息。
直到杨若晴的到来，哎将这沉闷的气息打破。
“晴儿，旺生等了你好一阵了。”杨华忠说。
杨若晴朝旺生那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旺生大哥，我刚在给俩孩子哄睡。”
旺生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儿，我吃过夜饭横竖也无事，多坐一会少坐一会儿都没关系。”
杨若晴点点头，废话不多说，找了把凳子坐下来，开门见山说;“旺生大哥今天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跟我说，现在可方便说？”
杨华忠说：“若是不方便说，我可以回避。”
骆铁匠也点头，他也可以回避。
杨华明不想回避，一方面是他自己的好奇心，还有一方面，他是受了刘氏的嘱托，随便扒拉了几口夜饭就专门赶过来听消息的。
第9072章 随便睡
旺生却看向杨若晴，干笑了笑，“方不方便，得由晴儿来定夺。”
杨若晴说：“这屋里没有外人，旺生大哥有啥说啥。”
旺生点点头，坐正了身子，一脸肃色说：“好消息就是，通过这一圈把脉下来，除了马氏，善园其他剩下的女人里，并没有谁身怀有孕。”
大家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这还差不多，就怕一个没有男人，全部是妇人和小孩的善园里，突然几个女人同时怀孕，那可真是……
“那坏消息是什么？”杨若晴又问。
旺生脸色露出一丝古怪，说：“我发现好几个妇人的手臂上，都有类似的抓痕。”
“脖颈处，也有红色的类似于撕咬的痕迹！”
大家面面相觑，都面色古怪。
而杨若晴更是眯起眼。
如果是手臂上的抓痕，可能是自己抓出来的。
但脖子上的咬痕，谁能咬到自己的脖子？
至于善园其他人咬的？
那更不可能，都是女人，而且大家平时都是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今天之所以都虚掩着门，那也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杨若晴他们要过来调查。
为了方便，才没有关门，平时，白天她们在院子里转悠，都有长坪村的那个当差的妇人盯着的。
一旦打架就会拉开，带回各自屋子里去。
“马氏身上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痕迹？”杨若晴再次问旺生。
旺生点头，“有的。”
杨若晴又问：“那从伤痕来看，最近的一次大概是多久前？”
旺生想了想，“其他人的伤痕基本都有段时日了，马氏的伤痕，有的颜色暗澹了，应该有段时日，但有的还没完全结痂，有可能就在这一两天……”
杨若晴勐地站起身。
身为女人，她强烈怀疑马氏并不是生病才引发的滑胎，很可能是原本就怀孕了，怀了那个坏人的孩子。
但是坏人却不清楚，然后在这两天又侵犯了马氏，所以导致马氏滑胎，这件事才彻底被捅出！
堂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空气越发的凝重，沉闷。
半晌之后，听杨华忠说：“做梦都没想到一个村子里，竟会发生这样的荒唐事！”
骆铁匠说：“如今李甲那边加强了人手看管善园，这类事往后应该不会再有了！”
大家都点头。
杨华忠说：“当务之急，咱一方面是要抓出那个罪魁祸首，同时，又要加强对善园的守护事宜，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并对那些受到伤害的妇人进行安抚！”
骆铁匠和杨华明皆点头赞同杨华忠的看法，杨若晴也是赞同的。
但同时，她还有自己的打算。
所以，当大家都散了，杨若晴独独留下了杨华明。
“四叔，今天让你去打听的事，打听得咋样了？”杨若晴问。
杨华明说：“我照着你交待的，跟家住在善园边上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们打听这段时日有那个男人来过善园，包括修理门窗桌椅的匠人都打听了个遍，全都是青天白日的过来，都有好几个人跟着，没听到善园里有啥异样的响动。”
“至于鬼鬼祟祟熘进善园的男人，这还没打听出来。”
杨若晴点点头，打发走了杨华明，她在灯下独坐了好一阵，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后院。
这一夜，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歹人糟蹋那些灵智混沌的可怜女人的画面，抓扯，撕咬，各种羞耻的手段！
天麻麻亮，杨若晴就醒了。
照了把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双目赤红，嘴角都有些起泡，一看就是上火的症状。
这火，是内火，恼怒的火。
不把真凶抓出来，这火一天都平不下去！
隔天一早，杨若晴刚起床，王翠莲就过来对她说：“晴儿，李甲过来了，在堂屋等了你好一阵，听说你没起床，死活不让咱来喊你，说等你睡醒，这恐怕都过去快一个多时辰了吧！”
一个多时辰，就是两个多小时。
杨若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李甲估计是天没亮就过来了。
想想也是，昨日他可是拍着胸膛保证会在一天时间内查出真凶的！
洗漱完毕，杨若晴来到了前院堂屋。
照例还是骆铁匠在那里陪着，但两个人都是相顾无言。
李甲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腚儿都不敢完完全全落在凳子上，只占了三分之一。
这姿势，是准备随时情况不对就弹起身，果真，当杨若晴冷着一张脸步入这堂屋的时候，李甲下意识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晴、晴儿……”李甲艰难的吞了口口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哑的叫唤。
杨若晴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径直来到主位的太师椅上坐下，威严的目光这才扫过下方的李甲。
“真凶是谁，直接报上名来！”她说。
李甲弓着身子站在杨若晴面前，脸色非常的难看，眼睛里都是血丝，眼袋肿胀，头发蓬乱，身上的衣裳也是昨日的那套。
显然，昨夜对杨若晴来说，是难眠的一宿。
对于李甲来说，同样也是煎熬的一宿。
“晴儿，不是我不报名字，而是，而是，那个名字我也不是太确定，不敢随便报……”李甲说。
杨若晴眯起眼，眼中掠过一丝杀机。
旁边，骆铁匠见状忙地对李甲说：“不管确不确定，但凡有个影儿的，你都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李甲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目光从骆铁匠的身上重新移回杨若晴的身上。
“经过明察暗访，嫌疑犯很可能是胖嫂家的那个儿子二君。”
胖嫂？
那不是善园里干活的其中一个妇人么？
善园平日里都是由两个妇人来照应的，白天那个是长坪村的一位嫂子。
夜里负责照看的则是李家村的胖嫂。
是两个妇人私底下商量好的，胖嫂家就在李家村，所以夜里可以住在善园。
“那个二君是个什么情况？从哪里露出的蛛丝马迹？如实说来！”杨若晴又问。
李甲抬起脏兮兮的袖子口，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接着说：“那个二君，天生脑子就有些愚笨，今年都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儿。”
“胖嫂来善园干活，据说时常带着他，有一回他喝多了酒，跟人那吹牛说漏了嘴，说他娘给他找了好多好多的媳妇儿，住在一个园子里，随便睡……”
第9073章 欲擒故纵
“李里正，身为一个成年人，一村一长，这就是你展现出来的办事能力？”
杨若晴端起面前的茶碗，轻吹了口上面的浮沫，冷眼扫过面前的李甲。
李甲怔了下，脑门上的热汗瞬间晾却，转为了冷汗。
“确实，仅凭这些村里的玩笑话，是当不了证据的。”李甲支支吾吾的说。
“那啥，晴儿，事出突然，请你再宽限几日吧！”
杨若晴眼睛微眯。
“你过来！”
李甲愣了下，随即小心翼翼的凑到杨若晴跟前。
杨若晴低语了几句。
李甲大惊，瞪圆了眼睛望向她。
“晴儿，是我听错了吗？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没听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李甲满脸困惑，“为啥要那样啊？那样一来，咱这一天来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么？”
杨若晴冷冷一笑，眼中尽是嘲讽。
“李里正这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我，我这就去安排。”
杨若晴又喊住他：“你可以去安排，但我方才跟你说的话，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晓。”
“不管是谁！请你记好。”
李甲直直看着杨若晴那看似玩笑，却毫不掩藏杀机的眼神，浑身都僵硬了。
原本他还想着回去跟兄弟李乙，侄子李伟，以及婆娘那里关起门来好好合计和琢磨一番杨若晴这个临时决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可这会子杨若晴的警告，还有那带着杀气的眼神，瞬间就让李甲啥念想都不敢有了。
于是，回到了李家村，当等候在村口的李乙看到哥哥回来，立马迎上来询问情况的时候，李甲只是摆摆手，什么都不想说。
说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回头被杨若晴那边知晓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随便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敷衍完了李乙，李甲转身往善园那边去了。
他找到那几个看管善园的汉子，叫到一间屋子里，对他们几个耳提面命了一番，方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
家里的婆娘也等着焦急，见他完好无损的从长坪村回来，婆娘也是长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杨若晴要可劲儿的难为你呢，我这眼皮子先前跳的厉害，你总算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李甲对此只能苦笑。
这趟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下趟呢？
虽然他清楚杨若晴不可能为了这件事直接杀了他，或者咋样。
但是这件事没办好，就算是彻底得罪了杨若晴。
自己这里正，估计也就要做到头了。
而做里正的这几年里，自己可没少仗着手里的权柄在李家村作威作福。
各种吃那克扣，收受村里人家的孝敬，处理纷争的时候凭着人情和礼品来判定……
只要自己不坐这里正的位置，又跟长坪村那边交恶了，之前得罪过的人估计都得反扑，到时候在李家村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
“那啥，你帮我做件事。”李甲一边脱下身上的外衣，边吩咐自家婆娘。
“啥事儿？”婆娘问。
“这几天你明里暗里的多留意胖嫂，还有她家二君，但凡逮住一点点把柄，咱就好跟晴儿那交差了。”
“咋？你今个过去跟她说线索，她不信？”
“那些都是村里人无聊时嚼舌根子的东西，这能当证据让她信？撑死了当几句玩笑话罢了！”李甲说。
婆娘叹口气，说：“反正村里人老早之前就在说这事儿，如今出了善园的事儿，大家伙儿都在背后猜八成就是二君做的。”
“刚好二君他娘胖嫂夜里去善园照看嘛，估计把儿子也一并带了过去。”
“这咋还不信呢？要铁证？总不能让咱刚好抓住二君睡那些女孬子的事儿吧？那太难了，撑死了一碗茶的功夫，甚至更快，哪里来得及哦……”
自家婆娘的叨咕叨咕，更让李甲烦躁。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早几年还能坚持个一碗茶的功夫，到了这两年，别说一碗茶的功夫了，扶都扶不起来，哎！
“行了行了，赶紧的去打听去盯着，别跟我这说废话了！我昨夜没合眼，补个觉先！”
而另一边，杨若晴又将杨华明撤了回来，派了刘氏去李家村那边打听各种八卦消息。
事实证明，刘氏在这块的办事效率真的要甩杨华明十八条街。
尽管杨华明在李家村认识不少人，可那又如何？真的打听起八卦来，刘氏完全展现了娴熟的业务水平。
才半天功夫，刘氏就来了骆家找杨若晴回禀事情。
“晴儿，关于李家村胖嫂家的情况，我全都摸得门儿清了。”
刘氏坐下后，自己伸手去抓桌上的茶壶倒茶喝。
杨若晴也没拦着她，到了骆家，尤其是骆家后院这寝房里，刘氏那是相当的自在啊。
不仅没拦着，杨若晴甚至还起身给刘氏拿了一碟子她喜欢的瓜子放她面前，让她边嗑瓜子边说事情，如此说出来的事情，更有灵魂。
果真，刘氏喝了茶，又看到焦糖瓜子，很是高兴。
她抓了一把在指甲里剥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不等杨若晴问，便自顾自的说开了。
“这个胖嫂啊，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娘家在望海县那边，远的很。”
“嫁到李家村后，男人是做挂面的，生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叫大君，二儿子叫二君。听说她男人在世的时候日子过得也算红红火火，后面男人死啦，家里就走下坡路了。”
“可偏偏那个小儿子二君生下来就是傻帽，十来岁在外面玩闹回家，还要叼乃，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啥玩意儿都长齐全了，还要他娘给洗澡喂饭。”
“胖嫂拉扯着两个儿子长大，给大君娶了房媳妇成了个家。”
“结果老大两口子刚成家就把胖嫂和二君分出去另过了，大军家生了好几个娃，日子也不好过，对胖嫂和二君那里自然是没有半点照拂的。”
“这胖嫂啊，拉扯着二君住在老屋里，如今二君都快三十岁了，跟我家荷儿差不多大，房源一百里都没有姑娘愿意嫁他。”
第9074章 不抠门
“他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吃喝，端着白花花的大腚儿在路中间拉屎拉尿，被村里一帮小孩子们欺负。”
“有一回他被逼急了，打了其中一个小孩，结果那小孩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门来，差点把二君和胖嫂母子给拆咯！”
“打那以后，胖嫂甭管去哪里下地干活，又或是去河边浆洗，都得把二君带着，恨不得栓在裤腰带上。”
刘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突然停顿了下来。
为啥呢？
因为她先前一直在边说边剥手里的焦糖瓜子，这会子瓜子剥得差不多了，她得吃呀！
杨若晴也不催促她，而是眯起眼思忖起来。
“想当初我修建善园，我记得是李乙私底下找到我，说给他们村胖嫂谋个事情做，说那女人日子不好过，又说胖嫂的娘家，跟李乙婆娘的娘家有亲戚关系，让照顾照顾，所以我才将善园的差事交给了胖嫂去打理。”
杨若晴自问并非一个抠门的东家。
不管是几个地方的酒楼，还是运输队采药队，抑或是道观，茶寮，乃至善园……
但凡给她做事的手下，她从不苛刻，从不会在蝇头小利上计较。
就拿善园来说吧，胖嫂一旦顺利获得了这份差事，那么，每个月都将有二两银子的纯收入。
除此外，一日三顿都不需要自家掏腰包，就连烧热水的柴禾钱，都给省掉了。
一年四季善园里女人们的衣裳布料里，其实也包括着胖嫂，以及另外一名妇人的衣裳。
衣裳这一块也省掉了。
平时的油盐酱醋，洗漱用品，全都可以从善园拿，只要不太过分，这些顺手拿的东西几乎都能满足小家庭的日常花销了。
所以，不管是胖嫂，还是另外那个当差的妇人，都因为善园的差事，这几年让家里的生活条件大改观了。
“我已经给足了李乙的面子，对胖嫂照顾有加了。这次的事情，李家兄弟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晴儿，那李家跟咱之间，终究还隔着你二哥一家，咱要是做的太那啥，我怕你二哥二嫂有意见。”
相比较杨若晴的干脆果断，刘氏则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不是李甲李乙兄弟在负责善园，换做别人负责，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杨若晴不骂，她刘氏第一个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个狗血淋头。
“一码归一码，四婶不要担心，我二哥是明事理的人。”杨若晴说。
何况，昨夜她回来后就已修书一封让信鸽送去了县城给杨永进，如实告知他这件事。
刘氏点点头：“但愿李甲能快些抓出那个歹人，戴罪立功！”
“那啥，胖嫂家的事儿还没说完呢，晴儿，我接着说？还是咋样？”
杨若晴端起面前耳朵茶碗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嗯，四婶你接着说。”
刘氏接着道：“我听说当初胖嫂带着二君，那日子过的很苦，大军两口子没良心，不管他们。”
“后面胖嫂来了善园做事，娘俩的日子总算过好了。”
“胖嫂怕村里孩子跟二君起冲突，别看二君快三十岁的年纪，可那心智不全，于是胖嫂要么把二君带身边，要么把二君关在家里，锁上门。”
“我打听到，前阵子，因为二君不知在哪里受了惊吓，夜里不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于是胖嫂就把他带到了善园，胖嫂在善园也有意见歇息的屋子的。”
“过了几天，二君喝了酒，熘出来找村里小孩子玩，看到那些小男孩小女孩玩过家家的游戏，二君就扯出了那句话，说：我娘把我带到一个好去处，全都是我的媳妇儿，我娘让我挑，想跟哪个媳妇睡就跟哪个媳妇睡，嘿嘿，美着呐~”
杨若晴摇头，这跟李甲打听到的，一样的说法。
“问题是，这只是二君一个孬子嘴里说出的话，不一定能当真，必须得有铁证才行。”杨若晴说。
刘氏道：“要么把胖嫂抓起来审问。”
“要么，就把二君抓过来吓唬吓唬，逼他说出实情。”
到底是咋样睡的。睡了几个，啥时候睡的……
杨若晴捏着下巴，对刘氏的提议有点……
“别人会觉得咱是在屈打成招，这样不好。不能直接抓，得欲擒故纵。”她说。
“晴儿，咋样个欲擒故纵法？”刘氏很不解。
杨若晴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好了，接下来四婶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不需要再去李家村打听，也尽量不要去善园走动。”
刘氏压抑着亢奋连连点头，“好，我听你的，这段时日不去李家村那边瞎转悠，就等着狐狸尾巴自个露出来，是这个意思吧？”
“对！”
“那啥，莫氏那边咋整？”刘氏又问。
杨若晴道：“还能咋整？按之前说好的，让小哥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接莫氏回来住！”
不管咋样，莫氏是不能再放在善园了。
小妞妞一天比一天长大，懂事，别人的娘就算是孬子那也是待在家里，而她的娘却被关在一个特殊的地方，这让孩子的心里怎么想？
何况，莫氏疯疯癫癫的状况下都在扮演着母亲的角色，想来莫氏如果跟小妞妞在一起生活，对病情也会有好处。
况且，从一开始，老杨家就没打算将莫氏送走。
是莫氏自己出去摘花自己走丢的。
“你小哥很不乐意，今个一大早就躲出去了，不肯收拾屋子，是你大妈在收拾屋子……哦对了，说起这收拾屋子啊，我还得跟你说个好玩的事儿呢！”
“啥好玩的事儿？”
杨若晴可不觉得当前状况下有啥事儿能值得一笑。
小朵那边的事儿还悬着呢，这边善园又出了这档子事儿，谁能笑得出来？那心也是够大。
刘氏说：“小妞妞那孩子还真是机灵，我这边才刚跟你大妈那交待，她在边上玩自个的，竟然全听耳朵里去了。”
“先前我过来的时候去后院转悠了一圈，你大妈在收拾屋子，小妞妞也拖着一只笤帚在扫地。”
“我就问她这是在做啥，她说，给娘扫屋子。”
“啧啧，你听听，这小东西，虽说生下来就没咋见过她娘、的面，可也晓得有个娘比没有娘要好。”
第9075章 路近的好处
“我当时又跟她说了，我说你娘是个孬子，你嫌不嫌她？”
“你猜这小家伙咋说来着？”
杨若晴张了张嘴，准备回答一句，结果刘氏那句问压根就是习惯性的语式，压根就没指望杨若晴回答。
她自己自问自答接着说：“结果这小家伙说，谁欺负她娘，她打谁！”
听到刘氏转达的关于小妞妞的对话，杨若晴冷厉的目光也终于多了几分柔和。
“母子连心，如果把莫氏比喻成一棵树，那么小妞妞便是这棵树上结出来的瓜果。”
“十个月的孕育，母子连心，这份感情是镌刻在骨血里的，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刘氏对此表示赞同，“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小妞妞这孩子看来是个贴心的，若是莫氏回来，母女俩一起过日子，将来等小妞妞长大了，至少也有个贴心的闺女照看莫氏，这总比放到善园让别人照顾要好。”
“对！”杨若晴也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让她想到了前世的养老院。
不管养老院的宣传标语打的多么响亮，多么温馨有爱。
也不管养老院的环境如何如何，人到老迈，行动不便，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
若是有条件，还是尽量让子女来照顾。
那些发生在养老院的虐待事件，可大可小。
杨若晴不由得想起前世她遇到的事，那人家的老汉早些年是退伍老兵，去过高丽国。
老汉一生活得很敞亮，很精彩，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骨子里有点重男轻女。
先后娶过两个老婆，生养了五个闺女两个儿子，其中夭折掉一儿一女。
为了拼最后的小儿子，老汉竟然把两个闺女送给别人抚养。
小儿子是老汉的老来子，被宠得书没念出来，很早就出来混社会。
几个闺女一点儿都没得到来自父亲的资源照顾，老汉将一辈子积累下的人脉全部用在不争气的小儿子身上，将小儿子送进了某单位……
但最后呢？
老伴去世了，经常过来照看老汉饮食起居的是四个不被待见的闺女。
儿子媳妇躲着不见。
再后面儿子媳妇嫌老汉烦，将他送到了小区附近的养老院。
老汉想家，经常从养老院里偷熘出来，躲回家瞅瞅。
惹恼了儿子，一气之下将老汉送到离家上百公里的省城养老院。
原本身子骨还算健朗的老汉到了省城的养老院，真的相当于是进了监狱，日渐消瘦。
而四个闺女因为早些年都没有上过学，嫁在农村，最有出息的那个在村里做代课老师。
原本老汉在县城的养老院住，几个闺女还能搭车过去看一眼老父亲，给他送点衣裳鞋袜，又或者带到养老院附近的小饭馆去开个荤。
可弟弟把老父亲送去了省城的养老院，这对四哥乡下姐姐来说，想去看望一回，简直比登天还难。
老汉在省城的养老院里待了不到三个月就病逝了。
院方通知家里人过去办理后事的时候，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躺在床上，那个瘦到脱相，原本身高一米八出头，声音洪亮的老汉，此刻躺在那里撑死了不超过一米六，骨瘦如柴！
大家给老汉换寿衣的时候发现，老汉胳膊上，腿上，不少伤痕，淤青。
找院方询问，回答是老汉自己磕磕碰碰的。
可是老汉的身上还有好几处咬痕，那牙齿印很深很深。
去询问，说是老汉跟里面另外一个脑子有病的老汉打架，被对方咬的……
几个子女不信，要调监控，结果院方又扯了一堆的缘由，总之就是百般搪塞。
后来双方打起了官司……
所以说那么多别人家的事儿，杨若晴只是想表达，做子女的，尤其是儿子，孝心一定要摆在第一位。
做父母的，也要一碗水端平。
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这句鸡汤话，不仅仅是嘴头说说的，而是要切身去做。
“所以，莫氏回来住，跟自己的闺女住在一起，这是最好的选择。”杨若晴最后做了个总结陈词。
刘氏长叹出一口气，“幸好我有三个闺女一个儿子，都是亲生的，将来等我老了，你四叔那边指望不上，我也还有四个自己亲生的骨肉指望，”
“我能跑能跳的时候，不需要劳累他们，等到那天我病倒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时候，估计我也时日不远了。”
“所以最后哇，我也劳累不了他们多久，每个孩子我怀在肚子里十个月，我病了老了，让他们每人还我十个月的伺候就行，四个孩子加起来四十个月哩，啧啧，那可是三年多，我估计早就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直心情烦闷的杨若晴，终于被刘氏的这番话给逗出了猪笑声。
“四婶，你待会帮我捎话给小哥，告诉他，务必安顿好莫氏。”
“如果不然，就让他自己另找住处，横竖莫氏是必须要安顿回老杨家的，这是我和我爹拍的板！”
刘氏最喜欢拉虎皮扯大旗去做这种传话筒了，当下就端起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拍拍手掌站起身准备离开。
说到这里，或许有细心的人就会问了，刘氏就这么走了？
桌上她最爱吃的瓜子咋整？
没错，刘氏在起身之后，临走之前，还不忘跟杨若晴这说：“晴儿，那啥……”
“你倒去就是。”杨若晴一眼看穿刘氏所想，直接道。
刘氏嘿嘿一笑，朝杨若晴竖起一根大拇指：“还是你懂我，咱俩心灵相通呀，那……我就不客气啦！”
杨若晴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在吃这块，四婶你啥时候跟我客气过？
刘氏把桌上碟子里的焦糖瓜子全部扫入口兜后，拍拍腚儿闪人了。
杨若晴起身收拾着空碟子，完事了守在俩孩子的摇篮边看了一会儿书，又整理了这段时间积压在那里的几个酒楼的账簿。
时间很快就到了晌午，杨若晴准备去少放，结果俩孩子睡醒了要起来玩。
“这可真是会挑时间啊，偏偏要烧饭的时候醒。”
杨若晴和王翠莲一人伺候一个小家伙，杨若晴隔着院子朝隔壁娘家院子吆喝：“莲儿，叫咱娘晌午多打两碗米，我们过去吃饭。”
很快便传来了何莲儿的声音：“好嘞，我去跟娘说。”
寝房里，王翠莲对这个安排哭笑不得。
“哪有这样的哟，你这拖家带口的过去蹭饭……”
杨若晴笑嘻嘻说：“娘家路近就是这么好，所以的互相照顾，就是这样了。”
第9076章 不惯这性子
而且，杨若晴不用猜也知道，叫孙氏多打两碗米，她估计得多打好几碗，指不定要动用大锅来烧饭。
果真，当晌午饭烧好的时候，杨华忠专门过来喊了。
“走走走，骆大哥，我准备了酒，晌午咱走两个！”杨华忠一手挽着骆铁匠的手臂，另一手拍着骆铁匠的肩膀。
那是哥俩好啊！
骆铁匠也不跟杨华忠这客气，“好，那就整几个！”
后面，杨若晴和王翠莲一人抱一个娃，见状，也是相视一笑。
很快就到了隔壁娘家，孙氏和何莲儿这婆媳俩已经将饭菜全部摆到了桌上。
却不见老杨头和余兴奎。
看到杨若晴他们过来，孙氏忙地洗了把手，过来接外孙抱。
何莲儿也巧笑倩兮着跟在一旁。
杨若晴环顾四下，问道：“我爷他们呢？”
孙氏说：“被你老姜爷喊过去吃酒去了，说是得了几斤贝壳肉，专门过来喊你爷过去吃酒呢！”
“哈哈，”杨若晴乐了，“看来今个吃酒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这话不能再聊了，因为，旁边这桌上的饭菜，正源源不断的散发出香味来刺激她的味蕾。
“来，赶紧的，都坐都坐，吃饭吃饭！”孙氏招呼着。
杨若晴对孙氏说：“娘，你和我大妈不用一直抱着俩娃，他们现在能坐了，放到我爹给他们打的木凳子里，咱也能腾出手来吃饭。”
都四月底了，小哥俩七个多月大，快八个月。
翻身，坐，抬头，那是一条龙啊。
而且，两个人的小手都渐渐有了力气，你拿一根棒棒糖给他们，嘿，他们还能给你抓得牢牢的。
团团还要放到眼皮子跟前去细细的瞅着，打量着，很谨慎很谨慎，好像要判断这玩意儿是干嘛的。
而圆圆则就不管那么多了，抓住了棒棒糖直接就往嘴里塞，一顿怼，怼得口水横流。
所以这会子杨若晴正环顾四下找那两把特殊订制的凳子给两个小家伙坐呢，那种凳子，是杨若晴画出来的图纸，杨华忠和杨永智两个做的。
这种凳子跟村里的这种小孩子坐的凳子不同，这种凳子是根据肯德基里面的小孩子坐的专属座位来做的。
前面有个托盘，托盘上还能放小碗小勺子啥的，座位不是实实在在的木头，而是用网格连接在一起的网兜装坐垫。
坐垫塞在网格里面，柔软舒适，小孩子坐在上面，绝对不会咯小腚儿.
同时，小孩子若是没憋住尿了或者拉了，都没关系，这个网格和海绵垫子都能吸收，就像一块超大版的尿不湿，脏了可以随意抽换。
“不是不放凳子里，是怕放到凳子里，他们不乐意，那可咋整？”孙氏问。
杨若晴笑了笑，“放心，我有法子。”
很快，俩小家伙便被放到了椅子里，团团倒没啥，坐下来之后还好奇的左右张望张望。
而圆圆则不然，刚放下来就开始闹脾气了，身体绷得紧紧的，两只小脚使劲儿的蹬，还没一下子就把脚上的鞋子给蹬没了。
孙氏嘴里哄着，王翠莲赶紧捡起小鞋子给他穿。
结果小鞋子还没套到脚跟就又被圆圆给蹬掉了。
“这力气咋这么大呢！”王翠莲无奈的笑着。
孙氏说：“是脾气大！”
杨若晴直接过来，抓住圆圆肉都都的小脚丫子，照着脚底板就打了两下。
圆圆估计没想到娘会打他，一双眼睛睁得圆熘熘的望着杨若晴。
杨若晴却是冷着脸，面若寒霜。
圆圆突然嘴儿一瞥，咧开嘴就哭了，哭声嘹亮。
就像……你拿着一根Z形的铁质摇把，一下子就把拖拉机给摇开了。
拖拉机发出的声响，就是这样的。
杨若晴指着圆圆，很严肃的说：“你再哭？你还有理儿了？不许哭！”
圆圆的哭声顿住，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望着杨若晴，不时还哽咽几下。
王翠莲和孙氏也没料到杨若晴会这样，当下两人都惊呼起来，一个挡住了圆圆，另一个则过来按杨若晴的手臂。
杨华忠和骆铁匠也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很不赞同的说：“好端端的，咋还打孩子呢？不心疼啊！”
杨若晴说：“咱家可不惯这性子！一次就要给他治好！”
孙氏哭笑不得：“哎哟喂，就算要正性子，也不是这会子啊，他才多大点儿啊，你再咋样凶他，他也不懂。”
王翠莲在一旁附和：“对对对，不仅不懂，可能还会受到惊吓呢，晴儿你可得悠着点儿啊！”
杨若晴就知道自己只要稍微，稍微对孩子严肃一点点。
立马就会被两边的长辈联手阻拦！
哎！
跟老人们住在一起，这就是不太顺畅之处啊。
你想用年轻人的思维去教育孩子，老人们舍不得，哪怕一点点小委屈，他们都舍不得让孩子受，就是心肝宝啊，命肝心。
“你们啊，不要啥都惯着他，由着他，看看我姑家俩孩子，就是被惯坏的！”
杨若晴语重心长的跟两边长辈沟通，并拿出大白和小黑的‘成功’实例作证。
当下，两边的四位长辈都无语了。
因为大白和小黑让人头痛的程度，那可不是一星半点，那可是深入到大家的骨髓里去了。
只要一提到大白小黑的名字，脑瓜子就疼！
“晴儿说的在理，咱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好了，来来来，都过来坐下吃饭！”
最终，还是杨华忠第一个开明起来，将其他人招呼回了饭桌边。
孙氏和王翠莲也都被杨华忠，骆铁匠的眼神示意给强行召唤了回去。
顿时，儿童椅前面就只剩下杨若晴和圆圆大眼瞪小眼。
“还哭不哭？不哭，乖乖穿鞋子，像哥哥那样坐好好，就是娘的乖宝宝！”
“你要不要做乖宝宝？”
圆圆眨巴着一双泪眼看着杨若晴，委屈得不行，肉肉的小脚依旧在桌椅底下不甘心的踹着。
踹的幅度比先前小了很多很多……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倔强吧，也是对杨若晴的试探。
但不好意思，杨若晴是不会满足他这最后的试探的。
她站起身，从桌上的菜里夹了一块小肋排放到团团洗干净了的小手里。
“来，拿着啃。”
团团和圆圆都可以吃肉了，但是没长牙。
所以拿一根小肋排给他们啃个味儿，不用担心他们真的把肉啃下来。
啃个味儿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能自己琢磨琢磨，从而为大人争取一点吃饭的时间。
等到再大一点，就可以准备小木碗和木勺子了，但现在还不行。
至于待会小手小嘴油花花，那也没事儿，洗呗！
第9077章 我要穿
团团接过了杨若晴递给他的肋排，果真又是老一套。
他先是抓得紧紧的，举到眼睛前面细细的看，歪着脑袋，边看边思考。
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嘴边，伸出小舌头舔一下，砸吧砸吧味儿。
等到砸吧出这味儿是他能接受的，这才开始放到嘴里啃……
边上，起初还在哭闹蹬脚的圆圆在看到杨若晴递给哥哥一块肋排的时候，就渐渐的不哭了，也不踢脚了。
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聚精会神的望着哥哥，还有哥哥手里的肉骨头。
完事了当哥哥进入到啃肉骨头的环节的时候，圆圆的馋虫也彻底被勾了起来。
眼泪早就没了，他小胳膊挥舞着，扬起脑袋朝杨若晴这‘啊啊’的叫着。
这是也想要啃肉骨头了。
杨若晴手里拿着一根肉骨头，同时示意孙氏拿着他的小鞋子过来。
两样东西同时放到他面前，杨若晴说：“要吃肉骨头就要乖乖穿鞋子，你看哥哥，穿了鞋子，就能吃肉骨头。你光脚丫子，就不行。”
圆圆顺着杨若晴的指引，看到哥哥团团的脚上果真是穿着鞋子的。
而自己没有。
于是，他转动着脑袋主动去找鞋子，一下子就看到孙氏拿在手里的鞋子。
圆圆急了，指着孙氏手里的小鞋子急切的跟杨若晴这‘唔唔’的叫。
好像在告诉杨若晴：娘快看呀，我找到我的小鞋鞋啦，我要穿！
孙氏赶紧蹲下身，握住他的小脚丫子给他把鞋子重新穿上。
这一回，圆圆那是主动配合啊，不踢也不踹，而且穿好了之后，就跟杨若晴这伸出小手，讨要肉骨头。
杨若晴心里很满意他的表现，神情也柔和了。
“来，吃吧！”
当肉骨头到了圆圆的手里，这小家伙可跟团团不同。
他吃起东西来那是一点儿都不费事儿啊，什么一看二嗅三尝，统统不要！
抓住肉骨头直接就往嘴里怼，顿时，腮帮子就撑得鼓鼓囊囊的。
看得一旁的孙氏和王翠莲是又好笑又有些担心，“吃这么凶会不会卡到啊？”
杨若晴说：“应该不会，看着凶勐，其实他啥都没吃到肚子里去，就啃个咸澹滋味儿。”
孙氏说：“不卡到就行。”
杨若晴招呼着大家：“趁着两根肋排还能吸引住他们，咱赶紧把晌午饭吃了。”
众人纷纷点头，赶紧坐下吃饭。
杨华忠那边拍开了酒坛子，跟骆铁匠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女人们这边是不喝酒的，如果以前，米酒或者果酒还可以喝一点，这不，何莲儿身怀有孕，她们喝果酒米酒，怕她被馋到，所以大家索性就都不喝了。
晌午的饭菜，用一句来形容，那就是：简单而粗暴！
中间并排放两口大钵，大钵是用黑陶烧制而成的，一看就很有质感，哪怕是空钵捧在手里都有两三斤的分量。
此刻一口大钵里是满满当当一钵红烧五花肉，用自家酿的蚕豆酱红烧的，贼香贼香，金黄色油脂浸润着一块块酱红色的肉，肉烧得很到位，肥肉是肥而不腻，瘦肉是柴而不干。
剁碎的蒜沫子裹在肉上，夹上一块送到嘴里，我滴个亲娘老子啊，真是太销魂了！
另外一口钵里则是一尾用咸辣椒烧出来的胖头鱼。
鱼皮煎得金黄，鱼汤熬成了金黄浓稠的形态，汤汁上面凝固出一层类似于豆皮的固态物质，绿色葱花和蒜末生姜沫子点缀其中。
说实话，仅仅是这鱼汤用来拌饭，不需要一根菜，杨若晴就能干下两大碗饭！
尤其是伴着这空气中挥发出来的酒的香味儿，哎哟哟，啥都别说了，赶紧埋头干饭吧！
……
吃完饭，杨若晴将俩个啃肉骨头啃得心满意足的小家伙的手和脸洗干净，和王翠莲一块儿喂他们吃了孙氏端过来的蛋羹虾沫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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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吃了大半碗就睡着了。
杨若晴笑着说：“八成是先前啃肉骨头啃累了。”
孙氏说：“我怕他一会儿饿了，要不要喊醒再次几口呢？”
杨若晴说：“还是不用了，睡着了喊醒估计不高兴，让他睡吧，等醒了再吃也一样。”
何况，已经吃了大半碗拌饭了，这可是硬通货，比奶啊啥的扛饿。
“哎呀，要是团团不吃了，剩下的给圆圆吃咋样？”
边上，何莲儿的声音传来。
大家扭头一看，同样是一起开喂的，哥哥才吃了大半碗，弟弟一整碗就已经见底了。
而且看那副精神小伙的样子，显然吃得意犹未尽，小嘴巴砸吧着，不时的拿眼睛瞪何莲儿，好像在催促他小舅妈快些喂，再接着喂！
何莲儿看着面前这张跟小安一样的面孔，只不过是浓缩版，真是忍不住笑了，眼底却都是喜欢。
“给他吃吧，这都急了，朝我瞪眼呢！”何莲儿又说。
杨若晴无奈了，只得把碗伸过去：“那行吧，多吃点，回头再大一点让你们带去庆安郡，让他小舅给他操练起来！”
屋里气氛正好。
院子外面，却传来大孙氏的大嗓门。
“人应该都跟这待着呢，你进来，进来呀！”
“那啥……大嫂子，我、我就不进去了，劳烦你帮我戴个话儿给东家吧……”
“嗨，有啥不能进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又不是让你进衙门啥的！”
大孙氏嘴里絮絮叨叨着，但脚下还是跨进了院子。
“晴儿，你在屋里不？有人来拜访你啦！你出来下呀！”
话音刚落，杨若晴的身影便出现在堂屋门口。
其实先前大孙氏的大嗓门刚响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将睡着了的团团交付到孙氏的手里，让她去给孩子安排睡觉的事儿。
“团团刚睡着，大舅妈，是哪个找我？”杨若晴问。
这话一出，大孙氏就明白了，当下压低了嗓音，并指了指院门口说：“面生的一个嫂子，说是李家村过来的。”
杨若晴点点头，径直往院子外面去了。
院子外面，一个面黄肌瘦，花白头发的妇人正缩着肩膀在那里张望。
妇人身上的青蓝色衣裳，肩膀和胳膊肘的地方都打满了补丁，腰间围着一条黑色围裙，臂弯里挎着一只圆形的竹篮子。
第9078章 胖嫂到访
竹篮子里也不知道装了啥，反正用一块青老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胖嫂？”
杨若晴第一眼看到面前的妇人，险些认不出来。
因为上一回看到对方，还是正月的时候，距离现在才过去三个月，胖嫂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说来也怪，明明日子过得不好，可在庄户人家，偏生有些妇人吃糠咽菜还能长出膀阔腰圆的身板。
而胖嫂就是这种类型的，尤其是后面来了善园，伙食改善了，人也更胖了。
据说当初他男人娶她，也是相中了她的身板，好生养，能生儿子……
“胖嫂，你这是干啥去了呀？几个月不见咋瘦成这样？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杨若晴说。
胖嫂尴尬的笑了笑，抬手摸了下自己瘦削下去的脸颊，含含湖湖的说了几句话，杨若晴都没听明白。
见胖瘦支支吾吾含含湖湖的，杨若晴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这是属于个人隐私的事，不想说就不说。
“胖嫂，你过来找我有啥事儿？”杨若晴又问。
眼角余光扫过四下，杨若晴发现不远处的墙根底下，还蹲着一个人。
背对着这边，正津津有味的拿树枝划拉地上的蚂蚁，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可惜，也是一句都听不清楚。
但看块头，真不小，壮壮的，蹲在那里，脖子上的肉都堆在一起。
那应该是二君吧？
胖嫂的傻儿子？
传闻中，可以在善园随便睡里面的傻女人的那个二傻子？
见杨若晴看向了二君那边，胖嫂小声说：“东家，我今个带了二君过来，一来是攒了些鸡蛋，想送给两个小公子吃。”
杨若晴收回目光，微笑着说：“胖嫂你客气了，我家里鸡蛋不缺。”
胖嫂有点尴尬，接着说：“我晓得这鸡蛋不是啥稀罕东西，您家自然是啥都不缺，不过这是我自个养的芦花鸡下的蛋，我家那芦花鸡专门下双黄蛋的。”
杨若晴眯起眼，“双黄蛋啊？那就多谢胖嫂了，胖嫂，那边是二君吧？”
胖嫂点头，“我今个过来，除了送鸡蛋，还想私底下跟东家你说几句话。”
“事关善园的。”
胖嫂垂下头去，站在原地，很是拘谨。
杨若晴点头：“好，你们来我家吧！”
胖嫂抬起头，“多谢多谢。”
杨若晴转身往骆家院门那边走去，胖嫂则三步并两冲到二君身旁，拽起二君的手就往这边拽。
二君不乐意的嚷嚷起来：“我在打仗呐，我不走……”
“等会再打，先跟娘来……”
“不去不去，我是大将军……”
“臭小子再不来夜饭就甭吃了！”
“那……好吧！”
‘大将军’被他娘拽着，踉踉跄跄不情不愿的跟在杨若晴身后进了骆家大院。
虽然杨若晴听到李家村的那些传闻，心里已经将胖嫂和二君母子纳入了嫌疑人的名单里。
但是，在真正掌握了铁证之前，她是不会显露出啥。
更不会对这种主动登门的人，冷落。
所以，该有的礼仪和招待，她还是会给与的。
因为胖嫂也是一个母亲，一个带着儿子去别人家串门的母亲。
于是，指了凳子让他们母子坐，还给胖嫂倒了茶，给二君拿了几块绿豆糕。
二君看到绿豆糕，眼睛都冒绿光，冒出来的绿光比绿豆糕还要绿。
胖嫂还在旁边受宠若惊，吩咐二君要道谢。
结果，二君那沾满了泥巴的黑乎乎脏兮兮的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抓了绿豆糕就往嘴里塞，吃得嘴角都是渣渣……
“行了行了，就拿这么多，你快些坐下来乖乖吃你的，不许吵闹。”
胖嫂将二君拽到一旁，用眼神警告着他。
然而，二君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绿豆糕，面对他母亲的吓唬和警告，他回应的是傻乎乎的笑。
杨若晴说：“随便他去吧，胖嫂，咱坐下说话。”
杨若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又抬了下手，示意胖嫂坐。
胖嫂点点头，却没有坐下，而是微微弯着腰站在那里，跟杨若晴这说：“东家，我晓得你贵人事忙，我也不敢多单个您的功夫。”
“我就直说了吧，今个过来，是因为善园的事儿。”
“善园出了那样的事儿，我心里……很不好受，”
“夜里，都是我在看管善园，是我没做好自个的分内事儿，我有罪！”
胖嫂说到这里腰更弯了下去，看样子恨不得给杨若晴下跪赔罪。
杨若晴的脸色冷了几分，但语气还算平静，说：“这件事，你们看管善园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但你今天过来，若是专门过来说这些赔罪的话，那就没必要了，因为我确实忙，我只听有内容的话，其他的，确实耽误我功夫。”
胖嫂脸上的表情僵了下，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我做梦都盼着那个杀千刀的坏人能抓到，可是，我们村里却有些闲言碎语，因为我家二君几句孬子话，那些人就怀疑到这事儿是我家二君做的……”
好了，说到点子上来了。
杨若晴目光微眯，换了个姿势坐着，冷冷望着胖嫂，等待她接下来如何为二君辩解。
结果，胖嫂接下来并没有辩解，而是转身走到二君身旁，拉着还在接着吃绿豆糕的二君来到桌旁。
“东家，我晓得不管我说啥，外面人都不会信的，因为二君这个傻小子说出了荒唐话。”
“我也不屑去外面辩解，今个过来，想冒犯一下东家，请您看样东西。”
看东西？
什么东西？
就在杨若晴还在琢磨的时候，胖嫂突然一把扯下二君的裤子……
嘶……
杨若晴下意识倒吸了口凉气，一手更是捂到了眼睛处。
胖嫂很快的又将二君的裤子提上，将他打发回角落里去接着吃绿豆糕去了。
自始至终，二君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吃喝世界里，对他母亲做的事儿，甚至对自己的隐私被外人看到了这事儿，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东家，对不住，脏污到您的眼睛了，可为了证明清白，我没辙，只能如此了。”胖嫂羞愧的垂下头去，跟杨若晴这诚惶诚恐的陪着罪。
第9079章 真相
杨若晴渐渐放下手，虽然眼中还有残存的惊愕，但心里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胖嫂想要表达什么，杨若晴也彻底明白了。
“胖嫂，二君这是咋回事啊？”杨若晴问。
二君的身体状况，决定了他不可能对善园的女人们做出任何冒犯的事。
胖嫂听出杨若晴的语气，好像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举动而生气。
于是，胖嫂再次抬起头，眼眶泛红，神情悲哀无奈。
“这事儿都赖我，是我害了二君。”
“二君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生他的时候我难产，卡太久了，生下来他就不行，好不容易养活，才发现是个孬子。”
“五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季节，我烧了满满一锅热水打算给他洗个大澡。”
“水装在一口木桶里晾着，还没来得及兑换冷水，刚好隔壁邻居喊我，我就去了院子里。”
“结果，二君他调皮，直接就一腚儿坐到了桶里，当时就烫得，烫得……”
胖嫂抬起两根手指头原本是想要比划一下，结果崩溃了，没法比划，只能捂着嘴巴眼泪哗啦啦的流。
杨若晴也是眉头轻蹙，对此只能叹气表示同情。
先前她看到二君的身体，说实话，真的不敢相信一个那么大身形的成年人，竟然是那样子的。
如今这解释，她就明白了。
不过，即便二君不被烫到身体畸形，即便身体是健全的，但因为心智不全，也没用。
也娶不上媳妇，没法撑起门户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胖嫂你别太难过了，不管咋说，二君能好好的活着就是福大命大。”
胖嫂含泪点头。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是我对不住这孩子，所以我如今是到哪都要带着他，就怕他再被人欺负了去。”
杨若晴也点头。
“胖嫂，你这趟过来的意思，我明白了。”杨若晴说。
“你放心吧，善园的事儿，我心里有数了。”
胖嫂听到杨若晴这么说，心里踏实多了。
“多谢东家，东家明事理，我们母子感激不尽！”胖嫂又说。
杨若晴点点头。
“胖嫂，你这边的嫌疑撇清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为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因为事情是夜里发生的，而你，是夜里当差，所以，这件事李甲李乙兄弟的责任大，你的责任，更大！”
杨若晴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再次阴沉下去。
而语气里的凌厉，让胖嫂刚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就连一旁角落里正在吃绿豆糕的二君，咀嚼的动作都暂缓了。
好像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抬起头，环顾四下，目光茫然。
然后，他似乎没有捕捉到什么，再次埋下头去吃手里的绿豆糕……
傻儿子不清楚发生了啥，但是，胖嫂是个正常人啊。
她从杨若晴的话语里听出了非常严肃的责怪，胖嫂再次心虚起来，站在那里，弯着腰，双手来回的搓着。
“东家，我知道这事儿我的责任最大，我也没脸再在善园待了。”
“这回的事儿，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因为我同样也是女人，看到咱女人被人那样欺负……”
杨若晴直接抬手打断了胖嫂的话：“好了，多余的话不要说，你就说，你有没有看到啥可疑的人，或者听到啥可疑的声音！”
胖嫂涨红着脸，接着说：“要说看得清清楚楚，我是真没看到过。”
“不过，就在过年那天夜里，我子时起来给善园里的女人们煮饺子，我看到一个黑影从马氏屋子那边过来。”
“我当时就喊了一嗓子谁啊，那人停下来，是李里正的兄弟李乙。”
“李乙过来跟我说，说今夜是除夕夜，他专门过来给善园放炮仗开门的，结果把库房的钥匙给掉了，不晓得掉哪去了，还叫我帮他找找。”
“其他时候夜里，我从没撞见过男人进善园。”
“不过东家，里正的弟弟应该不是外人，他隔三差五的过来给善园送米粮菜啥的，人很好的。”
胖嫂说了一大堆，说着说着就没说了。
她微微探头望着杨若晴，却见杨若晴坐在凳子上，一手捏着下巴，目光凝聚在桌上的茶碗上，好像有些走神……
“东家？东家？”胖嫂忍不住唤了声。
杨若晴撩起眼皮子看了眼胖嫂，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胖嫂僵在原地没敢动弹。
东家这是在琢磨事情啊？
而此时杨若晴的脑海里，却是掀起了头脑风暴。
片刻后，她终于撸顺了脑子里的风暴，然后又问了胖嫂几个问题。
最后，打发胖嫂母子走了。
等把胖嫂母子打发走后，杨若晴喊了杨华忠过来。
“爹，善园的事儿，我们思考的方向可能错了。”她开门见山道。
杨华忠晌午喝了不少酒，这会子脸膛带着些红色，浑身的酒气。
原本是被孙氏撵着准备去后院睡一会的，结果来了这边，眼中的醉意和睡意在听到这话的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
“咋说？”他问。
杨若晴道：“我们一直将怀疑的目标放在善园外面的那些人身上，却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监守自盗！”
“监守自盗？”杨华忠惊愕的睁大了眼。
“咋？你怀疑这事儿很可能是自己人做的？”他又问。
杨若晴轻轻点头，“善园的钥匙，不仅仅胖嫂她们两个有，还有一根在李乙手里。”
“当初为了方便给善园送物资，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一根钥匙是放在他们那里的。”
“等等！”杨华忠摇了摇头，抬起大手掌对杨若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那啥，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可能跟李甲李乙兄弟有干系？”他问。
杨若晴于是将除夕夜的事儿告诉了杨华忠。
“爹，我感觉，歹人很可能就是咱身边那些看似普通的人，咱被蒙蔽了！”
“啊？咋会这样？咋能这样？”杨华忠身体往后，仰靠着椅子背。
之前酒精带来的红色，这会子在脸上褪了个一干二净，甚至都因为过度的惊恐而变得异样苍白！
杨若晴说：“爹，这世上没有完全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