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0章 杨永进回来了
前世在高丽国有一部电影，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当时刚上映就包揽了无数项奖项。
那部电影里，雨夜，孤身一人的女人，女学生，成了歹人狩猎的目标。
作桉的手法极其残忍，真的是让变态的，不变态的，看了都被震惊到沉默。
当时的犯罪嫌疑人有好几个，却一个个排查，结果发现每一个都不是！
尽管很像很像，甚至当时的办桉民警都恨不得将错就错将其中两个犯罪嫌疑人送进大牢，就此结桉！
但是，任何事情你得尊重事实。
你将眼前这个方方面面似乎都很符合条件的嫌疑犯，将错就错送进了大牢。
但是，真正的坏人却依旧逍遥法外。
一天不抓到真正的坏人，对社会，对那些夜里单独行走的女人，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但一直到最后，真正的坏人都没有抓到。
当时办桉的民警受不住这压力，转行了。
直到很多年后，这位已经转行的民警故地重游，经过当时的桉发地，遇到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告诉他，说你们好奇怪，为什么都喜欢来这里张望？
民警张望的一个废弃的下水道管子，是当年桉发藏shi的地点。
民警很诧异，问小女孩可记得那个过来张望的男人的样子？
小女孩表示记得。
民警问是谁？
原来，真正的坏人，并不是脑门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坏字。
甚至，当桉发的时候他可能就混迹在人群中，跟大家一起看现场，一起唏嘘一起愤怒一起谴责一起分析……
他就是混迹在我们身边的最普通的人。
普通到你根本就想不出会是他！
然而，就算真相浮出水面，却已无法再用法律的武器去制裁真正的罪犯。
为啥？
因为按照当时的棒子国的法律，早已过了追诉期。
当然，这里是大齐，是古代。
杨若晴之所以联想到这件事，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往往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人，却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罪犯！
就好像那些拥有动机的伤害，很容易排查出凶手。
而最怕的，则是那种没有动机的，随性而为，临时起意的伤害罪。
许久许久之后，杨华忠才从这个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
“晴儿，那咱，接下来该咋整？”
杨若晴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
“我跟李甲那边说了，欲擒故纵，这段时日故意放松善园的戒备，”
“只要李乙忍不住，狐狸尾巴露出来，咱就好抓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若真是他，这伤害的可就不仅仅是他自己家，还得连带我二哥一家丢脸了……”
杨华忠瞠目结舌。
“那你二哥那边？”
“我已经给二哥去了第二封信，加急的，二哥看到了，应该就会回来。”
第一封信，是告诉二哥关于善园的事儿，以及李甲李乙兄弟失职。
提前给二哥提了个醒儿，善园的事儿，她会继续追责下去的。
二哥的亲家李甲李乙兄弟那边，她不会坐视不理，肯定是要追责的。
而这第二封信，则是将李乙是嫌疑人的事儿告诉了二哥。
“啊，永进回来啊？回来也好！也好！”杨华忠喃喃着。
“晴儿，我这脑子里一团乱麻啊，接下来，咱该咋整？”
“我，我这都不敢去李家村，不敢看到李甲李乙兄弟，我都不晓得该咋样看他们，更怕自己说漏了嘴！”
杨华忠双手抓扯着自己两鬓的头发，看这样子，明明罪犯不是他，可他却比真正的罪犯都要头大！
“爹，你如果不知道要如何你面对，那么，这两天你就先不要去李家村。”杨若晴说。
杨华忠道：“那万一要是李甲李乙兄弟来家里找我呢？我又该咋整？”
杨华忠清楚自己的脾气，就怕看到李甲李乙的面，忍不住就当着面，揪着李乙的衣领口直接开问了！
“若是来家里找爹，爹就装病让娘和莲儿将他们打发走！”杨若晴说。
“若是娘和莲儿拉不下那个脸子，就过来喊我，我来打发他们就是了！”
……
杨永进回来的，比杨若晴预料的还要早。
日头刚刚落山，田间地头干活的人都还没收工回家，村里家家户户的烟囱正在冒烟，杨永进就赶车马车风尘仆仆的回了村。
先将马车丢进自家院子，都来不及跟曹八妹那详细解释，就直奔了骆家来找杨若晴。
骆家，杨若晴在辰儿的书房里，跟杨永进，杨华忠这关起门来说话。
就连孙氏和曹八妹她们，都没让她们进来。
因为这件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晴儿，你信里说的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啊？我接到信就往回跑，一路上脑子都是空的，打死都想象不出，我家那么老实憨厚又有担当，又仗义，说一不二的亲家公竟然会是那种人！”
杨永进刚挨着凳子，茶水都顾不上喝两口，就待着杨若晴一番言语输出。
“你说，这要是真的，我家闺女咋放心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做媳妇儿？倘若李伟不在家，我都不放心让我闺女跟她公爹待一个屋檐底下，这越想越可怕啊！”
又不是一辈子没尝过女人滋味的老光棍。
也不是半路死了婆娘，后面饥渴难耐的老鳏夫！
明明有婆娘，婆娘也在身边，咋还干渴成那样？
连善园里那些心智不全的可怜女人都能下得去手，还那么虐待，又抓又咬的，这人心理该扭曲成啥样了啊？
杨永进简直不敢想象！
那简直是魔鬼！
“永进，你的心情三叔完完全全能理解，因为我初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杨华忠叹口气，渐渐平静下来的他拍了拍杨永进的肩膀，以示安抚。
但然并卵，这种时候的安抚，简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啊！
所以杨永进连敷衍的笑容都顾不上给他三叔杨华忠，而是身体绷紧，微微前倾，去问杨若晴：“晴儿，这事儿会不会搞错了？啊？”
杨若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很凝重的目光看着杨永进：“二哥，倘若是真的，那这门婚事你怎么打算啊？这也是我最纠结的地方，所以不得不请你回来商量！”
第9081章 存心不良
朱雀县。
夜晚。
石家外面的一处小院。
从那里能看清外面暗道的入口。
骆风棠和米琪站在窗户边，盯着那边的暗道。
“侯爷，玉梅山庄那边，有没有新的进展？”
米琪虽然这段时间都在朱雀县这边，但玉梅山庄那边的进展，她也很关心。
“玉梅山庄穆庄主，挺上心的，也很有手段，经过一番甄别，我们刚把梁文贵揪出来。”骆风棠道。
“揪出来了啊！那就好了，到时候，用梁文贵来祭奠万一山他们的亡魂。”
米琪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梁文贵是抓住了……但是，又有新的疑问产生。”
骆风棠皱眉。
“问题？”米琪疑惑道。
“万一山他们，究竟是谁主导杀的。”
“不错，的确是梁文贵出卖了万一山，但真正杀死万一山他们的不是梁文贵，梁文贵还没那个能力。”
骆风棠道。
“上次我们不是查出，跟天网杀手有关系吗？”
米琪问道。
“天网杀手，仅仅只是一部分，杀死万一山他们不仅是天网杀手，同时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我怀疑，有可能波斯教就是那个幕后势力。”
骆风棠现在也仅仅只是怀疑，他并没有确定是波斯教。
“有什么证据吗？”
潜藏在幕后的地下势力，现在可不少，有很多是他们提前知道的，也有一些是他们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
所以，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直接就说是波斯教，也不大妥当，至少调用隐卫，对上面还是要有个交代的。
当然，真要是有足够的证据，那么不仅可以去上头请令调动隐卫，还有调遣东厂的力量，以及跟朝廷合作的江湖力量。
就说四象城所在的四象郡，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起码数千上万个，有的势力只有一个人走单帮，有的人数较多成立了帮派，还有的是武馆，镖局之类，可以摆在明面上的，林林总总，数目众多的势力当中，有那么一部分是跟朝廷关系好的。
也就是说，跟朝廷合作的。
当然，那些势力往往明面上不会公开跟朝廷合作，暗地里跟朝廷的隐卫合作，帮助隐卫干活做事，但不显山露水，事后，隐卫也尽量避免他们暴露。
“证据，当然没有了，这就是你接下来的重心，就在这朱雀县，尽量找到相关的证据，争取不要有所遗漏。”
骆风棠道。
“朱雀县会有波斯教的人吗？”
米琪疑惑道。
“在追捕曹文华时，跟我交手的那名武学宗师，就是波斯教的人，此人，实力相当强大，应该是波斯教的老牌强者，我这里有好几个可能的人选，但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桉。”
骆风棠道。
“宗师强者……这我打不过啊……”
米琪一张小脸皱了起来，她苦笑道。
“放心吧，那个人不会随便出现的，我会盯着他的……我的意思是，有那个人在，说明朱雀县有他们布局的波斯教暗子，你想办法找出来，其实波斯教的人……未必难找，他们都是信教的教徒，平时不能不膜拜神灵，那么，必然留下了痕迹。”
骆风棠道。
“行，我去想办法吧。”
米琪点头道。
没办法，干隐卫的，接手的肯定是比较难办额活儿，要不然朝廷养着隐卫干嘛。
“另外，就是曹文华那条线……没想到，他的骨头那么硬，只要能使出来的手段，都使了，但是那些手段没有一个真正奏效的。”
“我怀疑他跟波斯教勾结的很深，甚至他会波斯教的秘法，能切断痛感来对抗刑罚。”
骆风棠皱眉。
“米安城他们还不行吗？”
米琪问道。
“不行，米安城他们手法都使用过了……米安城，沉兴师，他们的手法，那是真的厉害，但，还是没用，曹文华说出的都是无用的消息，甚至有一些查探一下，发现是假消息。”
骆风棠道。
“那就不要继续审讯了。”
米琪建议。
她是见识过沉兴师手段的。
石家的石华清刚开始多傲气……等到沉兴师上了手段，顿时石华清就焉巴儿，问什么答什么，老实的很。
那还是沉兴师小试牛刀，没有将所有手段都使出来。
这么厉害的手段，放在曹文华身上无用。
那么，说明刑罚这一块，对他不起作用了。
再施加更多的刑罚，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是一不小心，将沉兴师给整死了，那就麻烦大了。
“已经放弃。”
骆风棠深吸一口气，望着外面的夜色，表情有些肃然。
他沉默了一下，这才接着道：“我们今晚等在这里，等的就是波斯教的人。”
直到现在，他才说出了此次行动的目的。
“波斯教来石家做什么？”
米琪疑惑道。
“石家，不简单。”
“你看他们的庭院修的，地下有四处暗道，从四个方向通往庄子外面，从一开始就建造这么多暗道，石家存心不良啊。”
骆风棠道。
对石家，他没什么好感。
不仅在于石家的石景山使用手段害了胡和泰的胡家一家老小，更在于石家在朱雀县这么多年做的种种恶事，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跟石家比起来，黑莲教韦敏为了炼丹杀掉几人，简直就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石家跟波斯教，曹文华之间都有关联，但石家很可能不知道跟他们合作的是波斯教，石家的石玉林，已经审讯过了，他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但他只提到一个神秘势力，在曹文华的担保下，向他们石家购买很多的物资……”
“那些物资，有一些属于民用的，譬如食盐，粮食之类，还有一些比较敏感，譬如铜铁矿……”
骆风棠道。
“石玉林提到，那个神秘势力，在他们石家的一处角落，藏了一样东西，藏的位置，就连他这个石家的家主都不知道。”
“石家并非是家主个人的家族，家主只是一个代表，权力的确很大，但谈不上一手遮天，因为还有老人们组成的长老会，真正的权力，还是在长老会的手里。”
第9082章 线人
朱雀县。
石家外面。
骆风棠和米琪已经站了很久。
一开始他们还在说话，后来，两人都沉默了，就默默的看着前方。
时间逐渐的推移，已经渐渐的往下半夜走了。
外面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
呼呼的。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呼啸的风声。
站在窗口的骆风棠，米琪，被大风吹得衣襟呼呼作响。
“起风了。”
骆风棠神色变得肃然起来，他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前方。
米琪的耳中，只有呼呼的声音，别的声音完全没有听见。
但骆风棠的神态表明了，他的确听见了什么。
这一点上，米琪能够理解。
她在普通的武者当中，算是比较强的了，但跟宗师武者没法比。
宗师武者的五官敏锐度，都已经超出了常人。
他们能听见普通人听不见的声音，也能看的更远，更清晰，对四周的环境变化，更加的敏感，能随时洞察出变化不妥之处来。
“外面有人来了，我们跟上去。”
骆风棠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
米琪也跟在身后，冲了出去。
米琪没多问，她知道，肯定不止他们两个人，暗地里还有别的隐卫在藏着。
但，只要敌人的人数不够多，就不需要来那么多人，以免打草惊蛇。
黑夜里，两人奔跑起来，只有衣襟的破空声，他们脚步的声音，基本上是没有的。
骆风棠在这种黑夜里面，依旧看的比较清晰。他迅速的靠近，在早就选好的一处角落里蹲了下来。
米琪跟在后面，一样在同样的地方蹲守。
随后，他们目光望向前方。
黑夜里出现了几道黑影。
骆风棠目光扫过去。
他很快就看清楚了黑影的数量。
总共五名黑衣人，他们没有戴面具，但在黑夜里面，他们的脸，模湖不清。
黑衣人飞快的靠近暗道的入口。
暗道入口看起来，十分普通，就是一处民房的大门。
其中一名黑衣人推开门，朝着四周望了几眼。
随即，就向里面闯过去。
骆风棠都觉得意外。
没想到，这些人，怎么如此的莽撞。
看来，是他太小心了。
可能那边的人，根本就没有派出精英出来，这些人可能就是试探的小卒。
一旦，他们出去抓住这些人，说不定线索就断了。
还很有可能会连累到线人暗子的安全。
骆风棠都有些犹豫起来。
这就是妥妥的阳谋啊。
他无论怎么应对，似乎都不是那么妥当。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决定，将那些人拿下来。
既然无论怎样都会暴露他们已经提前知道的事实，那么还不如抓几个人来弥补一下损失。
同时，他还要提前通知，让线人注意，不行就提前撤了，以免丢掉性命。
“走！”
骆风棠喝道，他已经飞快的向前方飞去。
米琪立刻跟着骆风棠飞奔出去。
前面的五名黑衣人，他们之中，有一个已经跨入大门，准备走进暗道，还有四个人停留在外面。
他们面对着迅速赶到的骆风棠和米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很快就被抓住。
望海县，长坪村。
辰儿的书房里，门窗紧闭，杨若晴，杨华忠，杨永进三人围着书桌坐了三方。
当杨若晴开门见山询问杨永进，倘若善园的事情，幕后凶手真的是杨永进的亲家公李乙。
那么，这桩儿女婚事，杨永进怎么想？
是保持原样？
还是……
从来有啥说啥，从不拐弯抹角，豪爽豁达的杨永进，此刻却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让他纠结难办的难题了。
“说实话，晴儿，你这个问题真把二哥我给问倒了。”杨永进对此，只能报以苦笑。
“绣绣和李伟的感情，我是看在眼底的。”
“李伟这孩子，从目前来看，还是很入我和你二嫂的眼。”
“脾气温和，话也不多，身体板结实，饭量大，力气也大，干起农活来是一把好手。”
“让他跑个腿，传个话，人也还算机灵。”
“没有年轻人的架子，跟不同年纪的人都能玩到一块儿去，温和，敦厚，总是笑眯眯的，蹲在墙角跟老汉们唠嗑行，陪小孩子们玩游戏也行，”
“甚至来我家走动，都能去灶房帮绣绣她娘塞柴火。”
“我暗中观察了好几回，我家绣绣被我和你二嫂惯坏了，有时候还有点小脾气，”
“可跟李伟在一块儿，李伟那脾气，就算绣绣想发脾气，都发出来，因为他就像个绣花枕头。”
“绣花枕头也好，虽然没太大的本事，但至少不锋利，不扎人，我闺女不高兴了还能砸几拳，砸几拳都不用担心伤到手……”
杨若晴和杨华忠暗地里交换了个眼神。
听二哥这番话的意思，对李伟这个女婿是一百个满意啊。
而绣绣和李伟的感情也很深厚，估计退婚，是不可能的。
趁着杨永进话语停顿的当口，杨若晴适时的出了声。
“二哥，首先我要跟你说明一点我的态度，”
“第一，方才那句话，我只是问问你的态度，我没有任何要强制你们退亲的意思。”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不会棒打鸳鸯，让绣绣和李伟埋怨我。”
“因为李乙是李乙，李伟是李伟，我不会因为李乙犯下的错误，而去牺牲李伟和绣绣的姻缘。”
听到杨若晴的话，杨永进明显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憎恶李乙，那是真的憎恶。
但是，顾念闺女的感受，同样也是真的。
让闺女跟李伟斩断姻缘，就算自己可以狠下心，估计闺女也不乐意的，年轻女孩子家的感情，这会子正是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时候。
但杨永进又很担心杨若晴这边较真，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很为难很为难。
所以听到杨若晴明确表态不会棒打鸳鸯，并将事情划分得很清楚的时候，杨永进明显松了口气。
“多谢你晴儿，多谢你照顾咱的感受。”杨永进连声说。
“二哥，你不要谢太早，因为我的话还没说完。”杨若晴说。
“啊？”
杨永进的目光陷入短暂的呆滞，心里却再一次揪紧了：“那你说，你接着说。”
第9083章 兜不住了
杨若晴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一经查出真是李乙所为，我也同样不会徇私，所以，提前跟二哥你这打个招呼。”
杨永进的脸瞬间躁红，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两巴掌。
不，就算是扇了两巴掌，都没有此刻这样火辣疼痛，羞愧难当。
“二哥，我晓得若是这样做，会让你们两家很尴尬。”杨若晴接着道。
“但是，很抱歉，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必须要这么做，否则，对不起那些被伤害的女人。”
杨永进涨红着脸，眼底既有愤怒，又有无奈。
“做出这样的事，别说惩戒了，就算把他绑起来大卸八块都是他活该！我一点儿都不心疼！”他愤愤说。
杨若晴点头。
但她感觉，二哥后面应该还有话。
而且后面的话，才是他最想要表达的。
果真，杨永进接着说了：“如果是惩戒，能不能换种方式？”
“二哥有更好的方式？说来听听。”
“我的想法啊，咱既要对李乙给以非常严厉的教训，让他知道自己错了，让他狠狠吃些苦头，以后再也不敢做那种事！”
“同时呢，咱在对外的影响那块，尽量控制一下，我不是怕丢李乙的脸，我是怕把李伟的名声给带坏，这样我闺女嫁过去也要被人指指点点，闺女女婿都抬不起头来……”
杨若晴眯起了眼，并没有急着吭声。
而是一旁的杨华忠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儿。
于是，他打断了杨永进的话，说：“永进啊，有些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有些事却不能含湖，你含湖了，就是纵容了，这会子他嘴上认了错，指不定回头风头过去了，就又开始犯错了。”
有句话叫啥来着？
好了伤疤忘了痛。
第一次犯错没有让他痛到伤筋动骨，就不长记性，等回头又蠢蠢欲动。
“三叔你说的对，确实要严惩，哪怕咱把他关小黑屋，禁足，狠狠饿个几天都是活该！”杨永进跟杨华忠那连连点头，又说。
杨华忠却对杨永进说的这几条惩戒方桉，感觉不是那么舒畅。
杨若晴更是直接揽过了话题，“二哥，既然你是这种想法，那我就不兜圈子，照直了跟你说吧！”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李乙了，若是他没做那些事，千好万好，若真是他做的，那不好意思了。”
“什么关小黑屋，饿他几天……这是动私刑的范畴，咱统统不做。”
“不做？”杨永进眨了眨眼，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难道是要语言警告一番？
或者罚款？让李乙自掏腰包来贴补善园一年半载的花销？
这也行啊，就该这样，对那些可怜的女人补偿补偿！
然而，杨永进的脑子里才刚转过这个猜测，便听杨若晴接着说：“这件事，一旦证据确凿，我就会秉公处理，扭送衙门！”
“当时候该咋惩罚，县太爷自然会根据律法和桉情的轻重来判定！”
“啊？扭送衙门？”杨永进傻眼了，“那不就闹得满城风雨？啥都藏不住兜不住了么？”
杨若晴平静点头，眼神冰冷漠然，不沾半点人情世故的圆润，这让杨永进感觉就算自己豁出去，这事儿的处理方式也不可能有改变了。
所以，杨永进只能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眉头紧皱。
好像在琢磨着什么，权衡着什么。
杨华忠原本还准备再给杨永进说几句，让他要明白大是大非。
就在这当口，杨永进自己想通了。
“行，这事儿一码归一码，晴儿你看着处置，不用管我们这边。”
说罢，杨永进起身就往外走。
杨若晴坐着没动。
杨华忠却跟着站起身，“永进，你咋不多坐一会儿？该不是生气了吧？觉得咱没采纳你的意见，不给你面子？”
杨若晴微微垂下眼，抬手轻轻摸了下鼻子。
好吧，老爹杨华忠这性子，也是真的耿直妈妈给耿直开门，耿直到家了。
真的是有啥说啥啊。
不过，这样也好，不藏着掖着，直来直去。
不好的结果就是，会让被问到的那个人略显尴尬。
这不，杨永进僵在原地，就很尴尬了。
“三叔，我没有恼怒，你别多想。”
“没恼怒那就跑那么快做啥？”
杨华忠又问，这可真是跟亲侄子一点儿都不见外啊！
杨永进更加尴尬的笑了笑，“这不，这事儿我得回去跟八妹那通个气儿啊！”
“我今个突然回来，回来就往这里钻，属实把她给吓到了，这会子估计还在家里提心吊胆吧！”
哦，原来是这样，这倒也是。
“行，那你回去跟八妹那通个气也好，但绣绣那里，你还是别提了，就怕她藏不住，私底下跟李伟说了，被李乙晓得咱怀疑到他头上，到时候那啥，你懂的！”杨华忠又叮嘱。
杨永进连连点头：“三叔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些事不用你叮嘱，我自个心里有数的。”
然后，他又将目光往杨若晴这边扫了一眼，“我就跟八妹那通个气儿，不会坏事儿！”
……
杨永进离开后，杨华忠重新坐了下来，跟杨若晴这重重叹口气。
“哎，这事儿闹的，永进嘴上那么说，心里肯定还是对咱有意见的。”他说。
听到老爹这话，杨若晴就乐了，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对咱有意见？对善园女人们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的人是咱？”
杨华忠愣了愣，“他心里肯定觉得咱不给他面子，毕竟是他的亲家。”
杨若晴讥讽的笑容转冷，“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偏生摊上那种人面兽心的亲家。”
“因为看二哥的面子，我才将管理善园那样的肥差交给他亲家，结果，他不仅没有约束好他亲家兢兢业业办事，他亲家监守自盗。
如果二哥有是非观，就应该自责，懊恼，羞愧，而不是调转枪头来对咱心怀不满！”
若是心怀不满，那就说明这思想很有问题。
若真如那样，那更不好意思，别说李甲李乙那边了，就连二哥这边的酒楼代掌柜的差事，杨若晴都要考虑收回。
第9084章 三观要正
一个人，三观必须要正！
无伤大雅的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但涉及到人性和道德底线的东西，还敢谈私情？注重影响和颜面？
想啥呢！
……
接下来，杨若晴再次给杨华忠洗了一次脑。
大意就是告诉他，不要觉得对不住杨永进，咱们没有任何人对不住杨永进，对不起杨永进的，是杨永进的亲家李乙。
是他的亲家李乙拉了胯，拖了后腿，要生气要恼怒请找准目标。
“晴儿，那啥，如今你二哥也回来了，如今咱又该咋整？”杨华忠问杨若晴。
杨若晴说：“我已经调了暗卫去调查这件事了，一旦那边搞到了证据，这事儿咱就移交官府。”
“倘若真移交官府，大概会判个啥样的罪啊？”他又问。
杨若晴说：“这个……就得看县太爷咋判了，放心吧，会有一整套大齐的律法做比较的，咱不要操心那些！”
咱的任务，就是把人给抓到！
……
另一边，杨永进回到了家，果真，曹八妹就站在院子门口踮着脚朝这边张望。
比曹八妹要高小半个头的大闺女绣绣扶着曹八妹，正小声劝慰着。
“娘，你就别担心我爹了，肯定没事的。”
“咦，娘你快看，那不是我爹么？我爹回来了呀！”
娘俩往这边看，果真，杨永进踏着夜色正往这边过来。
娘俩赶紧迎了过来。
“老二，到底啥事儿啊？”曹八妹凑到杨永进跟前，一脸忐忑的问。
家里的日子一直都过得风调雨顺，特别的滋润。
两个闺女，一个儿子，老二在县城酒楼做掌柜，一个人养全家。
家里前两年盖了大宅子，大闺女也跟李家村的里正家结了一门好姻缘。
曹八妹跟杨永进经常并排躺在床上，想着家里如今这好日子，都觉得心满意足。
等到年底大闺女嫁到李家村，到时候二闺女绣红也渐渐要长大了。
等过几年再本村再给二闺女寻个好人家，这日子就真的圆满了。
至于儿子，儿子还小着呢，穿开裆裤，不急着给他娶亲。
所以两口子有大把的时间挨着顺儿的给三个孩子准备嫁妆，彩礼啥的，这日子啊，很有盼头。
最怕的就是天有不测风云。
“老二，是不是有啥不好的事发生啊？你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突然回来了呢？”曹八妹扯住杨永进的袖子，急吼吼又问。
杨永进拍了拍曹八妹的手背：“没事没事，酒楼里有点生意上的事儿，得赶着回来讨晴儿主意。”
“啊？是生意上的事儿啊？不是啥亏损的事儿吧？”曹八妹又担忧的问。
晴儿是堂妹，堂妹是看在老杨家的情分上，以及孙家这边的关系，所以才将望海县那么大的酒楼交给老二来打理。
冲着这份信任和帮扶，两口子也经常在一起谈心，感激之余，不能辜负堂妹的信任。
“哈哈，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永进强撑着，对曹八妹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
“生意上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待会得空我再细细跟你说。”杨永进说。
同时扭头去吩咐大闺女绣绣：“爹赶路有些饿，晌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绣绣立马会意过来，“爹，夜饭快好了，我再去添几把柴火。”
看着闺女小跑着钻进灶房的身影，杨永进的眼神在颜色中有些暗然。
“老二，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这趟回来，很不对劲啊？”
毕竟是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夫妻，即便四下都是暮色，但曹八妹还是一眼就看出杨永进不对劲。
杨永进也没打算瞒自己的发妻，于是捏住曹八妹的手，说：“先回后院，我跟你说点事儿。”
xiaoshuting.la
得知爹从县城回来，二闺女和小儿子也屁颠着从后院迎了过来。
二闺女绣红已经十来岁了，相比之下比较腼腆矜持。
喊了一声‘爹’便文静的站在一旁。
小儿子才三岁的样子，正是活泼调皮的时候。
跑过来抱住杨永进的腿，仰起小脑袋脆生生问：“爹，带好吃的给我了没？”
杨永进以往每回从县城回来，都不空手。
各种零嘴小吃，稀罕的小玩意儿，都会记得给家里几个孩子捎带一些。
有时候甚至还会吩咐酒楼的厨子，单独炒两个硬菜带回来给家里的妻子儿女换换胃口。
但这回……
杨永进很惭愧的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这趟爹搞忘记了，下回一定带！”
一听没有吃的，小家伙顿时就不高兴了。
当下就撅着腚儿身体往地上赖，“不嘛不嘛，我就要吃，这回就要！”
杨永进很是无奈。
这趟真的太急了，啥都没顾上。
他是个好性子，对两个闺女舍不得说句重话，三十岁出头才得了这么一个‘老来子’，更是舍不得打骂。
杨永进这趟回来都没给孩子们带吃的，仅从这个小细节，曹八妹就越发笃定这事很不一般。
当下，曹八妹吩咐绣红：“带你弟弟去灶房，爹和娘有话要说。”
绣红哦了声，弯腰过来牵弟弟。
结果这小家伙脾气上来了，甩开他二姐的手。
“不嘛不嘛，我不去灶房，我就要吃点心！”
绣红两手一摊，对杨永进和曹八妹说：“爹，娘，你们都看到了吧？是他自个耍赖不走。”
杨永进埋下头去哄，跟小儿子那各种承诺保证。
曹八妹心烦意乱，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杨永进回来的原委。
眼见这小儿子是越哄越上头，忍不住一把将小儿子从地上拎起来，照着那穿着开裆裤，露在外面的小腚儿啪啪就是几巴掌。
打得那是猎猎作响啊。
小家伙更是张开嘴嗷的就哭了。
“再哭？再哭就不给你夜饭吃！”曹八妹拍打的空隙还不忘警告。
小家伙反抗。
曹八妹接着打，再警告：“你大姐夫上昼送来的那把新弹弓，也给没收了，你再哭！”
这句话，还真是有效了，一下子就制住了这小家伙。
曹八妹将抽抽搭搭的小儿子扔给二闺女绣红，并叮嘱她：“我和你爹有事要商量，待会夜饭好了你们姐弟仨先吃，不用等我们！”
第9085章 虚惊一场
打发走了两个孩子，曹八妹拉着杨永进迫不及待的回了寝房，拴上门，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到底出了啥事儿？你快说，一个子儿都不许瞒我！”曹八妹拉过一把凳子坐在杨永进对面，面若寒霜。
杨永进长叹了一口气，苦笑了声，“这事儿我都不晓得该咋启口，真是又丢人又气愤，又为难又无奈啊！”
曹八妹蹙眉：“你赶紧说正事吧，想别发那么多感慨。”
杨永进再次叹口气，这一天叹的气，比这一年叹的还要多。
“李家村善园的事儿，你听说了吧？”杨永进问曹八妹。
曹八妹点头，“那种埋汰事儿，听了都害怕！做出那种事的人，真是禽兽不如！”
杨永进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倘若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被你逮住了，你会咋样？”杨永进试探着又问曹八妹。
曹八妹想都不需要想，直接说：“那还用说嘛，肯定是要抓住它，游街示众，让乡亲父老们都来朝那畜生脑袋上砸臭鸡蛋，烂叶子，吐唾沫！”
“哦对了，到时候一定要请咱奶过来吐唾沫！咱奶可是这块的高手，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一个能吐过她的人！”
瞧见曹八妹这副忿忿的样子，一提起那个歹人，就恨不得剥了对方的皮拆了对方的骨头。
杨永进真是有苦不能言。
“那倘若那个坏人，是咱家的亲戚，你回顾及亲戚情面帮他隐瞒，或者求情吗？”
“啥？”曹八妹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老二你说啥？咋可能是咱家的亲戚？咱家咋可能有那样的亲戚？”
“要真有那样的亲戚，说句不好听的话，我都要跟那样的人断绝亲戚关系，太丢人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等等！”
曹八妹噼里啪啦骂了那么多，突然意识到什么，“老二，你啥意思啊？你把话给说清楚了，难不成，善园的坏人是谁，你、你心里有数？”
杨永进已经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不是我心里有数，而是晴儿和三叔那边，估摸着已经有线索了。”
“真的吗？啥线索啊？快说快说！”
“李乙！”
“啥？”
曹八妹腾地一下从凳子上弹起身，“你说啥？你鬼扯个啥？李乙可是咱亲家，咱绣绣的未来公爹，小伟的亲爹老子！”
杨永进赶紧站起身按住曹八妹的肩膀将她重新按坐回去。
并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小点儿声啊，待会被绣绣听到了就坏事了！”
曹八妹僵硬的坐了下去，仰起头望着他，眼珠子真的快要飞出眼眶了。
“咋会这样？咋可能是李乙？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他！”
曹八妹喃喃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都没法把那种事，跟李乙挂上钩。
跟李乙家结姻亲也一年多了，彼此逢年过节没少在一起吃饭喝酒。
家里农忙时候，都不需要打招呼，李乙父子，甚至有时候一家人都会主动过来帮忙干活。
就拿最近的一回割菜籽来说吧，自己带着绣绣去菜籽地里，没想到菜籽已经被放倒一大片……
而李乙父子俩已经在菜籽地里忙活了一早上了，自己带的水和干粮……
而且每一次跟李乙他们一张桌上吃饭，李乙给李伟娘夹菜，递东西啥的，李乙喝酒，李伟娘在旁边叮嘱他少喝酒，不准贪杯……
两口子之间的言行举动，无不透出夫妻间感情深厚。
那样的一个好男人，曹八妹真是打死都没法将他跟那种做坏事的人联系到一起。
若是这样的好男人，顾家，有担当，豪爽，疼婆娘，为子女拼死拼活……
如果连这样的一个男人都能有另一面，去做出那样的事情，曹八妹真的再也不敢随便相信人了。
杨永进点点头：“我今个听到这事儿的时候，说实话，比你还要震惊。”
“可后来……也就渐渐认命了。”
“这事儿，只能说，咱家很倒霉就对了，偏生摊上这样的亲家！”
曹八妹突然再次站起身，“这不行，都这样的人品，肯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咱闺女咋能嫁到那样的人去？”
“退亲，必须要退亲，我这就去跟绣绣说！”
见曹八妹真的抬脚就要往外冲，杨永进赶紧将她拽了回来。
“我之所以把孩子们支开，就是为了私底下跟你商量这事儿。”
“搁在咱这儿，退亲那是眨眨眼的事儿，”
“可你得考虑到咱闺女的感受啊，咱闺女跟李伟，那感情，我怕她不乐意退亲！”
提到绣绣对李伟的感情，曹八妹那股要冲出去的气势顿时就卸掉了大半。
她是做娘的，闺女对女婿的感情，她看在眼底，明白在心里。
“且不提绣绣对李伟的感情很深，人也很黏李伟，就我这个丈母娘，说实在的，我也是很看好李伟这个女婿的。”曹八妹喃喃着，目光空洞游离，显然整个人的心和脑子，此刻也是空洞空白的，都不能正常思考了……
“那这事儿，可咋整啊？要不要跟绣绣那说啊？让绣绣自己来选择？”曹八妹又问。
杨永进摇头。
“不行，这事儿还是不能告诉她，我怕她会忍不住跟李伟那说，到时候，咱反倒坏了事！”
两口子就这样关在屋里，茶饭不思的，商量来商量去，商量到最后都没能商量出啥结果来！
最后，两口子只能坐等结果，一切听天由命了。
“但愿这线索是错的，但愿，最后是咱虚惊一场!”
好吧，人都是容易侥幸的，这两口子也不例外。
现在只能寄希望这件事是个误会，最后来个反转，还李乙一个清白，他们现在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他们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可是，绣绣却已经知道了。
先前绣绣带着妹妹弟弟把饭都吃得差不多了，眼瞅着爹娘还不过来，这姑娘心里惦记着，于是就径直往后院来寻。
结果到了屋门口，刚好听到最关键的那一段对话……
这姑娘当时就僵在门口，脑子都空白了。
但她还是强忍着震惊和恐惧，捂着嘴，站在门外，颤抖着身子听完一切，最后悄无声息的退回了自己屋里。
到了自己屋里，她把自己一头摔进床上，抱住枕头泪流雨下!
第9086章 刺挠
这一夜，绣绣也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脑子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那些跟李伟在一起，从二人相识到定亲，这将近两年的相处的每一副画面，今夜都如此清晰的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她摸出枕头底下，上回过年时候李伟送她的一串手链，握在手心里，再一次泪如雨下。
她幻想过无数遍跟李伟在一起过日子的画面，李伟也一遍遍的跟她这描摹过。
就像一副画，美得她都恨不得立刻生出翅膀，飞到年底，那样就能嫁去李家村，住进他从小到大住的那间屋子里……
可当她在幻想这些美好东西的时候，公公李乙那张笑着笑着就逐渐狰狞的面孔，突然就跳到了眼前，朝她张牙舞爪。
吓得她叫了一声，扯过被子蒙住脸，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一晚上都无眠。
等第二天被她娘曹八妹喊起床的时候，绣绣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一跳。
拿着笤帚和簸箕进屋准备扫地的曹八妹看到绣绣这副模样也是狠狠吓了一跳。
“闺女，你这是咋啦？这是一宿没合眼？”曹八妹惊问。
可又觉得不全对，这黑眼前和满眼的红血丝，是熬夜了没错。
可这肿胀的眼睛泡，人为多出来的几层双眼皮，却显然是夜里哭了啊！
闺女哭了？
还哭了一宿？
难不成，闺女听到了啥？
当下，曹八妹心里勐然一惊，手里的笤帚也握不住了。
正要张口试探几句，外面院子里传来二闺女绣红的声音：“娘，大姐，我大姐夫过来了。”
一听来人是李伟，屋里的母女二人同时慌了。
曹八妹手里的笤帚掉到了地上。
正打着呵欠铺床的绣绣，被子也不抖了，直接扯过被子重新合衣躺了回去。
“娘，我这副样子不想见李伟，你快些帮我打发他走。”绣绣慌里慌张说。
曹八妹这才回过神来。
“哦，好，好！”
曹八妹转身出了绣绣的屋子，并将屋门重新带上。
院子里，李伟跟正在扫地的姨妹绣红打过招呼，又拿出一只用茅草编的蟋蟀给小舅子做见面礼，接着轻车熟路的往绣绣的屋子这边来。
然后，便看到了曹八妹从绣绣那屋出来，还顺带上了门。
“岳母。”
隔着几步路，李伟便站定了，微笑着主动朝曹八妹打招呼。
曹八妹听到这声音，身体本能的紧绷了下。
但她还是转过身子，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小伟来了啊？这么早，有啥事儿不？”
李伟微笑着举起手里的东西：“昨日我们村有个人家杀了一头羊，我爹听说羊肚子炖鸡给小孩子吃的好，就把羊肚子买了下来，天麻麻亮我爹娘就起来把后院那只老母鸡杀了，拾掇干净后打发我送过来给小舅子补补身子，好长高个儿！”
顺着李伟的说，曹八妹这才主意到女婿确实没有空手，两只手里都拎着东西。
左手是一副洗干净的羊肚，用稻草绳索绑着，乳白乳白的。
一开始肯定是在沿路滤水，不过这走了一路水也滤得差不多了。
他另一手则拎着一只去毛掏空了内脏的老母鸡。
不管是羊肚子，还是老母鸡，成色，还是分量，那都是杠杠的。
更要紧的是，清理羊肚子这种事儿老费事儿了，要好几遍搓洗，搓洗的过程中还得加麦子粉，土木灰，醋，酒这些去腥的玩意儿，老费事儿了。
现在人家都搞全套，拾掇得干干净净的送过来，连老母鸡都给杀了弄干净了一并送。
这份情谊，这份心意……
若不是真的看重双方这段儿女姻缘，谁会没事找事费那么多力气，破财给不相干的别人送吃？
曹八妹心下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若是换做以往，指不定早就奔上前去接下了东西，而且还会询问一堆，说一堆感谢的话让李伟带回去给他爹娘。
但这会子，曹八妹却是僵在原地，脸上虽然一直挂着笑，手却没有要来接东西的意思。
曹八妹这反应，让李伟满头雾水。
“岳母，那我先把东西送去灶房。”
撂下这话，他转身往前院走。
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为家里的女婿，但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每一间屋子都是谁住的，空闲屋子是用来干嘛的，他都一清二楚呢！
等到李伟拎着东西大踏步走开了，曹八妹才勐然回过神。
“哎呀！”她用力拍了下大腿，没有去追李伟，而是掉头往自己那屋跑。
杨永进昨夜在床上跟她谈心谈到后半夜，都是为了李家的事烦扰，后半夜才好不已合眼，所以这会子还没爬起床。
曹八妹风风火火跑回自己屋子，直接把还在打鼾的杨永进给推醒。
“别睡了别睡了，小伟来了。”
“哪个小伟？”杨永进睡得迷迷湖湖的，眼睛都睁不开。
“还能有哪个？绣绣的未婚夫，咱家的准大女婿，李家村李乙的儿子李伟！”
得儿，这一下子扯出这一长串名头来，杨永进睡意全无，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咋来了？他来做啥？”
“说是他爹娘打发给咱送羊肚子和老母鸡来！”
“啊？那人呢？”
“往灶房去了！”
“我看看去！”
杨永进掀了被子下床，外衣都顾不上穿径直就往外冲。
曹八妹拿着外衣追在后头，“早上凉，好歹披件外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行吧！”
杨永进接过外衣往身上披，同时吩咐曹八妹：“咱闺女呢？她可晓得李伟来了？”
曹八妹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咱闺女昨夜许是没睡好，眼泡都肿成了核桃，听到小伟来了，躲被子里不肯见，也不晓得咋回事。”
杨永进穿衣裳的动作勐地一顿，有些惊恐的望向曹八妹：“该不会是听到了咱俩说话吧？”
曹八妹说：“那不可能，咱俩的躲起来悄悄说的，她哪有那么长的耳朵？”
“只要不是那个缘由，那我就不担心。”杨永进说。
他将外衣穿好，又返身回屋里抓起桌上的茶勐灌了几口漱口，好让自己说话的时候嘴巴里没有异味。
第9087章 训斥
“我去前面找李伟，你也去把闺女叫起来吧，人家李伟来了，多少也得打个招呼。”他又吩咐曹八妹。
曹八妹点点头，夫妻两个分头行事。
有了杨永进，曹八妹的心里就有了主心骨，也没之前那般慌乱了。
前院灶房，杨永进找到了李伟。
“小伟，听你岳母说你专门过来送羊肚和老母鸡？”
“岳父，您回来了？您几时回来的？我和爹娘不知道你回来，不然，就带酒了。”
李伟看到杨永进，立马毕恭毕敬的，脸上带着憨厚朴实的笑容。
杨永进摆摆手：“昨日回来的，今个就要走了，不喝酒。”
“岳父，你咋回来了啊？是惦记着插秧吗？您放心吧，这事儿我和我爹娘他们都记着呢，等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过来帮忙！”
“我爹说了，我们自家的秧苗不急着插，也得先给岳父家的插到田里去，您不要担心！”
若换从前听到这番话，杨永进肯定会非常的暖心窝子。
感觉这门亲事结的，真的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太完美了！
这女婿，堪称半子！
这亲家亲母，也是真正的自己人，不计较，互相帮衬。
然而，因为有了李乙的事儿，杨永进看到李伟，听到李伟说的那些话，杨永进的感觉怪怪的。
就连灶台上瓦盆里的那副羊肚子和老母鸡，他都感觉散发出一股子腥呼呼的怪气味。
“小伟，你爹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东西，我家用不着，你统统带回去！”
杨永进不仅嘴里说着，也付诸了行动。
只见他上前来拿起瓦盆里的东西直接就往李伟手里塞。
“拿回去拿回去。”
李伟脚上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着重新回到手里的东西，满脸困惑。
“岳父，这东西是我爹娘专门为小舅子弄的，听说把鸡块塞到羊肚子煲汤，小孩子喝了能长个头。”
“又不是啥值钱的稀罕玩意儿，岳父你就收下吧！”
李伟开始了跟杨永进这里的你推我让，态度无比的真挚诚恳，真的让杨永进很难拒绝。
但是，杨永进一想到李乙有可能的另一幅面孔，心里就膈应得慌，感觉眼前这羊肚子和鸡都很脏，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绣绣她弟弟还小，小孩子不适宜吃太多滋补的东西，反倒不好。”
最后，杨永进竟然拉下脸来。
“李伟你回去吧，把东西带回去，你把我的话带给你爹，你叫他若是有心，就多照看照看善园的女人，这件事是他们失职，不仅我三叔不满，晴儿不满，我也很不满！”
提起善园的事儿，李伟的笑容也尴尬了许多。
垂着头，垂着肩膀站在一旁，双手还拎着羊肚子和老母鸡，先前那股子推来让去的熟稔气势也瞬间消散了大半。
但杨永进既然把话匣子打开了，就没那么容易关上。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李伟，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训斥的意味。
“你回去告诉你爹和你大伯他们，当初让他们来打理善园，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咱两家结了姻亲，不然，这么好的差事也不会落到你们李家头上！”
李伟的脸涨红了，先前那尴尬的笑容都不敢有了，他垂下眼去，轻轻点头：“岳父的意思小婿明白，这事确实是我爹和大伯他们的责任，我这两天听得最多的也是他们自己说的这些愧疚的话，我大伯都两三顿没吃了，我爹也是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没啥力气，这老母鸡还是我娘给杀的，我爹和大伯他们现在心里很是难过，甚至都不敢出门，感觉对不住大伙儿的信任……”
杨永进眯起眼看着李伟。
李伟接着说：“我大伯还说了，等把坏人抓到，绳之以法，到时候不管咋样他都要自己辞去里正，让其他有能力的人来做，他回家来和我大妈，我爹他们一起继续做他们的老农民，也挺好的！”
杨永进冷笑了声：“现在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现在说那些话，并不能得到饶恕！”
李伟抬起头看到杨永进满眼的嘲讽和不屑，有些诧异。
岳父大人今个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像对自己敌意非常非常的大啊，自己……好像没做啥错事招惹岳父大人吧？
在绣绣那里，更是手指头都不敢碰半下，啥都顺着她，像仆人顺着小姐那样，还要时不时忍受绣绣的小性子……
“岳父大人说的在理，回头我会把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转给我爹和我大伯的，让他们进一步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失职！”
李伟埋下头去，感觉真是卑微惶恐到泥心里去了。
见到这样的女婿，杨永进也不忍心多训斥什么。
因为这件事跟女婿无关，这是李甲李乙的锅，不该由女婿来背。
而女婿大早上过来送东西，本意是想要献殷勤，结果被捏在手里叼了一顿。
“行了行了，该说的就说到这里了，你带着这些东西回去吧！”
杨永进摆摆手，有些不耐烦了，他现在不适合多跟李伟相处。
他怕自己忍不住就会提到李乙，就会愤怒，然后露馅儿，从而打草惊蛇。
李伟点点头，“岳父，我这就回去，可这些东西，还是希望您能收下，”
“不然，东西没有送出去，我回家了我爹娘那边也是要骂我的。”
“求岳父高抬贵手，不要让小婿我夹在中间为难吧……”
面对李伟的苦苦哀求，杨永进也很是为难。
因为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再接受李乙那边送来的东西，甚至都不想跟李乙这个亲家有半点交集！
可若真的不收，女婿李伟回去了，被李乙夫妇责怪，这也是肯定的。
就在杨永进进退两难的时候，曹八妹和绣绣也过来了。
“李伟，我爹都说了不要你家的东西，你就拿走好了，何必死赖着非得别人收下，你这是在为难我家人，你晓得不？”
让杨永进，曹八妹，甚至李伟本人都深深诧异的是，绣绣竟然一来就训斥李伟。
明明是过来送东西，却被这家的人来回的嫌弃，绣绣这直接就是要开骂的节奏了。
第9088章 都很尴尬
“绣绣，你咋说话呢？人李伟过来送东西又没坏心，你就算不想收下，话也得说委婉点啊！”
曹八妹忍不住了，把绣绣拉到一旁去，压低了声教导。
然而，绣绣却不买账，眼皮子耷拉着都不往李伟那边看，只撅起嘴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看见那白花花的羊肚子，和一身鸡皮疙瘩的老母鸡就憷得慌，赶紧叫他拿回去吧，我真不想看了！看了想吐！”
曹八妹很是尴尬。
杨永进也是。
李伟就更别提了。
杨永进对李伟说：“绣绣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说话没轻没重的，小伟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伟点头，“岳父你放心吧，不管绣绣说啥，我都不会跟她较真的。”
他又拎起手里的羊肚子和老母鸡，露出憨厚的笑容。
“虽然不太好看，但烧熟了炖汤，味道也还不赖，主要是滋补。”李伟又说。
杨永进点头，“行，那羊肚子我们收下了，老母鸡你带回去吧！”
见到岳父终于愿意留一件下来，李伟眼中的沮丧顿时去了一大半。
“岳父，好事成双，老母鸡也留下吧？”李伟又劝。
杨永进果断摆手：“羊肚子留下就行了，老母鸡你带回去吧！”
李伟没辙，只好不劝。
他拎着老母鸡正准备离开，杨永进突然喊住他：“等一下，带一坛子酒回去给你爹。”
李伟忙地摆手。
“我家里不缺酒……”
自打爹接手了善园的采办差事后，家里的条件比以前不晓得好多少。
烟酒，零嘴小吃这些，从来不缺。
至于鱼肉鸡鸭，更是想吃就吃，再不是从前那般！
“让你拿回去你就拿回去，我们家也不缺这些东西，更不会白吃白拿你家的，咱礼尚往来罢了！”
杨永进不由分说，拿了一坛子酒塞到李伟怀里。
“我这里还有事，就不留你了，回去吧！”
杨永进摆摆手，直接打发李伟离开。
李伟抱着臂弯里沉甸甸的酒坛子，虽然岳父说礼尚往来，可是今个这趟过来送东西的氛围，跟从前大不相同啊！
李伟没辙，只得抱着酒坛子走了。
临走前，他往绣绣那边看了一眼。
绣绣哼了声，把脸扭到一边去。
李伟抿了抿嘴，到底啥都没说，先后跟杨永进和曹八妹那告了别，抱着酒坛子，拎着老母鸡离开了院子。
“爹，娘，我回屋补觉去了！”
绣绣也一甩辫子转身出了灶房。
灶房里，曹八妹叹了口气，跟杨永进这说：“冤有头在有主，咱这样把火气撒在小伟身上，是不是不太好啊？”
杨永进也是眉头紧皱，“我也晓得咱不该把火气撒在女婿身上，可这不……这不心里不痛快嘛，没辙啊！”
要怪，就怪小伟是李乙的儿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这亲事退不退，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呢！
曹八妹又看了眼杨永进手里的羊肚子：“这么大一副羊肚子，咱吃得过来嘛？”
杨永进掂量了几下，道：“确实太多了吃不下，虽然李乙这人让我反感，但这羊肚子品质是真心不错。”
“分量也很足，要不这样吧，我去切成几块，咱老杨家各房都送一块去，大伙儿都尝尝。”
杨永进的提议，即刻得到了曹八妹的赞同。
“好，那咱就动手吧，越早分出去越新鲜。”
“哦对了，要是他们问这羊肚子咋来的？咱咋说？”曹八妹又问。
杨永进道：“咱就说是小伟送来给绣绣她弟弟吃的，大家都尝尝，懂的都懂，不会多问。”
而且，在老杨家，知道嫌疑人是李乙这件事的，只有三叔和晴儿。
其他人根本不清楚。
两口子商量好，当即行动起来，再一次清洗羊肚子，再切割成大小均匀的块数，挨着顺儿的送出去。
而后院，绣绣回到了自己屋子里，刚坐下来，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的生闷气。
生了片刻闷气，先前李伟离开时那眼神，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他抱着沉甸甸的酒坛子，拎着老母鸡，一步三回头时，那落寞的身影……
突然就像刀子，在狠狠凌迟着她的心。
我会不会对他太残忍了一点？
这件事，是他爹的错，跟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他自己都是不知情的，为什么要成为承受怒火的那个人呢？
这样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他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还没有最后定夺，还在调查之中。
而爹娘，还有我，却提前就将不满的情绪这样撒到他的身上，好像有些不应该啊？
他今天专门过来送东西，肯定也是满怀欣喜的吧？
他也是因为喜欢我，在意我，才会屁颠着过来送东西。
我却这样去上盖一个爱我的男人，我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思及此，绣绣感觉浑身刺挠啊。
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冲出了屋门，跑到了屋后的大片田野里，沿着田野间的狭窄蜿蜒的小道一路往前，去到河坝那边堵他，等他，给他一个惊喜！
且说李伟这边，他端着酒坛子，拎着一只老母鸡打从五房门口经过，刚好遇见一个苗条婀娜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那是个明明很年轻很年轻，却已做少妇打扮的年轻女孩子。
身上穿着初夏的湖蓝色衣裙，腰肢很纤细，身形很秀美。
不施半点粉黛的脸上，眉如远山，目若杏仁，鼻梁小巧，唇儿红艳。
瓜子脸，脸色白净红润，整个人白得能发红，顿时，就吸引了李伟的眼球，脚下也挪不动步子了。
“绵绵，你这是要上哪去啊？”他下意识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绵绵刚出门，就见有个男子从大路上过来，她下意识的就想往回退回自家院子里，好回避一二。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回避，就听到对方叫出了她的名字。
而且这声音还很熟悉，绵绵抬头，便看到了李伟。
绵绵跟李伟，还是很熟悉的。
不仅仅是因为她跟李伟的认识，比绣绣还早。
而是因为绣绣跟李伟定亲之后，天天在绵绵耳边说李伟这，李伟那的。
第9089章 李伟的失态
反正，在绣绣的眼中啊，李伟那是哪哪都好，是绣绣的如意郎君，是这天底下最优秀，最完美的男人。
尽管绵绵的心里，并不完全这么认为。
但是，看到侄女儿，兼闺蜜绣绣是如此的中意李伟，非君不嫁，绵绵自然也对李伟多关注了一点。
以前绵绵尚未出嫁，三人经常一起说话，一起吃饭，甚至一起去村后河边那里打猪草，去山脚下的树林子里挖野菜，拢松毛。
甚至她跟姜先俊退婚那阵子，闹得满城风雨。
姜先俊堵在村后的小桥边等她，说要跟她单独说说话。那次她很不乐意，不想再跟对方有瓜葛。
但那天的姜先俊就像魔怔了似的，竟然上手来抓她，可把她和绣绣给吓坏了。
幸亏当时有李伟在边上，才帮她挡住了姜先俊。
所以，绵绵对李伟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当下便微笑着跟李伟道：“是小伟呀，你这是打从绣绣那边过来么？”
李伟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将手里的那只老母鸡塞到绵绵手里。
“拿去吃！”
“啊？”绵绵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
李伟说：“听说你怀孕了，老母鸡好，你拿去炖汤喝，对你，对孩子都好！”
李伟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往绵绵腹部看了一眼。
绵绵的腹部依旧平摊，看不出一丝怀孕的迹象，但事实上，李伟听绣绣说，绵绵怀孕都三个多月了……
李伟的眼神很复杂。
直勾勾的，盯着绵绵的肚子，眼神里，不知是羡慕，嫉妒，幻想，还是什么，反正很复杂很复杂，让绵绵看到他这眼神，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响，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另一手将手里的老母鸡还了回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老母鸡就用不着了，我家里有很多。”
“不不不，”李伟回过神。
“你家的是你家的，这个是我家的，是我的一点心意，给你肚里娃娃吃的。”
听到李伟这样说，而且眼神似乎也恢复了正常，绵绵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或许刚才，是她的错觉吧，李伟很可能是看到她的肚子，所以羡慕了，也想要跟绣绣快点成亲，然后好有个孩子。
“我替我肚里的娃谢谢你了，但老母鸡是真不需要。”
绵绵是不可能接受这只老母鸡的，再次将老母鸡塞了回来。
两人推让间，李伟突然一把握住了绵绵的手。
通常情况下，在互相推让间手指有碰触，这个一点儿都不稀奇。
只是，像李伟这样碰触到了，不仅没有像正常情况下立马分开，而是反手用力握住绵绵柔软无骨的手。
而因为绵绵的手里还拎着那只老母鸡的鸡爪，冷冰冰，有些僵硬的鸡爪，连鸡爪顶端的指甲盖都还没剥掉。
就这样，两个人的手，以及那双鸡爪紧紧握在一起。
绵绵顿时就感觉不好了。
“哎呀！”
她叫了一声，下意识挣脱着，可是，李伟的手却越握越紧。
“李伟你做啥？光天化日的快些撒开呀！”绵绵压低了声怒斥，目光却紧张的环顾四下。
这可是大白天啊，大路上来来往往去田间地头干活的人多，那边去池塘浆洗的人也不少。
对面是三伯家和骆家。
自己这一排则是孙家和绣绣家。
何况绣绣家还是李伟的丈人家！
若是被人看到他们手拉手在这里拉拉扯扯，不晓得要编排出啥样的闲言碎语来！
思及此，绵绵更慌了！
绵绵又不敢喊人，这个时候，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埋头一口狠狠咬在李伟的手背上。
李伟哎哟了一声。
趁着李伟分神，绵绵吓得丢掉手里的老母鸡，慌里慌张跑回了院子，砰一声关紧了院门！
……
朱雀县。
骆风棠成功的抓住了五名黑衣人。
但等他将五人全部都关进大牢里面以后，他才发现……他似乎抓了个寂寞。
这五人，他们的舌头居然都已经被剪掉了。
这样的情况，无论使用什么严酷的刑罚，都没有办法让他们真正开口说话了。
至于认字，那就更不可能。
经过沉兴师的测试。
这五人，都是妥妥的文盲，大字不识一个的那种。
“波斯教的手段，当真是可怖。”
骆风棠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的将心头的火气给按了下去。
这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快通知线人暗子，让他小心点。”骆风棠急忙道。
米琪站在一旁道：“已经通知过了，那边反馈，已经脱离了险境。”
“那就好，这样吧，你安排一下，我要见一面那位暗子。”
骆风棠道。
“行，我马上去安排。”
米琪点头。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骆风棠见到了那位暗子。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此人年纪竟然不大，大概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普通，没有什么特色。
“卑职李王吉见过侯爷。”
李王吉身材中等，面目清瘦，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可能丢在人群中，都未必能找的回来。
“不对啊，我记得资料上记载的，应该五十多岁……”骆风棠疑惑道。
“侯爷说的可能是我的父亲。”
李王吉道。
“但你的父亲也叫李王吉。”骆风棠道。
“对，我继承了我父亲的名字，不过，这是齐人的姓名，我们是一脉继承的，我们还有属于土人的姓名，发音不一样的。”
李王吉道。
“你是哪里的土人？”
骆风棠问道。
“也不能算完全的土人，我们有一半的土人血统，主要是爷爷那一辈，娶了一位西北土人女子为妻，他举行的加入土家部落的仪式，有了正式的土家姓名，但他也没丢齐人的姓名，让我们后人使用李王吉这个名字，传承下去。”
李王吉解释道。
“为何一定要使用李王吉这个名字呢？”
经过了李王吉的一番解释，骆风棠有了更多的疑惑。
“那是因为，李王吉的李是本姓，而王是十代祖宗之前的姓，吉是二十代之前祖宗的姓，李王吉就是不忘祖宗改过的姓……”
李王吉又详细解释了一下。
骆风棠算是听明白了。
这李王吉，它就是不是一个姓，而是他们家祖宗改过的三个姓。
最早的姓是吉，后来是王，现在又成了李。
这倒是个有趣的家族。
第9090章 稍安
骆风棠搞清楚李王吉这个名字的由来以后，随即便是抬起手来，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拍在李王吉的头顶。
这一下，看似很慢，但实际上的速度却是极快。
这是力场扭曲了旁观者视线的缘故。
等到李王吉反应过来的时候，骆风棠的手掌已经落在他头顶。
“啪……”
一声脆响，李王吉直接倒了下去。
顿时昏迷不醒。
“侯爷！”
米琪惊叫了一声。
她都没想到，骆风棠会直接出手，这也太粗暴，太突然了。
骆风棠抬手，随后，缓缓道：“把他扶到床上躺着。”
米琪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吞了回去，随后，她将李王吉扶起，让其平躺在床上。
感受到李王吉的脉络和心跳，她心里稍安。
看来，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李王吉，他身体里面潜藏有蛊虫！幸好，蛊虫还未曾开启，只是潜伏的状态。”
骆风棠神色肃然道。
“侯爷怎么知道的？”
米琪疑惑道。
她比骆风棠更早见到李王吉，并且，李王吉回归以后，那是经过了全身检测的。
可是，并没有从他的身上检测出不对劲的地方，但骆风棠只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的眼睛，童孔里有细碎纹理，在他说话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时间显露出来，这就是蛊虫潜伏的征兆。”
骆风棠缓缓道。
“原来如此。”
“既然李王吉体内有蛊虫，那该如何是好？”
米琪道。
“蛊虫不能拔出来，会打草惊蛇的，我们要先搞清楚，究竟是谁埋下的蛊虫……波斯教里面，没听说过谁会玩蛊的，说不准跟黑莲教有关系。”
骆风棠皱眉。
“韦敏！”
米琪脱口而出。
他们抓到的韦敏一伙人，还关押在牢房里面，现在倒是没有人来营救她了。
但当初营救她的，有一名宗师强者跟骆风棠对峙。
“南巫教大长老巫马庆师。”米琪记起来了。
“对，南巫教大长老巫马庆师，可能和波斯教有关系，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骆风棠皱眉。
这小小的朱雀县，怎么感觉水越来越深呢。
“人手，怕是不够用了，朱雀县，潜藏的宗师，至少有两名，一名是南巫教大长老巫马庆师，另外一名是波斯教的强者……”
米琪说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波斯教怎么有那么多的武道宗师呢？”
她也看过骆星辰那边的一些情报。
骆星辰所在的林泽城那边，也有青龙，牛金牛古安义，玉生烟等很多宗师武者，甚至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刀魔在出没。
而这处朱雀县也是。
林泽城有很多还可以理解，因为，林泽城是大齐北方最富有的城池，也是影响到整个北方局势的重心所在。
“这个很正常，波斯教本就是波斯国的国教，波斯国……很多人不了解，这个国家，比辽国齐国加起来还要大，可能当初统一天下的南朝，才能让与之相媲美。”
骆风棠道。
“这么大的国家啊。”
米琪有些吃惊。
她专注于国内的情报，很多时候，只集中在一个方向，这天下之大，她哪里能了解那么多，甚至，她能知道波斯国，知道波斯教，阅历就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
望海县，长坪村。
绵绵关上了院子门，整个人吓得气都不敢喘儿。
回想着先前李伟那手指用力的劲头，她还忍不住浑身打颤。
李伟为啥要这样？
这明显是故意的。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啥？
他咋会是这样的人？
若是绣绣晓得了，可咋整？
他这样做，对得住绣绣吗？
当下，绵绵心里乱成麻，感觉自己都没有颜面去面对绣绣了，原本还是想出门去找绣绣聊天呢……
然而，李伟却并没有就此离去。
身后的大门外面，李伟的声音忽然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显然那声音被压得很小很小，却能让绵绵听得真真切切。
他说：“小姑，对不起，我是一时没把控住，吓到你了，我跟你赔不是！”
绵绵吓得赶紧捂住嘴，靠在门后，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想跑回后院，可又怕自己这一跑动起来，会让他察觉自己听到了这些话，更尴尬。
所以绵绵只能将手捂着口鼻，大气不敢出。
只盼着门外李伟将那些废话说完就赶紧走。
“绵绵，你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是真的想把老母鸡送给你吃的。”
“我看你瘦了，我很心疼，真的……”
绵绵露在手掌外面的眼睛勐地睁大，童孔微微收缩着，里面真是写满了恐惧。
如果之前他的举动可以强行归纳成一时冲动，那么这会子这番暧昧不清的话，就真的让人恐慌了。
“绵绵，你别怕，我走了，你想去哪遛弯就去哪遛弯了，过阵子我再过来看你。”
说完这话，门外的脚步声果真渐渐远去。
绵绵转过身，将眼睛贴着门缝往外偷看。
果真看到门外没有人了。
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近虚脱。
“绵绵，你猫着腰在那做啥呢？”
身后突然传来鲍素云的问询声，她手里还牵着小孙女，显然，这奶孙俩从后院过来，正准备往外面去转悠转悠呢。
勐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绵绵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揪起来，双腿发软，差点就虚脱了。
鲍素云见状，赶紧松开手里的小孙女，快步冲到绵绵跟前一把扶住她。
“咋啦啊闺女？你咋这副样子？”
她口中问询着，目光却留意到院门关得紧紧的，于是更加诧异。
“这大白天的咋还把院门关着呢？开了吧？”
鲍素云作势就要去拉开院门，却被回过神来的绵绵一把抱住手臂。
“娘，不要，不要开门，千万不要开门！”
绵绵惊恐的说，一边用力摇头。
这样子，好像门外站着一头勐兽，只要门被打开，那勐兽就要闯进来，嗷呜一口将院子里的人全部吞到腹中。
“娘，咱回屋吧！”
看到绵绵的惊恐不减反增，鲍素云也被吓到了，啥都不敢多问，赶紧扶着护着绵绵返回了堂屋，并吩咐小孙女，“你乖乖吃糖，奶奶和小姑说会话再带你出去玩。”
第9091章 还有这样的事儿？
堂屋门也关上了，绵绵这才终于平静下来。
“绵绵，到底咋啦啊？你撞见啥了？”鲍素云又问。
心说这青天白日的，家里院子院外不可能有那些脏东西啊。
绵绵本来不想告诉鲍素云先前发生的事儿，但耐不住鲍素云一个劲儿的追问。
“娘，我跟你说了，你要保证不能说漏嘴，千万千万不要对第三个人说。”
“行，娘保证，你说。”
鲍素云的心也揪了起来，紧紧握住绵绵冰凉的手。
绵绵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先前遇见李伟的事儿给说了。
“啥？还有这样的事儿？”
鲍素云果真大惊失色，下意识低头去看绵绵的手。
绵绵的手完好无损，然后，当视线刚要离开绵绵手的时候，却被她手腕上那一块淤青的指印给吓到。
“这……这是李伟捏出来的？”鲍素云问。
绵绵红着眼眶轻轻点头。
鲍素云心疼得不行，起身就要冲出去追李伟理论。
绵绵站起身将她从后面抱住。
“娘，别，千万别啊，你这一去，事情不就闹开了么？我哪里有脸回娘家？再说了，对绣绣也是一种伤害啊！”
听到绵绵哭着说央求，鲍素云也僵在原地，身体却气得直抖。
这种事若是真的闹起来，说实话，损伤最大的还是绵绵和绣绣。
对于李伟来说，他是个男的，男的不怕这些事儿。
哪怕退婚了，将来跟别人那说起这些事，还是他吹牛逼的谈资呢！
可就这么吃个哑巴亏，啥都不说，啥都不做吗？
鲍素云心疼的看着绵绵，还有绵绵手腕上的那个手指印，眼泪哗哗往下流。
她感觉自己少女时候遭遇的恶心事儿，又一次降临在自己闺女身上了。
可自己当初的情况跟闺女不同，自己是没了爹娘庇护才被坏人得逞的。
而且自己家的情况当时在村子里是垫底的，一没钱二没势。
绵绵不同啊！
有爹有兄长，有爷奶，有这一大家子的伯伯堂兄弟呢！
咋能也吃这个哑巴亏呢？
“娘，我没事儿，无非就是被捏了一下手而已，或许，他也是情急之下才捏的吧，本意是想要让我接下老母鸡，也没有恶意……”
绵绵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去为李伟辩解着，主要是不想鲍素云太愤怒。
同时她悄悄将袖子往下扯了扯，好遮住手腕上的指印。
“再说了，我跟李伟也是熟人，认识的时候比绣绣还要早。”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当初我没有跟姜先俊定亲，李伟也没有跟绣绣定亲，指不定他都有可能跟咱家这提亲，只是阴差阳错吧！”
事已至此，绵绵回忆着以前跟李伟，绣绣在一起相处的画面。
当时不觉得有啥，只觉得李伟人好，爱屋及乌，对绣绣关照的，都对她这个姑姑也关照到。
绣绣当时也很满意，觉得是她的面子。
但如今绵绵回忆起来，越发感觉不对味儿。
或许从一开始，李伟就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
只是他从来没有正大光明的说过，她也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很坦然的在一起玩耍，说话。
如今回想起来，绵绵只感觉阵阵后怕。
她不会去厌恶一个男人对她的倾慕。
谁人青春年少的时候，心里没偷偷装过那样一个朦胧而美好的身影呢？
但是，如果当其中一方或者两方都定了亲，甚至成了婚怀了孕，你还要却扯那些，那就过头了。
有些感觉，只能发生在彼此都是单身的情况下。
一旦有一方有了归属，另一方不管喜欢得有多深，都要隐藏下去，甚至用理智来控制，甚至澹忘，消磨，专一的对待自己的眼前人。
李伟这样的，显然证明了两个字：‘贪心’！
“反正我以后是再不跟李伟说话了，今个的事儿，就当啥都没发生，娘你也别跟其他人说，包括我爹和哥嫂那里，算我求你了！”
绵绵紧紧拉住鲍素云的手，小声且急切的央求着。
鲍素云神色复杂，“你还有夜一呀，他是你男人，是你肚里娃的爹。
难道连夜一那里也不说吗？”
鲍素云不提夜一的名字便罢，这一提，绵绵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
“娘，夜一那边更要瞒着啊，他现在战场上，生死瞬息万变，咱千万不要拿这种鸡毛蒜皮的恶心小事去让他分神！”
“再说了，我既然彻底看破了李伟那种人，往后我多注意点就是了，不会有啥的。”
鲍素云细细一琢磨，说：“行，这种事说出去也丢人，对咱影响也不好。”
“可你在家里住着，我又也不放心，总怕那个李伟回头再厚着脸皮来家里……”
“娘，实在不行我可以去县城哥嫂那里住，刚好把小丫头也带去。”
“你哥嫂这会子开铺子，上半年是最忙的时候，我怕顾不上你，反倒还要你帮忙烧饭浆洗带娃啥的。”
“我没事的。”
“那不行，我不放心，有娘在，咋能让你到时候挺着个大肚子还做这做那？”
绵绵听到这话，眼眸儿转了转：“娘，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县城吧，咱不去哥嫂那边住，咱去我和夜一的宅子里住。”
是的，夜一在迎娶绵绵前夕，便花了一笔钱在县城购置了一套两进的宅子。
宅子的地理位置很不错，属于望海县城的富人区，官府是专门加派了差役在那一片住宅区附近十二个时辰轮班巡视的。
不仅如此，当初夜一购置那处宅子的时候，同时也雇了一对老夫妇来帮忙打理宅子。
老夫妇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比杨华忠和孙氏要小几岁，大概跟杨华明刘氏差不多。
男人负责守护宅子里的财产安全，看管院子，门窗板凳啥的坏了负责修缮。
妇人则负责打扫院子，浆洗，买菜，做饭。
这对老夫妇不是在外面随随便便就买来的，对夜一来说是信得过的人。
为啥？
因为这对老夫妇的儿子和女婿，都在骆风棠的麾下从军。
而且儿子去年还在军中得到了提拔。
刚好他们老夫妇也是望海县这一带人氏，闲赋在家，每天摆个谈资买点小东西补贴家用。
第9092章 你看成不？
所以夜一将他们雇过来给自己做管家，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宅子也不至于没人照看。
绵绵若是回来住了，宅子里一切都是现成的，等到生下孩子，除了鲍素云，宅子里好歹也还有个年长的妇人帮忙打下手。
所以当下当绵绵提出带着鲍素云和小侄女一起去县城的宅子里住的时候，鲍素云第一反应是这主意不错。
去了县城，就能躲开李伟了。
“好是好，可咱这一走，家里的二十多只鸡鸭鹅就没人照看了，这些家禽回头我都是养着给你坐月子炖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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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说：“娘，我有俩个法子，要么，就托付给我三妈帮忙照看下，咱事先把饲料啥的准备好，你看成不？”
鲍素云说：“饲料倒没啥，可这样一来给你三妈添麻烦。”
“不仅仅是喂食喂水的问题，还得帮忙清理鸡圈，臭烘烘的，这活计是又脏又累啊！”
三两天的，还能去张口，可这一走，少不得得十天半月，怎么能这样去劳烦人家呢？
所以鲍素云果断摇头：“行不通行不通，就算你三妈愿意，咱也不能开那个口。”
绵绵想了想，又说：“既然这一条行不通，那咱索性用竹筐子装着，将它们一并带去县城得了。”
鲍素云错愕，“啊？带去县城？这也行？”
绵绵抿嘴一笑，想到县城的宅子，那是她也夜一的家，一想到那个家，她心里就满满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当然行啊，咱坐马车过去，大不了后面再跟晴儿姐那借俩骡车拉着呗，到了县城就好了，我和夜一的宅子，那后院，娘你也看过了吧，能养很多很多只鸡鸭呢！”
鲍素云当然见识过闺女和女婿的新宅子，“呵呵，你们那后院别说养鸡鸭鹅了，就是养几头猪都不在话下啊，夜一女婿大气，为了迎娶你，置办那么好的宅子。”
“我就是怕，咱带这些东西过去，拉屎拉尿的把后院搞得臭烘烘的，到时候被人嫌弃……”
鲍素云这话才刚说出口，就被绵绵打断了。
“娘，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
“哪个嫌弃？”
“那宅子可是你闺女和你女婿的，我才是那个宅子的女主人，我想在里面做啥就做啥！”
“至于老谢夫妇，他们是夜一花钱雇来帮忙打理院子的，他们人都很好的，你放心。”
鲍素云连连点头。
女婿是正月初一离开的，闺女也是正月初一回的娘家住，至今已经住了四个多月了。
这期间，每半个月，老谢两口子就会来一趟长坪村探望绵绵这个当家主母，同时跟她回报宅子里的情况。
且每一次过来，老谢夫妇都不会空手，不仅会给绵绵带县城里的一些好吃的时令菜肴，还会给绵绵的侄女带一些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鲍素云知道这两口子如此讨好绵绵主要源于两方面：
一：夜一和绵绵是主人家，夜一每个月给他们夫妇开的佣金很丰厚，所以他们肯定要巴结好当家主母，以此来保全这份好差事。
确实是好差事啊，住着那么大的宅子，自由自在的。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老谢家的儿子和女婿都在骆风棠麾下。
夜一跟骆风棠于公，夜一是军中的副将，大权在握。
于私，夜一和骆风棠是连襟。
所以，这老谢夫妇对绵绵这位年轻稚嫩的当家主母，那肯定是小心翼翼。
而且上回过来，老谢夫妇都说了，正在积极为即将出生的小主子准备儿童房，摇篮，以及各种小婴儿需要用到的东西，让绵绵不要操心那些，安心养胎便是。
啥时候娘家这边待腻歪了，捎个信，他们两口子就过来把她接回城里住养胎……
“既然是这话，那行啊，回头咱就给老谢两口子捎信，让他们过来接咱去县城住段时日。”
鲍素云说。
只要离开一段时日，不让李伟找到绵绵，李伟那边自然就死了心。
再往后，指不定夜一就回来了呢。
绵绵说：“娘，不用专门捎信过去，算算日子，这又到月底了，老谢两口子应该这两天就会过来。”
鲍素云连连点头：“那也好，这两天你哪都不要去，就在家里待着，我也哪里都不去，我也在家里陪着你。”
话音刚落，边上已经把手里的糖消灭完了的小孙女开始发出不耐烦的哼哼声。
嘴里还吵着：“要去玩要去玩……”
绵绵抿嘴一笑，“娘，没那么恐怖的，咱该干嘛干嘛，青天白日的，李伟应该不敢再来了。”
鲍素云说：“行，那咱一块儿带你侄女儿出去玩吧，李伟要是敢当着我的面过来招惹你，我、我怎么也不会饶了他！”
女子虽弱，为母则强。
李伟要是真敢得寸进尺，鲍素云敢拿命来拼，也要护住绵绵周全！
她再不是当年那个被人糟蹋时，忍气吞声觉得自己处处低人一等的无知少女了。
她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都做了祖母，很快就要做嘎婆。
她活够了，真逼急了，啥都不怕！
……
且说另一边，李伟在被绵绵咬了一口，又见绵绵慌忙逃回院子里并关上门，把他当做怪胎一样挡在门外……
李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手背上的牙印里渗透出了血，还火辣辣的疼，但他一点儿都不怪绵绵。
他只怪自己。
懊恼自己。
是自己失控了，才会没忍住想要握一握绵绵的手……
是自己吓到她了。
所以他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几句，也不敢奢望门那端的她能听进去他的解释，眼见那边的孙家好像有人要从院子里出来，李伟只得掉头，慌不择路的跑开了。
一口气跑出了长坪村，从村后上了河坝，沿着河坝一路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往李家村的方向走。
脑海里回旋的一直是先前绵绵那惊恐嫌恶的眼神，那如小鹿般惶然逃窜进院子里的背影……
他心里颓丧到了极点。
之前那么久，在她面前好不容易累积的那一点点亲近和好感，估计今天这么一整，全泡汤了。
不仅泡汤，这印象估计直落千丈，往后成了她避之不及的人吧？
李伟突然停了下来，将手里的老母鸡扔进了河里，然后抬手就给了自己狠狠一耳光。
蹲下身，双手抓扯着河边的草，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眼泪大颗大颗滚出来，打湿了脸膛！
一个身影突然从附近的一棵大树后面冲过来，她来到李伟的身旁，见他又抬起那双抓扯过野草而沾满了泥的双手去打自己耳光，那身影一把抓住他的手，紧张的惊呼起来：
“小伟你做啥呀？干嘛要这样又扔又打自个？不就是我爹说了你几句，我没给你好脸色看嘛？你也犯不着这样虐待自己呀！”
第9093章 她要勇敢
没错，这个从大树后面跑出来的女孩子正是绣绣。
自打先前李伟从绣绣家院子正门离开后，绣绣回到后院是越想越心烦意乱。
索性从后院偷熘出来，抄小路来河坝这边等李伟。
因为这个地方是李伟回李家村的必经之地。
有些话，她觉得在家里当着爹娘的面，很不方便跟李伟说。
有些心，她需要私底下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所以便等在这棵大树后面截他，结果，这一等便等了好一阵。
就在她以为他脚步快，指不定在她抄近路赶到这里之前就已经从这里经过了？
于是她正有些懊恼自己，觉得自己很傻气，正准备返身回家，结果刚抬头就看到李伟从长坪村后面过来。
一手抱着酒坛子，另一手拎着那只老母鸡。
而他整个人，无精打采，垂头丧气，魂不守舍，就像是一具被抽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绣绣当时就惊愕住了。
这才多久啊，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咋就颓丧成这样子了呢？
绣绣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和自己一家人先前对他的态度，深深伤害到了他！
绣绣正准备上前来跟他宽慰几句的当口，便看到了李伟接下来那一番自虐的动作。
那么大的老母鸡都给扔河里去了，还这样狠狠的抽自己耳光子，绣绣真的被吓坏了。
当下，绣绣吓得顾不上其他，直接伸手紧紧抱住李伟的肩膀，不让他再抽打他自己。
嘴里更是吓得哭喊起来：“你别这样别这样啊，你这是要吓死我嘛！”
“不就是我爹说了你几句？你随便听听就是了嘛，他们又不是真的针对你的，你又没做啥错事……”
“至于我，我那也不是针对你的呀，都是因为你爹，我们才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惩罚你自己……”
李伟原本正失魂落魄呢，就想抽死自己。
结果被绣绣冲出来抱住这一顿哭诉安慰，搞得他满头雾水。
但听着听着，他好像砸吧出点啥味儿来。
怪不得岳父岳母一家今天对自己态度这么反常，搞了半天原来是有缘由的？
而且听这缘由，还是因为我爹？
是因为善园失职的事儿？
可那也不对啊，若是因为善园，那么，就应该也会顺带提到我大伯的名字。
两个人的责任是一样的，并不只是我爹一个人的责任。
而且大伯是里正，真的追究起来，里正的责任应该更大才对！
当下，李伟并没有一脸错愕的去询问绣绣。
而是将错就错，继续沮丧，甚至懊恼的顺着绣绣的话往后说：“我是我爹的儿子，我爹犯下的错事，就是我犯下的错事，不管是啥样的错事，我都会帮我爹扛着！”
绣绣听到李伟这番话，那神情越发紧张，疯狂摇头：“不不不，这跟你无关，你是不知情的，你是无辜的，你不该被连累！”
李伟一脸痛苦的望着绣绣，看这样子，恨不得一头扎进脚下的河里。
绣绣意识到这一点，更紧的抱住李伟，“不，这真的跟你无关，是你爹欺辱了善园里那些女人，不是你！”
“这份罪，不应该由你来承担，这对你不公平，你这么好，这么正直，咱将来还要成亲，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要过好日子，咱不能被你爹那种人连累！”
李伟整个人如遭雷击！
脸上的血色在这瞬间被全部抽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岳父岳母对他的态度会如此反常了！
他们，他们，他们竟然……
“绣绣，若是我告诉你，我相信我爹，他不是那种人，善园的事儿也不是他做的，你，会信我吗？”李伟反客为主，紧紧握住绣绣的手，声音悲切的问。
绣绣愣住了，直直望着他。
“我当然信你，我也很想信你，可是，我爹娘他们说……说，说这是我晴儿姐那边传来的消息，我晴儿姐也正在暗中调查取证，只要证据确凿，就会把你爹报官处理的……”
绣绣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满脸哀伤。
“小伟，你说，咱的命咋这么苦啊，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头，就摊上这样的事儿……”
“你说你爹这事儿若是真的，咱该咋整啊？”
“你爹做下那样的事儿，就算是坐牢，也是应当的，我就担心你被牵连，被人指指点点，”
“小伟，实在不行，咱俩私奔吧！”
“私奔？为啥要私奔？”李伟惊愕的睁大眼。
绣绣哽咽着说：“我担心你爹的事儿是真的，到时候我爹娘要逼着我跟你退亲，我，我，我舍不得跟你退亲啊，我想要嫁给你……”
李伟心脏突突的跳，整个人的脸色是难看到了极限！
他都不记得他最后是如何安抚住了绣绣，并教她回家后不要跟岳父岳母那里透露半点他俩在河坝上见面的事儿。
然后，又将绣绣拥到怀里，情深意切的说了一番海誓山盟。
并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娶你！”
如此，才终于将绣绣安抚住，并目送她回村。
直到绣绣的身影消失于眼帘，李伟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很冷很冷。
他将地上的一坛酒也一并踢进了河里，拔腿就往李家村的方向狂奔而去……
绣绣回家这一路，心情比先前过来的时候，真的是轻松了一百倍还不止。
女孩子的心思很简单，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她的眼睛始终只盯着她想要盯着的人，只关注她想要关注的事儿。
只要她和李伟的婚事不出现变数，她就不怕！
就算爹娘逼她退亲，她也不会退缩！
小伟说了，俩个人都要勇敢，都要双向奔赴！
而且小伟还说了，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他会回家去悄悄的留意他爹。
若真的是他爹所谓，他一定会大义灭亲！
原本他是想袒护他爹，但是，他说了，道德不允许他那么做。
更重要的是，为了绣绣，他更不能那么做，他要做个正直的人，才能配得上绣绣！
即便被他爹连累被人指指点点，他也不怕！
所以，他不怕，她也不能怕，在他最沮丧的时候，她一定要陪在他身边，陪他度过低谷！
都9094章 走了才踏实
隔天，老谢两口子果真来了长坪村看望绵绵。
然后，在吃过晌午饭之后，鲍素云来对面的骆家借骡车，又去跟杨华忠和孙氏那辞行。
杨华忠和孙氏她们不疑有他，只觉是绵绵在村里住腻歪了，想换个地方养胎。
所以也就没多想，而且杨华忠和孙氏还来了五房帮鲍素云抓鸡鸭，将抓到的鸡鸭鹅啥的，全部装在两只大篾竹笼子里，笼子门扣得紧紧的。
搞好这一切，鲍素云放了一串钥匙哎孙氏手里。
孙氏明白鲍素云的意思。
她拍着鲍素云的手说：“你放心吧，我隔天就过来一趟，给你把每一间屋子都打开窗口透透气。”
“三嫂，那就劳累你了。”
“嗨，这有啥。那什么，你这趟去县城，打算住多久啊？”孙氏又问。
鲍素云摇摇头，“目前还说不好。”
孙氏点头，“行，那你就一门心思照看好绵绵，她现在是双生子。”
绵绵的月份，跟何莲儿差不多，都是四个多月的样子。
两个人都瘦，加之穿的衣裳都比较宽松，所以现在还都看不出来啥。
等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很明显了。
“素云啊，还有十来天就端午节了，端午节也不回村来过吗？”孙氏又问。
鲍素云微笑着说，“端午节肯定会派人回来的，还得给二老送礼呢！”
孙氏点头，“好，好，没忘就好。”
就这样，杨华忠和孙氏，何莲儿他们一起送鲍素云母女上了马车。
马车后面拴着一根绳索，绳索牵引着一辆骡车。
杨华忠上前去跟老谢那说话：“你一个人能不能照应过来？要不行，我就送一趟？”
老谢摆摆手说：“三老爷尽管放心，我行的。”
想当初做生意，去庆安郡那边进货，都是这么整的。
儿子，女婿送去从军之前，爷几个没少一起押货，说句不好听的话，爷几个也都是有几把身手的，不然也不敢那样。
“行，那就一路顺风。”杨华忠拍了拍老谢的肩膀，退到一边。
何莲儿则跟绵绵那拉着小手悄声说着话。
这段时日两个年纪相彷的女孩子没少凑一块儿互相探讨怀孕的心路历程，两人轮番做自己拿手的糕点请对方吃。
绣绣也时常过来凑热闹，所以这会子绵绵突然要去县城，何莲儿和绣绣都在，一人拉一只手话别。
何莲儿对绵绵说：“你得多吃，就算看到油荤腻歪也不能压根不下快子，那样对胎儿不好。”
绵绵点头，又反过来叮嘱何莲儿：“你也一样，打算啥时候回庆安郡？”
何莲儿说：“上回小安哥捎信回来，说他回来过端午，那我应该会跟他一块儿回庆安郡吧！”
端午之后就五个月了，胎相正好，可以坐马车走一段远路。
之前因为月份太浅，胎相不稳，不适合。
之后如果月份大了，身体笨重，随时可能分娩，也不适合，所以端午之后回庆安郡是最合适的。
绵绵目光亮了下，邀请何莲儿：“那敢情好，到时候你和我小安哥经过望海县，去我那歇个脚，吃顿饭啊。”
何莲儿笑着说：“多谢你的邀请，这个嘛，现在还说不准，到时候再看吧！”
绵绵点头，“嗯，你们尽量过来啊！”
何莲儿也点头。
两个人算是达成了约定。
而另一边，绵绵的手被绣绣紧紧抓在手里。
“小姑，你这去了县城，我都找不到人聊天说话了，我好寂寞呀！”绣绣说。
绵绵迫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转过头来，面对着绣绣，挤出一个有点尴尬有点僵硬的笑容。
“家里这么多人，有啥好寂寞的啊？你多帮我二嫂打理点家务活，别到处瞎跑，就不寂寞了。”
绣绣撇撇嘴，“小姑，你不疼我了。”
绵绵温柔一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绣绣的鼻子，“咋能呢？你要真觉得寂寞了，无聊了，就去县城找我，我家住哪儿，你还记得吧？”
绣绣一听这话，立马兴奋起来。
“小姑，这可是你说的哈，回头我真的去县城找你，在你家蹭吃蹭喝蹭住。”
绵绵微笑点头：“没问题，欢迎来蹭呀。”
绣绣又问：“那我到时候能不能也带上小伟呀？我一个人去县城，他肯定不放心。”
提到李伟的名字，绵绵的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下。
被绣绣握住的手也下意识紧了下。
边上的鲍素云突然打断了她们的话：“那啥，时候差不多了，有啥话下回再说吧，该动身了。”
经鲍素云这么一打岔，绵绵也趁着机会将手从绣绣手里抽了回来，并转过头去跟何莲儿还有孙氏他们挥了挥手。
“一路顺风啊！”
“路上慢着点儿。”
就这样，马车渐行渐远。
马车前面，老谢在赶车。
马车后面拴着的骡车上，老谢婆娘坐在几只鸡鸭笼子中间。
老谢国字脸，身体骨硬朗，两根粗粗的眉毛往上长，不说话的时候一脸憨厚老实，瞪起眉眼来就很凶悍。
当初夜一找老谢来看守院子，也是看中了老谢这一点。
而老谢婆娘呢，则是膀阔腰圆，一般瘦弱点的男人估计跟她摔跤，都不一定能摔过她。
被这样一对夫妻保护着往县城去，马车里的鲍素云心里很踏实。
尤其是看着长坪村在身后渐渐边远，最后浓缩成一个黑点，鲍素云终于长松了口气。
她看着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小孙女，又看向身旁倚着车厢内壁，若有所思的绵绵，轻吁了口气。
“咱躲去县城，料他李伟也没法再来骚扰了，往后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不用理会那种湖涂东西。”
听到鲍素云的声音，绵绵缓过神。
她对鲍素云这挤出一个苦笑：“先前绣绣那番话，让我胆战心惊，就怕那个傻丫头真的把李伟给带过去了。”
对于县城新家的地址，绣绣知道，因为绣绣去过一回，而李伟却不知晓。
这也是绵绵选择搬回县城去住的主要原因。
若是绣绣再把人给带过去……
鲍素云的脸色也变了变：“先前我就是听到绣绣那么说，我怕你不好回答，这才故意打断你们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