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6章 兵兵投军的目的
而这些男孩子，大多数也都还没有说亲，都是单身。
也有少数说亲了。
还有一两个在年前腊月的时候，还把媳妇儿娶进了门。
但是跟骆宝宝从小一起玩大的女孩子就少了，只有寥寥几个。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性格原因，骆宝宝打小女孩子的玩伴就少。
寥寥几个里，因为女孩子的年纪到了十六十七这个年纪，大多数人家家里都急了，所以都赶紧的给闺女许个婆家把闺女给嫁出去了。
而剩下三两个没有出嫁的，估计也都说了婆家，说了婆家后，她们就鲜少出来了，基本都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出来抛头露面就不是很方便了。
唯独骆宝宝，依旧还是像以前那样，来去自由，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
她的种种，落在同龄人眼中，那真的是一种羡慕。
“骆宝宝，你有兵兵的消息吗？那小子自打去投军了，就不跟我们这些发小传消息啦！”其中一个小号就猫头的年轻大男孩跟骆宝宝这打听兵兵的情况。
猫头小时候，是兵兵的跟班，也是兵兵手底下的第一勐将。
骆宝宝满脸诧异，“啥情况啊？兵兵咋不跟你们传消息呢？我一直以为他跟咱都传啊！”
猫头问骆宝宝：“咋？你们传消息啊？”
骆宝宝如实点头：“是啊，每个月兵兵都会捎信给我，说他在军营的事情，他大大小小的功可是连着立了好几次呢！”
说起兵兵立的那些功，骆宝宝与有荣焉，对于她来说，这不仅是兵兵的荣耀，这同样也是她的荣耀呢！
猫头听到兵兵在军营里的事，那也是生出满脸的向往和羡慕。
“那小子这步险棋，算是走对了！”猫头说。
别人不知道，甚至连骆宝宝自己都瞒在鼓里，但是猫头他们这些和兵兵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发小却都明白兵兵为啥去放了家里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跑去战场那种地方厮杀。
明明他是家中独子，为啥却冒着生命危险要去军中奋勇杀敌，因为他想建功立业，想用自己的行为来获得面前这位骆家大小姐的另眼相看呢！
“哈哈，猫头，你可别羡慕，就算兵兵给你写信，你也看不懂啊，你又不识字。”骆宝宝跟猫头这里开玩笑说。
小时候大家其实是有机会一起去村后半山腰的学堂念书识字的。
那时候他们都在学，但是猫头都是睡觉，还经常挨先生的责骂和惩罚，到后面猫头火气上来了，死活不去山上的学堂了。
但是猫头却不敢对他爹妈说，天天吃完饭就背起书包跟兵兵和骆宝宝他们一起去学堂，但是到了学堂门口他又不进去，就在门口的小树林里睡觉，等到吃饭的时候，让兵兵和骆宝宝他们给他送些吃的出来。
再然后等到学堂放学了，猫头就又背起书包，跟大家伙儿一块儿下山回家。
对于这种行为，当时兵兵和骆宝宝他们都不赞同，兵兵的观点是，不能不念书，念书识字总是好的，因为这是先生说的，也是家里家长说的。
而骆宝宝的观点则是小孩子不能撒谎，不能做欺骗爹妈的事情，那样是不对的！
但是，猫头听不进去啊，为此还威胁队伍里的其他小孩子，谁敢说，他以后就不跟谁玩了，说不是兄弟，不仗义。
最后，这群孩子们为了所谓的仗义二字，竟然都选择帮助猫头隐瞒。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最后还是露馅儿了，可把猫头他爹给气的。
据说那天是关起堂屋门在家里教训猫头，细藤条抽断了好几根！
至今，猫头眉骨那里还有一条疤痕，就是他爹当年用力过勐给留下的。
所以此刻骆宝宝看到猫头眉骨处的那条疤痕，那些儿时的趣事和荒唐事也都齐齐涌上了心间，忍不住拿不识字这件事来跟猫头打趣。
而猫头听到骆宝宝的打趣，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并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眉骨处的疤痕，说：“千万别说念书识字这些事，你一说，我这疤痕就开始犯疼了。”
骆宝宝莞尔，“好，我不说，那啥，你现在忙啥呢？”
是学手艺去了？还是在家打理农活？
骆宝宝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猫头说：“之前是帮我爹打理农活，前阵子我家有个亲戚要开油坊招学徒，我爹就打发我去做学徒去了，说到时候等我学好了，就给我在镇上开家油坊。”
猫头家的条件在村里还算不错，猫头上面四五个姐姐。
猫头的姐姐们都长得很漂亮，而猫头爹娘在收彩礼那块是一点儿不手软，所以这几年猫头家靠着四五个姐姐的先后出嫁，一下子就从原来垫底的家庭条件直接上升为村里的殷实之家。
但是很可惜，到了猫头这里，这颜值的气运好像被几个姐姐给瓜分光了，所以猫头的长相是人如其名，远看这五官确实像极了一只猫，尤其是一双招风耳，差点跟脑袋直线垂直了……
小时候骆宝宝可没少因为猫头的长相发笑。
每次笑到最后两人都要干一架，干架到最后就是猫头打不过骆宝宝，被骆宝宝按在地上一顿暴揍。
所以说，在村里这群同龄人里，骆宝宝跟猫头干的架多，但跟兵兵干的架更多。
“开油坊好啊，你要是真的开了油坊，到时候我那营地里的油都跟你们油坊预定了，照顾你生意，好不？”
猫头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那当然好啊，我努力学，争取早点开上油坊。”
骆宝宝点头，在跟猫头叙旧的过程中，她的视线不离两个弟弟的身影。
看到团团圆圆被前面的东西吸引，想要过去看看，骆宝宝只能跟过去。
可是猫头的话还没说完，他喊住骆宝宝，问她：“骆宝宝，你和兵兵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
“啥？”骆宝宝讶问，“你说啥？刚才那一下有人放炮仗，我没听清楚哈！”
猫头摆摆手，笑着往后退了几步，“没啥，你快些去盯着你弟弟们吧，这里人多，别给谁撞到了。”
骆宝宝点点头，莞尔道：“行，那回头得空再聊哈！”
第10247章
播州义龙城。
“孤还是想不通，为何钢刺军会全军覆没？”
“不错，孤确实派了监军，但杨伟奇多年老将，在涉及到战事之上，他会听监军的？他真要事事听从，他就不是杨伟奇。”
杨元化想到了监军和主将的冲突，但这种冲突历朝历代都难以避免，在钢刺军更是存在多年，他实际上对杨伟奇很了解，毕竟相识多年，又是杨氏族人。
杨伟奇是个极为爱惜将士的将军，他为了将士的性命，必不会贪功冒进。
就算当面决战而败，以杨伟奇缜密的心思，肯定提前预留后路，钢刺军至少能退回一部分，不可能全军覆没。
“客卿！”
顾超陵嘴里面吐出了两个字，他的眉头微蹙，额头上现出了一道道皱纹。
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斥着忧愁。
而杨元化眼中却是不可置信。
“客卿们背叛了孤？这……这怎么可能？孤这些年，没慢待过他们啊。”
杨元化自认在客卿待遇这一块，做的极好，不仅没有克扣，还经常给出更多的赏赐。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给出的筹码够高。”
“宗师武者有自己的圈子，他们的想法本来就不可控。”
“焦飞龙是客卿之首，只要他背叛王上，其他人不会与他为敌。”
顾超陵澹澹道。
“这可如何是好……”
杨元化终于有些失了分寸。
他想过很多，隐隐的也想过客卿之事，但那些客卿的小先天金丹都是他提供的，又怎么就这样背叛他了呢，这也太没有良心了。
当然，他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么多年，客卿们为杨氏立下的种种功劳。
想要依靠这些恩惠来束缚宗师武者，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错误的想法。
“事已至此，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老臣断定，那些客卿不会继续帮大齐对付我等。”顾超陵道。
“此话怎说？”杨元化眼睛一亮，就像是黑暗中行走了许久，忽然发现一束光一般。
“这次帮大齐对付钢刺军，必然是一场交易，交易完成后，想再让他们帮忙，不是一般的筹码能办到的。”
“另外，杨氏老祖宗隐居在山中，王上你可以请老祖宗出山，抵消大齐宗师武者的力量。”
顾超陵开始一条条的出谋划策。
“因而，关键点还是在娄山关。”
顾超陵道。
“三日过后，虎牙军到，这还是不保稳，依老臣来看，最好王上亲自前往娄山关。”
顾超陵咬咬牙，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要是以前的杨元化，肯定二话不说，就会立刻动身。
但这些年，杨元化早已经就酒色掏空了身子，早已经不复当年的英勇。
果然，顾超陵话音刚落，看到的就是杨元化眼中的犹豫之色。
虽然，犹豫只是一闪而逝。
顾超陵没有说话，等待着杨元化做决定。
“不是孤不愿去，孤还是要先去山里请回老祖宗，等事办完，再考虑亲征。”
杨元化最终给出了答复。
顾超陵心头失望，看杨元化幽黑的眼圈，微微隆起的肚子，松弛的胳膊，都显示出，这位杨氏出色的领头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位有气吞山河之志的英雄豪杰。
接下来，杨氏需要度过很多难关了，能不能维持自立，说不准。
……
青翼河防线之前。
以前的青翼河防线，朝廷需要布置重兵，防止播州杨氏出兵北上。
而现在攻守之势异也。
原本有着进攻姿态的播州杨氏，此时有限的兵力，已经龟缩在娄山关之内。
“要不要攻打娄山关？”
总兵李锐立现在对骆星辰已经心服口服，这一场仗打的酣畅淋漓，他借此立下汗马功劳，以现在朝廷对待功勋的态度，他定然会得到封赏。
说实话，一开始，他初次见到骆星辰还真点忐忑。
因为，骆星辰看起来太年轻了。
俗话说的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这么年轻，真能打好这一仗？
而且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来统领大军，这也不怎么合乎规矩。
即使骆星辰是大将军骆风棠的长子，他也没有打消顾虑。
毕竟，父亲英雄儿狗熊的现实层出不穷。
后来提出的战略看起来像模像样，但究竟能不能成功，都是个未知。
直到，那天晚上，钢刺军跟傻子似的冲进包围圈，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当真小看了这位钦差大臣，从此，他再也不会因为骆星辰年轻而有所轻视。
现在，他正站在沙盘面前，手指已经移动到了娄山关面前。
“娄山关很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地方，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杨元化有胆子反叛朝廷。”
骆星辰并未直接答复李锐立。
要不要攻打娄山关，他还没有想好。
主要是他在思考水离子所说的那条密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密道存在，又能承载多少人行军不被发现。
“将军，这娄山关，不打是不行的啊，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
看到骆星辰没有正面回答，李锐立有些着急的道。
他前来求见骆星辰，目的就在于此。
因为战机稍纵即逝，要是错过了，以后想要攻打就很难了。
“娄山关这么坚固，我们真有机会攻下？”
骆星辰亲眼看见过雄关的样子，他并不看好，百米高的墙壁，光熘熘的，各种守城器械看起来颇为齐整。
给他十万兵马，他都没把握，更何况，他手头现在可用的也只有三万兵马，其中有不少还是新兵。
灭掉钢刺军，那是依靠奇谋妙计，就突出一个出其不意，现在后续的善后事宜，还在紧张的进行中，钢刺军的残兵败将，散落的到处都是，真正杀死受降加一块也只有不到一万人，其余的钢刺军士卒，全都成了四处逃散的溃兵，云影便是带领着骑兵，在此处搜索那些溃兵。
所以，骆星辰手头可战之兵只剩下两万出头的精锐。
在外头野战，倒是不惧，但攻打坚固的城池，可不是容易之事。
“有机会，卑职在城内联络了一些人，只要我们过去攻打，到时候他们会从里面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李锐立道。
第10248章 探查
娄山关前。
此时正是夜晚时分，关内忽然响起几声鸟叫。
那叫声的长短显得很古怪，听在一般人耳中，那就是当地的一种鸟雀儿的叫声。
但听在某些有心人当中，那是代表着某种讯号。
“你派的人当真可靠？”
藏在黑暗中的骆星辰望着前方的雄关，低声道。
“那些人是我早些年就派去潜伏的暗子，他们在关内有着正当的身份，有两名还是军官，这次关内驻兵不多，大概只有两千人左右，很多还是伤兵，只要能打开城门，我们进入关内，必能夺关。”
李锐立双眼带着火热的情绪。
要当真能夺下娄山关，他肯定会记头功，他将再也不是地方上的普通总兵，依照大齐的惯例，他会封爵，会成为真正的将军。
一般都将带兵的将领叫做将军，但真正的将军至少是五品。
现在李锐立正好是正六品，授昭信校尉，他需要升一阶，从五品才能授武略将军。
“还是谨慎些比较好，派一支军队试试吧。”
骆星辰并未完全相信李锐立的判断。
骆星辰派出的是一只百人队伍，要是真能入关，这百人足够将城门口撑住了，要是城门打不开，宗师武者来都没用。
现在里面倒是传出了讯号，但城门始终没有打开。
“超过约定时间了，会不会有变故？”
等待了一段时间过后，前方的城门还是稳稳关闭着。
巨大的城门根本不是人力能打开的，而四周的各种器械，更是能远距离破开宗师武者的防御。
“再等一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锐立的心逐渐沉下去。
里面，果然出事了。
本来应该打开城门的内应，没有了讯息。
“失败了，取消计划吧。”
骆星辰叹了口气，这时候，他需要将这份兵力带回营地，否则，等士卒们疲倦不堪后，对面来个突袭，他们很有可能会战败。
战场上，拼的是总体的力量，个人的力量在里面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就算李锐立再固执，他也没办法再让士卒们坚持下去。
既然事不可为，那就撤退。
幸好，众人撤退还比较顺利。
等到士卒们顺利撤退到大营里面，李锐立来到骆星辰所在的中军大帐之中。
“大帅，卑职有罪。”
李锐立单膝下跪请罪，他此时十分的懊恼，信誓旦旦的保证安排好了，结果一点风浪都没有掀起，整个计划彻底失败。
“李总兵快起身，这事儿也怪不得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知道关内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呢。”
“我看啊，关内有能人。”骆星辰道。
李锐立起身站在一边道：“娄山关的守将是杨启罗，此人志高才疏，没有多大能力，但胜在稳重，并且对杨元化极为忠诚。”
“这么说，杨元化挑的人选也不错，镇守娄山关，要的就是一个稳，又忠又稳，合适的很。”
骆星辰道。
“起初是合适的，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杨启罗这个人发生了变化……”李锐立道。
“什么变化？”
“贪杯好色，据说他有十八房姬妾，每日沉迷饮酒。”李锐立道。
“杨元化难道还能容忍？”骆星辰皱了皱眉。
“能的，杨元化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在他看来，只要忠心于他，别的都小事。”
李锐立解释道。
“杨元化不长久了，我看播州杨氏迟早栽在他的手里。”
骆星辰下结论道。
娄山关这么重要的地方，守备将领居然是那样的品质，还真当娄山关是不可逾越的吗？
“那是必然的，但这个机会丧失，最近很难攻城了。”李锐立叹了口气。
“很难也要攻，不能吧让他们放松放松，今晚休息一夜，明日出发。”
骆星辰道。
不管怎样，娄山关都是要攻的，过了这几日，援兵肯定会到，那时候会更艰难。
当然，骆星辰没想过立刻就能攻下，他的目的当然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紫烟已经随着水离子出发了。
……
十万大山的边缘。
紫烟骑在一匹马上。
这马是西南这边的马种，惯于行走于山地，耐力十足。
“水离子前辈，这山路崎区，骑马是不是不方便？”
这便是紫烟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就算有一条路又怎样？如果是那种崎区不平的山路，那么对大军行进毫无意义，只能是少数武者才能沿着路前往播州。
那有什么特别的价值呢？
因为，强大的武者自己就能前往播州，紫烟现在想去播州，并不是什么难题。
个别武者前往播州，完全改变不了战局。
“骑马可以通行的，跟着贫道走。”
水离子一脸澹然的往前行，她骑的马也是当地的马种，都是适应山地环境的。
紫烟心里存疑，但不妨碍她跟随水离子前行。
前往的道路果然十分古怪，往往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以为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没想到一转身，山侧又是一条隐蔽的道路，并且，这些道路还都可以通行马匹。
“那里是不是没路了？”
等到两日过后，紫烟终于看见一座大山横在面前。
前前后后，她都看不见可以通行的道路。
“这就是这段道路，最关键的一段，你看这里。”
水离子来到山侧的位置，她在山壁上敲打了几下，随即，侧面出现了一处洞窟，往侧下方，黑乎乎的，看不清通往的方向。
“这里竟然有一条通道，我没听见人说过。”
紫烟在土着人那里居住了很长时间，古家等几个家族的长者，跟她聊天的时候，从来没提到这里的通道。
“十万大山里面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很多人并不知道，往往都是上古时代造就的，这条通道也是上古的练气士开辟出来的。”
水离子解释道：“你看这里，普通人不可能开辟的出来，上古练气士的手段，很多都超乎想象。”
“下去看看。”
紫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去探查一下通道，如果在这里被封住，她感觉出不去，会被困死在里面的。
但她没得选择。a>vas>div>扫码下载红袖联合潇湘送福利新人限时全场免费读div>div>div>
第10249章 突然就有点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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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县，长坪村。
骆宝宝走远的，身影隐没进了人群里，再也找不到，但是猫头的目光却还是朝着骆宝宝离开的方向看。
旁边，猫头的另外一个发小对猫头说：“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猫头转过头，瞪了对方一眼：“关你屁事！”
发小也没好气的回瞪了猫头一眼：“你的心思别人不懂我懂，你学学人家兵兵，胆大一点不行嘛！”
猫头这下再也忍不住了，抬脚就踢了发小一脚：“滚一边去，瞎说个啥！”
发小跳到一边，说：“从小到大，你对骆宝宝的心思难道比兵兵对她少吗？可你自卑，不敢跟人骆宝宝那表露一丝一毫，你都十八了，你爹妈老早就张罗你的婚事，你都拖，你为啥拖，你爹妈不清楚，我可是清楚的！”
“你啊你，要是不甘心，你就去骆宝宝那挑明了说，看人家啥意思。”
“要不，你就彻底熄了这念头，往后老老实实听你家人安排，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踏踏实实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发小也跑开了，留下猫头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眉头紧皱。
他不仅仅是自卑，他是有自知之明。
像他这样的家庭条件，还有自身的情况，除非人家骆宝宝眼瞎才会看上他。
可就算骆宝宝真的眼瞎，那骆宝宝的爹妈呢？
且不说她爹是护国大将军了，就说她娘，她娘杨氏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厉害女人！
兵兵想要通过骆家双亲那一关，都难上加难，不得不跑去军营拿性命相搏来赌一把。
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庄稼汉，还是趁早拉倒洗洗睡吧，别癞蛤蟆做梦想吃天鹅肉了。
……
骆宝宝根本就不清楚就在先前，一颗少男的心火已经熄灭了。
此时的她沉浸在这种过年的喜庆气氛中，她左右两手各牵着一个弟弟，戴着他们站在人群前面观看前方土地庙正门口，嘎公杨华忠，爹骆风棠，以及几位村老们主持的烧香仪式。
环顾一圈，处处人头攒动。
如此喧闹的氛围下，骆宝宝突然有点恍神，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呢？
她不知道。
但是，却总感觉这样美好喧闹的画面里，应该再来两笔。
是缺了左景陵吗？
不，不是的。
左景陵前天过来送年节礼，在骆家留宿了一宿，昨天才刚回去。
骆宝宝陪着他在村子前前后后，甚至还去营地转了一圈，两人说了很多的话，分享了很多这段时间各自身边发生的趣事。
并且还约定好了等正月拜年的时候，再接着叙说。
所以，那个让她感觉到失落的缺口，并不是来自左景陵。
兵兵？
对，是兵兵，那个缺口正是兵兵！
原本还什么，是因为先前遇到了她和兵兵儿时共同的玩伴猫头，聊到了兵兵。
所以一下子她就被带回了小时候的那种氛围里面，然后她就想到了兵兵去投军之后，那些源源不断从军营飞向她的信笺！
在这样隆重特殊的节日里，到处都是熟悉的面孔，儿时的发小也在其中。
可是缺唯独少了兵兵的身影。
之前，骆宝宝还看到了兵兵的爹，她叫他周生伯伯。
周生伯伯带着兵兵的胞妹一起来这边烧香，家里肯定是留了萍儿姨在准备年夜饭。
兵兵的姐姐花花，早在两年前就带着两个孩子被他姐夫接去了北方。
兵兵投军，现在家里就是周生伯伯，萍儿姨，还有兵兵的妹妹三人过日子。
先前骆宝宝她过去跟周生伯伯那里打招呼，周生伯伯很慈祥，还跟她这问起了兵兵的近况。
这真的让骆宝宝有些诧异，也有些费解。
后来才知道，兵兵的书信并不是谁都寄的，他跟家里联系的很少很少，只有自己这边，才是他频繁联系的对象。
撸顺了这一切后，骆宝宝站在这喧闹的人群中，听着耳畔那些此起彼伏的炮仗声，她这一回是真的有些恍忽有些走神了……
外面的事情忙完，骆家父子姐弟说说笑笑回家，在回来的路上，团团圆圆已经不跟骆宝宝那里大手牵小手了，两个小家伙已经跑去跟福娃表姐那里手牵手了。
而且几个小家伙结伴往家走的路上，还在商量着夜里一起玩的事情。
骆宝宝跟在后面看着，眼中都是笑意，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和兵兵，左景陵，猫头那些发小……
在家门口的时候，她遇到了五嘎婆正跟二舅妈站在门口聊天。
听到二舅妈对五嘎婆说：“五婶，叫绵绵夜里来我家玩，跟绣绣一起说说话啊，她们年轻女孩子在一起打牌还是可以的，我到时候把炭火烧得旺旺的。”
鲍素云笑着点头：“好哦，我待会跟绵绵说，她之前就说夜里过去找绣绣说话呢。”
骆宝宝心里一动，正准备出声说她夜里也过去凑个热闹。
然后，便听到曹八妹又跟鲍素云道：“叫绵绵把孩子也给带上，顺便教教我们绣绣养孩子的事儿……”
曹八妹的这句话，直接就把骆宝宝给劝退了。
虽然她和绵绵姨，绣绣表姐她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彼此年纪也就隔了两三岁的样子，但是如今，她们都已经成亲并做了母亲，又或者即将做母亲。
她们在一起的聊天话题，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的了。
自己聊的最多的是婚姻，家庭，和孩子！
而且孩子的话题，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自己这边……算了算了，还是在家里自己待着吧，陪陪爹娘，陪陪大爷爷大奶奶，陪陪两个弟弟……
骆家后院，杨若晴也卷起袖子过来帮忙来了。
好家伙，王翠莲和红袖做了都快二十八道菜了，感觉这八仙桌都快要摆不下去这年夜饭了。
不过不妨事，把玻璃圆盘给装上就可以了，再来五六个人都能完美容纳。
“宝宝，过来端菜哦！”
杨若晴察觉到骆宝宝自打从村南头那边烧香回来，就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反正她就吆喝起来了。
喊她过来帮忙干点活，参与进来，或许那么一点点负面的情绪就给消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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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0章 过年（上）
骆宝宝听话，一喊就来，绝对不会像某些人家的孩子那样，因为偷懒所以卖坏，明明听到了家长在喊，也假装听不到。
所以骆宝宝一喊就来。
“娘，啥事儿啊？”她正在带着两个弟弟洗手，然后叮嘱他们一些事情，因为两个弟弟调皮嘛！
听到杨若晴的喊，骆宝宝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来到了杨若晴跟前。
“帮娘摆快子和酒盅，好不？”杨若晴微笑着询问。
她手里端着一只瓦盆，瓦盆里面是用开水烫过的十双快子，十只酒盅。
“好呀！”
她在应下的同时，也伸手过来接过了杨若晴手里的瓦盆，“我来端，娘你空着手跟我后面走去堂屋吧。”
听到骆宝宝这句话，杨若晴愣了下，随即笑了。
“咋，这是学了你大奶奶，还是你嘎婆的那套啊？语言用词方面都讲究了？”
‘娘你空着手跟我后面走去堂屋吧……’
这句话的意思，杨若晴当然懂。
但是凭借她以往对自家闺女的了解，这丫头说话言简意赅的。
这句话的意思，用在平时她肯定是这么说：‘娘你空手走！’
但是今天因为过大年，马上吃除夕年夜饭了，所以‘娘你空手走’这句话里就有歧义了。
在庄户人家，人去世了，很多时候不叫死了，而是叫走了。
那谁谁走了。
那谁谁谁昨天后半夜也走了。
那谁谁，可怜了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空着手走的……
“哈哈，娘你不愧是我嘎婆的亲生闺女啊，一下子就猜到这是我嘎婆的思维和讲究了！”
“没错，确实是我嘎婆教的。不过，我嘎婆是教福娃说话的时候，我在旁边顺便听了一耳。”
至于更小的团团圆圆，孙氏暂时不会去教的，因为他们兄弟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才一岁半不到的小家伙，你跟他们讲那么多规矩和讲究，他们根本就听不懂。
甚至，在他们这个年纪里，死亡是什么，他们都根本不知道。
所以对于他们说的话，大人也有对策。
那就是在写对联的时候，再单独留两张尺寸比较小一些的红字，用黑墨在上面写着‘童言无忌’‘大吉大利’这些字在家里那些屋子里张贴……
母女俩说说笑笑的一路来到了前院的堂屋。
像这样的冬天，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家里基本都是在灶房隔壁的饭堂吃饭。
一般来几个人，比如杨华忠和孙氏他们，也都是在在后院饭堂吃饭。
除非来了很多很多的亲戚朋友，才会把饭菜搞到前院堂屋去。
今夜主要是因为过年，年夜饭讲究一个仪式感，所以就算距离有点远，也得一趟一趟的往前院去端去送。
于是，杨若晴索性把天香楼里用来给客人们运送刷火锅食材的多层带轮子的食材小推车搞出来，让王翠莲和红袖把菜放到一层层的木格子上，再让骆风棠小心翼翼的推着往前院堂屋去送。
杨若晴察觉到骆宝宝似乎有点失落，所以跟她看似随意的聊天说笑，但是，她其实是在方方面面每个角落的摸索这个丫头失落的原因。
摸了一圈下来，杨若晴有点迷茫，这回自己的这招好像失算了。
因为这丫头的情绪低落是一阵一阵的，估计连这丫头自己都不能明确准确的说出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热闹喧嚣的巅峰突然就感觉到一丝失落和孤独吧！
因为那没有一个明确的内容。
有的人会有明确的目标，比如小孩子，我没得到那个玩具，我没吃到那个零食，所以我不高兴！
对于成年人，也是如此，反正目标就是很明确。
可是对于骆宝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却是一个比较模湖的概念。
既如此，杨若晴就把这个归纳为青春期澹澹的忧愁吧！
在满足了衣食住行的基础上，在实现了她搞事业（训练女兵）的前提之后，她开始深层次的追求精神世界的饱满和充实了。
这或许是身体内的荷尔蒙或者一些主导成长的基因在作祟，在影响着她的思维，让她患得患失，情绪起伏波动。
总之一句话概括，昔日没心没肺的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事实证明，对于青春期的这种澹澹的忧愁，你只要跟她聊聊天，说点其他的事情，有时候也是很容易转移她的注意力的，让她重新恢复正常。
尤其是当骆风棠紧随其后还推了满满一车的年夜饭大菜过来。
“慢着点慢着点，我和闺女帮你一起端菜到桌上，千万别新功亏一篑呀。”
“爹，你小心点哈，别一口气就吃了！”
被两个女人一左一右这样调侃，骆风棠不仅没有半分不悦，相反还满脸愉悦，一副如沐春风的自豪的感觉。
很快，骆铁匠，王翠莲，红袖，以及团团圆圆全都来了。
“好香呀好香呀，我要吃年夜饭啦！”
“我也要，我要吃大鸡腿！”
“我要吃虾滑！”
“我还要吃牛肉卷和羊排……”
两个小家伙看着大人们在那里摆菜，偌大的堂屋里飘散开各种菜的香味儿，可把他们激动的在那拍着小手原地蹦跳，嘴里还跟说相声似的，不停的往外面蹦出菜名。
大家伙儿看到他们两个兴奋的样子，都乐了。
王翠莲欣慰的看着这一切，感叹道：“去年这时候，两个人还都是抱在身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抱到桌边，我和晴儿用快子头沾了一点甜汤放到他们嘴边，让他们舔一下，尝尝味儿，就当是也吃了年夜饭。”
杨若晴点头，“我记得呢，当时圆圆还盯着桌上的肉圆子汤，看样子也想尝尝，怕肉圆子汤油水过重小孩子的肠胃受不了，咱没给，他还哭呢！”
骆宝宝听到这话，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圆圆肉都都的小脸，说：“你这个小馋猫！”
圆圆嘻嘻的笑。
团团看到姐姐捏了弟弟的脸，没有捏他的。
于是，他主动跑到骆宝宝跟前，仰起脸：“姐姐，捏我，我脸脸也好捏。”
骆宝宝乐了，俯下身在团团的脸上亲了一口。
“嗯，我家团团真香呀，是香喷喷的小牛奶团子呢！”
第10251章 过年（下）
“姐姐，那圆圆香不香？”团团扭头看了眼正在扒拉桌子边缘看桌上菜的远远，帮圆圆问。
骆宝宝也扭头看了眼圆圆，眼中都是笑意：“也香，你们两个都好香一个！”
“姐姐，那圆圆是什么香呀？也是牛奶团子吗？”
“不，圆圆是加了一点点巧克力的牛奶团子香！”
团团眨巴着大眼睛，显然还不太能明白骆宝宝的意思。
巧克力他是知道的，也吃过，是他们娘做的，但是团团不太爱吃那个，有点苦味，有点腻歪。
不过，骆宝宝的这个形容，传到旁边的杨若晴耳中，把她也给逗乐了。
“还别说，宝宝你这形容的还真贴切呢，你弟弟圆圆确实是加了巧克力的奶团子！”
没办法，谁让这个最小的儿子肤色有些偏麦色呢！
小推车来来回回运送了三趟，才算把今年的年夜饭给全部搬运到堂屋的八仙桌上。
四方四正的八仙桌肯定是装不下这些饭菜的，所以圆形的可以随意转动的大玻璃桌面早就装起来了。
各式菜肴摆了上去，摆了个满满当当，各种香味儿混杂到一块儿，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啊！
骆铁匠和骆风棠去院子里燃放了一挂炮仗。
骆宝宝紧紧捂着团团的耳朵，唯恐炮仗的声音震坏弟弟娇嫩的耳膜。
团团也像乖巧的小鹿躲进了长姐的怀里。
杨若晴和红袖王翠莲她们正四下找寻圆圆，想帮他捂住耳朵，唯恐他也被这近距离的炮仗声响给吓到。
结果一扭头却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趁着大人们没留神，偷偷跑到了桌边，扒拉着桌子的边缘，踮起脚伸出手去抓桌上的一盘剁椒香菜凉拌松花流心鹌鹑蛋……
“哎哟我去，那个小馋猫！”
杨若晴的声音自然被响亮的炮仗声给彻底覆盖，但没关系，她脚下已经走向了圆圆，从后面扶住他。
“就吃这一个，等会再吃哈！”
圆圆边吃边点头，小鹌鹑蛋好吃，刚好一口一个。
待会他还要吃！
当炮仗声结束，骆铁匠又在院子里燃放炮仗的地方烧了一把草纸，然后这时候，躲在堂屋里面的妇人们带着孩子都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
院子里的地上，也早就有了积雪，因为今天一直在忙着过年，所以没有功夫满院子的铲雪，只是把院门延伸向堂屋，堂屋往后院灶房去的这一条主干道清理了雪，其他地方的积雪都已经有将近十厘米深了。
红色的炮仗壳散落在洁白的雪地里，草纸燃烧的黑色灰烬经这寒风一吹，也纷纷扬扬的掉落在地。
凛冽的空气中，硫磺的气味弥漫开来，让人嗅到，莫名的精神大振，仿佛这才是过年才有的样子，过年才有的味道！
寒风就算凛冽，可是大家的心却是炙热的。
尤其这天空非常应景的飘起雪花，就更是让今年的这个除夕过得有滋有味！
“大家拜一拜，团团，圆圆，要鞠躬哈！”
不知是谁招呼了一句，一大家子朝着地上烧纸的方向拜。
团团圆圆有样学样，笨拙的小身体连连鞠躬，小手捧着小拳头拜的一脸的虔诚。
骆家年夜饭的丰盛，自是不必说了，菜名也不需要报。
因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这些菜名，以及制作的方法，无疑于深夜放毒，容易让人的减肥决心功亏一篑。
不说别人，就说杨若晴自己吧。
以前动的多吃的少，还每天坚持练舞，消耗大，所以那时候是真的很瘦很匀称。
现在不一样了。
到了这个年纪，家里事务繁多，作息时间什么的再也不能像以前很年轻的时候那样去严格自律的执行。
尤其是去年生完团团圆圆之后，月子都没来得及坐，就进山去找骆风棠去了，后面一系列事情，伤到了元气和根本，差点就那么撒手人寰。
所以她这身体啊，巫师和玉儿都一再叮嘱她在三年内要悉心调养，最好不能频繁用功。
所以，这锻炼消耗的少了，人闲下来，嘴巴却闲不住，总想着琢磨点吃的喝的啥玩意儿。
这不，身体一天天丰润起来。
不过，她身高还行，脱掉鞋子一六五，以前最瘦的时候体重保持在九十六左右，现在长了好多，但是也还不到一百一十斤。
这么看起来，还是很匀称很丰满的。
有了另外一种感觉，成熟女人的风韵感。
而且，这种感觉可不是她自己关起门来孤芳自赏哦，某人……他可是亲自感受和把握过后，发出的由衷感叹！
好了不跑题了，视线重回吃年夜饭吧。
因为不需要刻意减肥，所以今晚的杨若晴虽然主食是半碗米饭，但是，菜却是炫了将近三大碗，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撑死了。
所以她跟骆风棠那说：“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我真的吃不下去了，你千万不要再给我夹菜给我剥虾了。”
炫了三碗菜，估计有两碗菜都是身边这位男士给她夹的。
这是完全把她当做没有胳膊的残疾人士啊！
骆风棠：“没事，待会吃完饭还得带娃们出去拜年，一会儿就消食掉了。”
骆铁匠最乐意看到骆风棠疼媳妇儿的画面，也在一旁帮腔，“喝点茶，消磨消磨，肚子就空了。”
王翠莲边给两个小家伙夹菜也边笑眯眯说：“吃几个小蜜橘，润一润，就不涨肚子了。”
红袖和骆宝宝相视一笑，骆宝宝说：“这是典型的投喂，好吓人。”
红袖笑而不语。
照着这么个喂法，过一个年晴儿姐胖五斤不成问题。
如今的晴儿姐，跟红袖起初见到的晴儿姐，变化还是蛮大的。
但不得不说，现在的晴儿姐，虽然明显丰满和圆润了不少，但是气色在恢复，身体也在恢复。
吃完了年夜饭，杨若晴和红袖一起收拾桌子。
骆风棠从旁给她们打下手。
王翠莲神秘兮兮的跑回后院屋子里，骆铁匠坐在一旁抽着旱烟，笑眯眯看着王翠莲跑开的背影，暗暗点头。
他当然知道王翠莲跑回去的秘密。
但既然说了这是秘密，他肯定不能提前揭底。
第10252章
十万大山。
“这里就怎会有这么多的壁画？”
紫烟走在地下通道里，这里应该是依照原本就有的溶洞开辟而成，即使如此，依旧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两侧的石壁上，有很多使用简单线条刻画的壁画。
她一边行走，一边快速的浏览。
这些壁画，大多都是一些人与兽之间搏斗的画面，画面整体上风格抽象。
一开始这些壁画还很正常，越到后来越是离奇恐怖。
“这些是将人当做食物，当做祭品？”
紫烟指着其中一幅壁画道。
这幅壁画里面，一位老者，将一只婴孩高高举起，旁边是烧红的油锅，另外一处是一只青铜鼎，鼎内很多人体肢体，侧面的几个喷口，都有鲜血流淌出来。
即使过去了数千年都不止，壁画依旧栩栩如生，上面颜色只有略微褪色，大体上还保留了原貌。
“不过，这是天圣教的一种仪式，你看到类似的比划，都是仪式。”水离子宣了一声一声道号，点头道。
“天圣教？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紫烟惊讶道。
“那是自然，天圣教是上古时代的天下第一教，但后来被灭掉，名字都被刻意隐藏了，后世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水离子解释道。
“我看这天圣教残忍的很，被灭掉也是理所当然，不出意料。”紫烟挑眉。
残忍的教派随着时间的推移，要么改良教义，让自个变得不那么残忍，要么什么都不改，最后彻底被灭。
“天圣教教义是天生万物，万物平等，人吃兽，兽也能吃人，又可以说，人就是兽的一种，生灵都是依靠夺取别的生灵来延长寿命的……这说法，也不能说错。”
水离子道。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只看立场，将人归于兽类，站得立场是天道的立场，但我们身为人类，又怎能不站人类的立场呢，不站人类便是人类叛徒。”
“又譬如说朝廷跟播州杨氏之间的战争，也是看立场的，恰好我站在朝廷的立场之上。”
紫烟以前就看过类似的观点，很多人都被迷惑住了，但她始终都没有被迷惑，因为她很坚定，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
“天圣教在上古时代被人称为魔教，后多个宗门围攻天圣教，在上古时代的余晖时，攻破了总坛，只剩一些余孽逃走。”水离子道。
“魔教？”紫烟眼眸睁开。
现今的魔教一般中原人都是用来称呼拜火教的，而上古时代的魔教居然是天圣教。
“对，当时的人就是这么称呼的。”水离子点头。
“这个是？”
紫烟在一幅壁画面前停顿下来。
这幅壁画上面画的是一个身量极高的巨人，手中拿着一柄斧头，朝着天空怒吼。
这巨人上半身穿着甲衣，但甲衣并不能覆盖全身，只在关键部位有防护，而下半身则是穿着完整的裤子。
“这是山岭巨人，上古时代的人种，天生就是这么高大，此巨人出自极北之地，具体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当年，我得到一本天圣教的书卷，里面记载了一些天圣教之事，以及一篇练气吐纳术。”
水离子很坦陈的道。
“你知道药王宗吗？在上古时代是什么样的地位？”
紫烟好不容易见到一位对上古时代了解很深之人，肯定要细细的问清楚。
“药王宗在上古时代，挺出名的，属于正道十大宗门之一吧，但不是最强的那几个，排名比较靠后。”
“正道十大宗门？都是哪些？”紫烟问道。
“我得到的书卷上面记载的，就是这样的，有十大宗门的称谓，具体哪些，等回去以后，贫道拿给你一看，你便知晓。”
水离子没说具体都有哪些宗门，实际上，目前也不需要了解太多。
“说到药王宗，贫道倒是想起来一桩旧事。”
“这药王宗里有一件奇物，叫做药王鼎，据说是彷造一件神器制作而成，有着极为神奇的功效，天圣教很想得到药王鼎，主要是天圣教的修炼方法对身体伤害很大，需要炼制一种丹药来弥补功法的缺陷，但天圣教的名声……太差了。”
“天圣教行事霸道，直接就进攻药王宗，但到最后，药王宗秘境空间封闭，药王鼎彻底失踪，天圣教功法缺陷，终究没有弥补起来。”
水离子道。
紫烟心头一动，这水离子了解这么多上古隐秘之事，尤其是天圣教的事情，了解太多了，她当真只是捡到一本书卷吗？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秘之事？
米琪得到药王鼎，有心人其实能打听出来的。
尤其是水离子等人获得了米琪给的药丸，她也许就能推测出来。
那她今日说的这番话，就是有意说出来的。
“你练得是天圣教心法？”紫烟问道。
“不错，贫道的功诀正是源自那篇练气吐纳术，上古时代的宗门，都有自己特有的吐纳术，天圣教的吐纳术，名叫天圣血气诀，这种吐纳术，本意就是调动搬运全身血气运行，既可以炼体，又可以炼气，在上古时代是极为上乘的吐纳术。”
水离子直接点头承认了。
“原来如此，那就是说，道长也继承了当年天圣教心法的缺陷了？”紫烟道。
“的确继承了，但现世跟上古时代有很大的不同。”
“咱们现世，这天地灵气很是稀薄，所以，吐纳术需要做一些改变才能使用。”
“天圣血气诀的缺陷就在于，吸纳天地灵气过于迅勐，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经脉里面切割，对人的身体造成损伤，如果不能及时的突破，寿元就会大减，但现今这灵气，怎么吸纳都不可能迅勐了，损害其实很小。”
水离子道。
“但多少还是有损害的吧，如果能祛除，那必然是最好不过。”紫烟微微一笑。
“贫道也希望能祛除，但此事不易。”水离子道。
“不难的，因为，药王鼎正是在我们手里。”
紫烟直截了当的道，她不想在绕弯子了，那样很累的，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第10253章 红包的用途
望海县，长坪村。
王翠莲的惊喜，自然是厚厚一沓的红包。
不仅三个孙子孙女，骆风棠杨若晴红袖都有。
辰儿，志儿也都有，但是辰儿和志儿的那份，王翠莲是交给杨若晴暂未保管，等到以后辰儿和大志回了家，到时候再由杨若晴把这些红包转交给他们。
压岁红包发了一圈之后，王翠莲手里还剩下一只。
团团很好奇，指着那红包问王翠莲：“大奶奶，这只红包是给谁的呀？”
王翠莲笑眯眯把红包给了骆铁匠。
团团睁大了眼睛，“老人也要压岁吗？”
王翠莲点头，“老人也压岁，健健康康。”
话音刚落，杨若晴和红袖便都拿了红包出来，挨着顺儿的再发了一遍。
骆铁匠，王翠莲，从长辈到晚辈都有。
红袖也是如此。
团团拿着手里的三只红包，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月牙状。
圆圆对红包没什么感觉，他的兴趣点根本就不在这一块儿。
以至于当杨若晴路过，眼神很有深意的看了眼两个小家伙手里的红包时，圆圆主动就把红包交给了杨若晴。
“娘，你帮我保管，我懒得拿！”
“没问题！”
杨若晴收了圆圆的红包后，又看向团团：“你呢？”
团团眼珠儿骨碌碌转，小手拿着红包往背后藏。
“娘，我就算了吧，你帮弟弟保管就行啦！”
团团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堂屋里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大家伙儿眼中带着善意的笑容，对团团的回答颇有兴趣。
“为啥呀团团？”红袖笑眯眯问，“为啥你的不给你娘保管？那你要给谁保管？给我吗？”
团团脸上依旧挂着乖巧呆萌的笑容，脚下却赶紧往旁边退让，躲着红袖呢！
“也不用劳累红袖姨啦，我是大孩子了，我的压岁红包我自己保管。”
此言一出，震惊全座。
大家都笑了，纷纷夸赞团团这孩子早慧，懂事。
杨若晴也在笑，只感叹这小家伙心眼子可真多。
相比之下，圆圆真的纯真许多许多。
唯独骆风棠没有笑，反而皱起了眉头。
“团团，你这想法不对，等你到了十二岁，才可以自己保管钱财。”
他上前去，大手覆在团团的脑袋上，蹲下身，目光严肃的盯住团团，一字一句说：“现在，是你娘管家，你自己乖乖的，把红包上交给你娘！”
团团看着面前的亲爹老子那严肃的面容，小嘴儿一撇一撇的，显然被吓到了。
“男子汉不许哭！”骆风棠又追加了一句。
边上，骆铁匠和王翠莲见状，下意识的就要上前来打圆场。
骆铁匠说：“大过年的，棠牙子你干嘛呢，别吓着咱娃了！”
王翠莲也道：“他要保管就让他自己保管呗，多大个事啊！”
然而，平时对二老孝顺有加，很多事情都很愿意听从他们建议的骆风棠，今夜，此次，却是没有理会他们。
他沉下脸，目光继续盯着面前的小奶团子，无形之中的震慑和威压之下，团团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可把王翠莲和红袖骆宝宝她们看得心疼极了。
眼瞅着王翠莲和红袖还要再次上去打圆场，杨若晴赶紧拦住她们。
“没事，你们喝茶，该干嘛干嘛！”
怎么说呢，今天这事吧，虽然团团只是小孩子的语言，但是，站在教育的角度，这种想法不能纵容。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心眼子？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老是在这些吃喝拉撒的小事情上耍心眼子，而且还能通过这些小心眼子博得大人的喝彩和夸赞，这不是好事！
有限的精力，和过人的智慧以及情商，都应该用在该用的地方。
比如，念书。
你就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全都用在念书这个点上！
当某天你念的书越来越多，明白的事理也越来越宽，那么，你就拥有足够的思考能力和理性以及道德的标准去要求自己。
不会被你的小聪明吞噬。
大白就是这方面的反面教材。
杨若晴不希望团团走上大白的路子。
相信骆风棠也是同样的想法！
所以，骆风棠即使今夜过年，是除夕夜，他也照样会教育团团！
作为骆风棠的妻子，更作为团团的娘，杨若晴理当配合骆风棠。
而事实证明，像团团这种早慧的小孩子，是异样的聪明。
他非常敏锐的察觉到家里其他长辈们的态度，也非常敏锐的看出了爹娘在压岁红包这件事上的坚持。
而且，骆风棠不仅仅是拿出做父亲的威压和震慑，更有威压之后的道理在里面。
团团的坚持已经动摇了一大半，他悄悄抬起头，看了看杨若晴。
发现自己的娘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娘还说话了：“不仅仅是家里的这些，回头你嘎公嘎婆和舅舅姨娘他们给的压岁红包，你也得原封不动的上交给我保管，这是咱们家的规矩！”
团团垂下眼，轻轻点头，然后拿出红包来到杨若晴跟前，踮起脚，双手递了过去。
“很好，这才是娘的乖儿子。”
杨若晴接过红包，摸了摸团团的脸，“你放心，你和弟弟的红包，娘都给你们好好保存着，给你们将来长大了念书用。”
团团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那我就放心啦！”
一句话，再次成功逗笑了周围的人。
“你个小家伙，你防备谁也不能防备咱娘啊，你身上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咱娘花钱给你置办的！”骆宝宝感觉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上前来轻轻捏了捏团团的小脸。
团团咯咯的笑。
而一旁的圆圆这时也脆声说：“娘，我不念书！”
“你不念书你要干嘛？”
“我的红包攒着，给我娶媳妇儿用！”
这句话从圆圆口中蹦出来，堂屋里先是短暂的安静了下。
接着，便爆发出哄笑。
骆宝宝笑得肚子疼，就连素来矜持文静的红袖，都忍不住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至于王翠莲，更是拍着巴掌笑到前仰后翻。
骆铁匠拿手里的旱烟杆子指着圆圆：“不错，这个想法好！”
骆风棠之前因为教育团团而有些冷峻的脸，此刻也被另外一个儿子的童言童语给逗得破功了，有些忍俊不禁。
至于杨若晴，更是笑着问圆圆：“这话是哪个教你说的？”
第10254章 拜年
这话是谁教自己说的？
圆圆扭着虎虎的小脑袋环顾四下，在堂屋里的每一个人身上找。
杨若晴看到他这副憨憨的模样，忍不住扶额，我滴个亲娘咧，这娃咋看着有点傻气啊？
跟团团真的是双胞胎吗？
如若不是自己亲生的，杨若晴都要质疑是不是被掉包了！
圆圆环顾了一圈后，摇摇头，“没找到，是一个舅舅教我说的，那个舅舅不在这屋！”
舅舅？
大安和小安？
肯定不是大安，大安不可能教孩子说这种调侃的话。
小安？
他是有可能这样逗弄小外甥，但是小安上回吃完康小子和刘金钏的喜酒就马不停蹄赶回庆安郡了。
就算真的是他教圆圆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圆圆不可能还记得。
所以也排除小安。
“是住在老宅子里的那个青舅舅，送糖面给咱吃的那个舅舅！”团团在一旁适时补充。
这一下子，大家伙儿都想明白了。
搞了半天，这调侃的话原来是杨永青教圆圆说的，那就不稀奇了！
因为这确实很杨永青！
“你也得先念书，不念书，就娶不到媳妇儿！”杨若晴果断纠正圆圆的思想。
尽管，只要有钱，照样能砸出一个媳妇来，可是那样的媳妇儿，不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那样的媳妇儿不算媳妇儿，那跟商品无异！
圆圆现在不懂这些，也不关注这些，反正娘说咋样就咋样呗，他都好说。
红包的闹剧过去了，屋外炮仗声不时响起。
团团圆圆坐不住了，两人缠着骆铁匠要看放烟花。
骆铁匠笑得胡子都在抖，笑呵呵放下手里的旱烟杆子，站起身往堂屋隔壁的小库房走去拿烟花：“好好好，大爷爷给你们放烟火玩！”
“好耶好耶！”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跟在骆铁匠身侧，拍着巴掌，手舞足蹈，高兴得不行。
而其他大人们也都没闲着，家里的活计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锅碗都刷的干净整齐，堂屋的地面也清扫过，茶碗茶壶都是干净整洁的拜访在茶盘里，上面还遮盖了挡灰尘的红色绸帕子。
收拾干净的八仙桌上，摆着三层高，打开来如同莲花绽放的点心碟子，每一只碟子的造型都像极了一瓣儿莲花。
杨若晴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就这三层高的莲花点心碟子，已经是目前大齐最高端大气新颖时髦的点心碟子。
在最大限度的节省桌面空间的同时，还能装放种类多的点心瓜果，同样都是瓜子花生，放在普通碟子里的视觉效果，跟放在这里面的视觉冲击，那是完全不一样。
所以一句话，今晚这茶点摆放……逼格算是拉满了！
“干娘，您歇一会吧，忙了一天了，就没坐下过。”红袖在那柔声劝慰着王翠莲。
王翠莲慈爱的笑着，点点头，拉着红袖往桌边的火桶走去的当口，王翠莲看到骆宝宝还在堂屋里，而院子里，骆铁匠已经带着团团和圆圆在那里准备放烟火了，满院子都是两个小家伙的笑声。
“宝啊，你咋不娶跟弟弟们一块儿放烟火啊？去呀！”王翠莲微笑着催促骆宝宝。
往些年除夕夜，自己这个孙女儿最喜欢的就是放烟火呢，像个假小子一样，一点儿都不怕那个。
骆宝宝微笑着说：“待会看，不急。”
王翠莲有点诧异，这一点都不积极了啊？往些年可是年夜饭还没吃完就开始催促放烟火的事呢。
宝贝孙女这是咋啦？
所以王翠莲准备过来细细问个究竟，难道是先前饭菜吃了后，肚子那里积食了有点不舒服吗？
杨若晴见状，朝王翠莲使眼色，“随她，随她，大妈你歇你的。”
王翠莲虽然还是有点费解，但还是依言和红袖一块儿到火桶那里坐去了。
因为过一阵，就有人要过来拜年，到时候还得起来张罗客人的事，又得转来转去的……
至于杨若晴和骆风棠，骆风棠刚才在叮嘱团团圆圆关于燃放烟花的注意事项，这会子听到王翠莲和骆宝宝的对话互动，他的注意力也落到了骆宝宝的身上。
闺女怎么好像有点郁郁寡欢？
这是骆风棠的第一直觉，所以他也是有点担心的看着自己的闺女。
杨若晴于是拉着骆风棠往旁边的小库房去，说：“棠牙子，你过来帮我整理下待会去拜年的糖包和干果。”
这些东西，在昨天就已经整理出来了，糖包是一斤做一个包，用油纸包裹好了，上面还贴了一块写对联的红纸增加喜气。
旁边的干果也同样如此。
糖包专门摆在一块儿，摆了将近二十只，干果跟糖包一比一。
除此外还有包好的烟丝儿和两斤的小坛子烧酒，上面都同样张贴着红纸。
这些东西都是待会夜里去拜年，或者正月拜年要用到的，随时出门随时来这里取，方便快捷，昨天就准备好了，根本不需要再整。
所以骆风棠自然也明白杨若晴这是故意找个借口找他进来有话要交待。
“晴儿，你为啥要拦着我询问闺女？我咋感觉闺女今晚有点郁郁寡欢呢？跟往年过年不太一样！”骆风棠进屋之后，直接就开门见山说了。
“我担心她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他又补充道。
杨若晴摆摆手：“你不懂，你闺女她这是长大了，进入了青春期，青春期澹澹的忧愁像雾像雨又像风，看不见抓不住，像一缕风，来无踪去无影，不用刻意去关注，只要日出，照样阳光灿烂，只要月出，依旧满天星河！”
骆风棠听到杨若晴这番绕口令般的话，把风雨日月星辰都给囊括进去了，就差没说电闪雷鸣了！
“晴儿，你这番话说的可真好，一听就很有学问的样子！”他直接开启了夸赞模式。
“我说的好，那请问骆大将军你听懂了吗？”杨若晴笑眯眯反问。
骆风棠老老实实摇头，这模样，杨若晴终于知道圆圆是像谁了。
可不就是像眼前这位么！
“晴儿，能不能用点我能听得懂的话来跟我说啊？我，我是个粗人！只会带病打仗，这些有学问的话，我真的听不太懂！见谅见谅！”
杨若晴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两句。
“这下，你懂了吧？”她问。
骆风棠就算是头猪，这下也是真的懂了。
“哎，这些事儿，我这个做亲爹老子的，却帮不了她。”
“那啥，你是当娘的，你这方面比我好使，也比我方便，你多开导开导她。”
不要让她钻了牛角尖啊，尽管，少男少女都会经历这么一遭，对吧！
但是作为老父亲，骆风棠还是希望尽一切可能去保护自己的闺女，希望她的一生，如同她的名字那样。
骆无忧。
一辈子无忧无虑。
但是，这世上的事，哪能真的如此呢！
“晴儿，你们该去拜年了，两个小的都快要等不及了！”
骆铁匠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朝杨若晴和骆风棠这吆喝。
“刚不是在看放烟花吗？”杨若晴问。
骆铁匠笑着道：“放完了呗，还要放，我说等一下再放，然后就等不及要出去拜年了。”
杨若晴莞尔，转过身对身旁的骆风棠说：“那咱收拾收拾，开始拜年啦！”
“好嘞！走起！”
很快，杨若晴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装了拜年需要用到的东西，骆风棠抱着团团，骆宝宝牵着圆圆，一家五口欢欢喜喜出了门，第一站先往一墙之隔的杨华忠家去拜年。
到了杨华忠家后，发现年夜饭也已经吃过了，桌子上收拾完了饭菜，摆上了点心。
点心碟子也很漂亮，是小花从京城带回来的款式。
同样的款式小花自然也给杨若晴和朵儿那边送了一份，但是杨若晴今夜没摆上，她更喜欢自己买的那种。
瞧瞧，就连这小小的点心碟子都开始卷了呀！
娘家堂屋里，杨华忠和大安坐在桌边喝茶，聊天。
孙氏坐在一旁的火桶里，怀里抱着新添的大孙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边上的地上，小花正在给福娃整理头上发髻的漂亮绢花。
然后丫鬟拿出了小帽子和披风，正给峰儿系在身上……
瞧瞧，这添丁进口人丁兴旺，就是这么好。
比起平时爹娘两个人在家，两人大眼瞪小眼，真的不知道要热闹多少倍啊！
而且，这还是因为小安和何莲儿，还有牛牛他们没有回来呢。
如若他们也回来了，那就更热闹了。
然后，再加上杨若晴，朵儿，这两个外嫁的闺女，女婿，以及外孙外孙女们……
乖乖！
这画面，真的非常的奈斯！
“拜年啦拜年啦，大家过年好啊！”
骆宝宝喊了一嗓子，然后，杨华忠和大安立马迎接到院子里。
团团圆圆立马都凑上前去，两个人牢记先前在过来的路上，姐姐骆宝宝教他们的那样。
站稳了，小手抱了拳头，弯下腰朝杨华忠和大安鞠躬拜年。
“给嘎公拜年，祝嘎公身体康健！”
“给大舅拜年，祝大舅顺风顺水！”
杨华忠看着两个小外孙这憨态可掬的样子，乐开了怀，伸开双臂过来抱他们俩：“哎呀我去，这两个小宝贝疙瘩这么有学问？这祝福词说的真好啊，嘎公高兴，高兴啊！”
第10255章
十万大山。
既然水离子已经知道药王鼎的归属，并且说了这么多上古秘辛，那她也没有必要再跟水离子打迷湖眼。
“需要贫道付出什么代价？方能获得灵药？”
水离子道。
“只要道长真心助朝廷，灵药好说。”
紫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具体需要水离子做什么，现在还没想好，这一桩交易可以延后进行，而此时最重要的是双方坦陈相对，在重要的事情上不要有太多的隐瞒。
尤其是她们身处地下暗道之中，要是互相敌视提防，带来的危害实在是太大。
“贫道自是助朝廷的，之前已经助过一次，往后只要朝廷不负贫道，贫道不会与朝廷为敌。”
水离子澹澹道。
“大齐朝廷如今明君在位，本意上想要纠正积弊，以前的种种毒瘤都该戳破，此等事，我会上报给陛下，让陛下定夺，必会给个满意答复。”
紫烟拱手道。
有些事，不是她能做主的。
她为朝廷出力，也是因为当今皇帝齐星云是个有才能的明君，否则，她不可能轻易为朝廷卖力，换了大齐以前的一些皇帝，她早就弃官而走。
甚至，以前的皇帝，根本不会容忍一名女子担任朝廷官员，甚至还担任的是隐卫官。
隐卫官是直属于皇帝的机构，权势可谓极为惊人，是朝廷上下其他官员最为畏惧的机构，多少年前，文臣们便不断上奏要削减隐卫的职权，时至今日，隐卫的一部分权力已经被监察台分去，还有一些被刑部分去，实际上的权力比大齐开国的时候要小上不少。
“贫道信奉合则留，不合则去，就像这十万大山里，隐居着很多老派的宗师人物，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就是看不惯朝廷的一些举措，进而隐居世间。”
水离子道。
“也有一部分人是厌恶了江湖纷争，只想过隐居的生活。”
宗师武者体格经过了升华，只要没有意外，一般活个一百多岁很轻松，甚至身体到了百岁以上还能保持足够的体质，不像普通人那样明显的衰老。
“无量天尊，贫道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之事。”
水离子忽然脸色肃然。
“道长请说。”
“播州杨氏有一位老祖宗，大约有八十出头的年纪，他的武功极为可怕，贫道远远不是对手。”
水离子澹澹道。
“八十出头还能打败道长？”
紫烟微微吃惊。
她知道很多宗师武者不惧衰老，但真正有这么一个例子放在面子，吃惊在所难免。
“播州杨氏老祖宗，真名几乎无人知晓，我们一般都叫他杨老祖，此人的刀法出神入化，据说在四五十年前，曾经威震八方，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但江湖，一年一个样，老人要是没做出点大事，很快在江湖上名声就澹了，年轻人或者根本没听说过杨氏老祖宗的名头。”
水离子深吸了口气。
“道长的意思是，杨元化可能会请出那位老祖宗？”
紫烟挑眉。
“是的，杨氏老祖宗虽然早就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但播州杨氏遭遇灭亡危机，那他极有可能会被杨元化说动，走出隐居之地。”
水离子解释道。
“我们有很多位宗师，应当不惧杨氏老祖。”
紫烟心中没有太大担忧，杨氏老祖毕竟年纪大了，并且也未曾进入大宗师的境界，不太可能以一己之力击败鹰王等人。
“杨老祖他不是一个人，当年跟他一起隐居的都好几位知名宗师武者，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宗师，他们很少出现在江湖，世人几乎忘记了他们，但他们武功没有耽搁。”
水离子提醒不要大意。
“明白了，等回去以后，我就去考虑此事。”
其实紫烟并未轻视杨氏老祖，她不担忧也是真的，宗师武者固然可怕，但在大军面前，依旧不可能改变大局。
“前面就是出口。”
此时，前方已经出现了一点光亮，紫烟眼睛刚刚适应地下通道里面的暗光，被前方一道光亮刺过来，眼睛还稍稍有点刺痛。
“光亮直接照进来？这很不隐蔽。”紫烟皱眉道。
“那是通风口，选择的位置很巧妙，在半山腰的悬崖上，不可能有人爬到那个位置，那里的石头几乎没有缝隙，最多只有一些苔藓覆盖在上面。”
水离子从行囊里取出一根巴掌大的铁棍，前面是梅花螺丝形状。
“这是开启机关之物。”
在前面，水离子和紫烟俱都下马，走到一扇石门面前。
从里面看，可以清晰的看出那是一扇门。
水离子将手中的铁棍刺入上面的一个凹槽里面，然后轻轻旋转。
随后，石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出口。
此时，阳光耀眼，紫烟下意识的用手挡在眼睛前面，适应了前面的暗光，勐然明光照耀，眼睛不免有些不舒服。
“接下来的道路很顺的，你跟着我走。”
水离子将这个石门关闭，从外面来看，这里完全看不见有石门的痕迹，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石壁。
随后的两日，紫烟跟着水离子一路前行，果然走过了一段可以行马的道路。
但，紫烟察觉到，这条道路，还是有被发现的危险。
究竟要不要走这条道路，她不会做决定。
她会原封不动的将她的经历告诉骆星辰，让他下这个决定。
数日过后，等紫烟回到大营里面，见到的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很多士卒正在搬运物资。
骆星辰正待在大营里面，望着面前的沙盘，这是重新制作完成的，从宜州城里面带过来。
“确定了吗？”
看到紫烟回来，骆星辰惊喜的抬头问道。
“嗯，确实有一条道路……”
随后，紫烟就原原本本的将她的经历说出来。
“天圣教修建的地下通道……”
骆星辰微微蹙眉。
他心头在犹豫，因为，他不知水离子究竟有几分可信。
要是水离子有问题，完全可以在他们兵马进入地下通道的时候搞鬼，到时候将他们封锁在地道里面，一整只兵马可能都会全军覆没。
这种可怕的后果也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第10256章 碧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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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翼河大营。
前方沿着河的防御工事还在运行，但以往对面的布防兵力，已然全部撤离。
现在播州杨氏士卒全部撤回到娄山关内。
娄山关的大门紧紧关闭，出口都被堵死，钢刺军那些被打散的溃兵，要么逃进山中，要么跪地投降，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从娄山关跑回去了。
机灵一些的溃兵，也知道不能回去。
一旦逃回去，可能面临的是斩首示众的下场，这还不如投降呢。
“城内的谋士已经打听到了，是罗申奇。”
有隐卫前来汇报。
“隐藏的挺深嘛，探了几天，这才探出来。”
骆星辰挑眉道。
原本想着趁杨氏钢刺军大败，他趁机攻占娄山关。
结果这个想法落空了，概因城内真正主事之人已经不是明面上的杨启罗，而是罗申奇。
“没听说过，此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骆星辰皱眉道。
“罗申奇是大齐进士出身，回播州任官，早年便投靠了杨元化，乃是杨元化的帮凶之一。”
旁边说话的是米琪，她在这段时间，已经将播州的重要人物都记下来了，她记忆力很好，这点东西，对她来说，没有太大负担。
在大营里除了米琪以外，还有焦飞龙。
焦飞龙是代表着播州客卿一行人，他此时并未说话。
“进士出身，这么清贵，为何要从贼呢。”
骆星辰有些不理解。
进士基本上都能当上官员，在大齐，只要不是犯了大罪，有个进士的身份，可谓是光耀门楣了。
“大齐不能给他想要的，据说，罗申奇这个人，喜好赌博，还还喜好吸食福寿膏，他需要大量的钱财，在大齐，就算一般的贪官，都很难筹集到那么大笔的钱财。”
“杨元化可以给他需要的，他便帮杨元化做事。”米琪解释道。
“怪不得，这样的人，在播州是不是很多？”骆星辰道。
“很多，要不然杨元化怎么整出一个完整的班子呢，他的文臣武将都很厉害，早些年，朝廷的军队几次被打败，后就默认了杨元化自己玩自己的，只要明面上他没有宣布立国，也就随他了。”
“这一次实在是践踏了底线，让朝廷不得不出兵。”米琪道。
“看来，这娄山关很难攻下。”
骆星辰其实是有些急切的，要是播州耗费时间太长，他又怎能回北方呢。
北离家的反叛到现在还没有平息下去。
北离家占据了大齐的养马之地，那是一片河套之地，是天然的养马场，旁边九曲白河滚滚流淌。
要是北离家放草原部落大蒙部入关，到时候造成怎样的恶劣后果，谁都难以预料。
尽管骆风棠在四象城之战里打败了三方联军，但那场战役，跟出其不意的新火铳有很大的关联。
现在西方雅吉利那边的火器稍差一点，真正打起来并没有兵器上的代差，据说北离家已经在向雅吉利那边大量购买火铳了。
“难攻，但不是攻不下。”
这时候，旁边的焦飞龙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前辈你有什么法子？”
骆星辰将目光转到焦飞龙的身上。
焦飞龙的实力不比鹰王，鲜于仲差，他又是客卿们的大哥，他的地位当然是比较高的。
“自苦以来，攻打坚城大关都极为艰难，一般很少正面攻下。”
“最常用的是两种方法，我相信骆将军定然知道。其一是围城，围到城内弹尽粮绝，自然就能拿下，其二是离间，城内的人主动开门投降。”
“这围城嘛，咱们是做不到，娄山关这个地形，没办法围城，不过离间，倒并非不可能。”
焦飞龙微微眯眼。
骆星辰其实还是不大想走水离子指出的那条路线，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了。
要是能正面拿下娄山关，那就不必在走那条路线。
“前辈有办法离间？我们做了很多，没有办到。”
骆星辰道。
隐卫们有潜伏在娄山关里面的，但始终找不到机会。
而李锐立也失败了，他收买的还是能开门的士卒队正。
“你们办不到的事，我能办到，待我今日便去娄山关内，你们等我的消息便可，一切顺利的话，我会回到此地。”
焦飞龙道。
“好，前辈保重。”
骆星辰没问焦飞龙需要什么，一切都要等到焦飞龙办成事，尘埃落定再说。
如果焦飞龙办不到，那什么都不用说了。
……
当天夜晚。
焦飞龙翻越侧面的山峰，进入娄山关内。
熟门熟路的宗师武者想要进入娄山关内部问题不大，但宗师也没办法从内部打开大门。
一旦被发现，守卫城门的将士就会使用破甲箭来对付宗师武者。
宗师武者在军队面前，稍有不慎就会被打成筛子。
“有人在家吗？”
焦飞龙来到城内的一处宅院门口。
娄山关本质上是一座有着几十万人口的大城，但这座城不是一般的城，而是以军事为目的的大城。
城内的居民起初不是普通的居民，一般俱都是战兵辅兵，以及后勤人员，家属等等。
但经过了几代人后，这里面很多以前战兵的后代，也就定居下来，形成了目前几十万人口的格局。
“谁呀。”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
“呀，大爷您来了。”
里面的女人终于听出了声音，惊喜的打开门。
女人只穿着小衣，头发随意披洒着，如果不是听出外面人的声音，她是绝不会随意开门的。
“对，我来了。”
“快进来，外面露水重，寒气深。”
女人将焦飞龙迎接进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关上门。
“晚上吃过了吗？”女人问道。
“还没。”
“奴家这就给你下面条吃。”
她用绳子将头发扎了一下，披了件外衣，边迈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焦飞龙坐在靠椅上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这里的女人名叫碧云娘，是他的妾室，一直养在此地，他多年前妻子去世，留下一双儿女，都被他藏在一处安全之地，而播州这里，他唯一的妾室就是这个女人。
碧云娘很快就端着一碗面条过来，上面放着一只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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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7章 惊到了眼珠子
望海县，长坪村，除夕夜。
峰儿带着团团圆圆两个弟弟在院子里放烟花去了，大安在旁边盯着，保证他们三个小子的安全。
堂屋里，杨若晴早已接过了孙氏怀里的小婴儿，打量着，逗弄着，在他这个亲姑姑的眼中，娘家侄子真的是咋看咋喜欢啊！
骆宝宝站在杨若晴身侧，伸长了脑袋跟着一起欣赏自己这个新添的小表弟。
“娘，他的眼睫毛好长啊，像个女孩子。”
“你弟弟团团生下来那阵子眼睫毛也长的，等长着长着就像男孩子了。”
“这倒也是哈，我家小团团可是标准的俊小子呢！”
小花带着丫鬟在那边给大家泡茶并招呼吃点心。
孙氏笑呵呵的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叠压岁红包，第一个就塞给了骆宝宝。
“拿着买糖吃，买花戴。”
这是孙氏作为嘎婆，对外孙女寄予的期待。
骆宝宝听到这两个用途，忍俊不禁。
“嘎婆，买糖吃这勉勉强强可以理解，可您老看我戴过几次花啊？”
孙氏怔愣了下，抬起头看向外孙女的发间，那是非常的简洁，扎了高马尾，额头前绑了一根流苏。
为了增加一点过节的喜庆气氛，流苏中间增加了一点红色做点点缀，除此外，真的是一朵花都没有看见。
相比之下，孙氏都觉得小花他们从京城带回来的这个丫鬟，都比骆宝宝打扮的奢华。
至少丫鬟头上戴了花。
小花也是略施澹妆，头上也插了朱钗。
“晴儿，你得劝劝这孩子，年轻姑娘家哪有这么素的！”孙氏转而跟杨若晴那迂回的劝。
杨若晴笑眯眯的看了眼骆宝宝，说：“我倒觉得挺好的啊，她练武之人上蹿下跳，戴着花花草草的也不太方便。”
“随她去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观，只要她自己觉得好就行了嘛！”
骆宝宝朝杨若晴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亲娘，懂我！”
杨若晴也朝她眨了眨眼，“那必须的呀！现在知道有个开明的老娘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了吧？”
骆宝宝连连点头，早就懂了！
孙氏给外孙和外孙女们分派了压岁红包。
然后小花又再次分派了一波。
骆宝宝开玩笑说：“大舅妈，嘎婆都已经分派过红包了，你咋还要再给一遍呢？”
小花笑着说：“嘎婆是嘎婆的，舅妈是舅妈的，不冲突。”
骆宝宝咯咯的笑。
杨若晴示意骆宝宝，骆宝宝立刻就懂了杨若晴的眼神。
从杨若晴的口兜里拿出一叠红包出来，“我替我娘分发一下哈。”
“这是峰儿的，这是福娃的，这是小宝的。”
“还有这两个，是给嘎公和嘎婆的！”
团团和圆圆还有福娃几个拿到了红包，都很激动。
团团告诉两个小伙伴：“等小朵姨来了，咱还有红包收！”
孙氏听到了这话，笑眯眯说：“一会儿去你们太嘎公家，就能拿到红包了。”
大家伙儿在堂屋里喝茶，吃瓜子，吃点心，小孩子玩烟花，很快，老宅那边来人了。
杨华明和刘氏走前头，铁蛋和杨春霞走走件，康小子和刘金钏跟在后面。
留在家里的，还有荷儿。
当然，东屋还有老杨头和谭氏，今年的二老是跟着四房过年。
当看到四房今年也是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来拜年，杨华忠和孙氏顿时热情的招待起来。
小花拉着刘金钏的手，“冷不？来火桶里坐。”
堂屋里准备了好几只火桶，单人的，双人的，还有多人的，一应俱全，就是为了除夕夜大家聚首闲话家常不至于受冻。
刘金钏对小花微笑着摇头：“多谢嫂子招待，我一点儿都不冷的。”
小花于是塞了一碗茶到刘金钏手里。
“那你喝点蜂蜜水，找凳子坐，暖暖手。”
刘氏先是过来逗弄了下新添的小孙子，“看着真稀罕啊！”
杨若晴继续抱着自己的小侄子，闻言对刘氏说：“四婶是不是羡慕啦？”
刘氏直接点头：“那必须的！”
杨若晴说：“放心，肯定快了。”
然后她往刘金钏那边看了一眼，意有所指。
刘氏也扭头看了一眼，会心一笑。
根据这几夜她偷摸着把耳朵贴着墙壁，顶着被杨华明骂她脑子进水的巨大压力，她把隔壁儿子媳妇屋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呢！
明年做奶奶，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是稳了。
那明年除夕夜，她也能像这样抱着一个小婴儿拜年啦，而且还能多要一份压岁红包呢！
想想都美呀！
“三哥，永进他们哥几个过来了嘛？”杨华明喝着茶，抽着烟，环顾四下，只看到骆家的人。
却没有看到大房的那哥三过来拜年。
杨华忠说：“还没过来呢，指不定年夜饭还没吃完！一会儿吃完就过来了。”
刘氏听到这边老哥俩的对话，又朝屋外瞅了一眼，说：“今夜三兄弟凑一块儿吃年夜饭，莫氏都给带过去了，为了这个……”
刘氏竖起一根大拇指比划了下，孙氏，杨若晴，小花她们就全都懂了。
大拇指是指年前刚被行刑了的杨永仙……
“大嫂也过去了，几兄弟许是为了安抚大嫂，可能会把吃年夜饭的功夫拉长呢，
再说了，绣绣也在娘家过年，肯定……对吧，懂的都懂。”
大家都懂，这顿年夜饭是一个安抚情绪的饭，肯定要花费一些功夫的。
孙氏说：“不急不急，只要他们好好的，咱这边早一点晚一点都没事儿。”
大家闲话家常，过了大概一碗茶的功夫，外面院子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小孩子们的笑声。
孙氏站起身：“这是过来了！”
大家伙儿都站起身，除了坐在火桶里抱着小侄子的杨若晴。
很快，大房的大部队便涌进了堂屋。
杨永进，杨永智，杨永青。
赵柳儿，莫氏，绣红，以及其他的小孩子们。
众人看到人群中的莫氏，都震惊坏了，除了杨若晴。
因为杨若晴是知情者。
刘氏的反应最大，眼珠子差点掉到手里端着的茶碗里。
“我的妈呀，我没看眼花吧？这是……这是莫氏？”
杨永进杨永青他们都笑而不语。
赵柳儿轻轻牵住莫氏的手，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莫氏点点头，上前来，朝杨华忠杨华明，孙氏和刘氏等长辈们屈了屈膝盖，脸上带着对长辈的恭敬：“三叔，四叔，三婶，四婶，主位姐姐姐夫哥哥嫂嫂，过年好！”
第10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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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永青和赵柳儿代为介绍，花了足足两三碗茶的功夫，才总算把莫氏的情况给介绍清楚。
在这过程中，杨永青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时往火桶里文文静静坐在那里的莫氏身上直瞅，目光里都是自豪和炫耀。
能不自豪能不炫耀吗？
莫氏的这张脸，是个男人都喜欢，是个女人都嫉妒啊！
以前是因为疯傻病压住了她的盛世容颜，现在疯傻病好了，人也收拾得很齐整，文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碗茶，微笑着旁听的样子，真的，杨永青感觉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这么俊俏的媳妇儿，村里头一份啊！
有儿有女，有媳妇儿，圆满了圆满了，人生真的圆满了！
一屋子其乐融融。
大家伙儿都在闲话家常，开始把话题往过年吃什么饭菜，孩子们在年夜饭桌上的那些童言童语方面来谈论……
火桶里，莫氏跟杨若晴坐在一块儿，趁着别人都在忙着喝茶吃点心聊天，没再像先前那样密切留意这边，杨若晴压低了声询问莫氏：
“你想清楚了后面咋整？”
从莫氏生完儿子之后，她就清醒了，但是这么久以来她都一直没露出太明显端倪。
只是看起来表现得比以前安静了许多许多，但是依旧不开口说话，不跟其他人交流，所以在大家伙儿的眼中，莫氏依旧还是那个患了疯病的莫氏，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
只要不发疯，不拆家，就算不说话，都没啥。
但现在既然莫氏都开口了，那就说明莫氏不装了。
既然都不装了，那么后面的路怎么走，莫氏经过了这么几个月的思量，应该也有了打算了，所以杨若晴才有此一问。
莫氏抿了抿嘴，告诉杨若晴，“我老家亲人都已经不在了，现在回去，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意义。”
“我选择跟我的儿女待在一起，至于杨永青这个男人，怎么说呢，虽然没啥本事，性格也莽撞，不够沉稳，也没钱，喝多了酒就喜欢吃牛……”
杨若晴听着听着，听得脑门上都挂了三条黑线，这三条黑线纯粹是帮小堂哥杨永青而流淌的。
因为莫氏对杨永青的这番评价，实在是……拿着显微镜都找不出半丝亮点的。
“但是，我自己呢？我不也是个残花败柳么？除了这张不能保值的皮囊，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对杨永青挑肥拣瘦？”
莫氏这番带着转折的话，一下子又让杨若晴不尴尬了。
“确实，容颜易老，皮囊是最不保值的。”杨若晴点点头，对莫氏的话表示赞同。
就算你容颜好，也年轻，琴棋书画精通。
对于出生在这个时代的女人，除非你家里有背景，不然，如此优秀的你，最后的归属就两种。
要么，进了烟花之地，用容貌去魅惑那些金主，用才华去吸引他们对你的关注。
混成了花魁和头牌又能咋样？到最后还不是权贵的玩物？
就算你为自己寻觅了良家，可你的身份也经历也注定做不成正妻，充其量就是小妾，关在后院里的玩具。
虽然你只需要服务于一个男人，但是，你能忍受正妻对你的刁难和打骂吗？甚至你和你生的孩子，在那样的人家都不算真正的人，只能算半个，可以随意发卖。
如果哪天你依仗的那个男人一时兴起，又或者为了利益的交换，很有可能把你当做礼物送给他的朋友玩。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可不是没有，而且还很多。
苏东坡才华横溢，声名在外，身边红袖添香年轻貌美的丫鬟伺妾可不少。
其中有个美妾才12岁，他对其宠爱有加，为她写过诗词，还画了肖像。
可即使如此，某次友人聚会，友人对其美妾表现出了兴趣。
苏东坡甩手就把人给转送对方了。
这件事于那个12岁的女孩子来说，不知道作何感想。
但是当时的其他人提及这事，无不对苏东坡的豪爽竖起大拇指！
所以，莫氏能认识到自己的皮囊其实是最不值钱的这件事，很好。
“你跟我堂哥踏踏实实过日子，一日三顿，照顾儿女，也挺不错的。”杨若晴接着又说。
莫氏微笑着点头。
其实今天晌午，当她打算跟杨永青这里摊牌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我会跟他好好过日子的，只要他不是太过分，为了孩子，我都能忍。”莫氏又说。
但是语气和眼神里，难免还是能看出她对接下来的长久家庭生活，有点点担忧。
杨若晴腾出一手来，拍了拍莫氏的手背。
“别担心，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
“夫妻感情是处出来的，提前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把人往坏处去想，
虽然我堂哥他是有点那啥，但是人是个好人，你哄着点他，我相信凭借你的能力和手段，绝对能够驾驭他，让他对你言听计从的！”
说完这番话，杨若晴还朝莫氏俏皮的眨了眨眼。
莫氏被逗笑了。
是啊，男人是被女人所用的，能不能随心所欲的用，那就取决于女人自己的本事了。
看看面前这位晴儿堂妹，她的男人可是护国大将军，全天底下能跟他比肩的男人可数不出几个来。
可是这位护国大将军到了这位晴儿堂妹跟前，那还不是言听计从？
所以，莫氏对自己接下来的婚姻家庭生活，也有了底气和信心。
甚至，她打算今天晚上回去，就先给杨永青一点甜头尝尝。
男人嘛，最能拴住他心的，主要还不就是那几件事么！
大家伙儿在杨华忠家并没有坐太久，这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他们要赶着进村去老宅给老杨头和谭氏那里拜年。
今年二老是跟着四房过年，据先前杨华明说，老两口吃完年夜饭就回了东屋自己的屋子待着去了。
大家伙儿都知道，这二老八成是想起了杨永仙，所以心情不太美妙。
所以大家伙儿赶紧过去，陪陪二老。
其次就是杨华忠他们这里要准备去大路对面的孙家拜年了。
孙家。
杨华忠一家，骆家，一起来了孙家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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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9章
杨永进和曹八妹他们还没过来，他们得先去老宅给老杨头那里拜年。
杨华忠不急，他先把路近的老丈人家这里拜完年，再去老宅也不迟。
果真，在孙家，几个小孩子再次拿了一波压岁红包，团团的嘴巴都笑得合不拢。
但是这次，他牢记教训，主动把自己的压岁红包上交给杨若晴。
“娘，帮我收着哈，留着我念书用。”
“好嘞，是我乖宝！”
团团受到夸奖，转身又去把圆圆手里的红包也一并拿过来，塞给杨若晴：“娘，也帮圆圆收着，他娶媳妇用！”
众人哄堂大笑！
打发了孩子们去院子里放烟花，院子里现在不仅有峰儿，福娃，团团，圆圆，还有孙家的两个孙子，大顺子和小顺子。
大杰戴着眼镜，挺着啤酒肚，从屋里吭哧吭哧搬出一大箱烟花放到堂屋屋檐底下，招呼着孩子们：“快来看，我给你们带了一大箱的烟花。”
相比下，跟大杰昔日同窗，年纪相彷，又是表兄弟的大安这身材保养得可就是无法挑剔了，依旧是俊逸挺拔，玉树临风。
这让堂屋里正在招呼众人吃点心和喝茶的大孙氏见了，忍不住跟儿媳妇黄毛那里吐槽。
“人太胖了不好，走路都带喘的，回头你跟人小花打听打听，每天都吃啥，咋样个吃法，才能让咱大杰瘦下去！”
大孙氏的这番话，让小花颇为尴尬，红着脸说：“娘，每个人的身子情况不一样，就算是你后院猪场养的猪，一样的猪食喂养，不还是长得肥瘦不一么！”
大孙氏撇撇嘴，“猪是猪，人是人，你看大志那样儿，且不说好不好看了，这走个路端个箱子都喘，我是担心他的身体健康啊！”
黄毛：“娘有啥好建议，就去跟大杰说去啊，用不着拐弯跟我这说，自己儿子有啥不能说的呢？”
大孙氏摇头：“我又不是没说过，我说了他不听，还嫌我啰嗦，你是他媳妇儿，你说话比我好使！”
黄毛无奈叹气，“我也不是没说过，他不听我有什么法子？”
“再说了，娘你怀疑是饮食那块出了问题，才让大杰这样胖，
那你看看我，看看俩个顺子，我们娘仨可都一点儿都不胖，大家都是同一口锅里吃饭的！”
黄毛一番话，直接把大孙氏给说无语了。
接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因为事实确实摆在眼前，儿媳妇和两个孙子都是瘦子，唯独大杰一年比一年胖，着肚子，就像怀胎十月似的，脸上也是好几层的下巴，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听说夜里起来起夜都得把枕头边的眼镜给摸到戴上，不然眼前白花花一片，啥都看不清。
哎，造孽哦！
人家大安都是状元郎，念的书比大杰多，人家眼睛都没这样。
自家也就是考了个举人，就把一双眼睛给熬瞎了，身体也搞垮了，这真的没地儿说理去了……
孙氏刚好听到了大姐跟黄毛的对话，孙氏打圆场说：“大姐你也是，老是较真胖瘦干啥呢？只要孩子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不就行了么？”
“再说了，胖是福，只有那饭都吃不饱的穷苦人家，才会养出皮包骨的孩子来！”
大孙氏两手一拍：“问题是现在他这么胖，已经不健康了啊，哎！我就是个担心的命哟！”
……
不一会儿，杨永进和曹八妹他们都带着孩子们来了孙家拜年。
孙家作为曹八妹的娘家，那肯定是要连夜过来的。
看到杨永进他们过来了，那杨华忠他们就准备要离开去村子里，给老杨头和谭氏拜年了。
临走之前，杨若晴特地问了下杨永进：“爷奶状态咋样？”
杨永进摇摇头：“肯定是比不得往年过年喜庆。”
杨若晴懂了。
杨华忠他们也都沉默了下去。
不好劝，真的不好劝。
如果杨永仙是病死的或者其他的正常原因致死，大家伙儿不仅会去劝老两口，甚至还会一起悲伤。
但是杨永仙的死因，真的是让人愤怒到绝望。
他不死，死的就是家里其他人，怎么劝？
杨若晴对骆宝宝说：“我和你爹去一趟老宅，你们姐弟仨就别去了，怪冷的。”
骆宝宝点头，她本身就不太想去老宅东屋，她自小就跟谭氏不熟，而且也不太喜欢那老太太动不动就朝人脸上吐口水的样子，太嚣张，也太邋遢。
何况，今年除夕这种微妙的关系，骆宝宝懂，她都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永仙大舅的死因，骆宝宝更懂。
四个字，咎由自取，死不足惜，死有余辜！
“好哒，我这就带他们回去。”
而大安那边，他也嘱咐小花：“你就别去了，带着几个孩子回家去烤火吧，我去转一圈就回来！”
小花也明白大安的用意，顺水推舟说：“小三子太小了，带过去不方便，等改明儿天晴了，再抱过去给他太爷爷太奶奶拜年。”
团团圆圆看到峰儿表哥和福娃表姐也都不去，两个小家伙顿时就不乐意回骆家了，跟着大舅妈小花他们一起去了嘎公嘎婆家玩。
骆宝宝对杨若晴说：“娘，那我也去嘎婆家盯着他们点儿，你们速去速回吧！”
杨若晴莞尔，“好，待会我和你爹回来了，你你嘎婆家接你们姐弟仨。”
就这样，杨华忠带着孙氏，大安，杨若晴和骆风棠，一行人拎着拜年的东西，糖包，米糕，外加买给老杨头的烧酒，烟丝儿，买给谭氏的点心，一行人一起去了村子里。
老宅，灯火通明。
前院的堂屋里，就更是五步路挂了一盏灯笼，边边角角都照得亮堂，刻意营造出一种喜庆的氛围，用此来驱散那种死亡带来的恐惧。
但杨若晴他们进门的时候，杨若晴还是故意走到孙氏身边，用身体挡住她投向左手边杨永仙那屋的视线。
省得孙氏看到那扇屋门，心生害怕。
毕竟以砍头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对于孙氏她们这些地地道道的村妇们来说，是一件让她们非常恐慌的事情！
如果再加入自己的想象，以及村里老头老太太们那些到处听来的传闻，恐慌进一步发酵，就更加让人害怕了！
第10260章 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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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山关内。
“吃饱了。”
一口气吃掉一整碗面条，焦飞龙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靠在躺椅上面。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云娘。”
“在呀，老爷你有什么吩咐？”
碧云娘玉手托着腮，看着焦飞龙的侧颜。
她只是个小女人，什么都不大会，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看着焦飞龙一口一口的吃掉她做的面条。
“明晚，我带你离开娄山关。”
焦飞龙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坚硬和不容抗拒。
碧云娘眼中却现出从未有过的惊喜。
她多少次梦见这样的场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依旧高兴的难以自已。
她的眼中慢慢溢出泪水。
伸出袖子，将泪水擦去，她声音有些哽咽。
“老爷，我很欢喜。”
“收拾一下吧，明日一早我出去办事，晚间就带你走。”
“好，奴家这就稍作收拾。”
碧云娘重重的点头。
这一夜，碧云娘仿佛来到了幸福的云巅。
清晨，碧云娘替焦飞龙整理好衣领，袖口，将他的头发梳理好，还给他做好了早餐。
焦飞龙离开的时候还叮嘱道：“今日千万不要出门，除了我，谁叫门都不要理。”
“奴家晓得，绝不会开门的。”
碧云娘这点好，她自来都听焦飞龙的话，只是她略带一丝红晕的脸上有着焦急和担忧。
“老爷此行是不是有危险？”
听话归听话，听见焦飞龙叮嘱的话语，她不可能不担心。
“莫担心，这只是为防万一，我是武道宗师，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放心好了。”
焦飞龙语气稍稍柔和了一些。
碧云娘轻轻点头。
她还是不明白什么是武道宗师，也体会不到武道宗师在江湖上的地位，但她相信自家的男人本事大，再大的困难和危险都能度过去。
焦飞龙踏足来到茶馆之中。
他径直来到二楼，走到一处包厢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坐在里面喝茶的一名胖子抬起头，先是一脸的愕然，随后，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
“师父，真的是你？”
“坐着说话。”
焦飞龙关上门，来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包厢里的胖子名叫魏钱枫，是他众多弟子当中的一个。
早些年的时候，魏钱枫还没有这么胖，那时候练武尚算勤快。
随着时间的推移，魏钱枫天性里的懒惰苏醒过来，他开始暴饮暴食，练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焦飞龙不得不将其遣送回老家。
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他依旧和焦飞龙保持着联系。
“你在娄山关有些时日了吧？”
焦飞龙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是魏钱枫刚沏好的。
魏钱枫沏茶以后，依旧站在焦飞龙面前。
他始终比较畏惧焦飞龙，在师父面前，他不可能坦然的坐下来。
“师父，我在娄山关，已经待了一整年。”魏钱枫恭敬的道。
“带我去见你父亲。”焦飞龙直接道。
他只打算用一天时间来完成这次的任务，傍晚他就要离开娄山关。
而这次任务的关键就在魏钱枫父亲的身上。
魏钱枫父亲魏令骁是管理后勤的军需官，官职不大，但交游广阔，到处都是朋友。
“父亲他还在军营里面，可能晚上才能回来。”
魏钱枫有些为难道。
“你去喊他出来，就在外面找地方见面。”
焦飞龙面无表情道。
“是。”
魏钱枫只好点头。
半个时辰后。
魏令骁在军营后面一处巷子里的马车上见到了焦飞龙。
“焦前辈，王上正在通缉你。”魏令骁见面的第一句话道。
焦飞龙精神早就外放出去，他在提防着魏令骁，假若魏令骁带领军队过来捉拿他，他能及时的抽身离开。
“我并不亏欠杨元化，他没有资格通缉我。”
焦飞龙澹澹道。
他说的理所当然，因为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焦前辈是宗师高手，王上的通缉，江湖上没有人肯接的，只有官员才会留心一二，但都有所保留，不会尽心尽力。”
魏令骁道。
“当年你们魏家本是播州的大家族，势力只比杨家稍弱，但杨家意图造反，便处心积虑的对付你们魏家，这个仇该到报的时候了。”
焦飞龙道。
“魏家的确家破人亡，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哎，我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魏令骁叹气。
他何尝不想报仇，但现在的魏家早就衰落下去，没有多少力量的，对付不了杨家。
“你能做的就是打开娄山关的城门。”
焦飞龙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
他来只办一件事，那就是开城门。
“不是易事，并且只有一次机会……我能找到关系，开启一次城门，但只要在有限时间不能攻破娄山关，魏家就会被满门抄斩。”
魏令骁说出自己的顾虑。
他要是开城门，就意味着，将整个魏家的性命压上。
他虽然早就对魏家其他人做了安排，但能不能奏效，他现在也不能保证。
“只要你开城门，娄山关必破，连我们这些客卿都开始帮助朝廷，你该知道什么是大势，这次是唯一的机会，你只要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到时候杨氏倒闭，你魏家还要跟杨氏一样背负叛逆之名，你本人肯定逃不过菜市口一刀断头。”
焦飞龙可不是在故意吓唬人，他说的俱都是事实。
“容我回去考虑一下。”魏令骁苦笑着道。
“魏兄，没有时间给你考虑了，你现在就得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焦飞龙道。
魏令骁沉默了下去。
要是换了别人，他可能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但在焦飞龙面前，他不能这么干。
别说他们之间多年的交情，就说这么短的距离，焦飞龙一伸手就能要了他性命。
这些年，焦飞龙修身养性，已经很少出手。
但，当年的焦飞龙，在江湖上是有名的杀星，很多江湖客，谈之色变，将其称为“龙魔”。
“好，这笔买卖我做了。”
魏令骁稍作思量，他看似有选择，其实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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