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六章：因为是他的词
随着演出的不断进行，时间很快来到午夜时分。
舞台身上最后一位来自益州的花魁，在献出一段绝美的舞蹈后，也宣告四十八位花魁的公演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评选前十名的环节。
在这期间，不少人都开始发力。
一些在三楼陪着李世民的各州官员们，也纷纷自掏腰包，为本州的花魁加票。
席云飞在孔公子等人的怂恿下，给长安几个花魁又加了不少票。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玩行酒令的时候，输了而已。
就连他觉得演出并不是特别出彩的阮青玉，他也‘昧着良心’点了一百盏花灯。
然后，不出所料的，阮青玉成了全场得到最多灯数的花魁。
如果没有内院复赛的话，她已经是大唐第一魁首了。
在月娘的伺候下，喝了一碗醒酒汤。
席云飞带着王淮来到曲江阁后院。
刚走进后院，就看到李世民在第一排朝他挥手。
席云飞揉了揉眉心，只得抬脚走了过去。
李世民的视线在席云飞脸上停留了片刻，随着看向紧随其后的月娘。
不得不说，这月娘虽然是混血儿，但论颜值，却一点儿也不比他那些后宫嫔妃差，甚至还犹有过之。
不过，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对于这种杂交产物，自然是碰都不想去碰的。
“二郎，今晚喝了不少吧，一会儿还能品得出高低吗？”
李世民指了指一旁的太师椅，示意席云飞入座。
席云飞也不客气，让人搬了两张小圆凳过来，一张给王淮，一张给月娘。
各自入座后，席云飞才笑着说道：“我就是来看个热闹的，哪里懂得那些啊。”
李世民闻言，撇着嘴说道：“你确定是来看热闹的么，你给那青玉姑娘写的新词怎么说？”
席云飞呵呵一笑，也懒得解释。
倒是他身后的王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世民，眼里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
临时搭建起来的玄台上，那个熟悉的女官姚清再次出现。
只见她将一个香炉摆在玄台之上，便开始说起了游戏规则。
随着她的讲解，四周廊道上，几十个丫鬟将文房四宝送了上来，顺便将众人桌子上的果脯点心纷纷撤了下去，只留下一壶酒和一个青铜三角杯。
李世民回头说道：“怎么样，是打算再写新词，还是直接用那首《青玉案》？”
席云飞嘴角微微扬起，端起青铜酒杯，笑着说道：“看情况吧，如果有比《青玉案》更好的，我不介意再写一首。”
此时，台上的女官朗声道：“方才文华楼青玉姑娘一首《青玉案》想必诸位大家应该记忆犹新，在此，下官斗胆提出一个建议。”
席云飞闻言一怔，抬头看向那个侃侃而谈的女官。
至于旁边的李世民则是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只听那女官接着说道：“郎君这首《青玉案》乃是元夕词中的极品，写的是元宵夜与佳人初见的场景，那么，去岁今宵，下官建议，这场主题同样为元夕，但只是这样又太简单，所以，我们再加一个‘复相见’，诸位大家以为如何？”
“复相见？”
女官话音刚落，台下众多老学士和青年才俊顿时喧哗起来。
李世民与左后方不远处的孔颖达、虞世南等人相视一笑，然后众人齐齐看向席云飞。
其实这个‘复相见’的提议，便是他们几人想出来的，否则区区一个女官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给这九十九位博学多才，名誉大唐的学士学子们出题。
当然，在场所有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题目这么一变，席云飞那首《青玉案·元夕》就不符合要求了，他只能重作一首，要不然就是弃权，放弃争选第一花魁的资格。
与此同时。
内院东面的一间暖阁内。
今晚获得前十票数的花魁到了九位，还有一位就是站在席云飞身后的月娘。
阮青玉倚靠在窗台后面，眼角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在第一排的席云飞，同时不免看到小心伺候席云飞的月娘，莫名的，心中升起一丝烦躁之情。
“青玉姐姐，你是在担心吗？”
身后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走了过来，身高不高，身材却是凹凸有致，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好像永远带着笑意，让人一见到就心生好感，忍不住将抱起来疼爱。
但阮青玉知道，能够走到前十的花魁里，除了她以外，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她只不过是仗着席云飞的新词，才勉强挤进了前十，而面前这个丫头，确实凭借真正的实力和人气。
“惜春，你觉得我需要担心吗？”
同样是长安的花魁，阮青玉与顾惜春算是同一阵营，而其他花魁则分别来自不同的上州。
顾惜春嘴角始终带着笑，但听到阮青玉的这个反问句，她脸色瞬间一沉，轻蔑的哼道：“别以为仗着你家王公子与郎君的关系，就能够好运连连。”
阮青玉并没有被她瞬间变脸的本事吓到，而是笑着说道：“你天天带着笑脸，就不累吗？”
“我乐意。”
顾惜春气鼓鼓的瞪了一眼阮青玉，可惜，她的长相实在让人恨不起来，明明是瞪眼睛，看上去却像是在撒娇。
阮青玉捂着嘴微微一笑，伸手就要去宠她一下。
手伸到一半，却被顾惜春挥手直接拨开，然后她红着眼说道：“你们这些世家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懂我们的苦，不笑，不笑我顾惜春早就被打死了……”
说着说着，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她猛的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瞪着阮青玉，哽咽道：“原本我才是最有希望得到魁首的，都是你，你为什么要跟我抢，你已经有人护着，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抢？”
看着她眼眶里渐渐弥漫的水雾，阮青玉慢慢收起笑容。
“我，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你来到长安半年就当上了花魁，你知道我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吗？”
顾惜春终究还是哭了出来，不过，她很是克制的，并没有放声大哭。
“你，你把机会让给我好不好？”
阮青玉眉心微蹙：“你什么意思？”
顾惜春一把抓住她的双手：“郎君，那位郎君的词，不管好坏，你都让给我好不好？”
“不管好坏？”
“对！”
阮青玉绣眉紧蹙，她的手被抓得很疼，急忙解释道：“写得不好，给你也没有用啊。”
顾惜春疯狂摇着头：“有，有用的，因为是他的词，有了他的词，我就能脱离苦海了！”
第一一六七章：生查子·元夕
阮青玉眉心微蹙，错愕的打量着她。
顾惜春的一番言语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半响，阮青玉果断的摇了摇头：“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
阮青玉一脸冷漠的看着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机会让给你？”
顾惜春绣眉微蹙，伸手擦掉眼角的泪痕：“你有王公子在……”
“就算有大公子在又如何，我的处境并不比你好。”
阮青玉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她不想解释太多，毕竟王斌也是太原王氏嫡系二公子。
身为太原王氏培养的花魁，背地里说主家坏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阮青玉回头看向内院，猛的神色一变。
顾惜春见状，好奇道：“你怎么了？”
阮青玉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将窗台让了出来，指着正在跟王淮有说有笑的席云飞。
“你认为，郎君有作词的打算吗？”
“我们两人在这里矫情了半天，结果都得不到，或许这才是我们的宿命……”
“想想也是，即便再如何博学多才，资历与年纪终究摆在那里，内院大比忽然改变主题，恐怕就算是郎君，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一篇佳作。”
“顾惜春，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有这个闲情逸致，你还不如去求一求姚女官。”
阮青玉说着，自顾自走到一旁坐下，哀莫大于心死。
其实，她也奢望过，奢望过席云飞能够再写出一首佳作，再给自己来吟唱，那或许，今晚的魁首，就真的没跑了。
但是，事实往往让人寒心而又无奈。
顾惜春站在窗台边，痴痴的望着那道俊秀的身影，见他真的没有动笔的打算，最后……只是苦涩的微微一笑。
···
王淮回望四周，神色焦急的拍了拍席云飞的肩膀。
“郎君，你真的不试试吗？”
“试什么？”
席云飞端起酒杯，月娘赶紧上前来倒酒。
那一对妩媚动人的双眸，满是期盼的看着席云飞。
徒奈何，席云飞摇了摇头：“不感兴趣，再说，也想不出好的诗词。”
王淮闻言，一时语塞。
他也知道写诗作词不容易，可席云飞又是一个创造奇迹的男人，所以，心里不免期待万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王兄就别为难我了，咱们喝酒听曲儿不好吗？”
席云飞现在整个人有点微醺，也懒得去想什么好词了，反正这个所谓的评审对他来说，无非就是有个理由能够近距离看看花魁们的精彩演出。
想到演出，席云飞回头看向月娘。
“你一会儿有什么节目？”
月娘闻言，双目含羞的说道：“奴家准备了一段特殊的舞蹈，传自波斯。”
席云飞一听，哈哈笑道：“波斯的舞蹈……该不会是肚皮舞吧？”
月娘先是一怔，接着满脸通红的抿着嘴，微微颔首道：“郎君若要这么称呼，倒也名副其实。”
席云飞愣了愣：“还真是啊，不错不错，一会儿看你表演，要是够精彩，我那一票就给你了。”
“多谢郎君，月娘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旁边闷不做声的王淮眉心微微蹙起，看向东边的阁楼，默默为阮青玉不值。
在他看来，十个月娘也比不上一个阮青玉，可惜，人席云飞就是喜欢这一口的。
“咦，二郎，你怎么不写？”
席云飞正跟月娘聊着凉州那边的风土人情呢，李世民凑过来看了一眼。
见他桌上的宣纸空空白白，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席云飞回头看去，顺便瞥了一眼李世民桌上的‘佳作’。
“呦，陛下倒是好文采，星桥铁锁暗浮盈……”
“臭小子，别这么念出来，一会儿没惊喜了。”
李世民急忙用袖子挡住席云飞的视线，没好气的说道：“朕为了这首诗可是绞尽脑汁，你小子这么一年，一会儿被人抄袭了怎么办？”
说着，还回头瞪了一眼隔壁几桌的官员，那警惕的小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席云飞好笑道：“陛下，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一首诗而已，搞得跟什么似的。”
“呵呵，你有本事说，怎么没本事写啊？”
李世民瞥了一眼席云飞身后的月娘，然后凑过来小声说道：“你小子该不会要扶她做魁首吧？”
月娘知道李世民的身份，见他说起自己，惶恐的低下头来，不敢去偷听二人说话。
席云飞摇了摇头，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对谁是魁首不感兴趣，不过，月娘这个人我要了，朔方大学刚好需要她这样的人才，回头送到那边当个教习不错。”
“只是教习而已吗？”李世民一脸的促狭。
月娘红着脸轻咬着樱唇，不时偷偷去看席云飞的反应。
虽然姚清警告她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她现在也算是席云飞的人了，估计姚清也不敢招惹她。
对于席云飞，月娘还是道听途说过一些事迹的，自己头上那个人见了这位郎君，只怕也要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阿谀奉承吧。
席云飞见李世民如此不正经，伸手拿起狼毫，转移话题道：“陛下那首诗不错，刚好我也想起了一首，陛下帮忙品评品评……月娘，研磨。”
“啊，哦！”
身后，王淮还有离得比较近的几位学士都是面面相觑起来。
有些人甚至放下了笔，起身走了过来。
其中就是虞世南、孔颖达、欧阳询……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学士。
李世民一脸错愕的看着席云飞：“你小子，真写啊？！”
席云飞微微颔首，略微回忆了一番，直接下笔。
他的书法传承自虞世南，倒也不算差。
李世民探头看去，不自觉跟着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春衫袖。”
‘元夕’，
‘复相见’。
好像扣题了，又好像偏题了，说是复相见，可终究是不得见。
但就是这种不得见，反而让人更加的揪心。
席云飞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元夕词了，这首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算是他仅有的存货。
放下狼毫，自我陶醉的点了点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嗯，这十个字写得最好。”
身后一种老学士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默默回到座位。
然后拿起他们写到一半的作品……撕拉！
第一一六八章：战斗
“不比了，不比了，这还比个屁啊。”
“这小子简直是妖孽，要不是老夫亲自参与了改题，老夫还以为他提前知道题目了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年纪不小，懂的倒是蛮多。”
“虽然这首比不上那首青玉案，但不得不承认，也是不可多得的元夕词，老夫认输。”
“我也不写了，比不过，实在比不过。”
不到小半炷香时间，整个内院陡然间纷杂了起来。
一开始还低头苦思冥想的学士大儒们，此时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笔，像是放弃了挣扎的考生一般，彼此走动，交头接耳起来。
楼下的动静不小，自然引来阁楼里正在准备节目的花魁们的注意。
阮青玉与顾惜春离窗户最近，只要推开纱窗就能够看到内院的场景。
两人第一时间将视线落在某人身上，见他依旧在饮酒谈天，心里又是一番失落与无奈。
顾惜春回头看向几个她很看好的老学士，其中就有虞世南和欧阳询。
只不过，让她颇感诧异的是，两位老学士此时也放弃了书写。
“他们这是作甚？”
顾惜春伸出葱白小手，朝虞世南所在的方向指去。
阮青玉将视线从席云飞身上挪开，回望过去后，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与不解。
“好像是在探讨什么吧，今年这场词会还能互相沟通彼此建议的吗？”
阮青玉话音刚落，旁边隔着一扇窗户的几个花魁惊呼了一声。
二人回头看去，只见内院里一个长相俊朗的中年文士，手里举着一张宣纸，正朝其中一个花魁说着什么。
阮青玉与顾惜春相视一眼，不由得往那边凑了凑。
只听那文士朗声道：“……比不了，太厉害了……好几位大儒都放弃了……”
声音断断续续，毕竟距离还是有点远，再加上内院里颇为嘈杂，就更加听不清楚了。
阮青玉绣眉微微蹙起，呢喃道：“比不了？难道是谁作了一篇名作直接镇压了全场？”
顾惜春闻言，抿着红润的双唇，有些忐忑的说道：“你说，会不会是长安的大儒？”
她的情绪看上去不是很高，弯腰直接趴在窗台上，遥望着坐在前排的几位长安大儒和学士们。
“你看看他们，好像都已经放弃了，就连陛下也在跟那位郎君闲聊，他桌上的宣纸还是空白的。”
阮青玉回头看去，李世民桌上的宣纸还真是空白的，不过，他脚边的纸篓里，倒是也几张碎纸，想来也是写不出如意的作品，最后直接放弃了吧。
低头仔细一看，不只是李世民的纸篓里有碎纸，其他几位代表长安的学士们也是，桌上的宣纸空空如也，纸篓里都塞了几张碎纸，显然写得并不如意。
···
“哈哈哈，爽，虽然不是朕写的，但看他们一脸吃瘪的模样，朕心里就舒服。”
李世民扫视着那些各州来的学士和大儒，其中不乏几个怒斥过他的刺头。
李世民这个皇帝当得很憋屈，经常被这些大儒以‘得位不正’等类似的言语斥责。
可偏偏李世民对他们还不能赶尽杀绝，这些人背后代表的可是大唐的人才库。
对他们，李世民只能忍着，挨着，然后默默的舔着。
不过，此时此刻，李世民大有咸鱼翻身的既视感。
眼见着那一个个大儒束手无策的模样，心里就乐开了花。
“哼，还想接着选魁首的借口，来长安搞朕，这下子都折了吧，哈哈哈哈！”
“陛下，低调，低调。”
席云飞不知道李世民最近又被人叼了，举起酒杯让他收敛一点，毕竟这么多人在场呢。
李世民嘿嘿一笑，美滋滋的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
“好家伙，你是不写则以，一写惊人啊，这首词看着简单，却又非常契合主题。”
“差不多了，别再夸我了，喝酒，喝酒。”
席云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世民也干了。
放下酒杯，他一脸促狭的说道：“二郎，你老实告诉朕，是不是看上那位青玉姑娘了？”
“……啥？”
席云飞愣了一下，紧接着好奇道：“陛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真的吗？”
李世民一脸狐疑，接着勾起嘴角，邪邪的说道：“你要是看不上，那朕可就不客气了。”
席云飞闻言，眉心微微蹙起，脸色更是沉了下来：“为何？”
李世民见状，竟是忍不住耸动了一下喉结：“为何……朕，朕，就是开个玩笑。”
鬼使神差，莫名其妙，李世民心态炸裂了，刚刚竟然有一瞬间心虚到了极点。
到嘴的话硬生生改成了玩笑。
席云飞没有发现李世民的异常，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开玩笑就好，皇后娘娘十月怀胎不容易，陛下可别乱来。”
此时此刻，席云飞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也不是因为阮青玉才这么说的，他就是纯粹以一个后世人的观点，想着老婆怀着孩子，老公还瞎搞很不好，其实，就是喝多了，有点醉。
可是，落在李世民的耳朵里，那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所以，你还是看上了她，对吧？！
李世民心中这般想着，脑海里浮现一个绝妙的想法。
“二郎，你今年也十六了吧！”
“昂！”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
李世民带着一堆人疯狂给席云飞敬酒。
席云飞迷迷糊糊听到自己抄的那首《生查子》被人拿来弹唱了，而且唱得还很不错，声音哀怨婉转。
可是，死活就是看不清究竟是哪个花魁唱的，否则一定要把她挖过来，放到朔方大学去当个声乐教习。
这一晚，席云飞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被一只老虎压在地上摩擦……不，不是一只，不止一只……
两只老虎的攻势让他溃不成军，几个来回，身上的衣服就被撕开了。
但席云飞并不害怕，尽管身上不着片褛，即便是赤身果体，也要将恶虎制服。
嗷呜，嗷呜……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
第二天的中午。
席云飞实在渴得不行，悠悠醒来后，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迷迷瞪瞪的想要撑着坐起来，入手却是一片温软。
“嘤！”
第一一六九章：事后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谁派你们来的？”
席云飞眉心紧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前白花花一片。
“等等，你们先把衣服穿上……”
死了，死了，这下子真的要死了。
席云飞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两具诱人的酮体，可是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下面胀得难受。
昨晚到底是有多疯狂啊，为什么会火辣辣的疼。
难道男人第一次也会……艹，破皮了都。
“郎君。”
“郎君恕罪。”
抬眼看去，阮青玉和月娘都已经穿好了衣裳，两人又跪了下来，楚楚可怜的看着席云飞。
席云飞见状，不由得拍了拍额头，实在是头疼。
侧着头看向床单上的那一抹红，蹙眉道：“这是谁的？”
二人闻言，同时抬头看来。
阮青玉双颊瞬间红润如火烧，抿着嘴一脸的羞涩。
月娘神色黯然的看了她一眼，低着头默默不语。
席云飞见状，哪里还会不懂。
看着床单上的殷红，席云飞闭上眼睛，脑海里乱糟糟的。
自己两辈子的第一次啊，竟然……算了，男人不在乎这个。
倒是阮青玉，竟然还是处子之身，这点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只是，席云飞宁愿她跟月娘一样都不是处子，这样自己就是玩玩而已，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席云飞轻叹了一口气。
看向月娘，回响起昨夜的疯狂，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向阮青玉。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阮青玉娇躯轻颤，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席云飞蹙眉道：“你先离开文华楼吧，既然我们已经那啥……你以后就不要抛头露面了。”
“奴家都听郎君的。”
阮青玉偷偷瞥了一眼席云飞，见他没有更多的表示，黯然的点了点头。
郎君并没有给自己什么承诺，只是让自己不要再去文华楼，不过，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终于能够脱离王斌的魔爪了……可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席云飞又看向月娘，沉声道：“你怎么也跟着来凑热闹了？”
在席云飞看来，阮青玉十有**是王淮那小子塞给自己的，毕竟这个时代，是个公子哥都喜欢上花魁，王淮为了讨好自己，将阮青玉送到自己床上，倒也能够理解。
可是，这个月娘是什么情况？
“郎君恕罪，是，是姚女官让奴家进来伺候郎君的，然后，郎君就，就……”
“然后什么？”
月娘小手儿拧揪着裙裾，羞答答的应道：“奴家扶郎君躺下，郎君就忽然扑了上来，把，把奴家的衣裳都脱，脱了。”
“感情还是我主动的咯？！”
席云飞闻言一怔，看向阮青玉寻求确认，却见后者早已经面颊通红，羞赧的朝他点了点头。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是一只老虎……呃，是谁把我按在地，床上。”
妈耶，席云飞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阮青玉和月娘一左一右，扶着醉醺醺的自己进屋，两人刚刚把自己放床上，自己就乱了。
“还真是我主动的。”
席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顿时忐忑了起来，不知道回头该怎么跟木紫衣解释才好。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郎君，已经巳时了。”
席云飞脸色一变：“这么晚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阮青玉二人见状，急忙拿来清洗过又烘干了的衣物：“奴家伺候郎君更衣。”
席云飞接过衣服，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让她们慢慢伺候啊。
三下五除二穿好后，径直朝房门走去。
推开门，顿了顿。
回头与她们说道：“给你们半天时间去处理该处理的事情，午后去朔方商会找甄主事，我会让他先安排你们安顿下来，回头再跟我去朔方，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跟着我，我也不勉强。”
月娘没有任何犹豫，昨晚席云飞让她去朔方大学当教习的时候，她就打定了主意紧跟席云飞。
而阮青玉神色微变，倒也没有提出异议，恭敬的敛衽一礼算是应了下来。
虽然无法跟席云飞一起回公主府，但能够挣脱牢笼，阮青玉也已经十分的知足了。
席云飞见二人都没有异议，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个男人都有精神洁癖，以前怎么样不管，既然成了我席云飞的女人，那以后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女人，没错，就是这么霸道，无他，有钱（权）任性。
“那我先走了，你们收拾一下……对了，你，这个给你。”
席云飞从怀里掏出一面金色令牌。
阮青玉见状，急忙上前接过。
“你这两天就不要折腾了，拿着它先去朔方商会买些滋补的药物，看到喜欢的东西随便买，在这长安城里，只要是我席家或者跟我席家有关的产业，你都可以随意采办，不要给我省钱。”
撂下这句壕无人性的话，席云飞头也不回的朝楼梯口小跑而去。
阮青玉痴痴的看着手中的【席】字令牌，心里暖烘烘的，这一步终究没有走错。
···
黄金老爷车里。
席云飞没好气的瞪着王大锤：“你怎么不拦着点？”
王大锤一脸无辜：“为什么要拦着？”
“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怕我遇害吗？”
王大锤更无辜了：“郎君，两个弱女子而已，没有必要吧，再说，你是去那啥的，我怎么好意思扫了你的兴致。”
“……我，算了，算了，回去，开快点。”
席云飞捂着脸，满是生无可恋的表情，还不知道回去之后，要面对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向北。
老爷车拐进永昌坊之后，刚刚停下，席云飞就窜了出来。
看到门口守候的公主府护卫，急忙问道：“殿下她们从宫里回来了吗？”
女卫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点头应道：“回来了，昨晚子时就回来了。”
“死了，死了……”
席云飞念念有词的走进公主府。
一路忐忑加不安的来到后院，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自己的屋子里，一道熟悉的背影来回走动着，不是木紫衣还有谁！？
“咕噜。”席云飞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木紫衣的时候，身后一道脚步声传来。
“呦，还知道回来啊。”
母亲刘氏双手叉腰，表情阴沉的走进了院子，身后有跟着满脸姨母笑的刘英。
第一一七0章：怎么滴吧
“臭小子，我说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啊，疼疼疼……”
“疼就对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刘氏一边揪着席云飞的耳朵，一边止不住气的教训着。
不过，明眼人一看，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嗯，表演痕迹很重。
嘴上虽然是骂骂咧咧，眼角却是不住的往屋子里瞟。
看到木紫衣走出来，刘氏手上的力道赶紧又加重了几分，色力荏苒的喝骂道：“臭小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夜不归宿，昨晚紫衣等了你一宿，一碗醒酒汤都热了七八趟，你个没良心的混小子，气死老娘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哎呀，紫衣，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睡一会儿，小心别累坏了身子。”
木紫衣神色淡然的走到席云飞跟前，瞥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席云飞后，笑着与刘氏说道：“没事的，我在屋里趴着睡了一会儿，倒是不怎么困。”
刘氏心疼的搂着木紫衣，伸手抚着她光洁的额头：“那怎么行，趴着睡容易着凉，让我看看，还好还好，没有着凉，不过啊，也不能大意，一会儿我给你熬一碗姜汤去去寒气。”
面对刘氏关切的言语，木紫衣乖顺的点着头，如果不是她时不时瞥一眼席云飞的话，席云飞差点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都要给亲娘点赞了都。
“伯母，你跟刘姨先去忙吧，我有话跟二郎说。”木紫衣开门见山的说道。
刘氏闻言一怔，心虚的看向席云飞，给他投去一个‘耗子尾汁’的眼神。
然后就跟刘英双双离去了，丢下某人在风中瑟瑟发抖。
木紫衣亲自将刘氏姐妹二人送到院门口。
“先进屋。”
木紫衣回身走到席云飞身边，冷冰冰的丢下三个字，径直走进了屋内。
席云飞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难受。
刚刚母亲说她为了等自己，在屋里守了一夜，估计是想如往常一般，亲自喂自己喝醒酒汤吧。
唉，我真是混蛋啊。
默默跟着进了屋子。
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一碗凉透了的醒酒汤。
木紫衣走到煤炉旁，将膛门拨开，蜂窝煤瞬间更旺了几分。
席云飞站在一旁不敢出声，脑海里仿佛看到木紫衣拿着烧红的铁钳要对自己行刑的画面。
“进来。”
回过神来，木紫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内室。
席云飞深深呼了一口气，暗道一声死就死吧。
绕过屏风。
席云飞脚步猛地一顿，鼻腔顿时酸酸的难受，眼睛里好像也进了沙子。
“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衣服脱了，那曲江阁的姑娘也太不懂事了，看你身上臭的。”
席云飞痴痴的看着她，双眼渐渐湿润，主要是被感动的。
面前的浴桶里放满了热水，袅袅蒸汽弥漫，湿了他的视线。
木紫衣双手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莲藕般洁白的手臂，伸手探了探水温后，绣眉微微蹙起，拿过煤炉上的水壶，又往浴桶里加了一点热水。
再次试过水温后，少女略带倦色的双眸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见席云飞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发呆，没好气的走了过去。
“快脱了洗洗，身上都是酒味和汗味，你不嫌熏得慌啊……嗯，衣服倒是洗了。”
木紫衣自顾自说着，将席云飞的外套脱下来，挂到一旁的屏风上，又来解他的腰带。
席云飞低头看着她，心里难受得不行，木紫衣越是这么温柔的对他，他就越难受。
他宁愿木紫衣掀翻醋坛子，也不想看到这么淡定从容的木紫衣，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难道自己在她心里，就这么……
不对。
席云飞刚想说话，视线忽然落在木紫衣红肿的卧蚕上，那明显是哭过的痕迹，还有那满是血丝的双瞳，里面不只是疲惫，还有满溢的懊恼和不甘，席云飞心里更难受了。
“紫衣！”
“嗯。”
“我，我错……唔！”
“不许说，也不要说。”
席云飞感受着嘴唇上，少女那无比温热的手心，迎着那双满是爱意的双眸，席云飞终究是没能说出‘我错了’这三个字。
脱掉衣服跨进浴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如往常一般，先是按摩，再是搓洗。
少女的手慢慢下移，席云飞愣了愣，急忙拦住她：“这里，还是我自己洗吧。”
少女倔强的摇了摇头：“不行，从今往后，都要由我来洗，怎么，你不愿意？”
席云飞羞耻的躲过她的视线：“那，那就交给你吧。”
“嗯！”少女开心的笑了。
然后，席云飞更加难受了。
他没有告诉她，那玩意儿昨晚使用过度，破皮了！
（活该）
洗过澡后。
木紫衣端来一碗瘦肉粥：“吃点粥垫垫肚子，你一会儿要不要再睡会儿，你这黑眼圈有点重。”
席云飞三下五除二的将粥喝掉，疯狂点着头：“要，要睡。”
“慢点，你吃慢点，小心呛着……呀，你干什么。”
席云飞一把将她懒腰抱住：“你昨晚一定也没睡，咱们一起补觉。”
木紫衣侧着脸，将自己的头埋进席云飞的怀里，没有底气的嘟囔道：“我才不要跟你补什么觉呢，你快放我下来。”
席云飞见状，心里憋着笑，表面上却义正言辞的说道：“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抱着你一起睡，我怕冷，抱着你暖和一些。”
“你，你把我当暖床丫头？”木紫衣伸手要拧他的鼻子。
席云飞不闪也不躲，还主动凑了过去：“怎么，暖床丫头不乐意？”
木紫衣舍不得拧痛席云飞，转而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轻轻捶了一下。
“就不乐意，你怎么滴吧！”
“滴吧，好啊，你竟然学我说话，那我可是要收学费的。”
席云飞不要脸的低下头，趁少女失神的瞬间。
“唔啾！”
“……”
煤炉的热浪变得更加的炙热起来，铜壶里的水滚了又滚，壶嘴的蒸汽渐渐弥漫开来，湿了纱帐，也湿了被褥和床单。
屋子外面，早春的暖阳辉映着大地，砌着青砖的窗沿下，两株长势喜人的红梅互相交缠着，枝干、绿叶、花蕾，鲜艳而又夺目。
第一一七一章：不分妻妾
上元节过后，街市上的氛围渐渐向着往日的忙碌中转变发展着。
席云飞留下的《青玉案》和《生查子》成了不少人谈论的对象，特别是对于一些学识不上不下的人来说，这两首词堪称神作。
走在街道上，这边一句“蓦然回首”，那边就跟上一句“人约黄昏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少人觉得《青玉案》写得最好，特别是最后那一句，值得细品回甘，好生赏鉴。
但唱这首词的阮青玉，却不是最后的第一花魁。
所以，更多的人觉得《生查子》肯定是最好的，因为唱《生查子》的顾惜春姑娘，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这种无意义的争论，已经足足持续了两日，一直到元月二十这一天，一则消息从公主府中传了出来，瞬间成了大街小巷争相热议的话题。
如果有热搜的话，那么热搜前十，不，前一百条，估计都离不开……席小郎君要成婚啦！
永昌坊。
公主府。
上元节的喜庆氛围，在这里不减反增。
因为再过十几天，她们要嫁姑娘了。
后院。
刘氏与三公主李秀宁相对而坐，面前摆着几副生辰八字。
没有看错，除了席云飞和木紫衣的生辰八字，还有柳如是、虞香兰、欧阳玉梅，以及崔莺儿的。
刘氏有些为难的说道：“殿下，我还是觉得，先办二郎跟紫衣的婚礼好些，我也把这丫头当亲生女儿对待，我不忍心看到她受委屈。”
李秀宁微微抿着嘴，倒是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拿起席云飞的生辰八字，分别与其他几女的生辰八字相互对照了一番，却独独略过了木紫衣的那一张。
“殿下？”刘氏见状，面露不解之色。
李秀宁最后才拿起木紫衣的生辰八字，脸上泛起一丝追忆往昔的馨笑。
“刘姐，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不该瞒着你们。”
“什么意思？”
李秀宁将木紫衣的生辰八字展开，刘氏探头看去，猛地瞳孔一缩。
“空的？”
“不错，其实，紫衣是战争遗孤，我也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这？！”
刘氏眉心微微蹙起，这个消息有点难以消化。
“这一点，紫衣本人最清楚，为此，她一直不敢奢望能够成为你们席氏的儿媳，只想着能够日日夜夜陪伴在二郎左右，甚至，她还主动促成她们与二郎的关系。”
李秀宁指了指桌上其他四位的生辰符，看着刘氏说道：“刘姐，这孩子要的并不多，委不委屈，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说呢？”
刘氏接过木紫衣那张空白的生辰符，默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李秀宁微笑着点了点头：“明日我就进宫，让父皇为她们赐婚，五女同嫁一夫，不分妻妾身份，只按年纪大小排序，这样谁也不吃亏，谁也不会觉得委屈，挺好。”
刘氏摩挲着木紫衣的生辰符：“是，是挺好，就是便宜了那个混小子了。”
···
“阿嚏，阿嚏……”
“二郎，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可能是这两天运动过度了，回头你给我好好补补身子就好了。”
“咦，好不正经……紫衣姐，你看看郎君的嘴脸，你就不该这么早把自己给他。”
“臭丫头，什么给不给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又闲适。
院子里铺开两张四方桌，一桌斗地主，一桌跑得快，一男五女玩得不亦乐乎。
“莺儿，你可得小心了，紫衣说郎君可猛了，就你这小身板呀，恐怕承受不了哦。”
“什么可猛了？”
听到欧阳玉梅的调侃，崔莺儿一脸的懵懂无知，歪着脑脖子萌萌的看向隔壁桌的席云飞。
席云飞随意丢下一张红桃三，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小丫头看什么看，再看也没用的，你十六岁之前，我可不会碰你。”
其他几女闻言都是一怔，席云飞这句话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崔莺儿愣了愣，红着脸辩解道：“我，我才不是小丫头呢。”
席云飞不管她，一边打牌一边说道：“十四岁还不小啊，还有玉梅，你竟然才十五岁，我一直以为你是最大的那个，没想到你竟然……哼哼，十六岁之前，我也不碰你哦。”
欧阳玉梅先是一怔，接着牌也不打了，转身掐住席云飞的脖子：“不行，你这样不公平，我昨晚回家，连那个都看了，你敢不碰我，我就不让你碰她们。”
欧阳玉梅眼圈儿都红了，席云飞亲自登门问茶后，自己的生辰八字就送到了公主府给刘氏。
当天晚上，母亲和几位嫂嫂就拉着她学习一些羞羞的东西，那玩意儿图文并茂，再加上过来人的讲解，听得她昨晚一个晚上没有睡好，愣是失眠了呢。
可是，现在席云飞竟然说成婚后不碰自己，那怎么行？
席云飞被掐着脖子，脸上却是泰然自若的打着牌，欧阳玉梅可舍不得真的用力。
“一对尖儿……你让我碰，我就碰啊，那我多没有面子，哎呦，行行行，到时候你就当个暖床丫鬟好不好。”
“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暖床丫鬟是干什么的，我才不干呢。”
欧阳玉梅真的要哭了，暖床丫鬟就是一个工具人，她才不要在席云飞跟其他人行房的时候，在旁边端茶倒水呢，看得着吃不着什么的，最讨厌了！
旁边几女见他们二人肆无忌惮的谈论着那事儿，都是一脸的羞恼。
特别是年纪最大的虞香兰，恨不得拿起手中的扑克牌，全部塞进欧阳玉梅的嘴巴里，让她这么不知羞。
“玉梅，打牌就好好打牌，莫要胡闹。”
欧阳玉梅朝虞香兰看去，若是换成往日，她立刻就会出口反驳。
可是，自从知道虞香兰竟然是她们这群人的老大姐后，她就再也生不起这个心思了。
俏生生的撅起小嘴，非常乖巧的走回了隔壁桌。
“年纪大了不起啊，老得快。”
心里嘀咕了一句，心里才平衡了一点。
坐下后，见到崔莺儿这丫头竟然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欧阳玉梅可不惯着她，就着胳肢窝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
院子里笑声阵阵，场面其乐融融。
而院外。
席云飞成婚的消息像是一道肆虐的龙卷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长安和大唐。
第一一七二章：人逢喜事精神爽
朱雀大街。
如家客栈三楼露台的凉亭里。
太原王氏家主王寿，俯望着长街上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独自品着香茗。
身后，次子王斌跪在地上，看模样，跪的时间怕是不短了。
不远处，王淮与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正在交代着什么。
结束谈话后，王淮走进凉亭，瞥了一眼地上的王斌，直接无视。
走到王寿身旁坐下，便听王寿说道：“其实，这或许是个好事儿。”
王淮眉心微蹙：“父亲何意？”
王寿放下琉璃茶杯，看向身后浓妆艳抹，穿着花里胡哨的次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曾几何时，在续弦的诱哄下，他差点将家主之位传给这个次子。
如今想想，当真是一阵阵的后怕不已啊。
看看王淮如今的成就，再看看整日里留恋青楼的王斌，都是一个爹生的，这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而且，王斌还有一点不为外人言。
根据暗中调查的一些消息称，自己这个次子的某种取向十分的有问题。
不喜欢娇滴滴的美人儿，专好那些身高马大的糙汉子。
王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日了狗的心都有了，难怪王斌身边的护卫一个个辞职不干。
感情都是被这臭小子逼的呀，简直是造孽。
将视线从次子身上收回，王寿一脸欣慰的看着面前的王淮。
自从正妻难产走后，他就很少关注这个大儿子，如今看来，自己简直是错得离谱。
“淮儿，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办，这个臭小子直接丢到安南去吧，我觉得也不算坏事儿。”
“爹，不要啊，人家才不去安南呢！”
听到父亲说话的王斌，跪着蹒跚到王寿身后，一把抱住王寿的双腿，泣不成声的哽咽道：“爹，人家不去，人家不去嘛。”
王寿一身鸡皮疙瘩都被他激起来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直接一脚把他踢开。
“哭什么哭，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老子看到你就来气。”
王斌两腿交叠着躺在地上，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捏着粉色的手帕掩面而泣。
“爹，你好狠的心呐，人家不想去安南，人家不想去，呜呜呜。”
王寿见状，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由不得你，明日航空站就有一艘前往岭南的航班，你就跟着一起去吧，到了岭南，会有人送你到安南的，到了那边，你就跟着裴铭那小子好好学，好好看，看看人家是怎么做事的。”
王斌抿着嘴，娇滴滴的坐了起来，兰花指勾着手帕一挥：“人家才不要，裴铭瘦了吧唧的，比我还矮半个头，真要我去，你把我安排到军中得了。”
“噗……”
王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可是太了解这个次子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这么狠。
王淮也没好气的瞪着王斌，怒骂道：“你以为你是金肛狼吗？”
王寿与王斌面面相觑：“金肛狼是什么？”
王淮愣了愣，捂着脸道：“我，我也不懂，我是听郎君说的，貌似挺适合二弟，就拿来用用。”
···
阁楼，王氏大管家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王斌，拱手道：“阿郎，人来了。”
王寿收敛心神，与王淮相识了一眼：“嗯，让他们直接去屋里。”
“是。”
管家离去，王寿撑着双腿站了起来，怒瞪了一眼王斌后，与王淮说道：“二郎就交给你处理了，为父去跟他们商榷商榷，郎君即将大婚，我们几家也该有点表示才对。”
王淮起身拱了拱手：“父亲放心，二弟就交给我吧。”
王斌还想挣扎一下：“爹，你真狠心呐！”
王寿懒得理他，挥了挥衣袖，径直走进了阁楼。
绕过旋转的楼梯，来到一间满是热浪的茶室中。
刚刚到主位坐下，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几道熟悉的说笑声。
门没有关，几个人蜂拥而入，却也不需要太客气。
“王兄，久等了吧。”
**笑着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七个字：人逢喜事精神爽。
紧随其后的，还有博陵崔氏家主崔尚、兰陵萧氏萧禹……
“好家伙，你家大郎本事不小啊，这间如家客栈原本可是朝廷的司礼监所在。”
萧禹身后，还有弘农杨氏家主，以及国舅长孙无忌。
“哈哈哈，萧老竟然还有印象，说起来，这栋楼还是我卖给王家大郎的呢。”
一行人分次落座，脸上都带着和睦的笑意。
王寿亲自煮水烹茶，陪着众人有说有笑的聊着最近的一些时事。
“郎君成婚的消息一出来，朝堂上各方势力都不淡定了吧。”
“呵呵，萧老真知灼见啊，早上就在那里闹呢。”
长孙无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无奈笑道：“特别是关中几个大族，也不知道郎君结个婚关他们什么事儿了，一个个死乞白赖的要往上凑。”
“哦，关中怎么了？”崔尚追问道。
长孙无忌叹了一口气：“据说跟那位木姑娘有关，她虽是平阳公主义女，却也是关中的战争遗孤，不少人起了心思，都争着这个名额呢，更奇葩的是，还真有人拿着画像去寻人。”
“找到了？”
“呵呵，真找到了几个，不过，这世间相似之人不知凡几，当不得真。”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王寿皱着眉头问道：“郎君那边知道这件事儿吗？”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应该不知道吧，今早陛下让他们消停消停。”
崔尚作为席云飞未来的老泰山，心里比其他人更加着急。
席云飞身边的女人中，论家世地位，他家莺儿肯定排第一，如今听见那些关中大族也要来凑热闹，他当然第一个不爽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门口：“奇怪，虞阁老和欧阳阁老怎么还没到？”
主位上，王寿一边倒茶，一边说道：“他们俩说是不来了，长安的中小学馆马上就要开学了，好像定的是三日后。”
“哦，这么快就要开学了？”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快一点好啊，如果这套人才培养体系能够成功，我大唐必将再创一个盛世。”
众人闻言都是附和着连连应是，他们今年陆续开展的一些新型产业，同样需要大量的人才储备，如果中小学馆的教学模式真的能够成功，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呵呵，看来今日喜事是一桩接着一桩啊！”**笑呵呵的捻须赞道。
其他人闻言一怔，王寿忙问道：“我就说你这个老家伙，怎么一进门就咧着嘴，快说说，还有什么喜事……”
第一一七三章：灯泡和牙膏
“哈哈哈，知我者，王兄也！”
“快点说，吊什么胃口啊？”
王寿作势欲打，**笑呵呵的从广袖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一颗钨丝灯泡。
“你们看。”
**将灯泡放到茶盘上，献宝一样的说道：“怎么样，做工还不错吧？！”
王寿等人见状，都是一脸的惊奇。
崔尚拿起灯泡打量了一会儿，愕然道：“这不是商会卖的灯泡吧。”
其他人看向**，眼里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求知欲。
**扫了众人一眼，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当然不是，这可是我家工坊自产的钨丝灯。”
长孙无忌愣了愣，接着不可思议的惊叹道：“什么，你们自产的？”
**嘴角勾了起来，又从广袖里拿了一颗灯泡出来。
“不信你们对比一下，这颗是商会卖的钨丝灯。”
萧禹见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灯泡，又从崔尚手里拿过那颗自产的钨丝灯。
“啧啧啧，不得了，竟然让你们郑氏抢了先机。”
萧禹将两颗灯泡凑到一起，差距显而易见。
虽然郑氏的那颗钨丝灯做工差一点，但与朔方商会贩卖的钨丝灯也相差不差。
“试过了吗？”崔尚有些吃味的问道。
**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头顶的水晶灯，道：“当然试过了，不信你们现在试试。”
崔尚闻言，也不含糊，脱掉靴子，直接爬上太师椅，将水晶灯里的一颗灯泡卸了下来。
萧禹赶紧将郑氏自产的那颗灯泡递给他。
一时间，茶室里噤若寒蝉，所有人都紧盯着崔尚的动作，包括自信满满的**。
换个灯泡而已，对崔尚来说没什么难度。
拧着转了几圈，钨丝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
**暗自松了一口气，方才捻须笑着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哈哈哈哈。”
崔尚撇了撇嘴，也不将灯泡还回去，就这么让它亮着。
“虽然做工差了一点，但能亮起来是事实。”
萧禹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对着**羡慕的说道：“看来你们郑氏开了一个好年啊。”
**美滋滋的端起一杯茶，感谢萧禹的肯定。
王寿与崔尚相视一眼，两人都有点腻歪。
长孙无忌接着问道：“不知道产量如何，成本几何？”
这个问题很关键，众人闻言，都是望向**。
**眼角抽搐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目前来说，还赶不上朔方商会的售价，做一颗灯泡的成本加起来，接近七十文……唉。”
王寿和崔尚闻言，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朔方商会一颗灯泡的售价才五十文。
**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接着说道：“我打算花重金从郎君那里借一个人，试着改进一下工序，没准成本还能减下来一点。”
萧禹没王寿和崔尚那么小气，闻言，好奇问道：“具体能降多少？”
**抿了一口茶，不确定的说道：“如果钨丝的工艺能够得到改进，成本减半也不是不可能。”
“嗯，减半就是三十五文左右，那还有得赚。”萧禹点了点头。
**笑着说道：“我听说格物坊有成熟的灯泡生产流程，没准成本还能再低一点。”
王寿和崔尚闻言，眼里满是渴望，后者摇头叹道：“不知道郎君肯不肯拿出来分享。”
**却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也不奢望太多，就是花钱找他借一个顾问，想必可行……而且技术是可以慢慢改进的嘛，我已经决定了，先生产，大不了我按成本售卖，左右现在朔方商会的灯泡也是供不应求，我就不信我卖七十文会没人要。”
**说这句话还是很有底气的，随着电力的快速普及，现在长安已经有接近一半的百姓都开始用上电了，而长安城只有朔方商会才有灯泡卖，可以说是一灯难求。
萧禹笑着说道：“莫说七十文了，就是一百文，只怕也是供不应求，呵呵，老夫在这里先恭喜你们郑氏了，拔得头筹，可喜可贺。”
**闻言，急忙端起茶杯：“承老兄吉言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整个大唐能够生产灯泡的就朔方和我郑氏，我还真不怕没钱赚。”
说着，还挑衅的扫了一眼王寿和崔尚，气得二人吹鼻子瞪眼。
就在这时。
长孙无忌也笑着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我今日也有一喜。”
崔尚浓眉一挑：“你也有？”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手。
门口，一个随从打扮的汉子抱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萧禹见状一怔：“方才在车上，老夫就很好奇这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长孙无忌接过箱子，挥退那名随从后，神秘兮兮的说道：“道盟计划书第三十六页。”
崔尚愣了愣，接着惊呼道：“易拉罐？！”
**也一脸震惊的说道：“你把易拉罐研制出来了？”
众人都是一惊。
长孙无忌则是一把将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三个大小不一的铝制品。
“呵呵，我的人不止将易拉罐研制了出来，还琢磨出了三个热销品，分别是水果罐头，猪肉罐头，还有这个！”
长孙无忌拿出两个巴掌大的易拉罐制品，是水果罐头和猪肉罐头，然后拿出最后一样铝制品，炫耀似的在众人眼前扫过。
“这是？”
罐头他们都知道，可是这最后一样就真没见过了？
长孙无忌拧开盖子，左手轻轻一捏：“牙膏，怎么样，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
崔尚一把抢过：“牙膏我知道，我家莺儿就在用，可是她用的牙膏跟你这个不一样。”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郎君用的牙膏我知道，容器好像是塑料还是橡胶制品，不过那玩意儿不好弄，我就让工匠们试着用铝试了试，没想到效果差不多。”
“那这牙膏？”
“哦，牙膏的配方是我找马主事买的，再结合牙粉的配方改进了一下。”
“这玩意儿成本贵不贵？”
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崔尚手里的牙膏，摇头应道：“很便宜，比水果罐头和肉罐头还要便宜。”
崔尚有些吃味：“能有多便宜？”
长孙无忌比了两根手指头：“二十文不到，比牙粉还便宜。”
第一一七四章：招生
长安城。
西市。
长安第七实验小学。
这个实验小学是词面意义上的实验小学。
整个长安一共二十所，主要目的就是总结经验，为全面推行九年义务教育收集数据。
此时，小学门口。
虞世南和欧阳询正与闻讯而来的学生家长们热情讲解着。
“这里真的免费提供食宿吗？”
“真的，真的。”
“学什么，学了能当官吗？”
“学的东西很多，当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这好事儿，那我也想报名。”
“这位大姐不要为难老弟了，你看着比我还大。”
面对想占便宜的老大姐们，虞世南也不恼，耐着性子与她们一一回应。
在他们一旁的队伍中，报名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
再过三天小学就要开学了，赶着这个节点报名，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好在侯君集让城卫队的人来维护秩序，场面倒也不至于太乱。
此时，报名的队伍中，几个番人显得格外的显眼。
“阿依布，我们的孩子也可以报名吗，万一被赶出来怎么办？”
“姐，你信我，我已经看过告示了，只要在长安生活超过两年，而且有正常赋税的番人就可以报名，你相信我，不会错的。”
“阿舅，学习了汉字，我也可以当官吗？”
“呵呵，当然，巴布尔那么聪明，以后当了官，一定不要忘了阿舅哦。”
“嗯，阿舅放心，我一定会孝敬你的，跟孝敬阿姆一样孝敬。”
“哈哈哈，阿舅果然没有看错你。”
三人身后，几个番人凑了上来。
其中一个汉子拍了拍阿依布的肩膀：“这位兄弟，你们也是回鹘人？”
阿依布三人回头望去，用回鹘语应道：“你们也是？”
来人闻言一喜，与身后的几个同伴点了点头。
“兄弟你好，我们都是回鹘的，来大唐也两年多了，在坤南街开了一家皮草铺。”
阿依布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一家在乾北街卖羊肉汤的，我姐是大厨，我给她跑堂。”
“难怪了，西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又在南北两端，倒是今日第一次见。”
“阿依布兄弟你好，我是铁八木，这些都是跟着我讨生活的兄弟。”
“你们好，叫我阿依布就好。”
简短的寒暄过后，铁八木开门见山的说道：“刚刚听兄弟言论，好像对这招生很了解，不瞒你说，我们虽然在长安生活了两年多，但只会说几句简单的官话，字都认不全。”
阿依布闻言，笑着说道：“你们应该也是为了孩子来的吧？”
铁八木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一个巷子口。
阿依布抬头望去，巷子口站着几个妇人，还有十几个孩子，正朝他们这里张望着。
见到阿依布，妇人们赶紧行了一个部落礼仪，孩子们也乖巧的有样学样。
铁八木右手放在胸口，朝阿依布行了一礼，道：“阿依布兄弟，如你所见，我们也想让孩子有一个好的未来，希望你帮个忙。”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这里一点心意。”
阿依布愣了愣，看了一眼身后的姐姐和外甥，不动声色的结果钱袋子：“好吧，你们放心，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至于你们的孩子能不能达到入学的要求，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铁八木等人闻言一喜：“感激不尽。”
···
小学对面的一栋茶楼。
二楼包厢里，席云飞将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郎君，这些番人的孩子，真的要放进去吗？”
王大锤显然对番人不怎么待见。
席云飞却是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呢，现在是番人，以后就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没有必要区别对待。”
“非我族类其心必……哎呦。”
王大锤话说一半，就被人敲了一下头，恶狠狠的回头看去：“呃，虞阁老。”
虞世南和欧阳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包厢。
“二郎，你倒是清闲啊，老夫二人舌头都说干了。”
欧阳询走到窗台旁，看着街道上人山人海的报名场景，心中顿时豪情万丈。
王大锤倒了两杯热茶送来。
虞世南接过一杯茶，笑着说道：“今日报名的番人倒是不少，看来我们的计划还算顺利。”
席云飞点了点头，视线落在队伍后面的十几个番人孩童身上。
那些孩童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除了装束和打扮，看上去与周遭的汉人孩子无异。
“其实这样挺好的，有教无类嘛。”
欧阳询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早上报名的时候，我还碰到了一个吐蕃的孩子，啧啧啧，你们当时不在，那个孩子脑子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将《论语》背全了，你敢信？”
虞世南呵呵笑道：“你那个我知道，但还不是最厉害的，我那一排，还有一个波斯来的小家伙，不但能够完成鸡兔同笼的问题，还将我出的物不知数解了出来。”
不服气的王大锤看了一眼席云飞，没好气的说道：“这些都还好，我大唐也不是没有天才儿童，两位阁老是不知道，朔方有个十二岁的女娃儿，半个月用十文钱赚了三千贯巨资。”
“哦，还有这等奇事？”
两人同时看向席云飞，寻求确认。
席云飞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王大锤，应道：“确有此事，那丫头叫晓晓，是马主事的爱徒，对于算学十分的敏感，尤其热爱经商，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
虞世南闻言，啧啧称奇：“要论人才，还是朔方最多啊，出了你一个奇才不够，还有这等神通广大的女娃，这要是放到世家里，只怕……”
欧阳询伸手打断他：“这要是放到世家里，只怕就要埋没了她的才能啊。”
“……这。”虞世南神情一怔，接着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席云飞笑而不语，欧阳询说的不无可能，毕竟这个时代，女人终究还是被小觑的群体。
“对了，二郎啊，有个事情估计要麻烦你了。”
虞世南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面露为难之色的说道：“这些人太不要脸了，竟然把他们的人往我们这里塞，而且数量还不少。”
席云飞接过册子，翻看了一会儿后，蹙眉道：“怎么会这么多？”
欧阳询幽幽说道：“世家的子弟本就多，再加上他们的庄户，唉，仅仅这刘氏一族，就把第七实验小学给塞满了，关键他们还没有违反规定，着实有些麻烦。”
第一一七五章：手扶拖拉机
面对二老的顾虑，席云飞低头思忖了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
欧阳询蹙眉道：“二郎可是有了解决之道？”
席云飞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
“哦？”虞世南与欧阳询相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席云飞接着说道：“他们想得倒是挺美，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科研是需要环境和土壤的。”
“环境和土壤？”
“不错。”
席云飞抬起手，举了一个例子。
“就好比咱们的道盟计划书，虽然我将计划书都给了你们，但过去了这么久，真正实现计划书里那些奇思妙想的，又有几家？”
虞世南愣了愣，接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虞氏对造纸和印刷做过深入的研究，但目前来说，还停留在试验阶段，想要有所收获，只怕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
欧阳询捻须轻叹道：“我也派人挑了几个最简单的项目做研究，老实说，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席云飞笑着说道：“你们看，这就是环境和土壤的差别，我相信你们手底下的工匠技艺并不会差，有的甚至已经在自己的领域达到了极高的成就。”
二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相视苦笑。
席云飞双手撑着窗台，说道：“同样的人，你们再看看朔方，格物坊的人，七成以上都是初学者，有些人甚至半年前还是学徒，但是，我给出的计划书，其中有接近一半的项目，他们都还原了出来。”
“什么？！”二老闻言大惊。
席云飞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这就是环境和土壤，在朔方，特别是在格物坊那样的地方，他们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已经不单纯只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满足探索未知的**，和一切从无到有的成就感。”
“那你的意思是？”
席云飞嘴角微微扬起：“你们等着看吧，真正的人才一旦进入大学，他们就会忘记过去，一心扑在科研上面，家国什么的，对他们已经不再重要，在他们的眼里，世界拥有无限的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任他们抢占资源？”
欧阳询还是钻了牛角尖，其实就是看不惯那些世家贪吃的嘴脸。
不过，虞世南倒是看开了，九年义务教育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就是有教无类，为大唐源源不断的提供各种各样的人才。
从这个层面去考虑，各个世家塞进来的那些孩子们，难道就不算是大唐的人才储备吗？
席云飞伸手拍了拍欧阳询的肩膀：“欧叔，换个角度看问题，其实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而且，在我看来，不过是多一些人吃饭而已，我还养得起。”
说起这个，欧阳询好奇问道：“琉球和安南那边还算顺利吧？”
席云飞点了点头：“目前来说非常顺利，琉球已经在大开荒了，这几天航空站都在往琉球运送农用机械，春耕肯定是赶得上的，至于安南，估计还有得等。”
虞世南闻言，轻叹道：“如果真的能够如你所说，仅仅一个琉球的粮食产量就能够养活大唐所有人，那我们也不用瞻前顾后的考虑那么多了，不就是小学嘛，大不了多开几所便是。”
欧阳询瞥了一眼虞世南，他心里还是膈应得慌，感觉被那些世家占了天大的便宜。
···
朔方。
格物坊。
一号试验基地。
“崔主事，崔主事……”
仓库门外，两个学徒打扮的青年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正在调试机器的崔一叶眉心微蹙，扭头朝门口望去。
见到来人和他们手里的东西后，脸上的不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狂热。
“快，快把轴承给我。”
两个学徒各自抱着一个巴掌大的轴承，这是他们刚从冶炼坊收到的订制品。
崔一叶接过其中一个轴承，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蹙眉道：“总感觉没有郎君提供的精细……冶炼坊那边测试过了吗，耐损、耐高温、拉力、承压……”
“测试过了，这是报告。”学徒急忙从怀里掏出几张纸。
崔一叶将轴承递给一旁的助手，接过报告翻阅了一会儿。
“嗯，各项数据都不错。”
满意的点了点头，崔一叶大手一挥：“所有人停止手头上的工作，全部过来帮忙。”
随着这一声喊，整个一号试验基地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崔一叶走到基地中间，神情紧张而又亢奋的打量着面前的钢铁巨兽。
如果席云飞在场，一定认得出这玩意儿来。
手扶拖拉机。
记载在道盟计划书第六十六页，属于多功能器械，经过特殊改装，可广泛应用于交通运输、田间农耕、矿区林地等多种场合。
“一组负责起吊车头，二组拆卸零部件，三组……”
崔一叶站在一旁发号施令，隶属于一号试验基地的十几个工匠几乎同时动了起来。
仓门外。
李方和李圆兄弟俩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顺路还带了几个机械方面的好手。
手扶拖拉机项目的研究事关重大，格物坊正在研发的播种机，插秧机，收割机，翻土机，全部都跟它挂上了钩。
“崔主事，情况怎么样？”李方作为格物坊的坊主，这事儿他最着急。
崔一叶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将手中的轴承递给他：“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李方接过轴承，好奇道：“冶炼坊那边又有技术突破了？”
崔一叶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他们招了几个道士，好像对金属冶炼十分内行。”
李方闻言一怔，接着懊恼的说道：“果然是那群道士的功劳，上次招聘会我晚了一步，不然他们来的就是咱们格物坊了。”
崔一叶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沉声道：“只要人还在朔方，去哪里不是一样？”
李方一听也是，悻悻的点了点头：“崔主事说得是，是我格局小了。”
这时，起吊机已经将车头掉在半空中，几个工匠快速将零部件拆开，卸下里面的轴承。
崔一叶急忙拿过李方手里的轴承递了过去，顺便交代了一句：“慢慢来，一定要对准。”
“是。”
工匠接过轴承，娴熟的抹润滑膏，然后对接安装。
前后不过盏茶功夫，拖拉机车头完好如初。
接下来，就是见状奇迹的时刻了！
第一一七六章：拔河比赛
席云飞收到喜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崔一叶带着一帮人，开着手扶拖拉机在各种地形上进行最后的评测。
直到确定格物坊自主生产的手扶拖拉机能够应付所有地形后，才敢跟席云飞报讯。
当然，这样的好消息，席云飞不可能藏着掖着。
手扶拖拉机可是好东西，马上就是春耕了，席云飞让李方带人赶紧生产插秧机和播种机。
第二天。
朔方朔方。
长安分会。
甄有财一大早就带着手下忙碌了起来。
早春第一缕暖阳缓缓升起的时候，长安西城门，一阵轰鸣声引来大量围观。
突突突突突……
格物坊派来的驾驶员航首挺胸，尽管脸上的肉被拖拉机震得一颤一颤的，也不能影响他装逼的境界。
这个时间点，官道上满是进城赶集的山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钢铁巨兽，不少人选择退避三舍，不少孩童更是直接被那滚滚浓烟吓哭了。
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接受新鲜事物，特别那巨兽的头顶，还插着【席】字旌旗。
“又是朔方来的奇物，四个轮子，看样子应该又是什么车吧。”
“不懂哦，这个大家伙跟电动车不一样咧，你们看看，还会冒烟儿。”
“声音也好生咆哮，电动车可没有这么吵闹，不过，看着驾驶，感觉能驮不少人。”
面对围观群众的议论声，格物坊的小哥儿选择用事实说话。
只见他一边扶着扶手，一边朝大家喊道：“老乡们，有没有去东市的，我可以顺便带你们一程。”
话音刚落，人群中不少胆大的汉子跳了出来。
“我，我去东市。”
“小哥儿说话当真？”
“那还有假？”只见小哥将速度放慢，指着身后的大车斗：“快，跳上来。”
见状，那几个汉子也不含糊，争先恐后的往拖拉机上跳。
眼见着有人带头，不少人也纷纷起了劲儿，不过十来个呼吸，车斗里满满当当站了三十多个人。
那格物坊的小哥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咂舌，要不是昨天测试过栽重量，他还真不敢让这么多人跳上来。
好在，拖拉机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多少，就是吐出来的烟更黑了几分。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来到东市。
拖拉机后面已经跟着一溜儿长长的队伍，都是来看热闹的。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甄有财，远远看到这一支队伍，差点没吓死。
那乌泱泱的人头，比之前两日的上元节也不遑多让了。
拖拉机在商会门口停下。
格物坊的小哥与‘乘客’们依依惜别。
那些‘乘客’下了车后，立刻与围观的人群热烈的分享了起来。
“甄主事，拖拉机我给你送来了，麻烦签收一下。”
格物坊的小哥儿走到甄有财跟前，公事公办的拿出一叠文件。
甄有财热情的招呼他进门休息，却被他拒绝了。
“我还得赶回去复命，飞艇还等着呢。”
“那行，回头跟李坊主还有崔主事说一声，格物坊的兄弟们来长安，甄某一定好酒好菜招待。”
“呵呵，多谢甄主事。”
格物坊小哥儿来去匆匆。
甄有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不去送他了，找了一个管事带上一些长安的特产，让他带回去给格物坊的人当个随手礼。
街道上。
因为拖拉机的出现，不到一会儿便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甄有财乐呵呵的跑到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此番盛景，心中感概良多。
这时，一个管事跑了过来。
“主事，都准备妥当了，咱什么时候开始？”
甄有财闻言一喜，点了点头道：“就现在吧。”
那管事乐呵呵的行了一礼，转身跑下了楼，拿出一个大声公，跳上一张八仙桌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商会后院，十几个农夫牵着大黄牛走了出来。
每一头黄牛看上去的矫健有力，特别是几头长角的公牛，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人群开始骚乱起来。
有人好奇看着那些牛：“这是要干什么？”
个别几个头脑灵活的，看了看牛，又看了看那辆拖拉机，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八仙桌临时筑起的玄台上。
管事喊道：“各位，各位，不要怕，不要乱，有趣的事情马上就要开始。”
说着，他大手一挥，那十几个农夫开始给牛上驮架，那驮架后面连着一根手臂粗的麻绳。
麻绳的另一端系在拖拉机的车斗上。
看到这一幕，人群开始振奋起来。
不少懂行的人更是当场就开起了盘口。
管事接着喊道：“这个大家伙是朔方格物坊最新研制的器械，名为拖拉机，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个拖拉机，它不仅是体型庞大，力气也不小，今日咱们就拿它跟着十几头牛角力一番。”
说着，他跳下玄台，按着说明书的指导，从驾驶座下拿出一根【z】型车钥匙。
哐当，哐当……
突突突突突突！
新车就是新车，摇了几下就成功发动了。
管事庆幸的回头看向二楼的甄有财，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然后，管事直接跳上驾驶座，回忆了一番驾驶的教程，拉开刹车，拨动档杆。
“动了，动了！”
离得近的人纷纷往后退开，生怕被这个大家伙误伤。
拖拉机后面，十几个农夫提着鞭子卖力的驱赶那群牛，往拖拉机反方向拖拽。
管事一开始并没有给足马力，但就是这样，那些牛也拉不动这个大家伙。
人群中，已经有人看出了门道。
特别是一些世家之人，他们更懂这台拖拉机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再联想起之前听说过的机械农耕，人群中不少人已经挤着冲进了朔方商会。
二楼，倚着栏杆的甄有财，乐呵呵的看着街道上的角力，身后的脚步声愈发频密起来。
“看来订单是不用愁了，也算没有辜负郎君交代的任务。”
岂止是没有辜负，甄有财也不愧是被马周重用的商业奇才。
仅仅凭借一个拔河比赛，就完美的将拖拉机广而告之。
而此时的席云飞，还在被窝里与木紫衣相拥而眠。
甩手掌柜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吧！
第一一七七章：少妇拖垃圾
这一日。
太极宫。
甘露殿。
今日的早朝还没有结束。
此时，王珪正在汇报修筑黄河防洪堤坝的诸多事项。
李世民皱着眉头坐在龙椅上，低头翻阅着中书省整理的折子。
“每年春汛都很麻烦，今年好在有水泥堤坝出现，或许情况会好许多。”
李世民一心三用，一边听着王珪的汇报，一边对照往年的汛情，一边还在脑中思索应对之策。
王珪退下后，杜如晦站了出来。
房谋杜断，最近几个月，杜如晦身兼多职累得不轻，主要是房玄龄被李世民派到朔方，与程咬金、秦琼、李绩三人，共同主持大唐新军的建设事宜。
“陛下，房相昨夜发来一个好消息，新军在与朔方护庭队的演习中表现不俗。”
“哦！”
李世民闻言大喜，不止是他，阶下大大小小百来号官员都是议论了起来。
新军的成立耗费了朝廷大笔资金，如今已经八个月过去，总算初见成效了吗？
李世民急忙找到杜如晦的折子，翻开后略过前面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找到关于大唐新军的那一页。
半响后，李世民忽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错，不错，竟然能够与护庭七队的人打得一个五五开，也算是不枉那几万金币的开销了。”
金阶之下，侯君集、段志玄等将领纷纷侧目。
“护庭七队，好像是朔方的城卫队吧？”
侯君集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李世民，沉声道：“据说护庭队中，最厉害的是护庭零队，也就是柳擎天带领的特战队，接下来是护庭一队，由席家大郎擎领，第三是护庭二队，由薛万彻带领的执刑队，然后是护庭十一队，由谢映登一手建立的军事人才储备库，这护庭七队……好像排名并不高，要是我没有记错，应该是由前朔方领军李正宝掌管吧？”
段志玄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轻声说道：“报喜不报忧嘛，不然一群新兵蛋子咱们可能跟护庭队的那些人打成五五开？”
侯君集闻言一怔，接着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表情，苦笑着摇了摇头。
段志玄身前，老将军屈突通回过头来说道：“你们可不要小看了任何一支护庭队的实力，护庭队的排名如何，我们终究是道听途说，你们想想，如果这个排名真的有用，那为什么护庭六队，也就是王大锤带领的亲卫队，只排到了第九名？”
“老将军的意思是？”
屈突通瞥了一眼兴高采烈的李世民，不动声色的说道：“没准，那护庭七队才是最弱的呢！”
“……这？”
段志玄与侯君集面面相觑。
您老就这么看不起新军啊！？
金阶之上，李世民意气风发的说道：“新军是我大唐国力昌盛之根本，朕有一个建议。”
百官愣了愣，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都是眉心紧蹙，暗道这位陛下又要不安生了。
李世民呵呵一笑，自顾自说道：“马上就是春耕了，往年的这个时候，草原都是一年中最为孱弱的时段，朕觉得可以让新军到真正的战场上历练一番，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杜如晦和长孙无忌相视苦笑，好像在说‘你看吧，我就知道’。
有官员拱手问道：“陛下说的是东突厥？”
李世民微微颔首，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金阶下的百官。
往年都是突厥人主动南下，现在风水轮流转，变成大唐人往北打，想想都刺激。
李世民笑眯眯的等待着有人出来附和自己的提议。
可是，等了十几个呼吸，尴尬的事情出现了。
屈突通撇着嘴：“东突厥还有必要打吗，这几个月来，咱们吃的羊肉，穿的羊毛衫，哪一样不是东突厥的嘛，一年过去了，边疆两国和和睦睦，去年咱们还裁撤了镇北军不是？”
尉迟恭看了一眼李世民，原本都是第一个附和李世民的他，此时竟然选择了缄默不语。
没办法，他的养殖场最近正在扩大规模，前几天又联系了几个东突厥的商人，打算引进一批上等的肉羊，这个时候要是两国打起来，那生意可不就要黄了嘛。
李世民愣了愣，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武官们指望不上，他打算听听文官的想法。
可是，扭头看去。
长孙无忌与杜如晦低着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示意。
就挺尴尬的。
李世民看着金阶下一群顾左右而言他的官员们，感觉自己的帝生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
工部尚书段纶站了出来：“陛下，臣有要事请奏。”
李世民见状，重新燃起了希望，一脸感激的看向段纶。
却听他沉声说道：“陛下，马上就是春耕了，最近朔方商会除了一批农具，臣请户部拨款采购一批新农具，先在黄庄中推行试用，如有奇效，可普及全国。”
李世民神情一怔，不是在说东突厥吗，怎么跳到春耕和农具来了。
这时，一直回避他的百官们纷纷附和起来。
杜如晦也拱手道：“段尚书这个提议不错，臣也听说了那新农具的奇异之处，如若可行，定能成为我大唐镇国之神器。”
李世民拧着眉头看向杜如晦：“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区区几件农具，怎么还跟镇国神器扯上关系了？”
长孙无忌闻言，急忙站了出来：“陛下，可不能小看了那些农具，有了它们，我大唐不知道能从田地间解放出多少劳动力，如今大唐处处都是用人之际，陛下万不可小觑了啊。”
“不止是田间，那玩意儿养殖场也可以用啊，比起电动车和马车，它的驮力更是前所未见。”
尉迟恭舔着嘴说道：“臣已经联系了朔方商会，不日就能购得十辆拖拉机，回头陛下要是有兴趣，可以到臣的养殖场一观。”
李世民眉心微蹙：“拖垃圾，什么玩意儿这是？”
金阶下有官员喊道：“不对，不对，是手扶拖拉机啊，陛下。”
李世民嘴角抽搐了一下：“少妇拖垃圾，去，去哪？”
“……”
长孙无忌沉着脸看向李世民：“陛下，回头还是把那个魁首送出宫吧，肾太虚，容易耳鸣。”
第一一七八章：朝圣
元月二十四。
距离席云飞从琉球返回长安，已经过去十天。
十天时间，可以发生太多的事情。
九真作为一个诸多部落组成的国家，国人至今还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
当然，它并不封闭，九真国中有两座城邦，分别为清化和南靖，名字据说还是前隋一位官员取的，其实仅仅是从这两个名称的字面意义，就能够判断出一二。
两个城池的面积都不算大，常住人口在两三万左右，清化靠近林邑，城中人口不多，但往来的商贾每日里络绎不绝，算是安南有数的大城了，同时也是九真的国都所在。
鹳，原本是九真一个大部落的名字。
这个部落位于九真国西部边境，因为靠近内陆，族人以打猎耕种为生。
原本这么一个祥和宁静的部落，却在五天前面临一场天灾。
先是天降神雷，大火烧毁了大片的山林，逼得他们全族三千多人只能仓惶东迁。
若只是这样，鹳之一族或许还不算太惨，毕竟山火虽然不是年年有，但也不是很少见。
可最要命的是，在族人们东迁的过程中，族中一些老人和小孩先后出现了奇怪的病症。
族中的巫师不仅束手无策，第二天竟然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先是浑身发烧头痛，接着腹泻呕吐不止，第三天开始，皮肤上渐渐出现一些猩红色的疱疹。
不到五天的时间，族中就有十几位老人不治身亡，先后去世。
一时间，鹳之一族人心惶惶。
族长还算有点见识，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瘟疫。
于是马不停蹄的派人前往清化求救。
而此时，清化城门口。
十几个鹳族的汉子堪堪抵达，却被人拦在了城门外。
“抱歉，真的不能进城了，若丹兄弟，你们族中遇到的情况，其他部族也出现了，而且比你们还早几天，大王已经下令，清化城准出不准入。”
“赵兄弟，我不为难你，但请你帮忙找两位医者出来，我的父亲和族人都患上了瘟疫，他们需要及时的救治，而整个九真，只有城里才有医者，拜托了。”
城门楼上，那位将领一脸为难的应道：“若丹，你还没有听清楚吗，不止是你们遇到了瘟疫，眼下整个九真都爆发了致命的瘟疫，大王已经下令，除非找到根除瘟疫的方法，否则……”
若丹神情大变：“否则什么，否则就看着我们去死吗？”
赵姓将领没有回答他的喝问，不过，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大王放弃了他的子民。
若丹握紧双拳，恶狠狠的盯着城楼上那位昔日的战友。
“行，我若丹发誓，只要度过此劫，一定举族投靠林邑……我们走。”
面对说出叛国罪言的若丹，城楼上的士兵都是一脸的无奈。
其实这群人已经不是第一波来清化求援的人了，在他们之前，沿海的十几个部落相继派人来求医，甚至其中一个部落还带来了一个患病的族人。
可是，大王得知是瘟疫后，立刻下令烧了所有人，不止是那个患病的人，还包括送他来的所有族人，一个不剩，以绝后患。
那之后，清化就封城了，所有人准出不准进，以防瘟疫传播到城中。
···
若丹带着族人失魂落魄的在一处林间休息。
没能得到大王的帮助，让他对这个国家心灰意冷，九真其实也是一个部落的名称。
与‘鹳’一样，只是因为九真部落的强大，逐渐吞并了周围各个部落，才建立了现在的国家。
对于鹳之一族来说，他们与九真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从属。
眼下出现这种情况，鹳之一族就更没有替九真卖命的必要了。
想起两个月前九真与林邑边境摩擦时，自己带着族人冲锋陷阵的场景，若丹就一脸的愤恨。
啪！
若丹奋力的一腿踢断一颗小树，红着眼跪在地上。
族人们将希望交到他手中，而他却辜负了族人们的期望，想起族人重病卧床的父亲，还有族中病魔缠身的老人和孩子们，若丹心胆欲裂。
中午简单的吃了一点干粮后，若丹叫上族人打算返回部落。
就在他们收拾行囊的时候。
不远处一支队伍走了过来。
为首一个精瘦汉子看到他们，激动的朝他们挥手致意。
若丹极目远眺，也认出了来人：“坎，是坎吗？”他大声喊道。
队伍为首的精瘦汉子哈哈大笑着朝他们跑来。
临近时，高兴的问道：“若丹，你们也要去朝圣吗？”
“朝圣？”
若丹露出一脸的问号。
坎愣了愣，接着打量了一眼若丹和他的族人，蹙眉道：“你们不是去朝圣？”
若丹摇了摇头，心情低落的将自己一行人的遭遇与坎说了起来。
“哼，那个齐达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们去求他，还不如跟我一起去朝圣。”
“若丹，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菩萨存在吗，以前我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
“我的族人也遇到了和你们一样的瘟疫，但是在菩萨的帮助下，他们已经渐渐康复。”
坎激动的说道：“若丹，你想要救你的族人，就跟着我们一起去朝圣吧。”
若丹浓眉紧蹙：“坎，你不要逗我了，这个世界哪里来的菩萨，如果真的有，那菩萨也只会保护用金钱供奉他们的有钱人，就好像清化城里那些自私自利的人。”
“不，你错了，真正的菩萨根本不会保佑自私的人，菩萨是无私的，她让我们团结友爱，让我们学会了相互扶持，若丹，你相信我，菩萨真的存在，是她救了我的族人，同样的，她也会救你的族人。”
若丹的表情渐渐凝重，看着曾经的战友，以及他那满是虔诚的神情，露出犹豫的神色。
这时，坎的那群族人也走了过来。
他们的背上带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和贡品。
若丹脸色大变，指着其中一个脸上有疱疹疤痕的中年人：“坎，你怎么把得了瘟疫的族人带出来了，你，你……”
坎回头看了那中年人一眼，两人相视后，同时大笑了起来。
坎将中年人拉了过来：“若丹，你不是不信吗，你看看瓦林大叔，他前些天就得了瘟疫，但是在菩萨的救治下，只是喝了三天的圣水，现在就行动自如了。”
坎说着，又从族人里拉了两个中年人出来，掀开他们的衣服，指着一片尚未痊愈的疱疹：“若丹，你看，他们都曾经得过瘟疫，但是现在都好了，菩萨还说了，只要喝过圣水，以后就不会再得瘟疫了，不止是他们，我也喝了圣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大摇大摆的跟你们打招呼？”
若丹怔怔的看着那片熟悉的疱疹，他的父亲身上也有类似的疱疹，他不会认错。
“真的，竟然是真的……坎，请你一定要带我去见菩萨，我要请菩萨救我的族人。”
第一一七九章：水幕投影显真身
“坎，圣地远吗？”
热带的树林里满是毒虫野兽，但对于从小在森林中长大的他们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若丹跟着坎在林子里穿行了两个多时辰，眼看已经快要天黑，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坎回头递了一个铁瓶子过来：“喝点吧，这是圣地赐下的美酒。”
若丹早就眼热这个铁瓶子了，接过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品尝美酒，而是抚摸着瓶身，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坎看在眼里，心里得意坏了，这个瓶子是圣地的守护神们送给他的，因为他是第一批投靠圣地的部族首领。
“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帮你要一个，这个瓶子在圣地随处可见，守护神们经常用它来装水喝。”
“真的吗，谢谢你，坎。”
“不用这么客气，等你加入了圣教，你就知道你的选择有多么的明智，而且，以你的实力，估计很快就能够成为圣教的守护者，那可是仅次于守护神的高层。”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就好了，我现在只想拯救我的族人。”
坎闻言，伸手拍了拍若丹的肩膀：“不用担心，马上就抵达圣地了，有菩萨在，这世间便没有痛苦恶疾。”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夕阳已经倾斜，光线消失，树林渐渐变得昏暗。
可是，坎并没有叫停休息，而是更加亢奋的让所有人加快脚步。
一开始，若丹还犹豫不决，因为夜里赶路，对于他们来说十分的危险。
好几次他都想要劝说坎，让大家找个地方休整一晚再出发，可是，还不等他开口。
距离他们一里不到的一座山峰，忽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坎更是带领族人原地跪了下来，口中年年有词。
若丹神色一动，立刻爬上一颗高树，极目远眺。
眼前的景象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那，那是什么？”
只见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直冲云霄，那光柱所在的山峰更是有梵音阵阵传来。
“那里就是圣地吗？！”
若丹咽了口唾沫，痴痴的看着那道巨大的金色光柱，这一刻，他心中的信念无比坚定。
“族人们有救了，有救了！”
树下，坎看着那道金光，脸上带着无比虔诚的神情，朝若丹喊道：“若丹兄弟，那里就是圣地，那里就是菩萨居住的圣地。”
随着他们与圣地的距离越来越近，陆陆续续开始遇到一些其他部族的朝圣者。
得知都是前往朝圣的信徒，哪怕昔日因为争夺资源有矛盾的部落，也都彼此放下了仇怨。
那清扬宁逸的梵音仿佛是菩萨无边的抚慰，让他们的心神渐渐平静的同时，心中的躁动也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来到山口，远远就能看到一块巨大的石碑。
上面用汉字写着【珞珈山】三个鎏金大字。
坎不是第一次来了，他指着石碑为若丹等人讲述珞珈山的含义。
得知这是菩萨居住的圣山，一行人急忙跪拜叩首。
这次，山门一支穿着金色铠甲的队伍走了出来。
坎又激动的解释道：“他们就是守护神，拥有神力的神灵，能够千里之外取敌之首级。”
为首的金甲汉子眉心微蹙，他倒是希望自己真是神，可惜了，他只是因为身型高大，才被选到这里冒充神灵的护庭队员。
为了彰显出‘守护神’的不凡，这支十二人小队的身高，都是席云飞精挑细选出来的，普遍身高达到两米以上，这在后世也算是巨人了，更何况是在平均身高一米五的古代。
两米以上的身高，再搭配上席云飞恶作剧搞来的十二套黄金圣斗士装备，说他们不是神，那还有谁是真的神灵？
为首穿着金牛圣衣的汉子看了一眼山门口聚集的土著，最后视线落在有过一面之缘的坎身上。
“你，很好。”
不是他故意装逼，而是他会的土著语实在有限。
不过，有这三个字，对于坎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荣幸。
坎急忙跪拜下来，嘴里念着菩萨的好，然后拉来若丹：“金牛圣士，这位是我的好友若丹，他的部落正在遭遇瘟疫的肆虐，恳请金牛圣士赐下神药，救救他的族人。”
若丹怔怔的打量着面前高出他两个头的金牛圣士，双腿一软，匍匐在地。
若丹自认为自己的身高在周围的几个部落里也算是翘楚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他高出那么多的人，不是，一定不是人，是神！
“恳请圣士赐药！”
此时此刻的若丹，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他的态度甚至比坎还要虔诚。
金牛汉子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他压根没听懂，好在，他从【瘟疫】和【部落】两个字眼里，大概猜到了这个人是来求药的。
然后一脸肃穆的看着身后的高山。
这是一个信号。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身后的高山忽然下起了绵绵细雨，这在安南是不多见的，这种雨更像是浓郁的水雾。
“要显圣了，菩萨要显圣了！”坎激动的高举双手，沐浴着漫天的雨幕，迎接菩萨的到来。
就在所有人不明所以之际。
砰砰砰……一阵连续的响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原本漆黑如墨的雨幕中，一道巨大的光影渐渐凝实。
“菩萨，是菩萨！”
若丹身后，有人拿出一张图画比照着空中出现的巨大光影：“真的是菩萨，活生生的菩萨。”
光影中，一身珈蓝羽衣的苏小南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脚下’虔诚的信徒，露出一丝慈悲的浅笑，然后，她举起手中的玉净瓶，抽出里面的柳枝，轻轻一洒。
迎着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山腰处几十包解药激射了出来，药包突破光影，刚好从苏小南手中的柳枝处，飞射到那群土著的眼前。
坎有过一次经验，一把捡起两包解药，见若丹还傻乎乎的跪着，痴痴的看着天上的菩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若丹兄弟，你不救你的族人了吗，这可是神药啊，还不抢？”
若丹低头看了一眼哄抢神药的画面，眉心微微蹙起，暗道这些人根本就不虔诚。
他神色坚毅的朝坎摇了摇头，然后，抬头仰望着半空中那尊巨大的菩萨，看着她的一颦一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若丹双手合十，虔诚的匍匐下来。
第一一八0章：武士彟
长安城。
大唐馆。
五楼的阳光房。
道盟的全员再次汇聚。
裴寂昨夜才从岭南赶回来，一回来就组织了这场会议。
席云飞躺在一旁的沙滩椅上，沐浴着早春的暖阳。
身后站着的月娘一边剥葡萄皮，一边听着裴寂等人的激烈讨论。
“郎君，啊！”
“嗷呜……嗯，这个甜。”
裴寂额头青筋暴起，回头看向席云飞：“二郎，你倒是给点意见啊。”
席云飞吃着葡萄，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意见啊，那个地方不错，建立水舶司刚好。”
王寿闻言，急忙摇头道：“不好，不好，老夫觉得建州好一些，这个叫武荣的地方，还是太偏了。”
席云飞侧着头看向王寿：“王叔可能不知道，这个叫武荣的地方一点儿也不偏，如果说长安是陆上丝绸之路的起点，那这里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海上丝绸之路？”众人闻言都是一怔。
席云飞愣了愣，接着一脸尴尬，说秃噜嘴了……
“嗯，这是我未来的一个计划，等陆上丝绸之路开通后，下一步就是海上丝绸之路，这个世界很大，只是从陆地上走，我们到不了多远，海上就不同了。”
众人面面相觑，总觉得席云飞还有什么不少东西瞒着他们。
不过，大家也不好追问，谁还没有一点**和秘密了。
裴寂欣喜的说道：“那，你们看，二郎也觉得这里建立水舶司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寿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好，建设成本也太大。
这时，长孙无忌忽然开口说道：“裴老，不知道琉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琉球那边，大批的高句丽奴隶已经到位，再加上郎君提供的大量新式农具，问题估计不大。”
“那安南呢？”长孙无忌又问道。
裴寂瞥了他一眼：“好小子，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也不否认。
河东裴氏得了这天大的便宜，不要说他长孙无忌心里嫉妒，在座除了席云飞，谁心里没点想法？
那可是整个中南半岛啊，就这么便宜了裴氏，不少人心里都觉得不平衡。
裴寂回头看向席云飞，见他正美滋滋的吃着葡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顿时苦笑起来。
“好吧，好吧，目前来说，进展还算顺利，特别是收编土著的进度，因为‘天灾**’的关系，目前已经集结了将近六万土著，估计再过十来天，就能够对几座城池发起反击了。”
崔尚闻言一怔：“这么快，前前后后半个月都不到吧。”
王寿若有所思的看向席云飞，暗暗感叹席云飞的手段之高明。
裴寂笑着说道：“这其实已经不算快了，要不是为了收编那些土著，我们早就把那些土疙瘩盖起来的城池推平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这时，席云飞忽然开口了。
他朝虞世南看去，问道：“虞叔，去安南的教习召集齐了没有？”
虞世南点了点头：“差不多了。”随即又不解的问道：“真的要为那些土著免费提供教育资源吗，老夫总觉得这是养虎为患，万一他们回过头来反咬一口怎么办？”
席云飞‘嗯’了一声，才呢喃道：“应该不会吧。”
其实席云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这套殖民体系他是从不列颠人手上学来，并加以改进的，当初阿三哥就被这套体系玩得服服帖帖，没有理由对付安南猴子就失效才对。
“言归正传吧。”
裴寂拍了拍手，指着身后的地图，说道：“建立大唐水舶司的目的，想必大家也都了解，如今各个州之间的水泥路和铁路，都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中，但只是陆上运输，终究是不够的。”
席云飞牵头的交通建设项目，都是以年为计量单位的，其中不少工程甚至周期跨度长达十几二十年。
然而，道盟的诸多计划又没有办法等到那个时候再落地实施。
那么，这个时候，运载量最大的船运，就被裴寂提了起来。
南来北往，有一条京杭大运河肯定是不够的，等琉球的粮食成熟，大批量的粮食就要借助海船运送到北方，建立水舶司的想法，应运而生。
“老夫以为此计事不宜迟，武荣距离苏杭并不远，沿岸背上不过七八天的时间，到了苏杭再通过运河北上，引河道一路向西便可直达洛阳，全程不出一个月，且能够保障货运数量。”
王寿闻言，看向其他人：“诸位以为如何？”
崔尚、长孙无忌相视一眼，最后将实现投到席云飞身上。
席云飞吃了一颗葡萄，站起身来，走到玻璃幕墙前，看着跑马场里即将开始比赛，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动起来吧，有船的出船，有人的出人，都不要藏着掖着，琉球的水稻一年三熟，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有席云飞最后拍板，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水舶司的事情，无法脱离朝廷的监管，这事儿还得长孙无忌和裴寂去跟李家商量一番。
下午，观看了几场马赛后，席云飞回到公主府。
刚刚走进公主府，就遇到一个恭候多时的人。
看到这个人，席云飞心里百感交集。
“武信见过郎君。”
席云飞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武士彟，你好歹一个荆州都督？”
武士彟恭敬的低着头，对于席云飞的身份地位比他高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郎君，家门不幸，小照是我的次女，并非现在正妻所生，所以……”
席云飞摆了摆手：“我不想听你们的那些破事儿，我就问你，这个女儿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干脆就让她留下这里吧，免得回去了又被人赶出来。”
武士彟不明所以，抬头看了一眼席云飞，心中千百个念头闪过：难道，郎君是看上了照儿？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照儿虽然还小，但已经是个美人胚子，席云飞也是个男人，喜欢美人不奇怪。
只是，自己该怎么回答？
武士彟陷入了沉思，想起家里长辈的交代，还有正妻的嘴脸，咬了咬牙，道：“郎君，我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女儿呢，你放心，这次回去，我就把那泼妇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