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六章：卖疯了
李世民的到来，让不少人都是心惊胆战。
特别是才刚刚瓜分了铁道司股份，以及铜川发电厂的几个世家。
崔贤第一时间传讯给家主崔尚，让他有空来朔方一趟。
崔尚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买了凌晨第一班飞艇的票，从长安赶了过来。
随行的，还有李渊，如果说谁的话李世民还能听一点，那么非这位太上皇莫属了。
飞艇在抵达夏州上空的时候，忽然从广播中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渊愣神之际，《名人访谈》节目刚好结束。
【欢迎收听朔方广播电台，调频……】
“这是啥？”
李渊朝乘务员招了招手。
俏丽的小姑娘此时也是一脸的懵，让李渊稍等，她立刻去驾驶舱问问艇长。
不多时。
飞艇的艇长亲自过来。
“见过太上皇，见过崔家主。”
李渊与崔尚各自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们这大喇叭里播放的是什么？”
李渊本想说他听到了李世民的声音，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艇长躬身一礼，解释道：“这是我们朔方刚刚建立的广播电台，现在播放的便是电台排演的节目，因为接收信号的范围有限，暂时只有朔方方圆五百里的范围能够接收到。”
“节目？”李渊与崔尚面面相觑。
此时，广播正在播放的是一档生活小常识的普及节目，主播董青正在介绍如何用草木灰和淤泥制作肥田的养料。
二人听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李渊张了张嘴，苦笑着说道：“没想到啊，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搞不明白的东西，朔方这边已经不新鲜了……”
崔尚也是摇了摇头：“本以为火力发电厂的事儿就够我们惊叹的了，没想到郎君竟然连收音机也整出来了，我就说长孙无忌那小子没事儿来朔方干什么，看来是早就收到消息。”
“你认为这事儿跟辅机有关？”
“……不好说，但是，我儿曾经说过，辅机家那小子很有灵性，特别是对这些我们看不懂的玩意儿。”
李渊闻言，微微颔首，知道他说的是长孙冲那小子，这个小家伙，李渊倒是有印象。
“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有可能。”
崔尚点了点头，幽幽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又来晚了啊。”
···
朔方商会，总部。
马周双手背负身后，站在大厅后侧一座小台子上。
在他面前，乌泱泱挤满了闻讯而来的货商。
“诸位，诸位，安静，否则就不要怪马某人转身离去。”
“……”
不愧是马周，一语惊世。
嘈杂的大厅瞬间寂静无声，偶尔想起某个人咳嗽的声音，站在前排的几个人皱着眉头等去，吓得那个喉咙痒的人急忙捂着嘴巴。
马周平心静气的看着这些人，直言道：“目前我们只有五十台精品收音机，原本是郎君让我送人情之用，若是你们真的有意求购，我可以卖，但一家仅限一台。”
前排一个中年文士上前一步，朝马周拱了拱手。
马周看向他，笑着说道：“王兄，有何指教？”
中年文士再次拱了拱手，方才开口问道：“马主事，大家都知道你向来说一不二，我也不敢强求你改变原则，只是，我这里情况有些特殊，具体的你应该也了解，我只想问，我太原王氏能不能求购五台，当然，价格方面好说。”
“五台，你们王氏想屁吃呢啊！”
不等马周回应，人群里就有人挤出来：“马主事，若是如此，我卢氏也想求购五台啊。”
“卢老六，你小子凭什么求购五台，这里轮得到你这个小辈说话吗？”
“我说话怎么了，你别倚老卖老，我尊重马主事，可不代表要尊重你这个老不羞。”
“你骂谁老不羞呢？”
“谁应我，我骂谁……”
眼见又要吵起来，马周无奈的拍了拍手：“好了，好了，王主事，卢主事，都是场面人，别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那两人这才消停了下来，只不过，求购收音机的热情依然高涨。
“马主事，我不让你为难，一台就一台，哪里交钱？”
“对，哪里交钱？”
马周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场这么多人，而他只有五十台收音机，卖给谁，不卖给谁，实在不好抉择。
好在，他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只见他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两个管事抱着一沓账册走了上来。
马周从最上面拿下一张纸，朗声道：“因为收音机的数量有限，我也不好私自决定归属，一台收音机的售价是八十八枚金币，觉得贵的人可以先行离去了。”
话落，大厅再次嘈杂了起来。
可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竟然是没有半人离去。
马周见状，接着说道：“八十八枚金币，是精品收音机的售价，普通收音机只需要八枚银币。”
“差这么多？”那王氏的中年主事惊呼一声。
马周朝他点了点头，解释道：“精品，是我家郎君自己都在用的，价格自然贵一点，至于普通版本的收音机，目前还没有量产，估计最少也要等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些东西就讲究一个你无我有。
大厅里不少人都是奔着这个新鲜劲儿过来的，至于钱不钱的，那是真的无所谓。
更何况，能够跟席云飞用一样的收音机，对他们来说可太稀罕了。
前排站着几个世家的主事，此时相视一眼，同时有了默契。
既然普通型号的收音机马上就要量产，也也没有必要争一时意气。
马周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我这里整理了本月交易额最大的五十个合作者，名单如下，一会儿我会让人贴在公告栏上，大家伙儿自己去看。”
“马主事的意思是，那五十台收音机，就由这五十家分了？”
马周微微颔首：“没错，我是我能够想到，最公平的方式。”
走下高台，马周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走到没人的地方。
“喂，郎君。”
“啥事？”
“啥事，收音机都卖疯了，八十八枚金币一台，一大堆人抢着要。”
“哈？”席云飞的声音有些错愕：“不是定了八枚金币一台吗？”
马周嘿嘿一笑，脸不红，心不跳的打趣道：“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说的是八十八？”
第一二二七：广播的价值
“……所以我就说，单纯的撒草木灰是没有用的，你们还不信，现在都懵了吧！”
李渊从飞艇上下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旁边花圃，一个岁数跟他差不多的老头，正兴高采烈的跟同伴分享自己的心得，还拿刚刚广播的内容补充自己的见解。
“难怪你家种的菜长得快，我说你小子也太抠门了吧，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不早说……”
李渊与崔尚从他们旁边走过，或许是气场太强，吓得他们连忙闭上了嘴，拿起大剪子卖力的修建灌木。
李渊回过头来，与崔尚说道：“方才广播讲的那些法子，你们都知道吗？”
崔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渊这个‘你们’，指的是世家。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其他几家我不了解，但我博陵崔氏，还真没有相关的记载，也不知道郎君都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冷门常识。”
“是吗？”李渊明显不信他的鬼话，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个园丁，心情还算不错的说道：“看来，以后不用再担心河道淤堵了，呵呵。”
两人来到门口，已经有崔氏的人备好了车架，那是一辆黑色的老爷车，看车牌就知道来自格物坊，再联想崔尚的身份，消息灵通的人不难猜出这台车的主人是谁。
李渊坐在后排，感叹道：“一叶那孩子是有大出息的，你这个当爹的，可得多支持他才是。”
崔尚谦逊的点了点头，他算是李渊的后辈，作为五姓七望中年级最小的家主，他最大的儿子崔一叶，今年也才二十岁而已。
“对了，一会儿你先送我去席家庄。”李渊侧着头看向窗外广袤的农田：“我得跟那小子好好唠唠，有那么多利国利民的好法子，怎么不早拿出来。”
崔尚神色一动，颇为意动的问道：“我，能不能也去凑个热闹？”
李渊瞥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被路边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
“狗日的，凭什么不让进，老子没钱吗，老子钱多得是。”
“比钱多，来谁要比钱多，本公子最不服的就是有人跟我比钱多。”
“让我进去，我赵公子请所有人喝酒！”
“奇了怪了，这风月姑娘昨天还名不见经传的，今日怎么忽然身价暴涨了？”
“你不知道吗，风月姑娘被邀请到广播电台当嘉宾了……”
妙音坊，朔方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
若说木紫衣经营的紫云轩，是后世最顶级的娱乐经纪公司，那么这间妙音坊，顶多算是一家网红工作室。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家小小的青馆，今日却成了朔方所有文人墨客趋之若鹭的好去处。
盖因为，这妙音坊的风月姑娘，中午在广播电台弹了十几首曲子。
原本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歌姬，如今一跃成为朔方炙手可热的清倌人，这或许就是广播的价值所在。
打探消息的随从去而复返，将此间发生的事情与李渊二人细说分明。
老爷车重新启动，车里两人的神色各有不同。
···
席家庄。
席云飞正在宴请李世民。
好酒好菜没有，今晚吃烤全羊，喝的是朔方自己酿造的高粱酒。
吃肉不吃蒜，味道少一半。
席云飞剥了一颗生蒜，直接丢嘴里，相较于甜腻的糖蒜，他还是喜欢吃辛辣味十足的生蒜。
一口蒜，三口肉，生活美滋滋，再来一口飘着酒花儿的高粱酒，此生足矣。
与他不同，李世民等人更喜欢有滋有味的糖蒜。
据送菜的小丫鬟偷偷吐槽，后厨储存的十几瓶糖蒜，已经快要被吃空了。
席云飞与小丫鬟笑了笑，让她别太小气，来者是客。
小丫鬟偷偷给他端了一叠辣白菜和酸萝卜：“郎君解解腻。”
席云飞哭笑不得，让她给其他人也送一点，小丫鬟撅着嘴：“咱家的泡菜吃了一个冬天，已经快没了，郎君可别这么大方，我家娘子平日里都舍不得吃呢。”
这个小丫鬟敢这么跟席云飞说话，主要还是因为木紫衣的身份使然，这丫头叫宁儿，当初可是敢直接呛席云飞的存在，如今是席家后院的一个管事了都。
“泡菜快没了？”
这个席云飞倒是不知道，与宁儿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回头让厨娘多腌制一些备着。”
“嗯。”
宁儿拿着托盘退了下去，回头见席云飞将辣白菜和酸萝卜拿给李世民分享，气得她直跺脚。
“二郎，你不厚道啊，有好东西竟然自己独享。”
李世民夹了一筷子辣白菜直接塞嘴里，这玩意儿比糖蒜还解腻。
不过，席云飞明显感觉到，他说的好东西不是泡菜，而是另有他指。
嘴角微微扬起，只是笑而不语，对付李世民，席云飞已经找到了诀窍。
果然，李世民见他不搭理自己，只能再次主动：“二郎，朕觉得这个广播电台有搞头。”
有搞头这三个字，估计是学席云飞的，李世民接着说道：“什么时候给长安也整一个？！”
席云飞闻言，眉心微微蹙起，顿了顿，忽然开口问道：“陛下，倭国的海港派人去看过了吗？”
李世民张了张嘴，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席云飞的答案了，悻悻的点了点头：“朕已经派人去查看了，不出意外，下个月就会派遣一支使团过去，到时候，或许要借用一艘飞艇。”
“那没有问题。”席云飞一改方才冷漠的态度，说道：“倭国人口不算少，回头我也跟过去看看，没准还能够在那里找到什么商机。”
李世民闻言一愕：“你也要去倭国？”
席云飞‘嗯’了一声：“之前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否则我早就去了，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吧，倭国有好东西。”
“呃，说过吗？”
“没说过吗？”
“没有吧。”
“没有……就没有吧。”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李世民觉得自己跟席云飞说话，得先含几片千年人参，否则随时可能断气。
院门口。
老管家急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拱手道：“郎君，太上皇回来了！”
回来了，而不是来了。
李渊曾经在席家庄住了小半年，与老管家相处得不错。
席云飞与李世民相视一眼，二人神情各异。
第一二二八章：你要这么说……
多日不见，李渊的精气神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原本第一次见面时，若用老态龙钟来形容，那现在席云飞觉得老顽童或许更适合他。
或许是大悲之后的反弹，也可能是真的看开了。
李渊走进院子，直接拉来一张小马扎，坐在席云飞身旁，一点不显客气。
“来，满上。”
伺候一旁的小厮愣了愣，看了看席云飞，才赶紧上前倒酒。
崔尚与李渊前后脚走进来的，与李渊的随性相比，他可就拘谨多了。
先是与席云飞和李世民拱手一礼，有与长孙无忌等几个官员逐一问候。
入座后，崔尚瞥了一眼李世民，伸出手偷偷拍了一下长孙无忌的大腿。
“辅机，没事儿吧？”
长孙无忌正在吃肉，闻言，囫囵轻语道：“被郎君晃过去了，暂时没事儿。”
“呼，那就好。”崔尚松了一口气，举起酒杯，美滋滋的与长孙无忌碰了一下。
两人的默契落在席云飞眼里，后者笑了笑，继续与李渊把酒言欢。
翌日。
天光大亮，今年应该是个暖春。
大清早起来就能够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被春风裹挟着迎面扑来。
席云飞本来穿了皮坎肩，感受了一下上升的气温，干脆给脱了。
来到院子里，随意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到单杠下作了几套引体向上。
院门口，木紫衣带着小丫鬟宁儿走了进来，香喷喷的酸辣汤和油酥馍馍，让人食指大动。
席云飞在二女的伺候下吃过早餐后，想起昨晚与李渊的约定。
“紫衣，今晚我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跟娘一起吃，记得跟她解释一下。”
木紫衣微微点了点头，一边收拾纨绔，一边与他说道：“太上皇正在后院与刘姨用膳，他跟刘姨说了，今晚约了人一起吃饭，还说要将你带去。”
“呵呵，这个老家伙。”席云飞微微颔首，既然母亲那边同意了，那就没有必要让木紫衣替自己当说客了，最近因为婚期临近，母亲刘氏对他看管很严。
吃过饭后，还不等他消食，李渊就匆匆走了进来。
“走吧，去火车站！”
席云飞与木紫衣相视一笑，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与李渊勾肩搭背离去。
···
朔方火车站。
随着朔白铁路的开通，最近几乎成为打卡地。
车站外面的广场上，不少商贩摆起了小摊子，卖一些吃喝和小孩子玩耍的玩具，生意竟然出奇的好。
这在席云飞看来是个好兆头，商业的繁荣是日积月累的，是百姓们心态的转变，是农业走向工业的征兆。
朔方的劳动力，是时候从农牧中施放出来了，随着大型农耕机械，高产畜牧饲料的普及，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投身到商业贸易中来。
“郎君，早上好，吃了吗，来喝碗莲子羹吧。”
“豆浆油条，郎君，吃点吧，刚刚出锅的油条，又香又脆。”
“呵呵，大家不必如此，我吃过了，你们照顾好其他客人即可。”
这些商贩们都是朔方本地人，对于席云飞并不陌生，有些甚至还颇为熟稔。
“老爷子，吃不吃这个？”
席云飞手里提着一包锅盔，刚刚出炉的，香气四溢，咬一口嘎嘣脆。
李渊瞥了一眼，也不客气，随手拿了一个。
“唔，不错，喷香！”
“是吧，哈哈，这可是朔方特产。”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火车站，门口闻讯赶来的人排成了长龙。
大都是随行北上的官员，其中两个是火车站的主事和管事。
主事是格物坊派来的，姓郭，年纪看上去不大，一身打扮也是中规中矩的商会制服加小挎包。
这种打扮是马周戴起来的潮流，朔方不少管事和主事都这么打扮。
席云飞与李渊在他的带领下，直接来到站台，登上了最后一节车厢。
与之前不同，这节车厢稍加改动，变成了一间古香古色的休闲吧。
酒吧台、沙发软榻、小书吧……各类糕点水果自取，酒架上满是各种各样调制好的鸡尾酒。
席云飞拉着李渊坐到沙发上，丫鬟给两人泡了一杯花茶。
不多时，李世民、崔尚、长孙无忌、侯君集等人，相继到来，分批依次入座。
席云飞与郭主事吩咐道：“开车吧。”
郭主事应声离去。
李世民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车头的方向。
呜呜~
突然一声鸣笛声，吓得他猛然缩了回来。
“这，这？”
“哈哈哈哈哈……”
整个包厢里，只有两人敢放声大笑，一个是李渊，一个是席云飞。
席云飞笑得眼泪儿冒：“不好意思，我这人一般不会笑，除非……实在憋不住。”
李世民没好气的走到一旁坐下，拿起一瓶灌装的果酒，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哐且，哐且……火车慢慢动了起来。
一开始速度不快，第一次坐火车的人，或许觉得新奇，都忍不住要去趴在窗户往外望。
可一想到刚刚李世民狼狈的模样，众位官员都忍住了。
直到火车速度趋于匀速，席云飞才与李渊站了起来，两人走到车厢后面。
席云飞一把推开车门，车厢的后面是一个只能容纳五六个人的小露台。
两人走到露台，凭栏远眺，看着渐渐消失在尽头的火车站，李渊由衷感叹了一句：神奇！
“二郎，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席云飞愣了愣，回头看去，李渊竟然潸然泪下。
“老爷子，你这是？”
李渊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沙哑的说道：“你看看那延绵不知尽头的农田，你看看公路上那些满载货物的车架，你看看那些人身上整洁舒适的行装，你看看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这些都是你带给他们的。”
席云飞没想到李渊忽然来这一套，红着脸说道：“老爷子，咱大老爷们的，可别这么矫情。”
“你小子。”李渊作势要打，揩掉眼角的泪珠，道：“短短两年，朔方的变化有目共睹，跟你比起来，我实在是……整整九年，我都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
席云飞还是第一次见李渊露出这种自责的神情，手足无措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老爷子，你不是什么都没做。”
“是吗？”李渊回过头看他：“那你说说，我都做了什么好事儿？”
“这……”
席云飞一时语塞。
你要这么说，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第一二二九章：水涨船高的地位
朔白铁路，大抵是沿着之前的官道修建的。
坐在火车上，就能够看到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架和行人。
相比于那些人的行进速度，平均时速只有六十公里的火车，看起来就跟飞一样。
路上不少人都驻足观望，其中还有一些孩童与火车上的人欢快的挥手。
席云飞跟李渊已经回到了车厢，此时车尾的露台上，几个官员正在回应那些孩子的‘问候’。
车厢中的气氛很是轻快，广播里播放的是电台的新闻栏目，资讯主要围绕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其中就有李世民来到朔方的消息，听到播报，李世民笑呵呵的与众人举杯共饮，看上去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李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回头继续与席云飞说道：“白石城到长安的铁路，你打算什么时候动工？”
席云飞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参茶，想了想，应道：“等朔方跟定襄的铁路闭合后，我会让六叔的工程队负责这段铁路，他们毕竟经验老道，想必修起来很快。”
“王老六？”
“对，我六叔。”
李渊闻言，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我听说他家那小子已经当爹了？”
席云飞应了一声。
李渊朝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回头让人把那副吉祥如意锁送到朔方。”
随从恭敬的拱手一礼。
席云飞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李渊给王大宝的女儿送长命锁，多少算是一份心意，没必要跟他客气，就是不知道王大宝知道长命锁是李渊送的，会不会直接将长命锁供起来。
火车行驶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忽然在半道上停了下来。
其他车厢的乘客面面相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直到有人发现最后一节车厢外，席云飞等人相继下车。
今日外出，不仅是带李渊等人体验火车这么简单的一个目的。
席云飞示意郭主事让火车继续开往白石城。
看着渐行渐远的火车，一行人纷纷回头朝席云飞看来。
四周是一片低矮的山坡，吐出新枝的灌木与绿草随处可见，枯黄的杂草中，不时传来野物移动的动静，眼尖的人发现是两只清瘦的小野兔，便失去了兴趣。
席云飞与郭主事看去，后者点了点头，当先朝一座矮坡走去。
席云飞直接跟上，其他人见状，也不含糊，纷纷紧随其后。
爬上矮坡，面前的场景让所有人惊呼出声。
李渊与李世民父子俩直接越出人群，走到席云飞身旁：“这就是铜川火电站？”
席云飞看向郭主事，后者拱了拱手：“这里还不是，这是煤矿场，火电站的位置还在前边。”
“崔主事在吧？”席云飞随口问道。
郭主事点了点头：“在的，崔主事与长孙主事都在。”
身后，长孙无忌与崔尚相视一笑，两个当父亲的人，彼此惺惺相惜，与有荣焉。
崔一叶先不去说，长孙冲如今可是铜川火电站的主事，这家伙的进步，简直可以用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来形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矿区，来到位于一条小溪旁的工地。
此时，一座座冒着滚滚浓烟的砖窑屹立而起，砖窑正在烧制火电站专用的防火砖，工序相较于普通的红砖和青砖，更要繁琐许多。
席云飞在人群中还看到了乔老二的身影，论冶炼，朔方无人能出其右，乔老二作为朔方的一员，自然也要全力支持各项产业的建设。
席云飞一行人的到来，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他们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干活了。
“二郎，呦，老李！”
乔老二这一声称呼，让身后的官员又惊又怒。
其中几个忠心的刚要上前呵斥，就看到李渊笑呵呵的与乔老二拥抱在一起，两人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吓得他们及时收住了嘴。
“哈哈哈，老乔，好久不见，这次来朔方，有什么好酒可别在藏着掖着了。”
乔老二哈哈大笑着应道：“行，回头我把二郎送的酒都拿出来，咱们俩不醉不归……啊，对了，你们这是？”
席云飞哭笑不得的迎了上去：“二爷，我带他们来看看火电站的进度，崔主事他们俩呢？”
“哦，那你们随便看，别打扰大家干活就行。”乔老二公事公办的说道：“一叶跟小冲去上游了，说是要看看这条小溪的水流量，打算先把冷却池给修建起来。”
席云飞笑着应道：“那行，我们在外边随便看看，顺便等他们俩回来，还要说点事儿。”
这时，坠在后头的崔尚忽然站了出来。
“乔兄，好久不见啊。”
乔老二愣了愣，揉了揉眼睛，不太确定的应道：“你是，崔家主？”
“诶，叫什么家主，老哥直接叫我一声老弟就行了，我比你小一岁。”
乔老二回过神来，伸出略带尘土的大手，与崔尚握着手说道：“果然是你，你跟崔贤老弟长得好像啊，我差点把你认成他了。”
“哈哈哈，崔贤是我九弟，我们长得像点也是理所当然。”
崔尚也不在意乔老二的手是不是脏的，双手紧紧握着：“乔兄啊，上次真的太感谢你了，那个秘方真的太……”
崔尚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嘴，露出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激表情，还与乔老二拥抱了一下。
不远处，随行的官员们面面相觑，有人好奇道：“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太上皇对他客客气气，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崔尚也对他感恩戴德？”
方才还想要呵斥乔老二冒犯李渊的几个官员，心头隐隐泛起一丝忐忑之情。
李世民身后，小太监黄安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声音幽幽说道：“这位乔二爷的身份可不简单，朔方冶炼坊知道吧，他是坊主，工部费尽心机也要拉拢的存在，呵呵呵。”
“什么，这老农就是……呃，这位便是那冶炼坊的坊主？”
“黄力士，你当真没有认错人？”
黄安薄薄的双眉微微蹙起：“不信就算了，杂家言尽于此。”
几个官员先是一怔，接着也不管那么多了，纷纷上前去，与乔老二套近乎。
真的是醉了，谁能想到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农，竟然是朔方冶炼坊的坊主。
看来以后说话做事还是要收着点，特别是在朔方，没准街上随便一个老妪都是重量级人物。
第一二三0章：爱丽丝二次抵唐
火电站的建设，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席云飞几乎抽调了所有能够抽调的力量，前来协助崔一叶和长孙冲。
乔老二自不必说，王老六不日之内也会带着大队人马赶到。
而他，早已经采购了大量的相关器械，眼下正不断有人从官道上往这里运送而来。
等到崔一叶和长孙冲的时候，二人一身风尘仆仆，手中拿着附近的堪舆图，一边讨论，一边走来。
见到李渊、李世民，以及自家父亲当场，也不感到惊讶，只是例行问候，便拉着几个管事急急忙忙的要去测量小溪的深度和宽度，商议引水建造冷却池等事宜。
原本，席云飞还想要找他们了解一下此间情况的，见状，拉着李渊等人走到一旁，让大家不要去打扰他们做事。
临时搭建的一座行军帐内。
一行人分次围坐，中间燃起篝火，几个铜壶挂在上方烧水。
席云飞拿着火钳拨弄火苗，与李渊说道：“火电站的发电量不可小觑，目前来说，满足关中两座上城，二十七座小城的用电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那黄河上的那几座水电站呢？”李渊蹙眉道：“那几个水电站不是白修了？”
席云飞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这么说，格局就小了，大唐的人口会越来越多，用电量也会逐年递增，现在只有电灯还算普及，可电灯能用几个电啊，回头等我把其他电器也……”
“其他电器是什么？”
李世民端着一杯热茶凑了过来，将热茶递给了李渊。
席云飞看了他一眼，摆着手指头，数着说道：“电视、收音机、电风扇、电吹风……”
一行人在暖帐中喝茶打屁的时候。
朔方东城，一支骆驼商队抵达内城西桥。
商队中间一匹毛色雪白的骆驼上，跳下来一道婀娜身姿，异域风情的奢华打扮，立时吸引了周围群众的注意。
“亲爱的爱丽丝殿下，前方的守卫说了，内城不允许骆驼入内，抱歉，让你受苦了。”
“皮尔斯阁下太客气了，既然有规定，走两步就是了。”
有着蓝色眼睛，雪白肌肤的爱丽丝，说话的声音也如同夜莺般清脆，亲和的语气，得体的举止，让她面前的俊逸青年受宠若惊。
“殿下，请！”
“多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西桥，眼前繁华的景象简直叹为观止。
整洁的街道，井然有序的摊位，言笑晏晏的路人们，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据说，这里并不是大唐帝国的都城。”帅气的皮尔斯由衷感叹道：“仅仅只是一座边境城市就有这样的规模，我真的很好奇，那座传说中的大兴城会有多么的雄伟。”
“呵呵呵，皮尔斯阁下，你错了，那里现在不叫大兴城，而叫做长安城。”
爱丽丝打量着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店铺和摊位上的商品，笑着说道：“我曾去过一次，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就算是长安城，也没有这里繁华。”
“哦？”皮尔斯英俊的面容显露一丝不解。
爱丽丝走到一个卖簪子等小首饰的摊位前，拿起一根玉簪子欣赏着它精美的雕工。
“你或许不信，但事实如此，等我为你引荐那位传奇的郎君，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两人的对话并非大唐官话，不过，当爱丽丝说到‘郎君’两个字时，她那清晰的字眼，还是让摆摊的摊主为之侧目，同时，心中暗道：这个蛮婆子还挺好看的。
爱丽丝与摊主礼貌的露出一丝微笑，用很流利的官话问道：“请问这个簪子多少钱？”
摊子明显错愕了一下，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出声音来，“五百文。”
爱丽丝点了点头，从钱袋子里数了五枚长城图案的钢镚递给他。
“皮尔斯阁下，你能为我戴上吗？”
“当然，荣幸之至。”
看着面前的俊男靓女当街秀恩爱，单身多年的摊主撇了撇嘴：秀恩爱死得快……郎君教的。
爱丽丝就像一只可爱的俏皮的精灵，在白马王子的守护下，游荡在内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
身后的皮尔斯，从两手空空，到身负‘重担’，期间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两人寻了一间茶馆休息。
茶馆里正在讲《天龙八部》的话本，爱丽丝听得津津有味，皮尔斯只能大概理解一个意思。
不过，仅仅能够听得懂，就让他对那个英雄气概的萧峰佩服不已。
“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位叫萧峰的勇士。”皮尔斯学着话本里萧峰喝酒的豪爽劲儿，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爱丽丝回头看着他，撅着红润的小嘴：“是吗，你喜欢萧峰，可是我喜欢那个段誉，段誉会疼人，萧峰傻乎乎的。”
“呃……”皮尔斯一时语塞。
见他如此憨态，爱丽丝那双湛蓝色的双眸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嘻嘻，我骗你的，我也喜欢萧峰，重情重义，就像皮尔斯阁下一样。”
休息够了，爱丽丝二人走到柜台买单。
皮尔斯侧目看了一眼钱柜里码放整齐的各种钢镚和金银币，眼里闪过一丝热切。
爱丽丝看在眼里，两人走出茶馆后。
爱丽丝说到：“皮尔斯阁下，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定制钱币的想法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建议你还是直接兑换大唐的钱币比较好，我对那位郎君还算了解，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皮尔斯眉心微蹙，这是他第一次在爱丽丝面前露出负面的表情：“殿下，父王给我的命令，我无法反驳，定制钱币是父王交给我的任务，我想，我必须坚持。”
“当然，我知道你的难处。”爱丽丝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但我作为你的……朋友，也有必要提醒你，就算他不答应，你也不要意气用事，你要记住，绝对不能得罪他。”
“……”
皮尔斯神色莫名的看着面前心爱的女人，最后重重点头：“好的，我不会得罪他的。”
爱丽丝闻言，紧张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她大胆的勾住皮尔斯的臂弯，笑着与他解释起街边的小吃……
第一二三一章：钢镚换黄金
席云飞一行人在火电站工地呆了小半天，便乘坐下一趟火车抵达了白石城。
李渊与柴氏老将军乃是姻亲，刚好火车通了，当晚便有柴氏开宴，载歌载舞了一宿。
翌日，席云飞一行人乘坐火车返回朔方，已经是中午。
席家庄。
刚刚回到家的席云飞，就看到茶桌上放了好几份拜帖。
本以为又是往日那些走动关系的，正不想理会，却看到其中一份羊皮卷轴有些异于常人。
吃过午饭后。
席云飞没有回到茶室，而是让人在前厅安排了茶歇。
未时正，有客到。
许久不见的爱丽丝，带着一个英俊潇洒的白人青年走了进来。
席云飞本以为青年是爱德华，可仔细一看，这家伙可比爱德华帅气多了，已经赶上了他。
“郎君，好久不见。”爱丽丝那双蓝色的瞳孔依旧魅惑。
席云飞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入座。
坐下后，爱丽丝介绍道：“这位皮尔斯阁下，乃是拜占庭帝国希拉克略王之子……皮尔斯阁下，这位就是东方的传奇，你见过的那些神迹，都是他创造的。”
皮尔斯王子闻言，连忙起身，与席云飞行绅士礼仪，见席云飞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先是一怔，接着想起昨日爱丽丝的提醒，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礼。
席云飞这才点了点头：“不用客气，坐吧。”
“多谢。”
席云飞将视线收回，看向爱丽丝，多日不见，面前的爱丽丝看上去更加成熟了许多，经过人事的席云飞，一眼就看出了她不再是少女。
“爱丽丝殿下，萨珊帝国是不是已经……”
爱丽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皮尔斯后，用略带方言口音的官话说道：“爱德华的父亲被杀，现在坐在王位的是他的兄长卡瓦德，不过，卡瓦德并没有得到权力，真正掌控国家的是那些可恶的谋权者，贵族布鲁洛斯联合僧侣控制了议会。”
席云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西方的历史没有多大的变化，更自己了解的差不多。
“那你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若是单纯的游玩，我可以安排一艘飞艇，让人带你们游览我大唐风貌，所有花费我都包了。”
“不不不，郎君，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爱丽丝走到皮尔斯身旁，虔诚的说道：“这次来到大唐，我们带着十分重要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只有郎君能够帮到我们。”
皮尔斯无法听懂方言口音的官话，见爱丽丝的口气好像是在求人，知道重头戏来了，也站着跟她一起躬身行礼：“希望郎君相助。”
席云飞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入座。
“你可以先说说，如果能帮，我一定帮。”
盏茶之后。
席云飞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茶碗，慢悠悠抿着。
“很抱歉，三个合作中，我只能满足你们两样。”
爱丽丝闻言一喜：“不知是哪两样？”
席云飞瞥了一眼懵懵懂懂的皮尔斯，道：“首先，你们想要定制货币，很抱歉，不可能。”
爱丽丝神色微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她与皮尔斯翻译了一番，后者神色一紧，想要开口，却被她拦了下来。
这个举动落在席云飞眼里，让他不得不感叹爱丽丝的精明，与之前见过的那个爱德华相比，这个皮尔斯稍显懦弱，明显更好控制。
爱丽丝接着说道：“那后两项合作，郎君可以答应？！”
席云飞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农用机械你们要多少有多少，至于修建航空站，我也可以答应你们，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去问问希拉克略，或许，他不希望我们进入拜占庭呢。”
“这……”
爱丽丝愣了愣，她也不傻，刚刚只是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席云飞稍微提醒，她就了然了。
以大唐人的军事实力，西方任何一个国家都需要顾及，而修建航空站，等同于为大唐人进入下方提供另一个桥头堡，若是双方武力对等还好，可事实上，大唐的军事实力远高于拜占庭。
“……”
爱丽丝与皮尔斯用波斯语解释了起来。
两人讨论的时候，席云飞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意思。
不多一会儿。
爱丽丝恭敬的朝席云飞行礼：“郎君，关于航空站进驻的想法，是我们草率了。”
席云飞笑了笑。
后者继续说道：“皮尔斯阁下对于货币一事仍旧有执念，我们的想法是，如果真的不能定制，那能不能取个巧，只要货币上有一些改变即可。”
“哦……你说。”席云飞将茶碗放到桌子上。
皮尔斯的视线落在茶碗上，洁白的瓷器，精美的花纹，让他移不开眼睛，感觉自己又发现了商机。
爱丽丝则是目不转睛的说道：“郎君，你对西方有所了解，大唐的文字比较……晦涩难懂，我们的想法是，能不能将现有货币的图案保留，但文字使用波斯文。”
席云飞闻言，眉心微蹙，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
态度十分的坚决，让一直以为他很好相处的爱丽丝，感到愕然。
搞笑，我的目的是全世界都说中国话，你要我改文字，那我干脆答应你定制得了。
席云飞说道：“我不接受任何改变，不过，如果你们需要货币支持的话，我可以按低于市价一成的兑换价格给你们提供大量的钢镚。”
爱丽丝张了张嘴，继而蓝色的双眸露出大喜之色，拉住皮尔斯解释探讨了起来。
皮尔斯一开始还有些皱眉，但不知道爱丽丝说了什么，他也随即释然，到最后甚至激动得笑容满面……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席云飞知道自己的小心机成了。
爱丽丝代表皮尔斯说道：“郎君，如果我们的理解没有问题，你的意思是，我们用金子换取钢镚的时候，能够享受九折的优惠？！”
“呵呵，你的理解能力很强，我就是这个意思。”
“呼……”爱丽丝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郎君，这次我们带来了这个数量的黄金。”
席云飞见她伸出五个手指头，愣了愣：“那是多少？”
爱丽丝看了一眼同样雀跃不已的皮尔斯，说道：“五十只骆驼，每只携带六十斤的黄金，当然，这个斤是我按照格物坊的计量单位计算的，我保证金块的误差不超过一克。”
席云飞嘴角微微扬起，忍不住拍了拍手：“五六三十，三千斤黄金，可以，非常可以！”
第一二三二章：马周钓鱼
“郎君，郎君，听说你又有大动作啊！”
“二郎，你太不厚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朕最后一个知道。”
刚刚吃过早饭，回到茶室中消食，院门口就响起李世民等人的声音。
扭头看去，好家伙，熙熙囔囔十多个人。
李渊与他笑着说道：“刚刚我跟你怎么说来着，前后一炷香不到。”
席云飞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不多会儿，茶室就坐满了人。
“那些波斯人，当真愿意使用我大唐的货币？”
李世民迫不及待的问道，真情激动而又不失从容，自傲中带着几分雀喜，难以掩盖他的心情。
货币入侵，算不算是一种侵略行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但李世民不想用侵略来形容这种行为，他更喜欢用扶持！
其实，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大唐周边几个国家，哪一个流通的货币不是‘妹的因’大唐？
就拿倭国来说，自隋朝起，这个国家才开始使用筷子和铜钱，而筷子他们能够仿制，铜钱可就没有本事了，既然仿制不了，他们就只能引进。
短短十多年时间，中原大批铜钱外流，其中有三成都在倭国，后世小鬼子不少出土文物中，铜钱的数量就不在少数。
而与此同时，货币过度依赖的后果，也导致倭国在政治上只能依附强国，否则，老大哥随便印点新钱，小老弟估计连家都要被搬空了。
故而，得知席云飞竟然为波斯人提供大量货币，李世民第一时间想到了故技重施。
茶室内，激烈的讨论让席云飞头晕脑胀。
良久，他才拍了拍手。
“诸位，你们听清楚，我是拿钱换钱，很单纯的贸易往来而已，跟你们说的这些一点关系没有，再说了，我也不感兴趣啊。”
“你，你怎么能不感兴趣呢？”
李世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你不是一直想要重开丝绸之路吗，朕觉得眼下时机刚好，要是你实在抽不出人手，朕完全可以让新军跑一趟的。”
“跑哪里？”席云飞端起茶杯：“沙漠、戈壁、还是大雪山？”
“当然是去西域诸国！”李世民义正言辞的看着席云飞。
席云飞摇了摇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长孙无忌与崔尚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作为道盟一员，他们知道席云飞的打算。
眼下中南半岛的布局，还只是开始，这个时候分心他顾，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但其他官员可不知道其中内情。
只见杜如晦起身，朝席云飞拱了拱手，道：“郎君，我觉得陛下说的没错啊，既然你有重开丝绸之路的想法，那何不趁此机会，派人去探一探西域诸国的虚实呢？”
席云飞对杜如晦还是很尊重的，闻言，笑着说道：“杜叔，我知道，我也理解你们的热切心情，可是，我就想问你们一句，探了又如何，哪怕西域有空可钻，你们又当如何？”
席云飞看向李世民，沉声道：“琉球的事情刚刚有点起色，陛下就对倭国起了兴趣，倭国的港口才刚刚踩了点，现在又要去西域玩玩，如此这般下去，恐怕得不偿失啊。”
诚然，席云飞说得足够的委婉，李世民也不由得一阵脸红。
是啊，最近确实有点飘了。
但也不能怪朕啊，谁让你给了朕飘的信心。
席云飞与众人拱了拱手，道：“如今西域确实内乱不断，此番那爱丽丝带来的消息中，就有不少机会蕴藏其中，可是，就算我们能坐收渔翁之利，可事后的管理呢，难道就去露个面，再灰溜溜跑回来？”
“不，我从来不做无用功，要干，就干到底，就像高句丽一样，直接将它纳入我大唐的版图，而不是去打个秋风，彰显一下我大国风范，回头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最后只能纷纷看向李世民。
而此时的李世民，也从冲动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纠结的看了一眼席云飞，默默说道：“朕知道你说的对……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吗？”席云飞好笑道：“我倒觉得一点儿也不可惜，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你们错过了多少机会，回头大家才能拧成一股绳，为大唐培养更多的可用之才，只要有足够的人才可用，到时候打下来的土地就不怕再被抢回去……”
···
席云飞与李世民等人瞎扯的时候。
马周正在何氏酒楼，单独宴请皮尔斯王子。
三千斤黄金的交易，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马周亲自出面，也足以看出席云飞对这笔交易的重视。
“来，皮尔斯殿下，我敬你一杯。”
马周身旁的翻译是个波斯人，翻译的速度很快，内容也很准确。
皮尔斯王子笑着端起酒杯，与马周一同饮尽。
几杯酒下肚，马周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点燃。
当着皮尔斯王子的面，露出一丝陶醉的神情。
见皮尔斯王子一脸好奇的看着香烟，马周笑着递了一根给他，顺便给翻译也发了一根。
“殿下先试试，这玩意儿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了的。”
话落，皮尔斯王子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咳，这，这是什么东西，好呛人的味道。”
马周见状，哈哈大笑的看向翻译，翻译会意，动作娴熟的掏出一盒火柴点烟，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后，与皮尔斯王子解释起抽烟的‘好处’。
（注：吸烟有害健康，此处情节需要！）
不多时，皮尔斯已经一根烟抽完，甚至还意犹未尽的看向马周的烟盒。
马周笑着将整盒烟递到他面前，其实他平日是不抽烟的，今日只不过是为了钓鱼。
皮尔斯王子感激的连连道谢，拿出一根烟，学着那个波斯人翻译的动作，优雅的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烟嘴凑到嘴边，刚要点烟。
马周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铁盒子一样的东西，咔嚓一声，侧盖掀开，嚓！
看着小铁盒子冒出的火苗，不止是皮尔斯王子惊呼出声，那个翻译也是一脸好奇的打量起来。
马周笑着说道：“这是朔方商会最近研制的打火机，比火柴好用一些，皮尔斯王子要是喜欢，便送给你，当个见面礼吧。”
第一二三三章：一本万利的买卖
有人可用……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席云飞这边陪着一群大老爷们死命忽悠的时候。
马周已经将那个皮尔斯王子给忽悠瘸了。
“什么，你要买香烟？”
“对，要买很多，不对，我要进货，很多货！”
皮尔斯王子从翻译那里学了半天，才把这一句话完整的说出来。
马周愣了愣，实在没想到计划会这么顺利。
想起那几个偷偷抽烟，被席云飞开除队籍的手下：难道这香烟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
要知道皮尔斯王子不过是抽了半盒而已，他怎么就敢，就敢跟自己下订单的啊。
“不瞒马主事，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挺紧张的，怕把父王交待的任务搞砸了，可是，抽了几根烟之后，我忽然就不紧张了，而且脑子也冷静了起来。”
“呵呵。”你怕不是没脑子，马周见他说得好像确有其事，就只能呵呵以对了：“皮尔斯殿下喜欢就好，至于订购香烟一事，我还得跟我家郎君通报一声，还望殿下海涵。”
拜别皮尔斯王子后。
马周第一时间联系到席云飞，得知他在宴请李世民一行人，便简单说明了情况。
“你是说，那小子抽了半盒烟就上钩了？”
马周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安排那翻译说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沦陷了。”
“那是好事儿啊，你马上安排工坊那边连夜加班，明天见面之前，最少要有十箱的量。”
“好的。”
“还有，香烟禁止外流，也禁止我们自己人触碰，一经发现，直接开除。”
马周郑重的点了点头：“郎君放心吧，这事儿我会紧盯的，以前还不觉得它有什么危害，今日见到那个皮尔斯之后，我算是了解你的苦心了。”
“嗯，去办吧。”
挂断通讯，席云飞嘴角微微扬起。
后世碾压四大行和二马的吞金巨兽，终究还是诞生了，只不过，它大放异彩的地方，不在大唐，而是遥远的西域诸国。
至于会不会传回来，席云飞倒是不担心，民间早就已经有人咀嚼烟叶子，就连药铺里也有烟叶销售，只不过，现在的人把它当做药材使用罢了。
等香烟从西域再传回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是多年以后，到时候凭借自己的能量，遏制一股歪风邪气，简直不要太简单，大不了也来一场硝烟大行动。
“二郎，笑什么呢，笑得那么阴险？”
李世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宴客厅，来到席云飞身旁站着，微醺的脸色带着一丝惆怅。
席云飞双手背负身后，看着天边的火烧云，说道：“也没有笑什么，就是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哦，有多大？”
“一本万利的那种！”
“……”
李世民扭过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热切：“说说，给朕说说。”
席云飞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没什么好说的，其实我对钱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
“钱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数字。”
“……”
“其实我晕钱，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钱，是多还是少。”
“……”
看着甩袖离去的李世民，席云飞笑得肚子疼。
···
翌日。
席家庄后院。
马周正在指挥一群力工搬运货物，箱子里面是昨晚加班生产出来的香烟。
“一个晚上还是太仓促了一些，好在材料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不然真赶不出来。”
马周身后，十几个中年妇人神情疲惫的说道：“这些东西，郎君不是说要销毁的吗？”
马周回头看着她们，苦笑道：“本来是要销毁的，不过，往后只怕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你们休息一天，明天午时前，派一个代表到商会找我，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
妇人们面面相觑，面对马周的安排，她们只能选择遵从，虽然很累，但昨晚她们收入可不少。
“那，马主事，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都回去休息吧，明日的事情记得，有天大的好处等着你们。”
妇人们闻言先是一怔，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才感恩戴德的朝马周道谢起来。
目送妇人们离去，马周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下一本账册。
这是十箱香烟的成本统计，“这么多才花了三枚银币，加上人工成本，也不到一枚金币啊。”
“什么不到一枚金币？”
“呃，郎君，你终于来了。”
马周将账册递给席云飞：“你看看，这香烟的成本也太低廉了吧，都快赶上火柴了。”
席云飞接过账册，随意翻了几页，笑着说道：“胡说什么，火柴的成本还是要低一点的。”
马周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相差不差吧。
“对了，既然你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香烟的定价有了结果？”
席云飞将账册递给他，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一盒香烟多少根？”
“有十根的精装版，有五十根的罐装版，还有一些是散装的。”
“精装版是有过滤嘴的？”
“对。”马周拿来三根香烟，道：“精装版和罐装版都是有过滤嘴的，不过，一个是金色过滤嘴，一个是紫色过滤嘴，散装没有过滤嘴，只是一张白色的烟纸包裹。”
席云飞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听说西域诸国以紫为贵。”
“对，这根染布工艺有关，紫色是最不好染的，所以紫色在王公贵族中很受欢迎，当然，金色也不差，特别是咱们这种金灿灿的纸，肯定更受欢迎。”
马周说着，又拿来一个烟盒和一个烟罐子，其实造型都很精致，烟罐子还是瓷器打造的。
席云飞权衡了半响，说道：“罐装一罐一枚金币，盒装虽然也不错，但是盒子的用料太次，就一枚银币一盒吧，至于散装……十文钱一根。”
马周惊愕的张了张嘴：“这个定价，会不会太贵了一点？”
席云飞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个价格一点儿也不贵，你只需要告诉皮尔斯，这些东西在大唐只有真正的贵族才能够享用，普通人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就行。”
再说了，要是不卖这个价格，我怎么好意思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怎么对得起求（中）生（国）欲（烟）强（草）的盛名！
第一二三四章：好奇心
马周的动作很快，确定下香烟的价格之后，立刻就拉着货去找皮尔斯王子交易。
两人本就已经商议好了买卖事宜，只是价格悬而未决，此时定下，接下来的交易就很简单了。
只是，让马周感到诧异的是，听到席云飞给香烟的定价后，皮尔斯王子竟然欣喜若狂的接受了。
接受了，受了，受……了。
“皮尔斯殿下，你不觉得这个价格……”
“价格？”皮尔斯王子愣了愣，有些为难的说道：“尊敬的马主事，你该不会要抬价吧？”
“我，这……没有，没有，我们从来不哄抬物价。”
“呼，那就好，你吓了我一跳。”
皮尔斯王子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为了我从郎君那里要来这么优惠的价格，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皮尔斯的好朋友，对于好朋友，我从来不吝啬。”
说着，他招呼了一声，便看到一个络腮胡大汉抱着一个樟木匣子走了进来。
皮尔斯王子笑着说道：“马主事，我亲爱的朋友，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希望你能够喜欢。”
大汉小心翼翼的掀开木匣，露出里面一把镶满各色宝石的黄金匕首。
马周眼皮子抽搐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所以，你对香烟的价格很满意？”
皮尔斯王子将匕首塞进马周怀里，笑呵呵的连连点头：“满意，十分满意，哈哈哈。”
验货之后。
马周敲着小算盘，道：“那么，这次交易的货款，就直接从银行那边扣取，一共是一千三百五十枚金币，皮尔斯殿下以为如何？”
“没问题，我相信马主事不会让我吃亏的。”皮尔斯的汉语是越来越熟练了。
马周笑了笑，说道：“下一批香烟，我们会安排人送货上门，当然，来回的运费需要皮尔斯王子先付一半的订金，也就是五十枚金币。”
“什么，五，五十枚金币？”
面对皮尔斯的反应，马周淡定从容的解释道：“皮尔斯殿下不要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试乘一下我们的飞艇，我想，你一定会觉得物超所值的。”
“是吗？”皮尔斯王子将信将疑。
马周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不知道皮尔斯殿下从拜占庭到大唐，花了多久的路程？”
“路程啊，大概九十多天吧，我也记不清了。”
“九十多天，就是三个多月，呵呵。”马周嘴角微微扬起，骄傲的说道：“如果你乘坐我们的飞艇回拜占庭的话，估计最多七天就能够抵达了。”
皮尔斯闻言大惊：“多少，七天？”
马周微微颔首：“不错，这还是第一次，艇长对路途不熟悉的情况下，要是让他们多飞几次，只怕连七天都不需要……”
···
中山南路。
知音出版社。
崔尚与长孙无忌相继走出大门，身后一个管事笑呵呵的紧随其后。
“两位大人尽管放心吧，图标的事情交给我们知音创作部，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既然找到你们，那肯定是相信你们的能力。”
崔尚也说道：“柳主事那边就麻烦你代为转达了，图标尽量简洁好记，最好令人过目不忘。”
管事连连拱手：“我们的画师不是新手了，城中不少店铺的徽记都是我们设计的，两位放心，回头我们会先拿出三份图稿，到时候两位大人从中择优，如何？”
“哈哈哈，那感情好。”
“嗯，这个办法不错，那就麻烦康管事了。”
“不麻烦，不麻烦，康某送送两位。”
在管事的目送下走出一段距离，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长孙无忌蹙眉道：“这可麻烦了，怎么被那么多人捷足先登了？”
崔尚也是一脸的无奈，苦笑道：“咱们毕竟是外来人，终究是没有本地商户优势大，现在只能希望顺德兄的推广计划能够奏效了，哎，只怕又要花一大笔钱砸广告。”
长孙无忌闻言，眼前一亮，点了点头，道：“顺德的计划相当完美，想来应该不会泯然于众。”
“希望如此吧。”崔尚叹了口气，又说道：“对了，我听说有个波斯王子跟朔方商会进行了一笔大交易，具体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两人随意选了一家茶馆走了进去，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三楼的小包厢中。
长孙无忌坐下后，摇了摇头：“这事儿恐怕有蹊跷啊，马周那小子很精明，消息封锁得很彻底，那十个箱子更是遮挡得严严实实，若非撬开查看……”
“对啊，撬开查看。”崔尚拍了一下手，激动道：“凉州边军好像有你的人吧！”
“这个……”长孙无忌神色微动，陷入了沉思。
没有办法，席云飞这笔交易是刻意让马周不要声张的，因为他还不想让香烟过早的问世。
可是，他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是惹人关注。
要知道，如今整个大唐，几乎所有的世家富贾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席云飞要是正大光明的干点事儿还好，最怕就是现在这样，搞得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儿害怕被太多人知道一样。
“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崔尚说道：“据说连朔方商会的人都不太清楚，这件事儿整个过程都是马周在操办，啧啧啧，这么一整，我反而越好奇了。”
长孙无忌眉心微蹙，捻须叹道：“最怕的是郎君把那些热武器卖给波斯人，不过，以我对郎君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疯狂到这个地步。”
“你说会不会是违禁品？”
“什么违禁品，盐、铁、还是马，这些早就不是什么禁止交易的东西了。”
崔尚摆了摆手，低声道：“不不不，你不知道，我曾听我那九弟崔贤说过，郎君有一次非常愤怒的开除了几个护庭队的人，据说是他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哦，还有这种事儿。”长孙无忌愣了愣，看着窗外熙熙囔囔的街道，嘀咕道：“吃的东西，什么东西不能吃……还是违禁品？”
崔尚见他陷入深思，嘿嘿一笑，用肩膀碰了碰他，谄媚道：“辅机，你边军不是有人嘛！”
第一二三五章：朕穷啊
要不说崔尚能当家主，这小声音还是蛮有煽动性的。
可惜，长孙无忌也不是二傻子，理清思路后，果断摇了摇头：“你可别害我。”
将杯中微凉的茶，直接一饮而尽，长孙无忌直言道：“其实，我们不用这么纠结，这事儿大可以直接去问郎君，以郎君的性子，只要不是真的难以启齿，他不会对我们隐瞒的。”
“这……”
崔尚低头沉思，继而赞同的点点头：“也对，整得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去问。”
“嗯，崔兄言之有理，那你去问。”
“……凭什么？”
“办法是我想出来的。”
“……”
···
席云飞这么一整，其实是有些弄巧成拙的。
好奇心重，本就是人的本性，再加上事关席云飞，一时间不少人都纷纷臆测起来。
这一日。
席家庄的门槛再次被踏平。
李世民好像没有回长安的打算，这两天火车也坐了，格物坊也参观了，甚至乔老二还带他去开了半个多时辰的拖拉机，一国之君亲自犁了两亩地。
要不是围观的人太多，杜如晦和侯君集担心他出事儿，这家伙估计能把整个田庄的地都犁了。
本来已经做好打道回长安的打算，可好死不死，席云飞与皮尔斯交易的事儿又被他听到了。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那波斯傻缺用黄金换钢镚的交易。
可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却说，不是钢镚，因为那十个箱子并不重，箱子里明显装的不是钢镚。
然后，他再联想起席云飞提到的‘一本万利’的买卖，当晚就决定多留两日。
此时。
茶室再次人满为患。
席云飞都懒得亲自泡茶待客了，直接让丫鬟送了两壶白开水，要喝自己倒。
“我说诸位，你们没必要吧，不过是一桩买卖而已，搞得跟什么一样。”
实在被折腾得烦了，席云飞直接拿出一罐精装香烟。
“你们不是好奇嘛，自己看吧，我卖的就是这个。”
盏茶功夫之后……
“咳咳咳……有毒！”
“咳咳，呕……啥玩意儿？”
“呼，嘶……有点意思啊。”
“为什么我的味道有点怪？”
“傻逼，你拿倒了。”
席云飞无语的看着面前吞云吐雾的场景，直感叹自己造孽，可是，转念一想，终究该来的还是要来，只希望他们能够悠着点吧。
“所以，你们交易的就是这个？”李世民叼着一根烟，道：“这玩意儿除了呛人，还能干啥？”
席云飞撇了撇嘴，一字一句道：“还能伤身！”
“哈？”众人皆是一惊，怔怔的看着他。
李世民更是直接将烟给掐掉：“二郎，玩笑开不得啊。”
席云飞没好气的看着他：“我骗你们做什么，这要是好东西，你们见过抽过吗？”
“……”
“我告诉你们，这玩意儿可是慢性毒药，据统计，抽一根香烟，寿命要剪短一炷香左右。”
“……”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本就是拿去毒害那些蛮夷的，是你们非得抽一根试试。”
李世民将信将疑的拿起那罐香烟，里面只有十几根了，在场除了席云飞，一人拿了一根。
“你说这是慢性毒药？”
“嗯！”
“既然如此，那皮尔斯是傻子不成，否则他为什么花重金求购那么多？”
“这个……”席云飞一时语塞，心中腹诽不已：我可是为了你们着想，真是不识好人心。
见席云飞忽然迟疑起来，几个刚要灭烟的人，忽然停住了动作。
“这个香烟，该不会是好东西吧？”
“绝对不是！”
席云飞这四个字倒是十分的硬气，没有人会说香烟是好东西，大家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
只是……该怎么解释呢？
席云飞挠了挠头，陷入两难的境地。
说抽烟不好，可是邓爷爷活得也挺久。
说抽烟好？那每年因为抽烟罹患绝症死亡的人数也不少。
只能说，凡事都适可而止吧，只是大都数人好像自控能力都比较弱，所以，抽烟肯定是不好的。
嗯，想通这点，席云飞干脆将自己知道的几个劝诫吸烟的危害娓娓道来。
半个时辰后。
茶室的烟味终于消散得差不多了，空气质量明显好转。
李世民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巾，眼里满是惊惧之色，喃喃道：“此物果然奇毒无比。”
“陛下总算信了吧。”席云飞将纸巾丢到垃圾桶里：“这还只是一个小实验而已，回头有机会，让你看个更可怕的。”
李世民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忽然说道：“既然此物奇毒，那为什么不多卖一点给他们，反正他们人傻钱多，这一根可是五文钱啊。”
哇，果然无毒不丈夫。
我一说香烟有毒，你就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简直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是要多卖一点，西方盛产金银，那可都是钱啊……可惜，我现在烟叶的产量有限，这些烟叶还是去年试种田割下来的，短时间只怕没有那么多的货量。”
“你一个人种怎么行，朕可以帮你种啊，朕的皇庄很大。”
“还有我，我崔氏也愿意帮忙。”
“那，我也插一脚？”
大爷的，原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席云飞气鼓鼓的看着李世民等人，来回扫视一圈后，无语道：“亏我还尽心竭力的解释了半天，原来你们根本就是奔着香烟的利益来到，感情我方才半天口舌都白费了呗。”
李世民也不尴尬，腆着脸道：“也不能说白费，起码朕以后是不敢碰了，不过，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你也知道，朕穷啊。”
“……”
这就是千古一帝？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差点就信了。
席云飞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好吧，好吧，你们都可以入股，反正这门生意我肯定要主导，最多拿出五成份子来给你们，今日你们就自己回去商量吧，什么结果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
这个钱赚起来有点亏心，可它又太暴利了，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干脆拉几个人一起承受因果报应吧，特别是李世民，只希望他的帝王气运镇压一切灾厄。
第一二三六章：军演变质
这一日，五艘飞艇同时从航空站出发。
皮尔斯与爱丽丝短暂停留了几日后，花了五百枚金币雇佣飞艇，直接飞回拜占庭。
如此财大气粗的手段，也让朔方的商人们为之惊叹，一个个大呼看到了商机。
就在皮尔斯一行人离去后不久，席云飞再次被人围了。
朔方商会。
偌大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
席云飞端坐上首，手中把玩着一块金锭，皮尔斯送来的金子，杂质并不是很多，可见西方的冶金技术已经颇有建树。
座前，马周正与几个人谈笑风生，他们的话题主要围绕‘丝绸之路’。
何晟肉乎乎的手里拿着一张中亚地图，地图的中间有一条红线，连接黑海到朔方。
“再过一段时日便是军演，我们何不将军演的场地定在这里！”
他伸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国家，和田玉的产地，于阗国。
席云飞瞥了一眼，默不作声，拿起另一开金锭开始堆积木。
何晟见席云飞没有意见，主动说道：“丝绸古路必须经过这里，而这于阗国又是一个佛国，那些和尚最是看不起咱们商人，老是说咱们黑心，殊不知他们才是真的黑，咱们好歹拿钱办事，他们呢，拿了钱就知道愚民。”
“老何说的有道理。”有人站起来说道：“我听闻那些和尚在高坡修了一个千佛洞，前前后后修了几百年，当地百姓可是苦不堪言啊。”
何晟赞赏的看了那人一眼，转头看向席云飞，道：“郎君，你觉得如何，只要你一句话，将军演放到这里，我老何便捐献一千枚金币，买点子弹给将士们打靶玩。”
席云飞笑而不语，用十几块金锭堆了一个积木下楼，开始玩抽积木。
何晟眼巴巴的看着他，肉嘟嘟的双颊渐渐变红，只能朝一旁的马周求助。
马周苦笑着摇了摇头，与他说道：“你们既然对重开丝绸之路有兴趣，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被什么事儿都拉上朔方商会。”
“可是……”
何晟颇为尴尬的说道：“眼下我们不是群龙无首嘛，郎君不发话，我们也不敢呐。”
隐晦的瞥了一眼席云飞，悻悻说道：“要是能够重开丝绸之路，一应军费我们是可以承担的。”
“对对，我们承担。”
“必须的，郎君只要一句话，我老曹第一个响应。”
其他人纷纷附和何晟，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丝绸之路重开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可是，决定权却不在他们手上。
既然如此，那就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两年时间，他们也赚了不少钱了，如今大家都遇到了瓶颈，想要突破，只有将场子做大，而西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朔方自古就与西方诸国有贸易往来，在这样的基础上，只要丝绸之路能够重开，最先获利的一定就是他们，现在的所有付出，都是为了将来更多的回报。
众人纷纷看向席云飞，眼里尽是期待之色。
席云飞旁若无人的玩着他的金锭积木，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玩腻了，才抬起头来。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跟你们玩虚的。”
只见他拿起两根金锭，在手心中掂了几下，道：“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请求，其实军演放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不过，既然你们有意重开丝绸之路，那丑话就要说在前头。”
“郎君请说。”众人纷纷来了精神。
席云飞扫视了一眼，将金锭丢在桌子上：“一切跟西方诸国的贸易交易往来，都要接受朔方商会的监管，我只有这个要求，同意，咱们就干，不同意，你们就散了吧。”
···
朔方东城，城外以东三十里。
大唐新军训练营。
程咬金放下手中的对讲机，神色有些纠结的看着一旁的地图。
“老程，啥情况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秦琼端坐在上首，正在擦拭一把五四手枪。
程咬金皱着眉头做到一旁，摇了摇头，道：“只怕事情要麻烦了，二郎让人传来消息，此次军演不在朔方境内进行，而且，军演的形式也从对抗，变成了……”
“大哥，大哥……不好了，大哥……”
正说着，门外传来李绩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急匆匆跑进大帐后，喘着气道：“大哥，知节，朔方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我们新军要跟护庭队比试……呼，比试谁先拿下于阗国。”
秦琼吓得手上的弹簧都丢地上了，“什么？”
程咬金见状，苦笑着与他说道：“这也是我刚刚收到的消息，二郎根本不是要我们军演，而是要我们直接实战啊，这要是让陛下知道，只怕不会同意。”
秦琼眉心紧蹙，示意李绩先坐下。
而后问道：“陛下已经返回长安了？”
李绩点了点头：“已经回去了，陛下对新军很满意，哦，对了，房相也跟着回去了。”
“房玄龄也走了？”秦琼眼里一喜。
他们这些武将，最不想应对的就是文官，特别还是房玄龄这种难缠的类型，最近半年可是把他们兄弟三人折腾惨了。
“其实，在我看来。”程咬金眯了眯眼睛，道：“这就是一场军演而已，只不过场地有点远，二位哥哥以为呢？”
“……”
“这……”
这不是掩耳盗铃嘛。
秦琼与李绩面面相觑。
程咬金继续说道：“你们想想，这种机会什么时候才能够轮到我们，之前朔方，陛下交给了；李药师，辽东八郡，太上皇又交给了李道宗……”
是啊，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再不拼，大家都老了。
“两位哥哥，我们就当不知道此事，等于阗国拿下来后，陛下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们依旧可以装傻充愣，反正军演的事儿，陛下已经知道了，咱们就当是正常的军演吧！”
秦琼眉心微蹙，心中意动连连，只是终究有些心虚，想了想，他朝李绩看去：“茂公，你以为如何？”
李绩紧抿着嘴，手指急速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权衡利弊时，惯有的思考动作。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李绩豁然站起：“就这么办，这可是开疆拓土的大功绩！”
第一二三七章：一城之力，恐怖如斯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是没有任何艰难险阻的。
朔方商会一条告示张贴出来，整个朔方都开始地震了。
往日里本就繁忙的街道，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变得水泄不通。
何晟作为何氏酒楼的大东家，又是朔方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可谓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既然席云飞答应了他们的请求，那就没有踌躇的一丝可能。
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召集家族长辈，还有各个产业的管事开会。
当然，动起来的人不止他一个……
何氏酒楼，城西分店。
“何掌柜，你要的三万斤白面都已经送到城西大仓了，麻烦签收一下。”
“原来是洪员外，好说，好说，员外这边请，还有一事与你商议。”
“……”
“什么，下个月还要五万斤白面？”
“对，而且这五万只是开始，接下来陆陆续续还要补充。”
“好好好，何掌柜放心，我这就乘坐飞艇南下，这个单子我接了。”
这人刚走不久，何晟屁股还没有坐热，又有人走了进来。
“何掌柜，你要的厨子实在太多了，我这一时半会实在找不到这么多人。”
“那你能找到多少？”
“最多三百。”
“三百，那也行，不过，介绍费可就没有那么多了。”
“这……”
“别解释，说好的找来五百个厨子给你二十枚金币，如今只有十枚。”
“呃，这样，何掌柜再给我一天时间，我立刻去河东一趟，五百，我一定找来五百个厨子。”
“好吧，你赶紧的，飞艇的票记得拿来，我给你报销。”
“好好好，多谢何掌柜。”
···
城南，离孤坊。
几十号人风风火火的找到了坊卫。
“你们要招女工？！”
···
城东，朔方最有手段的几个牙人相聚一堂。
“大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事儿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老金和老魏负责收购皮革。”
“好。”
“小严，你回去跟你爹说一声，周员外那块荒地不能卖给太原王氏了，我们自己有大用。”
“嗯。”
“你们几家也赶紧去招人和采购工具，这是皮甲的样式尺寸，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
···
内城，定军坊。
谢映登脸色阴沉的站在仓库门口，看着一箱箱枪支弹药被人搬出来。
“郎君呢，他怎么不来？”
马周站一旁，正与几个管事校对出入库账册，闻言苦笑道：“郎君说了，这事儿就当是一个考验，区区一个于阗国，他懒得参与。”
“好一个区区于阗国。”谢映登怒极反笑：“你们这是胡闹，郎君都说了区区一个小国，你们还买这么多枪支弹药干什么，嫌钱多烧得慌啊？”
马周苦笑着拱了拱手：“谢老，你跟我说也没有用啊，这些枪支弹药是那些商人花钱买的，我就是一个记账的小主事。”
“你还小主事？”谢映登没好气的怒视马周一眼：“这些玩意儿打下东西突厥都够了，你小子心里跟明镜儿一样，我看你就是陪着他们胡闹。”
马周悻悻着走到谢映登跟前，将自己手中的账册递给他：“谢老看看，他们这是胡闹吗？”
谢映登闻言一怔，狐疑的接过账册。
马周说道：“从郎君答应他们开始，这些人就已经行动了起来，新军两千人，每人一枚金币的佣金，就连咱们护庭队的人，他们也会支付同等的佣金，提前完成任务，奖金另算。”
“你再看看军备物资，何氏酒楼正在赶制军用干粮，新军两千人，护庭队两千人，他硬是整出了二十万斤干粮……”
谢映登眼皮子抽搐了一下，嘀咕道：“这还不是钱多烧得？”
马周笑了笑，继续说道：“谢老，你继续往下看，这些商人知道西域气候干燥，昼夜温差极大，便研制了一种利于行军作战的皮甲，正面是保暖的绒毛，背面是冰凉的蚕丝面料，将士们正反面都可以穿，而且，每人准备了两套。”
“还有，马匹和骆驼，全部由曹家堡供应，你看看这些数量，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四千大军的军需……”
谢映登惊讶的看着手中的账册，好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些商人疯了不成？”谢映登将账册合上，不解道：“这些东西要是放到三年前，轻轻松松就能够拉起一支五万人的大军，什么时候这些商人这么大方了？”
马周嘴角微微扬起，摇头说道：“这不是大方，这是一笔交易。”
“交易？”
“对，一笔交易。”
···
五日后。
朔方以北，何氏庄园外。
程咬金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各种军用物资，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这真是五天时间整出来的？”
秦琼与李绩也是一脸的瞠目结舌，齐齐扭头朝席云飞看去。
“呵呵，这么看着我干嘛，不信你们去问老何他们。”
席云飞朝身后指了指，何晟等人就站在那里，正在跟新军和护庭队的人交接物资。
“每人两套皮甲，两个铝制水壶，两双皮靴，袜子若干……”
“除了压缩饼干之外，我还专门烘了肉干和蔬菜干，到时候你们用水泡开就能吃。”
“这些骆驼和马匹都是精选出来的，我已经让人喂了足够的水和饲料。”
“后续的物资补给，我们已经在同步准备，两位将军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将士们饿肚子的。”
那护庭队的人还好，大唐新军的校尉已经快感动死了。
这么好的条件，搞得他们新军不像是去执行任务，倒像是去戈壁滩旅游的一样。
最关键的时候，回来后，大家还有金币可以领取，任务顺利完成人人一枚金币，任务超额完成，这些商人还准备了额外的奖励。
“我怎么觉得那么梦幻呢。”程咬金苦笑着摇了摇头：“就这么十多个商人，五天时间就整出了这么多物资，这要是放到长安，没有三四个月……唉……”
秦琼与李绩相视一眼，幽幽叹道：“这就是朔方吧，或许直到今天，我们才真正看到了它最真实的一面。”
李绩认同的点了点头，忍不住怅然道：“一城之力便恐怖如斯，若是有朝一日，我大唐所有城池都有这样的伟力，那还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的脚步？”
“什么脚步？”
“你说什么脚步！”
第一二三八章：科研的态度
此次‘军演’，席云飞没有过过的操心，而是全权交给谢映登去处理。
至于大唐的两千新军，自然有瓦岗三兄弟带领。
而后勤供给，则是由马周配合几个商人，他是真的一点儿也没有插手。
大军朝西北开拔的第二天。
席云飞如往常一般，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
“郎君，太原王姑娘求见。”
“语嫣？”
不多时，王语嫣提着一个精致的小食盒走进了院子，见到席云飞坐在茶室里朝她招手，便笑盈盈的加快了脚步。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是不是那几本书又看完了？”
王语嫣从食盒里拿出一碟桂花糕，笑着摇了摇头：“还没看完呢，听说你一个人在庄子，我怕你无聊，便做了糕点送来，你尝尝看。”
冬季过后，马上就是春夏交接，又到了新衣裳上市的时候，木紫衣、柳如是这些日子都在朔方西城的大学城忙碌着，就连母亲刘氏和姨娘刘英也跟去了。
女人天生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就目前这个时代来说，各种款式不同的衣裳着实让她们爱不释手。
所以，席云飞这两日确实比较孤单，总不能让他也去大学城吧，整日里跟一群姑娘们凑在一起，感觉自己说话都娘们兮兮的。
“送给你的车，还开得习惯吗？”
“嗯嗯，你看这个。”
王语嫣雀跃的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一本证书，赫然便是朔方发行的驾驶证。
席云飞愣了愣，接着夸张的赞道：“哇，这么厉害，你才去学了五天吧？”
“那当然！”王语嫣很享受跟席云飞独处的时刻，听他夸了自己，更是笑得花枝招展：“那什么倒车入库，半坡起步，我一学就会，女卫的姐姐还说是不是你给我开了小灶呢。”
“呵呵，你这个小傲娇。”
席云飞宠溺的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惹得少女双颊发烫，紧抿着双唇缩进了沙发里。
此情此景之下，席云飞不由得呼吸急促，心头发痒，刚要得寸进尺。
“郎君，郎君……”
日了。
门外传来老管家焦急的呼喊声。
席云飞蹙眉站起，来到门前：“怎么了？”
老管家喘着气，浓眉紧蹙的说道：“郎君，格物坊那边出事儿了，死了不少人。”
“什么？”席云飞一瞬间脑子嗡嗡的。
老管家哀叹道：“据说是锅炉爆炸，烫伤了二十几个人，其中五个被碎片击中要害，当场毙命，李坊主已经让神医阁的人紧急救治……”
···
时间，回到一炷香前。
格物坊后院的蒸汽船研发部门。
李圆与手下们正兴致勃勃的围着一台巨大的蒸汽机记录数据。
高温将他们的脸烘烤得干燥而又滚烫，但却没有人有丝毫的退缩，反而一个个往锅炉前凑。
“李哥，你看这个齿轮的转速，哈哈哈，真是太快了，这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你先往后退几步，老杨，再铲一些碳，我感觉速度还能再快。”
“不行啊，李主事，这已经是极限了。”
李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因为高温干燥而皲裂的嘴唇，道：“这就对了，我就是要看看它的极限在哪里。”
“这……那好吧。”
李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吩咐道：“你们把扇叶的阻力加到最大，我们毕竟是船，水流的阻力不考虑进去的话，无法将蒸汽机的极限压榨出来。”
“是！”
随着李圆的一个个吩咐，蒸汽机的马力被开到了最大，炙热的高温使得空气都出现了扭曲。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蒸汽机各项数据的时候。
咔……轰！
格物坊第一次重大科研事故，终究还是发生了。
五死十九伤，其中三人失去手臂，三人被碎片开膛破肚奄奄一息，其余都是不同程度的重伤。
神医阁的人第一时间赶到，护庭七队的人紧随其后控制现场，封锁消息。
李方抱着着失去手臂的弟弟失声痛哭，闻讯而来的崔一叶不顾阻拦，亲自查看事故现场。
席云飞匆匆赶来的时候，五名死者已经被送走了。
其余人经过紧急救治后，被神医阁强硬的坚持下，由护庭七队的人送往神医阁进行后续医治。
断掉一根手臂的李圆，失魂落魄的跪在事故现场。
“郎君……”正在安慰弟弟的李方，第一时间发现了席云飞。
席云飞朝他摆了摆手，走到李圆身前，朝检查事故原因的崔一叶看去：“崔兄，能查出来吗？”
崔一叶回头看了席云飞一眼，接着望向李圆，沉声道：“应该是操作不当，从压力计最后的记录点看，当时锅炉的压强已经远远超过了它的承受范围。”
李方眉心紧蹙，看了一眼席云飞，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弟弟李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席云飞朝崔一叶点了点头，走到李圆身旁，道：“李主事，我不管是谁的责任，但你身为他们的主事，眼下正是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需要你的时候，我已经让商会的人送来补偿物品，若是你还走得动，我希望你亲自去安慰他们。”
“郎君，我可以替他……”
“不，兄长，此事因为而起，我去。”
李圆咬着牙站了起来，满是泪痕的脸上，混着泥炭烟尘，几条猩红的伤口只是经过简单的处理，表情稍微大一点，鲜血便有再次渗了出来。
至于那断掉的右手，因为有白纱布包扎，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冲击力。
席云飞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开口说道：“此事过后，蒸汽船的研究，我希望你……”
“不行！”还不等席云飞说完，李圆激动的用左手抓住席云飞：“这是我跟兄弟们的心血，郎君，你千万不能交给别人啊，我知道这次事故，我的责任重大，我不奢望更多，只希望郎君能够成全我，让我带着剩下的人继续研究，我一定要将蒸汽船研究出来，告慰老杨他们在天之灵，事后是打是骂，甚至要我以命抵命都可以，我求求你了，郎君！”
“呃……”
席云飞张了张嘴，只觉得鼻腔一阵发酸，强忍着泪目的冲动，重重点头道：“好，我相信你可以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先把伤养好。”
第一二三九章：英雄基金
二月十三，阴转小雨。
朔方东城的街道上，淅淅沥沥飘着如牛毛般的细雨。
整洁干净的水泥路面，行人的脚步往复相继，平浅的小水洼不时溅射开来，湿了不知道是谁的裤管。
黑色的轮胎压着路面划过，黑色老爷车发出低沉的引擎声，像是道道悲鸣与呜咽。
后座的车窗开了一条缝隙，春雨被风带着钻了进去，打在少年白皙的脸上，湿了那两片长长的睫毛。
“二郎，衣裳都湿了，还是把窗关了吧。”
木紫衣担忧的声音有些沙哑，席云飞微微颔首，将车窗摇了上去。
“你啊。”木紫衣那手帕将他脸上的水珠擦掉：“一会儿到了陵园，可莫要再这副表情了，你是大家的主心骨，若你都这样了，那李圆主事他们该如何自处。”
席云飞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视线依旧看着窗外，瞳光涣散。
朔方统一修建的陵园，位于城南桃花谷隔壁，是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这两年来，朔方的建设进度逐年加快，成片成片的庄园不知道覆盖了多少原来的坟地陵墓。
为此，席云飞强硬的号召所有人，将自家的坟地迁移到统一修建的陵园。
老爷车顺着唯一一条上山的水泥路缓缓前行。
路上碰到了不少提着香烛贡品的人，见到老爷车驶来，纷纷避让开来。
今日本不是清明，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上山，主要还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故。
席云飞没有让他们封锁消息，而是以英雄的礼遇，让人将死去的五名工匠的身份来历广而告之。
甚至还让《知音》出版社，特地为他们写了悼文，刊登在最新一期的《知音》上，并号召全城的人到陵园参加英雄们的葬礼。
山腰处的陵园广场，此时已经停了不少车辆。
席云飞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其中不少都是世家的代表，如博陵崔氏的崔贤，太原王氏的王淮，见到席云飞纷纷迎了上来。
“郎君，几日不见，怎么如此憔悴。”
崔贤摇了摇头，默然道：“人死不能复生，郎君其实无需自责的。”
死去的五人中，就有个崔氏的旁系子弟，崔贤有资格这么安慰席云飞。
至于王淮，只能无奈的看着他，道：“郎君，葬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席云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与二人拱了拱手，感谢他们的到来。
“走吧。”
一行人以席云飞为首，浩浩荡荡的朝山顶的墓地走去。
朔方公陵几乎占据这一整座山的面积，山顶作为风水位置最好的位置，安葬的都是对朔方有一定贡献的人物。
此次五名工匠的葬礼，就在山顶的英雄冢举行，能够葬在这里的都是朔方的英雄，理应得到所有朔方人的敬拜。
一个时辰后。
百姓们开始有序的下山。
席云飞与几位好友则是在山顶的凉亭里，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喝着清明寒食酒。
不远处，逝者家人们的哭声让人揪心。
他们不回去，席云飞觉得自己也不好就这么走了。
几杯寒酒下肚，驱散了春雨的湿冷之气，席云飞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王淮见状，又给他添了一杯，并说道：“这事儿其实不能怪谁，我听崔兄说了，研究那些玩意儿本就危险，稍有不慎便是生死一线间。”
“你不用安慰我的。”席云飞摆了摆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呼了一口寒气，道：“我若没有心理准备，就不会开什么格物坊。”
崔贤闻言，笑着说道：“对嘛，这事儿我也与他们说过了，就好比战场上的烈士们，没有人付出，哪里有大家的安生日子。”
王淮没好气的踩了一下崔贤的脚，好好的安慰话，非得扯什么烈士啊。
崔贤愣了一下，尴尬的端起酒：“郎君，别想那么多，来，我陪你喝一杯。”
几杯酒下肚，仿佛心情都好了不少。
席云飞看向那些逝者的家人，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道：“我打算建立一个基金会。”
“基金会？”
“对。”
席云飞朝那些人指了指，道：“基金会的服务对象，就是这些家人对朔方有贡献的老弱妇孺，他们的男人、儿子、父亲，为朔方奉献了生命，我理应照顾好她们。”
“这……”王淮不解的问道：“格物坊不是已经给她们相应的补偿了吗？”
席云飞斜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不一样的，补偿只是一时的，她们的人生还很长，不可能只靠那一点点补偿活下去。”
“就像那个老杨，他家里上又老下有小，夫人还抱恙在身，全家都指望着他的收入生活，如今他走了，这个家便失去了顶梁柱，就算给她们再多的钱，也不好使。”
崔贤与王淮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
这个时代，男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家里每个男人扛着，家里再有钱就是原罪，直接给她们钱，没准不是帮她们，而是害了她们。
虽然朔方的治安不错，但也防不住一些心思歹毒之人啊。
“那你打算怎么做？”王淮忍不住问道。
席云飞想了想，道：“我打算在城南兴建一个英雄家属院，专门收养像老杨家里这种情况的英雄家属，家属院会有专门的防护人员，一天十二个时辰保证她们的安全。”
“除此之外，我还会让小学馆的人重点关注这些英雄的孩子们，除了不让她们被其他孩子欺负嘲笑，还要给她们最温暖的关怀和最全面的培养。”
“当然，能做的事情简直太多了，我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些，你们俩若是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帮我考量考量，或许我这么做，不能改变她们失去家人的现实，但起码能让我堂堂正正的去面对那些死去的英雄们。”
王淮怔怔的看着席云飞的侧脸，这一刻的席云飞，仿佛笼罩着一层光。
“好，我也帮你想想。”王淮点了点头，道：“确实我们能做的事情不多，但如果只是想让她们的生活过得更好的话，我想，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是能够做到的，你说的那个基金会，算我一个。”
崔贤看了看王淮，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那也算我一个，太多的没办法，拿点钱还行。”
第一二四0章：裴明礼
席云飞幽幽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暗，昏黄的台灯将屋子一角照亮，屏风上有一道女子的身影，从体态上看，应该是木紫衣在隔壁茶室收拾他的书桌。
他没有出声，而是就这么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怔怔出神。
死了五个人，听上去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若这五个人是因你而死，只怕是个人都会难受。
席云飞只是一个得了金手指，穿越到古代的普通人，顺风顺水惯了，突然来这么一遭，确实对他打击不小。
从陵园回来后，便睡了过去，断断续续做了几个梦，都是些槽糕的噩梦，此时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惊惧难受得紧。
看来一眼墙角的大摆钟，时针显示晚上九点多，是有点晚了。
“二郎，你醒了呀。”
“让你受累了。”
木紫衣端着脸盆走进来，神色之间忧心忡忡，拧干毛巾，递给席云飞：“刘姨她们刚走。”
席云飞接过毛巾，闻言擦脸的动作顿了顿，终究是让家里人担心了。
“我没事儿的，让你们担心了。”
木紫衣接过毛巾，微笑着摇了摇头：“先吃点东西吧，我住了皮蛋瘦肉粥，还有一些泡菜。”
“嗯，喝了好些酒，刚好没什么胃口，喝点粥好。”
吃粥的时候。
木紫衣托着下巴看着他，半响，说道：“那个英雄基金会能不能交给我来运营？”
“你想……也行。”
席云飞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相信木紫衣能够处理好这些事儿，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些孤儿寡母的，自己贸贸然交给一个不放心的人去安置，心里也不踏实。
既然木紫衣要为自己分忧，那索性便交给她，自己也好方便随时向她了解进度。
木紫衣接着说道：“听闻你要建立英雄基金会，城中不少百姓纷纷慷慨解囊，如今筹集资金已达百金。”
“还有这事儿？”
席云飞吓了一跳，百金可不少了，这个金可不是过去的铜钱，而是货真价实的金币。
木紫衣微微颔首，替他夹了一根酸豆角，道：“这是好事儿，换个角度看，不失为大家对你的肯定与追随，若非你让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他们又哪里来的钱捐给基金会呢。”
席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这个变好的过程，能够不死人就好了。
当然，他也知道是痴心妄想，没有哪一场进步，不是踏着千万骸骨前行的。
翌日。
朔方一如往日的喧嚣。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日子还是要努力而又幸福的过下去的。
火车开通之后，往来朔方的商旅愈发的频密，特别是江南的商贾，以往他们只到洛阳和长安落脚，很少会亲自跑到北方‘偏远贫瘠’之地而来。
如今，消息传了过去，面对巨大的利益，更多的人闻讯而来，几乎将朔方当成了宝山。
朔方商会的门槛天天都要换一块新的，马周不得已，又给自己招聘了十几个管事。
这些管事基本来自各个世家的年轻一代，有些人是专门被安排来学习的，有些人则是梦想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王淮、崔一叶、裴铭那样的典范，被年轻一辈口口相诵。
马周的办公室内，几个商贾虔诚的看着手中的货品清单。
两个管事站在他们身后，不时针对他们提出的问题，给予补充回答。
“马主事，如今南方马上就要进入雨季，这自动雨伞的价格，你们商会不往上调一调吗？”
马周闻言，摆了摆手，眯着眼看向这位来自扬州的商贾：“刘掌柜，如果有意向合作的话，还请一定要遵守我们定下的规矩，这雨伞一柄五十文，便是五十文一柄，私自加价的话，你我双方再无下次合作的可能。”
商贾见马周态度坚决，赶紧赔笑道：“马主事误会了，我就是提个建议，商会给我们的利润空间已经足够多了，我怎么敢不经过商会同意，胡乱加价呢，不敢的，不敢的。”
“那便好。”马周看向其他几人，道：“诸位，我朔方商会的定价一向十分的合理，你们若是对定价有意见，可以提，倘若市场有变，我们自然会调整部分商品的定价，但如果敢私自加价，那也不要怪马某把丑话说在前头……”
送走一批客户，趁着下一批客户没来之前，马周瘫坐在沙发上，左右活动着酸痛的脖颈。
叩叩叩。
“主事，郎君来了。”
马周眉心微蹙，点了点头：“后院是吧，我这就过去。”
席云飞这些日子足不出户，忽然造访肯定是有事情交给他办，马周不敢耽搁，起身抻了个懒腰便朝后院疾步而去。
到得后院，愣了一下，听声音，好像不止席云飞一人。
“见过郎君，见过太上皇。”
席云飞与李渊坐在凉亭里，见马周走来，席云飞指着一旁的空位，示意他入座。
李渊亲自给马周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道：“马主事消瘦了不少啊。”
他可不是在开玩笑，原本马周已经被李青儿养得白白胖胖的了，最近因为琐事太多，确实消瘦了不少，黑眼圈极为明显。
席云飞歉然的看着马周，提议道：“回头抽出几天假期，带着表姐去游山玩水放松几天吧。”
马周恭敬的与李渊道了谢，端起茶杯，道：“郎君也看到了，最近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不过，你说的假期，我会记住的，回头要是闲下来，你可不许耍赖。”
“哈哈哈哈。”李渊指着席云飞，调侃道：“你看看，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马主事可是一个人才啊，哪里有人这么压榨折腾人才的。”
席云飞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其实，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儿想问问你的意见。”
“郎君但你说无妨。”
席云飞与李渊相视一眼，说道：“我收到消息，大军已经抵达陇右，不日便可拿下于阗国，之前我的计划是在于阗建立一个商贸区，本打算派你去主持一二，如今看来，你是脱不开身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问问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原来如此……”马周蹙眉沉思，半响，笑着说道：“确实有一个人选，不过，他最近忙着垃圾分类，就不知道他肯不肯去了。”
席云飞愣了愣：“垃圾分类，谁啊？”
“裴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