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异时空焚皇
初次来到无尽虚空，附近的光线，微不可见，远方的世界，化作点点星光，照耀着前行的道路，虽然对于此刻的吴毅而言，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只知道尽可能地远离苍茫界，否则就有大祸降临。
不时有着陨石与云宫撞击，一些极为巨大的陨石，在极快的速度下，论威力，可是丝毫不逊色于洞天上真的神通，不时消耗吴毅的法力。
除此之外，一些诡谲难见的天魔，或是正面强攻，或是潜入心神，不断地骚扰吴毅。
无尽虚空，就是普通修士的葬身之地，以往都是听旁人如何言语，但是此刻当自己亲身经历过之后，对于昔日敢于率领宗门在天外寻求生机，并且建立八百下宗的一气宗掌门，吴毅报以更大的敬意。
无尽虚空，意味着什么，是生机，还是死路，是繁荣，还是衰弱，是财富地位，还是风险……
这些都是未知的，但是与其守死祖业，在存量可见的情况下，自相残杀，不如放开意志，在这滔滔星海之中，找到一丝生机活路，增量博弈的残酷性，远比存量博弈来得少。
在开拓天外的同时，初期定然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付出无数的心血精力，但是最后收获寥寥，能够坚持下来几人，非有大意志之人不可为之。
黑甲虫沟通异时空，持续数日不绝，珠子内的焚皇遗蜕，燃起熊熊烈火，在不断地缩小，好似缩水一样，观及此情此景，吴毅不能够不怀疑，所谓焚皇复活一说，都是骗人的，异时空焚皇恐怕根本没有复活本时空焚皇的意思。
他想要的，只有本时空焚皇的神通而已。
换及吴毅，可能也会作出一样的选择，假如另一个时空下的自己，此刻留下一堆令人眼馋的遗物，自己自然是去继承才对，即便是有复活那个自己的能力，也不见得会这样做。
这种做派，也不能够完全用自私二字来解释，那也未免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太乙之上，还有大罗，涉及命运。
如果异时空的自己死了，自己逆推时间长河，截取他过去的影子，复活过来，说不定，过上数月数年，又会因为另外一种原因而死。
命运注定死，即便是逆推时间，也只能够延缓而已，强行这样做的自己，说不定，连太乙道果都无法保留。
复活有风险，且做且珍惜。亲爹都未必会帮你复活，况乎另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存在。
很多时候，修士们下意识的举动，暗合天道。
天道无情，一切以维持世界稳定运行为要，你以为自己做善事，救了别人的性命，会获得天命眷顾，但是有些时候，反倒是那些杀人盈野的存在，天命更眷顾之。
一方面资源不足，另一方面人口增长过快，无论是战争，瘟疫，水旱灾害，总有一样适合消灭多余的人口。顺应天道意志的人，应该在这个时候大开杀戒。
就仙道的说法，魔劫将启。魔劫之时，那些平日说得冠冕堂皇，会保护治下百姓的道门，不知涌现多少袖手旁观之辈。
数日后，一道恢宏的意志降临，无边神火汇聚而来，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具有，好似汇聚天下万火。
单单看这些火，吴毅就能够猜测出这异时空焚皇所修行之道，他领悟出的火虽多，其中也不乏珍奇火种，但是杂而不精，没有形成一个大体系，好似大锅烩一样，泥沙俱下，鱼目混珠。
无尽虚空之中，好似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或者说是太阳，强烈的炎意下，焚尽万物。
吴毅驾驭的云宫，几乎就是刹那之间，直接化作飞灰，无数精美绝伦的装饰，吴毅还来不及惋惜，就成为了记忆。
得亏黑甲虫此刻幻化白色光焰，护住吴毅，否则，即便是吴毅自身，也未必能够在异时空焚皇法力下存在。
这就是太乙道果的存在，吴毅第一次完整见到太乙上仙，内心要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无尽神火环绕，这异时空焚皇甫一出现，就好像天生神人一样，摄于威势，吴毅不由自主地，俯首跪拜，内心之中，一点异样的心思也升不起。
与其说是以静之大道将杂念剔除，不如说是异时空焚皇将一切对己不利化为对己有利。
这样的焚皇，吴毅当真能够反抗吗？吴毅倒是有动用定运星盘的心思，不过，若是暴露在异时空焚皇眼中，一旦对方起了歹心，自己岂不是落入和智天玄一般的下场，万万不可行。
所以，吴毅表现地颇为谦卑。
炎意收敛，异时空焚皇道:“起来吧！”
言如春风，吹尽一切火热，吴毅稍作推辞，既起身行礼谢礼。
“小道士，我们又见面了！”异时空焚皇言语之中，带了几分调笑之意，而今他真身前来，与吴毅地位之对比，不啻于天壤之别，吴毅想要如同之前一样使性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弟子前几日孟浪，冲撞前辈，还请前辈见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毅为之前的举动道歉。
不料，异时空焚皇反倒板起脸来，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孟浪呀！”
在异时空焚皇眼中，接下来吴毅就应该俯首，请求死罪了，如此大的实力差距，吴毅没有其他的选择余地。
而接下来，也正如异时空焚皇所料，刚刚起身不久的吴毅，继续下跪，请求焚皇赐罪云云。
异时空焚皇高兴地不时颔首，本来他这个地位，根本不至于与吴毅这样的小弟子置气，但是看见吴毅憋屈的模样，异时空焚皇还是颇为欣悦。
但是，吴毅也不是没有杀手锏，完全任人摆布的棋子，狐假虎威道:“前辈远来是客，我家长辈说了，事后还请前辈莫要推辞，去寒门小聚。”
我家长辈，吴毅哪里知道是谁，但是从定运星盘推演所得，应该是一气门前辈，那么自己这样说，自然是无妨。
此言一处，异时空焚皇的脸色，果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第八百一十七章:万火成墙
吴毅狐假虎威，搬出来自己并不知晓的一气宗前辈，但是对于异时空焚皇的作用，其实也就那样，并不是特别直观，毕竟这位焚皇也是也是太乙存在。
“你以为，这样说能够压制住我吗？”异时空焚皇在说话的时候，身周焰火腾腾，灼烧着吴毅，不致命，也不会带来损伤，但是好似万蚁噬心一样，无比地痒。
异时空焚皇如此做，好像故意要看吴毅笑话一样，本就是存在绝对实力的差距，无论是自己说不说那句话，一定会受到焚皇的压迫，吴毅对此早有预料，默默地承受着。
稍稍出了之前的恶气，异时空焚皇也就收手了，对吴毅这等小辈出手，有碍他的威严，总不可能真的将吴毅杀了吧，交易还是要进行的。
数以万计的火焰在异时空焚皇的身周环绕，光芒熠熠，照耀四方，扩散而出，万火汇聚成墙，隔绝一切窥视，就连因果也一并抹除了。
身在火墙之内的吴毅，猛然发现，即便是自己运用定运星盘，也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自己完全被异时空焚皇给孤立起来了。
“不必担心，只是避免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而已！”异时空焚皇缓缓朝吴毅走来，手头搭在吴毅肩膀上，如同春风拂柳一样，将一气宗太乙上仙在吴毅体内留下的痕迹给抹除。
而吴毅隐隐察觉到了，但是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吴毅不是没有体会过无力感，但是这是他有史以来，体会地最为深刻的一次。
本已扩散而出的万火，陡然收敛，其实张放收缩，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在吴毅眼中，何止度日如年。
火墙收敛，最后只剩下一缕火星，最后，就连这道火星也不存在了，隐藏在一侧的智天玄，白泽等人，面面相觑，知道是那位不想让他们看见，而刻意离去，否则那位真要是出手，在场的他们，谁人能够抵挡瞬息。
吴毅在前往无尽虚空的时候，故意传了消息给智天玄等人，让他们尾随在后，最初的目的，也不是让智天玄等人出手。
仅仅是让他们做一个见证者而已，省得日后传出吴毅背叛一气宗的说法，那时可就跳进黄河里面也洗刷不干净了。
智天玄明白吴毅的心思，故意多叫了些人来，告诉他们可能有绝顶大能到来，其他上真即便是太初仙人也没有见过几次，遑论太乙上仙，是以一个个欣然起行。
“也不知道无一上真是如何与这等大能交结上的，日后岂不是一飞冲天？”说出这话的，是明惟演，也是此地唯一的元婴真人。
而今的他，距离洞天境界只有一步之遥，想凝结出内洞天的他，推了在明月界建立下门的任务，返回宗门安心修炼。
此番，如果不是这等事，明惟演还未必舍得出关哩！
“但愿此事对我一气门是福不是祸！”韩上真眉梢跳跃，如是道。
之前那万火席卷的场景，险些到韩上真眼前，内心许久未曾出现波澜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害怕了，虽然知道那位存在如此做，仅仅是警告的意思而已，但是生死关头，何人不震骇。
作为洞天三重大修士，韩上真在这个境界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苍茫界之中，能够做他的对手之人，不过一掌之数，修为停滞不前，心中豪气热情也一点点地消散。
这一次，韩上真突然发现，阻挡自己修为精进的瓶颈，突然松动了。
不仅仅是韩上真，其余几位洞天上真，仅仅是见到万火席卷之象，也多少有领悟。
此行不虚！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心声，无论如何这个人情，还是欠给吴毅了，无价之宝，日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另说吴毅被异时空焚皇困在火墙之内，跨越无数空间，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以至于吴毅目力难及，强行想要看见运行轨迹，甚至会双目刺痛，只能够以定运星盘收集游散四方的因果气息。
也不知道行进多长距离，异时空焚皇突然停了下来，极其突兀，让吴毅猝不及防，剧烈的惯性作用下，吴毅平白被甩出去足有上百公里，直到撞碎数块陨石，吴毅才止住身形。
头脑一片昏沉，只觉得整个脑壳都要远离自己而去，多年没有发生的呕吐欲望，再次涌上心头，但是也只是一片干呕而已。
异时空焚皇在后面，如同看戏一样，抱着双臂，看得津津有味。
连着运用静之大道道陨，暗念清心咒，定神咒，驱散心头的不适，吴毅方才缓过来。
异时空焚皇故意如此，伤是伤不了吴毅，但是恶心的效果，还是极为可观的。
步履蹒跚地回到异时空焚皇身边，不料异时空焚皇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手上有一件收集因果的法器，对否？”
吴毅愕然，不过随即颔首，既然被他发现了，也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只要异时空焚皇没有看出此法器其他功效来，就在掌控之中。
“此物，我竟然看不出藏在何处，好宝贝呀！”异时空焚皇感慨道，想不到竟然会在吴毅这等小修身上，看见自己也看不出根底之物。
“前辈可有意观之乎？”吴毅故意如此问道，以试探焚皇。
异时空焚皇冷笑一声，道:“此物与我无缘，我猜，即便是你拿出来了，我也看不见，与其如同一个傻子一样被你嘲笑，还不如收敛自己的好奇心！”
小心思被异时空焚皇看破，吴毅憨憨地傻笑着，一脸人畜无害。
“不过，也就是此物对我无用，才不上心，若是被那等擅长推演之道，结阵之法者知道了，未必不会出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也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否则哪一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异时空焚皇的语气，极为冰冷。
对于自己的善意，吴毅还是能够感受到的，所以默默地听着，焚皇能够感应出定运星盘的存在，可见定运星盘并不是天衣无缝的，自己就是定运星盘的漏洞。
第八百一十八章: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时空，玄之又玄，且不言空间，单说时间，每时每刻，时间都会产生分支，越是不确定的情况下，分支越多，内中涉及概率的问题。
如果说做一件事，成功率只有万分之一，那么也就是说，在那个时间段，只有分化出至少一万道分支，你才能够确保在某一个时空内，继续存在下去。
没有的话，最悲剧的结果，莫过于，无论你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过死亡的结果。
吴毅不知道出现在眼前的异时空焚皇，是焚皇在哪一个时间点分化而出的时间分支，但是，也一定是焚皇获得岩浆火莲奇遇后的事情了。
焚皇出身之低下，几乎可以让人忽略他的血脉，后天弥补先天的不足，旁观之人去看，自然是一个极为励志的故事，但是亲历者回首观之，则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了。
如果能够选择出身，谁愿意家徒四壁，双亲早亡，在家混吃等死，做一个富二代不好吗？
吴毅身上拥有至宝，焚皇自己也没有看出根底来，此物对于焚皇而言，并无大用，但是吴毅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施展开来，恍若无人，简直是稚子携金嬉于市，没有丝毫的安全意识。
如此的吴毅，似乎让焚皇回忆起了其某一件往事，自己好不容易获得一件宝物，却被他人强抢而去，原因仅仅是无意中暴露宝贝的存在。
无论是明月界，还是苍茫界，而今都没有威胁到吴毅之辈，即便是打不过，但是也不至于陷入绝境，定运星盘的存在，至始至终，就没有人察觉，除了异时空焚皇这个超纲的存在。
吴毅习惯了用定运星盘来收集附近的消息，如此一来，在战前就能够做到知己知彼，自然不难百战不殆。
异时空焚皇眼中，吴毅就是一个稚子，但是在苍茫界与明月界的吴毅，可不是如此，二者视角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不同。
但是被焚皇看破定运星盘的存在，还是为吴毅敲响了警钟，日后运用定运星盘，可不能够肆无忌惮了。
因为此事，异时空焚皇足足训诫了吴毅半个多时辰，好像念经的和尚一样，丝毫不停息。
“前辈，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正事了？”焚皇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吴毅也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见缝插针，急忙插话。
被吴毅一说，焚皇才恍然发觉，自己之前的姿态，就像吴毅师傅这样的亲密人一样，未免有些逾越了。
稍稍收敛心思，异时空焚皇的脸面重新板了起来，道:“想来你也看出来了，我走的是驾驭万火之道，和你这一时空下的自己走的不是同一条道路。”
吴毅点头，静待下文。
“我那方界域，所存在，所拥有的一切火焰，无论仙凡，我都已经炼化而来，即便是消失千万年的火焰，我也重新修炼出来，但是一直困在太乙道果上，不得更进一步。”
“是没有领悟出大罗级别的神通吗？”吴毅问道，虽然不明白异时空焚皇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但是不妨碍他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异时空焚皇冷哼一声，道:“大罗级别的神通，我修炼领悟出来的，不下五指之数，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因为神通，再往下，吴毅也猜不到了，与其胡言乱语惹他生气，不如一言不发。
况且也不知道焚皇此言，是不是警告吴毅不要将自己看得太重了，左右他来到此界，选此异火，也是为了一个尝试而已。
“为什么会困守此境，我思索了很多年，”见异时空焚皇一脸的沧桑之色，吴毅也不好打断他，“我隐约感觉到，是因为拥有的火焰太多了，杂乱而不精，没有形成体系，所以才会止步于此。”
“隐约感觉，所以，前辈也不确定喽！”
“修道之事，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必须尝试，无数年困守一境的痛苦，你不懂！”
这句你不懂，将吴毅在嘴边的话，尽数憋了回去，本来还想要给他提一些意见的，不过看来，对方的意志极为坚定，不希望外人扰乱。
不过这样，对于吴毅来说也好，若是异时空焚皇选定之路，失败了，与自己也没有多大关系，不至于受到牵连。
又闲谈几句，主要是异时空焚皇言，吴毅听。
吴毅早就已经开始了准备，黑甲虫也时时刻刻在身旁，一等异时空焚皇说可以动手了，吴毅即开始观想回忆自己昔日所见。
随着吴毅观想地深入，黑甲虫身旁，逐渐出现一团毫无特色的火焰，将黑甲虫包裹在正中，黑甲虫打了一个哈欠，口中一道白色光焰显化而出。
这白色光焰，无论是经过多少次，再次看见，也不能够不惊异于其高贵无暇，五行真火，不可言不真，而这团白色光焰，又是五行真火合和而成，那是真上更真。
黑甲虫，一部分是焚皇的神通真意，为神火之真意，另一方面，则是普通的凡火。前者赋予他无比的成长性，后者，则是为他披上了一层朴实无华的外衣，躲过天谴。
凡神物诞生，特别是那些能够干涉天道，对天地本源造成极大威胁的存在，必然会经历一场天谴，九成九的神器，都是因为这个缘由而毁灭的。
存在下来的那些，也有大量黑甲虫这样的例子。
从这个角度观之，外围那团凡火的重要性，不可轻视。
二者之剥离，就好像要在沙子里面选出金子一样，是一个精细活，足足花费了数月之功。
而到了此刻，黑甲虫也不再以虫豸的形态存在，而是以一道白色光焰的形态存在。
一直为看客的异时空焚皇，没有慢上一步，裹挟团团异火，进入白色光焰之中。
白色光焰内中，一时间五光十色，出现杂质，使得它看起来不再如同先前一般纯粹无暇，但是其好像拥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不断地在净化内中的杂质。
这是一个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过程。
到了此刻，吴毅成为了看客。
第八百一十九章:小心思
见得眼前一幕，吴毅终于明白了焚皇的心意，他这是要以白色光焰为万火之主，借此统御万火，以补足他身怀万火而不得动用全力的遗憾。
吴毅旁观的时候，黑甲虫出现在眼前，惊了吴毅一跳，这个时候，黑甲虫不应该化作白色光焰吗？
从吴毅的眼神中看出吴毅的意思，黑甲虫颇为不屑，道:“你的记性堪忧呀！之前不是和你说过，焚皇但取神通之真意吗？我不过是一载道之器，存与不存俱可。”
“现在如何做？”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吴毅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按理说，应该在一侧守护才是，但是若是需要花费千万年，吴毅可没有这般好心情。
黑甲虫道:“还记得之前与你说过的蛊母一事吗？”
“那不过是一道引子而已，难不成还真的要“送与”我。”吴毅撇了撇嘴，这种把戏，三岁儿童都不见得会上当。
“这等仙物，真的送与你，你也不敢拿！”
“那你提及此物，所为何事？”吴毅不解。
黑甲虫道出本意，“异时空焚皇已然算定蛊母所在位置，托我告诉你，你要吗？”
吴毅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冷静地问道:条件是什么？”
“在焚皇悟道的时候，作为护法！”黑甲虫正色道。
吴毅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异时空来的焚皇可是仙人，而且不是普通的仙人，吹口仙气就能够把吴毅在时间长河内抹杀，还要吴毅护法，开玩笑呢！
“这个任务，除了你之外，也没有更加合适的人了！”话虽如此说，但是黑甲虫一副嫌弃的表情。
吴毅争辩道:“替他遮掩天机吗？若是他一不小心泄露分毫，到时候天雷第一个劈的可是我。”
“第二个就是我！”黑甲虫白了吴毅一眼，“纵然你不为此事，到时候天劫漫延，你身上干系如此重，还想要逃过去不成吗？”
“不过是给了一个位置而已，能不能够得到还是两说，而我却需要拿命去拼，不值得，不值得。”
吴毅连连摆手推辞，但是重要的其实是前半句，吴毅嫌弃异时空焚皇给出的报酬不够，在要价呢！
黑甲虫不得已，做肉疼色，自口中吐出一道遍布各色火焰的法符，和异时空焚皇的气息一模一样，显然是异时空焚皇留下的后手，蕴含其遗留下的神通。
若不是吴毅拖着要价，黑甲虫还未必舍得交出来，想着自己吞了呢！
吴毅接过法符，入手温凉，丝毫没有预料中那般炽热，但是又能够感应到其中爆炸一般的威力，看着普通，若是以灵识探查内部纹路，则恍如进入银河世界，处处都是玄纹，不知归去之路。
吴毅心中暗道:不愧是仙符，单单这收敛法力之术，就值得吴毅好生摸索一番。
黑甲虫乃神通演化之体，甲虫不过是其外象，这异时空焚皇的神通，对其修炼大有裨益，难怪他会有私自藏下的心思。
吴毅自己也曾修持过阵术玄纹之道，苍茫界内，在这一道上能够超越他的，不过是一掌之数，因为几近巅峰，吴毅进无可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耗费心神在这一方面上了。
此番得了仙符，吴毅不由得见猎心喜，就好像眼前有着一位绝世佳人翩翩起舞，目不转睛地观看着，呆了神。
黑甲虫咳嗽数声，方才惊醒吴毅，“宝贝你也拿了，即便是不取那蛊母，也应该应下这任务了吧！”
吴毅收回打量仙符的眼神，一双眸子直视着黑甲虫，幽冥法眼自然而然地运用而出，瞳孔恍如一方深渊，不见根底，看得后者心中发麻，忐忑不已。
“这异时空来的焚皇，果真只带来了一枚法符不成？”
“什么，”黑甲虫几乎要跳了起来，举起虫肢，四处挥舞，高声道:“你竟然不相信我，我们相处一地，也有百年之久，你竟然不相信我！”
黑甲虫显得很气愤，但是吴毅就是那般看着他，由着他义愤填膺，申述自己的不满。
吴毅等他累了，末了来了一句，“你我相处百年，你人品如何，我还是清楚的，与其到时候耽误了焚皇大事，不如现在明明白白一些。”
以黑甲虫的性子，能够如此干脆地给出宝物，手上一定还握着几样，吴毅没有证据，只有直觉，但是仅凭直觉，也够了！
僵持不下，黑甲虫还是咬死自己只得了一枚仙符，吴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看来，还是要请焚皇做个见证人才是！”一边说着，吴毅一边朝白色光焰所在的方位走去。
此言一出，加上吴毅的举止，完全就是玉石俱焚的打算，黑甲虫一口老血险些噎死，想不到吴毅竟然如此狠，宁愿承受焚皇的报复，也要打击自己。
吴毅距离异时空焚皇越来越近，黑甲虫的面色，也在这短短时间内变化数次，所谓变脸的技巧，也不过如此。
“等等！”最后一刻，黑甲虫叫停了吴毅，此言一出，之前的刚强，彻底化为泡影，黑甲虫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无精打采。
黑甲虫如此，吴毅何尝不是冷汗流遍周身，极限施压，好比互相加了氮气的跑车相对碰撞，看谁先改变方向。
这种游戏，就是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虽说不要命，但能够活命，谁不愿意多活两年。
其实，如果不是黑甲虫自己有贪墨的心思，也不至于最后一刻松口。
吴毅淡然自若地走向黑甲虫，语气平淡，而又掷地有声，道:“焚皇究竟予了几张仙符，还是说明白一些的好！”
输了就站直，保留最后的体面，黑甲虫复又吐出两张仙符来，和之前的一道一般无二。
“异时空焚皇一共予了三张，这是剩下的两张！”黑甲虫似乎放弃了一切抵抗。
吴毅挥袖，就想要将这两张仙符一并收下，奈何黑甲虫死死咬住其中一张，“我在你们中间穿桥牵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难不成想要独吞不成？”
黑甲虫一副要是你敢不同意，我就和你拼命到底，誓不罢休的姿态，让吴毅见势松手了。
这场纷乱，到此为止，终于告一段落。
第八百二十章:禾珏域，明宇界
到最后，吴毅也不知道异时空焚皇究竟给了几张仙符，也只能够选择相信黑甲虫的说法。
若是最后黑甲虫没有执意抢夺剩下一张仙符，吴毅说不定还要闹下去。
这个答案，日后得空再去询问异时空焚皇不迟，当然，估计最大的可能，是不了了之。
黑甲虫一口将白色光焰吞入肚腹之中，而后又钻入珠子内，珠子光彩依旧，只是此刻手中握着此物，可要比烫手山芋要炽热无数倍，若是不幸，就是道消人亡的结果。
戒指里面的老爷爷故事，都是骗人的把戏。
吴毅抛却心中的忧虑，此事自从自己入道之初，就已经牵扯上，无论早晚，总会有这么一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是要往前看。
接下来，就是搜寻蛊母的行动了。异时空焚皇抛出这个饵料来，吴毅虽并非豢养百兽的兽修，但是这等仙物，人予不取，岂不是暴殄天物，谁又会嫌弃自己的手段太少。
另外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之前异时空焚皇裹挟着吴毅，跨越无尽星域，其实是有目的性的，而其目的，正是本时空焚皇昔日所在的星域。
那只蛊母，也在此地。
但是，这方界域，和苍茫界，明月界这等小界大不相同，足以承载仙人级别的存在，蛊母能够存在，也就是说，此地，至少有着太乙上仙。
某种程度上而言，此界已经不逊色于苍茫界之上界。
怨灵身前往的幽冥界，其实也有鬼仙驻存，但是怨灵身不过是心魔身捏造阴气而成的躯体，虽然经历数番轮回，但是元婴境界，就是他的上限。
除非真的有绝顶宝物逆天改命，否则怨灵身永远不可能与人身与心魔身并驾齐驱，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分身的分身。
而此番吴毅可是人身来到此地，这个有着仙人存在的世界，来到这个足以让自己陨灭之地，到了此方界域，吴毅从绝顶存在，又变成了中层。
黑甲虫来自于本时空焚皇之神通，继承焚皇神通的同时，对于本时空焚皇的往事，同样有所知晓。
从黑甲虫口中，吴毅得知，此方界域唤作禾珏域，而此域最为中心之地，便是明宇界，是如同苍茫界之上界一般的存在。
(禾珏域，明宇界，二者最早出现，还是本书的二百四十三章，当初想着尽快过渡的，结果写着写着，想法越来越多，最后拖到了现在。)
明宇界极天之外，没有弥天之障的存在，吴毅几乎没有受到阻碍，除了途中有一道极为强横的意念扫视过自己，夺了自己一道气息外，算得上是风平浪静。
那道意念的主人，不必怀疑，定是仙人级别的存在，未必是仙人，仙器也不一定，气息被他拿去，吴毅的位置，在他眼中，可是展露无遗了，除非动用定运星盘掩饰因果。
对于取拿自己气息的举动，吴毅也没有抵抗，抵抗就暴露了，他只想着得手之后，尽快远离此界，可没有在此界久留的心思。
初来乍到，就有这样的“见面礼”，吴毅行事愈发小心谨慎起来。
禾珏域，还是道门势力最为大，但是也没有到达那等一手遮天的地步，巫修，妖修，佛修，魔修，各种各样的势力存在这方界域之中，和苍茫界一样，为了资源，为了传承，大大小小的征伐，同样不绝。
吴毅在此界，也就是一个中层，没有丝毫牵连这些麻烦的心思，来到陆地之后，展开影遁之法，极力掩饰自己的气息，往异时空焚皇推演得蛊母所在位置而去，路上遇上的纷扰，能够躲避，就尽量躲避。
一路行进下来，足有半月日子，行有数百万里，吴毅发现一件极为奇异的事情，在这个明显等次要高上一层的明宇界，所见所闻与吴毅在苍茫界类似，连个仙人影子也没有看见。
路上打探消息得知，那些仙人就如同苍茫界的洞天上真一样，基本上都躲在自己的小界内躲避三灾五劫，除非遇上灭门大事，否则轻易不外出。
当然，吴毅没有看见仙人的影子，未必是仙人没有外出，而是吴毅没有察觉而已。
仙人不出，但是洞天上真却是可以说泛滥了，几乎每一座高大的山峰内，都有着洞天上真的存在。
不过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正是因为此界灵机丰裕，灵山秀水处处，天材地宝出现的概率，远高于其他地界，孕育出更多的修士，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明宇界乃是禾珏域的中心，周边的小界杰出之辈，都会被接引来此，下界高阶修士向往更好的修道之地，纷纷来此，虹吸作用下，洞天遍地走，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展开影遁之法，吴毅就如同一道影子一样，游走的速度极快，即便是同等修为之人，也只是看见一道黑芒擦过而已。
对付洞天上真，使用影遁之法足矣，不至于事事处处都动用定运星盘，那样风险更高，这是在异时空焚皇发觉自己定运星盘的存在后，吴毅有意识地举动。
明宇界甚大，即便是黑甲虫之前早就和吴毅言明这一点，之前吴毅还不以为然，但是单凭脚力，时过数月，穿行数千上万万里后，询问黑甲虫方位，得到的还是二字回答，“远嘞！”
最后吴毅得出一个答案，论体量，明宇界绝对是苍茫界的数千甚至是数万倍，在苍茫界，吴毅可以无所顾忌，绕着世界走好几圈，在这里，不要说好几圈，一圈下来，整个人就要脱水了。
总而言之，吴毅体会到了久违的舟车劳顿。
之前生活的苍茫界，就如同一个小池塘一样，而这一次，吴毅直接来到了海洋，此间差距，不可以言喻，日后若是从这个海洋离去，对于那方小池塘中的争斗，吴毅可能都会变得兴致缺缺。
“道门为方便门人，在界域内设置有天关地门，可以省却不少时间，你可以去看看！”
黑甲虫这个时候才如此建议，吴毅不满道:“为什么之前不说！”
“之前不是你说，一切以保密为重吗？”黑甲虫幸灾乐祸地道。
吴毅无言以对。
第八百二十一章:观念之差
凡人总是幻想着许多事情，诸如上天入地，操纵水火，不畏水火雷电等大众想法，同样，也有长距离移动，隐身，逆转现实，起死回生等想法。
凡尘之事，未必尽数都是不切实际之想法，很多凡间流传的关于仙界传说，都是没落的世家仙门流传下来的，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这一点，就如同传说史诗对于历史的补充作用是一样的。
传说史诗有其作用与意义，流传到今日的传说史诗，未必是当初的原本，定然经历过无数次增减，通过不同时间的演变，可以透视不同时代的人物面貌风情。
但是，既然被称为传说，自然遍布虚假不切实际夸大英雄人物的记载，需要加以辨明。
在凡人眼中，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炼气小修，因为可能可以御气取物，御气疾驰，甚至是做到短暂地悬停，而将一个炼气小修看作仙人。
凡人之所以为凡人，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一件事的结果纵然雷同，但背后的缘由却有着无数，千变万化。
单从起死回生言起，药医不死病，真正能够被药物，不管是神药还是仙药治好的人，一定说明，他还没有死，只不过是出于濒临死亡的局面而已。
当然，在凡人眼中，肉身陨灭，便算是死亡，但对于一般修士而言，需得灵魂一并消亡，才会真正死亡，有魂灵在，找一存身之所，并不是难事，日后还可以走鬼仙一路，吴毅而今，便是处于这等位置。
对于太初仙人而言，即便是魂灵陨灭，其实也算不得死亡，太初仙人领悟本源之道，俗称根果，根果寄存于大道之中，根果不灭，太初仙人便是不死的存在。
太初之上的太乙仙人，更是不可以常理度之，单单灭去他在本世之存在，指不定他在异时空之中，还有其他意志存在呢！
二者完全不是在同一个维度战斗，逆伐之难，可想而知。
太乙之上的大罗，此间也不落笔，留待日头填坑。
生死之道，说得或许有些深奥了，换一个相对浅显的例子——隐身之法。
想要在凡人身前隐身，最低级的施展些许水雾隐藏身形踪迹，稍微上档次一些的，是借助光影之变化，昔日影遁之法的初级，便是借助光影变化，幻化一个影子出来。
若是到达足以灵魂出窍的修为，直接灵魂出窍，凡人乃是阳体，最多感受到一股阴风，不会察觉到其他变化。
想要瞒过修士，手段就需要更加高明一些。
你需要明白一点，所谓隐身，并不是真的死亡消失，是相对而言的，相对于他人而言，你是不存在的，但是相当于你自己而言，你还是存在的。
修士有着更为灵敏的五感，演化出灵识，能够洞察阴阳玄机的变化，凡人看不见的鬼物魂灵，在他们眼中，清晰可见。
所以，影遁之法也开始了深层次的改变，人与影，不再是隔阂的存在，变得合二为一，从存在的形式，发生逆转，使人无法察觉自己的存在。
这等手段，可以瞒过仙人以下，但是太初仙人可以观定本源，你的一切把戏，在他们眼中，都是笑话。
相比较而言，定运星盘能够使得吴毅与现实相隔离，从本源因果的角度隐藏自己，则是更高一层的手段。
失去了本源因果的推定，即便异时空焚皇是太乙上仙，也无法算定吴毅的前世，对吴毅没有一丝手段。这同样是隐身。
长篇大论，只是为了陈诉一件事，那就是，为了一个目的，可以有着无数种做法，做法有高下之分，对不同的人施为，需要有不同的手段。
将故事拉回本来路线，因为在禾珏域明宇界中，吴毅感受到了久违的舟车劳顿，便想着有没有办法可以方便一些，黑甲虫告诉吴毅此界有着天门地关，是如同传送阵一样的存在。
传送阵，是一样经常在凡人口中仙人传说中出现的事物，花上灵贝仙石，进入传送阵内，就能够去往很远的地方。
不同的故事中，这个很远是不同的，有说十里，百里的，还有的说百万，千万里的。
对于一辈子几乎没有出过远门的凡人而言，方圆百里，是他们一生一世的边界，传送阵能够传送百里，那就是仙家仙术了。
但是毫不客气的说，这种程度，充其量不过是挪移而已，吴毅刻绘下挪移的法符，借着地脉法阵为法符提供灵气，完全可以实现法符数百年的稳定运行。
真正的传送阵，涉及空间奥秘，动辄千万，甚至是兆万距离，传送的时候，也未必单独只你一人，有些时候，一个世界的人，同时进行传送，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再强调一遍，传送涉及空间奥秘，一般人口中所谓的传送，不过是挪移而已，那是通过对灵机的御使，实现速度的提升，心魔身曾经想着让怨灵身在幽冥界建立的传送阵，从实质上说，更如同一处接引点。
多数人无法察觉其中变化，眨眼之间就到了，误以为是传送。
还有很多凡人口中所谓的空间戒指，更多的不过是实现对物质的压缩，真的没有那么神秘。
倒不是说真的没有如同空间戒指一样的存在，但是多多少少有其弊端，比如贝场之中的贝母，巴掌大小，但是储存上万甚至是更多的灵贝不是问题，不过，也仅限于储存贝类而已，其他物品并不能够储存。
一些飞舟外部看去，不过是十数丈，但是进入其中，却好似有着百丈之大，也不过是动用光影之法，令你产生错觉而已，和商家在店铺之内，摆放一面镜子，使得外人看去自己的店铺更大，二者的原理是一样。
你想要携带多少东西，就有各种方法使你更加便利，很多人据此就说，这是空间戒指云云，也不知，空间二字，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多么地遥远。
还有一些散修打着空间戒指内修炼，因为有着时间流速差异，远比外界修炼快的噱头骗灵物，竟然还有很多人相信，也不过是聚灵阵与幻阵的汇合运用而已。
第八百二十二章:五诏
有些人无知，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而是他们见识过之后，但是在固有意识下，选择不相信，既有自己的傲慢作怪，也是因为部分人胡乱宣传。
宣传的人，得到了灵贝，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之所以会有之前的一章，完全是后台有读者问我，为什么书中没有出现其他仙侠玄幻小说中必定出现的物品，所以特意写一章来讥讽这些说法的可笑。
仙侠小说超脱现实，似乎与唯物主义相背离，但是事实上，内中很多逻辑还是可以套用的，否则也算不上真理了。
正是因为套用其中的逻辑，所以散人在写小说的同时，顺带针砭现实，诸天几次量劫的变化，因何变化，就如同奴隶制而封建制而民主制之演进变化一样，影射至这一步，也不知道那些创立洪荒流的大佬们，看见之后，心中会作何感想。
大方向如此，小细节，你们又发现多少呢？)
时过境迁，本时空焚皇最后一战的时候，是成千上万年前的事情了。
一个天才，无论他如何精才绝世，但是一旦陨落，关于他的一切消息，或许会在那一瞬间成为谈资，但是也会很快陨灭在人潮之中。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谁也无法保证，你能够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成千上万年过去，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窗口期，即便是黑甲虫知晓焚皇生平之事，此刻也不敢妄言自己明白而今格局。
指不定就有哪一个传承数十个量劫，因为一个失误，引得其他宗门合起而围困，甚至于灭门。
但是整个界域主要格局，应该不会发生改变，即便真的有大劫的出现，数千年，时间还是短了一些，延绵数个量劫也不是不可能。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一切还是谨慎小心来得好。
吴毅之前一路所行，尽是相对山林密布，人迹罕至的地方，而耗费巨大的传送阵，显然不可能存在于这等地界，
真正的传送阵，由太乙上仙以空间之法构建，需要考虑两地的空间紧密，在空间中破出一个洞来，实现近乎直达的效果。
一个简单的例子，可以类比蚂蚁在白纸上爬行，即便是沿着直线，蚂蚁也需要爬过一张白纸，若是将这张白纸卷曲起来，蚂蚁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一点到另一点。
传送阵，差相似，也是这个原理，不过问题在于，传送阵，就好像在完整的空间中，破开大洞，使得此地可以与远方相连接。
之前在讲述替身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天地有其自发修复的意志，或者可以说是本能反应，空间出现大洞，四方天地之力，自发会去维护。
所以，且不说传送途中可能会遇到的时空乱流，单说这抵抗天地修复之力，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建造传送阵需要太乙上仙，维护传送阵，可能需要不止一位太乙上仙。
不过，后来随着道士们的改良，维护传送阵，只要一次传送不要超出限度，完全可以以一种欺瞒天地的方式存在，相当应地，传送无论是距离，还是人数，都有不少的缩水，利弊并存。
因为传送阵如此珍贵，所以，传送阵一般不会对外人开放，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原本强势的宗门没落了，需要传送阵赚钱的时候，才会如此。
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基本上遇不上。
是以，当黑甲虫将传送阵相关的消息告诉吴毅之后，吴毅原本饱含热情的期待，也冷淡下来，语气之中带了几分无奈，道:“这般困难，那还不如步行！在此异界，不过是一飘萍而已，即便是向人家借，人家也未必愿意借给你嘞。”
离了宗门，才深刻地明白，何为靠山，何为底气。
“话虽如此，不过我记得这附近有一破落的佛门，他们有前往五诏的传送阵，你倒是可以去看看，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运行传送阵否！”黑甲虫慢悠悠地道，似乎一点也不为此事着急。
不过话说回来，那蛊母对黑甲虫而言，真的是一点用处也没有，黑甲虫自然不可能对其有多么上心，况且吴毅而今又没有要紧的事情等着去做，即便是慢上一些，观赏一下明宇界风光景色，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另外，那五诏之地，在明宇界天地西南角，这里也是焚皇出身之地，是巫修盘踞之地，道门罕有在此建立传送阵的，只有为小众势力的佛门，为了在西南五诏传道，才有传送阵。
每一个传送阵的建立，就如同一道道高速公路一样，背后都有着战略意志。
“那佛门唤作六尘观，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你去打听一下，毕竟是出过菩萨的大禅院，在附近还是很有名的，不难找到位置。”黑甲虫继续道。
上了贼船的吴毅，也只能够选择继续下去，说起来，他对传送阵的好奇，还是十分重的，此番，好不容易来到有传送阵的大界，无论如何，也要体验一番。
所以，吴毅对此并不是特别排斥。
离开山野之地，附近人烟逐渐增多，凡人居多，但是修士的影子也不少，不少修士如同凡人一样，生活在红尘之中，起居日常，与凡人并没有两样。
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修炼之道，吴毅也不会点破他们，这可是坏人大道的举动，会为自己招惹来仇怨的，不可轻易为之。
在云烟之中，缥缈而去，出了山野，也不知道此地是不是因为尚属于边界郊区的缘故，不要说洞天上真，就算是元婴真人都很少见，金丹真人基本上就是巅峰。
所以，一路上，基本上没有人察觉到吴毅的踪迹。
行有数万里之遥，吴毅见到一处道门场所，道门不大，内中最为强势的气息，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的洞天上真而已。
不知是大派分支，还是就是一处三流小道门(在明宇界，没有仙人存在的道门，确实就是一处三流道门。)
吴毅按落云头，来到他们的山门之外，正欲入内拜见，不料撞见一件奇事。
第八百二十三章:悲剧
玉虚山，涵灵门。
此处正是吴毅在明宇界遇见的第一个道家山门，正欲入内询问有关那佛门——六尘观事宜，不料恰巧撞见有一群人堵在这道观山门之外，在那里骂战。
这一群人多为坤道，长发飘飘，或持宝剑，或携花篮，或舞银环，法力五光十色，虽然实战的意义不大，但是远远看着，赏心悦目。
为首的坤道，有洞天境界，身着紫装，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至于年岁，坤道都喜欢掩饰自家年岁，等闲看不出来，不过吴毅以幽冥法眼观其生机强弱，见其已有垂暮之态，可见岁数应该是不小了。
这位坤道之后，跟着一位佳人，以吴毅见多识广的眼光观之，也属上等，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而今佳人梨花带雨，猿啼鸟哀，一对水晶一般耀眼的眼眸，哭的红肿不已，更是惹人怜惜。
在一侧的吴毅旁听了一会儿，也大致明白了他们为何而争执，都是道派联姻的锅。
为首的坤道自号冰莹真人，身后跟着的佳人则是唤作袁绒衣，他们来自水月洞天，不算是门派，只是一个坤道女修的汇聚之地，因坤道与乾道结为伴侣，所以内中也有不少乾道。
水月洞天在涵灵门西北三万里，势力远比涵灵门要大，门中有着仙人驻存，但是水月洞天的约束性没有那么强，只是一处女修的汇聚之地而已，进出方便自由，成婚之类，也没有人阻止你，男子想要进入水月洞天，基本上都是入赘。
这冰莹真人在水月洞天之中，也只是如同长老一流的人物，那袁绒衣是她的关门弟子，平日最是喜爱。
因为这涵灵门想要攀附上水月洞天，所以派出门中最为优异的大弟子——刘源德，极力讨好袁绒衣，二人没有道侣之名，却已然有了道侣之实。
原本就是因门派利益而成就的爱情，同样也会因为门派利益而破裂。
附近另一大派——玄元宗掌门之女看上了刘源德，流露出爱慕之意，涵灵门以为自己攀上了更高的枝头，便放弃原本的计划，转而支持自家弟子刘源德与玄元宗掌门之女喜结连理。
故事老套而没有新意，但是也只是吃瓜群众如此想而已，真要是被牵扯上这种破事，谁也不会开心。情之一字，延绵复杂，处理不好，伴随他们一生，也不是不可能。
三位新人，都不过是金丹修士，哪里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最后也只能够诉诸高层。
吴毅并不看好这种解决方式，高层的介入，反倒会使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只是怎么说呢？此事从一开始就有这高层介入，哪里是想要分割就能够分割的。
从袁绒衣的神态情绪观之，这位佳人心中应该还是有维系这段感情的意思，真的动心了，否则也不会哭得梨花带雨。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她自己主动一刀两断，忘掉那个男人，及时止损才是最为重要的，沉没成本注定是沉没成本。
玄元宗乃是宗，门中同样有着仙人，而且组织力要完爆水月洞天，从身份上说，袁绒衣不过是水月洞天一位长老的弟子，对方却是大宗掌门之女，地位身份完全没有可比性。
以涵灵门的尿性，会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唯一的变量是此事之中的男主角，刘源德。
不知道当初刘源德追求袁绒衣是真的因为喜欢她，还是单纯地因为宗门任务。
前者的话，刘源德强势一些，自愿脱离宗门，入赘水月洞天，一切无妨，后者的话，那真的就是袁绒衣这位佳人寻了一个负心郎，中山狼，尽早一刀两断吧。
心魔身遍观世间之事，对刘源德与袁绒衣的爱情结果，期待不高。当然，如果能够出乎他的意料，那是更好，只不过微乎其微就是了，吴毅也不会主动干预。
山门前的骂战还在继续，基本上是冰莹真人一人在骂，事实证明，在愤怒的时候，仙子的口中也会口吐芬芳的，“刘源德你这个小兔崽子，当初口口声声说会与我们绒衣一生一世，我这才交给你，想不到……”
此事涵灵门自觉有愧，除却禁闭山门，不与冰莹真人争辩外，什么举动也没有，本应该出面的刘源德，至始至终也没有出现。
吴毅在高处看得仔细，袁绒衣的神色从最开始的保有一丝希望，到了后来，近乎绝望，面上一片死灰之色，面容之憔悴，直如死者，难以想象。
涵灵门如此作态，最后冰莹真人气得动用法器，连连轰击对方山门，只是能够成为一门之山门，岂是随便一个洞天上真就能够攻破的，玄光升腾，软而坚韧，如同一个刺不破的气球一样。
到了后来，冰莹真人也只能够甩下狠话，至此离去。
为自家弟子讨口气，却自己受了一肚子气，冰莹真人在离去的时候，干净利落地给自己关门弟子来了一巴掌，怒道:“我水月洞天没有你这样的贱人！”
其他坤道也纷纷朝袁绒衣投来不屑鄙视的眼神，就如同绝大多数男子在看见其他男子被绿了之后，都是看笑话，亦或是表面上劝着人家心态平和，心中幸灾乐祸。
女子也是一样，兔死狐悲，物伤同类，不是不存在，是需要有兔死狐悲的前提。
水月洞天是一个坤道为主流的场所，女子地位相对而言要高上许多，她们平日享受着高人一等的生活，对于受到厄运的姐妹，可没有兔死狐悲的心理基础。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平日冰莹真人对自己这位关门弟子极为看重，如今看见她的笑话，有机会踩上一脚，更多人的选择，还是踩得狠一些。
原本就憔悴万分的袁绒衣，被这冰冷的一巴掌，彻底打得双目无神，抚着脸颊，呆愣在原地。
她明白，自己已经被逐出水月洞天了。
第八百二十四章:无心栽柳
试问女子最为痛苦的时候是什么时候，被夫家抛弃，又被娘家斥责为贱人，再被逐出娘家。
本来幸福美满的生活，一瞬间变得流离失所，从天堂到地狱，其实真的没有那么远。
人生起起落落，宁愿和缓一些，也不要如此刺激，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至少吴毅就在袁绒衣的身上，感应到了一股沉重的死气，而且越发沉重。
这是要轻生呀！
如果这个时候有亲近之人安慰一两句话，结果或许会有改变，但是事实上，就是她最为亲近的人，伤害她最深。
赏了自己的关门弟子一巴掌，不，应该是说前关门弟子，冰莹真人就带着一干弟子离去了，根本不去理会她眼中的这个“贱人”。
之前，冰莹真人是不愿来此一行的，是袁绒衣以自己的身份，苦苦哀求她，以为还有最后一丝转机，但是结果证明，都是袁绒衣过于天真了。
当初袁绒衣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做担保，而今无效，也怪不得别人。
这一刻，乌云恰好笼罩住了太阳，冷风呼啸，正如袁绒衣心中的环境是一样的，不，她心中的环境，要恶劣上一万倍。
袁绒衣跌跌撞撞地走着，完全不知道方向在何方，雪白的脸颊上，手掌印，清晰可见，红得刺眼。
比起肌肤上的疼痛，心中的痛，才是最难以忍受的。
接下来，如果没有猜错，她会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结束自己凄婉哀怨的生命。
感应到吴毅尾随在袁绒衣身后，珠子内的黑甲虫讥笑道:“你也是一方巨擘，难不成还看上小家碧玉了？”
“佛门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看见了，也不好袖手旁观！况且问谁不是问，我只是想要知道六尘观的位置而已，说不定她就知道呢！”吴毅如此回答，而黑甲虫的回应，只是嗤笑一声。
“之前说我耽误你的时间，现在你自己多管闲事，到时候耽误了正事，可不要怪我！”黑甲虫继续嘟囔着，吴毅丝毫不理会。
“我要和月琉璃说，看你如何解释！”
……
黑甲虫絮絮叨叨的，大半吴毅都没有上心。
离开玉虚山，山脚下，是一处平坦地界，涵灵门有弟子在此开辟药田，但是疏于打理，已经荒草遍布，树林丛深，散发出一股腐败衰朽的气息。
袁绒衣以衣袖为铲，开始刨地，心灰意懒的她，根本不在乎袖子上的污渍，而仅仅是刨地这一样事情，就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体力，身躯摇摇欲坠。
“这是要活埋自己，倒是一个体面的做法，也不用担心有野兽会把自己的尸体叼走！”黑甲虫如是道，看得津津有味，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吴毅散去影遁之法，以灵气造物，手持竹杖，脚踏芒鞋，身披老旧道衣，一步数里，来到袁绒衣身旁，脚步自有韵律，携带着静之大道道韵，使人心情平复下来。
“姑娘，贫道有礼了！”吴毅起手行了一个道礼，开始了对话。
被静之大道道韵影响，袁绒衣心情也不像之前一样绝望，看到眼前的深坑，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不由得感到一丝后怕。
自杀轻生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可以发生改变，真正对生活没有一丝向往，无论如何也要自杀的人，在自杀队伍中，可能连一成都没有。
绝大部分，都能够劝下来，重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只是，很可惜，人类是一种擅长隐藏自己心绪的动物，想要自杀的人，不会给你这个契机，或者给予地不够充分。
对于亲近之人而言，如何发现他们给予的契机，是一样巨大的考验。
袁绒衣福了一礼，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是有多么的狼狈，赶紧将自己遍布污垢的袖子放在身后，以灵机荡涤之。
稍作整理，袁绒衣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眼光不错呀，吴毅心中暗道，自己可是将修为掩饰成和她一样的金丹修为了，竟然还能够发现自己的不凡，这等聪慧的女子，如此香消玉殒，岂不是可惜了。
对于袁绒衣口中的前辈称呼，吴毅也没有反应，道:“贫道意往六尘观一行，不知姑娘可知道前路？”
“六尘观，那真是巧了，我出世的时候，正好有六尘观的神尼经过，我这个名字的，还是她为我取的呢！当时神尼留下了六尘观的位置，告诉我，日后若是有缘，还可再见！”
吴毅心中暗喜，本来不过是一个由头，想不到真的是无心栽柳柳成荫，解决了自己的眼前之难，如此也省得自己去询问他人。
而之前一直不甚看好吴毅此行的黑甲虫，却在珠子内翻天了，高声道:“胡说八道呢吧！哪里有这么巧的，吴毅，你可要担心此女是不是在欺骗你！”
吴毅自动屏蔽黑甲虫的言论，笑道:“看来，这便是那神尼所说的缘分所在了，姑娘既然与神尼有缘，何不妨与贫道同行？”
性情温婉的袁绒衣正欲答应下来，只是刚刚遭逢人生变故，对所有人都抱有本能的怀疑，若是女子也就罢了，吴毅还是一个男子，更是需要谨慎。
对方的修为还比自己高深，若是想要施行不轨之事，自己该如何应对……
这些心思，浓郁到即便是心魔身不在身边，吴毅也对她的一切心思了如指掌。
吴毅不是大好人，此事不过是顺手为之，救不回来就算了，退而求其次地问道:“姑娘不方便吗？既然如此，那就告诉贫道前路即可！自有礼物奉上！”
袁绒衣以为对方将她看作一个求财之人了，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六尘观与尘世隔离，没有六尘令，怕是无法进入！”
那六尘令，应该就是所谓的出入令牌了，至于与现世隔离一说，估计也就是一些幻术而已，凡人也看不见他们山门位置。
吴毅心中如此想着，但是真正当吴毅到达六尘观山门之外后，吴毅才明白，自己此时的想法是多么的无知。
第八百二十五章:善即是恶
这袁绒衣如此一绕，吴毅也分不清，她究竟是想要和自己一起去，还是只是将那六尘令给自己，让自己一个人去。
于是乎，吴毅再问了一遍。
可以感应到，袁绒衣内心陷入巨大的纠结之中。
如果吴毅要是遇上这样的事情，最多就是告诉对方六尘观的位置，关于自己幼时与神尼的经历，那是一个字也不会说，所谓六尘令，更是妄想。
能够为此而纠结，袁绒衣无愧温柔二字，但是很可惜，这温柔二字，在修界之中，有些时候，并不是褒义词，而是贬义词。
如果不是如此温柔，她也不会被这个世界伤害地如此深！
在几乎所有人眼中，温柔是罪！而吴毅更是自修道初，就一直处于谨慎与被迫害妄想症的边缘。遇上袁绒衣这等存在，就如同一捧清水，润泽过心田，一缕清风，抚过发梢。
吴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即便是认定人性本恶，也不会排斥世间的善良，吴毅便是如此，袁绒衣的举动，使得吴毅不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
犹豫了很久，袁绒衣长呼了一口气，道:“反正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也无去处，便和前辈走上一趟吧！”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吴毅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世界用针刺我，以刀砍我，我却仍然报之以温柔。
正常人眼中，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必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你以德报怨，别人却未必会将你的德放在心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清澈的眼神，灿烂的笑容，吴毅险些忘却了她之前还经历过人生之大变！此女也不是积善派门人，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人家积善派之人，日积一善，气运累积，可以白日飞仙，袁绒衣又得到了什么呢？
或许让她走积善派的路子，会更好一些，吴毅想着深了，一时间愣了神，积善派乃是道门五大流派之一，没有丹鼎派那样，一重重，一道道的境界划分，但观其功德气运即可。其余流派之人，无故也不会对积善派之人出手，否则就是平白为自己惹来厄运因果。
吴毅以定运星盘观袁绒衣的气运，非常悲哀地发现，她的气运，很微薄，功德也是寥寥，按理说，这种好人的气运功德，应该比常人多才是！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善良，被冰冷的现实所吞没，没有人领她的情，或许还会认为她是在惺惺作态，没有人承她的恩德，气运功德自然不多。
世界很真实，无论你承认与否，群众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的，所以吴毅无论是人身治理炎玄天池，还是心魔身治理明月界，都是恩威并施的，甚至于威还要多上一些。
观音菩萨座下的金鱼跑去危害人间，悟空得知金鱼底细之后，跑去南海请菩萨出面，观音菩萨故意以平凡妆容出现，并收服金鱼。
百姓欢呼着菩萨仁慈，却不知道菩萨是故意放出金鱼阻止四众西行，菩萨才是他们苦难的根源。
但是百姓不会知道，他们只会欢呼，并且在下一条金鱼出现后，继续等待菩萨的解救，要菩萨解救，香火钱(税收徭役)是不是要多一些？否则为什么要救你这个草民。
(观音菩萨与金鱼的故事，在西游记的第四十九回:三藏有灾沉水宅，观音救难现鱼篮。
有兴趣的可以找回来再看一遍，西游记是当今仙侠小说的根基，但是很多人只看到了其中斩妖除魔的精彩，却没有发现背后影射的人事。
西游记能够成为四大名著之一，绝对不是因为仙魔故事写得好，而是因为背后的影射，否则应该是封神演义进入四大名著之列。
近代胡适说:《西游记》至多不过是一部很有趣味的滑稽小说、神话小说；他并没有什么微妙的意思，他至多不过有一点爱骂人的玩世主义。这点玩世主义也是很明白的；他并不隐藏，我们也不用深求。
相比较而言，胡适的层次有一些低了，只从文学的角度去看，没有从史学甚至是哲学的角度去看。
西游记确实有很多的史学漏洞，诸如将明代官僚制度嫁接在唐代，宋代道派嫁接在唐代，还强行扭转唐太宗的死亡时间等，随便说，都能够说出许多。
但是请相信，这是四大名著之一，不是三流读物。
相比较而言，鲁迅的话，就更加客观一些。
鲁迅是这样说的:吴承恩撰写的幽默小说《西游记》，里面写到儒、释、道三教，包含着深刻的内容，它是一部寓有反抗封建统治意义的神话作品。吴承恩本善于滑稽，他讲妖怪的喜怒哀乐都近于人情，所以人人都喜欢看。
反抗封建统治，绝对不是单单一句皇帝轮流转，明年到我家，能够说完的。
毫不客气的说，西游记是我的政治启蒙读物，同样，散人也希望，如果大家有时间的话，能够正视这本名著，从史学，甚至是哲学的角度再看一遍，你的人生会发生改变的。
因为很多事情，不是封建制度与社会主义制度的变化，能够改变的。
散人写的这本书，很多内容，也是来自于西游记。
很多人希望散人荐书，获得散人敏锐的洞察能力，你们都是看小说的，***选集，资本论这样高深的你们也看不进去，西游记应该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好人有好报，恶有恶报，更多时候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是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反抗，也叫做阿Q精神。
常人默默地承受着，等待着恶龙来救助自己，却不知恶龙才是自己罪恶的根源，屠龙勇士奋起一击，却被恶龙的宝物迷花了眼，身上慢慢长出了鳞片。
昔日屠龙少年，绝大多数，最后也变成了恶龙。
还有极少部分屠龙勇士，没有变质，但是他的同伴变质了，他们进而杀害屠龙勇士，并将恶龙的皮披在勇士身上，诬陷勇士的改变。
(猜猜最后一段说的是谁？)
第八百二十六章:温柔的泪水
人民厌恶贪污犯，以权谋私，权色交易，权钱交易。但是其实，他们真正厌恶的，痛恨的，其实是自己没有这个权力去贪污，去权钱交易。
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堕落腐化地比谁都快，那些在落网之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农民出身的人，就是其中的代表。
恶龙杀了一只又一只，但是永远也无法杀绝，古今中外，莫过于此，而由此，也能够看出初心这简简单单的二字，背后所蕴含的道理。
袁绒衣的遭遇，让吴毅陷入沉思，善良如她，在这个被恶龙交替统治的世界，如何生存下去，将她纳入自己麾下，那也只能够保护她一时而已，一旦有差，便是道陨的结果。
“前辈，前辈！”袁绒衣挥舞着玉手，在吴毅眼前晃了晃，将吴毅从思索的状态中唤醒。
“哦哦！”吴毅根本没有听清袁绒衣之前说了什么，只能够用这种虚词打发过去，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们走吧！”吴毅如此道。
袁绒衣眼眸之中，还是一派疑惑之色，为什么明明在交谈之中，吴毅都能够心不在焉，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吴毅的隐私，没有刨根究底，答应一声，为吴毅指路。
路上，因为袁绒衣心中的提防，二人交谈甚少，吴毅嫌袁绒衣的速度太慢，灵气裹挟着她的身躯，快得不可思议，袁绒衣只需要指出方向即可。
被吴毅法力裹挟着，袁绒衣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感应果然没有出错，吴毅的修为不下于她的前任恩师——冰莹真人，也是一位洞天上真。
高速行进，对于吴毅来说，自然是无妨，但是对于袁绒衣而言，少不得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头昏目眩之类的，吴毅看在她的份上，夜晚来临时，止住飞行，降落平地，准备休息一晚，这一日，也行有上百万里了。
从袁绒衣口中，吴毅得知，距离六尘观方位，还差五十万里之遥，若是以前，这个数字，完全可以劝退袁绒衣自己，但是对于吴毅而言，不过是半日功夫。
夜晚降临，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袁绒衣有意避讳吴毅，吴毅自知不便，一直本本分分，安心修炼。
但是虫鸣蛙语时刻，一阵细微的抽泣声传至吴毅耳畔，极其痛苦，但是又极力掩饰自己的痛苦，令人心头黯然而惋惜。
吴毅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黑甲虫就想到了吴毅可能会去做什么，道:“怎么，还想要去招惹人家？人家故意选在这个时候哭泣，不就是为了不让你知道吗？”
吴毅难得回复了他一句，“无心之举，也可救得一人性命，不可不重视之。”
黑甲虫翻白眼，对吴毅的话语持有很大的怀疑。
吴毅起身，行进之间，脚步声不轻不重，但是足以传进袁绒衣的耳畔之中。
袁绒衣急忙擦拭泪水，强颜欢笑，努力使吴毅看不出之前的经历，吴毅也当做没有看到，道:“姑娘助贫道有功，明日就该抵达目的地了，贫道并非知恩不抱之人，之前言及的谢礼，而今便奉予姑娘。”
袁绒衣极力推辞，不过眼眸之中，对于吴毅会给予何等谢礼，还是极为好奇的，吴毅这等前辈，手指缝隙泄露出来一些东西，都够她享用的了。
欲拒还迎的袁绒衣，就像一只想要吃鱼的猫一样，极其可爱。
吴毅也不多等，挥袖之间，一道法符出现在手中，内中有他影遁之法的神通遗痕。
手持这枚法符，即便是洞天上真也无法察觉到你的踪迹，也就是说，袁绒衣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涵灵门内，与那刘源德对质。
将此物功效与袁绒衣言及，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做法，不过随即就是自我放弃，那个男人已经将自己伤害地如此深了，自己回去又是因为什么目的呢？还想要挽回这段爱情吗？
被水月洞天逐出门户的她，实在是不敢有这个野望。
“此物对我无用，前辈还是收回去吧！”袁绒衣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感伤无奈。
“你就不想知道，那个男子对你究竟是什么想法吗？”吴毅此刻，抛弃一切掩饰与伪装，如是道。
听闻吴毅此言，袁绒衣的惊讶之情，可想而知，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路过的游方前辈，为什么会对她的事情，了解地如此清楚？
袁绒衣确实善良，但是也不是无止境地善良，之前思索是否要与吴毅同行，就已经反应了她内心的矛盾之情，如今，对吴毅的猜忌之情，更是到达巅峰。
“你究竟是谁？”袁绒衣怀疑吴毅是她水月洞天的一个熟悉前辈，此刻伪装而来。
“不必多想，我只是恰巧看见了涵灵门山门外的事情！”吴毅淡淡道。
袁绒衣气得全身发抖，她善良，她对所有人都善良，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接受她的好意，还要在她的伤口上，继续撒下一把盐。
我走，我走到一个寂寥无人的地方，了结生命，再也不活了！之前压抑下去的轻生念头，又如毒草一样，在袁绒衣心头泛滥成灾，吞噬了她的一切理智。
“咄！”吴毅清喝一声，浑如晨钟暮鼓，震响在袁绒衣心头，晃得她整个人心头一团乱麻。
死也死不了，袁绒衣再也无法保持自己外表的坚强，放声大哭，哀恸感人。
吴毅没有劝慰，也没有给予一个肩膀，道:“你对我有恩，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现在提的话，无论是那个负心汉，还是你的师尊，我都能够将他们抹杀干净，他们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吴毅冰冷至令人窒息的提议，没有带给袁绒衣以大仇得报的快感，而是让她更加痛苦了，哭声愈发响亮。
在珠子之中的黑甲虫再也无法忍住笑意，放声大笑，吴毅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吗？
对于袁绒衣而言，她想要简单平凡的生活，平平淡淡就好。可惜，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第八百二十七章:真相
玉兔暗隐，金乌高升，昨晚哭得累了，袁绒衣自己睡去了，一觉醒来，还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伤心的事情，也埋在了心底，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如袁绒衣这样善良的人，之所以能够在修界中生存下来，或许就是因为她乐观善忘的心思吧！伤心悔恨不暴露在外。
只是，这更多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若是有朝一日，坏事击穿她的心理阈值，也将没有退步之余地。
途中，袁绒衣对吴毅道:“前辈，再有数百里，便是我的家乡，可否在那里暂存片刻？”
吴毅沉默片刻，袁绒衣只以为吴毅不愿，忙道:“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顺路，一会儿就好！”
被袁绒衣楚楚眼神打动，吴毅稍稍颔首，道:“我便不去了，只你一人，快去快回！”
循着袁绒衣的指点，吴毅来到一处静谧幽静的山林。
山林之中，流水潺潺，古木冲天，鸟语花香，没有奇珍异果，也没有灵机如潮，吴毅感受不到内中半点修士气息，就是一处极为普通的地方，一派祥和安谧之景。
非要说有什么不普通的，那就是此地处各国边界，处于权力真空，等同于无拘无束，没有税收徭役烦扰。
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如此普通的地方，也不是战略之要地，少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但是也少了许多争端，民风淳朴，真乃一处桃源盛景。
或许也只有这等地界，才会孕育出袁绒衣这等与世无争的性格。
藏身云端之中，吴毅俯视观之，但见袁绒衣按落云头，摇身一变，就化作布衫荆钗的山间秀女之态，不点朱紫，自有山水清新之态，收敛灵机，款步走向这个平静的山村。
“绒衣姐姐！”
“姐姐！”
……
看来袁绒衣在山村之中，人缘甚好，在村头玩耍的垂髫孩童，一个个跑到她跟前，姐姐长，姊姊短的，围在她身边，不愿离去。
袁绒衣一一安抚，走上村路，听得外间喧闹，村中之人外出观看，正是辰时，男子早已下地干活，留在村中的多是老弱妇孺，此刻也一个个自村舍内走出，笑脸相迎。
她们说些什么，吴毅听了一些，在村中之人眼中，袁绒衣是少有的离开村子之人，见多识广，缠着她讲述外界之事。
令吴毅讶异的是，袁绒衣没有隐瞒村人，将外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环境，讲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村人闻之，面色改变，多是劝袁绒衣不要再离开村子，不要受外界窝囊。
袁绒衣言自己已被外界污染，心思不再单纯，已经不适合村子，推辞了村人的挽留。
自袁绒衣进入村子，直到她离去，前后不过是半个时辰，辞别村人，来到僻静无人处，袁绒衣驾驭法力，来到吴毅身前，垂下臻首道:“前辈，可以走了！”
吴毅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微微叹息，想不到，孤傲的自己也会看走眼，之前还觉得袁绒衣是个温柔善良，坦白天真的女子呢！想不到，自己也被骗了。
越是美丽的女子，越是要多一分提防。
此处是袁绒衣成长之地，应该无错，但是，是不是出生之地，就未必了，从之前的言谈之中，吴毅得知，袁绒衣是被村人抚养长大的孤儿，严格来说，是外界之人。
袁绒衣长大之后，也以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理由，离开这个静谧的村庄，这是她第一次回返。
如果说，这里不是袁绒衣的出生地，而是成长地，那么袁绒衣的亲生父母是谁，最开始袁绒衣对吴毅言，自己的名字便是六尘观的神尼取定，这句话，又有几分真实可信。
人，果然不可貌相。袁绒衣骨子里应该还是善良的，之前她对待村人，如此淳和的态度，是发自内心的，无法伪装，但是见识到了外界的现实，她也学会了伪装，而且，还把吴毅给欺骗过去了。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一旁？”这个一开始，指的是涵灵门山门之事发生之时。
吴毅面无表情地问道，知道自己被被骗之后，甚至被袁绒衣耍得团团转，吴毅能够保持谦和的面容，本就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袁绒衣没有否认，颔首应下。
吴毅心中的惊异，可想而知，需知自己施展开影遁之法，即便是洞天同道，也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袁绒衣究竟是如何发现的，难不成隐藏了修为。
吴毅的眼光忽地变得无比灼热，将袁绒衣全身上下，看了一个干净，对方几乎没有一丝秘密可言。
不过，最后，吴毅得出一个令他无比沮丧的结果，对方确实只是一位金丹修士，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对方的魂灵比较强大。
吴毅自傲的影遁之法，竟然被低自己两级的修士给看穿了，这个玩笑，还真的是真实。
被吴毅眼神几乎扒干净了，袁绒衣感到很不舒服，但是她也仅仅是灵觉敏锐，在涵灵门山门，感应到了另外一股气息隐藏在身旁而已，不知男女，不知善恶，如果不是后来感应到这道气息一直跟随自己，她也不会假意寻死，逼出吴毅来。
“你的真实身份估计也不是那什么冰莹真人的关门弟子吧！和那刘源德的关系，也是逢场作戏，或者说子虚乌有吧！”
吴毅继续问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只有这个解释，才能够解释袁绒衣身上的异样。
“不错！”袁绒衣的回答，不带丝毫波澜，姿态从容。
她哪里来的自信，保证吴毅不会恼羞成怒，进而杀了她，真的以为吴毅是看上了她的姿色吗？
“你是哪位大能的分身游历人间吗？”吴毅想到了这个解释，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够保住吴毅的脸面。
可惜，袁绒衣丝毫不顾及吴毅的面子，不复之前的柔弱之态，直白地回答道:“不是，我就是我，我就是袁绒衣！”
吴毅砸吧砸吧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原本以为是清纯可人的小兔子。
忽然一变，成为了一只披着羊皮的母狼，底气十足，和自己硬杠，她哪里来的自信？
第八百二十八章:六尘观圣女
被袁绒衣耍了一把，吴毅心中感到一丝的挫败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道:“旁的事情我也不多问，我只问一句，你真知晓六尘观位置吗？”
袁绒衣眼眸之中升起几分警惕之色，道:“你去六尘观，究竟所为何事？”
从其表情观之，看来她即便不是六尘观之人，也应该明白六尘观之事。
吴毅将故事说了一半，道:“在下意往五诏一行，闻六尘观有前往此地的传送阵，欲借此俭省脚力！”
袁绒衣眼眸微阖，道:“传送阵耗费不匪，而今五诏争斗不休，你去那四战之地作甚？赶着去寻死？”
距离如此远，袁绒衣还能够得到那处的消息，可见身份定然不凡，吴毅心中渐渐有了几分猜测。
“六尘者，眼耳口舌身意，不知姑娘修炼的是哪一尘？”吴毅引开话题，如是道，这袁绒衣，恐怕就是六尘观出身，在外历练者。
能够看破吴毅影遁之法，门中地位怕是也不低，算得上是不遇奇才了。
吴毅之前认为袁绒衣是道门中人，是以看见其金丹就认为对方是金丹修士，不过，若是她还有佛门身份的话，修为可能就不像之前所料了。
她很有可能道佛双修，道家金丹修为，不过是她行走人世，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佛门走八百旁门，修炼境界之划分，纷繁复杂，远不似道门这般明白浅显。可叹自己之前还在为袁绒衣寻找修道之法，却不知对方也是正门出身。
吴毅言下之意，袁绒衣自然明白，道:“前辈果真慧眼！”却也一字不提自身修炼之事。
这要是还察觉不出来，怕是眼睛都瞎了吧！吴毅听了之后，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感觉袁绒衣在讥讽自己，心中腹诽。
“在下六尘观当代圣女袁绒衣，敢问前辈出身？”
圣女吗？类似于掌门候选一样的存在？吴毅对于圣女二字，并不是特别感冒，更不至于去跪舔，淡淡回了一句，“天外野人，不入姑娘芳耳。”
袁绒衣轻展芳颜，既然吴毅不愿说，她也不会无知到继续询问，即便是真的问出来了，也不知道真假，还不如不问。
二人再次踏上旅途，不过这一次，袁绒衣身份暴露之后，恍如变了一个人一样，英气勃发，也不再要吴毅裹挟，而是自己御使神通。
袁绒衣将身识运使至最大，体能迸发，就如同吴毅昔日所施展的燃血术一样，却没有昔日燃血术的后遗症，借着身识之力，袁绒衣发挥出远比金丹修士快数倍的速度。
吴毅有意探查其极限所在，加快速度，袁绒衣慢了一拍，但是也能够即刻跟上，到了最后，吴毅发觉，除非自己动用全力，否则想要甩开她，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论斗战之力，袁绒衣应该可与洞天上真一战。但是此刻仅凭如此试探，再多吴毅也不知晓了，但是从这一刻起，吴毅真正将袁绒衣视为同辈存在。
六尘之法，果然奇妙，心魔身的天赋神通，便是五蕴六贼，而六贼，便是六尘的另一种说法。
只不过，言以六贼，多是迷惑他人，六尘，则是用在自己身上，提升自己的目力，耳力等。
说不定，可以在六尘观内，找到心魔身的修炼之法，吴毅朝后看了一眼袁绒衣，心中如是想着，对方不知吴毅之意，回以淡淡一笑。
此事之一波三折，即便是吴毅也万万没想到，但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之后只要找到前往五诏的传送阵，就能够与袁绒衣分开了。
这等存在在身边，就好像一个敌对的心魔身在身边一样，让吴毅浑身不自在。
行有数个时辰，忽闻得佛音灌耳，一尊遍布金光的大佛之象呈现在眼前，携教化众生，普度万物之意，悲天悯人，哀叹弱小，令人从心底生出钦佩惊叹之意。
但是忽地，又消失不见，让吴毅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过之前的感受实在是过于强烈，不可能忽视不见。
袁绒衣也没有解释一二，道:“前方便是六尘观御下之地了，极盛之时，六尘观御下有八百佛国，而今不过是三百出头。”
“衰弱至斯，你为圣女，可有力挽狂澜之意乎？”目的地就在前方，吴毅心情也好了许多，打趣道。
“这是自然，何人不想自家门派强势！只是附近新近崛起不少门派，俱是强势鼎盛之时，想要实现宗门复兴，可不是一句口头白话。”
袁绒衣言语之中淡淡的讥讽之意，吴毅呵呵一笑，不放在心上。
行进途中，袁绒衣提点吴毅，“飞行之中，切记避过佛光笼罩之地，强行闯入，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吴毅此行，有求于人，怎么可能如此不知趣，对于信奉大佛之人而言，飞行在大佛之上，不啻于在祖宗坟头漫步，谁能够忍下。
佛门多清净，罕少看见争端，即便是出现争端，也有附近的佛教徒赶来解决，争端也会很快消弭。
袁绒衣指着底下佛国，道:“前辈以为我六尘观治理如何？”
“甚好！”吴毅点头称赞道，但是空洞平白的二字，却是显得有些敷衍之意了。
一路经行，不多时，就来到六尘观山门之外，山门外的两根大柱子，纹龙附凤，精美异常，佛光浩荡，煌煌大气，金光万道，紫气纵横，云遮雾绕之中，足以令所有人自形惭愧。
这可以说是吴毅第一次到访有仙人驻存的宗门了，虽然是佛门，但是也让吴毅开了眼界，内中好似龙潭虎穴一样，灵识难以窥视。
见得吴毅惊叹之情，对于吴毅的出身跟脚，袁绒衣心中大概也有所猜测，心中少了几分提防之色，看来对方之出身，应该不及六尘观。
袁绒衣按落云头，将吴毅引进六尘观内，沿途所过，佛徒佛尼见到袁绒衣，皆是让开前路，行礼道安。
“看来你真的是圣女嘛！”吴毅道。
“前辈难不成还以为我欺骗于你不成？”袁绒衣反问道。
说笑间，前方有一手持佛珠的佛徒迎来，拦住前路。
第八百二十九章:智度众主
这拦路的佛徒方面大耳，看不出底细来，眼眸微阖，手指拨弄佛珠之间，口念梵文，自有一股韵律，可开发人之六感，使之更为敏锐。
见到眼前的佛徒，即便是袁绒衣贵为六尘观圣女，也合十行礼，一副恭敬之象，道:“弟子拜见智度众主。”
智度众主，属于五众主之一。
五众主，是大寺的一种官职，地位较高，分管教化一事，属于学僧，或者说教僧，平日不参与征伐斗战，不能够自封，必须要经过数百上千甚至是数万次的辩论，驳倒对方，才能够成就此职。
五众主座下有五众，五众在各自众主的指导下，或讲习大乘经义，或习禅法，或研读《大智度论》，或讲习《十地经论》，或读《大涅槃经》。
一个寺院，能够有一个五众主就不错了，能够五众主俱全的寺院，可都是真正的大寺。
其中，智度众主因为向弟子传授《大智度论》，因此得名。
能够成为五众，在一干佛徒之中，佛法本就属于精深一列，五众之下，还有二十五众，及一般善男信女。
在五众之中，成为五众主，其佛法之精深，更是可想而知。
吴毅明白五众主的地位身份，是以听闻袁绒衣如此称呼眼前的大和尚后，吴毅也行礼作揖不提。
大和尚面目和善，张口也不拖延，直言道:“施主前来借传送阵一用，依惯例，需过六贼关。”
吴毅讶异地看了袁绒衣一眼，他不惊讶于这位智度众主明白自己的来意那袁绒衣怕是早已将消息传回。
只是既然有六贼关一说，袁绒衣之前为什么没有和自己说，不过这位智度众主如此说，吴毅只得接受，答道:“可！”
“既然如此，施主且随我一行。”智度众主说着，独自一人往前方引路。
“这是智度众主的智度像，专以度化外人，该是见你第一次来此，才会出现在你眼前。”袁绒衣低声在吴毅耳边说着，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吴毅初来乍到，就会见到这等巨擘，这既然是所谓的智度像，那么也就是类似于分身一般的存在了吧！
只是，吴毅连这位智度众主的分身，也无法看穿，真身之修为，怕是早已不下太初，在佛门之中，应该说是已为罗汉矣。
智度众主走了有一段路程了，吴毅既然已经到达此地，也只能够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而袁绒衣则是与吴毅作别，往另一处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与她干系不大。
沿途，佛徒诵经之声，不绝于耳，道音灌耳，起初吴毅还觉得有几分嘈杂，不过熟悉之后，慢慢适应此环境。
除却佛徒之外，更多的应该是各式菩萨罗汉的塑像，仅仅是走了一小段路，吴毅就看见了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地藏菩萨，药师佛，华严三圣，四大天王，四大金刚等古佛塑像。
神光隐隐，神性暗含，一股晦涩难言之力缭绕塑像附近，吴毅不敢多看，收回目光，遇佛拜佛，诚心诚意。
“果是佛门之圣地！”吴毅称赞道，但是那智度众主只为引路，丝毫没有搭理吴毅的意思。
讨了一个无趣，吴毅不再发言，一双眼睛观六路，耳听八方。
观察四方景色的同时，吴毅提防潜藏的埋伏，即使他明白六尘观真要是出手，自己也没有逃离的机会。
这也算得上是吴毅的性格使然，虽然直到最终目的地，也没有所谓的埋伏出现，毕竟是大宗门，不至于如此无耻，吴毅也没有暴露宝贝，给对方出手的机会。
智度众主在一方湖泊前驻足，湖泊不过百丈方圆，若是等闲湖水，吴毅有一万种手段，使之消失地无影无踪。
但是它不是普通的湖泊，不是由普通的水组成的，虽然看着碧波荡漾，波光粼粼，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若是仔细观察这些光芒，则会发现，内中有着人之七情六欲，极为旖旎，浓郁至难以消散。
人之七情六欲，竟然能够显化而出，也不知汇聚几多兆亿之人的七情六欲，就好像无数年的油腻积攒下来一样，看得人作呕。
这要是常人入内，怕是立刻就成为一个白痴了吧！吴毅心中暗道，从来没有听说使用传送阵需要过什么关卡，这六尘观真是规矩多，不想让自己使用直说就是，何必拐着弯拒绝！
智度众主回首，清喝一声:“施主！”
吴毅猛地一个激灵，目光变得清明许多，对自己之前的变化，感到无比惊讶。
怎么回事，来到这方湖泊前，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欲念，被放大无数倍，似之前就是愤恼之情被放大，才会产生诸多负面情绪。
这方湖泊，还真是不凡，吴毅展开静之大道道韵，垂首看着这方湖泊，心中念头百转，说不定是个锤炼自己静之大道的好地方。
智度众主见吴毅之静之大道道韵，目有异色，道:“施主与我佛门有缘！”
下一句应该就是建议皈依佛门了吧！太直白了吧！太直接了吧！还真是丝毫不做作！
吴毅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佛门之中！不知贵寺是大乘还是小乘流派？”
智度众主笑道:“大乘如何，小乘如何？”
“大乘渡天下，小乘渡自身，弟子愚钝，不敢妄言渡尽众生。”
“非也！大乘小乘同出一流，路径不一而终点为一，皆为渡尽天下苍生也！”智度众主笑眯眯地回答道，就怕吴毅不与他说，既然与他辩论，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贵寺是大乘一流喽！”道门之人，往往亲近小乘而摒除大乘，因为前者与他们超脱凡世的道义相似，后者则是大不相同。
“鄙寺，既有小乘，也有大乘，兼容并包，海纳百川！”
“如何包之？”佛门大小乘之争，惨烈程度，可是丝毫不逊色于与道门之间的争斗，俗话说异端比异教徒还要可恶，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对于智度众主的言语，吴毅并不是特别相信。
“众生平等，存在即理也，当存即存，不当存之时，自有消沉之道。何必争端频起？”智度众主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第八百三十章:完败
智度众主这种情怀吴毅颇为钦佩，但是在吴毅眼中，却是有几分脱节了，道:“这世间，若是人人都能够如大师一样想，自是少了许多争端，只是有几分可能？”
吴毅说着，而智度众主并不争辩，含笑听着，就好像在鼓励吴毅继续说下去。
不知为何，吴毅还真的咽了一口水，继续道:“新旧之更迭，旧者不以己为旧，强欲维系地位，新者不得已之下，非暴力之法，不得行新旧更易……悠悠诸天，凡诸如此事，比比皆是！”
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后，吴毅就好像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吴毅第一次察觉到，连说话也如此困难。
应该是环境的影响，周围湖泊是七情六欲所构成的，对人心智影响极大，能够不受其感染，坚守自己心智，就已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况且吴毅而今将自己的想法用言语表述而出，不啻于与附近的七情六欲争辩。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压力。
这智度众主，就是故意选了一个这样的场所吧！单是辩论就已经耗费如此多的心力，即便是真的恼怒，无精打采之下，也做不了什么。
地方确实是一个好地方，若是心智不坚定，不要说能够将自己的心智说出来，即便是保持心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吴毅心力耗竭，接下来，就是智度众主表演的时间了，但见他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事因缘生，故有假有(假谛)，虚幻的不真实，故有真空(空谛)，“空”与“假”二者不可割裂开来，即为中道(中谛)，修行之人，自一心之中，可得而运诸止观实践，是为一心三观……”
智度众主在言谈的时候，自有智慧佛光在其身后显化，若是细分，有道种智光，一切智光，一切种智光，三光缭绕，面目神圣而不可侵犯。
更加神奇的，是智度众主通过自己的言辞，更能够影响兆亿计的七情六欲，将之教化普度，堆积了无数年，看得吴毅肉眼发麻的七情六欲，在一点点地消散。
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这个趋势却是毋庸置疑的。
“真如随缘形成一切现象，皆不实在，故为假，对此的观察冥思则为“假观”。一切现象既然皆为真如的显现，没有独立的实体，故为空，对此的观察冥思则是为“空观”。一切现象同时具有上述两种性质，称为“中道”，对此的观察冥思则为“中道观”……”
“是以，“中”为天地最高实相，联三谛之枢纽，调和有空，平衡出世入世，虽一而三，虽三而一，不相妨碍。”
……
漫长的铺垫之后，智度众主最后来了一句:“施主，你着相了！”
声音明明不重，但是比晨钟暮鼓还要晨钟暮鼓，就好像自己的世界观被人粉碎之后，强行注入一个新的世界观一样，吴毅以单一零散的例子，对抗别人完整而严密的佛门世界体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吴毅完败！
世界观被粉碎，吴毅的心脏骤停，好像溺水之人一样，长久呆滞在原地，面色变得紫青，连正常的生理活动，也无法维系。
过了好一段时间，吴毅才缓过气来，下意识地大口呼吸，但是心脏剧烈地搏动，怕是伤及脏腑，喉咙间上泛丝丝血丝，腥甜难受。
不过，相比身体的痛苦，此刻识海内的争执风暴，才是最为艰难的，吴毅有着同辈远不及的灵识，但是此刻却如同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一样，两股不同的意念在剧烈地交锋，一个小小的碰撞，吴毅就感到剧痛。
即便从心底不认同智度众主之前所言，但是对方的言语构建的世界体系，实在是太完美了，完全碾压吴毅自身的意志。
智度众主不费吹灰之力，单以口舌之能，就将吴毅镇压，所以其实不要看五众主是不善征伐的教僧，但是敌人遇上他们，也未必能够讨到好果子吃。
剧烈的思维风暴，几乎要摧毁吴毅自身的意志，单凭自己的意志，怕是无法镇压下去了，吴毅心中明白此理，本来不愿动用神通之力，奈何不动用不行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点微光来到吴毅的识海之中，放大无数倍之后，能够观察出，这是一只灰色的鱼儿，凡其经过之地，天地时空为之肃静，风定云停。
这便是吴毅花费数年才好不容易凝练出的太初神通之种。
也亏得吴毅有此后手，否则怕是要借助外力了。
灰鱼虽小，但是轻而易举地平复吴毅识海内的思维风暴，吞噬杂念的灰鱼，个子还是那般，肉眼难见，但是神性增长不少，灵动许多。
眼神再次变得清明，吴毅如释重负，睁开双目，道:“大师，是不是该开始那六贼关了？”
再和智度众主辩论一次，他没有累，吴毅可是要歇菜了。
智度众主打量吴毅一眼，看得吴毅去全身起鸡皮疙瘩，道:“你果真与我佛门有大缘！”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之前说的是我与佛门有缘吧！如今变成了大缘，这是要闹什么？吴毅有些害怕眼前的大和尚了。
“不必了，既是有缘之人，何来关卡一说，只因那传送阵乃先人设下，破开空间，易惹来天魔作祟，天魔善鼓弄人心，迷惑五感。特此一考，以免后人受天魔之难。”智度众主解释道。
吴毅闻之，有几分喜悦，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大师了。”
智度众主复道:“只是那传送阵常年未曾启用，是以还需时日置备，短则三两日，长则旬日。”
吴毅颔首称谢。
(后注:五众主，最初是隋代设立的僧职，包括文章中的二十五众也是一样，五众确实是研习文章所列的那些经典，但是并没有找到智度众主的说法，这是散人将之小说化的结果，无意冒犯，还请谅解。
文章中，智度众主口中所言，是出自天台宗智(觊字左半，右为页字)大师提出的“一心三观”和“三谛圆融”学说，为了将晦涩的佛经翻译成朴素的文字，可是耗费散人不小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