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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下散人     辟道立心txt下载     辟道立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四十六章:一梦千年

    吴毅连这里的时间与外界时间的差异都感应不出,更遑论了解此地时间与外界时间的流速对比。

    所以,在吴毅眼中,日月更迭一次,便是半日,以此推演,吴毅与袁绒衣,在此地已经有数月未曾对话了,都在等着他人救自己,但有外界一丝因果,吴毅即可脱离这道牢笼。

    以此地的时间流速而言,日月不断更迭,已然有数月过去,但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得让吴毅思索,其中的缘故,以自己与黑甲虫的关系,它不可能不来救自己,究竟是什么阻挡了双方呢?

    数月光阴,对于洞天上真而言,不算长,无论是吴毅还是袁绒衣,都耐心十足,丝毫不见慌乱。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

    在等待的过程中,自然不可能完全靠别人救助自己,那样也不是吴毅的风格,无论是尝试以蛮力攻破这道牢笼,亦或是试图搜寻此间法阵的核心,以求破之。吴毅都没有放弃尝试。

    说来也神奇,吴毅在此地明明能够调用珠子洞天内的法力,却感应不到珠子的存在,真是稀奇。

    数年过去,吴毅确认此地,无论是以蛮力,亦或是巧力,凭借自己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破之,只会自取其辱,便放弃了尝试,开始演化神通,准备提升自己的实力后,再做尝试。

    若是凌空叟所言不虚,那么他就是太乙上仙,即便是只剩下一道残念,所布置下的困阵,以吴毅而今的法力,根本无法动摇。

    一只灰鱼自吴毅身侧浮现,游走在吴毅身旁,灰鱼一出,四下寂然,无有半点杂音存在,无论是风声雨声,进入吴毅的领域之后,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动用这只灰鱼,一来安宁身心,静之大道道韵,自带此功效,二来便是保护自身不受外界侵扰了。

    虽说被困在此地的,除了吴毅之外,便是袁绒衣了,要提防的,只是她一人而已。

    数年来,无论是吴毅还是袁绒衣,都没有主动寻找对方对话,颇为默契地选择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

    但是既然决定演化神通,那么一切可能的危机,都应该尽早排除才是。

    就这样,在这方空间之内,十年,二十年,……,一百年过去了,周围的景色,几乎没有一丝的改变。

    吴毅不知此地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一样,只以为外界同样过去了百年,对于外界的一干事宜完全不知,月琉璃如何了,黑甲虫如何了,异时空焚皇的闭关一事,结束与否?

    眼下,这些思绪随着灰鱼一个摆尾,静之大道道韵荡漾四溢,还能够强行压制下去,但是困在此地,完全看不见出路,之后是否还能够继续坚持下来,就是一个问题了。

    不过,也正是在第一百年时间,此地稳定如磐石的空间,突然震荡一瞬,如同一滴水落入池塘一样,震荡的涟漪朝四方扩散而去。

    这细微的一幕,被吴毅抓住,机警地苏醒过来,睁开双目,朝震荡传递而来的方位看去,一个霜资老人赫然在目,正是困住吴毅的凌空叟。

    看得出来,他对于这番场景颇为不满,铁面威严,白须飞舞,原本想着将吴毅与袁绒衣困在一处,日久生情,成就一对世人称羡的伉俪。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是吴毅被困以来,第一次见到凌空叟,但是还来不及抱怨一声,他就愤然挥袖而去,吴毅见之,一言不语,睁开不久的眼睛,也随之闭阖而上,安心提升自己的修为。

    不久之后,这方空间发生了变化,法阵所在的范围缩小了,此地原是一孤峰,阡陌纵横,小桥流水,风光甚是秀丽,但是如今,除却屋子之外,其余地方,吴毅都无法再前往了。

    不多时,吴毅察觉到了此事,付之一笑,暗中想道:这凌空叟当真以为,锁死了两人,两人就一定能够产生感情呢?难怪当初他那馨儿要离他远去。

    这等“喜欢我,就一定要与我在一起,不和我在一起,就是不喜欢我”的直肠思维,真是很让人讨厌。

    二百年时,凌空叟再来了一次,见到情况没有丝毫改变,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是将空间再次缩小一遍而已,没有屋宇之分,吴毅与袁绒衣开始同处一室,稍一睁开双眼,就能够看见对方。

    三百年,四百年,……,直至九百年。

    从最初的忧虑,吴毅已然变为现在的无欲无求,颇为淡然,在这数百年时间内,他的修为顺利地到达洞天三重,一身精气神化作本命元胎,接下来只需要考虑脱去凡身即可,到时候就能够脱离先天的束缚,寿算达到一个新的层面。

    若是在外界,这等时刻,应该报备宗门,请求护法才是,只是在此地,根本没有那个条件。

    那只灰鱼神通也被吴毅磨炼成为了真正的太初神通,灰鱼肚腹之内,自成天地,与鲲鹏一般,只是这灰鱼张口一吸,并不会炼化万物,而是寂灭万物,无尽的寂灭下,一切生机都不再存在。

    最后值得一提的便是,在凌空叟这个老叟有意控制下,吴毅与袁绒衣几乎是当面而坐,稍有转动身子,就会碰撞在一起,更不必说时时刻刻灌入鼻内的体香了。

    只是,即便凌空叟如此安排,吴毅与袁绒衣也是彬彬有礼,没有一丝越礼,如同老僧入禅,不为所动。

    凌空叟又是施展迷幻之术,又是幻化出百**媾之景,也没有改变吴毅与袁绒衣。

    他二人,即便是不提后天修习的术法,一个先天八识,一个先天七识,俱是灵识强大之辈,哪里是这么容易被迷惑的。

    最后,在第一千年的时候,凌空叟布置下的空间自然而然地解体崩溃,一切发生地突兀。

    当吴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身前凌空叟谈笑风生,身旁袁绒衣举茶而饮,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但是却与眼前景象相冲突。

    究竟什么才是现实?

第八百四十七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记忆之中,自己的修为已然触及太初之道,但是而今内视自身,却依旧停留在洞天二重,实力的跌落,让吴毅有些失落,本能地想要相信记忆中的事情为真。

    就在吴毅对现实与记忆感到困惑的时候,袁绒衣默默地放下茶盏,喃喃细语道:“难不成是顶级的悟道茶,一梦千年?”

    吴毅闻之,眉头紧锁,如果此言为真,算是解释了记忆与现实的错乱,这等宝物,即便是仙人也未必有资格享用,这凌空叟为什么要给他二人呢?本来还想要大骂凌空叟一番的,但是现在,反倒是自己欠了对方一个大大的人情。

    凌空叟不理会吴毅变幻莫测的脸色,笑道:“看来还是女娃儿灵巧一些!怎么样,这可是顶级的至宝,你们不再来一杯吗?”说着,自顾自地小啜了一口。

    吴毅与袁绒衣一言不发,谁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此刻都不会有心思再喝一杯的,况且以悟道茶的功效,只有第一次才最为明显,喝得多了,反倒有反作用,就如同药物一样,是药三分毒。

    经历之前的事情,吴毅与袁绒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惋惜之色,倒不是惋惜于没有和对方结为道侣,这样的事情无论在什么情形下,发生的概率不大。

    他们所惋惜的,是之前没有好好利用这杯悟道茶,好好提升自己的悟道经历,有些天纵之才,一杯悟道茶,直接走完了炼气至太初之路。

    自己简直是暴殄天物。吴毅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最后也只能够用时也命也的说法来安慰自己。

    凌空叟一点点喝完了手掌上的茶水,慢条斯理,自有文士风范。

    茶毕,也该是说正事的时候了,“说起来,你们并不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选。”

    那至少放一条生路呀!出手便是顶级悟道茶,有这样的大佬镇守看护蛊母,吴毅不敢再有一丝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凌空叟如此开口,未必不是欲扬先抑,且听他之后如何言语,果不其然,凌空叟之后的话,便是:“但是,你们证明了一件事,或许我当初真的做错了吧!”

    凌空叟带着几分伤感的语气道:“为了在时空长河内稳定住馨儿的魂灵,我的太乙道果已然崩溃,回天无力。我已经无法再护持馨儿了。”

    修士能够在凡人魂魄未曾消散之前,保住其魂魄,修复其肉身,实现复活之举;太初仙人能够以本源之力,杂糅因果,复活洞天及洞天之下的一切修士凡人;太乙上仙则是可以在时空长河内搜寻得自己想要守护之人,使之不远离自己而去。

    吴毅以往知道如此做有副作用,身上会有业火积聚等。而凌空叟为了保护他的馨儿,以自己的修为为代价,却是吴毅所见过的第一个完整例子。

    天地总是公平的,你想要得到多少,那么就需要付出多少。死生乃大事也,不同人的死生也是不同的,救下一个人,往往需要另一个人作为代价。

    “敢问前辈想要将馨儿前辈托付与谁?小女不才,忝为六尘观圣女,能够请动门中长辈,帮助馨儿前辈修为尽复旧观。”袁绒衣道。

    吴毅瞥了她一眼,果然想要来摘桃子了吗?不愿落后于袁绒衣,道:“在下也愿助前辈分忧!日后馨儿前辈去留,在其一心,必不敢拦,可对天发誓!”

    吴毅之意,是表明自己不会纳蛊母为手下,驱御之如奴婢,而是以同辈甚至是前辈观之。

    对于这一场景,凌空叟早有预料,也不惊讶,逐渐看向了袁绒衣,袁绒衣以为凌空叟要选择自己为继承之人,脸上笑颜如花。

    不料,就在最后一刻,凌空叟对袁绒衣摇了摇头,道:“若是你之前愿意与他结为道侣,说不定也能够继承,只是,我之主客,唯他一人而已!”凌空叟指着吴毅,如是道。

    原来自己不过是一个看戏的人吗?袁绒衣心中有些不甘,但是碍于凌空叟的修为,也不敢冒犯,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就多谢前辈款待了!”

    “无妨!”竟然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这是巴不得袁绒衣离开呀!袁绒衣本地位高崇,心气高傲之人,之前也就是历练磨炼意志,才会表现出柔弱之象,此刻也不多留,下山而去。

    只剩下吴毅一人,凌空叟问道:“论资质,修为,出身,你皆不如那女娃儿,你可知你为何能够留在最后?”

    虽然此言十分打击人,但是对于其中原因,吴毅也大致能够猜出来,道:“乃焚皇遗泽也!”

    凌空叟听闻吴毅如此称呼,冷哼一声,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焚皇果真是天纵之才,不过半仙修为,竟然能够演化出大罗神通,如其之资,我修炼万载,也未曾见到几人。若是其他神通,我也不至于付出修为道果的代价才能够保证馨儿的性命。”

    “你连焚皇的十分之一也没有!”最后,凌空叟还不忘挖苦吴毅。

    这一点,吴毅也不否认,颔首低眉,没有回复。

    “罢了,随我来吧!到底修为不够,连馨儿的记忆也没有保留住,希望你不要忘了你之前的承诺!”

    承诺,指的是给蛊母以自由吗?要是自己不给的话,以凌空叟这等大能,会不会留下后手。凌空叟竟然担心这个,还要故意提醒一番,吴毅又不是那等无知之辈。

    吴毅郑重道:“一定!”

    凌空叟看待吴毅的眼神,如何言语呢?像丈夫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于他人,又像父亲将女儿托付与人,所以甚是怪异,以至于吴毅根本无法与之对视。

    “凭借你而今的实力,根本无法独自前往时空长河,就让我顺你一路吧!”凌空叟起身,对吴毅如是道。

    吴毅自是不敢怠慢,亦步亦趋,这可是时空长河,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论危险,可比时空乱流要危险上数倍,一个不慎,就是彻底迷失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时空长河一游

    凌空叟起手,深绿色的灵光展现,铺展开来,自石屋间弥漫开去,遍布整座石山,方才下山的袁绒衣见此景,知晓大致发生了什么,不过之前的不甘之意已然散去。

    若是能够完成智度众主的托付,将吴毅纳入门下,那么是吴毅获得,亦或是自己获得,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袁绒衣显得很坦荡,放在别家宗门,指不定就要眼红,上来抢夺了。

    虽说没有与吴毅争夺的意思,但是为了自己的任务,袁绒衣还是没有离去,在石山之外等候。

    不过,令袁绒衣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整座摩云接日的石山,竟然就如此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无比地突兀,原地留下一片荒芜的沙漠,和周遭景色一般,似乎那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石山。

    不信邪的袁绒衣继续等候在原地,之前服用悟道茶的时候,千年光阴也等下来了,这点时间,袁绒衣还是出得起的,反正对于她而言,游历就是修行,根本不需要打坐修行。

    且说另一边,凌空叟施展道法之后,吴毅自是与其一并去了时空长河。

    在时空之力的侵蚀下,吴毅才发觉,哪里是什么石山,原来就是枯死的树干而已,只是因为树干经历风化,土壤依附其上,长出新的植物,才变得这般景象。

    若是所料不差,这石山就是凌空叟的本体了,只是侵蚀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原本是什么树种了。

    第一次见到时空长河,并不是吴毅所想象中的河流,而就是一段段片段而已,串联起来,确实很像河流,这些片段都是凌空叟自身的,是他的往昔。

    如今,凌空叟正在回溯这些片段。

    朝前看,只有单一的一条路,朝后看,却是有着无尽的分支,不得不让吴毅怀疑,自己之前真的走过这段路了吗?哪怕只是微小的一步,也能够变化出无数来。

    一些道路延绵不绝,开阔而光明,一些道路则是逼仄而狭窄,崎岖不平还多断口,前者未必比后者好,因为后者的距离更近。

    举一个例子来解释,杀人放火受招安,取金腰带,老老实实就真的只能够一辈子老老实实了。

    想要实现财富自由,后者基本上不可能,什么风险也没有,锁定一辈子的福报,前者收获极大,一本万利,但是风险也很高。

    这就是所谓,一切快速赚钱,一夜暴富的方法,都写在刑书里面的缘故。

    前面的两个例子都是极端,也不适合大多数人,虽然大多数人自觉不自觉地走了后者,然后哪一天精神崩溃,走了前路,临了绽放一把。

    路要长远,首先必然是打好基础,有成为螺丝钉的资格,否则之后一切梦想都是幻想。

    打好基础之后,通过适当地放大杠杠,追求一定的风险。谋求晋升,跳槽去拿更高的薪酬便是如此。

    然后就是不断进行这个过程,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资本家的工人不是好工人。

    吴毅明白这些分支意味着什么,在利弊好坏之中进行取舍,也就是所谓的选择,会走出不一样的道路来。

    太乙上仙涉足时空之道,但是他们并没有改变时空的能力,但是他们可以汇聚诸多时空下自己的气运于一身,实力呈现几何倍速增长。

    比如异时空焚皇修炼遇上瓶颈了,就来本时空寻求另一个自己的方案,就能够找到新的出路。

    吴毅随凌空叟走过很长的路径,因为凌空叟确实生活过有这般长的时间,他的寿算,是吴毅的数百倍,所以根本不值得惊讶。

    无数片段,呼啸之间,即从眼前过去,吴毅根本看不清内中景象,吴毅有理由怀疑,这是凌空叟故意不让自己看见他的往昔经过的。

    不过从时间分支观之,大致可以推算出凌空叟在彼时彼刻处于何种状态,有些时候,吴毅看见一些分支完完全全就是断裂的,意味着那个时候,凌空叟遇上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我的时空长河内,应该也有这样完全断裂的分支吧!看见这些,吴毅心中不由得如此想到,自己成长而今,与焚皇相比,生死之间的危险或许确实没有他多,但是也绝对不少,否则根本无法在同龄者中脱颖而出。

    吴毅突然有很强的欲望,去看一看自己的时间长河,看一看自己而今一路走过来,哪一些道路其实是走对了,哪一些道路,其实是走错了?

    感应到吴毅的心意,凌空叟以过来人的语气道:“如果你是抱着这个心思去回溯自己的时空长河,我劝你还是不要做了!“

    “为什么?”吴毅很是自然地问道。

    “人,唯一不能够背叛的就是自己的历史!”凌空叟说得带有几分哲学意味。

    “你是想要告诉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吗?”

    “对错只是你个人的看法而言,有些事情,你开始可能觉得做错了,但是过了一些日子,或许过了很久,你就会意识到这件事其实是作对了!反之也是一样。不要囿于自己的视线中。“

    吴毅听完了,可惜一点感受也没有,虽然他明白,这几句话,可能是凌空叟真心诚意,是人生精华的总结,但是对于吴毅这样经历不多的人而言,还是过于深刻,难以领悟。

    凌空叟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此行到达终点之后,自己这道残念,也将就此消失,所以才会多言多语,不过也罢,此刻不明白,日后明白之后,能够想起今日这几句话,也是一件好事。

    在时空长河之内,吴毅根本没有时空的概念,只是由着凌空叟携带自己回溯其生平而已。

    越是靠近其修为低微时,就越是困难回溯,第一个时间跨度长,另外一个,人之本初,稍稍一些改变,就有可能对后世造成巨大的影响。

    凌空叟回溯的速度越来越慢,在此刻,即便是吴毅这个身外之人,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但是也因此,吴毅看出了凌空叟的本身。

第八百四十九章:传授神通,雪蝶飞舞

    松树,一棵松树。

    这就是凌空叟的真身,郁郁含烟贯四时,凌云直上秀贞姿。全无一点平凡像,尽是经霜耐雪枝。

    凌空叟循着时空长河,回溯至此刻,就时间而言,是其与蛊母初次相遇的时刻,那个时候,凌空叟已然有了不弱的修为,几近渡劫,此处之渡劫,是为成仙之劫,而非成就金丹元婴一流的小劫数。

    与之相反,蛊母在那时,就是一只普通的虫豸而已,除了血脉高贵一些外,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这一点,凌空叟在之前自言生平经历时,已然说明。

    修炼至这一步的凌空叟,也不知存活多少纪元,至少以吴毅而今的目光观之,若是自己与之对抗,输面也占大头。

    凌空叟凭空挥出一拳,就好似打破了什么屏障一样,吴毅听到了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

    还来不及反应,吴毅就被凌空叟带进了那个时间段内。

    自后世穿越而来的吴毅,不过是洞天境界,如果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那么在前世就是一个透明人,待地久了,甚至会逐渐异化,或是消失至虚无,或是强行被嫁接在前世时空中。

    好在有凌空叟帮助吴毅抵抗这股时空侵蚀之力,吴毅不至于陷入那等境地。

    凌空叟指着秀贞松树间的一道小小缝隙,道:“这便是馨儿留存之地。”

    吴毅俯视之,这道缝隙距离地面不远,不过是树皮龟裂处而已,一只小小的虫豸,也无法攀爬多么远的距离,类似的龟裂处密密麻麻,如繁天星数,有着不少,若是凌空叟不指点,吴毅很难发现。

    找到位置,内中果然有微弱的生机存在,但是,稍作感应,吴毅即皱起眉头,因为这道微弱的气息,和吴毅一样,也与这方天地不相容。

    果然是凌空叟做了布置,才能够维持蛊母前世因果不绝吗?

    另外值得一提的,便是这道气息,实在是过于孱弱了,虽然明白这是因为此刻为蛊母初生之时,有着潜力。

    但是所谓资质潜力一说,其实具有很大的迷惑性,若是没有足够的资源供其磨炼基础,没有足够大的舞台供其施展,也不过是金子埋于泥下,珍珠落于袋囊的结果而已。

    若是没有渡过天劫,成就仙位的凌空叟扶持,蛊母是否还能够成就蛊母,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了。

    这样的蛊母,真的值得自己去培养吗?这是吴毅心中的疑惑。

    吴毅也不介意在凌空叟身旁暴露出这道疑惑,无论何事,无非交易而已,交易能够完成,都是需要双方满意,除非双方实力差距过大,但那就是强买强卖了。

    吴毅真要是一应俱收,凌空叟估计也该怀疑吴毅是否是真心了。

    “放心,不会拖你的后腿的。”凌空叟起手一招,从那缝隙之间,一只昏迷之中的虫豸就来到凌空叟手掌上,全身如雪,身材纤细如指,只如一只虫蛹。

    吴毅没有看出其出身,但是明白虽然其弱小,但是却定然有着不弱的出身,指不定就是上古异兽出身。

    果不其然,凌空叟接着便说道:“馨儿是雪蝶出身,属上古异类,当今之世,已经极为罕见。本是借风力来我身上栖息的,之后还有化蛹成蝶一关,此关一过,即可化身千万,冰封万里。”

    凌空叟说话间,吴毅的脑海间,就已经自然而然浮现出昔日蛊母战斗时的场景,是凌空叟昔日的记忆。

    万蝶飞舞,远远看去,就如同一片片雪花飞舞一样,真正的雪蝶隐身于这无尽雪花之中,凡蝶群所过,尽数为雪花覆盖,既而冰封,最后完全崩裂开来,敌人最后显露出的表情,往往是惊恐。

    凌空叟将这些记忆灌输给吴毅的同时,也将自己对于雪蝶攻击之道传授于吴毅,涉及本源及太乙之道,对于现在的吴毅而言,可谓是一次传功灌顶了。

    就在吴毅在观看雪蝶飞舞的同时,他的身旁,也涌现出雪蝶,起初不过是一只,连翅膀也无法展开,到了最后,真的就如同雪花一样,片片散开,在原地形成了一场风雪潮。

    这些雪蝶以吴毅的法力构成,除却继承此神通本来就有的效果,还附带有吴毅领悟出的静之大道道韵,在雪蝶飞舞的时候,敌人会被减速,直到停滞在原地,就连意识也会逐渐模糊涣散。

    简而言之,吴毅领悟出的静之大道道韵,配合上这道神通,威力上升不少,可谓是良配也。

    万蝶飞舞,雪蝶不必依附在别人身上,单单是白翅震荡,就能够搅动起巨大的雪潮,波及范围甚广。

    这是一场绚丽的美景,只是美景之中,蕴含极大的危机,当然,这是作为对手而言的。

    吴毅体会完毕,缓缓睁开眼眸,知道是凌空叟传授自己的神通,躬身行礼道:“多谢仙翁。”

    “也是此神通适合你,宝剑配英雄而已!“凌空叟说得简单,但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字背后,却是吴毅凭空掌握了一门极为契合自身的太初神通。

    是的,你没有听错,是太初神通,足以与吴毅花费数十载光阴才磨炼出的灰鱼相比拟,而且这等完备的神通,一举取代了吴毅而今最强的灰鱼神通。

    凌空叟凭借自己超凡的实力,直接将这道神通推演至了太乙水准,若不是吴毅基础不够,直接一步登天,领悟至太乙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此神通的前路,凌空叟已经为吴毅铺展好,不求入道,作为护身之法,还是绰绰有余的。

    自己磨炼出的灰鱼神通,尚未臻至完全,是以吴毅也没有为其取上一个响亮的名字,而这雪蝶显然已经是一个完备的神通,应该有名号在,吴毅于是便询问凌空叟这神通之名。

    听闻吴毅此言,凌空叟似是想起了昔日其与蛊母一同生活的场景,眉宇低垂一瞬,随即舒展开来,道:“其有二名,一唤雪舞人间,一唤冰封天下,你认为,叫做什么好?”

第八百五十章:爱得愚蠢

    凌空叟询问“雪舞人间”,“冰封天下”两个名字,究竟是哪一个更适合这个神通?

    对于吴毅而言,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问题,用脚指头都知道,其中一个名字,一定是凌空叟想出来的,另一个则是蛊母想出来的。

    猜错了,未必会影响大势,但是让凌空叟心中起了恶感,一些传承可能就未必能够获得了。凌空叟随意之间,就传授了一门太乙神通出来,吴毅可不愿意因为这样的小事,影响自己。

    其实,就这两个名字而言,各自是由谁人提出,吴毅心中大致也能够猜出。

    凌空叟松树出身,生性喜静,不喜欢打打杀杀,雪舞人间这个名字估计就是他提出来的,带有一股轻灵唯美之意,单单四字,就勾勒出一副恬淡泠然的水墨丹青。

    蛊母则是相反,争勇斗狠,领悟出此神通的她,本来心意,也不是为了保身,而是为了与他人争胜,冰封天下,霸气十足,自有威严气度。

    这样的两人,若不是机缘巧合,很难想象,他们能够走在一起,但是之后的事情也证明,凌空叟并没有成功感化蛊母,二人还是分离了,导致而今结果。

    吴毅不知道凌空叟是倾向于那个答案,所以颇为巧妙地回答道:“两个名字都很好!前者轻灵有风度,后者威严有气度。若是助人为乐之时,前者为妙,若是与人斗法,还是后者为佳。”

    凌空叟轻笑一声,事情到达而今局面,他已经不愿意再去追究昔日他与蛊母究竟是谁对谁错,都已经过去了,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谁也无法说服谁。

    所以,与其继续陷于纠纷,像吴毅这样和稀泥,未必不是一种解决方式。

    看见凌空叟面露微笑,吴毅以为自己过关了,但是没有想到,凌空叟突然道:“这两个名字,都已经过去了,我觉得都不好,不如你这个新主为它取一个名字,如何?”

    吴毅没有拒绝,如此结果对他而言,反倒是好事,看着环绕身侧的雪蝶,吴毅沉思片刻,伸出手来,接住一只雪蝶,用一种略带感伤的语气缓缓道:“不如,唤作雪落人间如何?”

    凌空叟听闻这个建议,起初是皱着眉头的,毕竟比起自己为其取得雪舞人间这个名字,吴毅取的名字少了几分诗情画意,有些单调浅白了。

    不过凌空叟继续品了几次,眉宇逐渐舒展,最后不吝称赞道:“果真是一个好名字!”

    吴毅取的新名字虽然显白了些,但是却蕴含有雪蝶,也就是蛊母在世之意,暗中寄托凌空叟对其的思念之意。

    而且雪落人间,多品几次,不难察觉出吴毅是在拍蛊母的马屁,以间接讨好凌空叟,雪自天上而来,有白洁无暇圣明之意。

    有些时候,朴素同样是一种美!见识不多的人,喜欢弯弯绕绕,文采词藻堆砌,但是见惯大风大雨之人,却更喜欢直白简单。

    吴毅起手道:“仙翁能够不嫌弃,就是在下的福分了!”

    凌空叟笑道:“我传授了你一道神通,也算是你半个师傅了吧!难不成,连这二字也不愿意叫吗?”

    这不是怕直接这样叫了之后,你觉得我肤浅不要脸吗?吴毅心中腹诽,但还是展露出惊喜至极的表情,伏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起身称师尊。

    凌空叟面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道:“既然如此,那么馨儿也就是你的师母了,你可得要保护好她才行!”

    吴毅郑重颔首称是,同时也明白凌空叟对蛊母用情至深。

    凌空叟借传授神通与招收吴毅为弟子两件事,前者以利;后者以礼,或者说是名,将吴毅紧紧地束缚住。

    解释一下,否则大多数人还是不明白,凌空叟传授吴毅的神通,其实是太乙水准的,但是因为吴毅水平不够,或者说就是凌空叟有意压制,吴毅而今才堪堪掌握至太初水准。

    想要将雪落人间这道神通演化至更上一层的太乙神通,单凭自己演化,千年也未必有长进。

    而蛊母本身就是上古异兽雪蝶,若是培养至其长成,进而观摩一二,对于吴毅演化神通大有裨益。

    这是暗线,明线自然就是以师母的名头要吴毅保护了。

    暗线为实利,明线为虚名,就像是两道枷锁,紧紧束缚住了吴毅。

    只是与其他事情不同,吴毅这是刻意将两道缠绕上自己身躯的,贱是贱了一点,但是多少人想要犯贱还没有这个机会哩。

    回到之前关于交易的话题,在这场交易中,凌空叟收获了蛊母绝对的安全,至少在吴毅领悟出太乙级别的“雪落人间”前,吴毅是不可能抛弃蛊母的。

    而等到吴毅走到这一步,蛊母也应该有了一丝自保之力了。这就是凌空叟最后为蛊母做的事情。

    吴毅不仅收获了蛊母这样的上古异兽帮手,还有太乙神通作为配赠,稳赚。唯一可能要付出的,可能就是日后需要花费不少的资源来培育蛊母了,但是那样还是赚。

    在蛊母生前的时候,凌空叟暗中保护她,最后之所以会发生焚皇反杀的事情,也是意外,怪不得凌空叟。

    蛊母已死,凌空叟耗尽自己修为道果,强行改命,自时空长河内稳固蛊母的本源,如此还不够,还要赔出自己最后的脸面,收吴毅这样的便宜徒弟,以策万全。

    无论是吴毅还是凌空叟,都明白,一个师徒的名义,根本无法决定什么,若是吴毅真的要舍弃蛊母,也不会因此而有顾虑,所谓的誓言,多的是破解的法子,拜师收徒完全可有可无。

    但是为了那一丝的可能,凌空叟还是舍弃了自己的老脸,主动说出收徒一事。

    师徒之间,因果关联,日后吴毅完全可以以凌空叟徒弟的身份,动用凌空叟的人脉,就结果而言,凌空叟在绝大多数修士眼中,应该都是一个无比愚蠢之人。

    但是正是这般愚蠢的人,却让吴毅许久未曾波动的内心,再次发生波澜。

第八百五十一章:六尘观之邀

    凌空叟将雪蝶托付给自己,不过吴毅还有一个疑问,“敢问师尊,及师母转生之后,可要将您之事,告之于她?”

    凌空叟一脸平淡之色,就好似此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道:“既然转世,便是一新世矣,何苦有前世苦难烦扰!”

    “可——”吴毅想要为凌空叟报不平,他为蛊母做了这么多,最后仅仅是挥袖而退,不留下一点云彩吗?吴毅觉得自己习以为常的修界之理受到了挑衅,修士之中,真的有纯粹的爱情吗?

    凌空叟打断吴毅,道:“若是有缘,到时候她自然会回想起这些事情,那一日,应该不会远!”

    所谓有缘,那可是要等到蛊母成就太乙果位,可回溯自身前世,只是又不是吃饭喝水,哪里有如此简单,即便是成功,说不定也是数千甚至是万载之后了。

    对于凌空叟的决定,除却无私二字,吴毅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付以深深的一拜,至心至性,这等楷模,吴毅从心底为之折服。

    “最后,让我为馨儿再做一件事吧!”凌空叟看着手掌上的虫蛹,满是爱恋之情,疼惜之意,作出了一个决定。

    接下来,凌空叟将此时此刻自己的精气注入蛊母体内,蛊母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从普通一虫豸而炼气,而筑基,到了筑基巅峰之后,暂时卡在那里。

    而磅礴的精气则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储于蛊母的气海丹田内。

    可以说,直到洞天,甚至是成仙之路,蛊母都不再需要忧虑灵机不足。只是,凌空叟此时空下的松树真身,则是一点点枯萎下去,生机耗尽。

    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吴毅一言不发,虽然他知道,凌空叟将大量的灵机灌入蛊母体内,会影响到凌空叟自己转世兵解。

    凌空叟这是放弃了,或者说压低了自己转世重修的几率,来为蛊母铺路呀!

    付出到这等地步,又为了什么呢?这个答案,吴毅终究得不到解释,但是他明白,凌空叟已经为蛊母做了很多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了,所以一直在一侧看着,一言不发。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凌空叟留下的执念,已经极为暗淡,好似被风一吹就要湮灭,这等状态,能不能够在轮回通道内保持意志不灭都是一个问题。

    但是从他的面色观之,至少他是满意的。

    凌空叟朝吴毅颔首,吴毅亦是颔首回应,不多时,凌空叟的这道执念,即化作点点星光,纷飞而去,这场短短的师徒情谊,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而蛊母此刻,已然到了化蛹成蝶的时候,全身被冰雪覆盖,洁白的身躯被冰雪覆盖,若是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二者的差异。

    吴毅将蛊母收入珠子洞天内,目前而言,那里是最为适合她的地方了,且千叮咛万嘱咐黑甲虫务必好生照料。

    黑甲虫撇了撇嘴,但是还是谨慎地照顾蛊母,珠子洞天内,并不是没有生灵,其中以虫属为主。

    蛊母身上携带有磅礴的灵机,且目前实力也不高,对于其余虫豸而言,可是一块美味,感应到了,都想要咬一口。

    凌空叟执念溃散,他所构建的时空长河也逐渐崩溃,但是在这场变故中,吴毅毫发无损,是凌空叟最后护持之力。

    当吴毅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回返明宇界天诏的那片沙漠之地。

    看见吴毅,一只在附近盘旋的苍鹰即扑下来,正是袁绒衣的一道分身,苍鹰将一枚传送令衔下,发出人声,“你终于出来了!智度众主让你回返六尘观,与你有事商议。”

    吴毅不接那传送令,那正是自己舍弃之物,而今再见到,还是以这种方式,多少有几分羞惭之意,便道:“多谢智度众主的美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不能受请,还望见谅!”

    袁绒衣道:“事有轻重缓急,不妨听过何事之后,再思答应与否。”

    见袁绒衣自信的模样,吴毅道迟疑了一瞬,没有继续言语,自是默认之意。

    袁绒衣也不迟滞,道:“是关于那位前辈之事,你可有意闻之乎?”

    “若是我想要知道此事,也并非只你六尘观一家可选。”

    “你如何确保你获得的消息就一定是完整的,一定是真实的?”袁绒衣一脸傲然。

    吴毅浅笑,语气平淡道:“那你们又如何保证?”

    “实不相瞒,我六尘观精于六尘之法,然则真正的核心却并非是外人所知的六尘,而是八识之道。”

    “袁道友想要向在下再言明一次,您乃天生八识之人吗?”

    “不,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乃天生七识之人,是我佛门有缘之人,你可以相信我们。”

    “天生七识,”吴毅重复了一遍,第一次听说别人如此称呼自己,吴毅倒不是不相信天生七识的说法,既然有袁绒衣这等天生八识之人,那么自然也有天生七识。

    只是,突然听说有人如此称呼自己,吴毅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袁绒衣有意如此说,以赚取自己前往六尘观,进而幽禁自己。

    “我已拜于一气宗门下,贵门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

    听闻一气宗这个名字,袁绒衣侧首想了想,道:“一气宗,明宇界,甚至是禾珏域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宗门的名号,道友是天外来客?”

    吴毅颔首,“因缘际会而已。”

    “也不求你入六尘观门中剃发为僧,为一客卿可乎?”袁绒衣继续下调自己的要求,态度可谓是诚挚无比。

    如此态度,过于热情了,吴毅百思不得其解,道:“我闻六尘观客卿之位非太初仙人不可得,你们果真仅仅是因为我乃天生七识之人,就引我为客卿吗?须知我而今可是连本命元胎也没有生得。”

    袁绒衣也不再以苍鹰之象与吴毅交谈,幻为其本身模样,道:“太初道果,对于道友而言,是问题吗?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孰优孰劣,我们还是分得清的,道友难不成不相信自己吗?”

第八百五十二章:准客卿

    激将法对于吴毅而言,作用自然是不大的,吴毅几乎完全无视了。

    见吴毅还是一副犹疑的姿态,袁绒衣继续道:“道友只将此视做一场交易即可,或者说只是交个朋友也可,双方各取所需。”

    “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毅起手道。

    袁绒衣莞尔一笑,玩笑道:“古有炼丹九九八十一年,今有我劝道友九九八十一言!”

    “道友风趣。”吴毅亦是调笑道。

    前面的交易完成了,暂时成为同盟,最为关键的利益部分谈清楚了,后面的一系列言语,就是各自吹捧了,反正多说些好话,不亏。

    六尘观在五诏内的传送阵,只有鬼诏那一处而已,是以接下来,就是原路返回的过程了,有一些波折,但是总体上有惊无险,吴毅与袁绒衣顺利回返六尘观。

    回返六尘观,袁绒衣对吴毅道:“此番是智度众主推举你为客卿,到时候也是他亲自授予你这个职位,会举办一场小型的水陆法会。”

    “水陆法会之中,可能会有一些僧徒挑战你,你择几个弱的应和一下即可,虽然败了也不影响你获得客卿之位,但是终究留下口舌,不美。”

    别看袁绒衣说得仔细,事实上,这一事,袁绒衣已经提醒过数次,生怕吴毅记性不好,吴毅的耳朵都要长出茧子来了。

    袁绒衣之意,不过是担心吴毅气不过,与多人挑战,最后法力不济,或是直接与最强之人对战,进而败阵。

    若是吴毅输了,下不来台,不愿受客卿之位,这个结果袁绒衣可不愿意看见。

    说实在地,袁绒衣的这个建议很是伤人,因为这摆明了是对吴毅实力的不信任。

    吴毅和之前一样对袁绒衣保证自己不会强出头,一方面为了安抚袁绒衣的情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吴毅善于藏拙的性子,不是必要时候,根本没有必要强行出风头。

    些许没有意义的名声,吴毅其实并不是特别在乎,所有当下的付出,都是为了未来更多的收获而已。

    这就是吴毅的处世之道,一言以蔽之:不见兔子不撒鹰。

    再至六尘观山门祖庭,前番吴毅以客人的身份,就是存了借道的心思而已,对于六尘观的诸多景物仅仅是走马观花而已,既然自己不会再来,那么仅仅是长个见识而已,不甚仔细。

    如今,自己即将领受六尘观的客卿之位,那么对于六尘观的人员构成,及弟子分布势力一应,则多多少少要了解一些。

    以六尘观的成例,凡欲为客卿之人,必得走一遭山门诸关,前番乃是袁绒衣领吴毅来此,一应景物威严不显,亲和自然,但是这次再见,却是完全不同。

    六尘观山门所在,唤作罗霄山,顶摩霄汉中,根接须弥脉。巧峰排列,怪石参差。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旁紫芝香蕙。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烧金;白鹤牺松立枝头,浑如烟捧玉。

    自山下往上看,根本没有路,或者说,此路不在现实,而在心中,若是你心中有路,则何处皆是路,心中无路,则是悬崖绝壁,飞鸟难越。

    这是第一关:心路关。

    关卡的窍门袁绒衣已经告诉了吴毅,不必自己花费时间去打磨,单纯地在识海内幻想道路,并没有用处,需要发挥六尘之中的第六尘,也就是意尘的作用。

    关卡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吴毅又不是以敌人的身份来闯,能够发挥意尘的作用即可,是以吴毅轻而易举地找到路径,并进入山门之内。

    之后,或是美酒珍馐,或是软玉温香,或是丝竹管弦悦耳,或是细腻温润,或是……

    六尘,眼耳口舌身意,吴毅尽数过了一遍,领悟出静之大道道韵的他,在同辈之中,面对这些诱惑的抵抗力是最强的。

    同时,袁绒衣在来时就已经将这些关卡的窍门告诉自己,完全就是开卷考试,这要是不过,吴毅也不好意思取客卿之位了。

    六关俱过,袁绒衣在终点等着自己,恭贺一声后,即令一个沙坨领吴毅前往住所,到了此刻,袁绒衣即与吴毅分离,起礼道:“道友,法会再见。”吴毅回礼不提。

    这沙坨领着吴毅走过殿宇重重,见得宝焰金光映目明,异香奇品摆列如林,千层金阁,无穷秀丽,一派仙音入耳清。

    最后,这沙弥引吴毅来到了一处孤山之上,孤山非指此地只有这一座山,而是反证此山山势之高,嵯峨矗矗冲霄汉,峦削巍巍凝碧空,几与主峰罗霄山争高。

    驾云而上,怪石乱堆如坐虎,苍松斜挂似飞龙。岭上鸟啼娇韵美,崖前梅放异香浓。

    生灵繁茂,百兽繁衍,少有杀戮,如豺狼虎豹一流的凶兽,也修炼佛元,不以血食为生,所以甚是安详,使人发自内心地平静下来。

    此山已有不少茅屋,俱是装饰朴素,然则朴素之中,与周围环境很好地结合起来,与天地相和,对于真正的修道之人而言,却是一修炼圣地。

    有些茅屋内有修士的气息,有些茅屋内没有修士的气息,但是却有修士留存下的因果法印,表示此地为有主之地。

    还有一些茅屋,既没有修士居住,也没有因果法印,吴毅可以在这些茅屋内居住,智度众主没有将客卿之印交予吴毅,所以吴毅也只能够说是暂住而已。

    吴毅选了一处山崖附近的无主茅屋,此地可纵览山脉大势,视野极其开阔,只是可能因为位置偏僻,出门便是悬崖,所以没有人选择此地。

    而从这一刻起,吴毅也以准客卿的身份,在六尘观内暂时住下,等待水陆法会的开始。

    智度众主要收纳一个洞天境界的道士为客卿,事情很简单,六尘观内的客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绝大多数与普通僧徒没有关系,客卿是谁,客卿有着什么修为,他们都不会关心,即便是知道了,也会淡然处之。

    只是特殊时期下,事情发生了一些改变。

第八百五十三章:六尘观出世入世之争

    之前已经提及,近年来,六尘观其实是处在不断收缩的过程,昔日所控制的诸多佛国,也逐渐被新兴势力所抢夺而去。

    一言以蔽之,六尘观在走下坡路。

    原因自然是有内外两方面,外因目前与吴毅关系不大,如今阻碍吴毅的,便是其中的内因。

    一方势力逐渐衰弱,除却外界有强敌之外,基本上逃不了内部争斗攻讦这个缘由。

    若是内部无比团结,即便是外部势力无比强大,也能够以让对手无法接受的代价维持统一中立。

    六尘观一直在走下坡路,与之对应的,便是内部的争斗,深度内卷,为了竞争而竞争,以至于有些恶劣了。

    自中古以来,道统取代血统(通过师徒传授而传承的道门取代血缘继承下的妖族与巫族,之后的佛门,也属于道统一流,有些地方也称道统为法统,都是一个意思)。

    道统之间不同的理念争执,也成为诸天大劫发生的缘由。

    无论是佛道之争,道门的阐释之争,还是佛门大乘小乘之争,都是如此。

    此番六尘观之内部争斗,同样是因为理念的不同,只不过有一些六尘观自身特色而已。

    简而言之,六尘观内,一些人认为,宗门主要方针应该为劝教弟子积极拓展六尘,教化万民,传扬六尘之道。我们暂且称之为入世派。

    另外一些人,则是认为,宗门的主要方针应该为培育弟子开拓第七识,甚至是第八识,逐步掌握天地奥妙。既然追求天地奥妙,那么少不得与尘世少许多瓜葛,我们暂且称之为出世派。

    在吴毅这个外人眼中,二者之间的差异,实在是没有必要闹到而今地步。

    前者做好了,巨大的僧徒基数下,出一两个大佛不在话下,后者做好了,自然而然地会想要去教化信民。

    一个先后问题,至于而今的局面,显然有许多手在干预。

    六尘观的内部争执,虽然有六尘观的自家特色,但是还是没有超脱佛门的大乘小乘之争,大乘要先渡化众生,小乘则是坚持认为只有渡化自己之后,才有资格渡化他人。

    入世派是大乘一脉,出世派则是小乘一脉。

    早就说过,明宇界是一个道门为主流的天地,六尘观巅峰强盛的时候,不能够不引起诸多道门势力的警惕,由极盛而至如今的衰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背后有道门出手。

    崛起在六尘观势力下的诸多新兴势力,为什么难以剿灭,因为六尘观要对付的远远不是单一的新兴势力,还有背后气运百劫的庞然大物。

    诸多道门联手反扑,终结了六尘观扩张的趋势,但是六尘观根本未失,为了彻底终结六尘观扩张之势,道门祭出了杀手锏——分化。

    一只攥紧的拳头打不过,那么一根手指呢?分化之道,运用地好,以弱胜强,根本不是问题。

    六尘观而今的内部分裂之势,是外部道门挑动的,明眼人都知道,但是知道又如何,像入世派一样喊打喊杀,必要夺回自己曾经失去的地盘吗?那样只会招受到道门更加疯狂的反扑,到时候,六尘观是否还能够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在明宇界这个以道门为天地主角的世界中,出世派的选择,才是正道,蛰伏下来,以谋日后。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出世派的选择是对的,在入世派眼中,出世派背叛了佛祖的教诲,玷污了佛文,对立之势,如同水火。

    大多数人都是热血的,盲目的,复兴昔日荣光,光复先人伟业,普度众生,多么美妙的词汇,洗脑了一波又一波的僧徒,在群体的声音中,他们失去了自己的见解。

    所以在六尘观内,入世派的声音明显要更大,人群也更广,但是出世派在高层有着更高的认同感。

    援引吴毅成为六尘观客卿的智度众主,便是主张出世的一员,未必是忘却了佛陀的教诲,只是现实如此,不由得他不如此选择。

    包括智度众主在内的出世派一批人,近年来,不断引入道门名宿耆老成为六尘观内的客卿,以示与道门妥协之意,请求道门放过六尘观一马。

    如此卧薪尝胆的举动,并没有获得入世派一干人的谅解,他们大声呼吁,我们内部出了叛徒。

    不过,六尘观在走下坡路,这是事实,智度众主等人引来的客卿,都是道门名宿耆老,修为高深,势力广泛,所以入世派的声音也只是响起了一阵又一阵,但闻雷声响,不见人下楼,没有改变任何事。

    但是,这一次,事情发生了改变。

    因为吴毅的出身,天外之人,势单力薄;因为吴毅的修为,不过是一个洞天修士而已,修为低微。

    所以,这一次,吴毅成为客卿一事,成为了入世派们攻伐的突破口,就在吴毅进入六尘观不久,许多人彻夜不眠,在商议着如何将此事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关于入世派与出世派之争,袁绒衣和吴毅说过一些。毕竟若是吴毅进入六尘观后,此事即便是不想知道,也会传入耳朵的,与其日后惹来吴毅的不满,不如此刻说明。

    当然,内中情由,袁绒衣也只是点到为止,吴毅明白出世派与入世派之争,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争斗,竟然会如此严重而激烈。

    在入世派的舆论操纵下,一件“普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客卿之位不易得,有些太初仙人尚且没有资格,这个凡人又有什么资格。

    太初仙人与洞天上真。差距实在是太大,不入太初,便是凡人,这是修界的正理,如同焚皇那样的天才,一劫之内,也未必会出现一个。

    事件继续发酵,一些持有入世派观点的罗汉(相当于太初仙人),公开表示不满智度众主的决定,表示要在法会上让吴毅难堪。

    大众哗然,事情传闻之广,远远不止是六尘观一家的事情,许多势力闻风而动。

第八百五十四章:计将安出

    外界发生的这一切,尚在深山之中磨砺自己新得神通的吴毅,一概不知,如果他知道会是今日局面的话,怎么可能答应袁绒衣的邀请。

    外间物议汹汹,要是说智度众主这等老狐狸没有想到而今局面,可能性趋近于零。

    吴毅的身份,对于出世派而言,是一个绝佳的人选,道门弟子的身份,符合出世派拉拢道门之意,却不是来自于明宇界,与明宇界的一干老牌道门没有丝毫干系,就是一个干净人,不必担心资敌。

    甚至饱含恶意地猜想一下,会落至而今局面,智度众主在内的一干出世派,真的没有暗中推一把吗?

    毕竟,这可是在他们预设内的战场下呀!就准备打一个伏击战了,无论吴毅胜负成败如何,都已经做好两手准备了。

    被蒙蔽的除却吴毅之外,同样也有袁绒衣,否则她之前也不会再三叮嘱吴毅不要暴露,韬光养晦,择选一二实力较弱的对手对战即可。

    如今物议汹汹至斯,自己之前对吴毅的承诺算什么?自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在了解到这些事情后,袁绒衣颇为不忿,前往找寻智度众主议论,想着若是有他老人家出面弹压,那么不管入世派的声音再高,也翻不了天。

    只是袁绒衣不明白,这就是智度众主亲自布置下的局,打算一举解除六尘观内部的矛盾,如何会自己放弃。

    袁绒衣寻了一个寂寞,对方甚至连影子或是只字片语都不提供给她。

    在智度众主常出没的山门附近,袁绒衣长跺足,一脸愤恨之色,一直以来,都是她欺骗别人,这一次,反倒是自己成为棋子,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最关键的是,她不认为吴毅有能力与宗门内的罗汉对抗,对付地了一个罗汉,六尘观内入世派罗汉,也有不少,以其余客卿的标准来要求,吴毅必死。

    虽然她平素以八识分出分身来迷惑众生,但是责任心却是极强,此事因她而起,也应该由自己终结。

    袁绒衣不顾他人目光,纵起遁光,既往吴毅所暂住之地而来。

    不多时,遁光收敛,袁绒衣来到吴毅茅屋之外,道声:“道友在否?”

    茅屋之内的吴毅,正在演练那自凌空叟处得来的雪落人间神通,身周有无尽雪蝶飞舞,只是吴毅有意将雪蝶的身子控制地极小,是以即便是在茅屋之内,也能够运转自如。

    使雪蝶以一定的方位运行,吴毅的身上就好似披了一件雪衣,就如同自雪国走出来的王子一样,高贵而不可侵犯。

    这是雪落人间这道神通的一道变体,以雪蝶为自身护甲,吴毅称之为“雪冠风华”,配合上雪落人间,便是攻防兼备,进可攻,退可守了。

    雪冠风华这道神通,因为是雪落人间的变体,同样是太初神通。雪落人间这道神通是如此地完备,以至于吴毅还有许多个点子,只是碍于时间,还来不及成型而已,便最先选了这个守御想法,很是顺利地推导而出。

    吴毅正在屋内体会施展雪冠风华后,法力及精气神的变化,以便在斗法之时,作出更好的应对。

    忽然闻得屋外有袁绒衣的声音,袍袖一挥,屋门宕开,吴毅起身迎出,问道:“法会开始在即,圣女不准备祭祀一事,来在下草房何事?”

    见吴毅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袁绒衣心中对宗门之人是又气又恨,同时对吴毅抱有深深的愧疚感。

    袁绒衣旁观左右,见四下无人,即来到吴毅屋内,关阖门户,如临大敌。

    见袁绒衣举动,吴毅不知其意,只是对方既然如此谨慎,此事估计不在小,心思便也郑重了许多。

    关阖门户之后,令吴毅猝不及防的是,袁绒衣对自己躬身行大礼致歉,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此举惊讶到了吴毅,急忙托起她道:“圣女何至于此!”

    “非如此,不能够表达我心中之愧疚,若是听闻之后,你还觉得不解气,便是要我下跪,也是可以的。”

    吴毅的面色沉肃许多,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都是我亏欠了道友,……”接下来,袁绒衣一五一十,将自己近期所闻之事,尽数告知吴毅,言明若是法会开启,吴毅的对手很有可能是相当于太初仙人的佛门罗汉。

    吴毅听罢,久久未曾言语,而袁绒衣在说完之后,则是长长一揖,一直没有起身。

    沉默良久,吴毅道:“所以圣女此来,是需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将直接决定吴毅对袁绒衣的看法。

    “当然是来救你的了,总不可能真的让你和罗汉对战吧!你又打不过人家!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或许是下意识的言语,最开始袁绒衣都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歧义,直到看见吴毅怪异的眼神,方才意识到了自己之前言语之中的漏洞,一抹红云笼罩粉面,有几分女子娇羞态。

    “你打算如何救我?”吴毅颇为好奇地如是问道,不出意料的话,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遍布探子,不少大能的目光,也汇聚于此,想要在这些人手中逃脱,可比登天还难。

    袁绒衣取出一只玉匣子,纹路繁琐至极,一些纹路以正常手段根本无法绘制而出,是各自叠加而成的,一层层空间覆盖,也就是说,炼制这玉匣子的人,该是太乙上仙无疑。

    袁绒衣道:“观主昔日给了我一张万里传送符,拿来在危险的时候保命用,足够你逃出六尘观的地界了,你离开之后,逃得远远地,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袁绒衣最后的语气,斩钉截铁。

    吴毅反问道:“那你怎么办?”

    袁绒衣想当然地回答道:“我是六尘观的圣女,大不了圣女的位置不保,他们能耐我何?”

    吴毅冷哼一声,道:“我猜,当初交给你此物之人,此刻恐怕也在防止我逃离,所以,你还是将此物收回去吧!没有用的!”

    袁绒衣短短一瞬间,面色改变数次,心绪激荡不休。

第八百五十五章:亮剑一战

    袁绒衣无言以对,吴毅安抚她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对于吴毅的说法,袁绒衣自是不相信的,认为吴毅是不明白洞天境界与太初仙人之间的差距,这可是仙凡之别,完全不是同一个维度的对战,胜算微乎其微。

    只是吴毅之前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越是深入去思索这件事情,就越是明白其中水流之深,水质之浑,即便是动用这枚万里传送符也未必能够逃脱六尘观的地界。

    “不如你佯称有恙,不便战斗,借此推去旁人的邀斗。”袁绒衣如是建议道,打不过对方,还不能够不打吗?不战,便是不败。

    吴毅浅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思索片刻,道:“倘若你的说法为真,你以为我凭什么能够好端端地在此与你闲聊?”

    不等袁绒衣回答,吴毅即自己给出答案,“无非是我有六尘观准客卿这个身份而已,若是没有这个身份,我就是任人拿捏之辈,到时候连充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袁绒衣急得在屋子内四处行走,不断地责怪自己,“这事都怪我,倘若我能够早些察觉到宗门内的这股暗流,也不至于引你入这暗流之中了。”

    “何不听听我究竟有什么破局之法?你责怪自己又没有用!”

    见吴毅一副自信的姿态,心中只如一团乱麻的袁绒衣就如同找到主心骨一样,道:“倘若用得上我,尽管吩咐!”

    吴毅也不客气,道:“说来正好有一事正好需要你的帮助。”

    袁绒衣目光恳切,等候下文,此事若是不除,一定会成为她的一个心结。

    只是,令袁绒衣没有想到的是,吴毅的想法,竟然如此大胆,“依我之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主动挑战那些人!”

    “什么?”袁绒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送死不成?”

    吴毅不疾不徐地道:“若是等待水陆法会到来,到时候面对的对手,一定极难对抗,若是在自己预设的战场,则可自行挑选对手。”

    “以你的实力,在同辈之中,应该算是一流的吧!”

    “自然!”

    袁绒衣自以为有些理解吴毅的心意了,与同辈交手,打出自己的威风来,到时候即便是败在罗汉手下,也证明了自己的资质,假以时日,必可成仙。

    况且以罗汉之尊,即便是打败了吴毅,又算什么?以大凌小而已,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也不会惹来旁人惊讶。

    哪怕到时候仍然有质疑的声音,吴毅自可顺势舍去准客卿之位即可,旁人也不会多言一句,说不定还有些许人看上吴毅的资质,同意破格录取吴毅嘞。

    “我这就去安排,”找到破局之法,袁绒衣立刻想要去做,不过起身之际,觉得还是粗糙了一些,便询问吴毅想要找一些怎样的对手?

    “我修炼而今,年岁不过二百,且放出风声去,但凡二千年内入道之人,皆可与之一战。”

    “不过二百!”若不是吴毅自己言明这一点,袁绒衣都没有察觉,吴毅隐藏地实在是太好了。

    袁绒衣一把抓住吴毅的手腕,探查吴毅腕骨之骨龄,发现果真如此,不由得对吴毅青眼相看。

    吴毅微微咳嗽一声,道:“圣女是不是应该将在下的手腕放开了。”

    袁绒衣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过于惊讶,以至于忘记了松开吴毅之手,就如同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急忙松开,背过身子去。

    “我这就为你安排!”留下此言,袁绒衣就推开门,准备离去。

    吴毅同样离开茅屋,道:“此时,已不再是藏拙的时候了,既然选择了张扬一路,不如做得大摇大摆一些。”

    吴毅言下之意,是要与袁绒衣一并离去。

    袁绒衣看了吴毅一眼,出于对吴毅的信任,没有反对,腾上云巅,纵光而去。

    “先去年轻弟子常去的场所,去碰碰运气吧!”吴毅建议道。

    袁绒衣颔首,看定方位,飞掠而去。

    一路无言,毕竟前途未卜,说不定就是一场自寻死路之旅,之前说得轻松,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真正能够一丝心意不改的,又有几人。

    明宇界乃是大界,六尘观内,又是传承有道的佛门圣地,究竟有多少天才,出世的,不出世的,即便是在同辈之中,自己真的能够战无不胜吗?

    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吴毅不知道,但是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只能够选择亮剑,真要是事情超乎自己的控制,即便是打断异时空焚皇悟道,少不得也要求他保自己一命。

    珠子内,黑甲虫亲耳听闻这一切,也见识到了吴毅的选择,对吴毅道:“你终于有一瞬间让我觉得你有焚皇之风,不过是佛门罗汉,一战而已,怕个鸟。”

    站着说话不腰疼,吴毅腹诽不已,心神在珠子内显像,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什么宝物,道法,一次性给我,否则以后可没有机会了!”

    “休想,你不是还有心魔身吗?”

    “心魔身能够传承焚皇之道吗?能够发扬光大吗?”吴毅言辞激烈,要借此事从黑甲虫身上要好处。

    “这些东西,即便是现在给你了,又有什么用处?一时半会,你又领悟不了,施展地不熟练,还不如专心一些。”黑甲虫继续说着风凉话,似乎就是要看吴毅的笑话。

    “果然和我预料地一样!”吴毅叹气一声,做无奈之态,有贬低黑甲虫本事之意。

    黑甲虫登时怒了,道:“我言未毕!想法方后再提,可乎?”

    “静闻佳音。”吴毅作出请的姿态,黑甲虫与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人身若是死了,它也讨不了好。

    黑甲虫清了清嗓子,道:“你如今最强大的手段,既不是那至静灰鱼,也不是凌空叟赐予你的雪落人间,而是你那定运星盘,这个说法,你可认同?”

    “然后呢?”确实如此,只是定运星盘干系甚大,引人窥伺,不可用于众人眼底,不若于无。

第八百五十六章:无欲之求

    “既然是你最强大的手段,那自然不可荒废了,以你其他两个神通,莫说逆伐罗汉果位的大佛,即便是同辈的精英,也未必能够轻易拿下。”

    黑甲虫言下之意,似乎能够让吴毅在动用定运星盘的时候,不为旁人所知,吴毅即顺势问道:“你要瞒过天机吗?”

    “若是事不可应对,至于最危险的境地,我自会以白焰替你抹去一切因果,不令外人察觉此间奥妙。”

    “好!”有了黑甲虫这个保证,吴毅只如吞下一颗定心丸,心绪安逸许多。

    黑甲虫见吴毅姿态,有些急了,嘱咐道:“白焰份属大罗,操御不易,你可不要肆意为之,斟酌省慎一些,非万不得已之时,尽量不要动用定运星盘,一旦动用,尽量发挥出技惊四座的功效。”

    有保命甚至是反杀手段在身,但以吴毅谨慎的性子,也不至于主动四处浪,这一点,即便是黑甲虫不提,吴毅也是心知肚明,既然黑甲虫言之,吴毅也就颔首以安其心。

    在珠子内,和黑甲虫敲定此事,心神返回外间,发觉已然到达目的地了,便是六尘观的经阁所在。

    无论是哪一家宗门,经阁必定是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也是弟子出入最为密切的地点,一般来说,修为资质越是高超的弟子,出入经阁越是频繁。

    这里,确实是一个实现吴毅意志的好地方。

    经阁不远,便是演武堂,专门供弟子磨炼术法神通。

    经阁重地,有青鸾彩凤二族护卫,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

    虽说不是纯血的青鸾彩凤二族,而是有这二族的血脉在的异兽而已,但是也足以令小宗小门讶异自惭了。

    入得门楼之内,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明幌幌花砖铺玛瑙。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

    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地胜疑天别,云闲觉昼长。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八菩萨、四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十一大曜、十八伽蓝,大神自有神像在,两行排列,皆做捧经之状,是为授道之意,有缘之人自可于神像掌中取得真经,无缘之人,便是身入宝山而难得一物。

    吴毅打量着眼前一切,似是迷离在眼前景象中,不过吴毅的余光,却是在观察身后景象,这些人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跟踪尾随自己吗?

    瞥了一眼袁绒衣,对方云眉凝蹙,显然也是知道此事,正如吴毅之前所料,吴毅已经成为了各方博弈的交点,各个势力都有人来蹲守监视。

    吴毅轻哼一声,没有理会身后这些人,目光越过阿罗,揭谛,大曜与珈蓝,既然要出风头,那就多出一些好了,看能不能够从菩萨或是金刚手掌中得到佛经。

    一般而言,如吴毅这等并非佛门出身之人,每前进一步,都有磅礴的佛元在压制他的身躯,内内外外,方方面面,从肉体到精神灵魂,不留一丝死角。

    抵抗这些佛元的关键,是要内心澄澈,无欲无求,四大皆空,否则,即便是扛过了佛元,也看不见菩萨手中经书。

    只是入得经阁之人,哪个不是抱有目的而来,真的能够四大皆空者,也不需要这些经书了。

    本就是为了解除自身危机而来经阁的吴毅,自然不能够算是无欲无求,但是他领悟出的静之大道,却能够模拟出无欲无求的状态,能够骗过也好。

    施展开静之大道,吴毅如同一位羽衣仙士,衣袂飘飘,自有一股云淡风轻的气度在。

    一步,两步,三步,就如同在寻常地界游走一样,一步数里,吴毅轻而易举地越过了揭谛,伽蓝们,来到更上级别的阿罗身前,看呆了附近所有人,即便是袁绒衣,也不能够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

    即便是佛门弟子,来到经阁之后,也不能够不受佛元压制,吴毅一介道门弟子,为什么会不受丝毫影响呢?

    来到阿罗们面前,吴毅方才感受到一丝压力,但是也不是特别重,没有影响多少速度,所以在外人眼中,吴毅就是一口气来到了经阁最远端的菩萨金刚面前。

    到了这里,佛徒的身影,已经寥寥,或是抚摸着佛像而冥思,或是端坐于地面禅坐,各种各样的姿势都有,如蛇,如鹤,如龟,这是比较正常的,更多的,即便是吴毅也看不出其中真意,禅意高深。

    袁绒衣追了上来,张口第一句话,便是:“你果然是我佛门有缘之人!”

    吴毅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过在袁绒衣眼中,自然是默认之意。

    其实,若不是袁绒衣之前提点,进入此地,需要以无欲无求的心思,吴毅可不能够这般轻松。

    本着有则好之,无则亦可的心思,吴毅如同一个游客参观风景一样,哪怕风景极美,也没有占为己有的想法。

    如此,丝毫反噬也没有。其实,也不能够说吴毅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只是自己一个道门弟子,即便是来到这佛门经阁之内,也未必会受到佛祖垂青。

    本就是希望渺茫的事情,抱着试上一试的想法,吴毅自然不会有多少期待,不在乎有无,一切看淡,吴毅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你冥神思索一番,在识海内演练自己所修习的法门,或是直接提出自己的心愿,若是有缘,自有佛法传下。”

    袁绒衣之前也没有想到,吴毅竟然会进展地如此顺利,也没有提点此事,不过也无碍,倘若吴毅真的有缘,那么前后言语也不是问题。

    袁绒衣如此说,吴毅便遵循她之言语而行,袁绒衣目不转睛地看着,虽然到此刻,她还是觉得吴毅获得佛经的几率不大,但是之前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让她觉得,吴毅是一个能够创造出奇迹的人。

    而这一次,吴毅也没有令她失望。

第八百五十七章:目连佛祖

    只是,这次的动静,似乎闹得太大了,一尊本来没有的佛像缓缓升起,光芒万丈,比所有的佛像还要耀眼,佛法高深,碾压一切。

    这是佛祖神像,甫一出现,即有诸多异象显现,缥缈天香满座,缤纷仙蕊仙花纷纷扬扬,玉京金阙大荣华,异品奇珍无价。

    佛祖神像尚未显化完毕,便见那三千诸佛、五百阿罗、八大金刚、无边菩萨,一个个都执着幢幡宝盖,异宝仙花,摆列在灵山仙境,婆罗双林之下接迎。

    以经阁为中心,佛光照耀周遭千万里不止,在佛光沐浴下,所有人内心,都感到无比地平静祥和,朝佛祖神像方位躬身迎拜不提。

    至于那些笃信佛陀的佛门善男善女,更是俯首跪拜,双眼泪流,不知拜了多少次大佛,但是这却是第一次距离佛祖如此近,信仰为真,如何不让这些信徒们激动。

    只是,若是这些信徒知道引起这异变的,竟然是吴毅这个外道之人,也不知道会作何表情。

    此刻,身在六尘观经阁内之人,早已看呆了双目,在迟疑了一瞬之后,袁绒衣与其他弟子急忙跪拜而下,口中颂念佛经不止,多少年修心养性,险些一朝破灭。

    经阁之内,此刻,唯有吴毅一人直立,直视着眼前的佛祖神像,吴毅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心情无比激动。

    以吴毅本来的想法,若是能够引来菩萨垂青,便是极佳,超乎预料,而如今,竟然直接引来佛祖垂目,闹大了,自己之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这件事,透着一股诡异,这是吴毅的直觉,没有证据。论资质,袁绒衣这个天生八识之人都没有惹来佛祖垂青,何至于吴毅这个天上七识之人惹来佛祖垂青,他何德何能。

    若是论修为,更是笑话,那些六尘观自家的罗汉菩萨都没有求得佛祖垂目,吴毅这个外道之人,更不可能。

    所谓缘分,相信的都是傻子。

    指不定就是六尘观内的一件佛器,可暂时幻化出佛祖神像来,在自己到来的时候,刻意召唤而出,目的为何,也不言而喻。

    吴毅看着佛祖神像,想要看出一些异样来,在外人眼中,可是大胆地不得了,狂悖无礼。

    身后袁绒衣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佛祖神像一口气就把吴毅的神魂肉身吹为飞灰,不断让吴毅尽快跪下行礼。

    佛祖神像没有与吴毅计较,甚至可能连意识也没有,驾住祥云,目视下方,语气平和,对众道:“甚深般苦,遍现三界。根本性原,毕竟寂灭。同虚空相,一无所有。”

    声音亦是浩荡,闯荡千万里不止,放舍利之光,满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连。

    漫天神佛菩萨,尽皆礼拜,而大众见了,同样皈身礼拜。少顷间,聚庆云彩雾,登上品莲台,端然坐下。

    那三千诸佛、五百罗汉、八金刚、四菩萨合掌近前礼毕,各自坐立听道。

    吴毅见此,也不敢继续之前放肆的姿态,同样盘坐而下,做听道之状。

    接下来,汇聚之六尘观经阁的佛徒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人山人海,蔚为壮观。

    佛祖神像自然是不会等他们到齐的,最早见证这一切,便是缘分了。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大目犍连始得六通,欲度父母,报乳哺之恩。即以道眼观视世间。见其亡母,生饿鬼中,不见饮食,皮骨连立。目连悲哀,即以钵盛饭,往饷其母。母得钵饭,便以左手障钵,右手搏食,食未入口,化成火炭,遂不得食。目连大叫,悲号涕泣,驰还白佛,具陈如此。”

    ……

    讲法之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妙演三乘教,精微万法全。慢摇麈尾喷珠玉,响振雷霆动九天。开明一字皈诚理,指引无生了性玄。

    听罢佛祖神像讲道之言,吴毅已然明白这位佛祖的身份,其实这位佛祖在讲法的时候,也自己言明,是为目连佛祖,以第三人称讲述自己的故事。

    而其宣讲的,也不是其他,正是《佛说盂兰盆经》。

    即便是没有诵读过《佛说盂兰盆经》,在看过第一段之后,也明白这经文大意,记述的是佛陀之大弟子目连,因不忍其母堕饿鬼道受倒悬之苦,乃问法于佛,佛示之于七月十五日众僧自恣日,用百味饭食五果等供养十方佛僧,即可令其母脱离苦难。

    说起《佛说盂兰盆经》,吴毅才记起,今日正是七月十五日,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都是大日子。

    佛门大日子,自然便是这孟兰盆节了,而道门今日的日子,则是中元节,同样是一个与鬼息息相关的日子。

    同样是一本佛经,但是不一样的人诵读而出,效果却是天差地别,普通人念诵而出,吴毅可能连一丝心意波动也没有。

    但是由目连佛祖念诵而出,吴毅却是不时落下眼泪来,心绪起伏波动,丝毫不能够自主。

    特别是目连佛祖那句:“汝母罪根深结,非汝一人力所奈何。汝虽孝顺,声动天地、天神地祇、邪魔外道、道士、四天王神,亦不能奈何,当须十方众僧威神之力乃得解脱。吾今当说救济之法,令一切难,皆离忧苦。”

    这一句话说出口,在场众人,大半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哀恸大哭,不能自已。

    吴毅忍住没有哭出声来,但是眼泪却是如同开闸的泉水一样,源源不断,沾满衣裳。

    其实,就在目连佛祖讲道的时候,吴毅自我的意识就已经逐渐丧失了,不过是本能地隐住泪水不下而已。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普愿尽法界,沉溺诸有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最后,在目连佛祖庄严的大誓言下,讲道至此结束。

    这场讲道,自天明一直讲道天昏地暗,方才停歇,而大众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姿态,久久沉浸在悲伤的状态中,不能够自拔。

第八百五十八章:孟兰盆经

    事实上,《佛说盂兰盆经》并不长,单纯念诵的话,一刻钟都不必,内容也是以讲故事的方式,告诉大众一些道理,经文虽短,却回味无穷,否则也不至于变成一个节日。

    其实,这个故事的结果,算不得善果,从经文之中,“母得钵饭,便以左手障钵,右手搏食,食未入口,化成火炭,遂不得食”可知。

    这几句,乃述其母恶习未忘,而不得食的劣缘。

    初中,母见钵饭,因恶习深故,依然显出旧时悭贪状态,恐饭被人所夺,“便以左手障钵,右手搏食。”这种举动,是其恶习未忘,也可现出目连母亲的悭贪程度,已到了极点。

    关于《佛说孟兰盆经》,还有一处值得一提。

    佛教的六道轮回继承自巫族的五道轮回,却加以发扬光大,以至于而今浩然局面。

    其中,《佛说孟兰盆经》这部经文完善了饿鬼道一道,内中创造性地提出了堕入饿鬼的三种缘由,在佛门之中,也被称为三障。

    一、外障,谓此饿鬼,常受饥渴,皮肉血脉,皆悉枯稿,头发蓬乱,其面黯黑,唇口干焦,常以其舌,自舐口面,慞惶驰走,处处求食,所到泉池,便见其水,变成脓血,自不欲饮,如是等鬼,由外障碍饮食,是名外障。

    二、内障,谓此饿鬼,咽如针,口如炬,其腹宽大,由此因缘,纵得饮食,不能噉饮,如是等鬼,由内障碍饮食,是名内障。

    三、无障,谓有饿鬼,名猛焰鬘,虽以饮食,无有障碍,然随其所饮之物,皆被烧然,变成火炭,由此因缘,饥渴大苦,是名无障。

    根据经文及三障的描述,目连母亲所感的饿鬼道报,是属内障饿鬼,此种劣缘,皆由心缘所变,非是外境所致。

    目连母亲既是这样悭贪,纵是其子神得六通(目连佛祖除却这《孟兰盆经》故事之外,便是六通最为闻名了,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如意通,漏尽通,旁人但得其中之一,即可傲视一方),道证四果(目连佛祖乃是混元级别的佛陀,属准圣),也不能解其恶缘。

    所以其母感受“食未入口,化成火炭,遂不得食”的恶果!

    从此经之中,也可窥见佛门众生平等之意,是真的写进了经文之中的,不似道门残留诸多上古陋习。

    巫族五道有很深的种族歧视之意,而佛门对六道的改造,则是除去种族之意,以善恶为区分。

    比如三恶道,即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一切众生造作恶业而生其处,在佛门的语境下,三恶道是可怕的迷惑世界。

    首先是地狱,这里是因极度愤怒怨恨而造作恶业的人,死后在这里接受身心极度痛苦的折磨;

    第二饿鬼道是因贪心不足,不择手段获取利益的人,死后饱受饥饿,贫穷和痛苦的果报;

    最后是畜生道,是因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行为而带来的愚痴果报。

    正是因为佛门之中,有如同目连佛祖这样的大佛,对六道轮回加以不断地改进,佛门才能够打破道门独大之势,甚至逆袭。

    如果要用两个字来介绍佛教,最好的词汇,便是“因果”二字,一切的经义都是围绕着这两个字来进行的,有因方有果,六道轮回,便是因果体系下的重要支撑。

    若是没有人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么也可以预料,没有了六道轮回,整个因果体系,即崩塌大半。

    而因果一道,不入原始三千大道,然则却时时刻刻存在着,影响着世界的运行,是如同本源,时空,命运一样的至高之道。

    因果一道,本就存在,只是真正被人所运用以改造天地,则是佛门之能。

    从这个角度而言,因果一道其实是如同人道百家提出的法道,仁道,霸道一样,都是人为创造出的。这便是佛门被道门讥讽为旁门的缘故。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这个旁门逆袭了“正门”,世事变化,莫过于如此,当年你所看不起的,说不定有朝一日,便会将你踩在脚下。

    目连佛祖神像讲道完毕,即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残留在满空中的佛元耀眼刺目,很多人恐怕还会以为自己之前做了一个梦吧!

    竟然有佛祖亲自讲道,何其荣幸,即便是说给自己孙子的孙子,也是老脸有光。

    目连佛祖退去,随其而来的诸天菩萨罗汉,也消失退散,漫天异象也渐渐暗淡。

    佛祖离去,经阁之中,就如同炸开了锅一样,所有人都在讨论《佛说孟兰盆经》的经文内容,仿佛不说上一些,就对不住佛祖的宣讲一样。

    一黄袍僧徒宣言道:“假使有人,左肩担父,右肩担母,研皮至骨,穿骨至髓,遶须弥山,经百千劫,血流没踝,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又一赤袍僧徒附和云:“假使有人,遭饥馑劫,为于爹娘,尽其己身,脔割碎坏,犹如微尘,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

    这些僧徒将父母对自己的恩德说得无比重,意识回归的吴毅听着,报以暗暗一笑,就在不久前,这些人还说着,一入佛门深似海,从此家人是路人呢!

    现在嘴脸变化之快,令吴毅瞠目结舌,如果不是目连佛祖专门宣讲《佛说孟兰盆经》,恐怕他们根本不会去翻阅这本经书。

    这场讨论,注定就是捧目连佛祖而已,一丝异样的观点吴毅也没有听见,不过也不能够怪他们。

    这可是佛陀弟子目连佛祖,那等神话中的人物,不知存活了多少个量劫的存在,谁敢谩骂反驳,不要命了吗?

    《佛说孟兰盆经》的谈论稍歇,很多人开始问起了为什么目连佛祖会来此讲道,这等盛事是好事,但是如是能够请得目连佛祖真意长存,岂不是更加好。

    而这个话题一起,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吴毅,眼中有不屑,有疑惑,有讶异,更多的,其实是忌恨。

    一个外道之人,竟然引来佛祖神像,何等打脸。

第八百五十九章:演武堂

    这这么多人的目光灼视着,不好的心思又占据了大多数,吴毅的心态温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吴毅也不理会旁人的言语,缓缓起身,对袁绒衣道:“之前不过是记起今日乃七月十五,是道门中元节,也是佛门孟兰盆节,观想了一下目连佛祖,想不到竟然真的见到真人。”

    吴毅以这般玩笑一样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惹得诸多僧徒怒目而视,什么意思,目连佛祖何等尊贵的人物,难不成在你的口中,竟然成为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役吗?

    吴毅起身往后走,只是诸多僧徒也不让开通路,以而今僧徒密密麻麻的现状,想要离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袁绒衣还是第一次感到这等压迫,心中将吴毅这个不知收敛的大嘴巴骂了一万遍,也不知道避讳一些,听到吴毅的那些话,即便是袁绒衣,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只是吴毅而今是自己的盟友,也不好拆台,况且目连佛祖是在吴毅进入经阁之后才突然出现的,这一件事,在场多人都有见到。

    这是事实,别人即便是反驳也拿不出理由来,若是说吴毅这是运气,那他们为什么没有这等运气。

    对于吴毅的言语,袁绒衣不敢犯众怒,淡淡回应道:“道友好机缘!”

    “在下一介外道之人,何谈机缘,应是目连佛祖见六尘观佛心澄澈,特此于今日降落传道受业解惑而已。”吴毅自嘲道,此言一出,在场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

    袁绒衣道:“道友谦虚。”

    “真要是说机缘的话,应该说正好撞上,得以在前排听道罢了。”

    就这样,吴毅与袁绒衣一说一应着,离开了人流如潮的经阁,后面细若蚊鸣的声音不断传入耳朵。

    所言内容,无非是说吴毅走了狗屎运而已,竟然撞上了这等机会。

    遗憾自己没有这个机缘的同时,则是自夸着自家宗门的强盛,能够引来目连佛祖讲道。

    袁绒衣以余光打量吴毅,但是见吴毅连眉毛也没有抖动一丝,心中对吴毅的认知,又上升一层,等闲言语,根本无法扰乱他的心神。

    行走片刻,见四方人少,袁绒衣问道:“之前你的想法,还要执行吗?”

    “为什么不呢?这不是带你来演武堂了吗?”吴毅反问道,笑意盈盈。

    虽然心中明白,之前目连佛祖出现一幕,很有可能就是出世派动用宗门内的佛器造就出来的异象而已,但是吴毅还是很高兴。

    因为,这些出世派在把他当做棋子的同时,总算不太吝啬,给予吴毅了一道法咒。

    法咒内容,便是《佛说孟兰盆经》的核心语句,也就是最后目连佛祖发誓的那几句。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普愿尽法界,沉溺诸有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就是这几句,前后八句四十字,暂且称之为四十字真言吧,依着特定的韵律读出,可以荡涤饿鬼身上的罪孽,也就是说,可以超脱亡魂,使他们往生。

    其实,就吴毅自身而言,对目连佛祖更加感兴趣的是他的六通,也就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如意通,漏尽通。

    任意一门神通被吴毅学得,当前的实力,就能够进步数层,逆伐太初仙人的困难,减轻不少。

    这就是佛祖神通,袁绒衣掌握有三法印之中的诸行无常印,吴毅还是特别羡慕的,之前根本没有手段可以抵御,这等局面,到了现在也是一样。

    但是,这四十字真言,也是出自目连佛祖,深入研究,应该也能够发挥奇效。

    所以,吴毅来到这演武堂的目的,从最开始的找人挑战,变成了练习四十字真言。

    演武堂,其实就是一处仙器,内含芥子须弥之术,外间看着不大,内中却别有洞天,一望无际,各种地形都有,甚至可以操控重力,改变天地大道之运转,模拟深陷对方的控制下,如何逃出生天。

    依着自己的心意,可以选择与人邀斗实战练习,当然前提是别人同意,强行邀斗是被禁止的,也可以单独一人练习。

    吴毅将自己的想法与袁绒衣言之,大致就是自己之前聆听目连佛祖讲道声,有所领悟,打算先行操练一下神通,而后再与人邀斗实战。

    袁绒衣道:“巧了,我也正好有所领悟,不如各自应证一番!而后再交手一次。”袁绒衣提出合练的建议。

    吴毅即道:“那样再好不过!只是在下初次动用佛门之法,还望圣女多多手下留情!”吴毅故意用求饶的语气说着。

    “准了!”袁绒衣摆出圣女的架势来,只不过这架势还没有坚持多久,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吴毅也是一个风趣之人,还以为他不会开玩笑呢。

    决定了一同修炼,吴毅心意变化,四周的景色由之前的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变得昏天黑地,阴风四起,阴气弥漫,浑如一处幽冥地狱。

    这等场地,正是四十字真言最好的施展地方,威力能够发挥出最大。

    吴毅不敢贪多,谨慎地模拟出一只与自己而今修为不相上下的鬼物。

    周围阴风呼啸的场景,以及出现在眼前的鬼物,都不是实物,而是作用在你的心神上,达到以假乱真的境地。

    因为过于真实,所以,若是在斗战演武的时候,发生意外,不小心被对手击杀,现实之中,你不会立刻死亡,但是内心之中,却是会留下阴影,严重的成为心结,对于日后不利。

    吴毅初次到来,不知道演武堂之事,袁绒衣震惊于前番异事,拔高吴毅地位,也忘记提点。

    因为演武堂经过无数个量劫的进化,不断地改进技巧,内中演化出的对手,往往有着逆伐的实力,甚至有以洞天逆伐仙人的妖孽幻象。

    一般僧徒演练的时候,都是演化出修为低于自己的对手。

    吴毅自以为谨慎的手段,最后却险些让他掉进坑里,爬不出来。

第八百六十章:功德金光,螳螂与蝉

    六尘观演武堂内演化而出的鬼物现形之后,即潜身于四方,不断游走,幻化出诸多幻影,乍一眼看上去,好似身旁尽数都是鬼物。

    若是以幽冥法眼观之,以灵机之多寡,一眼即可知晓鬼物真身所在,但是吴毅此番是为修炼四十字真言而来,一旦施展幽冥法眼,则会下意识地动用幽冥法眼的吞噬魂魄之能,到时候就失去了锻炼的目的了。

    不时有鬼影突入自己身前,张牙舞爪,模样凶恶至极,血目獠牙,裹挟着重重的血煞气息,令人极其不适。

    吴毅凝神静气,浑然不惧,回忆着之前目连佛祖讲道时的场景,口中念念有词,想要模拟出目连佛祖讲道时的声音。

    只是,除却前面几个字能够听见微弱的声音外,之后的几十字,无论吴毅如何言语,也无法发出声音来,好似哑了一样。

    这和吴毅在识海内模拟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果然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实战一遍才行,否则就是在走马观花,浑水摸鱼。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普愿尽法界,沉溺诸有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这便是目连佛祖传下的四十字真言,吴毅脚下生风,一边躲着鬼影刁钻凌厉的攻击,一边努力念诵着真言文字,吴毅隐隐感觉,四十字真言,一共八句四十字,可能每一句都能够演化出一个神通来。

    就当吴毅好不容易,强行念诵出第一句,也就是“愿以此功德”这句后,吴毅的内心就好像受到了一次净化一样,澄澈而空明,一股慈悲之意从身上散发而出,身周也有大团金光显现而出,这是功德金光。

    功德金光将吴毅全身笼罩覆盖住,形成一层护甲,鬼影扑在上面,锋利的鬼爪落在金光护罩上,连一丝痕迹也留不下。

    甚至于,这些鬼影触及功德金光,就如同冰雪被沸水灼烧过一样,消散为烟雾,不见半点踪迹,连退化为阴气也做不到。

    佛门功法,天然克制阴邪之物,果然不错。吴毅看到眼前景象,心中如是想着。

    有了这层功德金光,吴毅就好像拥有了一层无敌的护甲一样,朝对手冲撞过去便是,沿途所过,一切阴邪之物,尽数消散无踪。

    只是,那躲在背后的鬼物,到现在还不现身,只是不断幻化出鬼影与吴毅相消耗,这已经不能够用战斗本能来解释了。

    演武堂内幻化而出的对手,自然而然地继承并掌握诸多功法,对于六尘观弟子们所修炼的功法,也是一清二楚。

    这鬼物一定是看出了吴毅想要维系功德金光,就必须要时时刻刻念诵四十字真言,而念诵这等传承自佛祖的真言,对心神的消耗,是无比巨大的,断然不可能持久,就这样,鬼物也就拥有了反击的机会。

    吴毅想着速战速决,却被对方抓住死穴,和你打消耗战。

    值得一提的是,演武堂内的战斗,为了尽量使弟子拥有危机感,所以除非有一方落败至“死”,才会终结,不打败对手,就无法从演武堂内脱离开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一些六尘观弟子在演武堂内,输得实在是太惨,留下的心理阴影,伴随了他们的一生一世,制约着他们之后的修为进展。

    吴毅在演武堂幻化出的这方空间内,转了一圈,没有寻着鬼物真身,反倒是自己一直被鬼影消耗,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心神还能够坚持,只是吴毅却想引蛇出洞,蛮力不够,便以巧破之。

    卖了一个破绽,吴毅故意使灵机运转不畅,念动真言的过程中,也出现一丝微不可查的停滞,使得功德金光在那一瞬,略显暗淡。

    这个破绽施展而出,果不其然,没有骗到对面的鬼物,以洞天上真的精气神支撑,不过是交手个把时辰,哪怕四十字真言极其消耗精力,也不会这么快见底。

    吴毅没有指望对面就此被骗过,但是只需要让对方明白自己已经有坚持不下去的迹象就可以了。

    接下来,这丝破绽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吴毅就好似一个高超的钓客一样,等待着鱼儿上钩。

    只是吴毅不明白,他要钓的,其实是一只吃人的鲨鱼。

    一股微不可查的杀机掠过,吴毅尚来不及反应,身旁的功德金光即被击溃,若不是吴毅迅速念动真言,为自己贴身形成一道功德护甲,此刻,吴毅说不定就要被这只鬼物给分尸了。

    等候许久的一击,鬼物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自己的先手之势,发出幽幽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本来以为不过是普通的笑声,但是之后吴毅发现自己错了,这只鬼物修为强的一言难尽。

    这笑声,似乎也是某种咒语,能够召唤来地狱业火,阴邪之气暗淡几分,倒有几分净化邪祟之势。

    而有业火环绕的鬼物,以隔山打牛之功,好似无视吴毅的功德金光一样,一掌之余劲,重重地拍在吴毅身上。

    吴毅吐血而飞,到底是这次功德金光距离身躯过近,给了鬼物机会。

    一个鲤鱼打滚,吴毅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急忙躲过随即而来的天降业火。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吴毅都是被鬼物追着打,当然,如果吴毅动用自己其他所学的话,也不至于如此狼狈,现在四十字真言只能够念诵出第一句来,手段无比单一,想要不被针对碾压都很难。

    这便是手段单一的下场,所以但凡修士,身上若是没有三四门手段,轻易之间不要出门。

    即便是号称敌人万法来,我自一剑去的剑修,流派内部,也有重剑,轻剑,杀剑,极剑,幻剑等许多种流派,很多剑修也是精修各种流派,不同的对手,选择不一样的应对办法。

    真正以单一手段应敌,那是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一力破万法。

    在“死亡”的威胁下,吴毅极力想要念诵出四十字真言的之后几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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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道立心介绍:
天道无情,劫数轮转,众生历劫。三千世界,兆亿众生,道途何向。作家按:无限流万象而空洞,来路不知;洪荒流广博而固化,前路已断;凡人流精约而西幻,神在仙上?聚诸流派于一书,取其可取,弃其需弃,封仙侠小说之集大成者(一个零零后的野心)。辟道立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辟道立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辟道立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