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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青帝全文阅读

作者:青帝大人     大道青帝txt下载     大道青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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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祈雨

    大暑时节,天气酷热难耐,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人间。

    “青儿,起床了,外婆答应村长要到西岩山设坛祈雨,为属地百姓,祷告天地,祈求雨露恩泽大地。你还是随我一同前往,你外公在隔壁村子还有一场法事未做,今日不能回来,放你一人在家吃饭也是个问题。”

    随着声音传来,走来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老妪。只见老妪手拿竹制大蒲扇,除了满面深深的褶皱略微有些狰狞之外,脚下动作不停,跨过门槛,推开了一间稻草打造而成的茅屋。

    “青儿,我的小青儿,起喽我的小祖宗。”老妪满脸露出温和的笑容,只是和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画面不太温馨而已。老妪拿起蒲扇,一边为口中叫做青儿的少儿驱赶蚊蝇,一边伸手去拉瘦若麻杆的胳膊。

    青儿终于坐了起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婆:“去哪里嘛?”

    “近日我们洛阳地界,干旱丛生,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州府下令各属地自行想方设法引水入洛,润泽大地。外婆我年轻时跟着山上道人修习过几年黄老之术,这不村长听说之后,请求我为了属地百姓,到西岩山设坛祈雨。我已答应村长,你快起床,争取午时赶到山顶。”

    老妪忙解释道。

    青儿,一听有热闹看,腿一伸,胳膊一撑,一个鲤鱼打滚,顺势爬了起来。

    青儿,本名:韩青。自幼跟随外婆外公长大,住在洛阳州府下的一个县郡小镇小村。小村不过寥寥十户人家,零落松散坐落在西岩山脚下。

    这一年是人皇历一万零八年,韩青正好八岁。

    洗漱完毕,韩青穿上了一套外婆给他做的青色薄衫,站立在竹子扎好的篱笆院内,等待着外婆收拾好包裹一起出发。

    细看韩青,比同龄人略微高了一截,皮肤白皙,瓜子脸,身材消瘦,除了长的挺拔笔直的鼻子之外,整个人没其他特色,普普通通一山野少年。

    “青儿,我收拾好了。走吧,我们出发。”

    老妪说着话拉起还在发愣的韩青,出了院子。

    “婆你拿的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好沉的样子?”

    韩青露出好奇的样子,满腹狐疑。

    心想不就是站在山顶,吆喝几声,求求老天赶紧下雨吧,至于整得这么隆重吗。

    老妪一语不发,表情凝重。

    “走吧,午时三刻必须设坛祈雨。不能错过时辰,今年唯一的黄道吉日可不能错过。”

    看着外婆严肃的样子,韩青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跟着老妪的脚步,缓缓的向西岩山走去。

    西岩山,坐落在洛阳州府下的嵩阳郡。韩青所在的村子,就隶属于嵩阳郡下面的田湖镇。

    村子在西岩山的山脚,西岩山高八千米,整体呈:顶尖,山脚宽,方圆五公里。从远处望去整个一个金字塔。山上青石林立,偶有稀稀疏疏松竹点缀其间。山中至顶,常年掩映在云雾之间,终年不见其身。

    飞鸟惊起,上山的羊肠小道出现了一对老妪和少年,正是韩青和其外婆。

    老妪一手行山仗驻地,一手擦去额头因为爬山劳累涌出的汗水。韩青两手空空,可一路向上,作为一个少年难免也露出了疲态。

    “青儿,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看情形距离山顶还有一个半时辰,我们要保存体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老妪说着放下了包裹、行山仗,随便找了一块青石坐下。只是还没等坐稳,立刻又站了起来。

    “现在才是清晨石块已经这么烫了,看起来干旱的形势超出了我的想象。青儿,你就不要坐了,青石很烫。原以为只是干旱,上山路上枯死的小草是正常现象,没想到地表温度,高到这种程度。我们洛阳地界,太需要一场大

    雨了。”老妪唉声叹气的说道。

    她抬起手遮挡透过松树洒下的阳光,只是并没什么作用罢了。浑身湿透的衣衫,干裂的唇角,地面升腾的水汽,大口喘气的韩青,无不说明这片大地的干燥异常。

    “婆,我能不能不去啊。太热了,你看我衣服湿完了?”韩青扯着衣角给老妪看。

    老妪斜瞥了一眼韩青说道:“这就坚持不住了?”

    韩青只是默默无言。

    “走吧,继续赶路。”老妪说着继续向上走去。

    越向上,山路俞陡峭,山势起起伏伏,回头望去,小村庄已经看不清楚,被雾气笼罩。

    云雾随风而动,纷纷扬扬,穿梭其中一丝丝凉意袭来,终于为这炎热送来了一丝清凉。

    韩青与外婆边走边歇脚,一路无甚风波的走到了半山腰。

    一路上老妪典故不断,手指一块白色的石头。

    “这块石头大若十个碾石那么大,据说是道祖成道飞升打坐之石。受道祖成道之重,焕发生机,二次生长,由青石转为白石,后世有云:西岩赛雪。所以才会在青石为主的西岩山,显得如此突兀。西岩赛雪的名称由来已无从考证,至于是否是道祖成道之石,更无从说起。相传道祖飞升之际,云游四方,路遇西岩山,已不能压制境界,遂决定在此落地飞升。”

    韩青少年心性,听过只当故事听来好玩,在白石上蹦蹦跳跳,好不欢快。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乐极生悲来的快,一个踩空,韩青摔爬在白石一块凸起上,额头立刻血流如柱。

    老妪讲的兴起,听闻“哇”的一声扭头看去,韩青已经哭哭啼啼,鲜红的血液已经湿了白石一滩。

    也许是怜孙心切,本来佝偻腰肢的老妪一个箭步,快若奔雷到了跟前。

    韩青一直抖动、颤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这可急坏了老妪,扶起韩青,一边查看伤势,一边呼唤着:“青儿,青儿,青儿?”

    忙着照看外孙的老妪,并没有注意到一闪而逝的血迹。

    过了三刻钟,韩青悠悠转醒来,只觉浑身无力,口干舌燥。

    上下眼皮颤颤巍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外婆那关切的眼神,以及躲闪的眼神,估计是恼怒没有照看好从小相依为命的外孙。

    水,韩青有气无力伸手。老妪慌忙到远处拿水袋,手忙脚乱喂完水之后。突然发现刚才明明血肉模糊,一片淤青的额头竟然好了。

    老妪百思不得其解,沉默了半天只能告诫韩青莫要乱跑动,紧紧跟在身后,随她登山就是。

    歇息片刻,待确定韩青真的无事之后,老妪再次前边开路登山去了。

    渐次登高,距离山顶越来越近。

    “茻,茻,茻……”很突兀的突然传出了类似黄牛的声音。其音由远至近,声音越来越近,振的道路两旁的竹叶沙沙作响。

    本以为再次出现了突发事故,老妪手持行山仗,左手捏不知名手法严阵以待,可等了半天由远及近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慢慢远去了。

    老妪充满狐疑之色:“近来这西岩山怎么了?最近一直听村里老乡说,上山砍柴,遇到一些异常事?”

    等了半天确定再无事发生。

    老妪再次告诫韩青到了山顶不要乱跑,一切行动听指挥。与老妪的紧张对待不同,韩青并没受摔伤影响。

    例如听到“茻”叫声, 他反而露出了跃跃欲试,想去查看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怎么跟隔壁张银粮家的黄牛叫声如此类似。

    按说在这个邻近山顶的高度,普通的农家黄牛,不会跑这么高吃草,西岩山的高大陡峭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村子的家禽家畜,平时顶多在山脚靠近西岩山的位置吃些杂草。这

    么高的位置是万万不可能跑上来的。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怀疑。就像韩青,如果不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又跟着经常上山采药熟悉道路的外婆,是万万找不到登山路径的,也不可能爬上山顶。

    离午时还有一刻钟,祖孙二人终于晃晃悠悠来到了山顶。

    山顶直径并不大,二亩田地的样子,怪不得在山脚看起山顶是尖的。云雾依然不散,只不过不太浓密。四周景物,一目了然,虽然午时了,在这里不觉得一点热,山风吹来,韩青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衫。阳光照射不进,透过云层洒落下一丝丝金黄,为山顶披上一层金色的外衣。置身其中,金光普照,犹如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天庭。

    韩青,情不自禁吟了一首儒门名家登山作:“清风拂山岗,我入朝天堂”

    老妪微微额首,表示赞叹。

    “青儿,不错。不愧为儒门学子,知道学以致用了。”

    “你看那边?”顺着老妪手指方向,有一大门倒了一半的道观,里面蛛网密布,琉璃瓦片四处散落,供奉的神像倾倒一边,已是一个无人住持多年的破落小观。

    门匾歪歪斜斜挂在门框上,上书“青云观”。门口倒了一个玄铁打造的青铜大钟,大半身子已经深埋土下。锈迹斑斑的,但不影响它辉煌时样子。钟上所刻铭文是那“道法自然”。

    老妪并不觉得惊讶,显然以前已经知道此地样子。

    手脚麻利跨过门槛,搬出一张腐朽大半的长桌。打开包裹,拿出了香炉,黄纸,香,毛笔,朱砂,桃木剑,一碟糯米,一捧黄土与一份文书,还有一个琉璃瓶子装的湖水。

    “青儿,退避三舍,外婆我要设坛祈雨了。”

    韩青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婆手中动作,爬了这么久的山,好玩的东西终于要开始了。好像一路的劳累,受伤,一扫而空。

    老妪摆弄好手中物件,拿起手中毛笔,大袖飘摇,凌空写了一个“敕”字,拿起碗,喝了一口朱砂,张口喷洒向前,只见“敕”字犹如成了活物,闪闪发亮,空气中浮现了一个红色躁动的“敕”字。

    “去”,手中掐诀不断,一闪而逝,桌上黄纸上立刻多了一个红色“敕”字。动作几经重复,如法炮制,最后黄纸上浮现了“敕雨神怜悯,恩泽大地”。

    接着焚香三支,手持香拜天地三次,然后插香入香炉,香案四周洒糯米一把,黄土之上放香炉,文书烧成灰烬。

    脚下步法不断,绕香案三圈。左脚重重踩地三次,伸出左手中指,咬破手指,甩一点血至黄纸,黄纸滋啦啦响。

    “来”,桃木剑飞起到手,挑起黄纸向天上一甩,蓄力一蹬地面,身子腾空三五米,口中念念有词,落地,黄纸燃尽,灰烬随风飘向空中,泼洒湖水。

    一指天空,碎碎念:“急急如律令”

    平静的天空,就像沸水倒入了油锅里,急剧波动,云雾缓缓的散开,露出了被遮盖的天空。

    阳光倾洒下来,直射香案。空中左右各一朵云,迅速撞击在一起,顿时轰隆隆声四起。

    韩青吓了一跳,本来正看的入迷,因为惊讶张大的嘴巴,因为这突兀响声,迅速弹跳开来,双手捂死双耳,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老妪的动作。

    露出询问的意思。

    老妪抬手虚抬,示意无妨。

    随着撞击的频繁,声音越来越大,进而电闪雷鸣,闪电划破了安静的山顶。一道闪电直直劈下香案,接着一道又一道,直到九道闪电汇聚而至。

    此时天空渐渐黑了下来,狂风肆虐,似有天人高坐天上,说了一个“准”。

    老妪再次躬身一拜,缓缓收功。

    ps:新人报道,请求支持,第一次写书,后期更精彩。

第二章 种子

    与此同时,在韩青与老妪祈雨完后,返程途中,中洲大地四处也陆陆续续开始了祈雨活动。

    新野州府,受府台大人邀请,来了一批儒门君子。人人手持朱豪,大肆泼墨,一个个手写雨字凌空悬于府衙上空,疾驰奔走,搅乱风云。

    泽西州府,来了一帮释门高僧,人人宝相庄严,手持禅杖,席地打坐,木鱼有节奏的敲起。漫天飞舞佛门箴言。

    为了这次祈雨活动,各地行动了起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请的人是五花八门,凡是对祈雨略有心得道行的,都被各地父母官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请来帮忙。

    这次干旱,赤地千里还是保守估计,造成了几大生态湖泊干涸,田地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大地干裂的可以埋人。

    对于此次祈雨,韩青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平静。平时貌不其扬,手无缚鸡之力的外婆,竟然懂得黄老之术,竟可以人间之身,通过术法加持达到直通仙人,以求雨势的目的。

    这深深的震撼了韩青幼小的心,仿佛在他的心头开了一扇窗,打开了另一道门的钥匙。就像一棵种子埋入了心田,静等开花结果。

    好奇的力量是巨大的,至于具体能膨胀到何种地步,要看后续心路历程的发展。

    一路上韩青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

    “婆啊,祈雨是什么原理啊?”

    你是得道神仙吗?

    你会飞吗?

    祈雨时你脚踩的步伐是啥啊?

    老妪只是柔和的看着韩青。

    小孩子有些东西不用知道太详细,你只需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附近百姓可以正常生活,免受干旱之苦。

    我不是小孩子了,韩青倔强的撅着嘴角。老妪只是哑然失笑,只顾着向山下走去。

    落后的韩青,充满了失落。凡事百依百顺的外婆,这次怎么不近人情了。

    有点失落哎……

    一路上毫无波澜,只是邻近山脚时,再次听到了上山时的“茻,茻,茻”声,只是发现外婆置若未闻。

    韩青不确定,外婆是听到了不在意,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了。充满了疑惑……

    直到回到家里,

    也没见外婆说一句话。摆放好包裹之后,一头扎进厨房做饭去了。可韩青的疑问不减反增,说好的祈雨,万事大吉,大功告成,这都回到家中了,天空也毫无动静。

    难不成祈雨失败了,韩青如是想着,要不然平时有问必答的外婆,今日为何一言不发?难不成祈雨失败,外婆面子上挂不住,索性不言不语,打发心中郁闷。

    回到家里专属于自己的一间茅草屋,韩青还在念念不忘,雨到底什么时候来,到底会不会来?祈雨到底有没有效果?不会是走过场,哄小孩的吧?

    但祈雨时外婆潇洒无比的身法,还是深深地烙印在韩青心中。以后有机会了也去学习一身道法,为民除害,做一个有用的人。

    韩青心里想着美事,屋外传来外婆的声音,今夜子时大雨倾盆而至,你看好就是。

    “什么,还可以知道几时大雨到。”韩青嘴巴张大的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小脑袋根本不够用了,本来以为能下雨就不错了,现在竟然还可以预测下雨时间,完全出乎了意料。不过还是保持怀疑,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亲眼所见,韩青还是不敢相信。

    韩青还在神游天外,外婆催促吃晚饭的声音,已经悠悠飘来。

    “青儿,吃晚饭了。”

    屋外老妪的声音传来,韩青只得收起思绪,跨步走出屋子,来到平时一家三口用餐的厅堂。

    今天吃的是“葱花鸡蛋,香干炒肉,白米饭”一看伙食不错,韩青食欲大振,坐下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别噎着”。老妪满眼笑意,皱巴巴的褶子堆满了脸庞。

    “唔,婆,韩青吃的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忘了打听下雨事宜。”真的会下吗?好热,我已经一个月没洗过澡了。村里的老井都见底了。村里的张银梁最近都不找我和泥巴了。

    会的,你要相信外婆,我们这一片一定会在今夜子时下雨,天人答应了的。今夜一定让你洗上澡,和上泥巴。

    吃完饭,老妪收拾碗筷。韩青坐在院子,眼巴巴的盯着天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一会坐着,一会站起,一会叉腰,一会围着院子转圈。

    当天空最后一缕光线隐去身影,小山村完全黑暗了下来。

    一手托腮的韩青,哈欠连天,上下眼皮打架。天空还是没有丝毫变化,从满怀期待到渐渐失望。进而回屋睡觉,韩青的心路经历了转折变化。

    夜渐渐深了,不知何时起,树上的干枯黄叶开始沙沙作响,院里的落叶随风飘荡,天空的云彩渐渐被乌云笼罩。这个黑夜发生了变化,屋檐的茅草随风摆动,惊醒了熟睡的韩青。

    其实整个小村庄都闻风而动,实在是太久没有变化,人们对于雨的渴望,胜过了所有。大部分村子人,披衣而起,站立在院子中。此时唯独韩青外婆的屋子毫无动静。似乎笃定这场雨非下不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上出现了闪电,雷声轰隆隆,狂风肆虐,漫天飞舞飘叶,茅草屋被吹的呼呼作响,远处的大树被吹的东倒西歪。

    随着最后一声雷鸣,雨应声而下。而此时正好子时。

    雨滴由小及大,慢慢倾盆而至。不一会,地面上汇聚成了一道道小溪流。

    村民喜极而泣,有人大声痛哭,有人抱团取暖,大家欢声笑语,蹦蹦跳跳,七嘴八舌说着开心的话语。大家有些挥舞着衣袖,有人东跑西跑奔走相告。

    此时有一佝偻着身子的老汉,一步一晃的来到韩青帝家的门前,深深一揖,老泪纵横。抱拳一拜,转身走入风雨中。

    韩青倒是认识这个老者,是这个小村子的村长。拜托外婆上西岩山祈雨的就是此人。

    韩青伫立在风雨中,久久不能平静,这个世间超出他这个年纪所能思考的极限。幼小的心灵满是震撼,不解。就在此时,祈雨时受过伤的额头,传来一阵刺痛,一阵空灵之音回荡在脑海“道”。

    韩青一怔,这是?幻觉?

    “青儿,回吧,早点歇息”

    不容韩青做出反应,外婆已经转身回了屋子。放下思绪,拉开屋门回了屋子。坐在床上,回忆着今日的种种,韩青的内心突然萌生了修道的想法,就像一棵蒲公英,四处播种,就等开花结果。

    ps:疫情期间实在无聊,这才有了这本书的由来,书友多支持谢谢。

第三章 天上掉下了个父母

    经此役,中洲大地久旱逢甘霖,大雨淅沥沥下了一夜。开裂的大地,闭合了受创的裂痕;干涸的池塘,重新恢复了生气,水汽腾腾;枯黄卷起的树叶,舒展了身姿,在风雨张开怀抱摇曳;举洲上下,开怀欢腾,丰收有望,山水气运重新聚腾,影响深远,只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中洲府城:神都城。神都城是九洲大地第一城,人皇在此坐镇监管天下臣民百姓,山河气运。与其它洲城合称人间九城,其它城暂且不表,留作以后水到渠成。

    在神都城的城池中心地带,有一内城,命名“帝都”,此时在御书房内,三三两两坐着几人。只见几人身子微躬,面向中间站立的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只是随便那么往哪儿一站,眸子开合间精芒四射,时而微微额首,时而伸手虚抬。最后大手一挥,结束了密会。

    待到各位汇报人员离开之后,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才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原来这次小朝会,是负责此次祈雨事宜臣工的例行汇报。通过中年男子忧虑的神情,事情可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但这份疑虑,看起来他并没有宣告于人。实在是这次干旱充满了蹊跷,祈雨委实过于顺利。臣民们可以因为天降甘霖而兴高采烈,而我们中年男子作为掌管九洲的人皇,思虑之深远,远不是臣民可比。

    中年男子也就是九洲大地的人皇,轻抚着皱紧的眉头走出了御书房,抬头看着依然下着零星小雨的天空,陷入了沉思,本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沉思的是难道他们还有其他计算不成?

    清晨,天空灰蒙蒙的飘着细雨。韩青早早收拾好被褥,坐在屋檐下托着腮帮。一场夏雨的到来,增添了几分凉意,少年毫无心思睡觉,满脑子奇思妙想。干脆不睡,起床坐那儿发呆。少年心思质朴、单纯,一些心中的小念头于昨日被悉数打碎,突然也有了些忧愁。

    以前对于下雨仅仅来源于在儒门学堂上,师傅言传身教的认知和从书本上获得的一些经验之谈。无非是一些天气的转变形成了风,进而改变天气,地面水分的蒸发,到了空中遇到冷空气骤然变重形成了雨滴下坠。

    那时的认知仅仅取决于雨是自然形成的,人为不能干预。昨日跟随外婆一起去山顶祈雨,也是好玩大过于好奇。毕竟一个人当形成了一定的思维定势之后,是难以改变固有印象的。师傅从没教育过学生,万物的起源,以及雨是如何形成的。

    所以知道可以人为干预天气气象之后,韩青的内心天面彻底被打翻了。就像一直认为事物的发展是这样的,并且经过很多人的认同,然而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人告诉你,原来还可以这样。少年突然有些忧愁,外婆原来是这样的外婆,原来还可以这样。

    “大鼻梁,傻了,发什么呆呢?”

    韩青正在神

    游天外,突然被打断,一脸不快。回过神来盯着前边,发现原来是张银梁满脸笑意的不知何时来到了屋檐下。

    “张银梁,是韩青的发小玩伴。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的儒门学堂。近日暑期学堂例行假期,所以二人都呆在家里。”

    “干啥,韩青被打断一脸的不爽。冷冷的看着玩伴,玩伴也被他的冷漠态度弄的一脸怯懦。弱弱的说,下雨了我来找你去河边抓鱼洗澡。”韩青这才放缓了语气,抓鱼啊?走着。

    二人拿上了鱼篓,渔网,勾结搭背,蹦蹦跳跳的出了院子。

    村里的小河并不远,两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村东头,下了一个小山坡就来到了小河旁。

    说是小河其实就是一条由高处留经低处的一条小溪。河床并不宽,一些乱石随意的散落在河床中间,因为下雨的缘故,水深也就到韩青的肚脐处。

    两人拉起网,缓缓的走向水面。韩青先用一块石头猛烈击打石面,待到鱼儿一哄而散,迅速拉起网前后夹击,待鱼儿进入网内,立刻收网,脱离水面,把鱼儿装入鱼篓,如此反复几次,很快鱼篓装满了拇指粗细的小鱼儿。

    拿回家可以裹面油炸,或煎或炒,只要加入一勺外婆特制的辣酱,立刻提鲜百倍,一想到这个韩青不自觉的加快了捕鱼步伐。

    当又一次网到了鱼,鱼篓已经满了,二小伙合计回家让家人做鱼吃。上了岸,收了网,蹲在地上分鱼。

    与此同时二人抬起了头,远处的空中三点黑点破空而至。初听还在远处,瞬间便到了二人分鱼的上空。只见空中悬空站立了三人,一人老妪模样,身着华美镶金丝对襟长袍,大袖飘摇,双眸金光闪闪,手持拂尘,一甩一甩。另有一中年男子,看情形与身边中年美妇是夫妻模样。二人身穿素色道袍,后背绣有八卦模样。

    中年美妇满脸寒霜:前辈何须咄咄逼人,我夫妇二人与前辈无冤无仇,为了一颗桃花种子,前辈非要赶尽杀绝吗?

    老妪露出嗤笑:哼,你夫妇二人也不是三岁小孩,难不成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中年男子满脸怒容:老妖婆,休要多言,你要战那便战,我夫妇二人纵然技不如人,也绝不会受制于人,况且此物乃是我夫妇二人无意得到,不知怎么被你得知,追杀了我等三天三夜,这是我为我那多年未见的孩儿准备未来成道之物。断断不能放手,纵是拼着一身性命不要,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说着中年男子,一个跨步站在妻子面前,就要再次与老妪打杀起来。

    老妪无动于衷,眼神一瞥,发现地面的两个乡野孩童,就要一掌灭了,以免走漏了风声。今日自己可行千里追杀之事,来日自己得获至宝,他人也不介意行此追杀之事。所以知道此事之人越少越好。虽然这夫妇二人只是武当山的普通弟子,平时镇

    守人间,为师门寻觅优秀弟子,打杀了可有可无,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想起武当山上道法通玄的那一拨拨道门神仙,老妪禁不住不寒而栗。那可不是好惹的门派啊,如果不是宝物诱惑太大,事关成道根本,说什么也不愿招惹武当山这个庞然大物的。

    老妪暗中蓄势,抬起了手,表面毫无反应,手中渐起的波澜泄露了杀机。中年美妇一见歹毒老妪还要殃及无辜,本能上前一挡,怎奈技不如人,一掌被老妪打下了天空,直直坠到吓傻了的韩青面前,身子砸在鱼篓上,小鱼儿四处飞溅。

    中年男子一见妻子被一掌打下天空,怒火中烧,不管不顾,拼死对了一掌。一样一掌被打下了天空。

    “噗,一口血喷出,眼看着是胸口塌陷。直到此时,中年美妇也是一口血喷出。”受伤程度远远低于中年男子。

    眼看夫妇二人丧失了反抗能力,老妪好整以暇的缓缓走下了天空,一步一个台阶,与下楼梯一个样子。

    放下种子饶你夫妇二人不死,你们师门如非必要我也实在不愿得罪。你们二人是知道的,不过你们必须自废仙功,发下道誓,承诺永不泄露此事,我就此揭过。至于这两个乡野孩童必须要死。老妪冷冷的说道。

    中年男子捂住胸口,气喘吁吁,中年美妇直言不可能。种子不能给,孩子也不能杀。

    老妪摇头轻笑:幼稚。你们还以为你们有决定的权利吗?笑话,我无忧子看中的东西,什么时候空手而归过,既然你们冥顽不灵,休怪我毁尸灭迹,杀人夺宝。

    说着,无忧子甩起拂尘,根根拂尘丝线突兀变长,如一根金针似的,发出金铁之声,铿锵作响。瞬间飞到了四人面前,眼看着要扎进四人胸膛喉咙。

    “呔,老妖婆胆敢逞凶。伤我外孙女儿女婿性命,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根禅杖,从远处疾驰而来,无忧子避无可避,只得正面迎击。还没等做好起手式,禅杖发出一道金光,无忧子直直倒向了地面。一个高大老和尚,随后御风而至。

    “起,只见无忧子人在地面,但一道无忧子虚影飘向高大和尚。”大胆,既然欺我家在先,休怪贫僧不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师饶命,大师饶命,无忧子的魂魄连连作揖。老和尚不为所动,大喝一声开门。地面缓缓开启了一道旋转阴气森森的门,随手把无忧子魂魄丢入其中,然后门户迅速关闭。

    提起禅杖地面一砸,随手砸出一个可供一人躺卧的坑洞,手一挥,把无忧子的尸首丢入坑中,禅杖再挥,不见无忧子尸首,世间多了一座新坟。

    “哇,韩青看到了熟悉的外公,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ps:新书正在酝酿构思,可能有不周全之处万望海涵,求个支持。

第四章 ‘回家’

    西岩山山脚下,雨水已经停歇。太阳伸出了脖子,懒洋洋的照射着大地。热浪滚滚,地面被炙烤的水汽弥漫开来,置身其中,如梦如幻。

    小溪旁,哭声还在继续,突遭变故,韩青张银梁吓傻了眼。对于孩子来说哭声似乎可以感染,大条的张银梁虽然不知发小为何而哭。不过见他哭了,我也要哭哭,就像一场比赛。

    “哇,哇,哇……”

    三个大人站在场中,面面相觑。高大和尚满脸尴尬,对敌起来果断威猛的和尚也被爱哭的小鬼弄乱了阵脚。

    当时救人心切,完全忘记思虑孩子的承受能力,法不外漏的初衷忘的一干二净。

    高大和尚正是从隔壁村子做法事回来的韩青外公。俗名:王玉朴,法名:法印大师,

    法印在隔壁村子为一户溺水而亡的大户人家做完法事,匆忙的往家赶,半路感应到前方空气波动剧烈,施法查看。然后看到一幕,歹毒无忧子正要打杀自家孩儿外孙,所以金刚怒目,怒火中烧。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金刚怒目送你往生。一时情急,确实欠考虑。

    “青儿,面对无忧子时眉头紧皱,杀气腾腾的法印,此时笑眯眯的,搭配上高大的身躯,活脱脱一个弥勒佛。”

    “别哭了,是吓到了吧?”

    “韩青摇了摇头。”

    法印露出不解的神情,小孩子哪见过生死,事出突然惊吓过度,人之常情。

    “她把我辛苦半天抓的鱼全部砸跑了,韩青边哭边伸手指向中年美妇。”

    法印恍然大悟,小孩子的观感和成人完全不同。原来是这个啊……

    “不哭了,等下外公让她下水帮你抓回来好不好啊?”法印蹲在地上,拿袈裟的袖口,擦去韩青的鼻涕眼泪。

    中年美妇直勾勾的盯着韩青,慢慢红了眼眶。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双手拂面,肩膀一抖一抖。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先为你们疗伤。说着走向伤势较重的中年男子,扶着他坐起身子,一手紧贴中年男子背后,不见有什么动作,塌陷的胸口慢慢的挺了起来。

    “噗,随着一口黑血吐出,中年男子的脸庞渐渐红润起来。”

    法印又走向还在盯着韩青看的中年美妇,只是换到她没在用手疗伤。而是从袖口拿出一个锦盒,从盒子里取出一粒黑不溜秋的圆形药丸,塞入中年美妇口中。

    中年美妇立刻盘腿打坐,一刻钟过去之后,随着后背一股白烟之后,精神十足的站了起来。

    然后立刻跑向还在抽泣的韩青帝,韩青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个毁了自己鱼的女人。

    看着韩青冷漠的神情,中年美妇欲伸向韩青的手定在了空气中。眼中有不解,委

    屈,不相信,悔恨;也欲走向韩青的中年男子,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眼看着气氛有些尴尬,法印赶紧出来圆场,你们损坏了我家青儿的鱼儿,现在罚你们原物奉还。所以你们现在立刻帮我家青儿把鱼儿抓回来。

    夫妇二人一听,争先恐后跑向小溪边准备下水捉鱼。

    中年男子突然哑然失笑,停下下水的步子,拉了一下中年美妇。然后屈指一弹,小溪水面立刻有一大块面积水面被凝固了起来,鱼儿在其中左右挣扎,再一拉,水面飘到了鱼篓的上面,然后一个鱼儿被从凝固的水面剥离出来,一个掉入鱼篓,看上去就像鱼儿争先恐后自己跳入鱼篓似的。如此几次,鱼篓装满了,还有一些盈余。

    看着渐渐饱满的鱼篓,韩青又恢复了笑容,看向夫妇二人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暖意。

    “见过伯父伯母,韩青上前对着夫妇二人一拜,看着一本正经行礼的孩子,夫妇二人竟有判若两人之感。”

    上一刻还在哭哭啼啼哭着闹着找人赔鱼儿的与眼前此人是同一个人吗?

    念及此,只是心酸大于了惊讶。任谁被自己的孩子叫伯父伯母,想来心中也是百般滋味。

    法印见状,知道是到他出面说明一切的时候了。

    “青儿,还不过来见过你家父亲母亲。”

    韩青伸起食指,指了指自己,外公你确定是在说我?然后又指了一下,以示确认。直到看到外公确认的眼神,千真万确。他还是晕乎乎,事出突然,他还是难以接受。

    “小心脚下,中年男子一个箭步冲到韩青面前,原来因为一时难以接受,韩青一直在倒退,一只脚差点踩在一个尖锐石头上,下一秒就会摔倒。”

    自记事以来,从小跟随外公公婆长大。平时儒门学堂学习,闲暇时和伙伴们一起玩耍。曾经韩青也问过外公外婆自己的父亲母亲去哪里了。是亡故了,还是不要自己了。只是外公外婆三缄其口,后来也没再问过,想是怕二老为难。

    后来已经习惯没有父亲母亲的日子,学堂的同窗争相问起,或者同村的伙伴问起,韩青的回复俱是已经亡故。然后大家也不再问,后来大家默契的不再过问此事,韩青慢慢的也已经忘了这件事情,只是深深的装在心里。

    现在突然从天上掉下了一对夫妇,突然就口口声声认儿子。你让他如何接受,怎么样接受?

    韩青撒腿就跑,鱼篓渔网鱼儿也不要了。丢下张银梁一个人傻傻的发愣。

    看着跑远的韩青,中年美妇只是默默的流泪。

    “回吧,小孩子一会就好了。法印赶紧出来打圆场,用手背拍打女儿的肩膀,以示安慰。”

    “岳父大人在上,父亲大人在上,请受我夫妇二人一拜,这些年辛苦二老照顾青儿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法印禁不住老泪纵横。

    赶忙搀起女婿,女儿,拿起鱼篓渔网向村子缓缓走去。

    韩青跑回家中,外婆叫其吃饭,他也不理,只是用被子把头蒙起来,一个人躲起来抽泣。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一次哭个够。外婆只当他与外面的玩伴玩耍受了委屈,哄了几句,就索性坐在院子里整理前几天山上采集的草药,刚下过雨整理一下,以免发霉,毕竟这些年全靠这些草药与法印做法事得来的金钱度日。

    “老婆子我回来了,法印的大嗓门,人还未至声先至。”

    回来就回来,我不聋。老妪一脸不耐。

    这是,正在整理草药的老妪一个起身,打翻了盛放草药的簸箕也不管不顾。看着走入家门的法印身后二人,老妪再也难以保持理智。我的女儿啊,一边说一边泪流不止。

    紧紧拉走女儿的手,恐怕一松开就再也见不到女儿。千言万语最后也是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妪喃喃细语。

    你们先坐,我去做饭,还没吃饭吧。

    老妪手忙脚乱,完全乱了阵脚,更多的是喜极而泣。

    经过一顿热火朝天的忙活,老妪手脚麻利的做了几个素菜,白米饭,菜汤摆了满满一桌。最终把不情愿的韩青帝拖起了床,一家人围桌而坐,齐聚一堂。

    饭桌上韩青才了解到,原来不是父母不要自己了。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带韩青回家,回真正的家。

    父母二人自幼拜入武当,跟随真君修习道法。怎奈资质有限,上山多年修习不成还是外门弟子。在山上二人相互扶持帮助,后来日久生情,结为道侣,不久生下了韩青,怎奈封山之期八百年还有八年未满。武当又有非武当弟子严禁居住武当的戒例。迫于无奈,只得把韩青送于父母处寄养。今日封山期满,夫妇二人辞去外门弟子职务,只保留俗家弟子身份,急匆匆赶往这里接韩青。

    至于外公外婆三缄其口不愿说出父母去处,实在是知道说了无济于事。不妨暂且瞒着,留待以后解释。

    这就是为什么夫妇二人会从天上掉下的原因。原来是夫妇二人身为武当外门弟子管事,无意中得到一粒桃树种子,后来求证典籍,得知原来是天地初开桃树结果之种,留作以后韩青修行成道之物,只是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这才有无忧子杀人夺宝这一幕。

    得知前因后果之后,韩青心中的不忿才渐渐消除。原来父母是爱自己的,为了给自己一颗成道种子,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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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文圣后人

    吃过了饭,外婆起身拿起碗筷在收拾,外公也在打下手帮忙。多余的时间留给八年未见的一家人。

    韩青的母亲王霞,父亲韩长生,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上。

    王霞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子,放在腿上,目不转睛的从上看到下。完全不顾韩青的抗拒,与满脸的不情愿。

    虽然从心理上韩青,当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已经慢慢放下了芥蒂。但对于一个素未蒙面的突然出现的父母,本能上还是不能接受。一方面陌生感需要时间慢慢熟悉,任谁突然多了另一重身份,总会浑身不自在。

    王霞倒是可以理解韩青的抗拒。只是无数个午夜辗转反侧,痛哭流涕,思念孩子,一朝相见,实在不愿放手,怕一放手梦就醒了。

    这次辞任外门管事不是没有人有意见,执事堂眼看夫妇二人去意坚定,又有夫妇师傅二人作保,加上相当于自愿放弃以后成仙长生的机会。

    执事堂这才网开一面,不然封山期刚满,万物待新,急急脱离武当,万万没有此等规矩。

    虽然求仙问道,不是强买强卖,但一入此门终身是我门的传统是不能丢失的,最后折中做了别开生面的俗门弟子。这也变相说明了,武当派随机应变,有大派担当。

    韩长生蹲在一旁,双手插进袖管,看着儿子嘿嘿笑个不停。“长的跟我一样俊俏,像我,不愧是我老韩家的种。”

    但是把韩青看的发毛。

    “那个,你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吗?我们聊聊?”

    韩青觉得不能这样被动,应该主动出击,既然心中还有一些愤慨不平,不如大家坐下来平心静气敞开心扉谈谈。

    关于你们所说这些年不露面的原因,我理论上认可。不过将心比心,事出突然我一时半会真的难以接受。我可以叫你们父母,也可以承认你们的身份,但我不会跟你们回家。我只和外公外婆一起,这个你们不能勉强我。

    “不行,韩青话还没说完。韩长生立刻跳出来表示不同意,我和你母亲日夜煎熬,心心念念与你团聚。”

    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我们必须把你接回家弥补我们这些年缺少的陪伴。这个没得商量,韩长生斩金截铁的说道。

    一时之间韩青也不知如何回绝。

    外婆听到此言,从厨房走出,作势欲打,韩长生讪讪的。

    “长生,王霞你们跟我过来。”

    孩子刚刚跟你们见面,又是第一次。长生你这种语气怕是要起逆反心理。

    老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小孩子哪是这样带的,要靠哄懂不?他打小你们不在身边,突然出现已经够意外了。我知道你们心切,也要注意个方式方法。多哄哄,方法是多样性的。

    最后,韩青算是被连哄带骗的同意可跟父母

    回家。

    期间,到学堂教学处递交了转学堂申请,又请求师傅帮忙写了一封到其他学堂继续就读推荐信,拜别了师长。

    又来到村子向玩伴、村民告别,韩长生王霞也再次拜谢村民对其一家的照顾。

    终于安顿好了一切,到了离别的日子。

    一大早老妪就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饭,坐在院子里和平时一样整理草药。先分拣出草药里的杂草,然后分门别类,一棵一棵归纳整齐,齐整的摆放在一边簸箕里。全部整理好之后,全部倒在地上,又整理一遍,如此反复,一早上理了一遍又一遍。

    韩青起床吃了早饭,包裹自有母亲王霞收拾妥当。

    老妪像平时一样起身收拾碗筷,然后走入厨房。

    “岳母,娘,父亲,我们带青儿回家了,抽空回来看你二老。”

    “回吧,老妪厨房也没出。法印干脆早饭也没见。”

    韩青拉着父亲的手,既有对未知的憧憬,也有忐忑。更多被新奇所占据,蹦蹦跳跳的走离了小山村。

    即将走离村口时,无意向身后一瞥,外婆高高的举着手臂,脸上的褶子好像这一刻更多了一点,外公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外婆身边,脑袋大大的,亮亮的。

    “青儿,记得抽空回来看看外婆哦。”老妪沙哑软绵绵的嗓音随风飘来。

    “婆,我不走了。韩青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只是被韩长生一带,出了村口,回头看,再也看不到一点身影。

    直至过了好久,粗糙的像树皮一样的双手,还在空气中挥舞,左右摇摆。

    “老婆子,舍不得吧。”

    谁舍不得啊,你个老不死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舍不得啊?

    老妪骂骂咧咧的。

    早上草药你理了几次,平时你只理一次的。老妪沉默无言,默默转身向家里走去。

    村里有个大和尚摇摇晃晃,唉声叹气。

    韩家祠村,距离西岩山十几里路程。村子是小镇第一大村,五千户人家。村子以韩姓为主,辅以李姓、白姓、张姓、雷姓、靳姓。韩姓是全村第一大姓,有两千户人家,其余姓氏各有几百人。村子以种田,收集山货为生。

    一路上韩青愁眉不展,闷闷不乐。无论母亲怎么开导,不见舒展眉眼。像一个霜打茄子无精打采,不言不语,低着头赶路。

    为了照顾孩子的脚力,夫妇二人没有刻意的御风飞行。大白天的未免过于惊世核俗,须知大部分普通百姓并不知江湖之远庙堂之高。一日三餐,三餐四季,平平淡淡一生俱是宿命。

    邻近傍晚时,韩家祠遥遥在望。韩青终于多了几分对新鲜未来的兴趣。探头探脑的看个不停,对家的兴致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三间瓦房,空旷的大院子,腐朽的大门,门口

    有一棵几人合抱的皂角树。坍塌大半的院墙是韩青对新家的第一印象。

    这还不如我的茅草屋,原以为要住大房子了,韩青大失所望。

    院内各种不知名的野草一人多高,西侧的承重梁裂开了拳头宽的缝隙,只得用一根粗木桩顶起,压上了大石块。正厅只有一张被虫蛀的不成样子的四方桌,上面摆放着几个祖先牌位。正中挂着一副模糊不清的人物肖画像,西屋破败不堪难以住人,东屋一张红色的床,看情形是这个家内唯一完好无损的东西,只是头顶的大窟窿,估计下雨就可以免费欣赏一出水帘洞。

    韩青满脑子黑线。

    韩长生也是满脑子冷汗,别把好不容易拐骗回来的孩子吓跑了。

    王霞挥手施了一个避尘咒,屋内瞬间焕发光彩,至少不用忍受霉味。然后一个驱火咒,院子的杂草瞬间焚烧一空。至于破旧开裂窟窿,只能以后修修补。

    终究是道法浅薄,做不来那无中生有。王霞有些懊恼。

    收拾到半夜,只能将就一夜。

    天亮时分,王霞去置办生活必需品,并请工人修补下房子。韩长生带着韩青首先拜访族长爷爷,算是认祖归宗。不过最重要的环节,需要到文庙进行。

    族长爷爷也是韩家祠的村长,是韩青亲爷爷韩一的亲弟弟。

    一一拜访了各路叔伯弟兄,爷爷奶奶,没出五服的韩家长辈,认祖归宗的重头戏来了。

    文庙,建造在村庄的中间地带。依坡而建,一个独门小院,门口竖立着一副大匾额“文庙”院内不大,密布着密密麻麻的石碑,碑文所记韩青一知半解。

    依稀看的懂“至理名言,先圣,祖师爷等一些零星词句。再就是韩姓几字,其他的过于晦涩难懂,韩青认真的一块一块看过去,不认识没事,不妨先记下来。”

    所以,当行至正殿,韩青一字不漏全部记在了脑子里。正殿匾额书写只有二字“韩林”,左联写的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右联空白,韩青感觉左联气势磅礴,胸怀远大,读之,让人心神向往。

    韩长生来时路上已向韩青说明情况。文庙为韩家祠堂,所有新生儿满岁之日,皆需认祖归宗跪拜先祖。

    晚辈韩青,拜见各位列祖列宗,门口所言,晚辈心向往之,斗胆直言,千秋大事,我徐徐图之。

    韩青俯身低头下跪一气呵成。

    只是中间一副画像突然无风自动,抖落一地灰尘。蓦然间金光大作,脱离挂钩,直射韩青。围转一圈之后,自行返回原位,只是看起来比刚才破旧了几分。

    “文圣显灵,我韩家复兴矣。有此后人,可保高枕无忧。有一驼背老妪老泪纵横,疯言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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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春去秋来寒暑过往

    文庙今日注定不能平静,随着文圣显圣。一些久老传闻也浮出水面,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村民换了一茬一茬又一茬,一些口口相授也遗失在时间长河中。纵然一些文庙故老典籍犹存,也是三存七空,七七八八已经随着过去的尘埃,湮灭在长河中。

    唯有一则传闻,千真万确,文圣曾留下偈语:当山河变,则帝星出,我韩氏再兴。

    据说当年,文圣随首任人皇征战天下,定鼎中原时,曾破例为子孙后代祈福批字,留下偈语,追随文圣身侧学生的如实记录,现存于文庙西侧案几上。

    后来天地感念人皇、文圣,卫守疆土,教化有功,平定动荡,赐下本命姓:韩,至于本名已无从考究。

    今日文圣画像突然显圣,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驼背老妪飞速临近,抓起少年的手,喜笑颜开。

    驼背老妪是文庙庙祝。

    韩家祠村作为文圣后期开办学堂,日常生活之地。后来随着文圣飞升天地,后人学生在此定居,日益完善丰满,才形成了如今村子规模。

    村子除了韩姓为文圣直系后裔之外,其余姓氏皆为文圣弟子学生之后裔。

    后人感召文圣之大德,特凑钱找来名家画工以文圣形貌画得文圣画像,落于此处,遂成如今之文庙气象。后来韩家后人,文圣弟子学生等皆葬于此处,常伴先祖师尊左右。

    驼背老妪已是文庙第十八任庙祝,此前老死有之,云游有之,离开有之,不知所踪有之。

    现今庙祝苦守文庙已有四百年光景,青灯枯卷相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随着庙祝的言语,越来越多村民汇聚而至。一些是依稀听过一些传说,过来一探究竟;一些纯粹是人云亦云,跟风使然。

    时间流逝,半村子人聚集而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就是此子得文圣显圣?”

    “亲眼得见之人不多,庙祝老奶奶直言如此。”

    “小小年纪,如此普通竟能的文圣老爷显圣?”有人迟疑的说道。

    莫不是文圣老爷犯了糊涂,弄错了吧?

    还是有人持怀疑态度。

    不能说名字里有个青字,恰好文圣老爷画像金光闪闪,就断定此子就是偈语所指之人吧?毕竟这都第十任人皇了。文圣老爷已经飞升天界九千年了。

    目前冷静的可能只有韩青了。少年跪拜之后施施然起身,东瞅瞅西看看,驼背老妪因激动抓紧的手,也随着人流的增多,松开去往院内为村民普及偈语去了。

    少年离开人流走向摆放画像的案几,一米长短左右的画轴,平铺在墙面上,上面两角用细线栓起,挂在正中的铁钉上。

    一身儒衫儒帽打扮的儒雅中年男子,目光柔和的目之所及。观其相貌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手拿折扇,上面题写一行小字: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案几上摆放了一些牌位,有李家先祖,韩门弟子学生:雷群,靳家亚圣:靳光,白家先人:白不群,张家圣贤:张一水。不一而足,足足摆放了几十枚之多。

    少年一块块看过去,不愿漏过一点痕迹。以后长居这个村子,还是多了解一些村子纪实,以免今后出错惹人笑柄。

    正厅摆设简单单一,除了画像几案牌位以外,只有三个蒲团,供人跪拜。

    屋子西侧摆放了一些文圣的著作及其弟子编撰的一些书籍文章。

    少年粗略的翻看了一遍,不知不觉已经落日西移。东侧为庙祝的住所,少年还没有翻看别人住所的习惯,所以缓缓的退出了屋子。

    “庙祝奶奶,说韩青为文圣偈语应验之人。是否过于夸大其词,仅仅通过些许迹象,下定论是否为时过早?况且将我文圣一脉所有希望,寄存于少年一身,会否过于仓促。”

    虽说是自从第三任人皇开始,我文圣一脉,每况愈下,但如今九洲朝廷之内还是有不少我文圣一脉,身居要职。

    道德文章取决于“作”,怎可仅凭一些典籍记载,钦定于人。

    说此话者是靳家一脉,如今朝内执牛耳者就是靳家一脉当世老祖:靳文虎,位居户部尚书,位高权重,权倾朝野。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少年抬腿从屋内走向院子,关于大家议论的东西,韩青并不在意。他从未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跪拜文圣,仅仅限于认祖归宗,没有其他东西。

    对于村民对此事的热情,超乎了少年的想象。毕竟落日西斜,眼看傍晚已至,翻看典籍耽误了一些时间,几个时辰已经过去。满以为村民已自行散去,闹哄哄的还是乱作一团。

    少年分开人群,向家中走去,对他人的质疑置若未闻。

    韩长生向众人抱拳一拜,扭头追儿子而去。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自会消散,随后几天才发现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首先户部尚书:靳文虎修书一封,寄于村长,要其重点栽培少年,不惜一切代价。不日就要返乡亲自考校教导。

    人皇更是亲赐“人中龙凤”牌匾,快马加鞭送往韩家祠。

    九洲大地沸沸扬扬,热度超乎了想象。要知道自从文圣随首任人皇飞升天界之后,文圣一脉与人皇一脉交情每况愈下。实在难堪大用之才,不能为人皇分忧。再大的香火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消磨殆尽。当年首任人皇可是尊称文圣:亚父。文圣一脉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祖辈庇荫终不能长久

    ,一朝天子一朝臣。生活是现实的,时光也不会为无用之辈停留,残酷也真实。

    夏去秋来,暑期即将过去。学堂学子也迎来了入学,盛世学文,乱世习武,自古如此。当今九洲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孩子的教育问题是家庭的头等大事。家家户户以子孙入进士第为荣,普通百姓可为孩子读书识字修习文章砸锅卖铁在所不惜。

    神州大地,书声琅琅,此起彼伏读书郎,欢天喜地入学堂,学得好文章,卖于帝王乡。

    开堂前几日,韩长生带领儿子拜访了学堂院主一家。受到了空前接待,院主带领学堂一众夫子先生,出门礼迎,称得上扫榻相迎。给了韩青极大的重视,韩长生自知自己修道之人不受人重视,也就不自讨没趣,把推荐信交于儿子,让其自己应付处理。

    少年倒不因此表现的倨傲失礼,表现的中规中矩,不卑不亢,有问有答,得到院主夫子先生一致肯定赞许。

    转学事宜进行的异常顺利,一群当世大儒对少年进行了一番勉励,叮嘱。少年告退而去……

    “观其行听其言,少年中规中矩,算是可造之材,以观后效吧。”

    “院主盖棺定论,其他人并无异议。”

    在一日黄昏中,经过几日的修缮,这个家至少表面已经焕然一新。

    新鲜的事物可以使人心情美丽,韩青难得露出了笑颜。刚进门时就有一走了之的冲动,现在才有了点家的感受。

    生活渐渐进入了正轨,该购置的物品,母亲王霞亲手采办完成。家里摆放的井然有序,一切有条不紊,足可见母亲持家有道。

    其实少年最担心的是能不能融入这个新家,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正在逐步接受这一切。不过陌生感,生活习惯的磨合,都需要日久见人心。突然的转变,不是一句简单的日久见人心可以轻松概括。

    清晨秋风习习,少年埋头对付碗中的白粥,碟里的咸菜。完全没注意到父亲的靠近,少年看了一眼,继续埋头苦干。内心却有点狐疑:父亲一副迟疑的样子,欲言又止。经过几天的相处,父亲的性子少年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快言快语,稳重不足,不像有事吞吞吐吐的人。

    眼看父亲没有开口的意思,少年也不急于开口。你想说时,自然会开口。少年笃定会如此。

    不一会果然韩长生首先忍不住了。

    坐在少年身边:那个儿子,父亲遇到了一些事情不知如何向你开口。

    少年这次端正了态度正襟危坐,目光直视着父亲,等待下文。

    韩长生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尽头,脱口而出,为父接到师门飞剑传书,命我速回师门报道,我负责的外门发生突发状况。

    韩长生内心其实极度抗拒,内心断然不愿离开。刚刚团聚没几日,又要再次分离。奈何师命难违,不得不为之。

    “不过你放心,此次只有我一人前往,你母亲还是留在家陪你。”韩长生紧张的赶紧补充道。

    韩长生紧张的看着少年,就怕不同意生气。

    “少年平静的看着父亲道:去呗,我还能拦住你不成。”

    “不生气?”

    韩长生问道。

    父亲你只管前往处理事宜,我也想清楚了。既然同意跟你们回来,我已做好心理准备。长久跟你们一起生活得准备,你们突然间再次离开的准备。这些年我已习惯没有你们的日子,独来独往挺好。外公外婆待我视同己出,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不满的。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也要试着理解。

    韩长生咬紧牙关,突然有些伤感。

    这些年没有一天陪伴孩子,又要……最终拍了拍少年肩膀。

    母亲王霞已收拾好行囊,只等儿子同意立马动身。

    韩长生向儿子歉意一笑,拿起包裹。御风远去!

    王霞揽着儿子的肩膀,目送了许久许久。

    只是没人知道,这一去去了多年之久。

    韩家祠村拥有独立的学堂,可供800人同时就读。学堂拥有院主一人,副院主两人,夫子教工十四人。当年文圣教化天下,大部分理论道德文章写作于此。文圣弟子学生皆是在此聆听文圣教诲,进而学有所成,在九洲身居要职。学堂有一栋独立的四合院组成,分为教学堂,食宿堂,教职宿舍。

    开学这天,学子沐浴更衣,背上竹箱,鱼贯进入学堂。韩青亦不例外,吃完早饭,背起母亲拾掇好的竹箱,往背后一跨,随母亲向学堂走去。

    去往学堂的路上,人就多了起来。多是大人在前,少年在后背书箱。少年人人儒衫纶巾,长袖飘摇。

    学堂门口人声鼎沸,怕不是有上千人之多,黑压压一大片。学子在夫子指引下,有序进入学堂。陆续分班考核,考核内容为:道德文章默写,题材随意,不得低于八百字。

    韩青在一夫子指引下,进入左侧的一间屋子。屋内洋洋洒洒摆放了四十几张桌椅板凳,少年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等待夫子分发文房四宝。

    随着学子陆续进入,本间屋子很快人满为患。夫子进入讲堂,戒尺轻敲台面。喧闹异常的教堂,瞬间安静下来。大家抬头目视夫子。

    “规矩我无需多言,安静,不允许出现抄袭。违者驱逐学堂,永不录用。”一个面容隽永的老者道。

    看情形,此次考核的监考即为此人。

    叫上面前两名学子协助发放纸张,文房

    四宝,陆续发放给每一个学子。

    “开始,计时半个时辰。”老者大手一挥,紧张的考核开始了。

    老者话音一落,大家急忙书写起来。

    韩青略一沉吟,定好了此次默写的素材。《论语》为文圣早年与弟子谈话,被弟子整理完善而成。在文庙时看了个究竟,历历在目,道理通俗易懂,但回味无穷。

    平铺开纸张,韩青提笔洋洋洒洒,时而沉思,时而轻咬笔杆,或奋笔疾书,或下笔如有神,时快时慢,半个时辰用时二分之一的时间,韩青已书写完成,夫子踱步至此,低下头仔细观看。

    看至开头,夫子已充满惊奇。中篇已由肯定变为了震惊。字迹秀气,虽是少年,字面韵味已成,稍加练习,必成大家。最令夫子震惊的是所写内容。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论语为文圣一脉珍藏,平时藏于文庙。从未于弟子教学,今年首次计划纳入平时教学内容”

    就算此子曾跪拜文庙,也不该短短时日就已能完整默写下来。

    “我来问你,论语你从何处得知,又是何时背诵,用时多久,且如实答来。”

    韩青站起身,微微鞠躬之后。如实回答:禀告夫子,学生前几日文庙祭拜,翻看了文庙储存典籍,第一次看,第一次写,看过一遍就铭记在心。此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师上。

    时间推移,大家陆续交卷,第一个交卷的韩青不免让其他学子多看了一眼。

    收卷完毕,夫子带上试卷急急匆匆离开了考场。

    第二日,放榜。

    韩青为本次头甲,入读天字号学屋。

    韩家祠学堂分:“天”“地”“玄”“黄”四字号学屋。天字号院主亲自授课,地字号副院主授课,玄字号由夫子大儒亲自授课,黄字号由夫子普通教职授课。

    不是没人对此提出质疑,说是文圣应验之人,有文圣显圣在先,倒也勉强可以接受。可你也不能一成为应验之人,立刻入读天字号学堂啊。部分村民学子怀疑特意照顾,要知道天字号学堂只有寥寥五人可以入内就读,莫不是大家公认的文学奇才,幼时便显示出不凡造诣。

    你一个入村几天的少年,并没显示出不凡之处。一来就要入读曾经文圣执教过的学堂,怪不得大家心有不服。

    最后是院主出来力挽狂澜,一句你们谁能把《论语》一字不差默写出来也可入读天字号学堂。

    众人这才偃旗息鼓。

    实在是大部分人至今连通篇熟读都做不到。

    韩青初露狰狞,暂时堵住了悠悠之口。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重复。韩青的学堂生活步入了正轨,每天准时步入学堂,准时走出学堂。

    天字号学堂得以独享一间屋子用以教学学习。在四合院后院的最后一间屋子,装饰通透明亮,屋内陈设简单,五张学子桌椅,一张讲堂,屋后一排书架,藏书丰富,小到地方志,大到圣贤文章,道德经书。

    院主不授课时,韩青喜欢一人踱步到书架,一人翻看各种藏书。如痴如醉,沉浸其中,翻至会心处,眯眼而笑。

    每当少年眯眼而笑,有一道目光全然放在少年身上,移不开眼睛。

    少年并无注意。依旧我行我素,看书,听课,默写。写写画画,反反复复,日复一日。

    又一年春暖花开,九洲儒门举行学识评比,韩青一举成名天下知,以一遍策论获儒门头筹,得进士第:大儒名号不胫而走。

    这一年韩青十一岁,实至名归。

    当初的质疑已经全部变为交口称赞。

    这一年冬季先是当朝户部尚书:靳文虎,不辞辛劳,以三百岁高龄,不远万里从九洲神都城来到洛阳城。

    出行之处地方郡守扫榻相迎,常伴左右,鞍前马后。明眼人皆知尚书大人为何事而来,既不是年末地方考评,也无地方动荡饥荒需要尚书老爷劳心劳力。

    果然不久,舟车劳顿万里的尚书老爷,回到了阔别一百五年之久的家乡:韩家祠。

    尚书老爷马不停蹄接见了如今满城皆知的风云人物——韩青。交谈内容外人不得而知,想来不过是一些承诺加勉励。

    事后尚书大人祭拜了文庙以后,又马不停蹄赶回了神都城。

    如今的韩青,可谓九洲皆知。毕竟少年的成就过于惊世骇俗,九洲大地已经千年光阴未出现十一岁的大儒。现在只要少年愿意可以停下读书,随时走入朝堂为官为将。这个从人皇旨意可以窥见一斑:朕心甚隆,愿麒麟儿早日学成归来为君分忧,赐少年纸贵,一马平川。

    韩青并不为这些虚名所扰,依旧我行我素。只不过通过自己盛名之下,大肆搜罗各种各样藏书,以满足自己的通过大量的阅读,少年的见识,知识储备异常惊人,称得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以前院主有事处理,不能赶来授课,通常会来一位副院主代课。现在院主有事,直接明言由韩青代为授课。少年用自己的勤奋和实力回复了所有人对其的质疑。少年现在在学堂和村子的名望仅次于当朝户部大人,谁都知道韩青的未来已经势不可挡。

    春去秋来,这一年人皇历一万零十四年。

    寒暑过往,这一年韩青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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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开花

    清晨,少年睁开朦胧的双眼。揉了揉眼睛,当意识回归现实。情不自禁紧了紧被角,忽如一夜北风来,好像一夜之间就冬天了。裸露在外的双手,就像被一股寒气突然袭击,一激灵,迅速缩回温暖的被窝。

    转眼又是一年冬天,不知不觉来到韩家祠村生活居住已经六年。少年双手叠放在头下,摆出一个舒服姿势窝在被窝里。

    思绪飞扬,随处飘荡。

    冬天真是一个使人懒惰的季节,韩青慵懒的缩着身子,胡思乱想。

    父亲走了六年了,不知事情处理好没。

    这个冬天外公外婆也不知添被加衣没。

    学堂的藏书完全浏览过一遍。

    高处不胜寒,也不知天上仙人如何度过寒冷的冬季。

    少年晒然一笑。

    直接告诉结果。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好久没下雪了,也不知今年会下雪吗。

    屋外北风呼啸,房门刮的呼呼作响。叮叮当当的烦人之极,躺在床上的少年被折腾的心烦意乱。

    “小青,小青,你起了吗?”母亲王霞在门外呼唤。

    “韩青立刻收敛思绪,赶紧答道。”

    “娘,还没。有事吗?”

    我准备去看看你外婆,你要一起吗?

    少年回过神了,好啊,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到外婆了。

    “对啊,你外婆托人捎信过来说想你了。”

    她没直接说,只是让我们有空回去看看。我估计是想你了,你自幼跟她长大,有空要多过去陪陪外婆,要主动一点,她们有时碍于脸面不好意思开口,我们自己要主动一点。

    母亲王霞在门外碎碎念道。

    “知道了。”

    少年突然想起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过外婆了,上次一别,最近一年学堂功课紧张。闲暇时一直在读各种藏书典籍,无心他想。不知不觉这么久过去了,突然有些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把养自己这么大的外婆抛之脑后。

    少年在被窝沉默许久,一把掀开被窝。下床穿上鞋子,走向衣架,今天换上了厚一点的棉布衫。

    一路无言,走走停停,村庄在望。

    韩青在路边找了一棵狗尾草,掐头去尾,留一根枝干,叼在唇齿间,背着手,晃晃悠悠。

    西岩山云雾翻腾,矗立在村庄的上方,投下一大片黑影。浓厚的云雾遮盖了大部分山体,今日也不例外,只是相比以往,云雾翻腾好像过于激烈。从小看着山头长大的少年,满脸狐疑。

    “今天的西岩山不同以往啊!”

    “下方可是王师姐?”

    山体之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影,破开云雾,瞬间就到了王霞身前。

    少年身体紧绷,对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警惕。

    实在是六年前那次杀人夺宝,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少年以为又是一起杀人夺宝再次上演。但看母亲王霞平静的站在那儿,少年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是?母亲迟疑的说道。”

    那人缓缓收剑,打了稽首。

    “在下蜀山派外门弟子执事:李国豪。”那年在扶摇洲

    ,你我奉师门之命采购物资有过一面之缘,师姐事忙,可能不太记得。

    “王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还要谢过师弟那年的鼎力相助。如若不是你那年慷慨解囊,我还完不成师门交于的任务。”

    “再次谢过师弟,王霞缓缓一拜。”

    “不知师弟这是?”

    “是这样的师姐,我派祖师近日偶然有感,此地有一物与我派有缘。师门下了命令,命我等外门执事前往搜寻。”

    “刚才在山中御剑满山搜寻,有感熟悉气息接近,特地出山打个招呼。”

    “师姐是本地人士吗?”

    李国豪询问。

    “是的”王霞回复道。

    “太好了,李国豪一脸惊喜。”

    “不知师姐可曾见过一枚种子或者听闻过?”

    未曾。

    李国豪一脸失望。

    叨扰师姐,我去也。

    背后所负之剑刹那出鞘,李国豪往上一跳,人随剑走,破开云雾,眨眼不见人影。

    “小青,为娘给你的种子万万不要人前显露,一定要藏好了。切记切记!”

    “韩青从未在母亲王霞身上看到如此紧张的一幕。哪怕上次被追杀到面临死境,母亲也是不慌不忙,雍容大方。”

    “蜀山派是九洲十大派之首,不比无忧子孤家寡人,势单力薄。”蜀山派与当今人皇关系莫逆,蜀山掌教更是当今人皇亲口敕封的“道教大天师”。说是国教毫不为过,势力遍布天上人间。我武当派仅是九洲十派里的末尾,远远不可与蜀山派相提并论。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蜀山派也注意到这颗种子,不日怕是就要找到我们身上。”

    母亲王霞有点手足无措,要赶紧通知你父亲。虽然如今你在文坛小有成就,但如果要做出取舍时,人皇定会毫不犹豫选择蜀山。说到底我们还是实力不足啊。

    母亲王霞一声轻叹。

    “没事的,娘。车到山前必有路,蜀山未必会找到我们身上。少年只能先宽慰母亲的事。”实在是面对蜀山这等庞然大物,少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拱手相送也不做不出来,辜负了父母冒死为自己挣来的大道。

    “走吧。”

    母亲心事重重的前面走着。

    村庄的一户茅草院子,有一老妪把玩着一个竹马默默发呆。一个光头大和尚凝望着西岩山目光锐利。老妪也有所感,只是置若未闻,无动于衷,抚摸着竹马,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脸上荡漾开了笑容。

    别摸了,来了。

    “我那青孩儿,青孩儿。”大和尚窜起来奔向门口,双手搓着跃跃欲试。

    老妪回过神来,急忙站了起来,一样奔向门口,眼巴巴看着路口。

    到了路口,韩青加快了步子。渐渐超过母亲王霞,大声吆喝:婆,我回来了。

    眼见少年的身影出现,老妪一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拉着少年的手看个不停。

    当年的少年郎,长成了如今的小大人。身形窜高了一大截,站起来和成人无异。穿着青色棉布衫,长身而立,站在人

    群中有一股儒雅气质,配上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活脱脱一个翩翩佳公子已经长成。

    老妪突然有些伤感,从前爱骑竹马环绕膝下的小家伙,怎么突然就长大了呢?

    少年也有些眼眶泛红,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和外公过的还好吗?”

    “老妪喜极而泣,好,过的很好。一边拿袖角沾拭泪水。”

    大和尚外公站立一旁,表情凝重。

    “回家,回家。”

    饭桌上,母亲王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老妪沉思半天也给不出好建议,倒是外公反应平淡:“蜀山很了不起吗?让他们找,我看谁敢动我外孙。”

    最终也没有商议出稳妥的办法,实在是面对这种庞然大物,一般的手段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希冀着不被发现……

    这天夜里,躺在从前睡的房间。少年辗转反侧睡不着,最后坐起来从内衫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木纹盒子。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不知材质,盒子表面密布着一层奇怪的纹饰,说是木纹也不太像,又像一种古老篆文,有点类似古“道”字。韩青在一本道教孤本上看过类似字迹,但又不太像。

    少年也不敢确定,打开盒子,一枚普通的果核放在盒子中,貌不起扬,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出奇之处,这就是道祖之物?韩青表示怀疑,曾经也问过母亲,母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具体功效未知。当年初得时,也曾拿给师门长老看过,长老们也看不出个究竟。只是交代好好保存,也许以后会有大用。遂归还给了母亲。

    少年拿起来左右翻看,实在看不出有何异常之处。拿起放在鼻口嗅了又嗅,除了一些异于其他果核的异香之外,无甚名堂。

    韩青忍不住拿起用牙齿使劲的咬了一下,差点把牙齿崩掉,太硬了。少年如是想到。

    含在口中散发出一股芳香,香气逼人。少年一个机灵,感觉瞬间精神百倍,神清气爽。

    还有提神的功效,这倒是出乎意料。

    韩青躺在床上,口中含着果核,想入非非。

    渐渐进入了梦乡。

    西岩山山顶青云观,蜀山弟子李国豪带领一群人还在找寻种子。

    一名弟子眼见门口有大钟,好奇使然,拿起剑鞘使劲抡了一下,试下音色。

    钟声浩荡,钟波回荡方圆十里。

    那名弟子被吓了一大跳,你在干什么?

    “李国豪忍不住大声呵斥,师门有言,此山之物不可妄动,以免沾染大因果。”

    “李师兄,别危言耸听了。一个破落道观而已,我蜀山堂堂十大派之首,还怕一个小小的道观。”真是笑话,说话之人露出嗤笑。会是嫌弃面前的青云观牌匾碍眼,说话之人一剑把牌匾和山门劈的一片粉碎。

    “你,李国豪气的面色铁青,浑身颤抖”。

    大钟再响,钟声呜咽哀鸣。

    与此同时,钟声再响时,睡梦中的韩青一抖。

    熟睡中,少年做了一个梦,梦中一棵桃花树冒然盛开,迎风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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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退学的少年要远游

    翌日,天亮时分。已经有人家点燃了灶火,从天空俯瞻下去,三三两两的炊烟袅袅升起,公鸡伸长了脖子鸣叫个不停,自家养的土狗犬吠不止。熟睡了一夜的人们,起床烧制早饭,开始了一天劳作的前奏。

    西岩山找寻一夜的蜀山派弟子接到了师门飞剑传书,停止搜寻。种子遗留的信息消失殆尽,不复存在,宗门重器只能指明种子的大概范围,但是昨夜突然消失无踪。已经失去了继续寻找的意义,特命李国豪带队返回。

    破空声此起彼伏,村里的土狗对着天空狂吠不止。

    而我们的韩青正是在犬吠声中悠悠醒来。

    “天亮了?少年不仅露出狐疑之色。”

    记得明明昨晚拿出果核百般研究,也不得其法。最后试了所有方法,只有放在口中时才廖有收获。

    芳香醉人的最是提神醒脑。

    只记得含在口中神游天外,并不睡意,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少年抓了一下头发。

    少年突然意识到含在口中的果核种子不见了,盒子还是完好无损的放在一旁。盒子里空空如也,难道是夜里从口中掉出来了。

    韩青立刻爬起,把床翻了一个遍,还是渺无影踪,最后床下也没放过,甚至把整个房间翻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少年不信邪,直到筋疲力尽还是没有找到果核。

    “难道是我不小心吞咽到肚子里啦?”

    可是那么大的果核,又带有尖尖的棱角,并不利于吞咽啊。

    少年摸了摸肚子,肚子并无不适。亦或者是被蜀山派发现了,趁自己熟睡之际偷偷拿走了。

    韩青有点恼怒。欺人太甚,这与偷盗何异。少年如是想着。

    察看了一遍屋内陈设不像被翻动过的痕迹,栓好的屋门并无撬动的迹象,那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少年迅速穿好衣衫,打开屋门直奔母亲王霞的房间而去。

    “娘,你起了吗?”

    韩青在门外怯怯的问道。如果娘亲知道自己把她拼命带回的果核弄丢了,会不会气疯掉。

    少年有些忐忑,站在门外有些紧张。

    “小青,有事吗?我在屋内收拾被褥呢。”

    母亲王霞道。

    “我进来了,韩青推开屋门走进屋子。母亲王霞正好起身转过身子。”

    “小青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少年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神。

    “我把你给我的果核弄丢了,找不到了。”

    别急,你详细跟我说下来龙去脉。王霞一脸平静,从母亲脸上并没看到什么表情。

    少年如释重负,娓娓道来。

    昨夜我因为好奇,再次拿出果核拿在手中端详。试了无数方法,也未找到任何奇异之处。直到我把果核含在口中才出现了不同。有一股特别好闻的芬芳,芳香异常,含在口中特别提神,瞬间可让疲惫一扫而空,提神醒脑,效果特别好。我没忍住就一直含在口中,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当我醒来时不在口中,整个屋子找了几遍也没找到。门窗也无撬动的迹象,可是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王霞听完经过,不仅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不是夜里一不小心吞到肚子里了?”

    我没有,那果核有一个尖尖的尖。如果是吞咽下去我不可能毫无所觉。我也仔细检查了一遍,肚子并无不适。所以不可能是吞咽到肚子里去了。

    王霞略一沉吟又道:“除了你所说的芳香异常之外,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韩青脱口而出:“并没其他……话音未落,突然想起一事,从不做梦的自己,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娘,昨夜我做了一个梦,不知算不算异常。”平时我从不做梦的,昨夜做了一个好美好奇怪的梦。

    “什么?一个梦?”你说说看。

    我梦到我体内一颗桃树冒然盛开,枝芽涌向我的四肢百骸,桃花朵朵,迎风而立,香气四溢。

    王霞听过之后,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突然王霞意识到这个梦可能并不平常。原因就是这个梦或许与果核有关,因为这个果核就是桃树的结的果子的果核。

    现如今先天之物越来越少,更何况是先天之物之核,更加少之又少,称之为国之重器毫不为过。事实上当年刚刚得到果核,夫妇二人也想了无数办法,最后一无所获。但想着毕竟是先天之物,留与自己的孩子,常常带在身边,未来未必没有一番机缘。以后无论是身在儒门,或者拜入道门,皆可作为成道之物常伴身边。

    王霞决定用真气查看一下韩青的体内状态。

    然后拉起孩子的手,一股真气顺着少年的手臂缓缓进入体内,顺着经脉行进了一周天,但是体内空空如也,肚子里空无一物,并未看到果核的身影。

    眼看无果,王霞收了真气,退出了韩青体内。

    “我们去你找你外公,让你外公帮忙看看。”

    韩青跟随母亲走出了屋子,找到了正在打坐的外公。

    把详情复述了一遍,少年的外公也是不解。这种情况,大和尚也是第一次遇到。

    我来用真气查看一下帝儿体内的情况吧。

    “外公说着,抓起韩青的手臂。只见一道金黄色的气流从其手指激射而出,一个蓦然停顿,然后顺着少年的手心钻入体内。先在两条手臂循环一圈,进而转到头部,接着真气行进到腹部,旋转了一大圈,确认无误后,又来到了双腿,如此反复几次,直到确认无漏之后,大和尚缓缓收功,指挥着真气有序退出了韩青体内。重新收起真气,大和尚累的气喘吁吁。

    外公做了解释,他修的功法过于刚猛霸道。他人真气体内本身就是细致活,加上要在脑部查看情况。更加不能分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脑部经络过多,一不留神就容易造成永久伤害。所以外公小心控制真气,缓缓推进,争取不放过任何地方,极为耗费心神,一经收功,从屏住呼吸到大口呼吸,要迅速弥补消耗的体力。

    外公的真气浓烈程度与母亲王霞截然不同,这从韩青的感受中就可以看出。

    母亲王霞的真气就像涓涓细流,温暖柔和,无色透明,只是一股气体。而外公的真气,颜色金黄,刚猛霸道,犹如大江大河,一窝蜂钻入体内,火辣辣的疼,韩青全程咬牙坚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真是一种煎熬,胜在终于结束了。

    “怎样父亲?眼见外公体力已经恢复大半,母亲王霞一脸紧张的问道。”

    “奇了怪哉,其他的还好说。只是青儿的经络出奇的坚韧,宽广。不要小瞧这一点异常,简直是天生的修道坯子。”

    “外公一脸难以置信。”

    要不是知道青儿是儒门学堂学子,并未走上修行之路,我都要以为青儿是修习有成的仙家弟子了。还有青儿的气府处有一大拇指指甲盖一块黑影,滴溜溜旋转,以我的功力看不真切,但经我判断并不大碍。

    所以综上所述,我觉得果核种子多半以一种我们所不理解的方式,自行融化进入青儿的气府,并且无意中加固拓宽了经络。只是不知未来青儿假如走上修行道路,气府处的黑影会否影响修行。

    目前来看青儿算是因祸得福,如此一来,我们既可以避免种子的问

    题与蜀山纠缠不清,另一方面确实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经络的提升于大道有意,青儿这一优于常人的一点,不异于站在巨人的肩膀行走,一步快步步快,未来省得自己开拓的麻烦了。一步登天,以后只需按部就班修行,自能步步高升。

    一听此言,王霞与韩青皆如释重负。心中大石终于落下,避免了与蜀山派的纠缠。

    韩青有点沾沾自喜,我果然不一般啊,随便一折腾就得一这么大机缘,武当长老都没整明白的东西,被我轻松破解。

    韩青做了一个决定,退学转而去修行。当念头滋生,就像一棵野草似的,被施了肥,立刻茁壮成长,一发不可收拾。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一夜韩青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久久未动,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第二天拜别了外公外婆,韩青随母亲王霞返回了韩家祠的家中。

    夕阳西下时,韩家祠的家中。母亲王霞搬了一把小凳坐在厨房的砧板桌边,一边揉面一边煲粥。

    犹豫再三,韩青还是决定向母亲袒露心扉。首先获得家人的支持,才是正途。从外婆家回来时,偷偷与外公外婆直言了退学的决定,二老倒是不置可否。

    韩青走进厨房,看着母亲欲言又止。还是母亲看出了孩子的异常,出声询问。

    “怎么了小青?”

    “那个,娘我想退学。”

    母亲王霞深感意外,以一种诧异语气道。

    “你确定,你知道只要你传出要退学的决定之后,将要面临什么吗?”

    首先你是公认的文圣偈语应验之人,得户部尚书接见,获得过人皇敕封。加上你小小年纪已经表现出了学贯中西、博通古今之处。你的身上承担了太多人的期待,远远不是你想退学就可以退学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从情理上讲,我并不反对你退学。以你如今的学识,远远走在一些庙堂重臣的前面,你的知识储存量远远高于他们。以你过目不忘的本领,读书写文章,犹如天助,只要坚持到底,未来在九洲大地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并非言过其实,也许犹有过之。

    母亲王霞娓娓道来。

    韩青承认母亲说的非常有道理。

    自从六年前西岩山顶观看过外婆祈雨之后,少年的心中时而不能平静,后来经过无忧子的追杀,外公的禅杖,李国豪的御剑飞行。加上这些年通读的各种关于修行孤本典籍,韩青帝的内心更加坚定一些想法。怎么形容呢,就像一颗蒲公英种子,随风飘荡,四处开花,只是于最近盛开的有些旺盛。

    “退学之后你作何打算?”

    母亲王霞道。

    韩青略一沉吟,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娘,首先我想先把学退了。然后到九洲大地四处看看,遇到合适的道教门派,拜入山门,修行道法。

    孩子,娘且问你。

    儒门一样有修行法门,诗词文章读到后期配以修行功法,一样可以御剑远游,飞升天上。像我韩家祖师文圣老爷,不是就以读书人飞升天上了吗?

    这并不矛盾啊,为何非要退学拜入道教。你要知道,在儒门未来修行,这是你擅长的领域,修行起来事半功倍。换一个领域并不见得就会如鱼得水,也许路上苦难险阻无数。儒门修行相对温和许多,我道门修行充满凶险变数。

    道祖曾言:“大道三千,唯我道门迎难而上,人人悍不畏死。”

    此言已经详细的概括了道门修行之凶险。你考虑清楚了吗?母亲王霞一脸认真道。

    我道门与天争命,与天斗以博得一线大道长生。我与你父碍于资质有限,修行二十几年,一路上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才刚刚得以跻身“御风境”。我们已经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明了道门修行之凶险。为娘实在不忍你步我们的后尘。

    “娘,我考虑清楚了。无论前路多少艰难险阻,生死磨难,我亦独自承受,无怨无悔。”

    韩青一脸正色道。

    眼见儿子决心已定,王霞也就不再规劝。未来假如遇到磨难,做母亲的难道还能见死不救。大不了今后多留意,争取帮孩子多清理一些障碍就是了。

    母亲王霞默默的想着。

    我们还是征询一下你父亲的意见吧。母亲王霞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只金色的纸鹤,屈指一搓,生哥在吗。

    纸鹤即为传音鹤,这是山上修行之人最常用的传音手法。常见于外门弟子传信用,制作简单,普通入门弟子即可制作。利用山上特用的金色符纸,叠成鹤形,绘以传音复印,稍加炼化,即可使用。

    不一会纸鹤的另一头就传来父亲韩长生浑厚大气的声音。

    事实上韩青已经六年没有见过父亲,上次一别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声音,所以少年难免也有些高兴。

    只是当纸鹤的另一端悠悠的传来一声:“霞妹之后,强忍住的少年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母亲王霞的眼神有些幽怨。

    吓的韩青一个机灵,赶紧闭紧嘴巴,使劲调整表情。

    谁在笑,纸鹤另一端,韩长生在大呼小叫。

    母亲王霞止住了父亲的大喊大叫。遂把韩青要退学的事情与其做了个通报,并把一切利弊说了个分明。

    纸鹤另一端父亲沉默了几秒钟,我原则上同意,但我保留修道十分凶险的意见。

    母亲王霞有些无奈,忍不住抬手扶额。又是和稀泥,每次都这样,真是让人头疼。

    韩青对这个答案倒是比较满意,关于退学如果能够得到家人支持同意,肯定皆大欢喜。总好过,孤家寡人单独战斗。既然大家统一了战线,少年也放松了下来,如释重负。

    母亲王霞再次与韩青统一了口径,把一些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一提前做了预演,防患于未然。

    事实上只要退学一事提出日程,将要面对的是风平浪静,还是骤雨疾风少年也吃不准。尽管事先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当真正开始时大家的反应还是出乎了韩青与父母的预料。

    当太阳又一次升起,短短两日假期,一扫而过。

    韩青早早洗漱完毕,穿上了学堂特制的青色儒衫,合身而裁,愈发显得少年高挑的身材出类拔萃。要知道,现今的少年走在韩家祠村道上,手持青书黄卷,一边通读,时而沉思,气质儒雅,行走其间,大袖飘摇,阳光下烨烨生辉,犹如谪仙人。顾盼之间,不知多少学堂村庄少女少男被其身姿折服,痴迷。

    吃罢早饭,少年正了正衣冠,大步向学堂走去。

    前路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天知晓。

    不一会,少年施施然的走到学堂。

    “不知是谁率先发现,快看。韩青哎。”

    有少女尖叫出声,忙着提醒身边的同伴。是韩师哥,有少女大呼小叫。

    天字号学堂因为超然的地位,其内学子被大家统称为:师哥师姐。

    加上韩青实在过于出彩,太多名号傍身。小小年纪已经取得了许多成就,完成了有些人追求一生也未曾到达的目标。可想而知,少年在学堂的受欢迎程度。每次只要韩青出现,学堂的少女学子们无不尖叫出声,争先恐后一睹少年的风采。有后来学子不清楚韩青的成就,悠悠的说了一句。

    “除了高一点,瘦一点,帅一点,其他的没发现与众不同之处啊。”

    大家一片“嘘”声。

    眼见说话之人,一副新来的样子。大家不介意为她科普一下,韩师哥的成就。

    只是帅吗?

    让我来告诉你,韩师哥是如何赢得大家青睐喜爱的。说话之人一副了解详情的样子,出言为她解惑。

    韩师哥十一岁时以一篇策论,获得人皇历以来最小年纪的大儒称号,至今无人打破。要知道我文圣一脉的文圣,当年也是十三岁才取得大儒称号。

    说一句韩师哥学究天人,绝对无可争议。经过这三年研习苦读,谁知道他的知识储备程度到了何种地步。这些年只知道,韩师哥在大肆收录各种古籍孤本藏书,据韩母所说,藏书已达一屋,常常通读至深夜,废噎忘食。

    最近更有传闻,当今人皇准备聘请韩师哥入神都城,为人皇最小儿子教授文化知识。

    当今人皇更是亲赐匾额一副“洛阳纸贵,一马平川。”

    形容韩师哥一笔抵千金,一夜之间洛阳城内纸张全部涨价。一马平川更是对韩师哥寄予厚望,希望他未来的道路一马平川、无灾无难。当今人皇更是留下一言:愿君早日成材,早日为朕分忧。足可见韩师哥道德文章做的连人皇都表示认可的。

    后来户部尚书:靳文虎,更是以三百岁高龄驱车万里之遥当面接见。

    韩师哥未来的就不可限量,入朝为官只是他想不想的问题。平时天字号学堂教书授课,目前院主已经全权不管,全部交于韩师哥。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说话的这名少女气喘吁吁,不过倒是精神奕奕,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灵气十足。

    这个少女韩青倒是认识,因为共同就读于天字号学堂。

    少女名叫:“李颜,是村内某族老的孙女。今年十四岁,与韩青同年。少女文章做的诗词华丽,词藻极美,韩青时常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眼见少女说的兴致勃勃,韩青也不仅面色一红。微微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

    身后议论此起彼伏。经少女这么一讲解,一帮新学子算是对韩青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无不流露出钦佩的神情。原来韩青是这样的韩青啊。

    欢呼还在继续,而韩青充耳未闻。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天字号学堂走去。

    以后这样的场面怕是再也听不到了。要说不舍遗憾,也不是全无。毕竟六年的最好时光,有欢乐,有挑灯夜读,有奋笔疾书,角角落落里都留下足迹。决定要走时,还是难免有些难过。失神只是一瞬间,韩青瞬间回过神来。

    再次坚定了信念,既然决定了,那就大步向前,一往无前。

    后来很多年,学堂关于韩青的传说经久不散。

    韩青要退学的消息,是突然爆发的。爆发的有点让人不知所措,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神情。

    少年平静的坐在课桌上,默默等待院主大驾光临。

    实在是自从韩青出类拔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后,已经没什么知识可以教给少年了。况且少年非常自律,平时通过自学,已经把许多院主闻所未闻的知识,书籍,通通学到手了。院主常常生出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读到狗身上了,竟然不如一个少年。一方面院主确实忙于学堂升级换代,融入九洲更高的层级。另一方面院主站在讲台上,常常感觉浑身不自在,技不如人,老脸一红。这么优秀的孩子幸好是我文圣一脉。

    夜深人静时,院主常常发出此感慨。要是对手一脉,院主都要忍不住辣手摧花,扼杀在摇篮里啦。

    没过多年,院主大步走入讲堂。每次走上讲堂,院主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上次院主著书,一大段传世经义,百思不得其解,询问了身边一圈大儒,皆不能解其疑惑。最后内心经过一番挣扎,在一天深夜,走入韩青家。

    韩青简明扼要,深入浅出的一番解释。让院主茅塞顿开。临走之际,也禁不住生出一股后生可畏的感慨,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免不得一番勉励。只是那夜,韩青发觉院主的背影比以往佝偻的更加弯了。

    现在开始上课,院主整理下胡思乱想的头绪,一脸严肃道。

    “院主好,院主辛苦,感谢授业解惑。韩青与几名学子微微鞠躬,以示尊敬。”

    一听授业解惑,院主嘴角一抽。但还是立刻给与回复:“同学们好。”

    今天我们来讲《师说》,请大家把书籍翻到十四页。期间院主迅速进入状态,侃侃而讲,高谈阔论,看得出院主做了一番功课。

    韩青平静的听了一堂课,用心书写笔记。

    下课时分,韩青跟随院主去了一趟屋舍。

    韩青要退学的消息就是在此时不胫而走,传的纷纷扬扬。

    首先一封密信,以五千里加急的方式快马加鞭送往了神都城尚书府。据尚书府侍候左右的管事后来说,那一夜侍女更换了三套茶具。

    天亮时分,尚书大人身着官袍急匆匆乘轿入宫紧急面见人皇。

    韩青家门口,院主携学堂一众夫子站立了一排排。

    族长兼村长,韩青爷爷韩一的亲弟弟,携带一群族老站立一旁。

    文圣一脉,李姓,白姓,雷姓,靳姓,张姓,各有一些人员在此聚集。

    那天向院主说明了缘由之后,院主勃然大怒,一掌拍碎了面前摆放书籍的桌子,韩青也暗暗乍舌。原来院主也是深藏不露的修行中人啊。

    早晨,韩青好整以暇的推开大门,被门外的景象震惊的无以复加。

    料想到大家的反应,但没想到如此激烈。但僵持肯定不是处世之道,韩青硬着头皮只得开口。

    “韩青抱拳一拜,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开口道。”

    “各位夫子族老叔伯兄弟姐妹,退学实乃我个人之愿,我意已决,各位请回吧。”

    今后无论我去向何处,是否有所成就,绝不敢忘自己是文圣一脉,余生也必将严以律己,绝不辱没家门。

    假如未来有所成就,定带领文圣一脉更上一层楼,大道三千,人人可走,关乎选择,我亦神往。

    诸位好意心领,文圣虽有偈语留下,但并未说明一定要我留在儒门,文圣一脉,条条大道皆可走。

    关于尚书大人与人皇问责,我亦有心理准备。自会亲自修书一封说明情况,以求免于怪罪。

    言尽于此,诸位自行斟酌。

    众人无动于衷,韩青抱拳一拜,转身关了院门走入家中。

    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在此。渐渐地韩青的说明也流传开来,有人不解,也有人慢慢接受。

    不解的是,明明大好前程为何轻言放弃,文圣一脉崛起系于己身。接受的是,韩青一番言语已经说服了大部分人。

    后来,大家只能慢慢接受。随着一人的离开,慢慢的越来越多的离开了。直到再无一人。

    五天后,两封加急书信送到了韩青的案头。几天前韩青亲自修书两封,差人送往了神都城。而今怕是回信到了。

    尚书大人似是有些无奈,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再无下文。

    人皇回复了一句“准。”

    流传开来,村子渐渐接受了韩青的退学,只是还有一部分人替他感到惋惜。

    又一日,天空飘起了雪花。

    少年整好行囊,即将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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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洛阳城

    韩家祠,一夜之间,银装素裹,大地一片雪白。远游之际,多年未下的雪花,骤然飘落。为此行增添了一份美好的意境。

    韩青今天身穿了一件加厚的藏青色狐裘,是外公用西岩山青狐皮缝制而成,穿在身上御寒极佳。

    眼见大雪飘洒不绝,少年见猎心喜,走出屋子伸出双手去接雪花,触手即融,百试不爽,乐此不疲。

    仰起头,雪花一片一片飘落在脸庞上,刚一接触立刻化为水渍,凉凉的沁人心脾。不一会大雪覆满了少年的肩头,可是他毫不在意,依旧在玩着接雪的游戏。

    少年愁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才上层楼,又下西楼。

    淡淡的,轻轻的。

    只是临别之际,小小的离愁萦绕心头。

    不知归期,别问归期,他只想好好的看看这片天……

    大雪中一抹青色的背影,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背着竹箱,举着油纸伞,毅然消失在风雪中。

    风雪中一名老妪,一个大光头,一个美妇人如同泥塑,一动不动。

    隆冬大雪,一名少年背着竹箱走进了田湖镇。

    在一家招牌名为:胡辣汤的小店铺门口停了下来。

    对于胡辣汤少年有所了解,说法较多。由于其主料胡椒自人皇历之前才传入九洲。少年也是从一些地方志记载上,得知此事。胡辣汤的前身应是酸辣汤和肉粥,按《地方志》所载。后来胡辣汤在这两种食物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加以酸辣汤的醒酒、肉粥消食,主要还是为了适应更多层次人众的口味和补气补虚,再辅以生姜、胡椒、八角、肉桂、海带、人造肉等熬制而成,极适宜冬季大快朵颐,是御寒必备。后来形成了中洲地界民间一道有名的小吃。

    少年以前只闻其名,未尝其味,今日大雪纷飞天气寒冷,既然遇到正好进店品尝一番。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店里伙计端上了一碗汤汁浓郁,气味氤氲,颜色微黄偏黑,喝

    在口中辛辣刺鼻,但味道确实诱人,顺着食道一路往下,浑身上下立刻暖洋洋的,很舒服,仿佛这天气也不是那么冷了。不一会一碗胡辣汤就进入了少年的肚子,只觉浑身舒泰,手脚温暖。

    放下二文铜板,少年起身消失在风雪中。

    嵩阳郡,田湖镇的上管郡。九洲大地分为九个洲大陆板块。分别为:中洲、扶摇洲、青洲、雍洲、冀洲、豫洲、幽洲、梁洲、兖洲组成。

    九洲实行中央集权制,人皇坐镇中洲第一大城“神都城”执掌天下大小事宜。每个洲下面又分为若干个州府,州府下面又分为若干个郡县,郡县下又设立若干个镇,以此类推,镇下面又设立若干个村子,形成了九洲特有的组织架构。

    韩青的家韩家祠所在的村子与外公外婆居住的村子,统一归属为田湖镇。而田湖镇又隶属于嵩阳郡,嵩阳郡归洛阳城州府直管,洛阳州府又隶属于神都城,神都城在中洲之中。

    韩青出发之前专注研究了一下九洲的组织架构,地理分布情况,风土人情,做到了然于胸之后才决定出发。最后决定从田湖镇开始,边走边看,进入嵩阳郡,然后入洛阳城,开始自己的远游中洲之旅。

    几天后的傍晚时分一名身着青色狐裘的少年,走入了嵩阳郡。稍事休息,吃些果腹之物之后,少年租了一台马车,去往洛阳城的官道上,马车消失于风雪中。

    洛阳城号称千年帝都,拥有人皇历五千年的历史,当年人皇为平定莽族祸乱,曾在此设立首都一千年之久,后来便于掌控九洲,平息莽族隐藏在民间的祸乱,首都后移至如今的神都城。但陪都的称号还是保留了下来,每年人皇还是会抽出数月在洛阳行宫处理政事,召见群臣。所以洛阳州府的政治地位并没有随着首都的迁移而发生太多变化,反而因为历史地位,愈发历久弥新。这个问题从洛阳州府城主的官阶,即可一探究竟;洛阳城主官阶为从二品,而神都城城主的官阶为正二品。仅仅相差

    半阶,可见洛阳城在当今人皇心目中的地位。

    洛阳城在九洲素有有十省通衢之称。洛阳位于洛水之北,水之北乃谓“阳”,故名洛阳,又称雒阳、雒邑、京洛和洛城,因境内有伊、洛两水,也称伊洛。洛阳地处中洲,境内山川纵横,西依秦岭,过函谷关平原,东临嵩岳,北靠太行山又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有“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之说。

    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当年抵御莽族,依地势之利,多次打退莽族的侵袭。是人皇一脉的龙兴之地,祖宗宗祠设立于洛阳城内,派神武营一万甲士日夜守护。

    九洲的达官显贵更是以葬在洛阳的邙山为荣,有一句诗天下人尽皆知“生在苏杭,葬在北邙。”故老相传,道祖曾在此山翠云峰“上清宫”道观修炼仙丹,后来仙丹不知什么缘故碎裂开来,倾覆邙山。造成邙山,土地肥沃,龙气滋生,至今,邙山墓葬高达百万座以上。后来,儒门亚圣白大夫更是有一句广为人知的笑谈流传于世:“何事不随东洛水,谁家又葬北邙山。”足可见邙山之墓葬兴盛!

    只是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皇开始出手干预此事,以免破坏龙气,影响九洲龙脉,破坏天下安定。邙山更是一穴难求,非三品以上士大夫官员、王公贵族、社会名流,再也难以在邙山拥有一片容身之所。

    这场大雪足足下了一月有余,极尽绚烂。中洲上下笼罩在雪白之中,置身其中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的水晶世界。

    洛阳城的城内,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官道的积雪,一早已被城主府安排人清扫而空。人们不约而同,走上街头,呼朋唤友,获上酒楼围炉而坐,烫一壶女儿红;或成群结队,把积雪揉成一个雪球,你追我赶,打雪仗;或走街串巷,购买生活必需品。

    城内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生活气息浓厚。

    城外雪停之际,一辆马车缓缓通过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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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人入城有人出城

    下雪不冷,化雪冷。人们对于飘雪的热情,已经随着房屋上厚实的积雪,由厚变薄,而变的消失殆尽。微风拂过,吹起雪花点点,丝丝寒意徘徊在空气中,游荡在外的人儿,紧了紧加棉的袄子,归家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雪势已歇,化雪进行时,临街的屋檐多起了丝丝缕缕雪水,滴在青石板上,迅速汇成一条条小溪,流向不知名的远处。

    一辆马车速度不快,缓慢的行驶在街道上,走走停停,终于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

    一只干净、消瘦的手撩开幕帘,走下了一名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身形消瘦,鼻梁高挺,长身而立,挺拔的身姿,站于人群,称的一句“好皮囊”。

    一名妙龄少女值此路过,也忍不住驻足不前。年轻人目光所及,少女一跺脚拎起裙摆迅速消失在视线中,似是有些羞赧。

    鹤立鸡群的年轻人,正是远游至此的韩青。年轻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头,以掩饰尴尬。

    事实上年轻人入城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一路上走走停停。一方面希冀着多了解些城内情况,风土人情,进而选择落脚点,好展开第一次的游历。

    文圣老爷曾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路走的多了,才好与腹中诗书两相比较,加以印证。再好的道德文章,背的无论如何滚瓜烂熟。如果与世事无益处,不能为这个天下的文明进程添砖加瓦,也算不得好文章。”

    真正的好文章,应该是:教人进步,给人以启迪,对社会文明的推动有益,带人向善,读之书声琅琅,经久不衰,经得起历史考验的。

    入城后,闯入眼帘的花鸟鱼虫,亭台楼阁,贩夫走卒,达官显贵,宽阔可容六驾马车并驾齐驱的街道,无不震撼着年轻人的心。

    自小跟随外公外婆长大的年轻人,这是第一次进城。这一切无不刷新着他的认知。读书已经有所成就的年轻人,就像一个山野村夫第一次见到大山一般的金子,挪不动脚步,几次催促马夫慢点慢点。东瞅瞅西望望,看着面前车水马龙,人流如集,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虽然从书籍上已经了解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当这一切第一次清晰的摆放在眼前,年轻人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跟随外公外婆长大的那些年,整天围绕在小村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西岩山了。后来跟随父母回到韩家祠居住,一心读诗书。进城上街更是一次也无。就连嵩阳城也是这次远游第一次踏足。

    年轻人就像一块海绵拼命的汲取水分,乐此不疲。

    直到马夫多次催促还要赶回嵩阳郡,年轻人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让帮着寻家客栈,今夜留宿。

    这才暮色时分,停留在客栈门前。

    饱读诗书的年轻人虽然倒不至于如此无见识。事实上才入城时年轻人还是平静入水的,直到入的城来,与自己生活的小村庄两张对比,才慢慢换了心境,暗暗乍舌。

    “少爷,马夫有些无奈,忍不住出声提醒。”

    真是一个土包子,我老李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如此毫无见识的读书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马夫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看着天色,今夜又赶不回嵩阳郡了。今夜又要破费住在客栈的柴房了,黑心的店家竟然要收五文钱。这足够我给孙女买一些好吃食了。

    眼见马夫面露不愉,年轻人歉意一笑。抱拳一拜,耽误爷爷返回嵩阳郡了,除了本身说好的五两银子,我另加十文钱,还有天色已晚,李爷爷就莫回了,留宿一夜,给你安排一间房间,等会叫小二烫壶酒炒几个招牌菜,我们爷俩喝两口暖暖身子,一切消费算在我的头上。

    年轻人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

    一看东家如此上道,马夫喜不自胜。连连直呼好好,少爷真是善心人。

    少爷莫怪,非是老身不知趣。委实是平时送客到洛阳城,俱是立刻返回的,路途遥远,拖的久了家中挂念。

    年轻人莞尔一笑,点头表示理解。

    早有客栈小二侍立左右,客栈的小二天天接触天南海北的过往客人,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的眼睛。

    门口站立的年轻人虽然穿着朴素,但一身气度不凡,顾盼之间,精气神十足,又出行马车接送,背着竹箱,一看就是远游的读书人。

    洛阳城是大城,说不得要在此流连忘返几天,服侍好了少不得要在客栈多食宿几日。念及此,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

    “公子里边请,我们店有上好的厢房,烫好的女儿红时刻备着,招牌菜更是一绝。就等您进内享用!”

    小二一边伸手招呼入内,一边招来小厮牵走马车。喂上好的马料,小二不忘提醒。

    醉香楼,坐落在洛阳城内东城,木质三层结构,门口摆放了两口大狮子,虎虎生威。一楼店内装饰的古香古色,摆放了三十几张桌椅,一楼柜台后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他家卖酒似的。二楼隔离出了几十间雅间,为追求奢靡的客人留出了消费之地。无论是会友,议事俱是绝佳之选。三楼向外足足延伸一米有余,大大小小设立了几十间厢房,又分个三六九等。

    年轻人入城以来,已对城内情况有所了解,观醉香楼之规模,怕不是在洛阳城也是声名在外。一个字“大”整体概括醉香楼,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每逢初一十五,更是有说书的先生,高坐案上,讲那神仙志事,庙堂之事,志怪传说。总之五花八门,全凭一张嘴娓娓道来,讲之绝妙处,满堂喝彩。也算店家为了招揽生意的另辟新径了,但效果出奇的好。实在是娱乐活动实在过于匮乏,人们闲暇之余多了一个嬉笑怒骂的好去处。

    入的内来,人声鼎沸,吵吵闹闹,满堂喝彩。原来今日正是十五,年轻人不禁有些唏嘘,不知不觉出门已经月余。已经腊月十五了,过了年就十五岁了。

    在小二的指引下,在一张桌子坐下,在柜台的边上,看说书先生说书,视野倒是极佳。年轻人回过神来,只见马夫爷爷满脸尴尬看着自己。

    原来小二已在询问吃甚酒菜。马夫不敢擅自做主,又不敢再次催促,少爷已经待我不薄,万万不能打搅他的沉思了。这是马夫这一刻最朴实的想法。

    拿过菜牌,点了一道板栗炖鸡和一道东坡肘子,外加一份乌鸡汤和一份青菜,女儿红半斤要烫好的。

    不一会店小二手脚麻利的把三菜一汤和烫好的半斤女儿红一并端上了桌子。热气腾腾的,特别是板栗炖鸡特意加了韩青爱吃的小米辣,色香味俱全,不由让人食欲大振,年轻人特意让小二加了两份大米饭,和马夫大快朵颐起来。

    韩青主动端起酒壶给马夫李爷爷倒了一杯,马夫手忙脚乱的接过酒杯,直呼使不得少爷。让您破费,折煞老朽了。

    年轻人平时不常饮酒,多的是冬日读书时天气寒冷烫一壶家乡自产的杜康酒,喝二两暖暖身子,然后捧起书本继续读书。

    女儿红倒是第一次喝,给马夫倒了一杯之后,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倒入杯中,热雾腾腾,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拿酒杯的手暖暖的。

    女儿红虽是第一次喝,但书本上韩青不止一次读过。实在是女儿红的典故多如牛毛,以其中一则典故最是暖人心。

    以前如果有人家生了女儿,女孩的父亲会自己酿一壶酒用泥巴封紧瓶口埋入桃树的根下,拿来红纸毛笔,写下女儿红三字贴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年一坛;直到女儿长大成人,待到走出闺阁穿上大红衣裳嫁人那一天,从地下挖出埋了多年的珍藏,招待宾朋,所以女儿红又名桃花醉、父无忧。包含了一个父亲盼望女儿一切安好,生活甜甜蜜蜜幸福美满的期望。至于后来如何走入千家

    万户酒楼的,想来无非是店家贪慕女儿红美好的寓意,为了铜臭,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酿酒方子,硬是破坏了一则温暖的典故。

    韩青端起酒杯,呲溜一口半杯已经进入了肚子。

    一股热流顺着口腔一路向下,直入肠胃。立刻浑身暖洋洋的,这化雪的寒意好像减少了几分。

    韩青不懂酒的好坏,想来商家逐利,所喝的女儿红再也不可能是一个父亲十几年珍藏的佳酿,年份有个两三年就算良心商家了。

    一口下肚,年轻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把剩余半杯一口喝进了肚子。

    马夫倒是在吧唧嘴,似是对酒有所研究。好酒,好久没喝过年份这么地道的女儿红了,今日要不是沾少爷的光,这辈子怕是无福消受了。

    闻听此言,倒是让韩青侧目。本来正在静心听书的年轻人转过头来,虚心求教。今日的说书,说的是神都城来了一个坐而论道的老道。年轻人刚入江湖,难以对号入座,听的模模糊糊,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说书先生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穿着青衫,文质彬彬,身形富态,看气质谈吐应是一个读书人。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沉,顿挫有序,堂木时拍击而响,把跟随情节进入其中的众人惊醒,然后又被随着情节的铺展继续吸引其中。

    韩青被这一手惊的一惊一乍。怎奈内容实在过于不了解,听了一会,实在难得其神。

    “怎么说?年轻人虚心向马夫李爷爷请教。”

    马夫李爷爷难得露出怡然自得自色,入的客栈,唯唯诺诺:“赚辛苦钱一辈子,醉香楼头次踏足,畏畏缩缩,委实是浑身不自在。”

    老人话锋一转:“实不相瞒,老朽也有几名女儿。”

    女儿一出生,我也遵循传统,为女儿每年酿制一坛女儿红。经久日久下去,足足酿了几十坛。算是略有心得!

    女儿红口味大同小异,辛辣醇厚,后劲足,喝起清爽爽口。年份十年以上,喝起后味甘甜,年份浅的,空有酒味,醇味不足,醉香楼的女儿红我断定应有五年以上的酿制。口味适中,喝之微涩,但并不影响口感。

    “老哥,好眼力。”从柜台后走来一个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一副商人精明的样子。

    小二为这号桌客人再送半斤烫好的女儿红。好久没遇到如此懂行的客人了,鄙人姓赵,是醉香楼掌柜。各位有礼,赵掌柜抱拳一拜。

    不一会小二拿着的烫好半斤女儿红,送上了桌面。赵掌柜作陪了一杯以后,起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夫老李酒劲上头微醺了,韩青招呼来小二送上了三楼。年轻人也微微有些上头,坐在楼下整理了一天的思绪,然后上楼倒头就睡。

    翌日,神都城一片歌舞升平。司天监五名司晨正在各司其职,例行公事,查看星轨天象。一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御风而至。过司天监如入无人之境,视禁制形同虚设。司天监立刻响起一阵刺耳的轰鸣,敌袭。一片大乱,一名监副带领春夏中秋冬迅速赶来。

    监副大喝道:武当李秋水,你意欲何为?

    原来是武当当世掌教李秋水到此。老者表情平淡,显得云淡风轻。

    “无需紧张,我武当封山八百年,近些年期满。老夫夜观天象九洲龙气有变,特来司天监一探究竟。”

    “龙气有变,告知人皇早做准备。”

    老夫去也,老者言罢。缓缓落入地面,步行行走在街道上。

    人皇历以来,为防山上仙师,以武乱禁,首任人皇特组建神武营,守护宗祠,皇宫,神都城。

    此时,神都城神武营东西营房,迅速集结一万神武营兵士。接到命令立刻向老者附近集结,老者前边踱步,后方一万神武营甲士,默默跟随,寂静无声。直至老者走出神都城,神武营还是一动不动。

第十一章 洛倾城

    饱饱的睡了一大觉,直到日上三竿,韩青才施施然起身。昨夜睡的很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的内容早就随着睁眼烟消云散。最近一直在赶路,饶是年轻人风华正茂、精力十足的年纪,也有些吃不消。这一觉睡的舒服坦然,疲惫一扫而空。

    赤脚下床,打着哈欠,推开窗户,阳光挥洒大地,积雪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阳光照射进来,年轻人舒展着身体,大大方方伸了一个懒腰。

    阳光正好,等会看下游历一下洛阳城才是。

    招来了小二,打来了热水。舒舒服服洗漱了一番,换身一身干净衣服,韩青推开门走了下去。

    时间还早,一楼并无几个客人。掌柜的在柜台啪啪的打着算盘,小二哥斜靠廊柱昏昏欲睡。

    几名差旅的住客囫囵吃着白粥、佐菜,面点。

    “小二,韩青轻唤了一声。”

    小二吓的一哆嗦,公子我在呢。您需要点什么?

    这样,给我上一份白粥,一份咸菜,煎饺一份,茶叶蛋两颗。这些有吗年轻人不确定的问道。

    有的公子,您稍候。小二话没说完,已经迈开步子走向后厨。反倒把韩青弄的面面相觑。

    饭菜上的很快,屁股还没坐热,小二已经端着菜走来。

    麻利的放下饭菜,小二扭头准备继续回到廊柱打盹。反正还早,上午几乎不会有什么客人的早的多是一些第一次来到洛阳城的游客,起个大早,四处转转看看。其他的那些老油子,不到中午绝不起床。要知道洛阳城作为陪都,在九洲大地,算得上前二十内的大城了。各种稀奇古怪,好玩的多如牛毛。看的人眼花缭乱,烟花之地更是一绝,一到夜晚洛水里的花船装扮的花枝招展,灯火通明,夜夜笙歌到天亮,一片靡靡之音徘徊两岸。中午起的那帮客人,哪一个不是夜深人静在花船上豪掷千金,争风吃醋,夜晚包一个花魁冲锋到天亮时分,才步履维艰的回到客栈,蒙头大睡到下午。做这一行久了,小二有自己的为人处世,察言观色,拎的门清,绝不误事是原则。

    韩青叫住了意欲离开的小二。喝一口粥,夹一块咸菜,一边跟店小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店小二一副有眼力见的样子,微微躬着腰,专注的看着韩青的眼睛,等待下文。

    示意小二坐了几次,小二回复不能坏了规矩,后来就不强人所难,让他继续一边站着。

    韩青说是第一次到洛阳城来,想打听一下城内可去之处,随便走走看看,增加远游见闻。

    其实一被叫住,小二就有所猜测,当下热情的介绍起城内值得一去处。

    小二不愧是经常接触南来北往的,一张嘴上下翻飞,口条硬是要得,滔滔不绝介绍起来口如悬河,韩青不得不拿手挡一下飞沫。

    小二说的兴起,推介起来不遗余力。

    通过小二的描述,韩青渐渐有所了解。小二重点推荐了三个地方,强烈要求值得一去。分别是:大佛石窟,白马庙,丽景城门。

    年轻人做到心中有数之后,抱之微笑。再三对店小二表示了感谢,小二摆手说不必。

    吃过了早饭,出了客栈,外边人流如织,叫卖声四起,一派喧嚣气象。略一沉吟,决定先从大佛石窟游起,仔细辨明了下方向,抬步走去。

    大佛石窟也在东城,距离醉香楼三十里。位于东城的边缘龙门山上,此山因大佛石窟而得名。龙门山东西横亘,说是山其实就是大一点的土坡而已。山上无一寸土壤,乱石林立,极度适宜石凿开刻。人皇历初年,人皇为信奉佛教的宠妃亲自部署安派九洲能工巧匠历时数年打造而成。其中又以卢舍那大佛最为声名在外,据传是根据宠妃相貌打造而成。后来宠妃随人皇飞升天界,这些传闻消失在历史

    尘埃中,无所考究。现今的神都城内应留有只言片语记载,但谁也不敢冒此大不讳。一个个石洞,依山而建,雕刻巧夺天工,或为佛陀,亦或者是菩萨。远观震撼心灵,鬼斧神工。大大小小上千个佛陀菩萨坐镇人间,俯瞻山河。后来佛光寺入驻其间,让佛光普照的大佛石窟更加光辉灿烂。佛光寺与白马庙合称九洲第一佛刹,年年坐而论佛,争论的不可开交、面红耳赤。也算洛阳城一景,每当论佛时,善男信女蜂拥而至,一睹风采。

    韩青先游大佛石窟,一方面是因为距离醉香楼近,便于行动。初到洛阳城,还是以熟悉周边为主。另一个原因,店小二已经直言不讳,大佛石窟与白马庙的难解难分,先游石窟后游白马庙算是有一个直观的先入了解。

    在街道上踱步两三里,街面商铺林立,各式各样的货物摆放其间,看的韩青眼花缭乱。竟然有一家摆放修炼法门,看的年轻人惊愕不已。

    修炼之法父母外公外婆也偶有讲述,多是大山门的不传之秘,怎可像大白菜似的,当街随意售卖。这大城是不一样啊,韩青暗暗想道。

    进去一看价格,贵的离谱。动辄万金起步,暗暗乍舌。所以只能过过眼瘾,只给看了看封面,看名字多是一些道门修行法门。

    曾经韩青也不是没有缠着家人学习修行法门。家人告知,宗门有严格规定,严禁擅自传于外人,一经发现,视情节轻重,轻则废去修为,斩去记忆,重则打入轮回,送你往生。

    所以在九洲对修炼法门管控严格,只能通过正轨渠道购买,或者拜入山上仙门修习。而功法的优劣又决定了未来成就的高低,所以选择一门适合自己的法诀,更是修行中人,重中之重的大事。购买的毕竟存在着一些意外,除非是财大气粗之辈,还要选择正规的途径。所以大部分人踏上修行之路还是走的拜山门之路。

    首先是,不是人人都具有修行的资质,这就是韩青一路走来,发现大部分人都和自己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御风沐雨。但人人可以长命五百岁,确是公认的事实。例如当朝户部尚书靳文虎就有三百岁高龄。

    例如有的店铺卖一些会说话的灵兽,口吐人言,韩青刚一进入店中,就有一女声,公子欢迎光临。眼神扫了一圈,发现毫无人影,只有一只白狐,趴在木椅上。一度年轻人怀疑自己幻听,直到又一声,吓的韩青帝落荒而逃。最后回头一望,只见一只白狐对着自己咯咯而笑。大街上的行人见怪不怪,年轻人突然有些汗颜。

    虚惊一场,心有余悸的年轻人放下了闲逛的步子。找了一台马车,双方谈好价格,向大佛石窟行去。

    约莫半个时辰,石窟遥遥在望。硕大的卢舍那大佛映入眼帘。马车外三三两两一群人,成群结队,两相交谈。行至山脚处,车速慢了下来。马夫请示可否于此处下车,前方人流过多,不适宜通行。

    韩青与马夫约定好了来接的时辰,撩起帘子,走下马车。虽然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也被这人挤人车挤车的阵势吓了一跳。黑压压一片,到处都是人头,车顶。马车已经拥堵不堪,寸步难进。大部分人选择走下马车,步行走入石窟。

    听人议论:石窟分为内外门。内门为佛光寺僧侣修行之所,非允许不得入内,分界处设有结界守护。外门为观光游览区域,游人可凭佛光寺外门执事堂颁发的铭牌,入内游览。事实上游览区,皆为佛光寺外门负责,多是些修行不得志的僧侣奉寺之命在外管理俗家事务。

    韩青跟随大家的脚步,到达门口执事处,自有一名小沙弥送上一枚入内铭牌。凭铭牌入内,走过一座建在洛水之上的木质桥梁,大佛石窟映入眼帘。

    卢舍那大佛安安静静坐立石窟的中间部位,宝相庄严,雍容不凡。整体以石

    山精雕而成,人物面部表情丰富,各项细节处理的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可以想象,当年人皇的宠妃是如何的倾国倾城,母仪天下。

    看过卢舍那,还有上千个形态各异的佛像。有大有小,或躺或卧,雕刻俱皆栩栩如生,仿佛一个真佛、菩萨驾临人间。

    韩青一个一个看过去,直到落日西斜,才赏玩了一遍。直到此时才想起午饭也没吃,找到一家卖臭豆腐的小摊,花了一文钱先垫吧一下肚子。附近多是一些村民自发聚集的摊贩,供游人食用,佛光寺只做简单管理,并不收取摊位费用,但必须清理干净卫生,这是硬性要求。违反的永久不得入内摆摊,

    味道还不错,年轻人吃的津津有味。卖臭豆腐的老伯呵呵笑着,看人吃的开心,脸上满是笑意。

    随后跟着人流挪至一处人声鼎沸处。摊位前围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人人含蓄而笑,笑意点点。

    原来此人也是有趣,其他人摆摊卖些吃食,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变特变,摆起了擂台。韩青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擂台不为比试武艺,悬挂有一副画。画中是一名年约二七的女子,长的美貌可人,倾国倾城,虽然年纪不大,已经初露锋芒,冰肌玉骨,长发及腰,瓜子脸,杨柳小腰盈盈一握,端的是光彩夺目。擂台彩头倒是不少,足足十两金子。擂台题目为此女做一首诗,必须当众吟出,有大家代为评比,得第一者,即可得到十金。韩青来此之前,已经有几个自认诗词出众的男女,做过一番尝试。怎奈做的一般,众人并不认可。十金至今还摆放在台面上,无人问津。这可苦了这帮男女,如若得了十金还好,未得头筹者,反而要输给此人一金。此人至今已经赚的十金有余,围观众人看热闹的居多。竟是半天再无人下台出手!

    韩青本无下场的打算,念及出行一月有余,家中所给盘缠已经所剩不多。决定下场一试究竟。

    “我来,越过人流,来到人前。”看着出题之人说道。不过,我们换个玩法。如果我作之诗能入大家之眼,我不要十金,我要你赢取的十余金外加十金。当然如果我作的诗不入大家眼,我赔你十金。

    一听又有冤大头愿意下场,出题之人喜笑颜开。一双细小的眸子越发看不清楚,几乎看不到眼珠。

    成交。

    四周更是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看热闹不嫌事大。

    略一沉吟韩青脑海已经浮现出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随着韩青话音一落,四周叫好声,络绎不绝。出题之人面色灰白,吓的不轻。终日打雁,被鹰啄了眼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是好疼。

    愿赌服输,快给钱。围观的群众大声叫喊!出题之人只得乖乖交钱。收起画卷,默默退出人流。

    韩青收起金子,退开人群,准备返回客栈。

    不对啊,刚才画中的女子好像是城主的女儿:洛倾城啊,我曾经有幸在街上见过一面。那人怎么有城主女儿的画像,快报告给城主府。

    有人高声道。

    渐渐有更多人反应过来。确实是城主女儿无疑,虽然得见的次数不多。但城主女儿可是洛阳城的名人,声名在外。打小长的貌美如花,更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才女。据传更是被蜀山掌教收为关门弟子,拥有这么高的曝光率。民众想不认识也难。当大家回过头来想要去找出题之人时,早已不见踪影,逃之夭夭。

    大家聚拢过来,把韩青围在中间,恭维声此起彼伏。公子年纪轻轻好文采,不简单啊脱口而出。韩青不善应付这样的场面,只得抱拳答谢。

    公子名讳,有人询问:韩青。

    然后急匆匆脱离人群,往与马夫的约定之处走去。

第十二章 郡主驾到

    寒冬腊月,万物凋零,天色随季节交替而更迭。

    醉香楼客栈门前,一辆马车渐次停了下来。韩青从马上跳了下来,抬头看了眼黑暗即将笼罩的天空。暗自庆幸,今日收获颇多,既游历了大佛石窟,知晓了许多风土人情,又解了盘缠之危机。可谓一举两得!

    付了车费,抬腿向客栈内走去。小二迎了上来,一脸堆笑:“公子您回来了,玩的可还尽兴。”

    再次感谢小二哥推介。韩青说着话抱拳一拜。

    “公子”

    和你一起的马夫早间你离开客栈后,已经离开了客栈。托我向你表达谢意!

    好的。

    待会你们把账单算一下,一切开销从押金里扣。如果不够我再补。

    韩青答道。

    客栈内一楼并无几个客人,两桌客人推杯换盏,嬉笑怒骂。

    随意瞥了一眼二楼,没听到一点动静。不禁有些疑惑。

    小二看出了韩青的眼神。忙答道:二楼今天有客人包场,目前还没到达。

    嗯。

    给我来份吃食送到房内,今日在房内用餐。

    韩青说完扭头上楼去了。

    好的公子稍等。

    小二一溜烟向后厨走去。

    来到三楼,推开房门,坐在床上想着最近的经历的一切。思虑着该给家人写封信报个平安了!

    起身来到房内的桌子处,桌面上摆放了整套的文房四宝。纸张虽然材质不太理想,但也不得不佩服店家的贴心。日常所需一应俱全!

    摊开纸张,拿木制镇纸压住纸张两端。在砚台了倒上水,轻轻研磨。直至润滑无凝滞,提狼毫笔用笔尖轻轻点墨,浸透整个笔尖,轻轻润色,直至可以下笔。

    书信写了两封,一封寄给母亲,一封寄给外公外婆。

    内容大同小异,把一路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跃然于纸上。我已初到洛阳城,住在醉香楼,一切安好。暂无归乡打算,接下来会继续游历。勿念,一切安好。愿家中一切都好。

    写好书写,抽出两个信封,写好封面,封好信口。一会交于小二寄出!

    门外响起扣门声,拉开房门,小二端着吃食站立一旁。

    “公子慢用,叫住欲离开的小二。”

    把两封信交于小二,说明地址,额外赏了一两银子。

    小二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保证办好差事。满脸笑意,瞧着真诚了几分,殷勤的收拾屋子,其实屋内早上刚刚由人打扫过一遍。但这不重要,小二就是要表明一个态度,我办事牢靠真诚。事实上小二靠这个方式,获得了许多客人的信任,当然赏银那也是大大的有。

    韩青并不在意这个态度,相反持欣赏姿态。他要的只是信封及时送到。这个世界鼠有鼠道,猫有猫道。大家为了生活各司其职,座位不同,所思所虑依然不尽相同。但每一个为了好好生活,拼尽全力都值得被人尊敬。

    年轻人初入江湖,纵然书籍读的够多,但生活阅历毕竟不是书本上的夸夸其谈。需要真正的俯下身来到江湖大染缸了走一遭,才能有所心得。

    小二一直忙活到韩青吃好了吃食,这才毕恭毕敬的提出了房间,不忘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

    韩青突然有些感慨。

    人心人事果然不是靠多读几本书籍就可以知晓全部的,这趟游历对了。

    这些天年轻人一路上好像对一切都好奇,走走看看,听到的,看到的,俱皆牢牢记在心中。先囫囵吞咽到肚子了,慢慢等它发酵,最后形成自己的一套处世准则。胜在年轻一切还在学习阶段。无论是贩夫走卒,达官显贵,一言一行,自然有其道理在期间,仔细分辨甄别,提取有益的精华,最后与书本知识结合、印证,揉炼为自己的东西。这才是游历的目的!

    一夜无话,清晨年轻人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让开,一群披甲兵士迈着沉重的步子在街道上疾驰。”

    最终在醉香楼门前停下了脚步,有序的站立在大门两侧。人人不怒自威,目光锐利,眼神四周扫射,密切的注意周围的状况。

    人数足足有十八个,人人身材高大,身着重甲,腰跨统一制式长刀,行走其

    间,步履轻快,如踏清风,毫不费力,显得游刃有余。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一群至少在御风境的修行中人。

    可是究竟是何人可以驱使一帮御风境的修行中人。

    莫非是城主大人到了?

    街道被阻拦在外的围观群众想道。

    虽说不是人人都可以修行,但身为九洲陪都的百姓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平时飞上飞下,御风远游的神仙中人,洛阳城可是不在少数。人人见怪不怪,耳濡目染之下,一观便知。要知道御风境可称为修行界的门槛境,不如御风境不能脱离空气引力,便不能称为我辈中人。

    修行界也是有歧视链的,你连御风都做不到,如何让我拿正眼看你?

    正是因为不是人人都可以修行,更加凸显了御风境修行中人的稀缺之处。任何一个小城出现一位,立刻就是郡守老爷的座上宾。

    眼下一口气出现了十八位,不能怪洛阳城普通百姓惊呼连连。委实是过于惊世骇俗了!

    随后一辆外观装饰的奢华至极的马车停在了近前。只是这个马车颜色过于鲜艳,惊掉了一地眼睛。五颜六色的,甚至算是花枝招展,组合的倒是错落有致,落落大方。

    这是城主的马车?

    随着马车主人的走下,为大家揭开了谜底。

    首先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双青葱玉指,白白嫩嫩,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然后一个身影手脚麻利的跳下了马车。

    一瞬间空气好像静止了,大家的目光迅速被一道耀眼的光芒所吸引。站立在大家眼前是一个二七年华的少女,穿着一身洁白天蚕丝织造而成的褒衣广袖。长裙曳地,大袖翩翩,饰带层层叠叠,浑身上下流露出优雅和飘逸的风采。加之肌肤胜雪,站在人群中就像白雪公主来到了人间。一双灵动的眸子,随着睫毛忽闪忽闪,让整个人显得仙气十足。头发梳成了精致仕女模样,高高耸立,本就高挑的身材,站在人群更加显得鹤立鸡群。酥胸微隆,女性特征渐渐显现,看到的不禁呼吸一滞。

    如此漂亮的少女,绝对是平生仅见。有人忍不住感慨!

    少女身边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向前一步:“今日郡主在此办事,醉香楼我们包了。打搅各位雅兴,还请诸位海涵,说着抱拳虚晃了一下。”

    原来是城主女儿,洛倾城郡主啊。不是说被蜀山掌教收为关门弟子,已经上山修行去了吗?怎么还在洛阳城!

    有消息灵通之辈忙着为身边之人解惑。

    洛倾城,洛阳城城主大人之独女,不仅学业出众,一手诗词,更是作的巧夺天工。不仅美名远播,才名更是远近皆知。近日更是被九洲第一仙门蜀山派掌教收为关门弟子,从此一只脚踏入修行界,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在九洲大地不知多少王宫贵胄等着她长大,现在多半是悬了。

    少女微微点头向周围表示歉意,在管家模样中年男子抬手虚扶下,款款的向客栈内走去。十八名御风境的披甲兵士迅速四散开来,把醉香楼围成了一个圆,警惕的看着四周。

    客栈内掌柜的慌作一团,早就派小二出去打探情况。以为要来封店,或者是客栈内潜藏了城主府抓捕的逃犯。

    掌柜的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索性不再费劲,横竖都是死。总要让我死个明白,所以当管家带着洛倾城走入客栈时,掌柜的带领后厨小二佣人帮工,浩浩荡荡一大帮子人,战战兢兢站立了一排。

    “见过郡主,欢迎郡主百忙之中莅临本店。本店蓬荜生辉,深感荣幸之至。小人带领全店人员向郡主问好,愿郡主吉祥。”

    掌柜的带头,俱皆纳头便拜,深深一揖。

    少女觉得好笑:“掌柜的不用紧张,今天我是来找人的。”

    一二楼今天我包了,费用照付。

    掌柜一听此言,暗暗擦了擦虚汗。只要不是来砸小老二饭碗的就行。

    掌柜的亲自动手迅速收拾了一张干净桌椅,安排郡主殿下坐下。不敢自专,请示了管家,沏了一壶客栈招牌茶水,一边候着,等待郡主问话。

    小二手脚麻利的沏了一壶雪莲茶,放在郡主面前,自有管家亲自上

    手为郡主倒了一杯。

    洛倾城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店内陈设。不愧是东城第一楼,以前只是听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掌柜的,洛倾城朱口轻启,听之软软糯糯,很舒服,如沐春风。”

    “在”。

    掌柜答道。

    “店内可有一名叫韩青的房客,麻烦派人请他下来就说有人请他吃饭,劳烦他下楼一趟。”

    有的,郡主稍候。我这就上楼亲自去请。

    本来就要去蜀山报道的洛倾城是被一场汇报打断了行程。

    报告说,昨日在大佛石窟有人拿其画像摆下擂台,以十金邀人作诗。

    至于偷偷绘画之人昨夜已被城主府捉拿下狱。想来下场不会好受,堂堂城主府女儿,人皇亲封的九洲郡主,画像怎可拿来当众被人亵渎。

    脾气再好的郡主,也是一名未出阁的闺阁少女。当即恨得咬牙切齿!

    让洛倾城感兴趣的是,究竟是什么的男子可以写下:“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诗句。”

    这才是郡主感兴趣的所在,所以几经调查。锁定在醉香楼房客韩青身上,这并不难查。当时韩青自报名讳,顺藤摸瓜,对城主府来说易如反掌。

    这才是郡主驾到醉香楼的原因所在。

    掌柜扣门时,韩青早已被楼下的嘈杂声吵醒,躺在床上竖耳听,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郡主之类的声音。

    掌柜说明了来意,韩青一脸疑惑,这是自己第一次来洛阳城。平日与郡主并不交际,不知郡主找自己作甚。

    虽然满心疑惑,韩青也不愿掌柜为难,迅速洗漱一番,换上一身青色干净衣衫,跟在掌柜身后,缓缓踱步下楼。

    下到一楼,四目相对,饶是韩青情窦未开,也不仅晃了一下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惊为天人。只是内心又萦绕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不知在何处见过。

    最震惊的,莫过于洛倾城了。本以为能写出如此美好诗句的男子,是一名历经沧桑的中年男子。哪知道竟是一名翩翩少年郎,一身青衫,长身而立,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郡主殿下,也被其气度深深震撼,面皮忍不住抽动了几下,可以想象郡主不平静的内心,是如何的意动。

    本就姿容出众的韩青,此时在郡主眼中,无疑是出彩的,光彩夺目。

    韩青轻轻抱拳,不卑不亢道:“不知郡主找我何事?”

    洛倾城回过神来答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可是你作?”

    少女仅仅盯住少年的眼睛似乎怕其作伪。闻其言语,韩青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何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你是洛倾城?少年脱口而出道。”

    正是小女。

    洛倾城轻提裙摆,施了一个万福。

    少年赶紧还了一礼。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十一岁获得九洲大儒称号,并得人皇亲赐:“洛阳纸贵,一马平川”牌匾;更是得当朝户部尚书不远万里亲自接见,文圣偈语应验的文圣后人韩青?

    韩青轻轻点头,而洛倾城的震惊无以复加。

    以前韩青这个名字只是家中听父亲与人讨论过几次,据说人皇与户部尚书对其赏识有加。

    洛倾城也是这次画像事件,这才深入调查了一番,才知道眼前之人学识怕是与当今儒门一些君子比肩。只是听说最近此人从学堂退学,不知怎么又身在洛阳城内了。这更加增添了洛倾城的好奇之心!

    伸手邀请韩青落座,招来掌柜点菜,竟然是真的要请少年吃饭,感谢他作的诗句,她很是喜欢。

    而客栈一帮人也是头次听闻韩青竟然如此来头,俱皆感觉与有荣焉。

    饭桌之上,一问一答,少年引经据典,回答的滴水不漏。少女咯咯而笑,频频点头,相谈甚欢。互相引为知己,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饭后约好以后再见之后,少女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客栈。

    少女挥手告别,韩青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一种叫做一见钟情的东西油然而生,望着少女的背影,久久驻足。

    韩青突然有点期待下次见面了,真是一个美好的一天。

第十三章 白马庙偶遇

    醉香楼,这一顿饭直吃到中午。

    随着十八名御风境披甲兵士聚集靠拢尾随离开。掌柜的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缓缓放下,大口舒了一口浊气,如释重负。差来小二到门外摘下暂停营业的牌子,门外聚集的老客鱼贯而入。

    中午恰好饭点,平时本是客栈最忙碌的时刻,今日因为郡主殿下包场,直到此时后厨才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掌柜的也无心到柜台整理账目,今日之事对于掌柜来说实在过于惊世骇俗了些。

    韩青收回了视线,也不急于上楼,今日也不打算安排出游。索性让小二上了一壶毛尖茶,独自品尝,怡然自得。

    经过刚才之事之后,掌柜的不再把年轻人当成一名普通的房客。

    只言片语之中,人皇、户部尚书,哪一个不是九洲大人物。偏偏对此人青睐有加,年纪轻轻就获得大儒称号,岂是自己一个掌柜的可以怠慢的。没看到堂堂城主女儿、郡主殿下都不惜折节下交吗!

    掌柜的知道,这样的年轻人再也不能把他当做普通人看待了。所以掌柜的姿态放的很低,主动嘘寒问暖。询问一些家长里短,对客栈是否满意。不要小瞧这些唠家常似的聊天,开店这么多年的掌柜无比清楚,恰恰正是寻常话最是拉近彼此的关系。冠冕堂皇的话,面面俱到是有,但彰显的不够真诚。

    这样的年轻人值得自己姿态摆放的低点再低点,香火情不就是这样慢慢织就的。难道非等人家以后,居于高位再前去拉扯。人家未必肯给自己机会。

    韩青倒是反应平淡,并不觉得如此就高人一等。与平时并无两样,该怎样就怎样。

    后来喝完茶,出去了一趟。找了一家书铺,购买几本孤本书籍,回到客栈,晚饭也在房内解决,通读到半夜,才脱衣睡下。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划过天际。韩青按时醒来,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吃过早饭,出门向白马庙走去。

    此时街道上并无太多人影,几名清扫主干道的老妪,挥甩着扫帚,清扫着地面;打更的更夫,手提着铜锣,无精打采的经过。

    去白马庙是昨夜临时决定的,马上临近年关,念想着早日游览一遍,再决定是否赶回家乡过春节。

    白马庙身在东城中心地带,坐落在闹市中心。大有道门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意味在。因距离醉香楼二三里路程,这次韩青准备步行前往。两手空空,未带一丝累赘,只身前往。

    平日里三二香客结伴前往上香,多是为家庭子女祈福为多。偶有少男少女单独前往,想来离不开姻缘情爱。逢年过节,善男信女蜂拥而至;为争头香,一掷千金,大打出手的人,大有人在。每当此时白马庙外门执事堂及时出现,分开众人,两不相帮,多是规劝为主。佛门圣地,人人一心向善,哪怕有一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辈,也多是祈愿自己多福多寿。损人不利己的事,是万万做不出的。

    少年津津有味的看着众生百态,踏着轻快的步伐向白马庙方向走去。

    行至一半路程,天色大亮。街面上人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形色匆匆,应是着急赶往

    店铺开工或者是到市场购买早餐。

    临近白马庙,人流多了起来,多是手捧香烛的善男信女。门口两边多是一些赶早售卖香烛纸钱的摊贩。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既然是诚心到庙里祈福,没人会吝啬手中银钱。不会空手前往,韩青也去购置了一些香烛纸钱,花了五文铜钱。

    摊主是一名中年男子,可能是常年摆摊风吹日晒的缘故,面部黝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要不是声音中气十足,韩青都要以为是一个老伯了。

    摊主很健谈,公子进去烧香啊?我跟你说啊白马庙非常灵验,无论是祈求功名或者姻缘。心诚则灵,只要大家诚心,基本上都有求必应。似乎为了证明可信度,摊主神神秘秘低声细语。

    附近王家的闺女二十大几的年纪,前些年一直没有婚嫁,这可愁坏了老王头。后来诚心购置大量香烛纸钱来我们白马庙祈福祈愿,这不今年大胖小子都生出来了。前些天还过来还愿呢。所以啊心诚则灵!还有李家的大儿子,三十岁,已经落榜了八次,这不也在咱们白马庙烧香之后,今年在神都城中了进士,据说谋了不错的差事。

    韩青耐心的倾听,摊主更加聊的兴起。年轻人也算是听出来了,这是在变相的推销香烛纸钱。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白马庙的名头,早就随着一拨拨飞升佛陀的离开,声名在外。不过韩青还是多买了一些香、纸钱。

    付了银钱,离开了摊档。

    白马庙映入眼帘,一匹硕大的白色石马矗立在门口。

    据白马庙典籍记载,很久以前世间并无佛法。当时统治大地的皇帝弟弟,受哥哥相邀,亲赐白马,行走几万里路程,到其他国度求取了真经。

    后来九洲大地慢慢佛法才普及开来,舟车劳顿长途跋涉,终于白马在返回之后病故。

    皇帝弟弟为了感谢白马做出的功劳,在自己宣讲佛法的庙外竖立了白马石像。这才有了现在的白马庙,至于当时的皇帝弟弟有说是飞升西方佛国追随佛祖麾下,也有传坐化于白马庙的,也有说是不知所踪,随着王朝的覆灭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具体情形可能只有白马庙中人,才能知晓究竟。

    后来白马庙渐渐兴起佛门修行传承,才日渐灿烂起来。所以白马庙才有了千古第一刹的称号,与大佛石窟相爱相杀多年。

    白马庙整个寺庙坐北朝南,为一长形院落,总面积约两万平方米。 主要建筑有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宝殿、接引殿、等,均列于南北向的中轴线上。虽不是创建时的旧式,但寺址都从未迁动过,因而古时的台、 井仍依稀可见。有五重大殿和四个大院以及东西厢房。

    整个寺庙布局规整,风格古朴。寺大门之外,广场南有近些年新建石牌坊、放生池、石拱桥,其左右两侧为绿地。左右相对有两匹石马,大小和真马相当,形象温和驯良,作低头负重状。

    白马庙山门采用牌坊式的一门三洞的石砌弧券门。“山门”佛门的正门,一般由三个门组成,象征佛门“空门”、“无相门”、“无作门”的“三解脱门”。遵循祖制!

    追随着众人的脚步依次进入:天王殿、大佛

    殿、大雄殿、接引殿和毗卢殿。

    每个殿宇略作停留,磕头纳拜,烧香燃纸。殿内配有处置日常事务的得道高僧,每个高僧又有一个小沙弥徒弟协助处理小事务。把点燃的香支插入大佛面前的香炉,纸钱自有小沙弥帮忙引燃放入金盆。每当此时只见一名宝相庄严的僧人,敲击木鱼一声,替我佛谢过信徒香火,除尘去垢,沾染佛光,佛光普照信众一生。

    之后走出大殿,来到大雄宝殿的后堂。

    后堂设置在佛像的身后,陈设简单,一张案几,一名大德高僧。桌面摆放有一个签筒,签支若干。供善男信女抽签,吉凶祸福。不过多数人还是抽取个人吉凶、姻缘功名居多。

    韩青瞧着有趣,也欲上前抽取一支,求取一个心安。

    来到近前时,抽签处围满了人。不能近前,迫于无奈,也只能在后依次排队等候。

    当又一人,抽完签走出人群。韩青惊奇的发现,竟是洛倾城。

    洛倾城也发现了韩青。不仅会心一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事实上韩青也没想到这么快又会见面。昨日见面之后双方印象奇好,无不期待下次的见面。只是双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一面竟然如此之快。

    洛倾城本来今天就要动身前往蜀山,突然接到师门命令,命她来白马庙送一封信。

    送信完毕,和一帮城内世子女相约烧香拜佛。这才有了双方之间的见面!

    午饭时才轮到韩青,运气出奇的好,抽了一支上签。签文是:“几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条,千里有缘千里会,他乡异域也相交。

    高僧面上露出和煦的笑:“公子是一支姻缘签,寓意颇好,怕是不日就要遇到良人。”

    韩青帝嘿嘿直乐,连声道谢。忍不住瞥了一眼洛倾城,少女看向他时,又急忙扭转过去。

    洛倾城一直停在门口等着韩青,不急不躁,耐心等待。

    直到韩青抽签完毕,才笑着上前询问。

    “韩青怎么样,抽了支什么签?”

    他沉吟少倾,选择如实相告。

    少女笑的花枝招展,少年一瞬间看的痴了。初见时虽然惊艳于洛倾城的美满,倒也还好。只是出于对美的欣赏,出于人类想要拥有美好事物的本能。随着交往认识,开朗的性格,无不吸引着少年的心。

    “可以啊韩青,马上就有娇娘子出现了。”

    少年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

    开过了玩笑,洛倾城一本正经的介绍起身边的人。直到此时,少年才发现洛倾城身旁站立了三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少女。

    两女一男,两个女的长的青春靓丽,容貌只比洛倾城稍逊几筹。倒是这个男的,虽然少年模样,已经初显英俊外表,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洛倾城与韩青相谈甚欢时,这名男子面色似有不自然韩青发现,一脸寒霜。

    洛倾城介绍时,这个少年皮笑肉不笑,轻佻的说:韩青是吧,久仰,一脸倨傲。

    韩青一一还礼,笑容满面。

    随后众人一起游玩了其他一些庙内景观,最后才分散开来。

第十四章 丽景杀机

    相见总是短暂,韩青不免有些遗憾。抽中上签的喜悦随着洛倾城的离开烟消云散。

    洛倾城直言明日即将动身前往蜀山修习仙术,今后怕是相见之日不多。

    纵然九洲大地普通民众人人皆长寿,短暂不用为生死之事忧心。以后仙凡有别,高度层次决定了未来的眼界不同。

    这一切韩青已从洛倾城临别的欲言又止中感知的到。

    虽然退学远游也有心学习仙法,目前还是不得其法,不入其门,无从下手。而这一切洛倾城一无所知,一切还未可知,让韩青如何宣之于口。

    寥寥两次的见面,洛倾城对韩青欣赏大过于好感。年轻人的动心就像无根之水,至于会不会无疾而终,天知道。

    暂时也只能收敛思绪,以期未来之功。

    洛阳城城中王城大街,一座座高门大户绵延二三里,家家户户门前竖立着两只大狮子或麒麟或貔貅。一队队兵士不间断巡逻走过,各家各户门口俱皆有一些兵丁值守设卡,四周守卫森严。

    洛倾城与两女一男在此分别,然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

    王城大街洛阳城官署所在,城主府所在地。一排排院落依次供管理城中事务的官老爷与其家眷居住。

    副城主府门口,与洛倾城刚刚分别的少年回到了府上。

    “来,去把管家叫来见我。”少年一脸不耐的道。

    从此经过的下人,不敢多言,唯唯诺诺的低头称是。

    回到房间的少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摔碎了价值不菲的茶具。

    管家模样中年男子进来时,少年依然余怒未消,一脸狰狞。

    管家一脸疑惑,现如今的洛阳城内还有能让副城主嫡子生死的人物。难不成是少爷最近功课毫无寸进挨老爷申斥?

    转念一想也不对,以夫人对少爷的溺爱,怕是老爷还没展开斥责,夫人已经暴跳如雷了。

    那这是?

    压下心中的疑惑,躬着身子。

    “公子,为何事忧心?不知能否为公子分忧?”

    管家一边说着话,观察着公子的面色。不动声色把地面碎裂的茶具清扫一空。

    少年一脸厉色:“去查,给我查下韩青是什么货色。”

    一想到韩青与洛倾城相谈甚欢的画面,少年几乎气炸了肺。

    少年咬牙切齿道:洛倾城你这个贱人,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对你言听计从,从来对我不苟言笑,竟然和一个不知从哪跑来的一个野种喜笑颜开。

    真是该死,少年重重一拍桌面。

    “立刻安排人手去给我查,我要得到他的所有资料。”

    白马庙门口,善男信女进进出出未见一刻停歇。

    韩青站在门口一直驻足,看着人流,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既有对未来的憧憬,又有对未来道路不明的慌张。有一口气压在胸口憋的难受,不吐不快。

    下午申时才回到客栈,一路上不发一言,面无表情回到房间。

    小二看出韩青的状态不对,未敢发一言。只是有诧异,以往春风和煦

    ,让人如沐春风的韩公子,今日怎么瞧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平时回到客栈,韩青虽然同样话语不多,但面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见人点头致意。从未像今天这样,一身消极,不苟言笑。

    这一呆就是七天。

    这可能是自韩青出生以来颓废最久的一次了。当然如果你懂一个男人在喜欢女孩子面前自惭形秽的话。虽然平时看起来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无论是少年成名,还是退学,都表现的举重若轻。一路顺风顺水,没有经历任何坎坷。直到遇到洛倾城,少年的情愫开始变化。又想到人家马上要进入仙家门派修习仙法,那种突然产生的差距感给人巨大的打击。所以这才是韩青失落的真正原因。

    第一天,房间里的韩青有些萎靡不振。事实上第二天已经放下了心结,虽然吃住还是在房间里进行。失落已经所剩无几,有差距奋力追赶一马争先就是了。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颇有点少年郎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在。来的快,去的也快!风还未来,云已经自行散去。

    寄回家的信也姗姗来迟的等来了回信。母亲和外婆外公以一样的口吻,问了近况,春节让回家过年,自己注意安全等。

    收到来信,韩青心中温暖了很久。又回信一封,在外挺好,暂无回家打算,愿家中安好。

    韩青回到客栈的第二天午时,王城大街副城主府,一间房内。

    “公子已经查清楚了。”

    “快说。”

    少年急不可耐。

    “韩青,嵩阳郡田湖镇韩家祠人士。今年年方十四岁,儒门学子,不过已于近日退学。父母其他亲属不详,十一岁曾获“大儒”称号,学富五车。并被当朝户部尚书亲自接见,人皇赐“洛阳纸贵,一马平川”牌匾,文圣后人,无功名在身,尚无婚配。目前居住在东城醉香楼!”

    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说出了查到的所有信息。

    少年眉头皱成了川字型,露出沉思的神情。

    这些信息加起来,说明此人并不简单。能获得这么大人物的关切,倒是有点难办了。

    但是一瞬间愤怒压过了理智。少年瞬间心中有了决断。

    “派人密切盯住醉香楼,一有韩青动作,立刻飞鸽传书给我。”

    管家应声称是,默默退出房间。

    对于管家模样男子的办事能力,少年从不怀疑。多少江湖门派依附于自己父亲的头衔之下,甘之若饴。

    当天晚上,醉香楼门口多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摊贩。

    当又一个黎明到来,房间窝了七天韩青,终于决定走出去。

    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打理了一下乱入茅草的头发,起身站在铜镜前。少年惊讶的发现,唇边出了一层青涩的细密胡须。虽然只是刚刚冒尖,但已经像野火一样有了燎原之势。

    下的楼来,只有一桌客人埋头对付眼前的阳春面。柜台未看到掌柜,平时这时候他总是吧嗒吧嗒打着算盘。

    小二一脸惊喜,关切道:“公子终于舍得下楼了,再不下楼我就要上去找你聊天了。”

    韩青表达了谢意,心中暖暖的。

    点了一份酸菜面,坐在板凳上大快朵颐。

    这几日虽然吃住在房间,韩青瞧着精气神依然不错,除了久未晒过太阳苍白的面色,一切照旧。本就白皙的皮肤,这下瞧着更加儒雅帅气。

    吃过了面,叫来一台马车。载着韩青向丽景城门驶去。

    去丽景城门是韩青临时决定的,本欲坐着马车在街道上转转,最后又觉得漫无目的乏味。最后决定干脆去丽景城门转转。

    醉香楼门口,马车刚走。一名摊贩,放下了手中的糖葫芦,迅速消失在人流中。

    丽景城门建造时代已经无从考究,坐落在城中大街上,孤零零只有一道城墙留下。并无大门,行人从城门楼下穿梭而过。据传初代人皇时期,莽族作乱,犯我中洲大地。人皇带领带领众将在此抵御侵袭,被莽族多次破坏。现存城门是后世为了纪念抵御莽族所做贡献,重建而成。为洛阳城一道比较著名的景点,游人如织,来洛阳城必去之景点。

    韩青到来时,附近已经许多游客模样的人对着城门楼指指点点。

    一道绵延一公里长的城楼横亘在街道中间,马路穿城门楼而过。城墙破破旧旧,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砖头掉落了大半,一块漆几近掉完的牌匾,用楷书大大方方书写了丽景城门四字。

    韩青围着城墙脚转悠了一圈,摸着城楼,一股沧桑感扑面而来。虽然是重新而来,想象着当年发生的故事,历史的厚重还是能被感知的淋漓尽致。

    可能是读书人的缘故,韩青对一些名胜古迹特别有感觉。只要遇到就想了解背后的故事,那种关于历史的厚重,不是读几本史书可以媲美的。

    转悠了半个时辰,眼看已到午时,索性坐在城门楼子下,买了一份凉粉,席地而坐,吃的酣畅淋漓。

    据观察,本地人对城楼没什么感觉。可能是经常得见的缘故,大多无动于衷经过,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你看你的,我走我的。

    吃完了凉粉,正准备起身到摊贩处结账时。

    打街道一头走来了一名男子,男子躬着腰,脚步不快,一瘸一瘸的向韩青走来。

    韩青起身时,那名男子已经晃到眼前。

    少年浑不在意,以为也是到此歇脚的跛脚人。好心的伸出手,意欲扶持一把。

    惊变在此时发生,说时迟那时快。

    躬腰的男子突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十公分左右的匕首向韩青的胸口刺去,突遭大变,韩青也是惊慌失措,不过还是凭借本能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刺中韩青身体,只不过是从胸口转到了额头。

    眼见匕首刺中了韩青额头,一招得手,男子迅速抽离匕首,融入人流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此时,韩青痛苦的嚎叫才响彻人群。

    “啊……”

    人群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当街杀人。人群乱作一团,鸡飞狗跳,人人前赴后继,逃离现场。

    “快报官,通知城中巡逻队。有人大声疾呼。”

    韩青双手捂住额头,血流如注,渐渐地意识模糊,倒在了血泊中。

第十五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王城大街,一条偏僻的巷弄,地面杂草丛生,一个蛛网密布的破落院落,常年无人走动的地方。

    此时的院内特意清理出了一片干净的范围,一名锦衣玉带的少年高坐在临时取来的太师椅上。少年双腿交叉毫无规律的抖动着,双手相交,因为太用力的关系,手指呈现出不自然的白,毫无血色。

    一名中年男子躬着腰侍立在一侧,伸长的脖颈一直注视着门口的方向,看情形似乎在等什么人。只是选择在这样的地方,不免让人怀疑。

    时间缓缓的流淌,午时已过,门口方向毫无动静。高坐太师椅的少年,似是有些不耐。站起身围着方寸之地走来走去。中年男子不见丝毫异样,保持一个姿势一直没有见动过。

    “吱呀,门口方向传来了一丝动静。小心中透着谨慎,慢慢推开破落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头戴斗笠的人,看身形是一名男子,垂下的幕帘遮挡了所有的脸,看不清面孔。

    男子远远站定,并不靠近二人,外侧的身体说明此人时刻保持着警惕,准备随时抬腿离开。

    少年一个箭步冲向男子,在两米处反应过来距离过近,及时刹住了步子。

    少年一脸期待盯着男子,静待下文。

    “得手了,刺向胸口的一刀因一点小意外刺入了额头,刀深两寸,必死无疑。”

    男子刻意压着喉咙,发出的是一种渗人的沙哑声音。

    少年闻听此言,一脸惊喜。

    脸上露出一股神经质的疯狂笑意,张狂大笑。

    “管家拿百金给他,记住我们的约定,一年内不能出现在洛阳城内,否则我们城主府的手段,怕是你不愿领教。”

    少年不容置疑的道。

    “成交。”

    男子露出一声浅笑。

    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袖口拿出一个丝绸编制而成的大号袋子,上下掂量。提起绳结向男子走去!

    男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主动向前了几步,伸出手去接管家抛来的钱袋子。

    只是他再也不可能接住。

    因为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随即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他不发一言气绝身亡。

    而钱袋子正好又稳稳的落在了管家模样男子的手中。

    少年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管家有此一手。充满了震惊,有些不知所措。

    愠怒的看着管家,似乎在说为什么?

    管家收起钱袋解释道:“我的少爷哎,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为了维护我们城主府的声誉,我不得不出此对策。事先未给少爷商量,是怕少爷泄露了马脚。”

    管家语重心长的道:“少爷,虽然我家老爷是副城主。但与我家政见不合的人多了去了,如果让他们得知副城主的儿子买 凶杀人,会放过老爷和你吗?怕是城主这一关我们就过不去。所以我们只能把所有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不给别人攻击我们的机会,这才是自保之道。”

    况且你莫不会以为那个少年是难么好杀的吧?

    无论你因何缘由,欲置他于死地。让少爷不痛快,他就该死,这就是他的命。

    管家一脸阴狠道。

    话锋一转,管家又道。

    但是少爷你忘了,此人是受户部尚书接见过的文圣后人啊。况且他们本就是文圣一脉,虽然如今的天下,文圣一脉已经式微,只有靳文虎一人乾坤独断,独挑大梁。但这也不是我们可以轻视文圣一脉的理由。要知道如今朝廷上下,有多少以文圣学生自居。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一经发力可是瞬间可以让一品大员瞬间粉身碎骨的。

    更不用说此人年纪轻轻已经取得大儒称号,仅凭这一个头衔,那可是随时可以入朝为官为

    将的。人皇亲赐此人的牌匾就像一道免死金牌横亘在哪里,触之必亡。我们敢不小心吗?

    一旦泄露风声,人皇震怒,文圣一脉的反扑,试问这个天下谁挡的住?谁又敢挡?

    你可以为了意念不平,奋起杀人。我却不得不为我们城主府考虑啊。

    这下死无对证,任谁也说不出什么。随后我们再动用城中的力量,消除一切痕迹。就可真正的高枕无忧,高高挂起。

    管家一口气说完所思所虑。

    少年不但没有怪他的自作主张,反而有些暗暗后怕。庆幸身边有此人思考周全。少年一阵后怕,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少年突然有些理解父亲为何这么倚重管家了,几十年如一日重用如斯。

    感知到少年真正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管家如释重负。如果因此事与自家少爷发生嫌隙,就得不偿失了。管家心中明白,少爷虽然年纪尚小,但是睚眦必报,心思深沉,不是易于之辈。

    随后管家掌心凝练出一团火苗,向尸体一指,火花立刻覆盖了地面的身躯,不一会就剩下一推灰烬。随手一挥,灰烬四散开来,斗笠男子存在世间最后的一点痕迹也一扫而空。

    二人快速离开了现场,七拐八拐,回到了城主府。

    而此时西岩山山脚下的小村庄一场对话进行。

    一个光头和尚摸着大脑袋,表情凝重的跟一名老妪谈着。

    “老婆子,形势不容乐观啊。近日我发现有人调查我们一家,不过被我用手段挡了回去,”

    老妪一脸惊讶:“这么多年还没放弃吗?我们已经避世五百年了?”

    “应该不是同一帮人,手段一般。况且他还活在世上与否都是一个未知数呢。不过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以免打乱了咱们的生活,虽然犹如隔靴挠痒,终究恶心的厉害。”

    大和尚平静的道。

    “这样,我们二人再封印百年功力。”

    可是……老妪有些迟疑。

    “再封下去,我们可就与常人无异了。前几日你卜卦测青儿儿的吉凶,不也无果吗?这不就是封印的后遗症吗!”

    老妪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大和尚大手一挥,无妨。青儿只是普通的游历,尚未走入修行道路。普通的危机,大儒的名号足以瓦解。

    老妪只得作罢。

    随后二人盘坐在院中,各自在身上几大穴窍一点,口喝一声“封”,随之气势越来越微弱,直到与常人无异。特别是大和尚,高大的身材缩短一截,站立起来只有平时一多半身高;老妪背也佝偻了起来,眯缝着眼,脸上的褶子愈发多了。

    丽景城门,当杀人的嘶吼传遍人群。

    有人迅速做出反应,奔跑离开;有人表情淡定寻找声音的来源;有人拖家带口,弯腰低头逃命;众生百态,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

    附近的摊贩有人丢下摊子撒腿就跑,有人忙着收拾摊子,避免损失。其中有一个小孩,混乱中与家人走散,站在人群中呜呜大哭。不一会韩青帝倒下的地方成了一片中空地带。直到附近的围观人员发现并无大的危害后,才慢慢踱步到韩青身前。此时的韩青身下一大摊血迹,已经发黑快要凝固,韩青面无血色,一片苍白。

    很快一队迈着整齐步伐的队伍小跑而来,是一群披甲兵士,洛阳城内的巡逻队。人人腰悬统一制式长刀,身着一色式样甲盔,神情冷峻,不苟言笑。

    从队伍中走出一名队长模样的兵士,大声问道:“可有目击者,是谁行凶?”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未曾发现何人出手,有人答道。

    队长立刻做出安排,弯腰探了一下鼻息,发现还有呼吸,

    立刻安排了一队人员送往就近医馆;留下部分人员勘察现场,封留现场寻找目击证人。

    最后遣散左右围观人员,地面这一片迅速被围了起来。

    人群一哄而散,人流接着游览起来。

    “该干嘛干嘛去,城主府办案,如若发现线索者赏十金。”

    说过这句话,队长急匆匆的离开向城主府汇报去了。

    刚中刀时,韩青只感觉头痛欲裂,就像被一头疾驰的马车撞上了头颅。痛,痛不欲生,那一瞬间少年感觉还不如死了,实在是太痛了。后来随着血液的流逝,一股眩晕萦绕于心头,随时要昏倒过去。强提精神,使劲咬了一口舌头,才避免当时立刻晕倒,随着时间的流逝,眩晕再次袭来,直到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一无所知。

    当韩青悠悠然醒来时,躺在一块雪白的东西上,摸起来光滑细腻,凉凉的非常舒服。抬腿活动了下腿脚,起身坐了起来,突然额头一阵刺痛传来,少年赶忙捂起额头。

    “啊……”

    少年止不住的痛呼。

    是了,我明明不是在街上吃凉粉,然后被突然冲出的一人刺中了额头,怎么伤口没了,刺痛一点存在?

    少年眼中一片茫然,充满了不解。

    只是额头的刺痛依然存在,容不得他多想,痛的在地上打起滚来,渐渐的没有声息,再一次昏了过去。

    当又一次醒来,还是躺在雪白光滑不知名的东西上。韩青仔细感知了一下额头的状况,除了一丝隐隐作痛以外,已经无大碍。起身巡视了一圈,还是不知身在何处,四周灰蒙蒙的一片混沌,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后来,试着挪动脚步向远处走去。

    一刻钟过去了,还是只可以看到一尺见方的距离。

    什么鬼地方,难道我已经死了。

    韩青不仅在想最坏的结果。但转念一想周围的一切真实无比,掐了手臂一下,刺痛真实无比,又不想画本里描述的地府的样子。

    迫不得已,只得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才走到了尽头,因为韩青发现脚下原来是一块其大无比的石头。

    世间竟有如此大的石头,韩青充满了震惊。

    而现在韩青就站在石头边缘处,风声呼呼的刮着,向下是万丈深渊,进不得;退,后方只可以看到一尺见方的距离。

    正在韩青烦躁无比时,异变发生了。

    迷雾深处,石头看不到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空灵悠远的声音。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谁?”

    韩青紧张的问道。

    声音一遍遍的传来,已经记不清传来了几次,直到少年的脑海已经充斥着这些话之后,声音还是没有停止。

    最后韩青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走了大半个时辰,前方一亮,阻碍视线的雾气突然稀少了许多,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

    一名身高不高的老者,倒骑一头青牛在石头边缘处,头发花白,胡子花白,衣衫随风摇摆。

    看到韩青走近,老者无动于衷,依然很有性格的骑在青牛上。

    一切缘法皆自然,是为无量天尊。本无传道意,道却自然来,罢了罢了,自有定数。年轻人好自为之,小道去也。

    说完此言,青牛载着老者腾云驾雾瞬间升空不见踪影。

    只有一言随风飘散,梦里不知身是客,大道丛生未可知。

    韩青一脸疑惑,摸不着头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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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人,井水不犯河水。天上神仙高坐,冷眼看人间,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人皇统御人间山河大地,坐拥九洲,河山沉浮尽在掌握;地府主掌阴阳轮回,世人生老病死,皆在一念之间。当有一天,守恒定律被打破helli大道青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青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青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