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动身离去
陈缘义长叹一声，他虽不愿重提故事，但是却无可奈何，历历场景浮现在面前，陈缘义复又陷入了悲苦的回忆之中。他将前后诸般事情详细地和戴洛、晴茹二人分说！
二人听后，不觉甚是感慨怅然，没想到这短短的一段时日，居然发生了如此纷繁复杂，甚至是对江湖武林都有深刻影响的惊天大事，实是令人难以承受！
戴洛沉吟思忖片刻，说道：“陈兄，如今你要去哪里？”
陈缘义双目茫然，片刻后倏然一凝，其中仿佛燃有九幽烈火，他沉声说道：“哼，我来京城便是为了打探曹贼的消息，我一定要为爹娘报仇！”
“陈兄，此时万不可轻举妄动！”戴洛闻言一惊，生怕如今气血上涌，暴怒已极的陈缘义一时冲动，不经考虑便去送死，忙在旁提醒，“东西厂的势力极为庞杂，如你所言，现在既全权归于曹公公一人统领，他的势力更是不可小觑！”
“事到如今，太极门中诸般秘闻之事唯有你知道，如此我们将来即有反击之能！”戴洛沉吟片刻，回眸看着晴茹，说道，“茹儿，你说呢？”
晴茹淡淡一笑，说道：“戴哥哥，你今日说得倒是不错！现在还是不要妄自行动，否则会打草惊蛇的！”
“至于陈公子你嘛！”晴茹思忖片刻，说道，“你不必大费周章去寻找他们，恐怕这时候王顺英他们也在着急找你呢！”
“哼，找我？”陈缘义双手握拳，冷声说道，“爹娘如今落得此般结局，虽说曹贼是幕后真凶，但是一切都是王顺英操作的，我绝对饶不了他！”怒气上涌，施展内劲儿径自在桌上使劲儿一拍，木屑纷纷如雨坠落！
戴洛忙即扶着他的胳膊，沉声说道：“此地是京城，切莫打草惊蛇！”
“呼！”陈缘义长舒了一口气，努力使心情平复下来，尔后回眸，凝声说道，“多谢戴兄和慕姑娘的帮忙！”
“戴兄！”陈缘义欲言又止。
“嗯？”戴洛淡淡一笑，说道，“陈兄有何事尽管说来，不必顾忌！”
“嗯！”陈缘义点了点头，说道，“不知戴兄和慕姑娘你们二人师出何方？”
戴洛这时才想到，自己还没给他介绍过底细出处呢，他朗声一笑，说道：“是我们忘记了，你对我们并不知根知底，竟将此等隐秘之事将给我们听，就不担心吗？”
陈缘义淡然一笑，说道：“二位乃江湖侠侣，英姿飒爽、美貌嫣然，不似那般居心叵测之人！何况戴兄你的武功也是不弱，若是真与我为敌，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好！”戴洛何晴茹听到他对自己的描述和赞扬，亦甚是宽慰。
“我父亲是前任武林盟主——戴梦尧！”戴洛回眸，望着晴茹，笑道，“这位是竹玉派慕凌逍前辈的千金！”
“原来如此！”陈缘义生于长于武学之家，从小对于武林中事也有诸多兴趣，戴梦尧作为武林盟主，大侠风范世人皆知，陈缘义亦不例外！
至于竹玉派，陈缘义虽觉生疏，但是却略有耳闻，尤其是对于竹玉派掌门人慕凌逍的名号，更是极为敬服！
陈缘义拱手，凝眸敬声说道：“二位才是真正的藏龙卧虎，小弟佩服！”
戴洛摇头轻叹，悠悠说道：“陈兄，我等一见如故，不必如此拘泥客套！”
“想必你对我家的事儿也有些了解吧？”戴洛凝眸问道，见陈缘义并不答话，又自顾一笑，说道，“戴府之事已传遍武林，你肯定知晓！”
“戴兄，我······”
戴洛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说道：“我们身为人子，父母家族之仇自然无法忘怀，但是我们生存下来的责任，却是极大的，父母或许希望我们能替他一雪前仇，但更希望我们好好生活下来！”
戴洛冷哼一声，说道：“皇甫雄时至今日依旧嚣张狂妄，更恶意将其他罪过推在我的身上，我如今不能尽快除掉他，但是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戴洛回眸，望着陈缘义，说道，“陈兄，你可知我说的什么意思？”
“嗯，我当然知道！”陈缘义点头说道，“其实我来京城，也并非是想要做什么，无非是打探一下虚实！”
戴洛淡然一笑，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此行便可搭伴儿了，我也正要去打探一番虚实！”
“你们要去？”
“我们打算先去四大家族的夏侯府一趟，之后便陪同你一起去打探一下东西厂的事儿！”戴洛沉吟片刻，思忖道，“今日好不容易来到了京城，不妨便四处打探一番，锦衣卫对我纠缠不清，究竟是何缘故，我得查一下！”
戴洛笑道：“陈兄，如何？”
“若是如此，那肯定最好了！”陈缘义本身武功并不精湛，但是戴洛的武功却远胜于他，若是陪伴在身旁，也好有个照应，“只是不知道慕姑娘？”
晴茹闻言，轻轻摇头，淡笑说道：“都好呀，我们此来也无明确目的，便同你一起去瞧瞧！”
“好！”
二人一番谈论聊天，店小二终于将饭菜端了上来，三人都是长途跋涉，饥渴交加，短暂的拘谨过后，便即大快朵颐起来！
时光不知不觉悄然而过，日头已然西移，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慵懒地洒在三人身上，使三人全身有股子暖洋洋的感觉！
杯盘狼藉，饭碗见底，已是下午时光！
掌柜的一番好找，最终仍未找到陈缘义遗失的钱袋，戴洛本欲追究，陈缘义则在旁劝说，戴洛终究拗不过陈缘义，答应不与掌柜的和店小二计较，但若是将来到此吃饭，若是他们再敢仗势欺人，就休怪他不客气！
掌柜的和店小二如今只想赶快将这几位瘟神送走，不住点头哈腰，笑面相对！
戴洛等人又自取了些酒水，尔后便即离开酒楼，如今街上人影稍舒，戴洛心想，夏侯府位于城郊，不如出城寻个旅馆暂住，也避免夜晚出城受阻！
第405章 夏侯深墙
戴洛等人来到城郊，承天府无愧为京畿都城，虽日已西斜，但是人群依旧熙攘，往来之间洋溢着热闹的气息！
此时的帝赤王朝，商业流动性增大，作为京都的承天府，自然是极为繁华热闹的商业都会，故而在城郊也经营了诸多客栈饭馆，以让过往行旅暂得休憩！
戴洛等人来到一间客栈，号下三间客房！
戴洛凝声说道：“陈兄，我们二人自去夏侯府一趟，你赶路至此想必也很累了，便先休息一下吧！”
“另外关于锦衣卫、东西厂驻地所在以及护卫情况，恐怕要劳你去打探一番，我们也好有备而往！”
“好！”陈缘义原本还想和戴洛、晴茹同往夏侯府，但是戴洛所言确实有理，既要去东西厂打探虚实，自需提前将地点守卫等诸般情况了解通透，如此方能万无一失！
众人都极为困顿，便在各自房中沉沉睡下！
夕阳西下，郊野深沉，不知不觉间天幕已是星辰点点，明月高悬！
戴洛和晴茹换上夜行劲服，向陈缘义辞行过后，便如鬼魅般潜伏于茫茫黑夜之中！
冬日的夜晚极为寒冷，郊外更是朔风呼啸，戴洛和晴茹二人在寒风之中穿梭急奔，不禁感到一阵寥落凄冷！
寒冬之中，戴洛紧紧握着晴茹的手，唯有此刻，或有一片温情！
人影闪转腾挪，奔走起落之间，已奔约数十里地！
夏候府坐落于一片山岗之间，群峰掩映，环境优美，甚是幽静！
夏候府虽说和戴府关系甚浅，甚至于平日几乎少有交集，但毕竟夏侯家族也是江湖四大家族之一，戴梦尧作为武林盟主，曾经带着戴洛远道而来，拜访过夏侯炎！
虽时隔已久，但戴洛却仍然记得夏侯府具体位置所在。
片刻之后，戴洛和晴茹忽看到前方群山掩映之中，略有几分微微光亮传出！
戴洛凝眸说道：“茹儿，就在那儿了！”话音方落，已如夜鹰般朝之飞扑而去，其势迅猛已极。
夏侯府占地广大，方圆一片庭院楼阁相连，显得幽深隐秘！
晴茹思忖片刻，心中疑惑，便问道：“戴哥哥，夏候府怎么说也是武林四大家族之一，怎地府苑所在如此偏僻呢？”可不是嘛，无论前任武林盟主戴梦尧，亦或是其余三大家族，均坐落于繁华热闹的城镇都会！
而夏候府，虽名义上坐落于京畿之地，但实际却远在城郊山岗掩映之中！
戴洛思忖片刻，低语说道：“我也不清楚，夏侯炎为人一向低调，待人谦逊有礼，但是却有并不似皇甫雄那样热情如火！”月色之中，看到戴洛的两只眸子透射出精光，“不必想那么多，我们此来只是打探一番虚实，如果夏侯炎这么长一段时间始终待在这里，并未插手江湖中事，我们也就不会和他起什么冲突！”
晴茹双眸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俏皮一笑，说道：“戴哥哥，我有一个主意，不知你觉得怎么样？”
“哦？”戴洛凝眸问道，“说说看！”
二人来到一棵古树之后掩住身形，尔后便听晴茹轻声说道：“你作为晚辈，爹爹又罹难去世，而他夏侯炎作为武林前辈，何况您说夏候府的管家熊太他救过你！”
“嗯！”戴洛点头，他倒是想看看以晴茹这个聪明劲儿，会想出什么点子来！
晴茹说道：“你不妨就说是路过此地，作为晚辈，路过这里既拜访前辈，又可表明你的感激之情！”晴茹小嘴一嘟，笑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出其不意，就看他是怎么应对咯？”
戴洛听了晴茹所言，仔细沉思，好像确实有些道理，不失为一种良策！
只是戴洛心中仍有几分疑惑和思虑，他沉吟片刻，说道：“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不过我们此去岂不是定会打草惊蛇，若他真的牵扯其中，会不会对我们痛下狠手？”
“噗！”晴茹闻言，不住摇头，尔后笑说道，“放心吧，肯定不会的！”
“一来我们不知道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若他和此事无关，我们便可直接离去！若他看到我们来了之后，有异样之色，我们还是以事为由离去！”
“至于他嘛！”晴茹笑道，“我们今夜直接登门拜访，待数日之后，再潜入此中一探究竟！”
“嗯，有道理！”戴洛听了晴茹之言，感觉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便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现在便去吧！”
“嗯！”晴茹淡然一笑，说道，“还好我们今日并未穿日常的夜行衣，否则还无处更换呢！”
戴洛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今晚所穿的夜行劲服，虽说效果等同于夜行衣，但是寻常百姓中一些尚黑之人也会购来当作日常衣物穿着，所以这身衣服登门拜访，对方便不会猜忌什么。
二人如此便不再急奔快走，而是一路闲谈漫步！
距离夏候府愈来愈近，门外两只灯笼正自高挂明燃，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狭长消瘦！
戴洛上前呼唤打门，片刻间门后即传来脚步声，侍从将门打开，凝声问道：“你们二位是？”
戴洛抱拳说道：“此处可是夏侯炎前辈居处？”
“正是！”那人凝眉沉眸，沉声说道，“你们是何人，来此何为？”
“在下戴洛，是前任武林盟主戴梦尧的独子，夏侯前辈与我相熟，烦请您通报一声！”
“这······”那人沉吟片刻，说道，“好吧，你们在这儿等一下！”那人转身回眸，将门关上。
待脚步声远去消失之后，晴茹回眸望着戴洛，尔后附耳低声说道：“戴哥哥，你觉得刚才那侍从是否有些奇怪？”
“好像是有一点！”戴洛点了点头，尔后又说道，“不过毕竟这么晚了，两个人夤夜拜访，他惊疑困惑也在情理之中！”
“好吧！”晴茹心中却觉得此人眼神极为闪烁，尤其是在他听到戴洛自报名号之后，神态甚是惊异，双眸亦有明显的闪避！
第406章 熊太何人
且说二人在此等待片刻后，门后传来一阵喋喋的脚步声，看来不只一人！
府门洞然而开，在数名侍从门卫的护拥下，走出一位身材伟岸，样貌庄重之人，正是夏侯炎！在身旁的火把以及高烛燃烧之下，看到此人虽已中年，但是却神采奕奕，极为壮硕，夜色之中，两只眸子透射出精锐的光芒！
一阵中气十足的深沉声音传来：“这位想必就是戴洛少侠吧？”
戴洛抱拳说道：“晚辈戴洛，见过夏侯前辈！”
“好！”夏侯炎淡然一笑，凝声说道，“你我说来也有近十年未见，今日既见，亦是缘分，请吧！”说罢，便即率先回身，步入府中。
夏候府，正堂之中。
夏侯炎高倨于座，挥了挥手，笑说道：‘二位远来是客，不必拘礼，坐吧！”
“好！”戴洛和晴茹抱拳致意过后，便即在旁坐下。
夏侯炎目光掠过晴茹，尔后望着戴洛，笑说道：“戴洛，这位姑娘是谁，你得为我介绍一下！”
晴茹则率先自我介绍说道：“我叫慕晴茹，是戴洛的朋友！”
“慕晴茹！”夏侯炎的目光倏然间变得有几分深沉，尔后淡然一笑，说道，“令尊可是竹玉派掌门人慕凌逍吗？”
“不错！”晴茹一惊，慕凌逍在江湖上虽武功极高，但是本人却也甚是单调，并且极富个性，特立独行，江湖中关于他的消息，已愈来愈少，至于慕晴茹，更少有人知她便是慕凌逍的千金。
晴茹淡然一笑，凝眸致意，心中却忖道：“看来这夏侯炎不负其四大家族的威名，还是要小心应付！”
夏侯炎则淡然一笑，说道：“慕凌逍如今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老夫无缘得见一面，将来还请姑娘代老夫向令尊问好！”
“前辈您客气啦！”晴茹淡淡一笑，说道，“您如此自谦，将来爹爹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怪罪我自吹自擂呢！”晴茹谈笑之间，即将此事翻篇儿！
夏侯炎淡淡一笑，回眸望着戴洛，凝目说道：“戴洛，你们二人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夏侯前辈！”戴洛抱拳，敬声说道，“晚辈家中之事想必您已经得知，今日来此一来是恰好路过此地，理应前来拜访，二来若非前辈您昔日派熊太前来相助，恐怕我此时已然命丧黄泉，成了孤魂野鬼！”
夏侯炎淡淡一笑，说道：“令尊戴盟主和我也是故交，虽说我俩平素交流甚少，但是我向来敬仰他的侠义品行！你我两家之间，不必说‘拜访’此类的见外之话！”
“不过你所说的熊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夏侯炎凝眸问道。
“熊太？”戴洛对夏侯炎的话甚感困惑，说道，“他不是你们夏候府的管家吗，江湖人称‘草上飞，赛毛遂’？”
“哦？”夏侯炎闻言，显得甚是震惊，淡淡一笑，摇头说道，“江湖中或许有此轻功极盛之人，但是我却并不认识，如今我忙于打理府中诸般事宜，江湖中事已鲜有插手！”
夏侯炎说道：“便是戴盟主之事，也是府中之人私传，若非如此，我也不得而知！”
“可是······”
不等戴洛说完，夏侯炎便继续说道：“戴洛呀，你口中的熊太，我自不认识，如此自然更不是我们夏侯府的管家了！”夏侯炎淡淡一笑，说道，“这夏候府地处郊野，平素极为清静，日日都甚是清闲！”
“既是如此，我与其花那等冤枉钱去请管家，倒不如筑桥铺路，也好为附近村镇的百姓做些事情！？”夏侯炎淡然一笑。
晴茹听了他所说，心中不觉为他点了个赞，心想此人还真是机警得很，居然以熊太不是夏侯府之人来洗清嫌疑！
晴茹心中偷乐，若是夏侯炎坦然承认，往后反倒不易查探，戴洛所言自不会假，那熊太既实有其人，若是和夏候府无甚瓜葛，定不会讲此事引到夏候府上！
晴茹心中已有了计较，要么此事便是夏侯炎主导的，他趁着其余三大家族以及滴血堂行凶之事，策谋了这样一场计划，故意将戴洛救出，以此达成他的某种目的，大胆推测，甚至于皇甫崇的死亡，或许也是他的杰作！
即使结果并非如此，那熊太果非夏侯府中人，但是他将此事牵引至夏侯府上，必然和夏候府有诸多瓜葛乃至于恩怨！
不论结果如何，夏侯炎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细节，如今正无处着手，或许夏侯府便是一个钥匙，由此入手，或许能解开系列谜题！
晴茹心中冷冷一笑，这夏侯炎果然不寻常，他方才三言两语，将此事和他撇得一干二净，而且以“筑桥铺路”这样的慈善之举为他增光添彩了不少！
这夏侯炎平素确实筑桥铺路，乐善好施，如此一来，等于是在提醒戴洛和晴茹二人，我夏侯炎平日除了府中之事，都在为民谋事，救济贫苦百姓，福泽乡里！
戴洛此时却并未想的那么多，脑海之中有些昏昏沉沉，往事历历在目，熊太分明说是夏候府的管家，怎地夏侯炎会否认呢？
戴洛说道：“可是夏侯前辈，熊太他·····”
“戴洛呀！”此时正有两名侍从奉上茶水，夏侯炎打断戴洛说道，“你们二人赶路也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说着率先举杯，凝眸致意！
戴洛仍欲有所言，但是江湖规矩，夏侯炎身为前辈既已率先敬酒敬茶，戴洛等人当更先其一步，喝下以表达敬意！
戴洛和晴茹没得办法，只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夏侯炎笑说道：“戴洛啊，熊太此人究竟是谁，我不认识，故而一时之间还不能告诉你！”夏侯炎说道，“不过他既然在危机之刻救了你，不论他是谁，你都理应感激他！”
“我会派人着手调查此人，若是他以我夏侯府的名义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我定不轻饶！”夏侯炎说到这里，双眸一凝，神情甚显肃穆！
第407章 诡异至极
夏侯炎望着戴洛，神情陡转，淡然一笑，说道：“若是他以我夏侯府的名义行善积德，扶危济困，我虽很是宽慰，但却不能顶替他的好名，适时我得知他是谁之后，必将在江湖广撒名帖，以此来描述赞扬其行善之德，老夫也向其表示感谢！”
戴洛听夏侯炎如此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仍欲再言，晴茹在一旁则嘻嘻一笑，说道：“戴哥哥，那熊太说不定是位淡泊名利，素行侠义的高人！”
晴茹回眸望着夏侯炎，说道：“不过夏侯门主您也是功不可没呀！”晴茹笑语嫣然，说道，“若非您的面子，恐怕熊太也不会对戴哥哥出手相助！”
夏侯炎则淡然一笑，凝眸望着晴茹，笑说道：“慕姑娘言重了，老夫残躯一介，怎有如此威能？”
戴洛抱拳说道：“前辈，晚辈此来，主要是为这件事向您表示感谢，既然您不知此事，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戴洛沉吟片刻，说道，“我们也多年未见，今夜得见前辈神采依旧，武功非凡，晚辈也就放心了！”
戴洛一番言辞说得极为得体，既表达了长久未见之后的欣喜之情，又充满了对江湖前辈的敬意！
夏侯炎闻言，朗声一笑，说道：“戴洛你客气啦，说起来你也是我的贤侄，我与令尊也是知交，我很是敬佩他的为人！所以你我之间便无需顾及江湖之中的诸多繁文缛节，一切从简便是！”
晴茹听着二人交谈，其中均是客套对话，每个人说话的口吻亦或是措辞都极为考究，便是聪颖伶俐的晴茹心中都有些思虑困惑！
二人原本今夜来此，希望能从夏侯炎这里打探到一些消息，亦或是通过其神态反应而感应到某种倾向所在，只是令二人想不到，夏侯炎的为人谈吐，实是不可挑剔！
众人在此一番交谈，虽然晴茹觉得夏侯炎必然心中有事儿，但是实际上却终究并未打探到任何确凿有用的信息！
夏侯炎笑说道：“你们两人一路奔波，想必亦很乏累了，府中厢房白日恰好打扫除尘，你们便好好休息一晚！”
戴洛和晴茹思量片刻，如今也别无他法，只得如此了！
戴洛抱拳说道：“既是如此，那今夜便叨扰了！”
“不必客气！”夏侯炎淡然一笑。
夏侯炎命人引着戴洛和晴茹两人来到厢房，屋中陈设虽有些简陋，但是却雅洁至净，墙角处均插着花瓶，使得屋中飘摇着一股淡淡的芬芳香味！
戴洛和晴茹来到庭院中，二人以赏景望月为由，在院中漫步，实则是为了查探四外是否有人潜藏监视着他二人的一举一动！
戴洛行走之间，倏然双眸一凝，望空冷喝道：“是谁？”说话间已即飞扑而上！
夜色深沉，空中哪有一条人影，戴洛此举是故意为之，他如今径自在一棵古木之巅攀着，游目四望，俯视四周，发现除了庭院以及各别屋舍有几点光亮传来，并无丝毫异样之处！
戴洛如今的轻功已非同小可，内功心法也大有长进，如此必需极为精湛高妙的听力！
戴洛游目四望，既无人影，想必不会判断出错，便即朗声说道：“原来是一只夜鸟，我当是什么呢？”说话间，即已飞扑落地！
戴洛望着晴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晴茹亦笑着点了点头。
戴洛笑说道：“茹儿，方才我瞧前头不远处有处水上长廊，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好呀！”
二人相依相伴，步入长桥，在中心一处亭子中停下。
二人径自在一旁坐下，戴洛凝眸望着晴茹，说道：“茹儿，你说那熊太难不成真的和夏侯府没有一点儿关系？”戴洛脑中仍在想着这件事儿，他说道，“若是真的毫无关系，他怎地非要说是夏候府的管家呢？”
“当时那熊太说得分明，救我正是夏侯炎授的意！”戴洛沉吟思忖，甚觉奇怪。
晴茹则淡然一笑，说道：“戴哥哥，此事何必费神去想呢，那熊太既说是夏候府中人，夏候府便牵扯其中，如今夏侯炎却有坚决否认，你不觉得奇怪吗？”
晴茹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如今尚不能确定，夏侯炎他说话做事，实在是滴水不漏！”
“方才我们说的一席话，根本提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晴茹轻叹一声，神色略显危难，不过这种神色转瞬即逝，她又笑道，“不过我们今日来此即是为了敲山震虎，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至于夏侯炎，我心里有一种直觉，他一定和戴府以及皇甫家此事有些关联！”晴茹说得极为肯定。
戴洛长叹一声，说道：“唉，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明日我们便要离去！”
晴茹则俏皮一笑，说道：“正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和夏侯炎肯定会后会有期的！”
二人此番谈论均是沉重的话题，晴茹生性活泼，不似戴洛那般沉重纠结，如今抬眸望天，但见在不远处的山岗之上，正有一轮明月高悬，点点星辰四周相映，一阵微风吹过，二人面前的一汪清池亦是波光粼粼，宛如流金般美丽！
二人的烦恼似乎在瞬间消弭不见，四目相对，深情凝望、相拥······
良久，二人方自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戴洛微笑说道：“茹儿，时值寒冬，外头起风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晴茹松开戴洛的怀抱，牵着他的手，二人沿着长桥原路折返，沐浴着月光，荡漾着微风，身形逐渐远去！
今夜似乎是风平浪静，但是在风平浪静之中，似乎又暗藏着无穷的跌宕的危机，戴洛和晴茹二人纵然烦恼稍减，但终究不敢大意，毕竟群山之内，身处他人府邸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均要小心为上！
戴洛和晴茹二人一番洗漱，便即和衣而睡，心中亦刻意保留着几分意识，以备不时之需！
第408章 宫墙内廷
且不说二人昏昏沉沉，逐渐睡去！如今承天府内，亦是万籁俱寂！
承天府作为如今的京畿都城，虽然白日呈现出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但是夜半，除却闻名遐迩的“风月一条街”以及鬼市之外，便是沉寂静谧。
帝赤王朝对于商业的发展已极为重视，如今商人阶层亦逐步兴起发展并壮大起来！朝廷已认识到了商业的发展，导致从商的利润大大增加，从而商人阶层一跃成为富庶之人！
朝廷原本忌惮商业发展，极力抑制阻挠，但是后来发现利润巨大，单单是收取的赋税便即为丰厚！如此一来，朝廷虽仍以农为本，以儒治国，但是对于商业并不过分抑制，而是设置专门的机构鼓励其发展，从而在此间攫取大量的财富！
朝廷官员甚是精明，他们为了巩固以农为本的基本制度，在发展商业的同时定下了极高的赋税情况！
“风月一条街”在承天府内极为有名，虽说是一条街，但是却几乎绵延横亘，道路小巷四通八达，集中了风月场所、诗书乐馆等诸多消费场所！
而距风月一条街极远之处，承天府的东北隅，有极为宽绰广袤的提防，那里则是皇宫所在之处，其中更囊括了帝赤王朝的诸多机构，为王朝的核心所在！
陈缘义离开客栈，想着打探一番东西厂和锦衣卫的驻地，料定这既然直属于皇帝个人所有，服务于皇权，那么驻地定然是在皇宫大内，一番寻找，终究来到了东北隅！
陈缘义隐匿于无尽的黑暗之中，隐约看到不远处透出几分光亮，凝眸望去，原来是宫门守卫！
皇宫大内庭院成片，极为深邃，至于护卫巡逻，更是不计其数！
如今江湖之中有诸多奸恶之辈，他们觊觎皇宫大内之中的金银珠宝甚至于各种珍奇古玩，久传之宝，亦有人或独自或率团来此，想要跨越宫廷，行窃寻宝，只是漫漫数百年，帝赤王朝传延至今，未有一人成功！
当然，或许武林之中的绝顶高手并不屑于行此等卑劣行径，但是行窃之人中却也不乏一些高手，所以他们未能得手的主要原因，便是皇宫大内护卫如织，而且一波接着一波，宫墙建筑亦极为高大！
重中之重，便是宫中有一批服务于皇帝的高手，他们的武功技艺自大内相传，江湖中或有些许招式传闻，但是精髓所在，外人难以掌握！诸如锦衣卫和东西两厂，其中均有数不清的高手！
此等高手，通常深怀绝技，除却自身武功强硬之外，在大内更统领着众数的队伍，同时亦掌握着江湖中不得流传的火炮等先进武器！
正因以上种种原因，皇宫大内时至今日，依旧未有人从其中行窃成功，即便有人进去，片刻后，也会被人卷成草席，送出宫门，直至郊外乱葬岗！
陈缘义无论是轻功亦或是手上功夫，都远不及戴洛，他如今凝眸望去，觉得颇有些忌惮和畏惧！
陈缘义少年血性，原本便不惧生死，只是如今父母血海深仇未报，自己的责任未了，万万不能因此而枉然丧命！
不过陈缘义到底是少年郎，极有自尊心，既然戴洛和晴茹让他来此打探调查，那怎能过宝山而不入！陈缘义思忖片刻，蒙上黑巾，尔后便如夜鹰般拔地而起，朝宫墙扑去！
高大的宫墙实难一跃而入，陈缘义尝试了许久，始终未能成功！
宫门处里三层外三层，门槛儿极多，若是从正门进入，必然打草惊蛇，适时若有人调兵前来，自己便会被前后夹击，极是凶险！
陈缘义长叹一声，不肯放弃，便自沿着宫墙漫步行走，寻找可乘之机！
片刻后，倏然看到一道侧门，凝眸望去，但见仅有二人看守，这二人如今尚自疲惫至极，原来是在犯困！
这道小门，实际上并非是通入宫中的心脏地带，而是专为往御膳房送粮食蔬菜而备！
陈缘义不管那么许多，如今既别无去路，只有这里人少，那么只能从此进入了！
陈缘义手中扣了几枚石子，冷冷一笑，朝那二人猛然掷去，二人本自犯困，倏然被石子打中，登时惊颤回神！
只听到有一人怒声喝道：“是什么东西飞过来砸着小爷的脑袋？”说话尖声尖气，看来是个太监，没想到还自称为“小爷！”
旁人凝声说道：“你说那边儿会不会有人呐，要不你去瞧瞧！”
“这么黑，你怎么不去？”
“我在这儿看着，免得是调虎离山之计！”
“既是如此，那我们都在这儿候着便是了！”
“你！”
二人一番争执纠结，最终竟放弃了前去察看！
陈缘义看到他们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而且守门更是精神，心中不由冷哼道：“你们倒是有些耐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忍到何时？”陈缘义抬手之间，又是飞石急窜。
“哎呀，奶奶的！”那人一揉面庞，已然有了一道火辣辣的印痕！
“这样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也好！”二人终究达成了一致，便自蹑手蹑脚朝黑暗处行来。
这二人的武功实在很一般，基本不通晓轻功之术，陈缘义眨眼之间，即已如夜鸟般扑地而起，还未等二人步入黑暗之中，陈缘义已即步入宫门，片刻即消失不见！
陈缘义凝神提防，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可是皇宫大内，一旦被人发现，恐怕就不只是略施惩戒了，就是以行刺皇上为由诛灭九族，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皇宫内廷之中往来之人甚多，如今虽说宫女和太监大都已休息，但是护卫巡逻却不在少数！
陈缘义对于皇宫之中的地形位置一无所知，故而行走之间颇为惊险，好几次甚至都要和护卫巡逻面对面，若非是手底下还有一些轻功本事，此时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陈缘义贴墙行走，时而在内院中施展轻功，蹿房跨脊，几乎不敢在平地行走，生怕一不小心，惹出祸患！
第409章 深宫秘事
陈缘义在宫廷内墙之中谨慎行走，不敢有丝毫懈怠和大意。他虽奔走迅猛，沿墙前行，但是却仍旧未走出占地广大的御膳房！
陈缘义行走之间，四处洋溢着一股珍馐美味，神思陡转之际，倏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缘义忙即潜入墙后阴影处，侧耳凝神，但听有一人说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日常御膳丰美得很，怎地还需要我们大半夜来这儿寻找食物？”
“皇上的事儿你也敢打听？”一人尖声说道。
陈缘义侧耳倾听，这两人说话尖声尖气，应是皇宫内廷的太监。
那人笑说道：“瞧您说得，我哪儿敢打听皇上的事儿，只是这大半夜，我困得要命，便只能对你发发牢骚了！”
“你也不要抱怨，听说咱皇上这一段时间每日都神思萎靡，好像身体状况不大好！”
“啊？”那太监闻言一惊。
陈缘义在外头听闻，亦是万分震惊，皇帝作为九五至尊，近日怎会萎靡不振，何况夤夜竟要贴身太监来御膳房为其寻找食物······陈缘义凝神思忖，不由心中一惊，难不成皇上他······
一种不好且恐慌的念头浮现在陈缘义心中，使之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万分忧急！
当朝皇帝本就不谙朝政，平素喜好玩耍作乐，自皇帝即位至今，至高无上的皇权，已然被窃取分割，锦衣卫、东西厂的势力愈加驳杂，朝堂之上更形成了诸多派系，可谓是风云变幻，万难测度！
皇帝的权力如若被瓜分窃取，形势可谓是危矣，宫廷中有禁卫精军无数，他们原本都是保护皇上，维护皇宫大内的安全！若是这众数的兵卫禁军为某一人或某一势力窃取，那么皇宫危矣，朝廷危矣！
那太监惊讶说道：“原本皇上的起居饮食都是由我们几人负责的，现在我们都在前院花园负责打扫除尘，如果不是皇上今日出来游园，我们还见不到他呢！”
这两名太监，曾经都是贴身服侍皇上的，然而不知为何，连带他们在内的一批贴身太监宫女，竟在一夕间被撤换调离，事先毫无半点征兆！
这两名太监服侍皇帝日久，当今皇上，平素心性好玩，不理朝政，故而服侍他绝对称得上是一大美差，皇帝本人对于这两位太监亦甚是信赖喜爱，平素赏银颇多，待遇极好，所以今日皇上在花园中游园，才会让他二人在夜半潜入御膳房，为皇上取来他最为喜爱的茸鹿蹄子！
这两名太监在倏然间被撤换，从皇帝身前的贴身之人摇身一变成为了负责打扫除尘的底层太监，他二人心中自然也是极不情愿。
“近几日曹公公在深宫走动频繁，你说皇上他会不会是？”
话未说完，身旁那太监便忙即喝道：“你这小兔崽子，在这儿胡言乱语，这些事儿是你我能管的吗？曹公公原先也是咱的顶头上司，今儿个一路青云，坐上了厂公的宝座！”
“皇上对曹厂督甚是信赖，我们在一旁，自要好好服侍好二人，至于其他的事儿，就无需多管了！”这太监为人亦甚是精明，如今朝堂之上派系林立，而其中绝大多数派别，都和厂公曹公公有或直接或间接的利益输送！
而如今曹公公以如今江湖外贼动荡为由，通过雷霆手段，对皇宫内廷的护卫人选以及禁军将领乃至于宫女太监等等进行了裁撤调换，原本这所有的一切直属于皇上，但是皇上如今不理政事，满心只想着吃喝玩乐！
如此一来，原本直属于皇帝的诸多大权，竟由曹公公这样一个宦官掌控！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说皇上本人不疑有他，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明眼儿人一看都知道，或许不久之后朝廷乃至于王朝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乾坤未定，一切都是未知，对于皇宫内廷之中的太监而言，唯有在二者之间游刃有余，极尽恭维伺候，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对他们而言，便可保安全！
这不仅仅是他们二人的心里写照，几乎更是整个皇宫内廷中人的写照！
陈缘义凝神思忖，正自沉思之时，倏然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步伐声传来，陈缘义忙即纵身轻跃，在宫墙一处隔梁上伏卧，屏息凝神，小心戒备！
但见来人一身劲装打扮，正是东厂之人！
那人冷声喝道：“你们两个太监大半夜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们是······”
另外那位精明的太监忙即笑呵呵说道：“小的们负责打扫除尘，只是今天这御膳房值班的公公临时有事儿，便让咱们来这儿替他照看照看！”
这两名太监却也不傻，如今御膳房的膳食等物，除却服务于皇帝及一众妃嫔皇室之外，还服务于以曹公公为首的东西厂以及锦衣卫等多种机构！
曹公公为了更好的掌控皇宫内廷，已然将御膳房的人员悉数裁撤更换，所以御膳房的人员，则是精心挑选，今日这两个外值太监竟然能深入御膳房，实是危哉！
在皇宫生存，没有办法，两个太监为了自保，只得设计陷害他们的同伴儿！
至于那位原本今夜在御膳房值班的公公，此时已然昏倒在宫廷的某条长廊，正自昏沉迷蒙，可想而知他将会受到何等残酷的惩治！
东厂护卫见状如此，难再纠缠，只得冷哼说道：“御膳房中事你等不要掺入，专人专事，若是让厂公知道了，有你们的好瞧！”
“是！”两名太监唯唯称是，甚显谦恭。
“还不快走！”两名太监此时已然偷拿了一只茸鹿蹄子，弓身拜首，已自退下！
东厂护卫冷哼一声，沉吟片刻后，亦即离去！
陈缘义待步伐声消失不见，方自纵下身来，如今御膳房广大之地已然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生气！
天空被一张巨大的幕布笼罩，沉沉黑暗之中，陈缘义凝神思忖，宫廷内墙，虽与江湖隔绝，但是却依旧风险依旧！
第410章 夏侯之疑
如今整座皇宫仿佛已为曹公公所掌控，唯有御花园中，有许多太监宫女是宫中的“老人，”至于其他地方，都已布满了曹公公的手下，深之已经渗透到了御膳房之中！
东西厂以及锦衣卫，原本都是宫中内廷势力，直属于皇帝个人！
东西厂原本各有厂公，相互牵制，而锦衣卫则和东西厂并列，合称为“厂卫，”各有所司，互不干涉，只是如今风云大势变幻莫测，东西厂已然归于曹公公一人所属，而锦衣卫的背后，也有其幕后主谋！
时至今日，帝赤王朝本身的处境，已是危机四伏！
庙堂之上，皇帝不谙政事，荒废无道，江湖之中，诸多黑暗宵小势力已自崛起，至于王朝四围，更有蛮夷势力觊觎王朝资源浩土，屡屡侵入！皇宫大内，锦衣卫和东西厂各自为政，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若是非要找到一个字形容今日局面，那只有“乱！”
陈缘义沉吟半晌，更为谨慎，他四处寻觅，终究没有发现东西两厂的驻地，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皇宫西北角，前方不远处便是京城的安平门！
陈缘义此时已然心焦急躁，甚是慌乱，然而正自行走时，倏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安平门附近，正有一片幽深广阔的院落，寻常人家，定然不会距离皇城如此相近！
陈缘义凝眸细望，但见院落四周护卫森严，均是东西厂人的打扮儿！
陈缘义点了点头，沉吟忖道：“原来是在安平门这儿呀！”原本的东西厂分属两地，如今合二为一，便在安平门处修建了这一片广阔深邃的院落，权作东西长的驻地！
陈缘义如今并未出宫，原来皇宫内廷修筑了一条长廊，直通往东西长驻地！
陈缘义凝神沉思，此处守卫甚众，如今既已查明位置所在，便不好在此处耽搁！
陈缘义双足一点，便即顺着墙体攀岩而上，猛抖丹田之气，顿挫之间，方才翻越宫墙，双足一阵趔趄，险些摔倒！陈缘义的轻功较之戴洛可谓是差以千里，是以拼尽全力，虽跨越宫墙，但终究是崴到了脚！
如今之时，陈缘义也顾不得脚踝的疼痛感，双臂微振，眨眼间即已远去！
陈缘义回到客栈，发现戴洛和晴茹二人尚未归来，不禁有些担心，不过虽对二人不甚熟悉，但是却知道，戴洛的武功非同一般，而晴茹更是聪颖伶俐，料想他二人不会有什么事儿！
经过近日的奔波赶路，以及今晚的困顿劳累、胆战心惊之后，陈缘义终究沉沉睡去，不久即鼾声飘摇！
是日晨时，戴洛和晴茹早早便即起床，洗漱准备过后，便去向夏侯炎辞行，夏侯炎问及二人将要去往何处，晴茹则淡然一笑，说道：“京城繁华，我们自然是来玩耍的！”
“待这几日在京城玩儿过之后，戴哥哥便和我一起去找我爹爹！”晴茹笑。
“哦？”夏侯炎闻言，双眸一闪，面带喜色，笑说道，“听了慕姑娘所言，我才发现，你和戴洛······”
戴洛身为男儿，竟感到一阵羞赧，点了点头，说道：“夏侯门主，让您见笑了！”
夏侯炎则摇头轻笑，说道：“令尊戴盟主和我也曾有过些交情，如今他既离去，你的终身大事我作为长辈，自也有权过问！”夏侯炎凝眸望着戴洛，面色沉沉，片刻后倏然一笑，说道，“慕姑娘聪明伶俐，貌美如花，其父慕凌逍也是江湖高手，你们两家也算得上的门当户对！”
夏侯炎朗声笑道：“若是你爹娘在天有灵，想必也会替你们开心的！”
戴洛和晴茹闻言，俱抱拳凝神，致意感谢！
“好啦！”夏侯炎挥了挥手，说道，“既是如此，我便不再挽留你们了，你们若是想来，我夏侯府随时欢迎！”说着挥了挥手，向旁人侍从低语了几句。
那侍从听后，便即离去，片刻后拿了一小包钱袋走来！
夏侯炎将钱袋接过，递给戴洛，凝声说道：“身为长辈，原本应以大礼相赠，只是近些日子灾民甚多，家中救济百姓，存蓄无多！这袋银子，便是我身为长辈对你的一点心意，虽数量不多，但是确也够你们在京城玩上一段时间了！”
戴洛接过钱袋，抱拳笑道：“多谢夏侯门主，若无他事，晚辈便告辞了！”
“一路顺风！”
戴洛和晴茹辞别过后，便即离去。
二人走远之后，戴洛将钱袋打开，其中多数是碎银子，偶有几颗小金锭，虽说价值已然不菲，但是戴洛曾经也出自于巨派豪门，对于这等银钱还是不太能看上的！
戴洛摇头轻笑，说道：“这点儿钱对于夏侯府来说，可谓是九牛一毛，但是听他方才的口气，好像是生生从他身上扯下来一块儿肉一般！”
二人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又掌握了一条关于夏侯炎的信息特点，那就是他为人抠门！
当然或许这也谈不上是特点，毕竟夏侯炎在江湖传言，是位乐善好施，筑桥铺路的大善人，而他平素向来也低调，不如戴府以及其余三大家族，都有经营为商的天赋，是以夏候府稍显拮据，或许也可以理解！
晴茹淡淡一笑，说道：“戴哥哥，这夏侯炎还真是不好对付，和他说话，简直是严丝合缝，找不到一点破绽！”晴茹嘟着小嘴，长叹一声。
戴洛朗声一笑，说道：“管他呢，就依茹儿你先前所说，我们今晚趁其不备，再行打探！”戴洛心中也始终觉得夏侯炎似有几分奇怪，尤其是熊太这件事儿，怎么会毫无干系呢？
戴洛此时心中已然有了一种想法，既然先前皇甫雄承认了雷家和贾家也参与到了戴府遭劫杀火屠之难，那作为四大家族中唯一剩余的夏侯府，难不成真的清白无辜吗？
夏侯炎会不会也参与了此事？
戴洛虽有此怀疑，但是却不敢确定，毕竟有诸多条件对不上，只得长叹一声，暂时作罢！
第411章 隐情浮现
对于戴洛的愁思怅然，晴茹看在眼中，自是感同身受，深仇血恨，直至今日依旧未能得报，对于别人平静如常的夜晚，在戴洛心中则是千古痛！
曾经的凶手如今依旧猖獗恣肆，曾经的帮凶亦是诡秘难测，便是曾经在戴洛心中的温暖善意，熊太的仗义出手相救，现在看来，也显得诡秘难测，难言难辨！
晴茹凝眸望着戴洛，深情说道：“戴哥哥，你不必担心，今晚我们却也并非一无所获！”
晴茹淡然一笑，沐浴着点点月光，轻声说道：“他直言熊太非是夏候府中人，这便是一个着手点！”晴茹神思陡转，喃喃说道，“熊太此人先前我并不了解，但在你说了他有‘草上飞，赛毛遂’的称呼后，我似有些印象！”
“据江湖所传，此人轻声功法极好，故而虽武功较之江湖一流高手有很大差距，但是凭借着轻功身法，在江湖中也算是畅行无阻！”晴茹凝声说道，“之前只听说他是为一豪门巨族做事，若是夏侯府的管家，那倒是能说得通！”
晴茹摇头轻笑，说道：“若熊太果真是夏侯府的管家，除非夏侯炎能以通天之能，否则绝难在悄然之间将其斩草除根！”
晴茹言下之意，即是说明，若熊太所言非虚，夏侯炎如今坚称他和夏侯府无关，其中必然有阴谋，熊太或许知道一些常人不知的隐秘之事。
如今江湖之中尚未传出丝毫关于熊太以及夏侯府的讯息，证明熊太或许正在江湖之中跌宕漂泊，而夏侯炎为了达到其目的，自然会加派人手，予以追斗截杀！
所以一番推论下来，今夜也并非一无所获！
晴茹笑道：“戴哥哥，你不要再纠结此事了，所谓呢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我们会有好运的！”嫣然笑容，宛如冬梅盛开，在寒夜冬日给人以阵阵温暖！
戴洛望着她，不由灿然一笑，尔后牵着她的手，身影渐渐远去！
且不说戴洛和晴茹已自远去，夏候府中，有人兀自沉吟难眠！
在夏候府幽深阴沉的黑暗之中，夏侯炎高倨于座，身形轮廓隐匿在一片阴影之中，看不清面部表情！
片刻后，有一人卑弓着身子走入其中，匍匐跪地，恭声敬言道：“门主！”
“他们已经走了？”夏侯炎冷冷说道。
“不错！”那手下回禀道，“属下共有十余人，亲眼看到他和那女儿走远了，以防万一，小的还跟他走了一段路，确认没有异样后，方自赶来！”
“好！”夏侯炎冷冷一笑，说道，“你等今日做的不错，我自有赏！”
“多谢门主！”那人跪倒磕头，带着一丝笑意，恭声说道，“不知门主为何派属下盯着那小子？”
“嗯？”夏侯炎闻言，双眸一寒，散发出阵阵冷芒，摄人心魄！
那名属下当即便跪倒，浑身哆嗦，颤声恭敬说道：“门主恕罪，属下并美誉其他意思，只是小的以为，这毛头小子，若是门主您看他不顺眼，一声令下，属下定将其铲除，保证不着痕迹！”
夏侯炎隐匿在黑暗中的目光不知是阴鸷还是缓和，他沉吟不语，四周登时一片岑寂，这种静谧阴沉的氛围，使得他跪在地上，心头恐慌至极！
片刻后，夏侯炎方自淡淡说道：“你不必害怕，起来回话吧！”
“属下不敢！”那人虽腿脚酸痛，膝盖发麻，但是却仍不敢有丝毫动作，仿佛对夏侯炎充满了敬惧之意。
夏侯炎亦不勉强他，沉吟片刻，沉声说道：“你可知此人是谁？”
“属下不知！”
“他就是曾经享誉江湖的前任武林盟主戴梦尧之子——戴洛！”夏侯炎说道，“至于和他同行的那个丫头，也非是寻常之人，她爹在江湖中是一名怪客，就是慕凌逍！”
“原来如此！”那名匍匐在地的属下服侍夏侯炎日久，平素亦接触过不少江湖之人，经历过江湖动荡之事，故而对于戴梦尧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至于那慕凌逍，则是全然不知！
不过既作为属下，便不需要知道那么许多，唯一需要知道的，则是顺从主子的心意便是！
那下属沉吟片刻，恭声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门主······”
还未说完，夏侯炎即淡淡说道：“但说无妨！”
“是！”他微一思忖，凝声说道，“属下听江湖中消息传开，戴梦尧已经死了，至于戴府更是被一把火烧得荡然无存！至于那个丫头，乳臭未干，我们在此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二人杀掉，岂不是一劳永逸？”
夏侯炎沉吟片刻，尔后摇头叹道：“若事情真如你所言那般容易也便无需老夫我每日焦灼思虑了！”
“虽然戴府付之一炬，戴梦尧溘然而死，但是却还留下了戴洛！”夏侯炎沉吟说道，“戴洛他若是一无所成倒还罢了，如今的他，在江湖之中已略有名声······”
忽然沉默了！
良久，夏侯炎沉声说道：“甚至是名声斐然······”夏侯炎虽远在京城，但是却对江湖中的诸多动向了如指掌，自然知道戴洛如今的成就进境迅猛，一日千里，在比武大会上蜚声江湖，甚至将皇甫雄逼迫得难有退路！
如今的戴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无所事事，每日玩闹的孩童！
正如今夜所见，夏侯炎在戴洛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同龄人中少有的棱角和勇悍气息！
夏侯炎并没有一点担忧，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他既想成为布局操盘之人，自需统管八方，故而看到戴洛有这么一股棱角气息，夏侯炎心中却还觉得有些兴奋！
他似乎看到了隐性的自己，那个胸怀大志，傲然于世的人！
换言之，他在戴洛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夏侯炎很是乐于看着戴洛这一枚任由自己操控的棋子，是如何扑腾挣扎的！这种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感觉，才是夏侯炎心中所珍视的！
第412章 两相会师
夏侯炎心中甚是激动，便如大海般波涛起伏！
四周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夏侯炎淡然一笑，说道：“此时的戴洛已甚难对付，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我们强行以武力将之除去，结果亦不会如我等所想那般平静有利！适时江湖之中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更会给我们招致数不尽的声讨和麻烦！”
夏侯炎为人老道精明，前因后果想得极为通彻！
“既是如此，不妨坐山观虎斗！”夏侯炎淡然一笑。
“可是门主，属下还有一个担心！”
“说！”
“他们两个今夜来此，难道真的只恰好路过吗？”
“这种问题你还需要问？”夏侯炎冷冷一笑，“比武大会早些天尚在江南举行，今儿个他们俩已经北上到了承天府！如今酷寒隆冬，路途遥远，他们何以千里跋涉而来？”
“我明白了！”那属下听了夏侯炎所说，登时恍然。
“门主您现在是在坐山观虎斗？”那属下淡淡一笑，盛情赞道，“实在是高明！”
夏侯炎则冷哼一声，说道：“他们还称不上是‘虎，’顶多是几条虫子罢了！”
“属下佩服至极！”
夏侯炎轻蔑之后，倏然又凝声说道：“饶是如此，你等亦不可掉以轻心才是！须知道，历史上有诸般谋事伟业，都是因为骄傲自满，最终毁于一旦！”
“是，属下谨遵门主教诲！”
“若无他事，便退下吧！”夏侯炎冷声道。
“是！”说话间，即已退去。
偌大的夏侯府，复又陷入了死一片的沉寂，四周唯有夜枭悲鸟，不住凄鸣！
戴洛和晴茹回到客栈，亦是劳累至极，洗漱过后，便即沉沉睡下！
漫长的夜晚终于落下帷幕，匆匆而过，转眼之间，东方即已露出了鱼肚白！
山鸡报晓，晨光洋溢，承天府郊外一片人头攒动，各种行旅穿梭往来，商队络绎不绝！
戴洛等三人早早便起了来，径自在客栈一楼服用早餐！
如今大多数人已经起来，三人挑选了一处较为孤零的角落，避开了人群耳目！
戴洛一面吃着桌上的小菜，一面问道：“陈兄，昨夜是否凯旋？”
“戴兄！”陈缘义回想起昨夜在宫中所见，眉头攒成一团，面现难色，说道，“昨夜宫中情况似乎不太好！”
陈缘义便即将昨晚看到的诸般事情向戴洛和晴茹二人说明。
戴洛和晴茹闻言，各自震惊不已，他们怎能想到，如今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居然已沦落至如斯境地？
戴洛摇头轻叹，说道：“皇上如今不理朝政，每天只想着玩耍胡闹，若是仍以此发展下去，恐怕形势危哉！”
晴茹凝眸思忖，望着戴洛和陈缘义，说道：“据说如今的皇上虽然有些玩闹，但是倒不算昏庸，对于朝政之事，他虽未亲理，却时而过问，并交代吩咐几句！”
晴茹说道：“或许在皇帝心中，那几位宦官人臣，会将天下之事打理的一帆风顺吧？”
戴洛冷哼一声，说道：“一帆风顺，我看是危机四伏！”
“茹儿，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戴洛不如晴茹那般聪颖敏锐，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在第一时刻有想法和主意！
晴茹凝神思忖片刻，淡然一笑，说道：“我看如今的形势正和此前诸般迹象对在了一起，锦衣卫和东西厂都谋权摄政，至于西域外邦的势力此时涉足中原，更力争盟主之位！”
“这便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
“朝廷内外有所勾结，我们自身也面临着许多困难荆棘，所以更不是宫廷中那些宦官人臣的对手了！”
戴洛听了晴茹所言，更觉心中彷徨至极，有些焦躁急切，说道：“那可如何是好呐？”
晴茹淡淡一笑，对戴洛说道：“戴哥哥，你也不必慌张，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皇上只是贪玩儿胡闹，并不是昏庸无道！”
“茹儿你的意思是？”戴洛凝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晴茹滔滔说道，“如今的一切都是皇上所有，他尚在位，那些宦官人臣，不论自身是如何权势滔天，却都是皇帝赐予他们的！”
“若是皇帝以正当理由收回，自然合情合理，适时那些人若仍想着谋朝篡位，便名不正言不顺，自不会有人支持！”晴茹淡淡一笑，说道，“江湖之上的英雄儿女可不在少数，朝廷之中的悍勇武将以及忠贞文臣也自不会屈服！”
“茹儿你说的有理！”戴洛闻言，细细思索，尔后说道，“若是皇帝出面，重新掌管朝政，将他们的权利收回，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陈缘义听了，觉得这倒也是个办法，只不过实施起来难度实在太大，且不说他们几人如何能顺理成章地混入皇宫大内，从而和皇上搞好关系，说服皇上听他们的话！
当今最为棘手的问题，应该是如今整个皇宫内廷，已然归于东西厂乃至锦衣卫等人所掌控，便是御膳房之地都已布满了他们的眼线势力，他们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这一干拦路虎？
陈缘义将其所想悉数说明，二人听了，觉得亦有道理，晴茹轻叹一声，说道：“这个我倒还没有想好，这件事儿确实很难着手！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一番！”
戴洛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唉，实在是太难了！”眺过窗户，看着外头往来的熙攘人群，戴洛不由叹道，“若是战事顿起，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适时这人烟稠密，繁华昌盛的京城，亦不知又会沦为何等惨境？”
戴洛的神思陡转，不觉间即已想到了日后翻天覆地之后，一片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的景象！
戴洛经历过丧家灭门之痛，那是一种揪心的痛，撕心裂肺，难以忍受！
他绝不希望这种痛苦，这种残忍，别人再经历，尤其是那些本应无忧无虑、健康成长的孩童少年······
第413章 败露激战
三人如今俱是一片深沉忧郁的模样儿，对于前途，只觉一片茫然，甚不可期！
晴茹淡然一笑，说道：“戴哥哥，陈公子，我们大家也不必为此事着急，这件事情虽迫在眉睫，但是却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我们还是暂且在京城中观望一番！”
“嗯！”戴洛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陈缘义凝声说道。
陈缘义双眸陡转，望着戴洛和晴茹，问道：“你们昨夜可曾打探到什么？”
戴洛正欲开口，晴茹忙即阻拦，游目四望，确认了四周无有任何异样之后，方即说道：“夏候府表面看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细细想来，却也有不少疑点！”
晴茹压低了声音，将昨夜所见所思的诸般事情简略和陈缘义说明！
陈缘义听后沉吟半晌，凝声说道：“如你们所说，这两日你们还要再行打探？”
“不错！”戴洛沉吟片刻，说道，“不出意外，我们今晚还会前去！”
“既是如此，不如我陪你们一起去？”
晴茹摇头说道：“我们两人去便可，毕竟夏侯炎已经见过我们，若是事出意外，还能有所掩饰！”
陈缘义思忖片刻，点头说道：“慕姑娘所言有理，既是如此，我便在此等候二位！”
“好！”
白日转瞬即过，眨眼间即到了夜晚！
戴洛和晴茹换上深沉夜行衣，尔后便即纵身疾奔，直奔夏侯府而去！
四野无人，夜枭悲鸣，甚显凄厉！
戴洛宛如鬼魅一般纵跃起伏，转眼间即携手晴茹，伏在一棵古木巨树之巅！
戴洛凝眸远望，噤声说道：“茹儿，我们小心潜过去！”说着纵身轻跃，毫无声息，隐身于茫茫黑暗，幽深府阁之中！
“戴哥哥，夏侯府面积广大，我们分作两路吧！”晴茹说道。
“可是······”
戴洛闻言，双目中闪过几分担忧不安之色，他担心晴茹的安危，夏侯炎的武功他虽并未亲自领略过，但是却知道，夏侯炎既能领导夏候府，一跃成为四大家族之一，作为门主的他，武功威望自然非同小可！
晴茹看着戴洛，读懂了他心中所思所想，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臂，柔声说道：“戴哥哥，不要担心，我这么聪明，你难道还对我不放心吗？”
“茹儿，注意安全！”戴洛关怀说道。
“好！”
二人凝眸对望，深情缱绻，万分依恋！
一阵清风闪过，二人即自化作两道淡淡的缥缈身影，分作两边而去！
偌大的夏侯府依旧深沉而静谧，似乎并未有丝毫的异样。
戴洛轻登巧纵，一阵急奔，来到了正堂所在之处，凝眸望去，但见正堂之中传来点点光亮！
戴洛施展“壁虎游墙功，”不消片刻，即已伏卧在正堂屋脊之上。
戴洛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响声，对于夏侯炎，他不敢有丝毫的轻蔑之感，甚至于连屋脊瓦片，都不敢拿捏！
片刻后，一阵深沉的话语打破了暗夜的岑寂！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门主，属下仍在抓紧侦办中，料想不久后即应有消息！”听声誉正堂之中应有两人，那深沉的话语，自是出自于夏侯炎之口。
戴洛双眸森然，沉吟忖道：“看来夏侯炎果然有事情！”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们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寻到吗？”夏侯炎语气之中透露着不满的感觉，冷声说道，“如此小事都办不好，我夏候府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
“门主恕罪！”那人的声音倏然间变得有些颤抖，噤声说道，“是属下无能失职，还请门主给属下一个机会，我定将熊太找回！”
“哼！”夏侯炎冷冷说道，“此人知道的太多了，若是碰到，格杀勿论！”
“是！”
“啊！”戴洛闻言，不由浑身一颤，夏侯炎哪里不认识熊太，他如今便如先前戴洛和晴茹所推测的那般，夏侯炎果要对熊太杀害灭口！
戴洛心中甚觉惶恐，他思忖道：“如此说来，熊太所言应是不假，那么夏侯炎究竟为何要对戴洛斩尽杀绝呢？”
戴洛思忖之间，倏然耳畔一阵风声呼啸而过，戴洛以为来人或暗器偷袭，忙即闪避，只是没想到却是只夜鸟急扑！
然而在这一瞬间，戴洛在屋脊之上急点数下，他虽说轻功极盛，宛如蜻蜓点水一般，但是如今静夜岑寂，万籁无声，戴洛折返举动实是有些引人瞩目，何况正堂身下之人，是武功极高，为人深沉老道的夏侯炎！
果不其然，夏侯炎闻声，当即便拧腰飞扑，双足急点之间，宛如利箭般扑入院中！
戴洛知道露了踪迹，心叹一声“不妙！”
夏侯炎轻拂袍袖，冷冷说道：“何人夤夜造访我夏候府，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不妨现身一见？”说话之间，即已裹挟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击而来，劲势甚猛！
戴洛反手正待取梦尧剑相击，倏然若有所思，如今夏侯炎仍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纵然心有猜测，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若此事以梦尧剑施展梦尧剑发，家数暴露，对方自然知晓，恐会不利！
戴洛沉吟之间，决定以明空掌和他拆招对式，明空掌得自童叟翁真传，如今内功日益精深，威力亦是不可小觑！他想着，只要和夏侯炎转圜片刻，抽出时机，便即伺隙寻找晴茹，尔后逃离！
夏侯炎的攻势极为迅猛，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戴洛凝立屋顶，感到一股森然冷气传来！
这股冷气，既是隆冬深夜的寒冷，更是如今心境的悲凉！
电光石火之间，二人已拆了数招，纵使夏侯炎来势汹汹，戴洛的明空掌总是能悄然化解其凌厉攻势，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夏侯炎心中甚是震惊，这黑衣人施展的武功路数，自己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丝毫印象？
他甚至不知这种功夫传自何门何派，这对他这样一位武林宗师，四大家族之一的门主而言，实在不应该！
第414章 形势之危
夏侯炎心中虽万分震惊，但是却并不流于表面，高手作战，实力均为不凡，那么制胜因素便更为多样，气势和心理自然成了战斗双方角逐的重点所在！
夏侯炎掌风如电，恍似奔雷般迅猛！
戴洛掌法飘然，行如流水，闪避从容！
戴洛和夏侯炎交手数招，心中亦是惊讶和佩服！
夏侯炎无愧于夏侯家族的门主，武术攻势之猛，身法之快，若非戴洛屡得上天垂怜，诸多武林高手倾尽全力传授武艺，而他本人亦勤于习武，锤炼自身，任督二脉被悄然打通，以他之能，恐怕万不是夏侯炎的对手！
高手过招，转瞬之间即已是数十招，夏侯炎作为武林中少有的一流高手，面对这个黑衣人竟然毫无优势，对方反而愈战愈勇，丝毫没有疲惫的态势，心中不由更是惊骇！
夏侯炎双足轻点，拧腰顿起，宛如一只在空中结了网的蜘蛛一般，双袖中闪过两道寒光，袖里剑倏然刺出，极为凌厉！
戴洛一惊，忙即闪避后退！
饶是戴洛如今掌法凌厉，挟有呼啸磅礴的力量，若是对付寻常地痞流氓的刀刃兵器还可，如今的对手可是江湖一流高手，以一对儿肉掌和他的袖里剑拆招，便似是狼羊之争！
戴洛既然不能和他对掌拆招，又不能施展梦尧剑法和他力敌，只得使出他的绝技，以轻功身法纵跃往来，四处急奔，他对于自己的轻功还是颇为自信！
眨眼之间，戴洛即已如夜鹰般拔地而起，定睛望去，却已落在了对面儿的屋脊上！
“想走？没那么容易！”夏侯炎作为夏侯家族的门主，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前辈宗师，若是府中被夜行人光顾，而他竟不能将之抓获惩治，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让江湖中人笑掉大牙？
此时二人的一番响动已然引起了府中护卫的注意，四外均是一片摇红，护卫举着火把四散晃动！
戴洛和夏侯炎二人都是轻功高手，转瞬之间，即已在四外屋脊处绕了数圈，绕圈之余戴洛不时回身和他拆上几招，感觉稍有危险时，便即再走，如此一来，夏侯炎竟未能追上！
戴洛年青力盛，轻功精湛，而夏侯炎虽说轻功亦是不错，但毕竟年纪大了，长久下来，已被落在后头！
夏侯炎尚且落了下乘，府院中那成群的护卫，更是不能发挥任何效力！
此时府中喧闹声一片，自也吸引了晴茹，晴茹循声走来，看到戴洛和夏侯炎一前一后，四处急奔走，思忖之余，忙即朝夏侯炎投出一枚小钢球！
夏侯炎追在戴洛身后，既不知黑衣之下究竟是何人，更在众多护卫手下面前献了丑，心中本就极为悲愤！此时竟有人在暗处朝自己投掷飞镖，看来这黑衣人还有同伙！
思忖之间，夏侯炎更是愤怒，挥手一觑，尔后在月光映照下竟然看到了一片末子纷纷如雨落下。
晴茹遥望，万分震惊，要知道她投掷的可是小钢球，居然能被他如此随意地捏成碎末，实在是令人震惊！
戴洛余光一瞥，自看到了钢球投射的方向，他趁着夏侯炎分神之际，忽然纵身一跃，隐入庭院之中！
府中护卫看到黑衣人降落，便即各自抄起武器前去攻击，然而戴洛身法极为灵敏，混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之中，悄没声息地将夜行衣脱掉，尔后竟自淡然离去！
夏侯府中依旧人声喧天，夏侯炎愤怒之余，游目四望，只是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踪迹！他看着府中那浩荡拥挤的护卫人群，不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真是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
且不说夏侯炎焦急悲愤怒，此时戴洛已然寻到晴茹，晴茹业已脱下了夜行衣，其下是一身蓝色禁劲服，透着一股英姿飒爽！
戴洛忙即说道：“茹儿，行踪已经暴露了，我们走为上策！”
“嗯！”
戴洛携手晴茹，眨眼间即已飞奔而去，隐入一片茫茫黑暗之中！
二人一阵急奔，回到客栈时已是后半夜，二人一晚上都极为困顿，便自沉沉睡下！
翌日清晨，三人仍如昨日那般，在客栈旮旯处寻了个位置坐下！
陈缘义询问二人昨夜的情况！
戴洛双眸深邃，沉吟片刻，说道：“夏侯炎果然有问题，若是我猜测不错，他必然和我家族灭亡之事有关！”戴洛将昨夜夏侯炎和那个属下交谈的内容说给二人听！
晴茹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如我们先前猜测的那般，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晴茹微微一笑。
“哦？”戴洛疑惑不解，“怎么个好办法？”
“既然他如今铆着劲儿找熊太，那我们便先他一步找到熊太，适时我们知道了真相，还怕对付不了夏侯炎吗？”晴茹说道。
“说的有理！只不过······”戴洛沉吟片刻，凝声说道，“听他们昨夜说，已经找了熊太多时，但是至今仍然没有一点二消息，中原浩土茫茫，我们该如何去找？”
“不错！”陈缘义点头应和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如今皇宫内廷已然危哉，形势万分不妙，除了东西厂和锦衣卫之外，夏侯炎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晴茹轻叹一声，摇头说道：“这我却还不清楚！”
戴洛长叹一声，如今众人的局势，似乎已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甚是明朗清晰了，但是背后却仍然面临着无穷的未知和茫然，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处下手为好！
晴茹看着戴洛，知道他甚是为难，便微微一笑，说道：“戴哥哥，不必着急，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查探到一些消息了吗，相信再过不久，一定还有有新的进展！”
“唉，但愿如此吧！”
陈缘义看着二人这番怅然模样儿，心中也觉得不是滋味儿，朗声一笑，说道：“戴兄，晴茹姑娘，何必如此忧心忡忡，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便观望一番，伺机行事！”
第415章 城池之失
戴洛思忖片刻，淡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为此纠结，现在好歹有些门路！”
“不错！”晴茹展颜，灿然一笑，说道，“我们几人不妨去京城里头转转？”
“好啊！”戴洛朗声一笑，心中想着，晴茹跟着自己颠簸劳累，她天真烂漫、率性开朗的个性已然受到了诸多束缚，戴洛实是不愿晴茹每日这般和他忧心怅然！
戴洛豁然而起，朗声一笑，说道：“陈兄和我们一起去？”
“当然！”陈缘义经历了丧家灭族之痛，长久以来始终心情沉郁，如今倒是时候放松休遣一番了！
三人商量妥当，便即动身离开，往承天府而去！
承天府人群熙攘，依旧繁华如流，四外商铺如织，无论是杂货、食品都一应俱全，整条街道洋溢着一股生气！
戴洛等人行走之间，看到人群如流，有组织地向某一处方向涌去！
戴洛疑惑道：“他们都是去哪儿？”
陈缘义闪身拦住一人，凝声问道：“这位朋友，你们这是去哪儿呀？”
那人显得有些不可耐烦，回头对陈缘义说道：“今日名嘴张在风雨楼说书，我们都赶着去占个好位子呢！”
“哦？”陈缘义沉吟片刻，回眸对戴洛和晴茹说道，“他们都是要去听一个名嘴张说书！”
“名嘴张？”晴茹嘟嘴一笑，说道，“戴哥哥，我们去看看？”
“好啊！”戴洛朗然一笑。
“走，名嘴张在风雨楼说书！”陈缘义淡然一笑，三人涌入人群，随即离去！
约有一刻钟，三人凝眸，但见不远处一座阔绰豪奢的酒楼巍然矗立，甚是雄伟！
戴洛凝眸细望，但见横匾三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大字“风雨楼”甚是夭矫，显为名家所书！
戴洛点头感叹，目光偏转，但见两侧亦有题匾：“古往今来奇趣事，一柄折扇述，自古及今风云史，尽在绕口中！”虽说上下联并不十分对称，但是却将说书的本质特点表露无遗！
“戴哥哥，我们快进去看看！”晴茹本人亦甚喜欢听书看戏，这些日子每日为苦恼所扰，直至今日，终究感到了几分放松之态！
三人步入风雨楼，其中人头攒动，万分热闹，四周均是人群吵嚷欢呼之声！
戴洛游目四望，三楼处设有雅座，如今并美誉什么人，便回眸对晴茹和陈缘义说道：“这底下人太多了，我们去三楼如何？”
“好！”
三人在人群中挤出来一条道路，径自上三楼去了！
风雨楼坐落于京城中最为繁华热闹的街道，风雨楼的建造亦集结了众多能工巧匠，既可作酒楼饭馆之用，又可作听书看戏，休息安住之所！
名嘴张的说书极为精彩，众多京城百姓闻讯而来，使得本就热闹的风雨楼，更是人潮涌动！
多数听书百姓都挤在一楼的厅堂之中，他们都是寻常百姓，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预订座位，故而三楼的雅座此时人员稀少！
戴洛三人来到三楼，便有人将其拦住，说道：“你们来这儿干嘛？”
“给我们安排三个雅座，我们要听书！”戴洛淡然一笑。
“这儿的雅座十两银子一个，你们三个就是三十两！”
“这么贵？！”戴洛一惊，心想区区一个座位竟敢要价十辆，实在是太黑了，正待反驳，却忽然想到，如今四处都是人群，风雨楼既是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而今日说书之人也是名角儿，价格昂贵也可以理解！
戴洛心想，三十两便三十两吧，就当今天开心欢乐一番！
戴洛掏出一个大金锭，递给那人，说道：“这些钱五十两都有了，你给我们拿些小菜，不要让其他人随便上来！”
“好嘞好嘞！”那人一看到灿然晃眼的金锭，立地便卑躬屈膝起来，说道，“你们三位还请上座！”
三人择选了一处视野较好的位置坐下，侍从端上花生米等几碟小菜，还有一壶醇香美酒！
三人推杯换盏，品酒闲聊，等候着名嘴张的精彩说书！
片刻后，台上台下倏然一片岑寂，戴洛凝眸望去，但见台上站着一个老头儿，须发皆白，身材消瘦之人，身着一件长袍大褂，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戴洛点头忖道：“看来他就是今日的名角儿名嘴张了！”
片刻之后，名嘴张轻拂衣摆，手持折扇，侃侃说道：“诸位看官，自我们上次一别，今日再见，各位仍然神采飞扬，看来都是合家美满，幸福康乐！”
“各位看官今日兴致勃勃前来捧场，我本应给大家好好说书一番，只是今日恐令大家失望！”
戴洛闻言，甚感疑惑，回眸和晴茹、陈缘义说道：“这名嘴张今天怎么回事儿，不打算说书了？”
名嘴张话音未落，人群中已然响起来一片争议之声，不光是他们着急，便是风雨楼主事的人，都着急万分！
今日名嘴张前来，风雨楼的掌柜可是广迎来客，收入很是不菲，看官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名嘴张的说书，若是没有书可听，看官怎会罢休，定然要向风雨楼主事儿人吵嚷争执！
名嘴张看着人头攒动，争议之声四起，满面悲苦之色，他朝众人深深一揖，敬声说道：“诸位切莫慌张，今日我来此，倒是有一事要和大家说明！”
“快说快说！”人群中已有人等不及了。
“如今正是午时，京城安然祥和，风平浪静，但是你们却不知西北边塞是达木城已然为鞑子侵略，此时城中千万百姓，已是岌岌可危！”
名嘴张此言一出，登时引起人群极大的轰动！
达木城，坐落于西北边陲，属西北重镇，城中居住了成千上万的人口，并且设有重要的防卫措施，以此保卫王朝边境稳定，抵御外族侵略！
达木城怎会失守？
鞑子在朝廷数次派军清剿之下，不是已经退逾百里之外吗，怎地会突然攻占了达木城？
达木城失守，岂不是意味着西北门户洞开，若是不及时阻挠拦截，朝廷京师，岂不是危矣？
第416章 御驾亲征
且说名嘴张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众人仿佛突然沉浸于一片苦楚和忧心之中，毕竟达木城的战略地位实在是太过重要，西北共有两座边陲重镇，一在靠正北方向的达木城，一在偏西南方向的黄风城！
西北两座重镇一旦被突破，必然会招致一系列的祸患！
“你说的是真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诸如此类的问题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宛如潮水一般无止无息！
名嘴张长叹一声，说道：“此事绝无半点虚假，相信过不了多久，朝廷即会在城中张贴告示，亦或派兵前去作战，驱除鞑子！”
果如名嘴张所说，片刻之后，即有人从街上赶来，手里拿着一份誊抄的告示！
“这是我在街上看着告示誊抄下来的，我念给大家听！”那人说罢，便即念道，“近日西北鞑子突然大举进攻，我帝赤将士奋力抵抗，然因敌人狡黠诡谲，纵然拼尽全力，终究未能阻挡蛮夷之攻！”
“西北重镇达木失守，鞑子人数较多，战马嘶鸣，望京城居民商贩安居家中，暂停西域商旅之举！”
话音落定，短暂的沉寂过后，即是如潮的感叹和唏嘘之音！
如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以帝赤王朝的战斗力和实力，边陲重镇居然会倏然间为鞑子所侵占，是可忍熟不可忍！
名嘴张摇头长叹，说道：“今日我便是要给大家说明此事，老夫残躯一副，不得报效朝廷，保家卫国！今日来客中有不少是江湖侠士，我希望大家竭尽所能，报效朝廷，取出鞑子，收回失地！”
戴洛和晴茹等三人原本希望来此听书娱乐一番，没想到却收到了一个更令人悲痛震怒的消息！
戴洛沉吟半晌，凝声说道：“茹儿，你说朝廷和地方官府能抵挡住鞑子的攻势吗？”
晴茹敛容，凝神思忖，摇头轻叹，说道：“这可说不好，如今就害怕人心涣散，地方官府和朝廷异己势力猖獗，这样内乱无休，至于外敌，更是妄想！”
“唉！”戴洛心中所想也正如晴茹所想一般，如今曹公公等居心叵测，朝廷中诸多势力都勾心斗角，如此实在不利于对抗外敌！
“这可如何是好？”戴洛骨子里便有一种家国天下的伟大情怀，如今看到国家的领土为外族所侵犯，自是愤慨至极，忧心忡忡！
正在众人忧心忡忡，百思不解之时，有一人跑着冲进风雨楼，嘶声喊道：“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官府告示下来了，此次咱们万岁爷要御驾亲征！”
“什么？”众人更是惊异万分。
戴洛闻言，也甚是惊诧，喃喃道：“皇上要御驾亲征？他不是不理朝政吗？怎地会突然对战事感兴趣了？”
陈缘义沉吟思忖，尔后说道：“会不会是受人胁迫怂恿，皇上在宫中毕竟还有禁军保护，若是出了皇宫，天下之大，江湖险恶，若是皇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儿······”
言下之意甚是明朗，即皇上御驾亲征，正是他人的策划和怂恿，目的便是在皇宫之外，江湖之中刺杀皇上，神不知鬼不觉！
戴洛思忖之间，急切万分，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虽不谙政事，但却是朝廷皇位的象征，若是皇上出了意外，他们谋朝篡位，岂不是更明目张胆了？”
晴茹听着二人所说，始终沉吟不语！
戴洛焦急之下，回眸望着晴茹，说道：“茹儿，如今可如何是好？”
晴茹望着戴洛，看着他双目中流溢的急切之情，微微一笑，说道：“戴哥哥，这对我们而言，岂不是好事吗？”
“好事儿？”戴洛疑惑不解，“此话怎讲？”
“皇上若是久居深宫，我们又如何能见到他，即便见到他，又怎能和他熟络起来，进而使他信任我们！”这一点便是先前困扰戴洛等人的，若是想从皇上这里入手，看似是一条捷径，但实际上却也有不小的阻力！
“不过如今形势已然不一样了！”晴茹淡淡一笑，说道，“皇上既要御驾亲征，不管他是不是被胁迫怂恿，我们便有了接近他的机会，此次鞑子作乱，我们正好可以前去支援官府和朝廷的军队！”
“如此若是将鞑子赶出国境，我们便是功臣了，皇上自然要好好赏赐一番，而这一路上谁知掉会发生什么，我们提前和皇上相知也说不定呢！”
“哈哈哈！”戴洛闻言，不由一笑，拊掌赞道，“茹儿你真聪明，既是如此，我们便跟随皇上和朝廷的军队，一路上既能保护皇上，还能为国出力，赶走鞑子！”
“哈哈哈！”戴洛悬着的心倏然落下了，他说道，“只是这一路上，恐怕又要让你劳累了！”
“嘻！”晴茹却娇俏一笑，说道，“傻哥哥，没什么哒！我在江南之地待得久了，却还没有好好欣赏一番西北边塞的壮美风光，此次便当作陪你一起去散心了！”
晴茹无论在何时，无论面临何等困境，仿佛总能以微笑之心面对，使戴洛也甚感宽慰！
陈缘义听了戴洛和晴茹二人所言，凝声说道：“听你们所说，你们真要随军作战？”
“不一定是隋军作战，我们说不定是在暗处呢！”晴茹笑。
“戴兄，慕姑娘，此去万分险恶，鞑子作战训练有素，而且战斗力极强，我担心······”陈缘义虽说和戴洛、晴茹相识日浅，但是却已结下了很深厚的友谊。
“陈兄不必担心，你若是没有其他事儿，也可以和我们一同前往！”戴洛淡然一笑，说道，“当然此去正如你所说，除却劳累辛苦，更是危险万分，你若是不愿去，那便在此处等候我们的好消息！”
陈缘义朗声一笑，说道：“戴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陈缘义难不成还畏惧生死？我和你们一同前往，如此三人，还能有个照应！”陈缘义深深望着二人。
“哈哈哈！”戴洛也朗声一笑，拈起酒杯，敬他道，“陈兄，请！”
“请！”
第417章 亲征之举
且不说戴洛等三人在此已商量妥当，今日之事，远远没有如此简单！
今日晨时，皇宫内廷之中，便发生了让人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且说晨时，诸位大臣衣冠楚楚，已然在朝堂之上，金銮殿中列队肃立，预备着今日的早朝！
由于当今皇上不理政事，平素贪玩好乐，故而早朝在很长一段时间，约莫有数年之内，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进行过！
当今帝尊皇帝，名为明桢，他以诸般理由推托朝政，如若真的有极为重要的奏折事件，便由受到皇帝信任宠爱的宦官将之带到后廷，交由皇上御览！
而明桢皇帝既然不谙政事，自然大部分朝廷奏折和文件都由宦官阅览批复！
宦官如今那几近膨胀的势力，便是由此一步一步慢慢增长而来的！
众位大臣凝立在金銮殿之上，左灯右等，始终看不到曹公公等受到皇帝万千宠爱信赖的宦官前来，心中不禁都各自困惑，朝廷诸多大员，竟在金銮殿这等庄重肃穆之所，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如今非但皇上不来，便是曹公公他们也不来了！”
“宦官为政，本就不行，你难道还真指望他呀？”此起彼伏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倏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步伐声传来，众大臣循声望去，但见来人正是一群太监，然而之后走出的人，却令在场所有大臣震惊万分！
只见在曹公公等一众宦官的簇拥之下，一名神采丰俊，眉目俨然的身着龙袍的男子凝步走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英勇气息！
他的目光深沉而清澈，自众人面庞扫过，片刻后，他自在金銮殿之上的龙椅上坐下！
金銮殿突然间岑寂了下来，一片深沉。
在众官员惊诧呆滞的目光下，曹公公倏然上前走了一小步，尖声喝道：“诸位大人好大的胆子，见到皇上，居然不叩拜行礼？”
众人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忙即跪倒叩首，恭声说道：“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万岁之后，依旧跪拜如斯，并不敢起身动作！
明桢皇帝看着下头黑压压跪倒的人群，心中沉吟思忖，想着自己虽已数年未曾上朝，这帮子人竟然连朕的威名都不顾了，看到皇上居然没有一点儿敬意？
明桢皇帝念及至此，心中便没来由地一股火气涌冒，他虽然不谙政事，但是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却也有自己的个性特点，尤其是近些日子，他被束缚得实在是太多了，由此更让人愤怒不已！
要知道，天下王朝仍然是帝赤王朝，而皇帝，仍然是他明桢，即帝尊皇帝！
明桢皇帝心中虽思忖颇多，但是面上却淡淡一笑，说道：“众爱卿免礼平身！”
话音落定，诸位朝廷官员便自起身，尔后凝神肃立，静候皇帝发话！
明桢皇帝淡淡一笑，目光掠过众人，片刻后，说道：“众爱卿此时想必都甚是困惑吧！”他目光一瞟，问曹公公道，“曹季，朕有多长时间没上朝了？”
“会回皇上话，皇上已有四年零五个月没有上朝了！”曹季正是厂公，如今权势极大的宦官！
“哦！原来都这么长时间了！”明桢皇帝摇头轻笑，尔后叹说道，“众爱卿是不是也在困惑，朕既已有四年多未曾上朝，不理朝政，每日玩乐，怎地今日会突来兴致，上起早朝了呢？”
“在你们眼中，朕是不是便是无用无能无为的昏君？”明桢皇帝言谈随和地说道。
虽则明桢皇帝言谈随和，仿佛是闲聊一般，但这等语句说出来实是令人胆战心惊！
众位大臣闻言，当即便又跪倒在地，叩首说道：“臣等有罪，万万不敢！”
“既是万万不敢，那又何罪之有呢？”明桢皇帝朗声一笑，说道，“朕方才之言，不过是和诸位大臣开个玩笑，不必介意！朕说这些话，无非是想说明，朕并不是你等所想的那样昏庸无能无为，这天下大事，还是由朕来掌握的！”
明桢皇帝说到这里，目光陡转，落在身旁的曹季身上，笑问道：“曹公公，朕说得对吗？”
“回皇上的话，这正所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您自然是天下的执掌者！”
“好！”明桢皇帝近日在宫中屡屡受限，他至于宫中的人员调动，他也看在眼里，虽明面儿不说，那是因为自己往日不理朝政，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和宦官权臣相抗！
不过好在皇权至上，只要皇帝尚在，任何人便不得不肃然起敬！
在早朝之前，曹季等亲近宦官进言，说如今达木城既已失守，唯有皇帝御驾亲征，方能使人心安定，军民团结，适时收回失地，方才有望！
明桢皇帝不是傻子，如今是多事之秋，他贵为九五之尊，若是随意地御驾亲征，万一在路上出点儿好歹，此等罪过由谁来负责？人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皇帝此行途中驾崩，如今自己尚无子嗣，皇位继承岂不是成了很大的问题？
历史上诸般贵戚宦官专权的场景历历在目，浮现在眼前！
明桢皇帝知道曹季等人定然心怀不轨，但是没办法，权势如今自己并未统领多少，禁军也被以各种理由削减！
明桢皇帝听了曹季等人的进言后，当即便予以赞赏，说道：“达木城失守，朕心中万分悲痛，只是朕御驾亲征，恐怕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皇上！”曹季阴恻恻笑道，“鞑子数量极少，我军人数占优，胜利已是必然，只要皇上您出马，安定民心，给我军以鼓舞和奋斗，还有何愁之事？”
“可是朕还有几幅画要看呢！”明桢皇帝平素喜好诗词画录，颇为文雅，既然都认为他贪玩好乐，他便以此为由，看看能不能不御驾亲征！
然而结果很是不好，曹季等人以思虑国事为由，竟直言批评了明桢皇帝一番！
第418章 杀鸡儆猴
明桢皇帝面对曹季等人那仿佛“义正词严，”实际却暗藏机锋的批评，实是头疼得很，他心想，看来御驾亲征是躲不掉了，若是被困在宫中，更难有出路，不妨此次便出去，路上说不定能遇到可趁之机呢！
明桢皇帝思虑妥当，便说道：“好吧，朕既为天子，理应为民分忧，此次既能振奋军心，鼓舞士气，那朕便御驾亲征！”
如此，明桢皇帝御驾亲征的事情便安排了下来！
明桢皇帝面对着黑压压的臣子，微微一笑，说道：“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朕治理的这个国家，是我天朝浩土！治国除却需君主有为之外，更要你等各司其职，尽心尽力才是！”
“即便朕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只要有你们各司其职，镇守一方，想必不会出什么大茬子？”明桢皇帝淡然一笑，“我一直都是如此认为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事实无常，万分难料！”
“如今达木城失守的消息你等想必也有所耳闻吧？”明桢皇帝凝声问道。
“是！”众人合呼称是。
“达木地处边境，朕之所为恐怕难以直接影响到当地，但是当地的驻守以及巡卫，则难辞其咎！”明桢皇帝冷哼一声，说道，“且先不提他们，便说说你们！”
明桢皇帝望着众人，玩味地微笑说道：“你们说你们可曾各司其职，尽心尽力为朝廷做事？”
“臣等竭尽全力，定报效朝廷！”一人呼，百者应，众人齐声道来。
“好！”明桢皇帝拊掌赞道，“说得好，只是你们真的如此做了么？”
明桢皇帝沉吟片刻，倏然回眸，望着并排而站的两个大臣，说道：“户部侍郎？文澜阁大学士？你们便说说，你们是否尽心尽力，为朝廷和朕尽心做事？”
两名官员丝毫没有犹豫，当即便表露其赤诚忠心，所言皆是为国为民，不辞辛劳等等话语！
“好！”明桢皇帝冷笑，说道，“既是如此，那朕是否还要赏赐你们一二呢？”
“此等事情是臣等职责所在，皇上谬赞了！”他二人喜颜回道。
“花花花花！”明桢皇帝倏然大笑，片刻后，厉声喝道，“你们两个，事已至此还胆敢期满于朕，你们究竟做了何事，可否知罪？”
他二人被明桢皇帝这突然的变脸吓坏了，当即跪倒在地，身子都是颤巍巍的，说道：“皇上冤枉微臣了，微臣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此等赤子之心，苍天可鉴！”
“好！”明桢皇帝冷笑，尔后豁然起身，“好一个赤子之心，苍天可鉴！既是如此，那朕就不给你二位留面子了！”
“我们的侍郎大人，你可曾记得三载之前，听雨楼之事？”
“文澜阁大学士，你可曾记得两年之前，品诗苑取士之事？”
明桢皇帝话音未落，二人面目便露出极为恐骇的神色，这两件事儿对他们而言并不陌生，甚至于对今日朝堂之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并不陌生！
听雨楼，曾经便是在这里，户部侍郎以己谋利，将此地作为大本营，竟做起了盐铁倒卖的勾当！
品诗苑，曾经便是在这里，文澜阁大学士为了扶植个人的势力，竟将科举取士视若罔闻，公然买卖官位，以此谋利！
这两桩事件，曾经在朝堂上下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户部侍郎何文澜阁大学士，却是非但没有受到波及，反而还落得个滋润向上的平稳仕途！
明桢皇帝曾经无意中看到过这件事情，不过由于他本人生性好玩，并不忧心朝廷之事，所以也未放在心上，着手派人调查一番后，随意发了个话儿，让下头人好好处理，莫要使朝堂成为藏污纳垢的地方！
明桢皇帝今日上朝，原本便没有打算重提此事，只是凑巧正好看到了户部侍郎和文澜阁大学士，登时火气上冒，看来自己的话竟被当作耳旁风一般，若是此时仍不上心，将来皇位还不知要花落谁家呢！
明桢皇帝摇头轻笑，说道：“两位大人，朕其实早在两年之前便想要办了你们，只是朕的话不知为何，传到下头就成了耳旁风！朕的一时失误，竟让你二人逍遥至此时，是朕之过！”
“来人呐！”明桢皇帝冷声喝道，“将此二人的顶戴摘除，发配至边境，终身为奴，不得还京！”
“是！”听了皇帝之命，门口侍卫便自上前奉命行事。
曹季在旁观望，沉吟片刻，俯首恭声说道：“皇上，两位大人曾经为了朝廷亦立下汗马功劳，不如让他们留候京城，让他们将功赎罪，以此来报效朝廷？”
明桢皇帝回眸，望着曹季，笑说道：“曹公公这次想得怕是简单了些，此等猖獗之人，你还相信他会为了朝廷做出什么嘛？”
“此等人便是杀了，都不可恨！”
难怪明桢皇帝生气，这二人所犯罪行，都是十恶不赦，倒卖盐铁，而且售卖目标直指外邦之境，此等隐患若是留存下来，对于朝廷将是祸害无穷！
至于那文澜阁大学士，虽为饱学之士，但是竟然阻挠科举取士为朝廷选拔人才，反而以此贪财谋利，实是可恨！
这数桩罪行，再加上明桢皇帝近日本就极为郁闷，兼以今日皇帝初次上朝，自要为其重新树立威望，所谓杀鸡给猴看，这二人便是鸡了，猴则是除皇帝之外的所有人！这二人在顷刻之间被定了重罪，没有丝毫狡辩喘息、得以逃脱的机会，这更加充分地说明了当今天下是明桢皇帝一人的天下，他才是至尊王者！
“皇上，饶命啊！”
“微臣冤枉啊！”在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二人被拖拽了出去，不见了踪迹。
久未上朝的明桢皇帝今日初次上朝，即表露出了和他心性全然不一样的态度和处事方式，他的一系列行为，让在场的众多官员，都不敢喘大气，心中均有无限畏惧，毕竟他们自身，也没有那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