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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京男蒙难     七彩玲珑甲txt下载     七彩玲珑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福局

    快剑秦林见毒砂薛少儿仍是置之不理,不得已说道:

    “若少儿姐不帮在下这个忙,在下不得已就要取下你的面纱了。”

    秦林知道薛少儿最忌讳露出真实面目,否则也不会整日用红纱蒙面。

    秦林一步步走向薛少儿。

    他装作伸手要解下薛少儿的面纱。

    薛少儿终于开了口:

    “你当真想好了?你若是碰了我的面纱,我保证你会立即毒发身亡,活不过半个时辰。”

    秦林顿时住了手。

    他知道薛少儿此言非虚。

    他自己平时用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面,就是因为不愿让人见到他脸上的伤痕。

    在惊涛堂内,只要有人向秦林问起为何用头发遮面,他都会同那人翻脸,更何况将要他遮挡之物拿开。

    依照毒砂薛少儿的性格,若是脸上也有疤痕,秦林将她的遮面红纱揭开,薛少儿是一定会要了秦林命的。

    但此时此刻,秦林别无选择。

    “事已至此,除了向少儿姐请教,我已别无他法。”

    “我一定要取到那件案件的卷宗,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望少儿姐成全。”

    秦林拔出了他的快剑。

    那是一把剑身很窄的长剑。

    “我可以用这把剑挑落你的面纱,这样就不会接触到你红纱上的毒,希望少儿姐不要让我这样做。”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搜索案件卷宗的?”

    薛少儿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说道:

    “你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如果被堂主知道了,你将会被我们惊涛堂通缉,成为我们的敌人。”

    快剑秦林坚定地说道:

    “少儿姐可知道,小刀山惊涛堂分舵,我们有多少弟兄惨死?”

    “在下此举绝无私心,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

    薛少儿问道:

    “这么说,你是怀疑我们惊涛堂内部出了问题?”

    秦林道:

    “没错,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堂主派顾神捕带着我们三人前往龙须镇,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薛少儿叹了一口气道:

    “你可知我刚才为何会着了你的道?对你没有丝毫防备?”

    秦林摇头。

    薛少儿道:

    “你半边脸面中的毒,就是我造成的。”

    “那一战,你救了我,我却误伤了你。”

    “从此以后,你一直用头发遮面,却对我从未有过半分抱怨。”

    秦林想起了和毒砂薛少儿并肩作战的日子。

    尽管他的确因为薛少儿的那一把毒砂毁了容,但当时的战斗,容不得半点迟疑。

    薛少儿的那把毒砂,主要还是为了重创了敌人。

    秦林用身体为薛少儿挡了一刀,才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有时间向敌人掷出那把毒砂。

    “我的伤,不怪你,当时的情况,你也是别无选择。”

    “至少我们都还活着,还捉住了那个大魔头,立了大功。”

    薛少儿动了一下眉头,说道:

    “就因为那一战,我对你心生愧意,对你丝毫没有戒心,想不到你却暗算我,闯入我把守的福堂?”

    “我薛少儿一生不欠人情。”

    “我告诉你如何才能快速找到你要的卷宗,你我从此便是敌人。”

    秦林蹲下身,无奈道:

    “少儿姐,算我秦林欠你人情,你快告诉我吧。”

    薛少儿又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这些书架呈环形排列,排在最近的一圈,全部堆放着没有用的卷宗,作为迷惑之用。”

    “你走进第二排书架,在一个书架最前面的地砖,能找到颜色与众不同的一块。”

    “你用力踏上,架子上便会出现卷宗目录。”

    “目录分别记载着案件的名称、年份和分类。”

    “你说的大漠琉璃案件,发生在去年,应该就在第二排书架上。”

    快剑秦林不得不佩服福堂里面的设计,如果没有薛少儿的指引,他就是挠破头皮也想不到该如何搜索资料。

    他依言进到第二圈书架里面,果然发现书架前面地砖,有一处颜色与众不同。

    如果不细心观察,决计不会知道这块地砖下面藏有机关。

    秦林抬脚,踏上颜色有异的地砖,听到几声闷响。

    书架顶上纷纷弹出纸卷,将各个案件的名称、分类和年份写得清清楚楚。

    秦林只绕了小半圈,便找到了大漠琉璃案件的卷宗。

    他抽出那张长条纸卷,来不及细看,将纸卷放入怀中。

    正在这时,福堂内铃声大作,环形书架竟然快速旋转起来。

    “不好,还有机关,我中了薛少儿的计了。”

    秦林趁这些书架旋转还不是很快时,飞身出了圈子。

    福堂正中案台,并未随着书架旋转,但秦林已经找不到刚才存放大漠案件的书架了。

    原来用脚踩踏地砖,虽然可以弹出目录索引,却也是报警的装置。

    如果不按动另一个机关,很快福堂便会发出警报铃声,示意有外人闯入。

    如果不是刚才薛少儿指点秦林,要找寻的卷宗正好在第二排,时间一到,书架快速旋转,就算有了目录,也根本无法找寻。

    福堂产生剧烈的震动,让秦林几乎站立不住。

    秦林立即奔向福堂门口,望了地上薛少儿一眼。

    薛少儿对秦林说道:

    “你别怪我,你已经取到了你要的这个卷宗。”

    “这是我职责所在,出不出得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福堂顶上瓦砾纷纷砸落,一些存放卷宗的书架已经倒下。

    福堂里面,一片狼藉。

    秦林见薛少儿被他点了麻穴,动惮不得,有可能会被福堂顶上砸落的瓦石击中受伤。

    他咬了咬牙,还是替薛少儿解了一只手的穴道。

    “还是多谢姐姐了。”

    “你可以自己解其它的穴道。”

    秦林再也顾不得其它,立即打开福堂铁门,往外便走。

    出了福堂,必须路过禄堂才能出去。

    禄堂铁门大开。

    回廊中已经站着一个穿着淡淡黄衫的人。

    他双手戴着手套,似乎正在干活。

    那人正是福堂前面,镇守“禄堂八角阁”的器要司,俞一彪。

    他是第一个能够听见福堂警铃的人。

    “原来是你闯入了福堂。”

    “我正纳闷,福堂中,毒砂薛少儿寸步不离,怎么会有人闯得进去?”

    快剑秦林剑已出鞘,如临大敌。

    他知道飞镖俞一彪的厉害,若想带着大漠卷宗离开惊涛堂,这一关必须得过。

    俞一彪将手套摘下。

    “薛少儿呢?”

    秦林答道:

    “她没事。”

    俞一彪并没有喊人,而是冷静地盯着快剑秦林。

    “这么说,你进去是找资料?”

    “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秦林听俞一彪问的是,“你究竟知道了什么?”,立时警觉。

    “你早就知道我会对某件事情产生怀疑?否则你不会那么问。”

    俞一彪笑了。

    “你能够闯入福堂查阅卷宗,有些事看来迟早瞒不了你,我们又何必惺惺作态?”

    “只不过你今天休想闯得出去。”

    俞一彪不再说话,双手变出两枚飞镖,朝秦林掷去。

    “当、当”两声。

    秦林的快剑准确无误地击落了袭来的两枚飞镖,立即往外闯去。

    他的剑风驰电挚,但还不想伤人。

    毕竟俞一彪也是惊涛堂的捕快。

    秦林还没有证据表明,俞一彪犯下大罪。

    他只要冲出去便好,那一剑只是震慑敌人。

    俞一彪往秦林来势,又打出五枚飞镖。

    两枚向着秦林飞去,另外三枚竟然往他自己的身后飞去。

    这是什么暗器?

    竟然不是冲着秦林来的方向,而是往身后飞出?

    但真正要命的暗器,不是正面袭击秦林的两枚,而恰恰是俞一彪往自己身后扔出的三枚暗器。

    秦林继续挑落正面袭来的两枚暗器,手腕震得发麻,比之前的两枚,感觉大不相同。

    俞一彪突然不见了。

    他将黄衫脱下,整个袍子像一个人影一样,往秦林飞来。

    “鬼影飞袍”。

    秦林用剑向飞来的黄衫刺去,那件衣服完全不受力,只是破了一个洞,继续往前,好似一个鬼影,要将秦林笼罩进去。

    秦林快速舞剑,将飞来的黄衫击得粉碎。

    他身后三枚飞镖袭来,正是一开始飞向俞一彪身后的飞镖。

    黄衫碎片纷纷跌落,秦林看见俞一彪化作一道精光,向他飞速袭来。

    “鬼影飞袍”只是混淆视听。

    秦林身后还有三道飞镖,在空中绕了一圈,竟然从背后向他飞去。

    这下子秦林就是前后受敌了。

    他的剑法再快,能够同时化解身前和身后,两道致命袭击吗?

    秦林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三枚飞镖,因为俞一彪将自身化作致命暗器,是他的成名绝技“浑然一镖”。

    秦林只有使出全身本事,来对付身前的俞一彪。

    俞一彪指间夹着一枚尖尖的飞镖,刺向秦林。

    秦林出剑。

    一声清脆的撞击之声。

    剑尖刚好击中飞镖尖头。

    秦林挡不住袭来的一股大力,不得已又往后退了三步,等于将身子送向身后快速飞来的飞镖。

    秦林将全身肌肉绷紧,他已经做好了挨上背后三记飞镖的准备。

    只听得秦林身后,“当、当、当”三声,三枚石子将飞镖击落。

    俞一彪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重新飞回自身一开始站位的地方。

    快剑秦林居然没有受伤,但他也没有闯过禄堂门口。

第二百二十六章 咬局

    秦林没有回头,他已经知道是谁站在他的身后了。

    毒砂薛少儿,自解穴道,止住了福堂机关,站在秦林身后。

    奇怪的是,薛少儿并没有和俞一彪一起前后夹击秦林,而是用石子打落了势必让秦林重创的三枚飞镖。

    秦林和薛少儿之间,好似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一幕让俞一彪有些弄不明白了。

    “毒砂,你怎么帮他?”

    “刚才不是你报的警示信号?”

    薛少儿冷冷地对俞一彪说道:

    “秦林在最后关头,还不忘给我解穴,就冲着这一点,我今天便饶他一次。”

    “下次见了,我自会将他擒住,给堂主一个交代。”

    正在这时,锁链吴德旺和铜锤巴尔图也赶来这里。

    他们见到飞镖俞一彪、快剑秦林和毒砂薛少儿,站在禄堂门前,剑拔弩张,一时不知所措。

    “我们听到福堂警铃大作,还以为外人入侵,怎么自家兄弟还打了起来?”

    俞一彪见来了帮手,心中大喜:

    “叛贼秦林,联合毒砂薛少儿,私闯福堂,盗走卷宗,其罪当诛。”

    “二位快助我将他们拿下。”

    薛少儿见俞一彪不辨是非,连她也不放过,心中不忿:

    “福堂是我在镇守,出了事,我自向堂主交代,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秦林将快剑横在胸前,对锁链和铜锤说道:

    “二位哥哥,在下进入福堂,事出有因,为了一宗案件,不得不查阅卷宗,二位可知道小刀山惊涛堂分舵的惨案?”

    “安世民舵主居心叵测,害了我们惊涛堂许多的弟兄,我们惊涛堂内部出了奸细。”

    锁链和铜锤互相对望一眼。

    “小刀山惨案,惊涛堂已经查明,是顾景峰做的,和安世民没有干系。”

    “秦林兄弟,不要自家人伤了和气,我看这里面有误会吧。”

    他们两个月前,才跟着安世民去到罗目古镇伏击李世和燕公子。

    那场袭击,正是诸葛惊涛亲自安排安世民带队的。

    少室山上,锁链和铜锤早已知道安世民是九幽判官,他们故意这么一说,是因为快剑秦林和毒砂薛少儿并不知情。

    锁链吴德旺和铜锤巴尔图一边说,一边向秦林靠近。

    他们三人好似约定好了一般。

    俞一彪率先出手,先发制人,这一次动了真格。

    他的手就像千手观音一般挥舞,瞬间掷出了铺天盖地的飞镖。

    飞镖攻势猛烈,罩住了秦林和薛少儿前进的方向,竟然要同时取了秦林和薛少儿的性命。

    与此同时,锁链吴德旺也打出了他的“铁索渡江”,紧紧跟在飞镖后面。

    锁链尖头直取秦林咽喉。

    铜锤巴尔图腾空而起,如泰山压顶。

    锁链动了,怎能少得了铜锤?

    回廊两侧被荆棘包围,秦林和薛少儿只有腾空向上,才能避开漫天飞标和锁链的袭击,但这一条路,也已经被铜锤给封锁住了。

    “怎么?你们连我都要杀?”

    毒砂薛少儿脸色微变。

    她想不到俞一彪心肠如此狠毒。

    快剑秦林快速出剑,一阵急促的“叮叮当当”之声,俞一彪掷来的飞镖,被他挑落一地。

    他甚至还将袭击薛少儿的几枚飞镖挑落,挡在薛少儿身前。

    但随之而来的锁链,他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那条锁链势不可挡,威力巨大。

    秦林快剑刚刚沾到锁链尖头,锁链便缠上了他的剑身。

    这条锁链居然是“活”的。

    它好像能够看见秦林的剑招一般,避开了剑锋,迅速缠绕,紧紧地套住了秦林的快剑。

    秦林的剑瞬间有了羁绊,如拖泥带水一般,无法如先前一般迅疾。

    俞一彪射出的飞镖有几支飞的极慢,在锁链刚好将秦林宝剑缠住时,突然加速,眼看就要射杀秦林。

    秦林只觉的眼前一片猩红,目不视物。

    毒砂薛少儿在他身后,终于出了手。

    薛少儿还是救了他。

    她从秦林身后掷出一把毒砂,就好像回到了同秦林一起并肩战斗过去。

    当时也是秦林为了保护她,护在她的身前。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薛少儿一下子升起了同仇敌忾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要必须出手维护的人。

    这种感觉在薛少儿心中还从未有过。

    一直以来,毒砂薛少儿都被视为心狠手辣,对敌人出手毫不留情。

    她自己也说过,秦林闯入了福堂,从此往后,他们将会成为敌人。

    但眼下,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又一次出手,救了秦林。

    她的那把毒砂,形成一片红色的海洋,封住了俞一彪所有的暗器。

    同时从上空下落的铜锤巴尔图,也被毒砂笼罩,攻势无法继续。

    这一团红雾的剧毒,若是沾到身上,足以皮开肉绽。

    铜锤巴尔图眼看就要陷入毒砂阵中,吓得他“哇哇”大叫。

    又是一条锁链,在铜锤巴尔图要跌入毒砂红雾之中时,及时地缠住了他的腰身,硬生生将他拉了回去。

    锁链吴德旺救了铜锤巴尔图。

    “妈个巴子,好毒的女人。”

    铜锤巴尔图见毒砂薛少儿对他痛下杀手,勃然大怒。

    他硕大的身躯,快速旋转,手中铜锤竟然在毒砂红雾中,激出了一阵狂风,将他周围的毒砂纷纷卷走。

    他抡起铜锤荡开一条道路,犹如一尊巨灵先锋,正面向秦林袭去。

    锁链吴德旺也向秦林身后的薛少儿吼道:

    “毒砂,你竟然不捉拿私闯福堂的秦林,还公然助纣为虐,帮助他袭击我们?”

    “今日一定不能让你们出了这里。”

    他的锁链一共有三头,一头已经将秦林快剑缠住,剩下的两个尖头,一齐向毒砂薛少儿击去。

    俞一彪手中拿的,已经不再是飞镖了,他准备用他的第二个绝招。

    他的看家本领一共有三招。

    “浑然一镖”是第一招,已经被秦林破去。

    他见毒砂仍是帮助秦林,知道如果不用后面的绝招,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毕竟毒砂薛少儿杀人的本事,他也是见识过的。

    他不能陷入被动,一定要一击奏效。

    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当锁链吴德旺和铜锤巴尔图在前面为他开路的时候,他就觉得机会来了。

    这第二道暗器绝招,叫做“群星傲世”。

    他双手往秦林和薛少儿身上,打出了漫天星辰。

    每一个暗器都是一颗星星,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好似有生命一般,盘旋着飞向秦林和薛少儿。

    只不过这些暗器飞舞得乱七八糟,慢慢吞吞,毫无威力,似乎人畜无害。

    秦林的快剑功夫,以灵巧迅捷为主。

    他手中宝剑被吴德旺的锁链缠绕,一时挣脱不开,速度上大打折扣。

    铜锤巴尔图见了,心中很是高兴。

    “我的铜锤,能开山裂石,秦林一定躲不过去,我要将他击为齑粉。”

    铜锤巴尔图满怀信心,舞动铜锤,带起狂风,呼啸而至。

    秦林受锁链牵制,果然无法躲避,只能带动剑上锁链,硬接铜锤的雷霆一击。

    大家都以为,凭着巴尔图硕大的身躯,沉重的铜锤,和秦林硬碰硬,秦林是要吃一记大亏。

    失算的却是铜锤巴尔图。

    在八方客栈,当县令无常的血色骨笛,要趁乱去取顾景峰性命之时,秦林也是飞身而上,挡下了县令无常的那道红光。

    县令无常的功力,远胜铜锤巴尔图。

    重达八十斤的铜锤,迎上秦林的剑光时,巴尔图的身躯,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胸口如遭重击,“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秦林的剑法遇强则强,激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但他整个人也被巴尔图的铜锤震飞。

    好在他的剑身还缠绕着吴德旺的锁链。

    秦林只是往空中飞了一圈,又被锁链拉了回来。

    锁链吴德旺原以为自己将秦林的快剑制住,秦林的身手便不再灵活多变。

    没想到铜锤的袭击,看似秦林避无可避,只能硬接,他却帮了倒忙。

    秦林借着锁链的力量,在空中飞舞,一来一回,将铜锤的大力卸掉,自己全然没有受伤,受伤的只是铜锤巴尔图。

    那边锁链吴德旺击向毒砂薛少儿的两条铁链尖头,也受了阻。

    薛少儿的手中毒砂,不是只有细砂。

    两枚红色的飞石,准确地将铁链击歪,无法对她构成威胁。

    锁链吴德旺和铜锤巴尔图的攻势,在快剑秦林和毒砂薛少儿的联手御敌之下,土崩瓦解。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秦林和薛少儿双双受了重伤。

    俞一彪的第二道杀招“群星傲世”,重创了秦林和薛少儿。

    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漫不经心的那些亮闪闪的繁星,却让快剑秦林和毒砂薛少儿无法躲避。

    那些点点星光,盘旋到了两人头顶,竟然如闪电一般快速下落,往两人身上“咬”去。

    这些飞舞的暗器竟然真的是活物。

    每一道星光,都是一只吃人的萤火虫。

    它们带着剧毒,张开大口,咬向猎物。

    快剑秦林躲避不及,脸面、脖子和手腕被狠狠地盯了几口,一股烁烧的感觉,奇痛无比。

    毒砂薛少儿好在带着面罩,但额头也被这些触不及防的毒物叮咬了一口。

    她迅速往头顶掷出了一把毒砂。

    盘旋飞舞的毒物并不避让薛少儿的致命毒砂,宁愿死去,仍在不断冲击两人。

    快剑秦林和毒砂薛少儿被这些不要命的萤火虫,弄得手忙脚乱,各自身上又被咬到好几处。

    受伤的地方,烁烧感越来越强烈,令两人痛不欲生。

    锁链吴德旺眼看来了机会,收回缠着秦林的链条,一招“铁索向天渡”,再一次向两人击去。

    锁链一动,铜锤也紧跟着发动攻势。

    他们两人联手,威力的确不容小视。

第二百二十七章 童局

    快剑秦林已经发狂。

    他一生经历了无数大战,还从未像今日这般疯狂。

    他闯入福堂盗取大漠琉璃案件卷宗,镇守福堂的毒砂薛少儿不但不捉拿他,反而同他一起御敌,这让他心中激起了一股豪情。

    “我不能让少儿姐为了我而牺牲,我一定要保护她。”

    锁链吴德旺先前因为将链条缠在秦林剑上,反而帮助秦林击退了铜锤,这一次他将锁链收回,重新击向两人。

    可是这一次他又错了。

    快剑秦林的剑在没有阻碍的时候,速度快得让他眼花缭乱。

    锁链吴德旺击出的三道铁索尖头,竟然同时被秦林的快剑削断,三条锁链软绵绵地垂在地上。

    秦林的快剑竟然让吴德旺双手震得虎口迸裂,鲜血直冒。

    吴德旺还根本没有看清秦林的剑招,秦林的快剑已经刺到他的面前。

    好在铜锤巴尔图在他身旁。

    一锤一剑,又是大力相交,火花四射。

    两人各自吐了一口鲜血,退了三步。

    吴德旺、巴尔图和秦林都受了伤。

    薛少儿不断用毒砂击落飞舞的萤火虫,保护秦林不受干扰。

    她终于将两人头顶的毒物清理干净,见秦林奋不顾身地击退了锁链和铜锤的联手袭击,又朝正前方掷出一把毒砂,封住他们的进攻来路。

    但秦林和薛少儿依旧冲不过惊涛堂三大高手的围剿,一步一步退回到福堂门前。

    俞一彪的暗器“群星傲世”,毒性强劲,几乎让两人痛晕过去。

    好在毒砂薛少儿也是用毒之人。

    她身上自然备有解毒之物,否则被毒物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她从身上摸出一种碧绿色的药膏,能解虫毒,给自己和秦林涂抹在被咬之处。

    秦林只觉一股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虽然不能完全治愈,但被咬处烁烧的疼痛感觉稍减。

    薛少儿忧心忡忡,对秦林说道:

    “福堂周围,再无出路,福堂里面也是绝地,你要多加小心。”

    秦林擦干嘴边血迹,向四周望去,对毒砂薛少儿说道:

    “感谢少儿姐相助,眼下只有一条路走了。”

    他往回廊一侧跃去,快剑披荆斩棘,竟然开出一条路来。

    薛少儿紧随其后,往荆棘林中冲去。

    他们知道那一捧毒砂,当不了多久,俞一彪、吴德旺和巴尔图,很快就要攻来。

    眼下他们只有往回廊一侧的荆棘林中开路,才有逃出惊涛堂的可能。

    秦林身上已经被荆棘刺得血肉模糊,却全然不顾。

    此时两人身后,俞一彪三人也追了过来。

    毒砂薛少儿断后,朝着三人追击方向,又是一把毒砂掷去。

    秦林的快剑,上下翻飞,眼看就要杀出荆棘林。

    穿过这片荆棘林就是寿堂。

    寿堂便是议事厅,秦林刚才就是假传诸葛惊涛号令,让薛少儿前往寿堂议事,趁薛少儿不备,点了她的穴道。

    真是造物弄人,眼下他们一定要穿过寿堂才能逃出这里。

    从寿堂可以直通惊涛堂大门,到那时就无人能够阻挡秦林和薛少儿了。

    秦林正在开路,双脚脚背,突然各自冒出两把尖刀。

    地下一人,破土而出。

    “母亲大人,怎么同秦林汉子私奔?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情何以堪?”

    一个五六岁的小童,穿着鲜艳的服装,头顶扎着一个冲天炮的小辫,挡在秦林和薛少儿前方。

    他用遁地之术,重伤了秦林双脚,将秦林钉在原地。

    来人是惊涛堂镇守寿堂的玉面童子。

    他天生是个侏儒,始终保持着小孩子的容貌。

    在罗目古镇,也是他欺骗了燕公子,让燕公子以为恶人抢劫小孩,令燕公子不防,胸口中了一刀。

    然后他利用遁地之术,刺伤了燕公子双脚。

    此番他故技重施,也刺伤了快剑秦林的双脚。

    玉面童子在寿堂楼上,远远望见秦林斩开荆棘,往前冲来,薛少儿紧紧跟在秦林身后。

    在秦林和薛少儿后面,俞一彪带着吴德旺和巴尔图,正在拼命追赶,他们好几人都身负重伤。

    诸葛惊涛当年种下这片荆棘林,就是防止别人穿过。

    玉面童子知道,堂主诸葛惊涛并不待见快剑秦林,经常说他太过正直,难堪大任。

    “怎么?秦林和薛少儿要造反?想穿过这片荆棘林?”

    “我可不能让他俩闯过我的寿堂。”

    秦林双脚被玉面童子刺穿,痛得大叫一声,坐倒地上,手中宝剑几乎拿捏不住。

    与此同时,俞一彪三人也追了上来。

    薛少儿又朝身后掷出一把毒砂,让三人无法靠近。

    她上前扶住秦林,对玉面童子说道:

    “我儿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如此狠毒?”

    “你别搞错了,是后面的三人造反,私闯我的福堂,还要杀我们灭口。”

    “我和秦林要去禀报诸葛堂主,你快将他们三人拦下。”

    自从罗目古镇,毒砂薛少儿同玉面童子假扮母子,骗了李世和燕公子后,两人就一直以母子相称。

    玉面童子听了薛少儿的言语,一时拿不定注意,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谁才是该拦下的。

    一团红雾之后,俞一彪大叫一声传来:

    “玉面将军,莫要信了这个妖妇的谗言。”

    “她纵容秦林私闯福堂,盗走卷宗,还要助他逃离,切莫上了他们的当。”

    铜锤受了重伤,再也抡不起狂风,俞一彪他们一时半会还冲不过来。

    但俞一彪听到薛少儿的言语,害怕玉面童子不明是非,倒戈相向,连忙大喊一声。

    玉面童子微微一笑,对着薛少儿说道:

    “我自然是相信母亲大人的。”

    “只不过,儿子饿了,没有力气,想要吃奶。”

    “母亲大人能否喂我吃饱奶水?儿子这就上前,为母亲大人挡住叛贼。”

    玉面童子说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住薛少儿的胸前。

    他早已对薛少儿的**垂涎三尺。

    快剑秦林见玉面童子乘人之危,想要对薛少儿非礼,正要破口大骂,被薛少儿制止。

    “我儿饿了吗?快到娘亲身边来,为娘这就给你喂奶。”

    “吃了为娘的奶水,你可要使足了劲,去将后面三人拿下啊。”

    薛少儿说完,解开胸前红衫。

    玉面童子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薛少儿的上身,咽了一口口水。

    “儿子这就过来。”

    他飞身而下,张大嘴巴,真的要来吃奶。

    寻常人家,五六岁的小孩还未断奶,也是常事。

    玉面童子的外表,正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按理说,孩子找母亲要奶喝,并不奇怪。

    但薛少儿一想到眼前的玉面童子的年纪,其实比她还要大时,就觉得心中作呕。

    她心道:

    “趁身后追兵未至,只要击败玉面童子,我们就能逃出惊涛堂。”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牺牲色相,又有何妨?”

    她将衣服敞开,见玉面童子飞近,扬手就是一把毒砂。

    玉面童子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变化,向近在咫尺的薛少儿掷出两把飞刀,自己瞬间往地下钻去。

    “果然反叛的人是你们,我一试便知。”

    薛少儿的毒砂没有击中玉面童子。

    薛少儿没有想到玉面童子将计就计,竟然早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眼看那两把飞刀就要刺到薛少儿的胸口。

    坐在地上的秦林瞧得真切,大叫一声,从地上跃起,快剑横击,挑落了击向薛少儿的一把飞刀。

    另一把飞刀,“嗤”地一声,射入秦林肩头。

    秦林再一次为薛少儿挡了一刀。

    他的双脚脱离地面,鲜血四溅。

    他跌坐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薛少儿见玉面童子早有准备,没有中她的计策,若非秦林奋不顾身挡下了致命飞刀,她也会被玉面童子重创,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

    “好歹毒的玉面童子。”

    她不顾自己衣不蔽体,迅速踏前一步,扯下脸上面纱,将面纱往玉面童子钻地之处扔出。

    那块蒙面红纱,“呼”地化作一缕红烟,瞬间消失在地洞之中。

    只听到地底之下,传来一声惨叫。

    玉面童子终于着了薛少儿的道。

    秦林身负重伤,坐在地上,却对着薛少儿笑了笑:

    “原来你不让我碰你的面纱真的是为了我好。”

    “你的脸上面纱,才是真正厉害的致命暗器。”

    这时候秦林不敢看薛少儿身子,却终于看清了薛少儿的模样。

    薛少儿居然也是半边脸面被毁了容,全是疤痕,另外半边脸模样娇美,是个漂亮的姑娘。

    秦林想不到长得如此甜美的女子,竟然被毁了容,十分惋惜。

    薛少儿快速整理好衣衫,走上前,背起秦林。

    “我们快走,玉面童子应该还没死,他在地下随时会袭击我们。”

    “后面的三人很快也会穿过毒雾,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铁盾酒家”里面,沈梦一个人独自饮酒,等待李世回来。

    在她前面有三个醉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店小二上前收拾这些醉汉桌上的吃剩的饭菜。

    其中一个醉汉,一把将店小二右手捉住:

    “老子还没吃完,你收它做什么?”

    “再给大爷添些酒来,老子还要喝酒。”

    店小二只觉得右手像要断了一样,剧痛无比:

    “唉哟,唉哟。”

    “客官,您轻点。”

    “我不收就是,我只道你们已经醉了,小的这就离开,唉哟……。”

    那个醉汉生得丑陋无比,脸上还有一颗豌豆一样大的黑痣,半敞开衣衫,露出胸毛。

    “老子没叫你收拾,你敢来惹我?”

    “留下你的这只手,老子就放了你。”

    他单手用力,竟然真的将店小二的右手拧断,痛得店小二晕死过去。

    另外两个醉汉居然也同时起身。

    “现在看来不会再有人来了。”

    “若是那个黄衫小子,赖在这里不走,等下一并干掉。”

    三人一起往柜台走去,来者不善。

第二百二十八章 衅局

    “豆芽”还坐在里面打算盘,见到三个醉汉竟然伤害店小二,也站了起来。

    “大胆刁民,竟敢在我的酒馆撒野?”

    “豆芽”从柜台底下,摸出来一把短刀,打开柜台门,走了出来。

    “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三个醉汉,根本没有将“豆芽”放在眼里。

    他们也没将沈梦假扮的“司马公子”放在眼里。

    他们以为沈梦就是一介柔弱书生,不值一提。

    这次他们三人来到这里,已经潜伏了好些时日,早已摸清惊涛堂捕快们到酒馆聚餐的规律。

    今日一大早,他们又看到诸葛惊涛带着几个堂内高手,去了郊区,更是有恃无恐。

    这个时候,一定没有人来这里多管闲事。

    三人对着沈梦吼道:

    “这里不关你的事,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

    沈梦看出这三人早有预谋,一心想要找这家酒馆的麻烦。

    刚才他们拧断店小二的手臂,就是很明显的故意挑衅生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午时已过,这个时候,原本来酒馆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

    刚才也许是李世和沈梦进来,让这三人不好动手,只能装醉。

    紧接着两个黑衣人也进来,又耽误了一些时辰。

    现在李世跟踪黑衣人离开了酒馆,只剩下沈梦一个客人。

    这三个穷凶极恶的恶人,才露出了真实面目。

    他们掀翻了面前一张桌子,朝沈梦挥了挥拳头。

    “没见过沙包这么大的拳头吧?不想挨揍,还不快滚?”

    沈梦假装十分害怕,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三位壮士,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我这就离开,你们要做什么请便,我都没看见。”

    沈梦不知道这三人同这家酒馆有什么恩怨,装作慌慌忙忙往外走去,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盯着三人偷看。

    三人见沈梦如此怕事,更加肆无忌惮,走到柜台前面,去夺“豆芽”拿在手里的短刀。

    “是该算算旧账了。”

    “豆芽”毫不畏惧,站好马步,往最前面一人头顶劈去。

    “不知死活,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在这里开店,怕过了谁?”

    冲在最前面的醉汉就是脸上有一颗黑痣,长得最丑的人。

    他身手却异常敏捷,一个空手入白刃,躲过“豆芽”的劈斩,手掌向“豆芽”手腕削下。

    “豆芽”手腕挨了这丑醉汉的一击,右手单刀立即脱手。

    她仗着还有几分力气,左手一拳向丑醉汉脸上击去。

    另外两个醉汉,一个脸上贴了一张狗皮膏药,一个留着八字小胡。

    两人一左一右,将“豆芽”的拳头隔开,反而出拳往“豆芽”胸前击去。

    “卑鄙。”

    “豆芽”眼看就要被三个醉汉侮辱。

    一块铁质盾牌飞来。

    “老板娘,学男人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一个没有腿的人,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从后院进来。

    他掷出铁质盾牌,拦在三个醉汉和肥胖的“豆芽”中间。

    三个醉汉见这家酒馆的老板盾牌被他们给逼了出来,心中大喜。

    “终于见到你了,我们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之前听人说你结婚开店,我们都还不敢相信。”

    “对呀,老熟人有这般喜事,我们三兄弟怎么都应该来贺一贺的。”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居然同坐在轮椅上的盾牌唠起了家常。

    “盾牌”,仔细观察三人模样,却全然不识。

    “此三人,面相陌生,越是说话客气,越是显得同我有深仇大恨。”

    “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历,为何敢来惊涛堂门口闹事?”

    “盾牌”不露声色,将轮椅摇到三人面前,收起他掷出的兵器。

    “豆芽”气喘吁吁地站在“盾牌”身后。

    “官人,就是这三人在店里面闹事,可不能饶过他们。”

    三个醉汉醉意全无。

    “不能饶过我们?哈哈哈。”

    “三年了,我们足足等了三年才敢出来。”

    “我看今天是我们不能饶过你们吧。”

    “盾牌”听到他们提到等了三年,猛然想起一事。

    三年前,就是盾牌失去双腿,中了埋伏的日子。

    当年袭击他们的大魔头,跑了三个手下。

    那三人,蒙着脸面,一直逍遥法外。

    “祁连三霸。”

    “眼前来寻仇的这三个醉汉,一定就是他们。”

    “盾牌”举起了他的兵器。

    “原来是你们。”

    “没想到,你们还敢自投罗网。”

    “惊涛堂的捕快正在缉拿你们,他们随时会来。”

    三个醉汉也不愿拖得太久。

    他们分三个方向,将“盾牌”和“豆芽”围住。

    “我们早就打听了,今日诸葛堂主带着一帮好手出去郊外,现在惊涛堂内空虚的很。”

    “不同你们废话了,阎王爷早就想叫你去报到,纳命来吧。”

    三人同时出手,惊得“豆芽”一声尖叫。

    “盾牌”失去双腿,武功大打折扣,只能靠手中铁盾,左右遮挡。

    这三个醉汉武功俱都不弱,每一拳击打在铁盾上面,都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盾牌”手臂酸麻。

    脸上长着黑痣的丑汉,一个扫堂腿,将“盾牌”坐的木制轮椅踢得粉碎。

    “盾牌”跌躺在地,铁盾也掉落一旁,形势更加不利。

    三个醉汉立即往前,雨点般的拳头就要打在“盾牌”背上。

    “盾牌”身后的老板娘“豆芽”,见形势不利,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朝黑痣丑汉面上撒去。

    那是一包淡黄色的药粉,散发出特殊的气味。

    那人明显吃了一惊。

    “江湖上传言,这家酒馆有各种迷药暗器售卖,难不成老板娘还随身带着?这样的话,我们岂不遭殃?”

    那包黄色的粉末,就是“豆芽”一开始要卖给两个黑衣人的蒙汗药,按照药效,就算洒在空气中,也能让人头晕脑胀。

    黑痣丑汉被“豆芽”洒了一脸,往后急退,却也吸入了不少药粉。

    他原以为自己着了“豆芽”的道,立即运功逼毒,不敢再去进攻。

    剩下的两个醉汉,也捂住口鼻,往两旁散开躲避,害怕被“豆芽”药粉洒中。

    “盾牌”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他抓住铁盾一角,往四周横扫,荡开一个大圈。

    他翻身坐起,将铁盾竖在胸前,仍旧保护着“豆芽”。

    被药粉洒了一脸的黑痣丑汉,拍打了几下脑袋,觉得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差点吓死老子了。”

    “你这家黑店,怎么用的是假药吗?洒老子一脸什么东西?”

    他左右望了一下同伴,继续说道:

    “别害怕,这肥婆娘洒的药粉,一点伤害的药效也没有。”

    “哥几个,现在就结果了这个残废,为我们的老大报仇。”

    这个黑痣丑汉,一拳能够打碎一张石磨台。

    他走向“盾牌”照着铁盾又是一拳。

    “盾牌”坐在地上,躲避不及,只能用铁盾硬接。

    “轰”的一声,铁盾中了黑痣丑汉的一拳。

    老板“盾牌”,保持着坐姿,往后滑了三尺有余,果然好大的拳力。

    那面铁盾贴在“盾牌”的胸口上,那一拳只打得他嘴角冒血。

    “怎么今天惊涛堂里面没有人出来?”

    “让这些恶徒在我的酒馆闹事?”

    “盾牌”对身后的“豆芽”说道:

    “这三个人是我之前办案的漏网之徒,江湖上号称‘祁连三霸’的齐家三兄弟。”

    “他们的老大‘祁连魔尊’,三年前被我们惊涛堂拿住,就地正法,他们今日来滋事寻仇。”

    “这里我先挡着,你快跑出去叫人。”

    “只要有一个惊涛堂的高手出来,这三人便不是对手了。”

    “豆芽”摇着头说道: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我要和你一起战斗。”

    另外两个醉汉见黑痣丑汉吸了药粉,居然毫发无损,不再害怕,纷纷哇哇大叫,又围上前来。

    “盾牌”想让“豆芽”突围出去,谈何容易?

    这三人功夫明显在“盾牌”和“豆芽”之上,眼看就要将两人击倒。

    一个黄衫公子,突然出现在三人身前。

    这三人根本没有看清楚,酒馆里面怎么会多了一个人。

    这个黄衫公子的位置,恰好将三人和酒馆老板夫妇隔开。

    来人正是沈梦。

    “三位壮士,啊,不,三位装醉的壮士,我刚才终于看清楚了,你们的拳头并没有沙包那样大。”

    黑痣丑汉刚将老板击退,正待继续出拳击打铁盾,以让老板“盾牌”重伤,冷不防看见眼前闪来一个人影。

    他差点撞上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黄衫公子,几乎收不住脚步,被黄衫公子借势一带,往前跌去。

    这下子他就不是用拳头打在酒馆老板“盾牌”的铁盾上面了,而是一头撞了上去。

    “唉哟,是谁暗算我?”

    黑痣丑汉额头哪有铁盾坚硬,顿时鲜血长流。

    他捂住脑袋,一回头,看见是刚才在酒馆里面独自饮酒的青年公子。

    “好小子,活的不耐烦了,老子的闲事你也敢管?”

    他向左右两个醉汉招了一下手:

    “哥几个,先把这个管闲事的小子给料理了,再去收拾那个没用的残废。”

    旁边两个醉汉,以为是黑痣丑汉是自己没有站稳,被黄衫公子用巧劲弄倒。

    “我们还以为是惊涛堂来了高手,原来是刚才怕事的那个小子。”

    “你不是已经逃走了吗?怎么还要回来多管闲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脸上贴着狗皮膏药的祁连老二说道:

    “大哥,我只要三拳,就让这小子去见阎王。”

    “祁连三霸”练的是天山铁拳,每一拳布满内劲,势大力沉。

    说话的祁连老二,三年前铁拳就能击碎岩石。

    他又苦练了三年功夫,拳头力道,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才敢来找当年的办案捕快“盾牌”报仇。

    祁连老二眼见身前的黄衫公子十分瘦弱,连一拳都经受不住,哪里还受得了他三拳,信心十足。

    长着八字小胡的祁连老三,见二哥说了三拳击倒来人,便不上前相助,双手叉在胸前。

    “有劳二哥了。”

    “我守在这里,酒馆里面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祁局

    “祁连三霸”的老二,欺负沈梦身材瘦小,在他两个兄弟面前夸下海口,三拳撂倒沈梦。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缓缓走向沈梦站的地方。

    大约还有三尺距离之时,祁连老二突然加速,一拳往沈梦鼻子打来。

    祁连老二对自己这一拳,极有把握。

    他已经想得到,眼前这个黄衫公子,脸上已经开了花,就像打翻了油盐酱醋的感觉。

    突然间,他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花,沈梦居然不见了。

    祁连老二只看见到处都是凶神恶煞的罗汉菩萨,将他笼罩在了一个没有光线的地方。

    “怎么到处都是佛像?”

    祁连老二生性凶残,对老弱病残都不肯放过,此时一桩桩往事涌上心头,心中竟然充满了害怕。

    “我这是在哪里?”

    他挥拳乱打一气,不知道打到了哪里?

    他只觉得拳头撞上了一件硬物,剧痛无比,比打在岩石上面还要难受。

    站在祁连老二对面的祁连老三,正交叉双手,欣赏二哥是如何三拳料理这个黄衫公子的。

    却不料祁连老二攻向沈梦的拳头,中途改向,一拳朝他面门袭来。

    “二哥怎么打我?”

    “难不成他想借刀杀人,暗算于我?”

    祁连老三有一件事是背着二哥做的,和二哥的老婆藏有奸情。

    他立即想到是自己的奸情败露。

    祁连老二借着打沈梦的拳头,趁机向他报复。

    他已经来不及分辨,也只好出拳,同祁连老二对了一拳。

    两人练的都是铁拳,双拳相交,两败俱伤。

    沈梦嘴角微微抖动,脸上却是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打架。

    黑痣丑汉捂着额头,却睁大了双眼:

    “两位兄弟,你们怎么自己人打了起来?”

    他见沈梦站在两人身旁,嘴里面发出微弱的声音。

    “这个公子哥有古怪,一定是他让我兄弟中了邪术。”

    “我得亲自出手,收拾这个小子。”

    黑痣丑汉向沈梦靠近,也是一拳往沈梦打来。

    在他身后的老板夫妇,大声提醒沈梦:

    “公子小心。”

    沈梦不躲不避,好像漫不经心地朝着三人轻声吟唱小曲。

    黑痣丑汉的拳头还没有打到沈梦身前,他的两个兄弟,同时出拳,朝他打去。

    黑痣丑汉是“祁连三霸”的老大,他当然知道他两个兄弟拳头的威力。

    更何况是两人联手向他击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不是这个公子哥捣鬼?是我的兄弟同我反目成仇?”

    “这些年我们也干了不少坏事,难道我私藏赃款的事,被这两人知道了?”

    他运起毕生功力,双拳迎上祁连另外两个恶霸的拳头。

    三人拳头指骨俱碎,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巨大的疼痛,让祁连老二清醒过来。

    他见到自己的两个兄弟和他一样,捂着拳头,苦不堪言。

    沈梦见目的已经达到,收起了“六道轮回”的神功。

    “祁连三霸,怎么打了三拳,手就受不了了?”

    “本公子就看不惯你们,欺负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给你们的教训可要记住了。”

    “祁连三霸”这才知道,眼前的黄衫公子是个高人。

    沈梦只微微动了一下嘴皮,就能操控他们,让三人自相残杀。

    他们千算万算,挑中了今日,惊涛堂高手还未出来的时候动手。

    在他们眼里,酒馆老板“盾牌”和老板娘“豆芽”都是瓮中之鳖。

    没有想到,不知哪里又多出来一个高手,用的功夫登峰造极,三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沈梦一出手,就替酒馆解了围。

    三个恶人,哪里还敢久留,立即往门口跑去,轻功倒是一流。

    见势不对,立即撤退,是“祁连三霸”行事的一贯作风。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三年前的那场大战中能够逃脱。

    酒馆老板“盾牌”苦于行动不便,无法追赶,向着三人大喊:

    “别跑,我要替惊涛堂将你们拿住归案。”

    沈梦不知道这三人身上背有大案,也不知道失去双腿的酒馆老板,原是惊涛堂的捕快。

    她见这三人无端挑衅生事,向酒馆老板寻仇,看不惯他们欺负老板身有残疾,便出手相助。

    她见三人逃避,并未去追,因为她还要按照李世的交待,在这家酒馆里面等待快剑秦林。

    沈梦不想多生是非。

    眼看“祁连三霸”三人就要逃出酒馆,一团红雾堵住了酒馆门口。

    “祁连三霸”听到老板“盾牌”的叫声,以为是老板娘“豆芽”又洒出了没有效果的迷药,封住门口,延缓他们逃跑。

    三人毫不畏惧,一头扎进了那团红雾之中。

    “谁还会再上你的当?”

    这三人以为,老板娘的迷药,装神弄鬼,虽然是红色,也和之前的黄色粉末一样,只不过故弄玄虚而已。

    当他们进到这团红雾里面的时候,他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这根本不是假药,而是货真价实的毒砂。

    惊涛堂捕快里面有一个毒砂薛少儿,令黑道中人谈虎色变,就是因为她洒出的红雾厉害非凡。

    “祁连三霸”好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往这致命的红色毒雾里面钻,岂不是自杀之举?

    毒砂薛少儿背着快剑秦林,好不容易击退把守寿堂的玉面童子,冲出了惊涛堂。

    秦林忍者剧痛,突然看见惊涛堂不远处的这家“铁盾酒家”门口出现了李世给他的记号。

    “李世已经到了,那就好了。”

    快剑秦林立即告诉毒砂薛少儿,往这家酒馆里面奔来。

    他们刚刚进到门口,冷不防冲出来三个相貌丑陋的恶人,似乎是埋伏在那里袭击他们的人。

    薛少儿刚刚经过了一番大战,对突如其来的危险,都异常警觉。

    紧接着,他们又听到酒馆里面一声大喊:

    “别跑,我要替惊涛堂将你们拿住归案。”

    薛少儿和秦林刚刚冲出惊涛堂,来到这里,就有人喊要替惊涛堂拿住他们归案,这不是埋伏又是什么?

    所以薛少儿认定冲来的三人就是惊涛堂的帮凶,扬手一把毒砂朝三人洒去。

    没想到这三个人就和俞一彪的萤火虫暗器一样,居然不避她的毒砂,以身犯险。

    薛少儿暗暗心惊,正不知道这三人到底什么来头?

    “难道他们百毒不侵?”

    “江湖上见了我的毒砂,都要退让三分,就连飞镖俞一彪他们也没那么快冲过我的毒砂,这三人好像并不怕啊。”

    薛少儿以为来了更厉害的劲敌,正在思索如何应对,就看见这三个不怕死的人,倒在了她的毒砂之中。

    “我还以为谁那么大胆,敢以身犯险,却是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之徒。”

    薛少儿收了眼前毒砂,背着秦林进到酒馆里面。

    “盾牌”认得来人,连声称谢:

    “我就说只要惊涛堂来了高手,‘祁连三霸’一定能够拿下。”

    “多谢‘毒砂’和‘快剑’前来,你们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捉住了这三个要犯。”

    老板娘“豆芽”眼尖:

    “哎呀,毒砂姐姐和快剑哥哥,你们都受了伤吗?”

    沈梦乍看秦林,见他身负重伤,被一个身穿枣红色长衫的妙龄女子背进酒馆,心中一惊。

    她再一细看,这个妙龄女子一半脸面全是刀疤,恐怖至极,不敢再多看一眼。

    “秦林兄弟,你是怎么变成这样?”

    “什么人害的你呢?”

    秦林并不认识化了妆的沈梦,他在酒馆左右张望,并未见到李世:

    “这位兄台是?”

    沈梦见这个妙龄少女一直背着秦林,非常关心秦林的伤势,显然也是同盟,便将面上装扮取下。

    “我是沈梦啊,李世让我在这里等你。”

    快剑秦林终于见到了沈梦,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只觉得双脚剧痛无比,竟然晕了过去。

    沈梦见秦林伤重,和老板娘“豆芽”同时上前将他扶下。

    毒砂薛少儿见酒馆内众人并无恶意,刚才只是误打误撞替酒馆除掉了三个要逃走的恶人,稍稍心安。

    薛少儿对老扳娘和沈梦说道:

    “快将秦林扶进后院,将门口三人隐藏起来。”

    “有人追来,无论是谁,都说没有见到我们。”

    众人齐心协力,将重伤昏迷的秦林扶进后院。

    沈梦摸出七花续命膏,替秦林疗伤。

    老板娘“豆芽”也将失去轮椅的“盾牌”抱进房去。

    她又重新走出房间,帮店小二做了包扎,一起收拾桌椅。

    三个中了毒砂剧毒的“祁连三霸”,身上已经冒出了红烟,吱吱作响,皮肉俱已腐烂,已经死去多时了。

    “豆芽”略有几分蛮力,按照毒砂薛少儿的吩咐,将三人拖进院子。

    正在这时,酒馆中进来四人。

    飞镖俞一彪带着锁链吴德旺、铜锤巴尔图和玉面童子,追到了这里。

    “我们差一点就追过了头。”

    “妹子?是不是见到了两个可疑之人进了酒馆?”

    “豆芽”从后院出来,见到四人,满脸欢笑。

    “哥哥,你来了?”

    “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你今日不是当值吗?”

    飞镖俞一彪就是“豆芽”的亲哥哥。

    三年前,“盾牌”救的人就是俞一彪,“豆芽”也因为这个,报恩嫁给了他。

    “我闻到酒馆里面有毒砂的烟味,好像就是他们。”

    俞一彪见到酒馆内有一张台面被掀翻在地。

    “怎么,这里刚刚经过了一番打斗?”

    “是不是毒砂薛少儿和快剑秦林躲了进来?”

    沈梦还在后院给薛少儿和快剑秦林疗伤,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第二百三十章 婆局

    九幽杀手在京城红澜雅筑组织的这场比武大会,只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几个玄衣卫士,将倒在台上的数十具尸体和残肢断臂抬走,台上依旧血迹斑斑。

    尽管判官安世民有言在先,让台下这群人要有自知之明,比武如果觉得无法获胜,要赶紧认输。

    但能够上台比武的,都是嗜杀之人。

    他们平时过着以血泡饭的日子,每一次暗杀行动无不凶险异常。

    如今有了一个证明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们如何不以命相搏?

    而且就算是比武失败的一方想要认输,他的对手也不会轻易给他认输的机会。

    因为作为一个杀手,被人知道了他的杀手锏,如果传了出去,他获胜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狠毒。

    比武的两人,都是用尽绝招,想要一招制敌于死地。

    所以比武场上,能够以和平收场的回合,还没有出现。

    李世化妆成一个劲装汉子,躲在暗处,对这样的比武也是触目惊心。

    “这哪里是比武,简直就是一场屠杀,看谁的手段更加凶险毒辣。”

    经过数十场比试,已经有十几人送了性命,输掉身受重伤的,也大有人在。

    上台比武较量的九幽杀手,终于决出了十名优胜者。

    这十位获胜的人中,有三个也受了伤,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

    实际上能够继续竞争九幽十大杀手中后五位排名的,只剩下七个厉害的角色。

    “鬼花婆婆”是这七个人里面,赢的最干净利落的杀手。

    她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老得腰都直不起来。

    她穿一身朴素的布衣,布衣上面绣着奇怪的花朵图案。

    她的手里拎着一个花篮,里面插着几朵鲜花,在黑暗中却看不清颜色。

    和“鬼花婆婆”对阵的人,身材高大威猛,用的兵器是一口大刀。

    那人的刀法使出来,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伏虎丧门刀法。

    相传此人的伏虎丧门刀,独斗武当两大高手的围剿,尚能全身而退。

    武当剑法已经冠绝天下,能够和武当两个高手战成平手,此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所有人都以为这么老的婆婆,对阵如此凶狠毒辣的刀法,一定会吃一个大亏。

    台下议论纷纷:

    “这个老婆婆已经这么老了,还来这里比武,简直是找死。”

    “我知道这把大刀之下,不知道斩了多少英雄好汉,这场比武绝对一边倒。”

    在擂台上,当“鬼花婆婆”被一片刀光笼罩之时,她手中挎着的花篮,在黑夜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挡住了所有的刀光。

    伏虎丧门刀,讲究气势,所以一上来便全是攻势。

    “鬼花婆婆”的身子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她却不慌不忙地说道:

    “年轻人,刀法过于凌厉,要消消火气,我送你一朵冥花吧。”

    “鬼花婆婆”居然是客客气气地从手中花篮里面,抽出了一朵带着蓝色焰火的花。

    她伸出的这只鬼手,五个指头就像五根干树枝一般,没有一丝血肉。

    一朵冥花,穿过刀光,凌空平平稳稳地向那个使刀的人飞去。

    那人见到这朵带着蓝色火焰的冥花,脸色大变。

    “原来山西平远村的暗杀黄员外的大案,是你所为。”

    五年前,山西平远村的黄员外本身就武艺高强,而且他还请了不少武林好手作为护院。

    这个黄员外实际上是九幽杀手组织的一名叛徒。

    他曾经也是九幽的杀手,却带着一笔巨款,叛逃离开了九幽组织。

    他自以为靠着九幽的巨额钱财,躲在山西当了员外,九幽组织就找不到他。

    “叛离九幽的人,必须得死。”

    这是九幽密令的铁令。

    没有人知道冥王派出了“鬼花婆婆”去剿灭这个叛徒,也不知道“鬼花婆婆”是怎么找到黄员外的。

    人们只知道这个黄员外死得很惨,他一家都死的很惨。

    有目击者说,似乎是见到了一朵带着蓝色焰火的鲜花,深夜在黄员外家中绽放。

    然后黄员外一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在当时,是一个奇案。

    “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上台了。”

    使大刀那人自知不敌,立即弃刀而逃。

    那朵冥花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见到那人要逃,突然加速,印在了那人背心上面。

    那人“啊”地一声大叫。

    他整个人也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和那朵冥花一起,瞬间化为灰烬。

    台上的判官安世明和县令无常频频点头,对“鬼花婆婆”的这手“冥花**”极为满意。

    县令无常对判官安世民说道:

    “当年‘鬼花婆婆’的武功就不在排名第十的司徒玺之下,只是因为她犯了一个小错,没有被九幽冥王纳入十大杀手之列。”

    “如今看来,她的功夫更加精纯了。”

    判官安世明也表示认可。

    “我们九幽组织正值用人之际,我想十大杀手中应该有她一席之地。”

    坐在正中的长胜帮主宁楚成,仍旧紧锁眉头,面上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

    “鬼花婆婆”是第一个毫发无损获胜的人。

    第二个完胜对手的是一个中年文人。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梳着高高的发髻,怀中抱着一个象棋棋盘。

    和他对战的是九幽杀手里面,差一点在十年前就被冥王选为十大杀手的“牛头马面”。

    这个“牛头马面”来头不小,曾经帮助冥王立下了许多的汗马功劳。

    而且既然冥王能够在九幽组织里面设下判官、无常和地藏的职位,怎么都应该有“牛头马面”的位置才是。

    只是这个号称“牛头马面”的人,以杀人为乐,不服管教,三番五次地违抗了冥王的命令,这才被冥王打入冷宫。

    冥王曾经派让他去山东除掉一个异己。

    九幽密令上写得清清楚楚,只是除去一人而已。

    这人不但干净利落地完成了冥王的任务,还将目标人物住在隔壁的十余户人家也都屠杀得干干净净,被官府列为大案,让九幽杀手成为了朝廷的众矢之的。

    从那时起,冥王尹九幽平时的暗杀任务,就不再委派于他。

    “此人杀起人来,居然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还乐在其中,乐此不疲,难堪大任。”

    这是冥王对他的评价。

    对于这个评价,“牛头马面”显得非常不服。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十余年来他也改了不少,收敛了许多。

    毕竟他已不再年轻。

    他认为,一个杀手,如果还不能干一番轰天动地的事业,杀再多的人,又有何用?

    所以他来参加这次比武大会,有备而来。

    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牛头马面”这个外号非常的贴切。

    此人身材比对面带着棋盘的文人大了足足一圈。

    他头大如斗,头顶发型就像真的长着两个牛角。

    他一张马脸的确很长,像极了“牛头马面”。

第二百三十一章 棋局

    “牛头马面”这个外号非常的贴切。

    此人身穿蟒袍,身材比对面带着棋盘的文人大了足足一圈。

    他头大如斗,头顶发型就像真的长着两个牛角。

    他一张马脸的确很长,像极了“牛头马面”。

    因为这个称号实在是太贴切了,以至于没有人记得住他本来的名字。

    判官安世民和县令无常看见“牛头马面”出场之时,心中已经对这个拿着棋盘的文人,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

    他们都非常清楚“牛头马面”的战斗力。

    同“牛头马面”对决过的人,几乎都难逃一死。

    九幽杀手里面,“牛头马面”也是非常有名,就好像剑如蛇古万一样。

    当他们见到一个用蛇剑的胖子时,往往都避而远之。

    事实上,比武的时候,首先站在台前的是“牛头马面”。

    当时人群中就发出了一些骚动的声音。

    “这人几乎是我们九幽首脑级别的人物,他都来了,我们怎么敢去挑战他呀?”

    “十年前,十大杀手排名中本就应该有他的位置,我们还是暂避锋芒吧。”

    两通鼓毕,也没人赶上来挑战“牛头马面”。

    如果三通鼓点敲完,还没有人敢上来应战的话,“牛头马面”就会不战而胜。

    在这个时候,这个手拿棋盘的文人,才慢慢悠悠地,沿着台阶,走到了比武台上。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叹。

    “这人是谁?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我敢打赌,这个人在‘牛头马面’手下,走不过十招就得送命。”

    台下的九幽杀手们,看着这个文人上台,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赴死之人,有一股莫名的悲壮之感。

    居然没有人认识这个文人到底是谁?

    甚至一直负责联系九幽杀手的县令无常,也不认识这个文人。

    “也许他是新招募的人,他一定不知道对手的厉害。”

    “红裙艳刀”沐仙儿微微动容,一双美目一直盯在这个文人身上。

    李世远远地望着台上两人,只觉得杀气漫天。

    “这两人都是高手,尤其是这个文人,深不可测,此番应该有一场大战。”

    这个文人一边踏着台阶,一边絮絮叨叨:

    “怎么这场比武,没有人上来?”

    “我下棋好久没有对手了,这一场就由我来接招吧。”

    头顶梳着高高的发髻,使这个文人显得更加高瘦。

    他行动迟缓,彬彬有礼。

    他将棋盘放在地下,向对面站着的“牛头马面”深深地鞠了一躬。

    九幽的比武场上,没有互通姓名的规矩。

    毕竟这是杀手之间的对决,姓名仅仅是一个代号而已,毫无意义。

    “牛头马面”带着嘲笑的表情,也向文人点了点头。

    他心里面在数数。

    “这个人应该是死在我手里第五百零六人,也许是第五百零七人吧,不记得了,管他呢?”

    他对着眼前,这个敢英勇赴死之人,笑了笑。

    “牛头马面”长长的马脸,因为下巴很长,笑起来却十分好看。

    “你下棋?”

    文人从地上将棋盘捡了起来。

    “没错,我下棋。”

    “牛头马面”继续笑道:

    “有时候闲下来,我也下棋,可是今天我们来这里是比武的,不是下棋的。”

    文人也对着“牛头马面”笑着说道:

    “有时候,棋盘就是战场,只不过你在台上比武,我在局中对弈而已。”

    “这么说,你想将比武台,看成是你的棋盘?”

    “我不是看成棋盘,而是这里已经是一个棋盘了。”

    文人说完,将手中棋盘往天上甩去。

    黑夜中,棋盘并未落下,转眼消失不见。

    他们两人站立的地方,却出现了神奇的变化。

    比武台的地面,居然真的出现了楚河汉界。

    车、马、炮,卒,士象全,各棋子一应俱全。

    棋盘上唯一缺少的只是两个老将而已。

    但站在场上的两人所在,正好是棋盘老将的位置。

    “这是什么妖术?一定是障眼法。”

    “牛头马面”不屑一顾。

    比武讲究的是硬实力,不是故弄玄虚,花里花哨的东西,毫无用处。

    对于这一点,“牛头马面”深信不疑。

    他决定先发制人。

    台下的九幽杀手们,看不清比武台地面的变化,只有楼台上观战的九幽首脑们,知道地面出现了一张棋盘。

    判官安世民心中一惊:

    “这是‘橘中秘’。”

    “这个文人手中的棋盘,竟然是武林至宝,可以将战场化作棋盘的神兵利器‘橘中秘’。”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个人物?”

    “牛头马面”将衣袍的下摆扎在腰上,往前踏了一步。

    他手中还没拿出兵器,只有一双拳头。

    但这双拳头却是要命的拳头。

    昔日的十大杀手,“醉步神拳”汪世海,曾经同“牛头马面”对过一拳。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再打出第二拳,便握手言和了。

    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对方的拳劲,再打下去,谁都讨不到好。

    可见“牛头马面”在拳头上的功夫,已经十分的霸道。

    “牛头马面”单拳运力,朝还有几丈远的文人击去。

    这一拳,他只是试探,但拳风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文人并不躲避,只是摇了摇头。

    “两军对垒,第一步就动帅,等于让了我两先,这盘棋可不敢当啊。”

    他无视“牛头马面”的拳风,朝对手拱了拱手。

    “如此我就承让了,当头炮摆上。”

    棋盘上面,文人一方的左边一枚棋子,应声移动到他的身前,赫然是一个当头炮。

    “牛头马面”凌厉的拳风,竟然打不过来,被脚下棋盘上面的棋子给拦住了。

    “牛头马面”觉得古怪,又要朝前迈步,却发现脚下似乎有所羁绊。

    比武台就像涂了一层厚厚的胶水一般,将他的双脚牢牢黏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不成我真的已经是棋盘里面的一枚棋子了?”

    “牛头马面”呼呼地朝文人又打了几拳,拳风呼啸而去,却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拳风似乎遇到了某些阻碍?”

    “我是这边的主帅,难道我被困在这棋盘的九宫格之中了吗?”

    他每动一下,对面那方棋盘的阵营棋子也动一下。

    文人口中念念有词,当头炮跟着跃马出车,颇具章法,棋盘中一副攻势已经排成。

    “一炮镇中霹雳起,对手老帅无处逃。

    古有枭雄阿瞒曹,今有我辈领风骚。

    九幽摆下擂鼓台,应战杀手把命消。

    提枪振臂舞青袍,人抖精神马嘶哮,

    征战沙场威名展,惹得英雄尽折腰。”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弈局

    “牛头马面”一顿狂击乱打,想要同对面的文人争个高下,却被脚下棋盘羁绊,处处受滞。

    反观文人那边,当头炮已经将“牛头马面”的中兵吃掉,又退回己方阵地。

    他的一个车和一只马,也越过了河道,眼看只需几步,杀招已成。

    文人轻描淡写地将袖子往前一甩,口中轻轻喝道:

    “车二平五,将军。”

    文人派出的一只过河车,变成了一个手提长枪的白袍勇士,立于火炮之前,将手中长枪一招。

    车身后的火炮迅速点火,一道红光向“牛头马面”击去。

    “牛头马面”仍未看出棋盘上的端倪,只道是对方功力深厚,凌空雄浑的内力袭来,双掌迎着那道红光,也用内力相抗。

    “牛头马面”只觉得双手滚烫异常,对方袭来的那股大力,居然无法抗衡。

    “隔了这么远,此人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他眼看正面无法阻挡,只能往身旁移动一步,避过了那道红光。

    “牛头马面”低头一看双手,两只手掌心发出了烧焦的味道,冒着青烟,已被烫伤。

    文人摇了摇头,知道还有三步,对方将无处可逃。

    “你输了。”

    “马跃檀溪,再将军。”

    又一个过河马立于阵前,如羚羊挂角,挺抢直刺“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只见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刺向他的咽喉。

    “对方是什么武功,看不见出招就杀得我手忙脚乱,这在我行走江湖的日子,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

    “这人是谁?九幽什么时候招募到这个文人的?”

    “牛头马面”不及多想,握紧双拳,将全身功力聚在拳头,迎着白光击出。

    只听得“轰”地一声大响。

    “牛头马面”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棋盘上文人派出的那匹马,竟然被“牛头马面”的拳头击得粉碎。

    “牛头马面”也受伤不轻。

    他对面的文人这才叫到:

    “好功夫,能够正面接下这一招,真是了得。”

    “但这最后的两步棋,你已没有胜算的可能。”

    他舞动双袖,操控另一只车前进。

    “车八进四,小心,下一步又要将军了。”

    又一个巡河车,即将发动,形成双车交错将军的局面。

    如果再不正确应对,“牛头马面”在棋盘上已是死局。

    说时迟,那时快。

    “牛头马面”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这个人你不要轻敌,他用的武器是武林至宝橘中秘。”

    “他在和你对弈,你要利用棋盘上的棋子来进行防守。”

    “牛肉马面”往阁楼台前望去,并没有看出是谁在警告他?

    “原来这人手里拿的棋盘,竟然是这件宝贝,我还真小看了他。”

    “他不是要和我比武,而是要和我比试下棋对弈。”

    “此人举手投足之间,将象棋子力充分调动,攻守兼备。”

    “这些棋子在他的调动下,竟然能够对我发出威力如此巨大的攻击,让我防不胜防。”

    “我和他真要在棋盘上对弈起来,恐怕真是难有胜算。”

    “师父教过我,行走江湖一定要以我为主,他有他的橘中秘,我也有我的破解之法。”

    谁都没有想到,“牛头马面”居然从身后掏出来一对尾部连着红绳的铃铛。

    “这么说来,我也要让他看看我的独门兵器才行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天下乐器,变化繁多,太过复杂。”

    “只有这对碰铃,只需按律互相敲打,声音清脆,简单易学。”

    “牛肉马面”开始将手中碰铃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棋盘中瞬间起了变化。

    在他那一方的棋子,居然跟着他敲打碰铃的节奏,也开始列起阵来。

    文人见“牛头马面”动了,也走出了他认为胜局已定的那步棋。

    双车交错。

    “车八平六,将军。”

    两个车瞬间化作白袍将军,身骑白马,舞动长枪,立于“牛头马面”的面前,锐不可当。

    长枪尖头吐着长长的火焰,双双直刺“牛头马面”。

    但这一次,“牛头马面”居然毫发无损。

    “牛头马面”掏出的这对铃铛发出的声音极具魔力。

    他不再孤军奋战,身前身后的棋子终于被他调动起来。

    “牛头马面”四周居然出现了许多僵尸,展开双臂,挡下了两把长枪的袭击。

    与此同时,又一群僵尸将那两个车化作的白袍小将,团团围住,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咬落马下。

    他对面的文人,盯着“牛头马面”手中的铃铛,面色严肃。

    “这是湘西的赶尸铃音。”

    “这人竟然将棋盘里面的棋子全部化作了僵尸,真是一场让我意想不到的对局。”

    “好家伙,看你的僵尸能否挡得了我的当头炮杀。”

    他调动火炮,一阵猛轰,将“牛头马面”四周的僵尸,炸得四分五裂。

    台下众人只见这场比武,两人隔空各干各的,似乎毫不相干。

    那文人手舞足蹈,口中不断念叨着不知名的句子,他身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跟随他的指挥,不断往“牛头马面”站立的地方前进。

    那边“牛头马面”有节奏地击打手中碰铃,每一声也激发起周围的影子,和文人派出的东西进行搏斗。

    只有坐在楼台前面的九幽首脑们才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场在棋盘上极为惨烈的厮杀。

    文人这边的车马炮竟然都活了起来,就像两军对垒,提刀跃马杀到“牛头马面”的阵前。

    但“牛头马面”四周摆放的棋子,竟然在铃音的催促之下,全部化成了不怕死的僵尸,缠住对面杀过来军队,居然不落下风。

    一时间,比武台的棋盘战场上,双方纠缠的队伍,互相砍杀得支离破碎,活脱脱一个绞肉磨盘。

    文人对“牛头马面”也开始刮目相看了。

    “论象棋棋艺,我的橘中秘当头炮,已经鲜有对手,怎料这个人竟然另辟蹊径,完全不按章法应战。”

    “他的棋子,在他的铃铛声音召唤之下,一个个好似恶鬼一般,凶神恶煞,完全不受棋盘约束。”

    “反观我这边,炮翻山,马走日,象飞田,反倒落了俗套。”

    “我派出去的棋子居然被他那边一大堆的僵尸围攻,橘中秘的威力完全无法发挥。”

    “真没想到,还有人能够破掉我的法门。”

    “也罢,如此再对弈下去,毫无意义。”

    文人将手往空中一招。

    他先前丢上空中的棋盘终于落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鼓局

    文人收回了抛向空中的棋盘。

    “牛头马面”身前还在贴身肉搏的军队和僵尸,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牛头马面”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全是愤怒的目光。

    他杀意一起,只觉浑身都是力气。

    “收了橘中秘,我更不怕你,来来来,我还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文人将手中棋盘放下,对“牛头马面”深深地鞠了一躬道:

    “且慢,我有话说。”

    “牛头马面”原本下一招要用手中的铃铛往文人身上打去。

    他突然见文人朝他很有礼貌地鞠躬,便硬生生地收住了力道,以不变应万变,想要看文人还有什么说辞。

    文人却转向了判官安世民。

    “判官大人,你说了这是一对一的比武,但有人破坏了规矩,又怎么计算输赢呢?”

    “刚才我的橘中秘,明明就要将对手将军逼死了,你们台上却用腹语传音,提醒我的比武对手,这才破掉了我的法宝。”

    “牛头马面”原以为他耳边听到的那一丝警告之声,对手并不会察觉,没想到这个文人明察秋毫,也知道了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

    他面上微微出现羞愧的神色,却一闪而过。

    判官安世民向长胜帮主宁楚成望了一眼,又望向县令无常。

    他们三人,功力十分深厚,也都知道文人所言非虚。

    长胜帮主宁楚成朝判官安世民点了点头,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判官安世民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有人暗中帮助对手,这场比武的确被乱了规矩。”

    “但你的对手也是靠自身的本事,破了你的橘中秘,并未落败。”

    “你们两人不用再比试了,都自动进入下一轮对决。”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牛头马面”在刚才对付文人的橘中秘时,受了内伤。

    他还不知道文人到底功夫如何,心想继续比试下去也不一定讨得了好,便欣然接受判官安世民的决定。

    文人只是笑了笑,并不反驳,拾起他的棋盘,往边上走去。

    判官安世民、长胜帮主宁楚成和县令无常不约而同地,同时朝“红裙艳刀”沐仙儿处望了一眼。

    这一场比武,只有这个身穿青衣的文人,同上一场的“鬼花婆婆”一样,丝毫没有受伤。

    原本被众人看好的“牛头马面”,反倒是捂着胸口,不停咳喘,勉强跻身不败之列。

    这数十场比武下来,还有战斗力能够对十大杀手排名进行挑战的只有七人。

    拎着花篮的“鬼花婆婆”。

    手持棋盘的文人。

    捂着胸口的“牛头马面”。

    肩膀停着一只黑鹰的蓝衫人。

    手拿子母双环的矮胖之人。

    一个手持九环大刀的魁梧大汉。

    一个拿着铁爪手的精细瘦子。

    李世认出了肩膀停着黑鹰和手拿子母双环的,都是惊涛堂的高手。

    另外手持九环大刀的是长胜帮的王华,拿着铁爪的瘦子是长胜帮的范信。

    “惊涛堂和长生帮中,隐藏着九幽杀手。”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这件案子的线索也越来越清晰明朗了。”

    两通鼓毕,还没有九幽杀手上台比武。

    李世心想,他们这群人比来比去,也不用互通姓名,倒是方便。

    “如果能够比武获胜,赢得七彩玲珑甲最后失去的护腰部分,岂不更好。”

    李世在邓川城得到“渡劫血花”相助,功力已经大大提高。

    他看了前面几场比武,除了对那个文人的底细还摸不透外,其余几人都不足为惧。

    第三通鼓点已起。

    李世心中打定主意,飞身上到台前。

    敲鼓的大汉,敲了一晚上的鼓,胳膊已经十分酸麻。

    他原以为台下已经没人上来进行第一轮比武了,第三通鼓点敲击的时间并不长。

    李世刚一上台,鼓点只击打了几声,便骤然停止。

    之前判官安世民已经有言在先,只要三通鼓毕,没有应战对手的,直接进入下一轮比拼。

    九幽杀手果然不认识已经易了容的李世。

    众人以为李世靠取巧进入了第二轮比武,纷纷发出讥讽之声。

    李世走到台前。

    他不愿浪费时间,拿捏着嗓音,对着判官安世民说道:

    “判官大人,在下刚才听到,除了比武,还可以挑战台上原有的人物,不知在下是否可以一试?”

    火光中,判官安世民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世。

    “来人好大的口气,你仗着最后时刻上台,对手没来得及反应,不战而胜,进入下一轮,完全不是真本事。

    “你现在竟然还直接就要挑战已经成名的九幽杀手,更是得寸进尺。”

    “虽然你有这个胆量,但你还无法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来挑选对手。”

    县令无常也站了起来。

    他按住了安世民,向上一场已经获胜的七人望了一眼。

    “规矩既然说好了,这个人也不算违规。”

    “这样吧,如果刚才比武获胜的人对你没有意见,你就可以随意挑选我们台上成名的十大杀手如何?”

    判官安世民知道县令无常心思颇多,一句话就将矛盾转移到比武获胜的七人那里去了,会心一笑。

    他也望向先前比武获胜的七人道:

    “这个方法甚好,此人有没资格挑战,就看你们诸位的意思了。”

    长胜帮主宁楚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好像在看一出笑话。

    李世原本想快刀斩乱麻,没想到九幽的判官和无常这两个人,阴险狡猾,一唱一和,一时间不便发作,只看谁敢上来阻止。

    “眼下九幽杀手聚集,我不便声张。我只需神不知鬼不觉地赢得比武,等拿到七彩玲珑甲的护腰部位就走。”

    比武获胜的七人本以为只要再比试一轮,淘汰两人,就可以位列九幽十大杀手之列。

    却不料在最后关头,又多出了一个竞争对手。

    只不过这个人踩着鼓点,一上来就要挑战排名榜前面的人,并不和他们争夺剩下的五个名额,他们也乐得坐山观虎斗。

    结果县令无常使了个手段,又将挑战资格的决定权,送回到这七人手中,只看他们服不服气让李世捷足先登。

第二百三十四章 激局

    京城的夏夜,既繁华喧嚣,也危机四伏。

    九幽擂台周围的火盆,由玄衣人添了碳石,燃得更加旺盛。

    擂台上,第一轮获胜的七人中,有两人率先站了出来。

    “要想越过我们,挑战台上已经成名的十大杀手,必须先过我们这一关。”

    一个身形矮胖的人,头上裹着头巾,好似西南苗疆人的装扮。

    他腰中挂着一对子母金环,一大一小。

    他比武的那一场,战胜了一个手拿弯刀的无名杀手。

    那把弯刀是纯钢打造,坚硬而锋利,却被他的子母金环绞得粉粹。

    这个人是惊涛堂的高手,外号“金环”。

    他曾经在罗目古镇假扮卖杂货的货郎,偷袭李世。

    另一个走出来的人,也跟着他说道:

    “没错,别人我不管,你踩着三通鼓点上来,胜之不武,有没有真本事,还要赢了我才算。”

    这个人身穿深色的蓝衫长袍,在夜色下近乎黑色。

    他身形笔直坚挺,肩膀上面停着一只黑鹰。

    鹰眼似刀,让人不寒而栗。

    他也是在罗目古镇和李世见过面的,惊涛堂的高手黑鹰。

    只不过现在李世易了容,李世认得他,他不认得李世。

    李世知道这个人能够操控肩上的黑鹰伤敌,而且失踪多日的神捕顾景峰,如今也被他操控了,只不知此时在不在这里?

    惊涛堂由诸葛惊涛为总堂主,他手下有十员大将。

    其中神捕顾景峰算是副堂主,还不在十员大将之列。

    顾景峰曾带着三员大将,快剑秦林、大刀王蔡猛和颜家枪颜朗去了龙须镇。

    还剩下的七员大将为:毒砂薛少儿,飞镖俞一彪,锁链吴德旺,铜锤巴尔图,玉面童子,和眼下在九幽比武场亮相的“金环”与“黑鹰”。

    九幽第一场比武获胜的七人中,剩下的几个人,见这两人出头,便都默不作声。

    他们都集中在台前属于胜利者的一处地方,或坐或站。

    “鬼花婆婆”弯着腰,显得更加苍老。

    她一直在整理手中的花篮,对场上局势,不闻不问。

    拿着棋盘的文人,动作一向十分缓慢,正在盘腿闭幕眼神,养精蓄锐。

    不断搓揉胸口的“牛头马面”,离同他比武的文人很远,却一直盯着李世看。

    如果惊涛堂的高手不出去阻拦李世的话,他也会因为不服气而站出来。

    长胜帮的王华将九环大刀和着刀鞘,立于地上。

    他双手掌着剑柄,魁梧的身形就像一座墙一样,纹丝不动。

    长胜帮另一个高手范信,正在用一张白布擦拭着他的铁爪。

    之前的那场比武打斗,他的铁爪将对手的心给掏了出来,现在正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上面残留的血迹。

    这两个长胜帮的高手,对李世能否有资格越过他们挑战台上已有的十大杀手,都未表态,不置可否。

    这剩下的五人似乎都有了某种默契,只想看看李世到底实力如何?

    李世朝着台上一直蒙着脸面,却坐了十大杀手第一把交易的黑袍客望了一眼。

    那人露出的双眸,隐藏在黑暗之中,显得更加阴森莫测。

    “没想到是惊涛堂的两人率先发难,也好。”

    李世将手中用布条包裹着的长剑举了起来,对着惊涛堂两员大将说道。

    “你们如果想要先试一下我这把剑的话,不妨一起上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将长剑包裹的布条解开。

    李世手中修罗剑插在乌黑的剑鞘之中,通体发黑,没有一丝光亮。

    他缓缓将宝剑拔出。

    宝剑就像一根铁尺一般,毫无剑锋。

    这把宝剑,场上没有一人识得。

    江湖上惊涛堂的高手“金环”和“黑鹰”只要有一人出手,那些贼寇流党,无不落荒而逃。

    李世一开口就让他们两人同时出手,明显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金环”和“黑鹰”互相对望一眼。

    空气近乎凝固,四周变得异常安静。

    惊涛堂的这两员大将,同时哈哈大笑,笑声显得异常刺耳。

    “他以为就凭手中的废铜烂铁,就能吓唬我俩了?”

    “黑鹰老兄,我看还是我先出手吧,也许我只要三招,就能将他的那把破剑搅碎。”

    “黑鹰”也笑着回应道:

    “也许这个年轻人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他才会如此狂妄。”

    “我敬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环兄给他留个全尸吧。”

    这两人虽然同时走到比武台上,却并不打算一起出手。

    “黑鹰”从怀中摸出一片生肉,喂了肩上的黑鹰。

    他只站在比武台的一个角落观战,似乎没有要动手的准备。

    “金环”解下了腰上挂着的子母金环,摆开了架势。

    李世见这二人才是真正的轻敌,不肯同时出手,再一次提醒一句:

    “我看你们联手可能还能同我过上几招,如果一个一个来,我想还真打不到三招就结束了。”

    李世故意激怒对手,因为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取得整场比武的胜利,拿到七彩玲珑甲的护腰。

    “废话真多,纳命来。”

    “金环”真的怒了。

    他手中一大一小两支金环,在火光中,发出灿烂的金光。

    一支小环,朝李世脖子飞来。

    与此同时,“金环”整个人也腾空而起,手中的大环,也往李世身上套去。

    他一出手,便都是夺命的招式。

    李世将右手一抖,他手中修罗剑,一声龙吟,突然红光大作。

    这把沉睡了千年的神器,终于彻底觉醒。

    那把在空中飞旋着的小环,眼看就要割到李世的脖子上,被修罗剑红光一照,飞行的轨迹竟然乱了。

    小环似乎非常惧怕红光一般,产生了剧烈的抖动,歪歪斜斜荡去一边。

    腾空而起的“金环”手中的大环,也好似突然中了邪,和小环一样抖动起来,让“金环”几乎拿捏不住。

    “这是什么怪事?”

    他临危不惧,在空中变幻身形,用另一只手接住了已经失去进攻力道的小环,重新落在地上。

    “金环”朝着李世定睛一看。

    只见李世手中原本还很不起眼的那把铁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把发着耀眼红光的宝剑。

第二百三十五章 败局

    先前李世在点苍山植敬堂那里得知,点苍派的镇山宝剑“龙霞”,在遇到他手中的“修罗剑”时,也会剧烈震动。

    这一奇怪的现象让掌管“龙霞”宝剑的点苍名宿,植敬堂的大师兄,再也不敢踏足他的房间。

    九幽比武台上,当李世的修罗宝剑,剑锋出鞘时,“金环”的那对子母环,也同样震动起来。

    惊涛堂的这员大将,不由得心里产生了嘀咕:

    “这人手中的宝剑,不知是捣鼓了什么名堂,我的子母环怎么突然不受控制?”

    “真是邪门,我得和他以邪斗邪。”

    他将大小两个金环交到一只手中,这对子母环兀自抖个不停。

    他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只蛤蟆,将手一扬,把蛤蟆抛向空中。

    “金环”朝着夜空大吼一声:

    “血祭轩辕。”

    他左右手各持一环,朝着空中的蛤蟆交错一拉,蛤蟆被绞成两半。

    这对子母金环沾染到蛤蟆的血迹之后,金光闪闪的光泽瞬间变成了暗红,竟然不再抖动。

    “看我用祭过血的子母金环,来破你的邪术。”

    “金环”怀里的那只蛤蟆非常阴毒。

    他自以为用这只蛤蟆的血,让手中武器不再受李世宝剑控制,李世的武器便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继续舞动子母双环,有恃无恐,向李世攻去。

    他手中的双环发出霹雳的响声,上面仿佛附着一道闪电,开天辟地一般,转眼攻到李世身前。

    “我一定要将这个狂妄的人,绞得稀碎。”

    李世剑锋起处,一道红光激射。

    比武台四周的火盆,原本还跳跃着的火焰,居然被这道红光带动,同时加入了这道红光之中。

    “金环”正待往前进攻,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扑面而来的烁热感,让他几乎窒息。

    他将子母金环挡在面前,左右绞杀,想要挡住那道红光。

    只听得“轰”地一声,他的那对成名武器,被红光击得粉碎。

    “金环”双手冒血,抖个不停。

    “好厉害的剑气,我竟然完全招架不了。”

    原本站在场上角落的“黑鹰”,只想看同伴是如何在三招之内,让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一败涂地,却不料“金环”连对方一招也接不下来。

    他看见“金环”吃了大亏,再也顾不得一对一的打斗,立即吹动口哨,加入到战斗之中。

    “黑鹰”肩上的那只大鹰,尖啸一声,振翅而起,往李世方向飞啄而去。

    李世以剑指天,整个人被一团红光包围。

    那只大鹰仿佛撞到一面火墙之上,巨大的翅膀被烧得滋滋作响。

    无论“黑鹰”如何催动口哨,那只大鹰都无法突破李世结成的红光。

    李世宝剑横斩,一道红光横向往比武台上惊涛堂两员大将飞去。

    “金环”失去了武器,“黑鹰”的大鸟也被烧伤,两人眼看无法躲避,只能运功抵抗。

    “金环”解下了腰带,迎风变成一根杀威棒。

    “黑鹰”脱下了他的蓝衫,双手旋转,形成了一堵墙壁。

    腰带变成的杀威棒遇到红光,几乎断裂,瞬间变回一条软绵绵的腰带。

    “黑鹰”身前的那堵衣墙遇到红光,支离破碎,布絮漫天飞舞。

    这两员惊涛堂的大将从来没有败得如此彻底。

    他们见红光虽然有所减弱,但来势依旧不减,只好往后急退。

    红光飞斩的速度,远远快过两人逃跑的身形。

    场上众人都已看出李世发出的这道剑气,岂是寻常肉身能够阻挡的,纷纷惊呼。

    他们两人眼看就要被这道红光击杀。

    长胜帮的范信和王华,跳上比武台,同时出手。

    一把九环大刀和一个精钢铁爪,往红光来势挡去。

    王华手中的九环大刀脱手而飞。

    范信手中的精钢铁爪裂为两截。

    比武台上,集了四人之力,才勉勉强强将李世的这一剑挡了下来。

    惊涛堂的“金环”和“黑鹰”,长胜帮的范信和王华,这四人在台上狼狈不堪。

    “金环”将腰带重新一抖,又变成了一条杀威棒,只是双手战战发抖。

    “黑鹰”一声尖锐的口哨,那只大鸟似乎受到某种命令,振翅往黑暗中飞去。

    王华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九环大刀,改为双手握刀。

    范信摘下已经没有用的铁爪,一招雄鹰搏兔,亮出了他的鹰爪功。

    毕竟他们还站在台上,四人都没有认输。

    李世却收起了修罗剑。

    “我早说过,你们联手或许可以接下我的三招。眼下你们四人,连我的两招的防不住,不如你们七人一起上来吧?”

    台上九幽首脑们,见李世这把宝剑如此神勇,心中掂量就算自己下场比武,也难有胜算。

    剑如蛇古万不再看他的手掌,而是紧紧地盯着李世手中的宝剑。

    司徒玺父子也在拼命回忆,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坐在杀手榜上第一把交椅的蒙面人,起身离开了座位,不知去了哪里?

    判官安世民上前一步对第一轮获胜的七人说道:

    “既然这位后生,有如此胆魄,你们七人就一起会一会他,也是无妨。”

    判官安世民为了李世,已经更改了比武一对一的规则。

    他心想自己一定要推波助澜,让这些人一起对付李世,挫一下李世的锐气。

    他又对李世说道:

    “你如果能够同时战胜他们七人,那么这场比武就算你拔了头筹,如何?”

    “你要赢了,我们九幽十大杀手的位置有你一席之地,同时比武的终极奖励,也归你所有了。”

    李世心中暗暗好笑,自己竟然会被九幽封为十大杀手。

    他心里只想着:

    “我只要能够获胜,取到七彩玲珑宝甲即可,他们一起上来,还更加省事。”

    判官安世民见李世没有异议,又对场下七人说道:

    “怎么?你们这些人都怕了这个年轻人不成?”

    判官安世民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让台下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台下一众九幽杀手,眼下只是为了瞧个热闹,纷纷起哄。

    如此一来,判官安世民的激将法果然奏效,“牛头马面”第一个站了出来。

    “这人的宝剑十分古怪,我愿意联手诸位,同他一较高下。”

    他说完朝还在打坐的文人瞧了一眼。

    他心里想着:

    “这个文人武功深不可测,刚才我同他比武就着了他的道。”

    “如果这个不知名的文人,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就算这个青年有什么三头六臂,也不足为惧。”

第二百三十六章 缓局

    “鬼花婆婆”终于直起了腰。

    她战战巍巍地走到比武台上。

    尽管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鬼花婆婆”已经用行动表明,愿意联手对付李世。

    只有那个文人,依旧闭目打坐。

    又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这个文人的耳中:

    “只要你肯出手,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文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朝台上望了一眼。

    红裙艳刀沐仙儿同他四目相对。

    文人朝沐仙儿点了点头。

    他捧着棋盘,站了起来,走到比武台上,站在“牛头马面”身旁。

    “牛头马面”先后见到“鬼花婆婆”和这个文人也来到比武台上,信心倍增,从腰间解下了他的那对碰铃。

    七人渐渐散开,各自选好角度,将李世围在台中。

    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台下众人见第一场比武获胜的七人,全部走上了比武台,准备一齐对付李世,大呼刺激。

    “这七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大魔头级别的人物,现在他们要一起对付这个年轻人,真是好看啊。”

    “我们九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个年轻人加入?他刚才的剑法真是霸道。”

    县令无常第一个发现,坐在杀手榜第一把交椅的蒙面客已经离席而去。

    他心念一动,立即站起身来,向着比武台上大喝一声:

    “比武且慢。”

    县令无常上前几步,拍了拍安世民的后背,缓缓说道:

    “判官大人,我看今日比武,各位已经比了大半夜,实在太过疲惫。”

    “眼下他们七人联手,同这位少侠比武,应该是最能证明自己实力的一场比武了。”

    “为了他们更好地发挥自身的实力,我们不妨将这场比武暂且按下,让大家都养精蓄锐,各自休息一日。”

    “明日黄昏,各位再来此地,继续这场比试如何?”

    判官安世民知道县令无常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转头望向坐在中间的长胜帮主宁楚成。

    宁楚成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他望了红裙艳刀沐仙儿一眼,朝判官安世民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判官安世民见宁楚成也同意县令无常的提议,便不再犹豫,向着场下众人宣布。

    “既然无常大人提议,我们都没有意见,那么今日比武告一段落,先到此为止。”

    “你们七位同这位后生,今夜自行歇息,明日准时前来比武就是。”

    安世民对台上剑如蛇和司徒玺等人说道:

    “我们明日在此地,一定分出结果,也是不迟。”

    判官安世民说完,不等场下一众九幽杀手什么反应,同县令无常跟在宁楚成的身后,离开了楼阁。

    其余九幽十大杀手,全部起身离席,转眼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比武台上的七人,见首脑们决定明日再继续比武,便放下了已经摆好的架势。

    惊涛堂的两员大将,互相搀扶着走下了比武台。

    长胜帮的范信王华也相继离开。

    “牛头马面”将拴着红绳的碰铃重新挂回腰间,向李世跺了一下脚,好像在说:

    “让你小子多活了一天。”

    他转身离去,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鬼花婆婆”挎着她的花篮,一步一颠地走下台去,谁都看不出这个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究竟有多么厉害?

    只有那个手持棋盘的文人,一直望着红裙艳刀沐仙儿离去的方向,站着不动。

    台下众人见比武大会告一段落,纷纷散场。

    李世不知道为什么县令无常要将比武推迟一天,他见比武台上只剩下了这个文人,其余众人全部离去,便将宝剑插回了剑鞘。

    李世见台上这个文人,动也不动地望着前方,好似失魂落魄一般,只觉好生奇怪。

    李世心里惦记着,还在惊涛堂门口酒馆等候的沈梦。

    他立即离开红澜雅筑,往惊涛堂方向而去。

    十几个玄衣侍卫,将比武台上的火盆熄灭,红澜雅筑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月色如洗。

    判官安世民上前一步,追上县令无常问道:

    “无常大人,我看今夜本可决出结果,大人为何将那场比武推迟?”

    县令无常双手笼在袖内,转身回答道:

    “判官大人,这个年轻人你可认得?他手中的宝剑你可识得?他的武功你可见过?”

    县令无常一连串三个问题,让判官安世民面露难色。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无常大人这三个问题,我都答不上来啊。”

    “这个年轻人的样貌十分生涩,他刚才在台上使的两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从他的身形和打扮来看,根本看不出身份,而且也许他还易了容。”

    县令无常停下脚步,对判官安世民说道:

    “在下负责联络九幽杀手,安排冥王交待的暗杀任务,这是在下义不容辞的职责。”

    判官安世民不知道县令无常这句话的含义,只好继续洗耳恭听。

    县令无常继续说道:

    “今晚上台比武的人,除了最后上台的这个年轻人,我倒是全部认识。”

    “刚才那个手持棋盘的文人,我差一点想不起来他是谁?但当我听到红裙艳刀用腹语帮助‘牛头马面’后,我便知道他是谁了。”

    判官安世民越发佩服县令无常,眼中满是敬畏。

    “说实话,那个文人我现在也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呢。”

    县令无常笑道:

    “红裙艳刀沐仙儿,追求她的人一向不少。有一个身怀绝技的化外高手,不知道判官大人是否记得?”

    判官安世民眉头一挑,若有所思道:

    “难道是他?哎呀,我终于想起来了。他居然没死?”

    “无常大人阅人无数,还能有这份记忆力,果然厉害啊。”

    县令无常将笼在袖中的双手抽出,朝判官安世民笑了笑:

    “只有最后上台的这个青年,连我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他是谁,而且他的武功和兵器我也未曾见过,请问判官大人,这件事可不可怕?”

    判官安世民拍了拍脑袋道: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不认得这个青年,原来一直负责招募新人的无常大人也不认得这个身怀绝技的年轻人,这么说此人身份十分可疑?”

    县令无常摸了摸他白净的面皮,说道:

    “没错。如果外人用我们的九幽密令混了进来,对我们的大事十分不妙。”

    “刚才在比武散伙的时候,我已经秘密安排了人手,紧紧地跟着那人,一定要知道他的底细才行。”

    判官安世民这才恍然大悟:

    “还是无常大人考虑得周全。”

    “如果刚才让这个不知道底细的年轻人赢了今天的比武,我们又将冥王留下的宝物奖励给了他,后果真是难料。”

    “那我就静待无常大人的消息了。”

    县令无常点了点头:

    “这个年轻人如果真是和我们九幽一条心,凭他的本事,对我们的大事倒真有帮助。”

    “如果他是对我们不利的势力中人,此人我们一定要提前设法除去才是。”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树后闪出一人,居然是长胜帮主宁楚成。

    他看着判官安世民同县令无常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冥王大人的安排,又岂是你们能识破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拦局

    飞镖俞一彪、锁链吴德旺、铜锤巴尔图和玉面童子,带着一帮惊涛堂的侍卫,进入了“铁盾酒家”。

    “这里似乎经过了一番打斗。”

    “妹子,是不是有两个负了伤的惊涛堂的人来过?”

    “我妹夫‘盾牌’在哪里?”

    飞镖俞一彪居然是这家酒馆老板娘“豆芽”的亲哥哥。

    他带队追击快剑秦林和毒砂薛少儿,转眼没了两人行踪。

    玉面童子,中了毒砂薛少儿的夺命面纱,半边脸已经发青。

    他的追踪术到了十字路口,突然没了两人去向,一时踌躇不前。

    飞镖俞一彪站在十字路口,左右望了一圈,隐隐发现酒馆门口帘上的两个大字,同往常不太一样。

    他走近写着酒字的门帘,仔细检查,被他发现上面留有毒砂的痕迹。

    “他们急于赶路,怎么会在这里洒了一把毒砂?”

    “难道这里面有人阻挡他们逃跑?”

    俞一彪转头对身后几个惊涛堂的大将说道:

    “这两个人中了我的暗器,毒性一时半会儿解除不了,也跑不了多远,我们先进这家酒馆歇歇脚。”

    “豆芽”见到亲哥哥进来,满心欢喜道:

    “哥哥,你今日不是在堂内当值吗?还没到歇息的时间,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你刚才问到,是不是你们惊涛堂的人来了我这儿?”

    “这家酒馆原本就开在惊涛堂门口,惊涛堂的人进来,再寻常不过了啊。”

    俞一彪将地上一张翻倒的椅子扶起。

    “我问的是有没有看见毒砂薛少儿和快剑秦林进来?”

    “他们是不是受了伤,被你扶去了后院?”

    “豆芽”正待答话,掌柜“盾牌”换了一辆木轮椅,挑开后院门帘,进到大厅。

    “俞兄、吴兄、巴兄,玉兄,四位今日大驾光临,真是难得啊。”

    “四位好兄弟是来这里喝酒呢?还是有任务在身啊?”

    俞一彪的性命曾经是掌柜“盾牌”救的,见他转动轮椅进来,便朝他行了一个礼。

    “好妹夫,好兄弟,怎么敢劳您大驾出来?”

    “我们正在追捕惊涛堂的两个叛徒,他们是否进了你们的后院?”

    “盾牌”对飞镖俞一彪笑道:

    “惊涛堂每个人都是经过诸葛堂主亲自选拔的,背景要非常干净才能入选,怎么会有叛徒?”

    “你说的薛少儿同秦林,为惊涛堂屡立战功。”

    “这里面是不是有所误会?”

    俞一彪听了“盾牌”这样说,心中更加肯定,那两人是逃到了这里。

    因为“盾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帮那两人化解矛盾,而且也没有对这件事感到惊讶。

    俞一彪心想:

    “如果那两人没有进到这里,正常人的反应一定是先说没有看见。”

    他朝身后锁链、铜锤和玉面童子使了一个眼色,那三人便带着十几个侍卫,从酒馆门口退了出去。

    出去的侍卫,已经将这家酒馆团团围住。

    俞一彪走上前,拍了拍“盾牌”的肩膀。

    “毒砂薛少儿伙同快剑秦林,盗取福堂卷宗,不是反叛又是什么?”

    “今天我一定要抓住他们,等诸葛堂主回来发落。”

    “好妹夫,你以前也是惊涛堂的捕快,一定要助我将他们拿住。”

    掌柜“盾牌”面带难色。

    “怎么惊涛堂会出如此变故?”

    “这两个人刚才帮我们除去了大敌,有恩于我,我想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

    “豆芽”也在一旁补充道:

    “是啊,哥哥,你不知道,今日正午,有三个仇家来找我们寻仇,差一点就要了我们两公婆的性命。”

    “若不是你说的两人正好进来酒馆,还真拿不住这三个仇家。”

    掌柜“盾牌”看了“豆芽”一眼,继续说道:

    “他们已经受了伤,而且对我们有恩。”

    “我刚答应他们,在酒馆内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还望俞兄看在我的薄面,先放过他们吧?”

    俞一彪盯着“盾牌”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这么说,他们就在后院养伤?”

    “惊涛堂出的事情,没有小事。我劝你们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

    “盾牌”将轮椅推到“豆芽”的身旁,牵着“豆芽”的手说道:

    “俞兄知道我是最守承诺的了,不要令我为难。”

    “盾牌”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希望“豆芽”劝一下哥哥。

    “豆芽”更是了解丈夫的脾气,知道他既守承诺,也重义气,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便也向亲哥哥俞一彪劝道:

    “哥哥,当年夫君就是重义气,守承诺,才在那场大战中,死守出口,救了你的性命。”

    “他既然说了答应了那两人在酒馆内保护他们,我看您就看在我们夫妻的面上,网开一面,暂且放过他们吧。”

    俞一彪见“豆芽”又提起“盾牌”曾经救过他的往事,心中着实不愉快。

    但他面上表情却丝毫没有显露。

    “你救了我的大恩,我倒是时刻铭记在心。”

    “只不过惊涛堂办事,一向公事公办,这一点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

    “这样吧,等下只要你们不插手我们办案,我们的人便不为难你们。”

    “我向诸葛堂主的报告,对他们逃入你的酒馆,只字不提,也算报了你救我的大恩。”

    俞一彪说完,拂袖就要带队进入后院搜查。

    “盾牌”将轮椅摇到他的面前。

    “俞兄且慢。”

    “我既然答应了他们,不让任何人进入后院,这个承诺我不得不遵守,还望俞兄不要让我为难。”

    “我看你们已经围住了酒馆,他们几人也走不到哪去。”

    俞一彪已经动怒,但表面上仍是不作声色。

    “这两人功夫不弱,眼下趁他们负伤,正好拿住,若等他们恢复了原气,便不好对付了。”

    “你要怎样才好?和我们惊涛堂作对?”

    “盾牌”坐在轮椅上朝俞一彪拱手道:

    “不敢不敢,你们之前的事情我弄不清楚,也不想管。”

    “我只是答应了他们,不放人进入酒馆后院而已,这一点我要是都做不到,以后还会有谁能够相信我了?”

    “俞兄如果不想让小弟难做,不如先在这里等等?”

    “我进去向他们几人问清缘由,若真如俞兄所说,他们是叛逃出的惊涛堂,那么对于恶人,我也不能容他。”

    “豆芽”知道夫君“盾牌”的性格十分固执,央求俞一彪道:

    “哥哥,你看在他救过你的份上,先缓一缓吧,你们俩可不要伤了和气才是。”

    “豆芽”不提“盾牌”救了俞一彪还好,这句话彻底将俞一彪激怒。

    俞一彪几乎很少到他妹妹“豆芽”的这家酒馆里来,因为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酒馆老板“盾牌”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毎次酒馆中有人提及此事,他都要满脸堆笑地向“盾牌”表示感谢。

    他认为,自己将妹妹嫁给了“盾牌”,又凑钱让他们经营这家酒馆,已经报答了“盾牌”的救命之恩。

    俞一彪内心非常生气。

    但他却笑了。

    “也好。”

    “你不知道情况,便不怪你。”

    “你进去问清楚他们到底做了什么?看我有无冤枉他们?”

    “盾牌”见俞一彪言语有所缓和,认为他还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面子。

    他朝俞一彪再次拱手,将木轮椅转个一个圈,转身要进后院。

    俞一彪手腕一抖,两枚飞镖直刺“盾牌”后背。

    “豆芽”一声惊呼,只见两枚透骨镖直没入柄,插入了“盾牌”肩胛骨中。

    “盾牌”大叫一声,从轮椅上滚落地上。

    与此同时,后院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夜局

    月明星疏。

    李世离开红澜雅筑,想要回去同沈梦会合,一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但屡次回头,均未见人影。

    他来到一片密林之中,一闪身便藏到了一棵树后。

    敌不动,我不动。

    李世心中清楚,自己的感觉一定不会有错。

    密林中刮起了微风,只闻虫豸啼鸣,却又显得十分静谧。

    过了许久,李世仍然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直到一丝极不易察觉的破空之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把锐利的兵器,穿透李世背后依靠的树干,直刺他的后心。

    于此同时,他身前一个黑影一掌往李世面门劈来。

    李世身后的利器偷袭只是诱饵,目的是让李世全力提防身后。

    真正要命的攻势是他身前的双掌。

    光掌风就能让人窒息。

    原来跟踪李世的还不止一人,他们已经探明了李世的藏身之处,骤然发难,想要将他一招致死。

    李世全身紧绷,脚下借着醉步,往边上错开,离偷袭的利器只差半寸。

    他来不及拔剑,左手持着乌黑的剑鞘,挡住了面前的双掌。

    “啪”地一声,双掌击中剑鞘。

    李世只觉来人掌力非凡,他身子重重地撞到树上。

    粗大的树干“轰”地一声断为两截,向后飞去,居然击中了李世身后的刺客。

    李世背后偷袭他的人,也没有想到他往后撞击的力道如此之大,被断掉的树干击中胸口。

    李世只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惨呼,那人拔出偷袭利器,迅速往后逃窜,显然受伤不轻。

    李世借着后背撞击树干,将身前袭来掌力卸去大半,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胸口烦闷异常。

    前方袭击李世之人,两掌打在李世的剑鞘之上,也是觉得一股大力反噬而来,更加好不到哪去。

    这人同样受不了李世的内力反弹,往后飞出,撞到一棵大树之上。

    那棵大树也“轰”地一声,倒了下去。

    前方偷袭李世的人,只闷哼一声,听不清是谁,迅速又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李世的内力已经突飞猛进,是来人始料未及的,前后两人都已经吃了大亏。

    “这两人能够在我毫无防备之下偷袭我,功夫俱都不弱啊。”

    月光下,李世检查了身后断掉的树干。

    他发现那把利器留下的痕迹,在树干前后穿口的位置并不水平。

    “身后偷袭我的武器真是奇怪,怎么弯弯曲曲?这像是一把蛇剑留下的痕迹。”

    “看来身后偷袭我的人极有可能是剑如蛇。此人轻功奇高,难怪我很难察觉他的位置。”

    “九幽果然已经怀疑我了,派了这个高手来跟踪我。”

    “还有身前的来人掌力雄浑,不知道又是九幽里面哪个敌人?”

    李世从刚才身前身后两个偷袭黑影逃跑的脚步声中,已经听出了两人俱都受伤,并且已经走远。

    他连忙调理运气,稍微打坐了小会儿,胸口烦闷渐渐消失,便觉无碍。

    李世心道:

    “好在我易了容,九幽派出跟踪我的这两人也只是试探我的武功路数,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接下来我还要更加小心才是。”

    李世赶回“铁盾酒家”时,已近子时。

    “铁盾酒家”里面没有一丝灯光,门口的酒帘在月光下随风轻摆,显得格外诡异。

    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李世心头,他心中暗暗吃惊:

    “难道我离开‘铁盾酒家’后,这里也发生了变故?”

    “不知道沈梦怎样了?”

    李世走近酒馆门口,发现他在门口做的暗号仍在。

    “这个记号我只告诉了快剑秦林和四方山的好友们,按道理没有人认得。”

    “说不定是快剑秦林来了。”

    “沈梦一定还在酒馆里面等我吧。”

    李世隐身在酒馆门口漆黑的角落,往四周望去,发现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酒馆对面街道不远处的惊涛堂,朱漆的大门上,挂着两面灯笼,似乎一切如旧。

    “这下子没人跟踪我了。”

    李世将注意力便全部移向了酒馆里面。

    他轻轻挑开门帘,闪身进入酒家。

    酒馆内安静得可怕,李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李世紧握手中修罗宝剑,借着门外月光向室内扫视。

    酒馆内桌椅板凳倒了一片,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

    酒馆里面有几具尸体横卧。

    李世上前查看,这些尸体的穿着打扮好像官差。

    微弱的光线下,李世发现这些尸体的腰身居然挂着惊涛堂的平乱玉佩。

    “这些人是惊涛堂的,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我让快剑秦林去调查一桩卷宗,难道他惊动了惊涛堂的人?”

    “现在看来惊涛堂内部也善恶不分,我将沈梦留在这里,真是让她陷入了险境。”

    李世担心沈梦,内心焦急,在黑暗中一路查看,发现酒馆内一个活人都没有。

    李世从柜台上找到半截蜡烛,从怀中摸出火石点燃,终于看清了酒馆内的情形。

    酒馆内的桌椅上,有刀剑打斗留下的痕迹,从后院到门口,似乎是有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除了一开始李世发现的几具惊涛堂的尸体外,在后院门口,一架轮椅翻倒在地。

    李世迅速往后院门口走去,看见一个失去双腿的残疾人倒在血泊之中。

    此人后背插着两枚透骨镖,已经死去多时。

    李世将这个人翻转过来,发现他并非死于后背的飞镖,而是心口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这是玉面童子的匕首,同燕公子胸口受的伤一模一样。”

    “看来是惊涛堂的人围攻了这里,难道秦林有难?”

    李世更加担心沈梦安危,立即往酒馆后院搜寻。

    后院已经空无一人。

    其中一间客房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一面墙也倒了一半。

    李世里里外外走了好几遍,突然在一片泥地上踩到一个硬物。

    李世立即弯腰查看,居然是一个玉葫芦。

    李世对这个玉葫芦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正是沈梦身上的那个玉葫芦。

    这个玉葫芦的盖子不知道去了哪里,里面的药膏已经空空如也。

    “看来沈梦真的是进到了这里。”

    “玉葫芦是她的贴身之物,为何掉落在地,而且里面的药膏也用完了?”

    “梦儿,你到底在哪?你在这里遇到了什么?都是我不好,不该将你一人留在这里。”

    李世心中非常自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咚、咚、咚。”

    李世听见有轻微的响声从边上传来。

    他立即转头望去。

    借着月光,李世看见酒馆后院有一处小花园,花园中心有一个水井。

    “井中有人?”

    李世隐隐感觉水井里面藏着什么人,便迈步往那里探去。

    李世将手中蜡烛往井下照去。

    他还未从蜡烛昏暗的光晕中,看清井下到底是藏着什么秘密,突然一阵狂风从井下刮起,瞬间将他手中蜡烛吹灭。

    一个湿漉漉的巨大黑影,如离弦之箭,从井下升起,满面狰狞。

    “你害得我们好惨,我要让你也不得好死。”

    这个黑影嗓子里面发出来的已经不成人声,张开双手,往李世咽喉抓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述局

    李世临危不惧,用剑柄轻轻一弹,将井下升起的黑影双手弹开。

    那巨大的黑影似乎对李世怀有深仇大恨,大吼一声。

    “我同你拼了。”

    黑影虽然声音沙哑,但仍能听得出来是个女声。

    那人双脚往井缘一蹬,宽大的身躯整个往李世身上扑来,显然是同归于尽的亡命打法。

    李世心道:

    “这里面难道有误会?”

    李世从她口中话语,听出了来人将他视为凶手,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只好先一味退让。

    那黑影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往李世身上扑了三次。

    李世连续向后退了三步。

    月光下,李世已经认出,来人竟然是酒馆的掌柜夫人“豆芽”。

    只见她满脸血污,悲愤异常,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却又全然不顾地袭击李世。

    李世早已看出,“豆芽”虽然来势汹汹,武功却是一般,全身都暴露在危险之中。

    “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老板娘将我错认成了凶手?”

    李世一面后退,一面向“豆芽”喊道:

    “老板娘且慢动手,我也是刚刚进来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豆芽”一阵狂叫,似乎无视李世避让和言语警示,只发了疯一般进攻缠斗。

    李世醉步连环,瞬间闪身到了“豆芽”身后,用手指点了她的穴道。

    “豆芽”整个人软了下去,浑身脱力,晕厥过去,终于不再动弹。

    李世将“豆芽”扶起,用手探了她的脉搏,发现异常虚弱。

    “她急火攻心,刚才好像要同我拼命,却又已经受了重伤,如此下去恐有生命危险。”

    “好在她还活着。她是今日酒馆中发生事件的见证者,沈梦的下落还要问她。”

    李世立即推功过血,双掌抵着“豆芽”背心,用内力护着她的心脉。

    他给“豆芽”输送了内力,知道她性命已经无碍。

    李世见“豆芽”沉沉睡去,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自己才感觉到疲惫异常。

    “眼下沈梦下落不明,我离开这家酒馆后,一定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要找到沈梦,这个身受重伤的老板娘就是关键人物。”

    “我先保护好她,等她醒来再慢慢询问。”

    李世将“豆芽”抬进一间客房,给她盖上被褥。

    他关上房门,自己在房前打坐,进行了短暂的休整。

    李世自从内力得到“渡劫血花”的提升后,只稍微运功调理,所有疲惫便一扫而空。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天已微明,枝头上的鸟鸣拉开了清晨的序幕。

    李世这才看清,酒馆后院有三间客房,其中一间木门已被砸烂,墙壁倒下一半,和它相连的另一间房间,五颜六色的杂货散乱一地。

    李世推开昨晚安顿“豆芽”的房间木门,见“豆芽”还未醒转。

    李世将两根手指搭在“豆芽”的脉搏上面,感觉“豆芽”脉象还算平稳。

    李世担心沈梦,内心着急,便将“豆芽”摇醒。

    “老板娘,你醒醒,你可看清楚了,我并非恶人。”

    “豆芽”突然睁开双眼,立即坐起,双手急速挥舞,似乎仍在昨日的搏斗之中。

    李世用力按住“豆芽”胳膊,又是一声吼道:

    “是我,昨日来投店的客人。”

    “豆芽”终于看清了李世的样貌,不是昨日攻击他们的坏人。

    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豆芽”大力甩开李世双手,翻身下床。

    她径直跑到老板“盾牌”的伏尸之地,抱着“盾牌”的尸身一阵痛哭。

    李世站在一旁见“豆芽”哭得伤心,不忍打断。

    “豆芽”哭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昨日从井中爬出来,差点误伤了眼前的年轻人。

    她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向李世问道:

    “呜……呜……,昨夜是你救了我?”

    李世点头回应道:

    “我昨夜发现酒馆内发生了变故,进来查看,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走后,同我一起来的那位朋友去了哪里?”

    “豆芽”已经确定李世没有恶意,而且昨日同他一起来的那位公子还救过他们夫妻二人,便起身向李世行礼。

    “这位壮士,昨夜我误将你认成坏人,以为你回来要杀我灭口。”

    “你的那位朋友原本武功非常高,但倒是我把他给害了啊。”

    李世连忙将“豆芽”扶起。

    “豆芽”身子虽然肥胖,此时却显得非常虚弱。

    “老板娘,你莫急,慢慢告诉我发生的事情,我一定要找到我的那位朋友。”

    “豆芽”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满脸血迹斑斑,被泪水一带,更是显得异常凄楚。

    “豆芽”坐在“盾牌”的身旁,将李世离开酒馆后祁连三霸来寻仇的事情告诉了李世。

    她说到祁连三霸眼看就要祸害他们夫妻,好在沈梦及时出手,制止了祁连三霸的恶行。

    后来惊涛堂里面的毒砂薛少儿背着快剑秦林过来,杀死了祁连三霸。

    他们俩夫妻,因为感恩薛少儿和秦林,将两人安顿到后院客房疗伤,沈梦也跟了进去。

    后来惊涛堂的飞镖俞一彪带着另外三大高手包围了酒馆,似乎是正在捉拿薛少儿和秦林。

    飞镖俞一彪是“豆芽”的亲哥哥,她和“盾牌”两人都未加防范,只想弄清楚事情缘由。

    怎奈是飞镖突然袭击“盾牌”,将他打伤,便要硬闯后院拿人。

    “豆芽”带着哽噎,虽然讲述得断断续续,有时候又是词不达意,但李世脑海中浮现出了沈梦她们遇险的一幕幕画面。

    薛少儿驮着秦林闯出了惊涛堂,见秦林认识“铁盾酒家”里面的这个黄衣公子,便进来躲避。

    惊涛堂的玉面童子擅长追踪术,秦林双脚不能行走,如果一味朝前狂奔,薛少儿体力很快会耗尽。

    薛少儿知道自己驮着秦林,必定没有追兵跑得快,迟早会被追上。

    她也选择了进入酒馆避难。

    “铁盾酒家”虽然离惊涛堂不远,但越是危险的地方,说不定越是安全。

    但这一次,薛少儿错了。

    她不知道这家酒馆同飞镖俞一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沈梦同薛少儿一起扶着秦林进了客房。

    她发现这两人都身受重伤,尤其是快剑秦林,全身既有毒虫咬伤,双脚还被刺穿,血流不止。

    沈梦立即摸出“七花续命膏”,给两人疗伤。

    薛少儿虽然也有一些祛毒解药,但仍旧压制不住飞镖俞一彪成名暗器的毒性。

    她强忍着被那些不知名的萤火虫咬伤的剧痛,将快剑秦林放在床上后,此时也觉得支持不住。

    秦林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

    沈梦用药膏给秦林止了血。

    当沈梦要用“七花续命膏”给薛少儿身上涂抹时,她立即用手挡住。

    “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清,我自己来。”

    由于沈梦易了容,薛少儿仍是将她当做男子对待。

    沈梦微微一笑,也不解释,便将装有“七花续命膏”的玉葫芦递了过去。

    薛少儿接过玉葫芦,自己用指甲挑了少许药膏,涂抹患处,这才稍稍减轻了痛苦。

    酒馆忽然来了不少人,“盾牌”夫妇前去招呼。

    薛少儿隐隐听出,来人正是惊涛堂的飞镖俞一彪。

    她示意沈梦,要做好对敌的准备。

    正在这时,后院传来一声惨叫,外加老板娘“豆芽”的惊呼。

    “大哥,你怎么能对我夫君下毒手?”

    “盾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突然,沈梦安顿秦林的房顶上一声巨响,一柄铜锤落下。

    原来俞一彪已经知道薛少儿同秦林躲到了酒馆后院,率先让另外三个惊涛堂的大将从后面直接进攻。

    那柄铜锤好似泰山压顶,直接砸向薛少儿的头顶。

    好在薛少儿她们已经有所准备。

    薛少儿担心伤到已经昏迷的秦林,不敢硬接,抱着秦林往床边翻滚,躲了过去。

    沈梦抓起床上的传单,挡开了落下来的瓦片,并且朝着下落的铜锤卷去。

    房顶破了一个大洞,跳下来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床单挡住了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攻击哪里?

    俞一彪用两枚透骨镖,打倒了“盾牌”,将拦住他的“豆芽”一把推倒在地。

    “别妨碍我捉拿叛徒。”

    “豆芽”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哥哥会变得六亲不认,见“盾牌”后背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大哥,我们没想拦你,你为何这般残忍?”

    “你难道连我这个亲妹妹也不认了?”

    俞一彪听到客房已经起了打斗之声,要立即前往夹击,突然一条腿被“豆芽”抱住。

    “豆芽”也有几分力气,再加上她体重不轻,俞一彪竟然挪不动身子。

    俞一彪更加恼怒道:

    “你再这样,莫怪我对你也不客气了。”

    他另一条腿,踹向“豆芽”心窝,将“豆芽”踢飞。

    “豆芽”不知道哪里来的驴脾气,仍旧飞身扑上抱住了俞一彪的大腿。

    跌坐在地上的“盾牌”虽然后背中了两枚飞镖,受伤不轻,但他看见俞一彪脚踢“豆芽”,心中悲愤,双掌击地,也是飞身到了俞一彪身后。

    他也抓住了俞一彪的另一条腿。

    “没想到你不顾往日恩情,要致我们夫妻于死地,我真是看错了你。”

    俞一彪知道客房里面打斗非常激烈,见亲妹妹“豆芽”居然伙同“盾牌”一起阻拦自己,更是心狠手辣,对着“盾牌”头顶一掌拍下。

    “盾牌”将头往一侧躲闪,结果脖子被俞一彪拍到,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豆芽”见“盾牌”又吃了一掌,不知道伤得多重,惊呼一声,放开了俞一彪的大腿,抱住了“盾牌”。

    俞一彪终于脱身,往前走去。

    沈梦三人进入的那间客房,房门被砸开。

    薛少儿背着秦林冲在前面。

    沈梦唱起了“六道轮回”的佛音,让房间里面的三员惊涛堂的大将一时半会儿追不出来。

    她们迎面碰上了俞一彪。

    薛少儿和俞一彪同时停住了脚步。

    沈梦嘴唇微动,跟在薛少儿身后。

    俞一彪没有看见另外三员大将追出客房,心中一惊。

    “好家伙,居然还有帮手,你们有幸见到我最厉害的绝招了。”

    俞一彪还有第三招绝招没有使用。

    他重新戴上了手套。

    这第三招,连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用的。

    他见到薛少儿能将重伤之下的秦林背出客房,知道她还能同自己一战,再不使用这第三招绝招,恐怕仍是制不住她。

    “这一招,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用了。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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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密令惊风潮,还我冤魂未了。徒留绝色在今朝,昨日狂花已老。此去冥府路迢迢,只把玉手轻摇。君可随我共缥缈,莫管是鬼是妖。雷家案件扑朔迷离,宝物争夺尔虞我诈,喜欢看悬疑类武侠作品的可以一试。七彩玲珑甲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七彩玲珑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七彩玲珑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