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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嬴     嫁偶天成txt下载     嫁偶天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 流言

    朝廷需要文臣,也需要武将,不论哪一方过强,文盛武衰,还是武胜文衰,对朝廷都不是什么好事。

    姜绾和齐墨远考虑周到,这对朝廷来说是件好事。

    而且——

    这功劳是他这个皇上领啊。

    这么英明睿智的决定,他这个皇上能反对吗?

    一口允了。

    齐墨远在宫里待了足足半个时辰,等他回靖安王府,姜绾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他进屋的时候,姜绾翻着书看着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齐墨远把手里拿着的图纸放下道,“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姜绾本是歪坐着的,当即正了几分,“哪不顺了?”

    图纸经过齐墨远修改后,她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什么不妥来,田契早在她手里了,钱有万卷楼出,不用皇上掏,皇上没有理由反对啊。

    齐墨远摇头,“护国公不赞同从军营挑人修建书院。”

    本来事情商议的很顺利,皇上答应了。

    王爷和姜老王爷肯定不会反对啊,只是从军营挑四五百人用两三个月而已,随便他挑。

    但不巧的是,商议到一半的时候,护国公来了。

    他不反对修建书院,他反对让军中将士去修,虽然满朝文武都知道书院是皇上要修的,但毕竟不从国库拨银子,只能算是万卷楼修的。

    万卷楼不是朝廷的。

    既然不是,那就不能让大夏将士去修,一旦开了这个头,回头要修点什么,都想省钱从军营调人过去,那时候靖安王和姜老王爷能同意吗?

    皇上修建别院,都是从民间找的工匠,万卷楼修书院,怎可破例?

    护国公振振有词,姜老王爷怒气冲冲。

    修书院也是为朝廷培养人才,偌大个京都也都知道书院是皇上开的,让军中将士帮着修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事,有什么不能同意的?

    要是边关在打仗,急需用人之际拨人修建书院那是不妥,可眼下并无战事!

    姜老王爷知道护国公是公报私仇,万卷楼挤垮了惜字斋,修建书院虽然眼下对他护国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可十年之后呢?

    御书房争的是不可开交,这事也就悬在那里了。

    这事护国公并不占理,但皇上修建书院,如太后劝他的那般,已经动摇了世家大族的利益,护国公背后至少有一半大臣的支持,他们反对不了皇上修建书院,因为这钱不是从国库里拿,他们管不着。

    可将士们是朝廷养着的,不能公为私用,最好是书院都别建了。

    齐墨远只说了几句,姜绾已经气的够呛了,她把万卷楼一半的利润都搭进去了,她什么话都还没说呢,这些人既不掏钱也不出力,居然给她使绊子。

    金儿见她气的吭哧吭哧,忙端茶来,“姑娘喝杯茶消消气。”

    姜绾没接茶盏,道,“把这消息给我传出去,就说万卷楼挣的钱勉强能修两个书院,因为护国公阻拦,要么只建一个,要么万卷楼的书和纸张要涨价了!”

    看那些书生的唾沫不把他护国公淹个半死!

    嗯。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

    不过和姜绾想的有点差别,书生们没有骂护国公,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是往万卷楼跑。

    当时,万卷楼已经准备关门了,突然一群人往里冲,吓的万卷楼的小伙计都有些手足无措。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万卷楼里的书啊纸啊被抢的差不多了。

    万卷楼掌柜的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书生抱着书看着他,“你还不知道吗?万卷楼的书和纸要涨价了。”

    掌柜的,“……。”

    开什么玩笑啊。

    他可是万卷楼正儿八经的掌柜的,不是临时拉来凑一把的。

    涨价这么大的事,他能不知道?

    再说了,就算要涨价,也不会现在涨啊,万卷楼开张还不满三天呢,要涨价何不开张就涨?

    虽然这对万卷楼不是坏事,但这绝对是谣言。

    “是听谁说的?”掌柜的问道。

    书生回道,“长恩侯。”

    掌柜的,“……!!!”

    怎么是表少爷说的啊?

    那这还是不是谣言了?

    掌柜的多问了一句,“可知道长恩侯在哪儿?”

    “在前头鸿宴楼,”有人回道。

    掌柜的让小伙计招呼着,匆匆去了鸿宴楼。

    刚走到鸿宴楼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

    跟在身后的小伙计咕噜道,“鸿宴楼是在拆房子吗?”

    柏景轩。

    姜绾和齐墨远吃晚饭,外面,一小丫鬟快步进来道,“世子爷不好了,表少爷和护国公府二少爷三少爷在鸿宴楼打起来了。”

    齐墨远眉头一皱,“表少爷现在人在哪儿?”

    “被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抬回偏院了,”小丫鬟忙回道。

    齐墨远起了身。

    姜绾把手里筷子放下,也跟了出去。

    既然是被抬回来的,难免会受伤。

    匆匆赶到偏院,一看吓了一跳,檀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厮正给檀越上药,轻轻一碰,疼的檀越倒吸了一口气。

    齐墨远走进去,檀越道,“表哥……。”

    喊了一声,反应过来喊错了,改看着姜绾了,“表嫂,你可得给我出这个恶气。”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两互望一眼,有点怀疑檀越是不是被打傻了。

    找表哥帮他出气很正常,有找表嫂帮着出气的吗?

    虽然齐兄也没有武功,但世子妃是直接手无缚鸡之力啊。

    本来齐墨远还挺心疼自家表弟的,这一说话,他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柏景轩吃晚饭。

    姜绾看着他,“怎么会和护国公府的人打起来?”

    檀越不是不懂事的人。

    他知道王妃为了他能留下身边,处处忍让老夫人和二太太她们的刁难,他应该不会和护国公府少爷起冲突才是。

    檀越没说话。

    栎阳侯世子道,“檀兄说万卷楼要涨价的事,那些食客纷纷指责护国公的不是,正好护国公府二少爷三少爷在楼上包间吃饭,听了生气,然后就打起来了……。”

    这事姜绾很清楚,因为是她让传的。

    可她是让金儿找暗卫去传啊。

    这丫鬟找了檀越?

    姜绾望着金儿,金儿连连摇头。

    铁鹰站在一旁道,“我出府的时候,正好碰到表少爷。”

    “表少爷说我去传没人信,正好他要去鸿宴楼,他代劳了。”

    他要知道表少爷传流言会挨打。

    打死他也不让表少爷帮这个忙啊。

    姜绾望着檀越。

    檀越摸着自己的脸,道,“表嫂,你别看我现在伤的挺严重,庞二少爷三少爷伤的更惨。”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打架

    只是他说的话,齐墨远和姜绾都不信。

    齐墨远望着栎阳侯世子。

    他知道栎阳侯世子会向着檀越,但他既然想娶她妹妹,表舅子哪里比得上他这个正舅子?

    栎阳侯世子看了檀越一眼,才回道,“庞二少爷和三少爷起初伤的比檀兄重多了,后来庞大少爷过来劝架,檀兄便给他面子算了,谁想到庞三少爷会趁檀兄不注意,踹了檀兄一脚……。”

    那一脚用了不小力气,檀兄把人家鸿宴楼的台阶都给撞坏了。

    不然只是脸上一点皮外伤,哪用得着他们抬檀兄回府啊。

    庞三少爷不愧是护国公生的,性子阴狠,换成旁人,决计做不出大庭广众之下偷袭这样不要脸的事。

    连着庞大少爷都没脸替自家堂弟求情了。

    栎阳侯世子说完,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瞥头望过去,就见清兰郡主扶着王妃走进来。

    那一瞬间,栎阳侯世子心都漏跳了两拍。

    为什么清兰郡主见到的都是他狼狈模样?

    这么鼻青脸肿的样子也太有损他形象了。

    不过好在檀兄比他伤的更重,给他垫个底。

    栎阳侯世子默默移到一旁去,只盼着没人注意到他才好。

    王妃走到小榻边,扶着檀越问道,“怎么和人打架,伤的重不重?”

    脸上的伤显而易见。

    王妃手不小心碰到檀越的胸口,檀越强忍着才没有疼出声。

    “姑母,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檀越赶紧道。

    王妃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皮外伤也不行!”

    “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你爹娘祖父交代?”

    这是长恩侯府仅剩的独苗了。

    她必须要确保他万无一失。

    姜绾站在一旁有些愧疚,虽然不是她让檀越去传的流言,但这事和她脱不掉干系。

    屋子里没外人,她上前道,“母妃,我给他把个脉看看吧。”

    王妃赶紧起身。

    王妃给檀越把脉。

    脸上是皮外伤,抹些药不出三五日就没事了,只是被庞三少爷踹的那一脚不轻,虽然没有踹断肋骨,却也伤及内腑了,需要服药。

    姜绾收回手,望着王妃道,“没什么大碍,吃三天药就好了。”

    王妃松了口气,瞪着檀越道,“怎么就和护国公府上的少爷起了冲突?”

    檀越知道自己不说实话,姑母也会派人去打听,他道,“我只是气不过,表哥想从军中调些人手帮着修建书院,也不妨碍他护国公什么事,非要横加阻拦……。”

    檀越是帮齐墨远抱打不平,才和护国公的儿子起了争执,最后大打出手。

    王妃也不好数落他什么,谁让这些年是她教他们要兄友弟恭,互帮互助的。

    王妃瞪了齐墨远一眼,然后对檀越道,“争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打架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以后再不能这般鲁莽了,还连累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帮你一起打架。”

    虽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这不是连累人家回去挨罚吗?

    栎阳侯世子赶紧表态,“这事本就是护国公做的不对,万卷楼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是朝廷命官,不该反对。”

    可惜,不是所有的朝廷命官都心系天下。

    在偏院上了药后,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就告辞了。

    走的时候,栎阳侯世子回头看了一眼。

    眸光不知怎么巧合的和清兰郡主撞上了。

    栎阳侯世子慌乱的转过头赶紧走了。

    清兰郡主脸颊微红。

    屋子里这么多人呢,他为什么转身只看她?

    一定是碰巧。

    肯定是的。

    栎阳侯世子和沛国公府三少爷骑马各回各家。

    栎阳侯瞪儿子,但没骂出声。

    栎阳侯世子道,“爹,你想骂就骂吧,别憋坏了自己。”

    反正挨骂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挨骂完了,他正好吃饭。

    栎阳侯世子气的想打他了,只是还没开口,栎阳侯夫人先道,“骂你什么?”

    “你和长恩侯本就称兄道弟,又想娶清兰郡主,你要袖手旁观,还有什么机会?”

    栎阳侯世子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不怪他打架了,“那爹气什么?”

    “谁知道啊,”栎阳侯夫人道。

    栎阳侯觉得自己可以气死了。

    儿子打架,他这个做爹的都不能生气了。

    这边栎阳侯世子没挨罚,那边沛国公府三少爷回府后,少不得挨一顿骂。

    沛国公府老夫人训他道,“栎阳侯世子帮着长恩侯打架就算了,你也跟着瞎胡闹!”

    沛国公府三少爷一脸无辜道,“孙儿没有瞎胡闹。”

    “还敢顶嘴!”沛国公府大太太气道。

    沛国公府三少爷望着自家娘道,“靖安王世子世子妃开两个书院,武的请姜五老爷管,文的请荀老太傅做山长……。”

    “护国公一阻拦,文院可能就不开了。”

    说完,沛国公府三少爷望着沛国公府老夫人。

    沛国公府老夫人气的想揍他。

    她要再说他不该帮长恩侯打架,荀老太傅该恼他这个未来孙女婿没担当了。

    沛国公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沛国公府三少爷赶紧起了身,随手拍了拍并没有什么灰土的膝盖。

    看着他满脸淤青,沛国公府大太太心疼不已,“让你好好学武不听,要是武功高,哪会伤的这么严重。”

    沛国公府三少爷道,“已经上过药了,三天就能好。”

    沛国公府老夫人则道,“护国公也是,又不从他手底下调人用,他反对什么?”

    “要真从他手底下调,没准儿他就不反对了,”沛国公道。

    惜字斋被挤垮,修两座书院,他一座也插不进去手,眼看着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做大,他哪里坐的住?

    不过这两座书院是打着皇上的名义开的。

    偌大一个京都,还真找不到靖安王世子世子妃这样的人了,花钱还不图名,就是靖安王和姜老王爷都未必有他们的心胸和气魄。

    护国公一向性子沉稳,这回大概是真被气着了,失了理智,才会出头做这样犯众怒的事。

    这事可不是他反对就能有用的。

    最后不过是搭进去名声,还被气个半死。

第二百八十八章 府兵

    护国公反对调用军中将士修建书院的事传来,本就引起不小的议论,再加上檀越和护国公府两位少爷大打出手,更是让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檀越伤的重,被抬回府,护国公府两位少爷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重要的是这事传开对护国公的威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几乎是一边倒的谴责,护国公有多生气可想而知了。

    他纵横官场十几年,在靖安王和姜老王爷手里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现在居然被两个不起眼的小辈逼到这种程度?!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护国公夫人心疼儿子,看着他嘴角淤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长恩侯仗着有靖安王府撑腰,败坏国公爷名声在前,还敢揍咱们儿子!”

    “开万卷楼,修建书院,我看以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两个人,干不了这样的大事,背后定是靖安王和姜老王爷授意的。”

    “这么收买民心,莫不是想要造反?!”

    这罪名扣的有点重了。

    护国公府大老爷和大少爷站在一旁,两人眉头拧了又拧。

    他们也觉得这事背后应该是靖安王和姜老王爷,但要说收买民心,言之过重,满京都都知道要修建书院的是皇上,用的虽然是万卷楼挣的钱,但万卷楼和另外两个尚未开张的铺子是皇上赏给靖安王世子妃的。

    这铺子还是皇上坑来的……

    靖安王世子甚少露面,但长恩侯和栎阳侯世子他们都对外放言万卷楼并不以挣钱为目的,只为争一口气。

    万卷楼的书和纸张价格便宜,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护国公府大姑娘庞嫣站在护国公夫人一旁道,“二婶说的是,靖安王世子身子骨弱,连个绣球都躲不过去,靖安王世子妃更是草包一个,不值一提。”

    “只是靖安王和姜老王爷都手握重兵,两府联姻,怕皇上会忌惮,才故意开个万卷楼,打着皇上的幌子修建书院让皇上宽心。”

    “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有问题。”

    护国公府大老爷皱眉道,“嫣儿,不得胡说!”

    庞嫣嘟着嘴,“我哪胡说了?”

    护国公夫人护着庞嫣,朝庞大少爷发难,“靖安王世子妃前些日子那么欺负嫣儿,做兄长的不趁机帮她出口气也就罢了,还帮着外人训斥宏儿。”

    庞三少爷在檀越罢手后,趁机不备,踹了檀越一脚。

    庞大少爷没忍住当众训斥了他两句。

    庞三少爷甩袖子走了。

    护国公夫人一向护短,庞大少爷训斥了她儿子,她心底有气呢。

    庞大少爷站在一旁,是极力忍着才没有反驳。

    今日若不是看在他和靖安王世子有几分私交的情面上,长恩侯根本不会摆手,他是长恩侯府独苗,这些年皇上一直想帮长恩侯府翻案,他就算真把谁打了,断了胳膊腿,谁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人家给他面子,自家堂弟却不给,做出偷袭这样的小人行径。

    他作为兄长训斥他两句,回来还要给他赔礼道歉。

    庞大少爷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庞大老爷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心底百般不是滋味儿。

    没待多会儿,庞大老爷也出来了,问小厮道,“大少爷人呢?”

    “大少爷出府了,”小厮回道。

    庞大老爷叹息一声,吩咐小厮道,“帮我告假,明日不去早朝了。”

    这话丫鬟听到,回屋后,偷偷禀告了护国公夫人知道。

    护国公夫人冷冷一笑,“看来不止大少爷觉得宏儿做的不对,连大老爷都觉得国公爷你做错了,怕明儿上朝丢他的人呢。”

    护国公额头一颤一颤的。

    翌日,早朝。

    不可避免的因为修建书院的事,在早朝上起了争执。

    护国公在朝中势力不弱,再加上修建书院这是已经威胁到他们子孙后辈了,护国公开了这个头,他们还不赶紧往上冲,一来能巴结护国公,二来要是能让皇上打消修建书院的念头最好。

    支持调军中将士修书院的和反对的各占一半。

    护国公没说话,靖安王和姜老王爷也没说。

    朝堂上争执不休。

    皇上听得烦了,问道,“姜老王爷怎么不说话?”

    姜老王爷打了个哈欠,“争的老臣都快睡着了,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争这么久?”

    小事?

    这话说的也太气人了。

    皇上也拿姜老王爷无奈的很。

    姜老王爷望着皇上道,“护国公和朝中这么多大臣反对调用军中将士修书院,那就不调了吧。”

    皇上,“……???”

    这么好说话?

    这可不是他姜老王爷的性子啊。

    很快,皇上就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姜老王爷的,这不,姜老王爷接着道,“臣有府兵三百,再加上靖安王府的三百,修一两个书院尽够了。”

    几乎是瞬间——

    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的朝廷鸦雀无声了。

    府兵……

    他们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姜老王爷和靖国公追随太祖皇帝和先皇打江山,被封王封国公后,皇上特许他们养三百府兵,以护卫府邸周全,也显示太祖皇上对他们的信任。

    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在河间王府和靖安王府外看到府兵把守,他们都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府兵虽然也是兵,但因为只听姜老王爷他们的调遣,所以俸禄并不从军营拨,而是姜老王爷他们拿自己的俸禄养着。

    护国公脸都绿了,道,“这么多年,我还以为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已经撤销府兵了。”

    姜老王爷斜了护国公一眼,呵斥道,“太祖皇帝的恩赐,是我河间王府的无上荣耀,岂敢随便撤销?”

    护国公气的无话反驳。

    姜老王爷望着皇上道,“为了方便操练那三百府兵,这些年一直安置在军营内,所幸边关未起战事,让他们帮着修建书院,也算是报效朝廷了。”

    嗯。

    听着没从军营调人,可实际这人不还是从军营调的吗?

    哪些是朝廷养的将士,哪些是他姜老王爷的府兵,这还不是他姜老王爷一句话的事?!

    争了半天,争的面红耳赤,还搭上了名声,最后结果还一样。

    护国公没差点在议政殿上气晕过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良药

    议政殿上起的争执,姜绾并不知道。

    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丫鬟把饭菜端了进来,没见齐墨远回来。

    肚子有些饿了,姜绾坐在那里掰馒头吃,一边等齐墨远。

    只是左等右等,迟迟不见人回来。

    后院。

    齐墨远在那里练武。

    只是没多会儿,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疼,疼的他扛不住,手中剑撑在地上,几乎要倒下去。

    这一下,可是把铁风铁鹰吓住了。

    尤其是铁鹰,他偷混进靖安王府这么久,头一回心血来潮跟来看靖安王世子练武,居然就看到他虚弱成这样……

    这也没练一会儿啊,怎么就扛不住了?

    铁风过去扶齐墨远,“世子爷?”

    铁风声音都打颤。

    这么久世子爷都没有发病,他还以为世子妃给他治好了,或许自己痊愈了,没想到还这样。

    “属下去请世子妃来,”铁风急道。

    齐墨远喊住他,“别去……。”

    铁风望着他,见齐墨远要起身,赶紧扶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世子爷不让他找世子妃来,他的病太医都治不了,世子妃是他唯一的希望。

    昨日还只是有些虚弱,今天直接就扛不住了,他就算想瞒世子妃也瞒不了啊。

    齐墨远不是不想找姜绾,他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从后院到前院,刚走到内屋前,混乱的气息就渐渐平复下来,就和吃了灵丹妙药似的。

    如果说昨天是他的错觉,可今天呢?

    这绝不是他的错觉。

    再说姜绾一个大馒头啃了一半,才见齐墨远回来,和昨天差不多,额头有汗,气息不稳。

    可能习武之人都这样,要么就是他太奋斗,练武过猛,她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别太累着了,来日方长?

    正想着,就见齐墨远在她身侧坐下,朝他伸了手。

    姜绾也没多想,把吃了一半的馒头放了上去,还来一句,“你不会自己拿啊?”

    说着,给自己拿了一个大的。

    平常不大爱吃满头的她,小块掰着吃,好像别有一番滋味儿。

    齐墨远嘴角狠狠一抽。

    他要的不是馒头,是手。

    把馒头放下,齐墨远抓过姜绾的手。

    姜绾先是一愣,随即挣扎,这厮是吃错药了吗,丫鬟还在呢,就抓她的手!

    不对!

    丫鬟不在,他也不能抓啊。

    她用力挣扎,齐墨远道,“别动。”

    姜绾,“……。”

    果真不动了。

    她有点怀疑他有毛病了。

    金儿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自家姑娘被姑爷紧握的手,反应过来,红着脸出去了。

    走的快,撞的珠帘直晃。

    姜绾望着齐墨远,呲牙道,“你要握到什么时候去?”

    “握着你的手,我心跳的没那么快,”齐墨远道。

    姜绾稍稍一愣。

    随即脸黑了下去,“你这是委婉的说对我没感觉是吗?”

    齐墨远,“……。”

    姜绾黑着脸要把齐墨远的手甩开。

    气死她了。

    没见过这么欠揍的。

    没感觉还握着不撒手?!

    人家握个姑娘的手,心噗通跳的跟怀里怀了只小鹿似的,他倒好,握着她的手,心跳的没那么快!

    丫的!

    分分钟想毒哑他!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影响人食欲!

    姜绾脸上带了几分薄怒,像极了三春枝头迎风绽放的桃花,齐墨远的心没来由跳快了两下。

    虽然跳的很快,但和刚刚握她手之前却是大不相同。

    这会儿跳的耳根微热,可之前是心口隐隐作疼。

    离她越近,越心平气和,握着她的手,气息平稳的很快。

    她是他的药!

    齐墨远眸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看的姜绾都有些无处安放了,道,“有话就说,别盯着我看。”

    齐墨远道,“我现在相信你天赋异禀了。”

    啥?

    她天赋异禀?

    “哪方面?”姜绾问道。

    “医术,”齐墨远回道。

    “……。”

    她是有天赋,但她更多的还是苦学好么!

    只是这反驳不能说出来,谁让她眨眼的功夫就年轻了十几岁呢,老天爷把她那些埋头苦读的日子都还给她了。

    只是——

    “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姜绾好奇道。

    齐墨远松开握着姜绾的手,掰着馒头道,“后院这两日就建好了。”

    姜绾有点懵。

    差点没反应过来齐墨远说什么。

    这么久了,她都快把后院忘了,以前好歹还有拆屋子的轰隆声,自打清净后,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尤其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在书房调制药丸了。

    不过书房到底比不上后院清净,怎么捣鼓,都没人听得见。

    话题岔开后,姜绾和齐墨远坐在那里吃早饭,姜绾吃了大半个馒头,喝了碗粥就饱了。

    吃饱后,带着金儿去松龄堂请安。

    这晨昏定省真是太折腾人了,她要真心敬重老夫人,老夫人真心愿意见她也就罢了,简直就是互相折磨啊。

    不过去的有些晚,她刚走到松龄堂院门口,就见二太太匆匆忙忙出来。

    她还没福身见礼,二太太就跟没看见她似的往南院走了。

    等她进屋,就听三太太道,“二嫂这两日瞧着总有些心不在焉,莫不是朱家出什么事了?”

    没人能回答她。

    再说二太太,匆匆忙回了南院,朱大老爷在正堂内等她。

    看着朱大老爷一身官服,二太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自家大哥等不及换下朝服来王府找她。

    进去后,二太太摆手让丫鬟婆子都退下,然后问道,“大哥来找我是?”

    朱大老爷一脸颓败道,“永王爷限我三日之内把画给他。”

    二太太一听,顿时气大,“把画给他之后呢,他永王爷就能保证大哥官升一级?!”

    还升官?

    能保住脑袋上的乌纱帽就不错了。

    二太太也知道这不是嘴硬的事,她道,“皇上就一定要那幅画不可吗?”

    朱大老爷点了点头。

    二太太脸色一白。

    见二太太这般神情,朱大老爷急道,“当真拿不到那幅画了?”

    二太太没说话,朱大老爷急的不行,“今儿早朝后,常公公把永王爷叫到一边,催他赶紧把真迹拿进宫,昨儿晚上皇上提了一句。”

    “常公公走后,永王爷就找我,命我三日之内把画给他,不然连累他被皇上训斥,他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太着急了,他不会穿着朝服就来靖安王府找他了。

    二太太气的咬牙。

    真迹被人偷了,连王妃都不知道,让她上哪儿找去?

第二百九十章 帮忙

    她真是嫌身子太舒服了,找只虱子放身上咬自己。

    二太太心肝脾肺肾都悔青了。

    朱大老爷没待多久就走了。

    二太太坐在那里,猜画在谁手中,实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老夫人了。

    当然了,她不会蠢到主动和老夫人坦白,她偷梁换柱把王妃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据为己有,最后还失败了,连累娘家兄长。

    这么丢人的事,得烂在自己肚子里,谁也不知道才好。

    只是老夫人也没那么好糊弄,只能半真半假的说了。

    二太太是这么和老夫人说的,“这些天,我娘家大哥想往上升一升,那位置永王爷正好说的上话,便投其所好,花重金买了幅画送给永王爷。”

    “谁想到那幅画是幅赝品,非但没能讨得永王爷欢心,还把永王爷给惹毛了。”

    “我娘家大哥找我回去想办法,我一看那画就觉得眼熟,早些年曾在王妃那里见过,就打算拿两幅和王妃换。”

    “好不容易才劝得王妃答应,结果清兰郡主不小心把画给撞进了水桶里给毁了……。”

    老夫人坐在那里听着,手里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见老夫人没说话,二太太心底打鼓,不知道她信了没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咬着牙继续说了,“永王爷性子执拗,又酷爱字画,我大哥要不把真迹给他,他让我大哥吃不了兜着走。”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眼下只能请王爷出面帮着和永王爷说两句软话……。”

    她自然是没有那情面请王爷,她没脸提也不敢提。

    齐萱儿和豫国公世子暗通款曲,试图害死清兰郡主的事,才过去没多久,王妃都没忘记,王爷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只能求老夫人出这个面。

    院子里,姜绾闲来无事,抢了丫鬟修剪花枝的活,咔嚓一剪刀下去,小丫鬟站在一旁脖子都有些凉飕飕的。

    世子妃捡花枝也太简单粗暴了,多好看的花啊,世子妃也舍得剪。

    小丫鬟觉得世子妃不是在修剪花枝,分明是在糟蹋,这可是她精心养了好几个月的啊,心好疼……

    不过看了一会儿,小丫鬟又从心疼变成佩服了。

    原本中规中矩的一盆花,经过世子妃看似随意的乱剪一通,好像漂亮了许多,多了几分神韵。

    姜绾正欣赏自己修剪后的花,那边一小丫鬟过来,在金儿耳边嘀咕了两句。

    金儿咯咯一笑。

    姜绾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高兴事?”

    金儿捂嘴一笑,小声道,“刚刚老夫人请王爷去,让王爷帮二太太娘家大哥和永王爷说几句好话,说那幅真迹被清兰郡主不小心毁了……。”

    嗯。

    还算聪明,知道请王爷出面摆平这事。

    王爷不帮着二太太娘家兄长谋官,但帮着解释两句还是可以的。

    只是可惜,王爷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任由她们想糊弄就糊弄。

    “然后呢?”姜绾问道。

    金儿抑制不住的想笑,道,“王爷说朱大老爷把这事看的过于严重了,永王爷收受贿赂本就理亏,他要真敢仗势欺人,王爷会让御史弹劾他。”

    求情那是不可能的。

    一定要他摆平这事,只能是弹劾。

    王爷帮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帮的二太太椅子都坐不住。

    送幅赝品画,都把永王爷给惹毛了,要是叫永王爷误会朱大老爷请王爷弹劾他,他大哥也别想在京都混了。

    二太太赶紧说一点小事,不可因为她娘家兄长和永王爷交恶,这话可是把王爷惹毛了。

    这是让他帮忙,还指明了他要怎么帮啊,他堂堂靖安王,是谁都能使唤的吗?!

    再者永王爷收受贿赂本就不对,他还去帮着说情,他岂不成赞同永王爷收人贿赂,帮人谋官了?!

    袖子一甩,王爷抬脚走了。

    想到那场面,姜绾就想笑,连请王爷出马都想到了,二太太应该没别的招了吗?

    只是这层脸皮恐怕没那么容易撕下来。

    姜绾决定帮她一把,做回活**。

    示意金儿附耳过来,姜绾低语了两句。

    金儿那双眼珠子都亮了起来。

    姑娘真是太太太聪明了!

    这边王爷不肯帮忙,嗯,也不是不肯帮忙,就是帮的方式不是她想要的。

    王爷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任,自然不怕得罪永王爷,可朱家不能不怕啊。

    王爷这条路走不通后,二太太垂头丧气的回了南院,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小丫鬟走了进来,邀功似的道,“刚刚奴婢出府买糕点回来,无意中听到前院两小丫鬟碎嘴,说清兰郡主陪嫁被人偷了……。”

    二太太脸色一变。

    她叫人偷画的事被人瞧见了?!

    正慌着,她的贴身丫鬟便呵道,“胡说八道!这府里谁敢偷清兰郡主的陪嫁?!”

    小丫鬟被骂的有点懵了,颤巍巍道,“奴,奴婢不敢胡说,是亲耳听那两丫鬟说的,说前些日子,夜里有人偷偷溜进库房,偷了清兰郡主不少陪嫁,当时天黑,小丫鬟还听到箱子里发出碰撞声。”

    “偷东西的人还说小心点,瓷器容易碎,万一不小心磕坏一两个,卖了他全家都赔不起……。”

    瓷器?

    二太太心头一松。

    她可没让人偷什么瓷器。

    松口气后,二太太又恼了自己,她心虚什么?

    她是想偷王妃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可她没偷成功啊,就算查起来,她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没准儿王妃那一箱子字画就是偷瓷器的人换走的。

    真是口渴了有人送凉茶,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啊,正愁没机会找真画,这不机会就来了?

    她要是能帮着把这贼找出来,不但能拿到真迹解燃眉之急,王妃还得欠她一份人情呢。

    想到这里,二太太心情松开了不少,脸上愁容尽散。

    “走,去前院。”

    她起身要走,只是走到珠帘处,二太太又停下脚步,道,“搬个火盆来。”

    那几幅她看的咬牙切齿的赝品,得烧了才行。

    万一不得已需要搜府,那些赝品画,她没法解释。

第二百九十一章 挡路

    花园内,姜绾带着金儿往檀越住的偏院走,檀越昨儿和人打架受了些内伤,她去看看恢复的如何。

    从花园路过的时候,正好瞧见二太太往外院方向走。

    上当的脚步走的这么轻快,姜绾嘴角往上勾了勾。

    一路心情很好的去了偏院,一进屋,姜绾心情就不好了。

    去的不凑巧,正好碰到檀越在上药,他被庞三少爷那一脚踹了胸口,内伤可服药,外伤得涂药膏才能消淤青。

    姜绾进屋,没小厮阻拦,小厮也不知道自家少爷在涂药,再加上齐墨远就在屋子里,给姜绾见了个礼,就直接放行了。

    然后——

    姜绾就直接进屋了。

    一进屋,金儿就看到檀越光着上半身,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就大叫。

    檀越虽然没叫,却在看到姜绾的第一时间抓过衣服挡在了胸前。

    姜绾,“……。”

    真的。

    她压根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个叫,一个挡。

    她后知后觉,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了。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这女人!

    男人屋子是她随便能进来的吗?!

    进来也就算了,看到表弟衣冠不整,她还脸不红气不喘,丫鬟羞耻心都比她强。

    金儿都知道背过身去,不多看。

    嗯,姜绾不仅没背过身去,她也没闭眼,甚至还走过来。

    齐墨远那张脸已经找不到词形容了。

    她还敢过来?!

    齐墨远走过去,一把抓过姜绾的手,把她拽了出去。

    他手有些用力,姜绾手腕被抓的疼,道,“你放手,你抓疼我了!”

    齐墨远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愤怒。

    她连他的身体都没看过,居然看了别的男人的!

    她还当没事人一样!

    别说放手了,他更用力了,疼的姜绾想咬死他。

    不就看了个男人的身体吗?

    有这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姜绾气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叫救命了!”

    齐墨远瞪着她,姜绾丝毫不惧,“你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

    她可是大夫!

    治病救人,最了解的就是人的身体构造。

    看人身体有时候和看个木头桩子没两样。

    齐墨远盯着姜绾的脸,“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她是靖安王世子妃,是姜老王爷的孙女儿,是大家闺秀。

    有大家闺秀看到别的男人身体脸不红气不喘不当回事的吗?

    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姜绾呲牙道,“那我还不是关心你表弟内伤好了没有吗,你还让不让我进去给他把脉了?”

    “不必了,”齐墨远声音直冒寒气。

    刚穿好衣服走到门口的某表弟正好听到这一句。

    心拔凉拔凉的,以至于被踹的伤口格外的疼。

    他还是需要把脉的啊。

    齐墨远说不用,姜绾准备走人了。

    齐墨远看着她,“你去哪儿?”

    姜绾顿时没好气。

    不用她把脉了,她还留下偏院做什么?

    “看热闹去!”

    丢下这一句,姜绾头也不回的走了。

    本来是打算给檀越把脉后,叫上他一起去看热闹,早知道她还不来了。

    疼死她了。

    姜绾直揉手腕。

    发现金儿没跟上来,姜绾回头,就看见金儿在和齐墨远说话,她道,“还不快跟上?!”

    这话是喊金儿的。

    不过金儿这丫鬟抖机灵了,她道,“姑爷,我家姑娘喊你呢。”

    这台阶递的好。

    齐墨远还真跟上去了。

    姜绾又想卖丫鬟了。

    她为什么放着二十两银子不要要这么个不善解人意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丫鬟。

    檀越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

    胸口疼的一阵阵的。

    铁风翻墙进来,他刚办完事回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表少爷脸色怎么这么的哀怨啊?

    “表少爷?”铁风唤道。

    檀越深呼一口气,望着铁风,“我表哥很喜欢吃醋吗?”

    铁风摇头,“不喜欢。”

    檀越,“……。”

    算了。

    他和这木头疙瘩说这些,不是对牛弹琴吗?

    铁风也没多想,回道,“护国公府大少爷已经赔偿过鸿宴楼的损失了。”

    檀越和护国公府二少爷三少爷打架,砸了鸿宴楼不少桌椅,连人家台阶都砸坏了。

    指望护国公府三少爷赔那是不可能的,檀越又是鸿宴楼的常客,齐墨远便让铁风去赔钱,只是去晚了一步。

    檀越揉着胸口道,“难得护国公府还有一个通情达理的。”

    想到庞大少爷,檀越轻叹一声。

    可惜了。

    如果今日的护国公是庞大老爷,没准儿他和表哥还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再说姜绾,知道齐墨远在身后,她走的更快了。

    金儿都怕她崴脚,赶紧追上去,一边喊道,“姑娘,你走慢点儿,等等姑爷。”

    等个毛线球啊。

    姜绾心中腹诽,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刮过去,然后她就和齐墨远撞上了。

    她被弹的往后一踉跄,齐墨远及时伸手托住她的腰,才没有摔地上去。

    金儿,“……。”

    她看看不远处的姑爷,再往后看看。

    姑爷是怎么做到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她身后到姑娘身前挡姑娘的路的啊?

    姜绾气不打一处来,没见过这么欠揍的。

    尤其齐墨远还一本正经道,“不会走路,我牵你走。”

    姜绾气的磨牙,到底谁不会走路?!

    仗着武功高,肆意跑到她跟前碍事,还倒打一耙说她不会走路,简直欺人太甚。

    姜绾可没那么好欺负,她望着齐墨远道,“牵我走算什么?”

    “有本事你抱我走啊!”

    “……抱不动。”

    一阵风吹来,齐墨远的说话声被风吹的很远。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口,姜绾彻底被打败了。

    只是她不知道远处小丫鬟觉得她有点过分了。

    世子爷身子骨不好,她还要世子爷抱她走,把世子爷累坏累惨了怎么办?

    姜绾没搭理齐墨远,绕过他往前走,只是再不敢走快了。

    她撞人——

    被撞的不疼,她疼。

    姜绾走的不快,齐墨远只落后几步跟着。

    刚走到花园,远处一小丫鬟跑过来,跑的有些急,红着一张脸,气喘吁吁道,“世子爷,世子妃,二太太不小心在库房打碎了清兰郡主的陪嫁。”

第二百九十二章 配合

    这办事速度,姜绾不得不叹服,这要在偏院多耽搁会儿功夫,可能都赶不上热闹了。

    心下想着,姜绾脚步飞快的往天香院走去。

    和她想的那样,差点就赶不上热闹了。

    二太太的丫鬟端着托盘,托盘里摆着一碎裂的彩釉牡丹瓶,二太太在和王妃道歉,她是不小心打碎的。

    王妃有点气恼,毕竟昨儿二太太才想和她换画,没能成功,又来打碎她女儿的陪嫁瓷瓶,说是不小心,谁知道是不是存心的?

    但二太太主动赔礼了,王妃性子又一向温和,能责怪二太太什么呢,只能宽宏大度道,“谁都有失手打坏东西的时候,既然二弟妹不是故意的,无需太过自责。”

    姜绾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王妃这一句。

    她是想笑硬憋着啊。

    二太太肯定是想王妃把她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最好骂的她狗血喷头,二太太怒而转身,满京都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赔给王妃。

    然后再告诉王妃这瓷瓶是假的,是赝品。

    她只是不小心把瓷瓶打碎了,也赔了不是,王妃却不依不饶,可结果呢,她不小心砸的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赝品,想想将来清兰郡主要带着这样的赝品出嫁,被婆家看出来的,没得笑话靖安王府舍不得银钱,又爱面子,以次充好。

    一番话,必定说的王妃头都抬不起来,愧对于她,回头把被人偷换走的画和瓷瓶都找回来,王妃双手把那幅真迹送上,还得看她给不给这个面子收下。

    想象是美好的,但是可惜,王妃不会按照她想的去做,不会因为打碎了清兰郡主一个陪嫁瓷瓶就和她吵翻天,失了身份。

    计划和预期的不一样,二太太那叫一个气啊,好歹也是堂堂靖安王妃,难道就没点脾气吗?!

    她这么火急火燎的要拆穿她瓷瓶是假的事,都送上门了,结果人家愣是不接着,这叫她怎么办?

    王妃配合,这场戏就好唱了。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二太太有点唱不下去了。

    帮王妃而来,还得谢王妃不恼她,这都叫什么事啊。

    她一说完,王妃便道,“我有些乏了,二弟妹先回吧。”

    二太太,“……。”

    二太太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丫鬟要把托盘放下,二太太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丫鬟赶紧又把托盘端了起来,跟着走了。

    确定二太太走远了,清兰郡主气不过道,“母妃,二婶肯定是故意的!”

    瓷瓶都放在箱子里的,哪是那么随便就能磕碎的?

    分明是知道母妃好说话,故意送来气她们。

    王妃哪里不生气,给清兰郡主的陪嫁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她道,“你二婶来赔罪了,母妃还能责怪她什么?”

    “瓷瓶藏在箱子里的,她要不说,谁又能发现呢?”

    人家坦诚了,就是再大的错,也该原谅几分,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瓷瓶。

    清兰郡主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姜绾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清脆笑声在屋子里荡漾开,把王妃和清兰郡主的眸光都吸引了过来。

    清兰郡主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她,“大嫂笑什么?”

    姜绾笑道,“你和母妃生气,二婶这会儿只怕比你们更生气。”

    清兰郡主不解道,“她气什么?”

    被砸坏的是她的东西,也没人说她一句不是。

    她这会儿肯定偷着乐。

    姜绾摇头道,“二婶端瓷瓶来,是想母妃骂她的,目的没达到,怎能不生气?”

    清兰郡主,“……???”

    王妃,“……???”

    这年头还有想不开找骂的?

    二太太是疯了还是傻了?

    清兰郡主望着齐墨远。

    她实在听不懂大嫂在说什么,又怕被大嫂觉得她笨,希望大哥解释下。

    可惜,大哥也是云山雾里。

    清兰郡主豁出去道,“大嫂的话,清兰听的不是很明白。”

    姜绾故意卖关子道,“我先不告诉你,你且等着,最多一个时辰,你就知道原委了。”

    清兰郡主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央着姜绾道,“大嫂不能先告诉我吗?”

    姜绾摇头。

    不是她不告诉。

    实在是说了就没意思了。

    她只是单纯看热闹的,她们可是当事人啊,事先心里有数了,到时候肯定影响发挥啊。

    姜绾不肯说,齐墨远又不知道,王妃和清兰郡主只能等着了。

    一个时辰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齐墨远望着姜绾,小声道,“这就是你说的热闹?”

    姜绾一脸惆怅,“母妃配合的不好,没热闹起来。”

    齐墨远,“……。”

    这女人!

    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因为不知道二太太什么时候就又杀了回来,所以姜绾就没回柏景轩了,留在天香院和清兰郡主陪王妃聊天。

    过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金儿跑进来道,“姑娘,二太太又来了。”

    姜绾看向王妃,“母妃,咱们去老夫人那儿吧。”

    王妃和清兰郡主齐齐望着她。

    姜绾一脸迫不及待。

    不知道姜绾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但王妃决定听她的。

    清兰郡主扶王妃起来。

    她们这边出天香院,那边二太太带着丫鬟,又端着那托盘和碎瓷瓶过来了。

    丫鬟告诉她王妃去松龄堂了,二太太又带丫鬟赶到松龄堂。

    王妃坐在那里,二太太走进来道,“大嫂可是叫我好找。”

    王妃看着她,“找我做什么?”

    二太太便道,“这不是把大嫂给清兰准备的陪嫁给磕碎了,大嫂不责怪我,我却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天香院走后,就让人去找有没有一模一样的瓷瓶,好赔给大嫂,谁想到人家一掌眼,就说瓷瓶是假的,我来问问大嫂,这瓷瓶是谁家铺子卖的,花了多少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卖我靖安王府假瓷瓶!”

    二太太越说越愤怒,仿佛被欺骗的那个人不是王妃,是她。

    王妃脸色越来越难看。

    瓷瓶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

    下意识的,王妃看向姜绾。

    姜绾眨了眨眼,朝王妃轻点了下头。

    顿时,王妃那张精致绝美的脸更难看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搜查

    她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最值钱的除了房契田契,就数那一箱子字画和瓷器了,因为一部分是公中掏的,所以都放在前院库房内。

    字画被偷,连着瓷器也被人盯上了。

    要不是姜绾和齐墨远机警,发现了人家打清兰郡主陪嫁的主意,又给偷偷换了回来,王妃都不敢想,到时候清兰郡主出嫁,带着十里赝品风光大嫁,在婆家如何抬的起头来?!

    给清兰郡主的陪嫁,王妃都是捡最好的挑的,那些瓷瓶是从京都百年老字号买的,人家东家当年承过长恩侯府的情,买瓷瓶价格要便宜不少,王妃没同意——

    因为人家的东西值那个价!

    现在倒好,辛辛苦苦买回来,被人惦记了。

    王妃气的说不出来话。

    二太太道,“大嫂,我知道你一向吃了亏都是能忍则忍,现在人都欺负到咱们靖安王府头上了,绝不能忍气吞声。”

    这话说的真是太好了。

    姜绾都忍不住出声赞同了,“二婶说的是,吃亏是小,怕的是你认了这亏,人家却当你好忽悠,还有下回,绝不能姑息。”

    “这瓷瓶瞧着应该是一对的,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赝品,派人去查查。”

    二太太接着道,“那家铺子里买的都查查,没准儿都是赝品。”

    事情都捅的这么明白了,王妃哪还能当作没发生过,让李妈妈带人去库房查。

    李妈妈难辨别瓷器真假,但赵管事眼力不错。

    两刻钟后,李妈妈抬了三大箱子来。

    姜绾见了道,“怎么抬了这么三大箱子来?”

    李妈妈脸色难看道,“这三箱子里装的都是赝品。”

    姜绾倒抽了一口气。

    够狠。

    偷一两件也就罢了,居然胆子这么肥。

    她还真是小瞧了三太太的胃口,二太太敢这么放肆,是因为有老夫人给她撑腰,三太太可没有。

    齐墨远阴沉着脸,起身道,“这三大箱子瓷器是哪买的,抬人家铺子去。”

    他抬脚就要走。

    赵管事赶紧将他拦下来。

    齐墨远不虞道,“怎么?赵管事还想替卖赝品的求情吗?!”

    赵管事连忙道,“世子爷息怒,借我几颗胆子,也不敢替人求情,实在,实在是……。”

    实在了半天,也没实在出下文来。

    齐墨远让人抬箱子,箱子都抬起来了,赵管事硬着头皮道,“这箱子里装的不全是王妃从人家铺子里买的瓷器,还,还有府里公中的,有两件还是老国公珍藏的……。”

    姜绾眨眨眼,天真又无邪的蹦出来一句,“老国公还珍藏赝品啊?”

    赵管事,“……。”

    世子妃。

    您这话说的也太打老国公的脸了。

    打的结结实实,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啊。

    齐墨远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也被姜绾这句话雷的不轻,得亏祖父不在,不然还不得当场背过气去?

    珍藏赝品——

    这不明摆着是笑老国公没有眼力,把鱼目当珍珠吗?

    老夫人脸也黑了下来,“国公爷怎么会珍藏赝品?说话也要动点脑子!”

    姜绾被骂了。

    但是她一点都不心虚。

    这三箱子可都是赝品呢,包括老国公珍藏的,都敢不顾老国公的颜面抬来了,说明假的很离谱啊,都不带迟疑的。

    姜绾指着大箱子问道,“那赝品怎么来的?”

    老夫人被问的嗓子一噎。

    二太太心情好多了,总算把赝品这事捅出来了,她道,“就算有铺子胆肥,也不敢全卖赝品给王妃,十件里混个一二件还说的过去,全弄虚作假,除非是不想在京都立足了。”

    赵管事站在一旁道,“当初王妃给郡主挑瓷器的时候,我就陪在左右,帮着掌眼,这些瓷器和当初的瞧着有**分像,却不是当初买的……。”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赵管事这话是指王妃当初买的瓷器被抬回府后,被人给偷偷换成了赝品吗?

    谁啊?

    这么胆大,敢偷换清兰郡主的陪嫁?

    要是寻常,大家肯定怀疑二太太了,但瓷器是赝品的事还是二太太捅出来的呢。

    要是她做了这样不齿的事,肯定瞒的严严实实的,哪敢捅破啊?

    王妃怒道,“给我查!”

    “我看着府里是谁手脚不干净,连清兰的陪嫁都敢惦记!”

    李妈妈望着王妃道,“怕,怕是不好查。”

    姜绾慢悠悠的来一句,“怎么不好查了?实在不行,搜查整个靖安王府便是,这时候拦着不让的必是做贼心虚。”

    “这事李妈妈去找不妥,还是赵管事和陈妈妈带人去吧,就从柏景轩查起。”

    话都放出来了,谁阻拦,谁做贼心虚。

    谁还敢阻拦啊。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道,“去查!”

    “给我搜仔细了!”

    看着赵管事和陈妈妈带人离开,二太太心情别提有多好了,连她看上的东西都敢打主意,有她好果子吃。

    西院。

    三太太有些困乏,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陈妈妈带人到的时候,她还睡的正香,丫鬟赶紧叫醒她,“太太,陈妈妈带人来搜查。”

    三太太眉头一拧,“搜什么?”

    丫鬟忙道,“不知是谁偷了清兰郡主的陪嫁瓷器,王妃让人搜王府找呢。”

    三太太心头一沉,“这是怀疑我西院了?!”

    “……不是,是整个王府都搜了,陈妈妈刚从南院过来,”小丫鬟飞快道。

    连南院都搜了,西院又怎么会例外?

    三太太连忙坐起来,心乱的厉害,不知道怎么办好,“先前怎么不叫醒我?!”

    小丫鬟被骂的委屈。

    三太太有起床气,谁敢随便叫醒她?

    不凑巧大丫鬟梅心出府了,搜府又是大事,她不敢不叫。

    陈妈妈走进来,道,“打扰三太太休息了,王妃的命令,不敢不听,搜完便走。”

    “三太太放心,丫鬟小厮不敢损坏东西,实在不放心,可以让丫鬟盯着。”

    都这么说了,哪有三太太反对的余地?

    她强自镇定,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道,“我只是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多问了几句,既然二太太都让搜了,我也没理由反对,搜吧。”

    但愿能躲过这一劫。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家规

    毕竟是靖安王府三太太,即便陈妈妈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妈妈,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叮嘱丫鬟小厮轻手轻脚,陈妈妈自己就站在三太太身边,并未参与其中。

    若是连她都搜,这等于她都怀疑三太太手脚不干净了。

    陈妈妈觉得三太太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偷清兰郡主的陪嫁。

    丫鬟小厮搜了一圈,回陈妈妈道,“没有搜到。”

    三太太松了口气。

    只是不巧,她松气的样子正巧被过来的赵管事看见了。

    没偷东西,自然不会心虚。

    不心虚,怎么会松口气?

    三房一定有问题。

    赵管事问道,“都搜过了?”

    小厮回道,“都搜过了。”

    奇怪。

    清兰郡主被换了整整三大箱子的瓷器,难道都被送出府了?

    陈妈妈要走,赵管事在他之后。

    出门的时候,他眸光一瞥,正巧一小厮从书房那边过来,和赵管事眸光对上,小厮眸光有些躲闪,赶紧把头低下了。

    赵管事笑问道,“那边是三老爷的书房吧?”

    三太太笑道,“赵管事要再搜一遍吗?”

    赵管事点头道,“那就再搜一遍吧。”

    三太太眸光一寒。

    赵管事已然抬脚往书房走去了。

    赵管事过去了,陈妈妈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走一趟也不费事,便也跟了去。

    赵管事让小厮开门,进屋后,小厮下意识的往那边的博古架看去。

    博古架上摆了不少的瓷器,不过都眼生的很,但有一个位置空了,什么也没放。

    那位置是整个博古架最好的位置,按理不应该什么都不放。

    直觉告诉赵管事那里应该有猫腻。

    他走过去多看了两眼,三太太笑道,“这些瓷器虽然瞧着不错,但都不值钱。”

    赵管事笑道,“二太太那里也搜了两遍,是二太太自己要求的,唯恐丫鬟小厮查漏了。”

    三太太无话可说。

    赵管事让丫鬟小厮翻找,自己也四下查案,最后眸光落在了敞开的窗户处。

    他要走过去,三太太的丫鬟拽了三太太云袖一把。

    三太太心下一颤,道,“赵管事,书房就这么点大,一目了然,库房也多搜两遍吧。”

    赵管事转身道,“再派几个人去库房查查,手脚仔细点,别弄坏了东西。”

    吩咐完,赵管事继续往窗户旁走。

    三太太赶紧过去。

    这回,连陈妈妈都觉察不对劲了,竟先赵管事一步走到窗户处,往外一看。

    好家伙。

    一上等青花瓷瓶歪在地上。

    要好端端的摆在博古架上,陈妈妈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这是礼单上记的瓷瓶,毕竟瓷瓶大同小异的多。

    可这么漂亮的瓷瓶躺在书房窗外的地上,说没问题谁信啊?

    赵管事让小厮去捡起来。

    小厮把瓷瓶一拿起来,便道,“磕坏了。”

    坏归坏,但赵管事还是接在了手里。

    只一眼,他就认出这是王妃给清兰郡主选的陪嫁,当日挑选的陪嫁瓷瓶里,就属这一只最为精美,叫人爱不释手。

    这回是罪证确凿了。

    赵管事看了三太太一眼,带着瓷瓶走了。

    一同出书房的还有那小厮,赵管事呵斥他道,“刚刚看到我躲闪什么?!”

    “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小厮吓的浑身直哆嗦,连忙把怀里的荷包掏了出来。

    那是一只绣着兰花的荷包,里头还塞了五两银子,他记性好,记得礼单上有什么,认出了那瓷瓶。

    三太太的丫鬟就把荷包塞给了他,还说只要他什么都不说,以后就跟他好。

    一边是钱,一边是丫鬟,一个小厮哪里受的了这样的诱惑啊,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只是毕竟心虚,这不赵管事一看过来,小厮就怕被发现露了怯。

    赵管事当众审问的小厮,小厮招的也很快,三太太的脸还没到松龄堂,在自己的院子里就掉了一地。

    西院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她们太太居然手脚不干净偷王妃给清兰郡主准备的陪嫁?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们也不敢相信啊。

    陈妈妈也冷了脸,不复之前的客气,“三太太,请吧。”

    以前真是小瞧了三太太了。

    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边陈妈妈他们还没有回松龄堂,在西院找到瓷瓶的消息就传到了老夫人耳中。

    老夫人那张脸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当然了,最难看的还是二太太。

    她是晾准了三太太没有这胆量的,没想到她居然看走眼了。

    三太太进屋,就看到二太太怒火滔天的模样,三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啊。

    没见过这么蠢的!

    她怕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吧,她真以为没偷过瓷器就牵连不到字画上去?

    三太太的脸上没有半点知错的样子,老夫人手重重的拍在小几上,震的小几上的茶盏和盘子里的糕点直晃。

    “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家闺秀,没想到居然敢偷清兰的陪嫁,我靖安王府没有你这样的媳妇!”老夫人声音冰冷。

    别的不说,只三太太偷东西这一条,就足够靖安王府休妻了。

    当然了,不一定真休掉,毕竟靖安王府里的太太手脚不干净,传出去,丢的也是靖安王府的脸。

    尤其三太太这个儿媳妇还是老夫人替三老爷选的,识人不明,她脸上也无光。

    休不掉,但态度一定要严。

    再者就算三太太不被休掉,这辈子也只能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一辈子了。

    从瓷瓶被发现,三太太就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了,老夫人偏袒二房,可不会偏袒她和王妃。

    三太太望着老夫人道,“偷拿清兰郡主的陪嫁是不对,但这么多年,我对靖安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一定要休了我吗?”

    态度冷硬,毫不悔改。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觉得三太太是在找死,做错了事,还被抓住了,不跪下来认错,还这么振振有词。

    老夫人要轻饶了她才怪了。

    果不其然,老夫人更生气了,说出口的话也重了几分,“嫁进靖安王府的儿媳妇不止你一个,哪个没有功劳哪个没有苦劳?!”

    “仗着身份犯七出之条,我靖安王府要不严惩你,家规何在?!”

    家规两个字,三太太直接听笑了。

    拿家规压她?

    可真是把她吓死了。

    三太太也不害怕,笑了一声道,“有二嫂陪我一起被休,我怕什么?”

第二百九十五章 赝品

    一时激起千层浪。

    屋子里瞬息安静了下来。

    三太太被休很正常,可二太太为什么要陪她被休?

    二太太怒不可抑,“你被休是你手脚不干净,牵扯上我做什么?!”

    她可没做什么亏心事!

    三太太又笑了一声,“手脚不干净?”

    “我是手脚不干净,二嫂手脚当真就那么干净吗?”

    姜绾坐在那里,觉得手边少了点什么。

    缺了一把瓜子啊。

    磕着瓜子看热闹,这日子就没那么枯燥了。

    王妃坐在那里,没想到三太太会把二太太卷进来,难怪世子妃让她来老夫人这里了,这是晾准了老夫人对三太太严,三太太会把二太太拉进来。

    堂堂靖安王府休一个儿媳妇就够丢人的了,要是一次休两个,也别想在京都抬起头来了。

    可老夫人话已经放出去了,三太太犯了七出之条,二太太和她一样,自然也该被休。

    同样都是儿媳妇,自然一视同仁。

    想到这里,王妃觉得心情是莫名的好,她嫁进靖安王府快二十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这么大的热闹。

    屋子里,二太太和三太太争执起来。

    三太太哪会放过二太太,二太太几句训斥之后,三太太就把二太太联手惜字斋偷清兰郡主的陪嫁字画的事全抖了出来。

    嗯。

    抖出来还不够,毕竟空口白牙,实在取信于人,但她还有人证啊。

    要不是知道二太太打清兰郡主的主意,她一个庶房太太哪有这胆量?

    做弟妹的跟着嫂子学,总没问题。

    二太太气的浑身颤抖,她是真没想到她让人偷清兰郡主字画的事居然三太太知道。

    人家知道了,可她画却没能偷到手啊。

    二太太一口咬定三太太是污蔑她,哪怕有丫鬟作证,她也抵死不认。

    一幅字画都不在她手里,她认什么?!

    二太太气道,“方才陈妈妈和赵管事也去搜了,要是觉得搜的不够仔细,再搜一遍便是!”

    语气理直气壮。

    连丫鬟都觉得二太太是清白的了。

    毕竟真偷了,铁定做不到这么镇定,再者瓷器是赝品的是还是二太太捅出来的呢,不然王妃和清兰郡主还蒙在鼓里。

    三太太冷笑一声,“我拿了三箱子瓷器,赵管事也只在西院找出来一件,这么多天了,运出府有何难?”

    “要搜,也该去豫国公府搜!”

    这话说的没理了,靖安王府的家事怎么能牵扯到豫国公府呢,哪怕豫国公世子夫人是靖安王府出身也不行啊。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捏着佛珠的手直颤抖。

    姜绾倒觉得三太太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后招。

    如她所料,一盏茶后,二太太就无可抵赖了。

    三太太来松龄堂之前,就让丫鬟派人去豫国公府给齐萱儿传话,就说二太太有要紧事,急需一幅画。

    还给传话的丫鬟低语了几句,齐萱儿没有怀疑就上当了,因为三太太要的是那些画里的一幅。

    这不,二太太极力替自己辩驳的时候,齐萱儿上当了,把罪证送来了。

    二太太没差点气抽过去,强忍着道,“这不是王妃的画,这是幅赝品!”

    三太太一愣。

    想起昨儿二太太要拿两幅画和王妃换画的事,之前觉得二太太脑子有病,这会儿全明白了。

    二太太偷画了。

    但她偷的是赝品。

    三太太有些慌了,因为她偷的都是真的啊。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这时候清兰郡主开口了,“摆在库房里的就是一箱子赝品画。”

    老夫人望着清兰郡主,“怎么回事?”

    清兰郡主可不敢把姜绾招出来,怕二太太和三太太都记恨她。

    她毕竟将来是要嫁人的,不会在靖安王府久待,她们就算恨她,也奈何不了她。

    姜绾帮她保住这些画,她怎么能让姜绾招人恨呢。

    清兰郡主道,“母妃太过宝贝这些字画,都不让我碰,唯恐我弄坏了弄脏了,偏我手又痒痒,就央了大哥帮我和母妃求情。”

    “大哥说那些字画本就是给我的陪嫁,我要临摹都随我高兴,但不想母妃担心,便偷偷抬出府,找人临摹了一箱子放在库房内,那一箱子真迹之前一直在我那里,我临摹完后,原是想送去库房的,正巧碰到库房有人,便抬父王书房去了。”

    “昨儿二婶要拿两幅真迹和母妃换画,我怕母妃发现训斥我,又怕二婶吃了亏还坏事,便扔水桶里把画毁了。”

    嗯。

    摆在库房里的本来就是赝品,那就不能证明二太太这幅赝品不是偷来的了。

    二太太百口莫辩。

    实在没辄,她只能把惜字斋招出来,可真话到嘴边,二太太猛然反应过来,王妃他们分明是知道她偷换画,故意给她挖坑啊!

    想到这里,二太太后背一阵发寒。

    那些珍藏的画,惜字斋从未见过,又怎么做到临摹的足以以假乱真的?

    她要真说了,就是不打自招了。

    二太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清兰是怀疑我偷了那一箱子赝品吗?”

    “若真是我偷的,昨儿为何我还拿两幅真画去换一幅赝品画?”

    “我自己若不干净,知道瓷器是假,我为何要捅出来,还提醒王妃检查字画,免得也被人动了手脚,难道我不怕最后火烧到自己身上来吗?”

    这一问,还真把清兰郡主给问懵住了。

    姜绾有点佩服二太太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她脑子居然这么好使了。

    不过二太太脑子好使,姜绾脑子更好使啊。

    二太太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知道清兰郡主的瓷器被人给换了,她应该偷着乐才是,而不是火急火燎的捅出来,帮清兰郡主把东西找出来。

    偷偷摸摸的找,到时候分赃不好吗?

    只怕到时候,她分的还不止一半,而是大半。

    可二太太却没有这个耐心,难道只是为了帮王妃一把,让王爷没有理由再拒绝去帮朱大老爷和永王爷求情吗?

    抖出瓷器是造假的就足够了,可二太太对搜府很是积极,她好像比王妃还要着急……

    她还提醒王妃检查字画,当时她没怎么注意,怎么会再听二太太说,又好像听到了些别的东西。

    二太太在提醒王妃画可能是假的啊。

    她为什么要提这个醒?

    除非她知道王妃那一大箱子画是假的。

    可她二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姜绾眉头拧的松不开。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严惩

    姜绾眸光在二太太三太太之间来回打转,收回时不小心从一小丫鬟身上扫过去,刹那间,脑海中闪过一阵光。

    姜绾看向李妈妈。

    李妈妈愣了愣,姜绾轻轻一点头,她就走了过来。

    李妈妈附耳倾听,姜绾小声低语了两句。

    姜绾让李妈妈回天香院揪内奸,没成想最后把老夫人也给牵扯了进来。

    能拿到天香院库房钥匙的丫鬟就没几个,查起来方便,很快就把那吃里扒外的丫鬟给揪了出来。

    不过那丫鬟不是二太太的眼线,是老夫人的。

    二太太假借老夫人的名义让那丫鬟帮着换画,丫鬟不知情,直接把老夫人供了出来。

    丫鬟跪在地上认罪,老夫人气的嘴唇直哆嗦,认定是王妃往她身上泼脏水。

    本来王妃就够生气了,女儿的未婚夫被人抢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心疼,可这口气叫人咽不下去啊。

    那混账东西亲事退了也就退了,可抢了人不算,连她女儿的陪嫁也觊觎,只是半点没有她和清兰郡主放在眼里啊。

    不……

    还不只是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连着王爷也没当回事。

    越想越气,王妃起身时,人往前一倒。

    幸亏清兰郡主就站在她身侧,及时扶住了王妃,不然王妃真要摔个不轻。

    这一下,屋子里真乱成一锅粥了。

    李妈妈和清兰郡主扶着王妃回天香院,姜绾和齐墨远随后。

    扶王妃躺到贵妃榻上,清兰郡主都顾不得还有丫鬟在,直接望着姜绾道,“大嫂,我母妃没事吧?”

    姜绾叹气道,“应该是动胎气了。”

    齐墨远嘴角狠狠一抽。

    母妃怀身孕是假,怎么可能动得了胎气?

    他还觉得母妃身子骨不至于这么弱,尤其偷画的事,母妃早心里有数,没想到母妃是装病……

    他怎么觉得母妃被世子妃给带坏了?

    李妈妈也觉得王妃是装的,但她不放心,把丫鬟都支开。

    只是丫鬟前脚走,后脚王妃就装不下去了,直接把眼睛睁开了。

    清兰郡主,“……???”

    “母妃?”清兰郡主声音都在飘。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母妃居然是个会装病的人。

    这一点都不像是母妃会做的事啊。

    姜绾觉得王妃这一招装病简直妙绝。

    与其和老夫人抗辩,不如直接晕了,如此不仅能躲清净,还能顺带把这篓子捅到底,再把剩下的事交给王爷去处理。

    堂堂靖安王府两位太太算计他女儿的陪嫁,还气晕了他枕边人,王爷要是不发飙,他都不是王爷了。

    王妃觉得她可以趁机“小产”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管王爷同意不同意,她要一意孤行了。

    算计她,她都能忍,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打清兰的主意。

    她要她们身败名裂!

    王妃计划的很好,而且没和任何人商量,只是她那点小心思瞒不过王爷的眼。

    很快,太医就来了。

    还是那个熟太医,知道王妃怀身孕是假的太医。

    一听到王妃晕倒,太医就头大,尤其是进府的时候,靖安王对他的威胁,真是太吓人了。

    太医给王妃把脉的手都在颤抖。

    王妃见了道,“太医?”

    太医苦笑一声,“刚刚王爷给我撂了话,要是保不住王妃腹中胎儿,他要我一家老小的命。”

    子虚乌有的胎儿,叫他怎么保啊?

    太医一脸哀求。

    王妃气的胸口痛。

    姜绾站在一旁,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只是肩膀抖的实在是厉害。

    和王爷斗,王妃实在是太嫩了。

    王爷不强求她,迂回给太医施压,以王妃那柔软心肠,能让太医一家老小丧命吗?

    虽然王爷只是说说,但谁能保证他不会发邪风?

    王妃憋着一肚子气,任由太医帮着把脉,然后开药方。

    忙完了,太医拎着药箱子去了松龄堂,王爷坐在那里,脸阴沉沉的,问道,“王妃如何了?”

    太医忙道,“王妃动胎气,还见了红,这些天一定要静养,否则胎儿难保。”

    “有劳太医了,”王爷客气道。

    “……不敢当。”

    赵管事送太医出去,再把诊金送上。

    二十两银子,做诊金太重了,可弥补他受惊的小心肝又太轻了。

    太医走后,王爷脸阴沉沉的,手往小几上一拍。

    老夫人拍小几都能把人吓个半死了,王爷气头上一掌,直接把小几给拍碎了。

    二太太三太太面如死灰,几乎站不住。

    王爷声音冷沉,不带一丝热度,“你们是如实招供,还是我去永王府问永王爷到底怎么回事?!”

    在偷陪嫁这事上,三太太是供认不讳的。

    抵死不认的是二太太。

    可她再不认,王爷去问永王爷就知道画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这一问,她和三太太就不止在王府里丢脸,而是丢出府了。

    二太太心颤抖的厉害,二老爷气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问,直接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二太太心底恼火,却也只能招了。

    屋内,王妃躺在床上,脸色是出奇的难看。

    这一动胎气,又不知道得在屋子里闷多久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外面,一丫鬟走进来,飞快的禀告道,“王妃,二太太招了。”

    姜绾心情大好。

    清兰郡主问道,“受什么罚了?”

    丫鬟捂嘴笑道,“二太太三太太犯的错足够王府休妻了,但是老夫人说家丑不可外扬,让王爷念在二太太三太太为王府开枝散叶的份上,给她们一条活路,要真被休了,她们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话,姜绾不敢苟同。

    没脸活的那是脸皮薄的。

    可脸皮薄的谁会做偷人陪嫁的事?

    能做这样的事,脸皮都厚比城墙了,别说寻死了,那是活够一百年还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的人。

    老夫人保二太太那是肯定的,但这事闹的这么大,王妃还动了胎气,不严惩难以服众。

    老夫人罚二太太三太太一人抄一千遍家规,罚完,见王爷脸色一点没变,咬咬牙,又一人杖责三十大板。

    这样的惩罚不轻了。

    二太太三太太嫁进靖安王府十几年,还从未有板子上过身,这是头一回,可以说是颜面扫地了。

    王爷也知道休妻不可能,但这样的惩罚消不了王妃的气,也消不了他的气。

    他不好罚二太太三太太她们,这不,罚二老爷三老爷了。

    连枕边人都管教不好,叫她们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还有脸帮着求情。

    王爷一气之下,杖责了二老爷三老爷一人四十大板。

    杖责完,直接叫人抬去祠堂,让他们和列祖列宗保证会好好管教妻儿。

    再有下回,他也不管什么父母在不分家的规矩了,他羞于和这样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丢下这些话,王爷甩袖子就走了。

    王爷进了内屋,姜绾和齐墨远就退下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看到婆子小厮抬着挨了板子的二老爷二太太、三老爷三太太他们过来。

    那阵仗有点壮观。

    走近一看,伤口好像不重啊。

    也是。

    松龄堂的人哪会那么没眼色,真敢下狠手打。

    别说二太太了,连三太太都不敢。

    目送他们走远后,姜绾和齐墨远就回柏景轩了。

    刚回屋坐下,一盏茶才倒了一半,丫鬟便进来道,“世子爷,世子妃,陈妈妈来了。”

    姜绾眉头一挑,望向齐墨远,“她来做什么?”

    总不至于是让她帮着二太太求情的吧。

    二太太没事就找她的茬,帮着惜字斋,她不落井下石就够厚道了。

    “见见不就知道了,”齐墨远嗓音醇厚道。

    丫鬟退出去。

    很快,陈妈妈就进来了。

    陈妈妈福身见礼,姜绾客气道,“陈妈妈来是?”

    陈妈妈回道,“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有损靖安王府的颜面,老夫人希望王府上下都能守口如瓶。”

    姜绾笑了。

    原来是来下封口令的。

    这是怕她说出去,不放心特意让陈妈妈来一趟呢。

    陈妈妈说完,福身便走。

    只是她刚转身,身后一道声音传来,“相公,二婶三婶犯这么大的错,都只需挨三十大板,罚抄一千遍家规,我要哪天没注意不小心说漏了嘴,王府家规会怎么罚我?”

    陈妈妈脚步一滞,就听齐墨远的声音也传了来:

    “罚抄三遍家规足以。”

    姜绾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真没见过老夫人这样的,丢王府颜面的不惩罚的重重的,还百般包庇,反倒是对他们,有事没事就拿王府颜面和家规施压。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次数多了,谁还真当回事?

    有胆子做这样不要脸的事,还怕被人说?

    人家都不要脸了,却要他们帮着兜着,这不会让人长教训,只是让人变本加厉,不把家规当回事。

    陈妈妈嘴巴动了动,没敢回头,更没敢说话,抬脚走了。

    她也没打算告诉老夫人,告诉了又能怎么样?老夫人还能把世子妃叫来训一顿吗?

    老夫人要真敢叫,只怕明儿街头巷尾不仅在议论二太太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甚至连着老夫人都一块儿骂了。

    封口令对姜绾和齐墨远不管用,但对府里其他人可管用的很。

    没人敢议论二太太三太太偷东西的事。

    不过他们跪在祠堂日子可不好过。

    挨了板子,肯定不能请大夫,丢不起这个人,只能自己涂药。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药一涂上去,伤口火辣辣的疼,就跟烧的通红的炭火倒上去一般,疼的人倒抽气。

    起初还能忍,可架不住伤口越来越疼,疼的人浑身颤抖。

    小厮怕出事,赶紧去禀告老夫人。

    老夫人气的手中茶盏都端不稳。

    陈妈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府里的老爷太太就是身子精贵,连板子都挨不得,虽然挨了三四十大板,但已经是最轻最轻的了,毕竟王爷还留了赵管事看着,总不能太糊弄王爷了。

    也亏得赵管事会做人,没有多说什么。

    可就这样,还叫疼。

    让小厮来找老夫人,老夫人又能怎么办?还能放了他们不成?

    陈妈妈摆摆手,让小厮退下。

    老夫人一脸失望。

    二老爷他们疼的扛不住的消息传开,丫鬟小厮们和陈妈妈想的一样,这府里挨过板子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谁挨三十大板就疼成这样的,也太没骨气了。

    齐墨远听后,望着姜绾,“你给他们下药了?”

    姜绾咬着糕点道,“一半是我,一半是风。”

    当时那么多人,下药难度有点大。

    她试着抬了抬手。

    是风把药吹到了伤口上。

    这功劳,她只领一半。

    金儿好奇道,“会疼多久?”

    “不会疼多久,”姜绾笑道。

    “也就三天。”

    也就……

    云淡风轻的声音飘入耳。

    齐墨远默默的替二老爷他们点蜡烛了。

    姜绾吃了块糕点,拿帕子擦手,外面金儿进来,满面笑容道,“三少爷四少爷三姑娘也被王爷罚去祠堂反省了。”

    姜绾挑眉,“怎么连他们都罚了?”

    这些日子齐墨城齐墨杰他们都在刑部,虽然没听说做成了什么事,但因为是皇上让去的,也不敢撂挑子不干。

    金儿捂嘴笑道,“他们从刑部回来就听说二老爷二太太他们被罚的事,去求王爷,王爷没见他们……。”

    没能见到王爷,他们又去天香院求王妃。

    王妃更不见。

    但他们直接在天香院跪下了。

    王妃心肠软好说话,他们跪求,王妃没准儿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原谅二太太三太太她们。

    想的很好,只是王妃这回气大,没那么容易消。

    他们跪了会儿,李妈妈直接出来叫人把他们拖走了,一点情面都没留。

    一个个吃准了王妃好说话,做下这么多龌龊事,还有脸求王妃谅解?

    谁给他们这么厚的脸皮?!

    王妃动了胎气需要静养,他们跪在这里,扰的王妃吃不下睡不着,轰走他们理所应当。

    “他们挣扎不肯离开,说是要跪到王妃原谅他们爹娘为止,只是不巧这些话让王爷听到了,王爷夸他们孝顺,然后就让人送他们去祠堂陪二老爷二太太他们一起跪了,”金儿咯咯笑。

    姜绾笑道,“一家人就是这么整整齐齐啊。”

第二百九十七章 撩人

    不过对二房三房来说挨板子罚跪还不是最重的惩罚,更重的是王爷让她们把偷走的东西悉数还回来。

    三太太不必说,整整三大箱子的瓷器,大部分已经运出京卖了,留下的那件,是因为三老爷实在喜欢,爱不释手。

    三太太想着三房的书房也很少有外人来,就算来了,有谁会那么细致把瓷器认出来?

    便铤而走险留下了。

    这一留,给自己留了个祸端。

    不过三太太心里也清楚,三大箱子瓷器被偷换,王爷不可能不把它们找出来,时间隔的太短,派人去追查,十有**还会查到她头上来。

    只是现在那些瓷器已经被卖掉了,要再想找回来,谈何容易啊?

    二太太没占到便宜,不仅没偷着鸡,还惹了一身的狐狸骚,但那一大箱子字画却不是一点损失都没有,惜字斋帮她仿照赝品,二太太不可能一点报酬不给。

    再者惜字斋的后台是护国公,二老爷和护国公明面上没什么往来,但私交不错,又喜欢字画,二老爷免不了借花献佛。

    那一大箱子里最珍贵的三幅字画,有两幅在护国公手里。

    现在事情败露了,那字画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清闲的日子,看了这么回大热闹,姜绾的心情好的直哼哼。

    吃了午饭后,姜绾带着金儿和另外两小丫鬟拎着小篓子去花园祸祸花了。

    这要是以往,姜绾还真不敢,剪个三两朵花没人敢说什么,多了肯定要说她辣手摧花祸害花园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二太太三太太偷窃都只是挨三十大板,罚抄一千遍家规,她采几篓子花算得了什么?

    姜绾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剪的金儿脖子缩了又缩,吓人啊。

    连金儿都害怕,何况是那两小丫鬟了。

    姜绾道,“都别杵在这里了,像这样的花多剪一点儿。”

    金儿有些害怕,“姑娘要这么多花做什么?若是沐浴,柏景轩采就够用了。”

    “我另有用处,”姜绾道。

    “手脚麻溜点儿。”

    金儿看着一朵接一朵的花被放进篓子里,觉得她们就算不帮着剪,自家姑娘也会把篓子装满的。

    有些花带刺,她们粗手粗脚受伤了没事,万一不小心刺伤了姑娘怎么办?

    劝不动姑娘只能听了。

    不过想来采些花也没什么,要是在河间王府,姑娘就是把花园都祸祸光了,也没人训斥她,可能还会问她够不够呢。

    金儿动了手,两小丫鬟互望一眼,也壮着胆子采花了。

    远处负责管花园的丫鬟婆子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眼睁睁的看着,心疼的厉害。

    这些花她们养的辛苦,开的又这么好看,世子妃是怎么舍得下手的啊。

    一下午姜绾就在捣腾那些花,整个书房都弥漫着一股子花香味。

    齐墨远坐在那里看书,时不时的抬头瞥一眼姜绾,实在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也没有问。

    白日里相安无事,到了晚间,准备宽衣上床就寝时,齐墨远想起姜绾去偏院的事,眉头狠狠一皱,把亵衣也脱了。

    姜绾已经躺被窝里了,正把自己裹的严实了,看见他连亵衣都脱了,她惊道,“你干嘛脱亵衣?!”

    惊讶的语气,防备的眼神,看的齐墨远心口堵的慌。

    看表弟时,怎么没见她这样防备?!

    齐墨远眸光喷火。

    姜绾恍惚想起白天的事,嘴角一抽。

    这厮是抽风了吗?

    她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他表弟果着上半身,又没怎么样就直接把她拽走了,她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谁想到晚上把自己脱成这样了,说不是吃醋了谁信啊。

    只是这醋吃的未免也太大了点儿吧?

    正想着,就听齐墨远磨牙道,“你不是见别人这样都没反应吗?”

    姜绾,“……。”

    得。

    这心眼小的。

    她都不屑和他一般见识了。

    他们虽然同塌而眠,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除了那回两人都犯抽了,愣是你抱着我,我抱着你互相折磨了一宿,其他时候还是很相安无事的。

    她睡她的一半,只要他不过界,果个上本身也没什么。

    但他要敢有别的动作,分分钟豫国公世子就是他前车之鉴。

    一记威胁的小眼神瞥过去,姜绾转身,留给齐墨远一个后脑勺。

    齐墨远这下不止心口堵了,那是浑身都生气,看表弟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转身,这会儿对他好像多看两眼就会长针眼似的。

    他的身材难道比表弟差了吗?

    尤其表弟胸口还有那么大的淤青脚印在!

    齐墨远望着姜绾,“你转过身来,我有话与你说。”

    姜绾本来不想理他的。

    床上不是争吵之地。

    吵着吵着可能就出事了。

    不过她又有点好奇他要说什么,真是的,有什么事白天说不行吗,困极了再说,万一是糟糕事,可能会影响睡眠啊。

    姜绾侧过身,看着他。

    别说,瞧着身材修长,没想到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有肌肉的人,这要是早看见,她怎么可能会被他骗,觉得他不会武功,随随便便就被绣球给砸到了。

    见姜绾眸光在他胸口打转,齐墨远心情好了几分,结果姜绾开口道,“你有没有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子味道?”

    齐墨远眉头一皱,“什么味道?”

    “醋味啊,”姜绾眨眼笑。

    “熏的人眼睛疼。”

    说的时候还揉了下眼睛,证明她所言不虚,还问了一句,“你没闻到吗?”

    齐墨远脸黑成锅底色。

    他又不傻,知道姜绾是在说他吃醋了。

    他会吃醋?

    不可能!

    一阵风吹来,后背有点凉。

    齐墨远,“……。”

    什么也没说,齐墨远掀开被子上了床,被子一扯,直接睡下了。

    姜绾是想笑不能笑,差点没把自己活活憋死过去。

    灯烛未灭,再加上憋笑,笑的人困意全无。

    不知道过了多会儿,就在姜绾想叫齐墨远把蜡烛灭了的时候,他起来了。

    姜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正要问,突然见他后背有个大红包。

    一瞬间,姜绾就笑出了声,“被蚊子宠幸了啊?”

    齐墨远起床就是想挠痒痒。

    自己光着身子,结果纱帐没放下,后背露在外面被蚊子咬了,丢人啊。

    他得出去挠挠,再洗个澡上点药,结果一起身,就被姜绾看出来了。

    灯烛下,齐墨远耳根通红。

    他不说话,姜绾就当他默认了。

    彻底忍不住,笑声越来越放肆。

    齐墨远想把她掐死算了,“还不赶紧给我挠挠!”

    那位置,他够不着,他都放弃挣扎了。

    姜绾还真起来了,手伸出去,抖着肩膀道,“蚊子倒是挺喜欢你的**。”

    齐墨远强力忍着才没有转身掐死姜绾。

    这时候——

    窗外扑通一声传来。

    姜绾闷笑道,“你家暗卫从树上笑掉下来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咬人

    夜深人静。

    窗户又敞开的,说话声传的格外的远。

    某个刚从树上掉下来的暗卫听到这一句,浑身一哆嗦。

    他这不是掉下树这么简单,怕是要掉脑袋啊。

    他怎么能笑世子爷呢?!

    只是他实在是没忍住。

    铁鹰反应没铁风这么大,因为他不知道吃醋这件事,铁风还纳闷表少爷怎么好端端的问世子爷喜不喜欢吃醋,他以前和世子爷经常一起吃饭,该知道世子爷的喜好,甚至可能比他这个暗卫更清楚。

    他也没多想,谁想到刚刚才明白过来吃醋是怎么回事。

    世子爷是吃了表少爷的醋,到晚上醋意还未消。

    他脱衣撩世子妃没成功就算了,结果撩了只蚊子,这要传出去,还不得把人笑个半死啊。

    铁风看不见屋内,但他能感觉到世子爷要杀人的眼神。

    铁鹰靠在树上,双手环胸,“现在逃命还来得及。”

    虽然不知道靖安王世子是怎么回事,但他修习的武功似乎与常人不同,他自认武功不错,却看不出靖安王世子的武功高低,要么真武功稀松平常,要么深不可测。

    铁鹰觉得后一种可能更大。

    一个武功稀松平常的人,不可能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可靖安王世子恰恰相反,当着丫鬟婆子们的面,他七尺男儿抱不起世子妃都脸不红气不喘。

    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奚落吗?

    铁鹰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底气,一种只要他愿意随时能证明自己的底气,一种无需把别人的看法放在眼里的底气。

    铁风吓的要死了,铁鹰还落井下石。

    他们好歹在一颗树上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也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吧?

    然后,铁风就来了一句,“铁鹰,你怎么还不上树?”

    铁鹰,“……!!!”

    他居然嫁祸给他!

    这奸诈小人!

    铁风说话声很大,姜绾隐约听见了,她没想到掉下树的是她的暗卫。

    不过掉了也就掉了,晾齐墨远也不敢揍祖父给她的人。

    齐墨远觉得自己可以气死过去了。

    姜绾挠了两下,齐墨远觉得自己快炸了,“你是故意的吧?!”

    被咬的地方她不抓,围着四周挠。

    越挠他越痒。

    姜绾一脸无辜。

    她就是故意的。

    她怎么可能那么好使唤呢。

    让他别脱亵衣,他不听,还不让她反对,现在被蚊子咬了,不让他多尝尝个中滋味儿,他都不知道靖安王府连蚊子都向着她。

    齐墨远瞥头盯着姜绾,姜绾毫不心虚,“我抓的很认真。”

    她是很认真。

    很认真的气他!

    这时候,一阵蚊子叫传来。

    姜绾刚看清楚有蚊子在风,齐墨远手一抬,一记掌风过去,那只蚊子就死无全尸了。

    姜绾嘴角抽抽,望着齐墨远道,“你杀过人吗?”

    齐墨远不知道姜绾为何这样发问,他道,“没有。”

    他是靖安王世子,也就年少时遭遇过一次凶险,打那以后,父王把他保护的很好,遭遇的危险事还没有姜绾多。

    连暗卫跟着他都颓废了,可见一斑了。

    姜绾猜他也没杀过人,轻叹一声。

    齐墨远皱眉,“你叹气做什么?”

    姜绾耸肩道,“也不知道是谁教你学武的,若是知道你学武只能拿来杀蚊子,非得气死不可。”

    齐墨远,“……。”

    这女人!

    能把人活活气死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正恼着呢,姜绾手一抓,后背最痒的地方得到了缓解,整个人说不出的顺畅,好像怒气都消了几分。

    抓了几下,姜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小药瓶,倒了一点涂在红包上,清清凉凉的。

    把药瓶递给齐墨远后,姜绾打哈欠道,“睡觉记得把衣服穿好,小心你灭的那只蚊子的亲朋好友报复你一整晚。”

    说完,被子一裹,在被子里笑的颤抖了。

    齐墨远坐在那里,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没有起床穿亵衣,他直接躺下了。

    只是好巧不巧的压在了姜绾头发上,两人谁也不知道,很快入睡。

    睡的迷迷糊糊的,姜绾一翻身,头发扯的有点疼,她推了齐墨远一把,“压着我头发了。”

    齐墨远身子一侧,姜绾刚把自己头发解放出来,齐墨远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抱紧了。

    姜绾没醒,拢了拢身子,在他怀里挑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这回——

    齐墨远真后悔了。

    自打姜绾嫁给他,他们几乎每晚都是抱着睡的,没有例外过。

    平常穿着亵衣,抱着就够难受了,这会儿上半身光着,姜绾呼出的气体喷打在他胸口上,仿佛一根接一根的鹅毛被塞了进来,撩的他无所适从。

    他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更让人难受的还在后面呢,姜绾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嘴巴微动,伸舌头舔了舔唇瓣,只是她位置待的不好,正好对着他胸前某部位,无意识的不小心的碰了一下。

    几乎是瞬间,齐墨远就炸了。

    他飞快的退后一步,看着姜绾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呼吸越来越重。

    姜绾刚睡的正香,突然“枕头”没了,她过来找,又拢了上来。

    齐墨远胸口起伏的厉害,连理智都去了七八分,脑子里闪过那天亲吻的感觉,只觉得浑身燥热的厉害。

    不能再想了,不然一晚上是别想睡了。

    姜绾还往他身上靠,齐墨远胳膊一动,就把姜绾抱上了一点。

    只是胳膊用力过大,姜绾上来多了点,好巧不巧的两人亲上了。

    齐墨远不欲乘人之危,只是舍不得放开,他一犹豫,结果姜绾直接下嘴咬了。

    齐墨远,“……!!!”

    这女人把他当成什么了?!

    咬的很重,齐墨远推开后,直接亲了上去。

    姜绾本来睡的很香,突然呼吸不顺畅了,渐渐的醒了过来。

    齐墨远察觉到了,在姜绾睁眼的时候,选择了装睡。

    姜绾醒来,发现自己趴在齐墨远的胸上,直接懵了。

    灯烛未灭,借着烛光,能看到齐墨远被咬的唇瓣,姜绾脑袋一瞬间就宕机了。

    这……应该不是她咬的吧?

    她刚刚做了什么梦来着?

    好像是吃烤鸭……

    姜绾有点心虚了,这位置,这齿痕,说不是她咬的她自己都不信。

    怕惊醒了齐墨远,姜绾准备悄悄的退回去,只是身子一动,齐墨远的胳膊就抱了过来,硬如铁的胳膊把姜绾压的死死的。

    姜绾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还不敢大力把人推开。

    再者,她那点小力气,怎么可能比的过装弱的。

    姜绾小心翼翼的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怕把齐墨远惊醒,到时候没法交代咬人的事。

    一晚上。

    咬破的嘴唇应该能恢复吧?

    姜绾一脸郁闷,却是不知齐墨远此刻心情有多好。

    烛光下,那双含笑的眼眸比天上的繁星还要魅惑几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劣势

    还从未有哪次抱的这么心情痛快过,之前都是他怕姜绾醒过来,这回是姜绾担心他醒。

    只是也有不好之处,软玉温香抱满怀,一种若有似无的女儿香扑入鼻尖,还混合了淡淡药香味,煞是好闻,不免叫人心猿意马。

    心一动,身体就控制不住了。

    姜绾又正好伏在他身上,那么明显的变化,她又怎么察觉不出来。

    先是一愣,随即脸大红,不知道在心底骂了多少句无耻。

    问候了几句话,又反应过来——

    这厮是在装睡!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姜绾牙齿磨的嘎吱响。

    齐墨远心头一惊。

    耳根再一次红透了,这时候,打死也不能醒啊。

    手一动,直接把自己给点晕了。

    姜绾喊了两声,没人应她,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不过人既然没醒,那她干嘛不敢动?

    这姿势抱的人一点都不舒服,晚上休想睡好。

    废了好大力气才从齐墨远怀里挣脱开,然后捏鼻子揉脸挠痒痒……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还有呼吸,胸口还在起伏,她都要怀疑人是不是挂了。

    要不要睡的这么死啊?

    这睡眠……

    他莫不是在梦里和周公下棋耍赖皮被周公一巴掌呼晕了醒不过来吧?

    心底这么想,姜绾还是伸手给齐墨远把脉,毕竟他脉象曾特别过,或许是那样奇特的脉象造成的这不同寻常的睡眠质量。

    然而某男脉象沉稳,一点毛病都没有。

    实在是奇怪。

    姜绾坐在床上,盯着齐墨远的脸看。

    不能否认,这厮长的是真好看,平常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这会儿反正人家睡的熟,别说闹不醒了,她估计就是把人拖去扔河里,他都不知道。

    姜绾看的理直气壮,要是把人看醒了正好。

    半晌后,姜绾有些乏了,又一阵折腾后,实在扛不住困意,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怕自己又不老实的睡过来,还特意贴着床内侧睡,恨不得粘在床板上了。

    嗯。

    姜绾觉得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只是早上醒来时,还是压在人身上,胳膊腿把人捆的紧紧的。

    她一睁开眼,头顶上就有声音传来,“总算是醒了。”

    姜绾,“……!!!”

    她赶紧把胳膊腿收回来,只是才动了一下,齐墨远一个翻身把她压住了。

    姜绾脸红脖子粗,推攘道,“重死了!”

    “你压了我一晚上,我才压了多会儿,”齐墨远理直气壮道。

    “……。”

    “谁压一晚上了?!”姜绾哏着脖子道。

    “没有的事!”

    不管有没有,总之,否认没错。

    齐墨远看着姜绾的眼神,姜绾心虚的撇过去,那模样,齐墨远心都麻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算了,“我胳膊腿都麻了,怎么会没有?”

    嘴一动,齐墨远道,“你是不是晚上轻薄我了?”

    姜绾,“……!!!”

    妙目一瞪。

    几个字脱口而出,“谁会轻薄你?!”

    只是刚喊出来,看着齐墨远的嘴唇,姜绾气势就弱了下来。

    这是她咬的。

    但把人当烧鸡烤鸭咬了,应该不算轻薄吧?

    一定要算的话,那她原先也是想轻薄人家烧鸡的……

    姜绾心底想的,齐墨远是不知道,不然得气吐血不可。

    齐墨远摸着自己的嘴唇,“你没轻薄我,怎么会这么疼?”

    “我怎么知道?”姜绾回道。

    “你要真疼的难受,我一会儿给你点药膏抹上,两个时辰就好了。”

    说到这里,姜绾就觉得自己笨,昨晚怎么没想起来给人涂点药膏,现在被人一口一个轻薄揪着不放了。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姜绾道,“该起床了,不然一会儿金儿该进来了。”

    “进来又如何,又不是没见过,”齐墨远回道。

    “……。”

    姜绾无话可说。

    上回金儿还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现在和那天也没什么区别。

    可他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呢,被看过一次就能这么理直气壮无所顾忌了吗?!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只是不论她怎么用力,始终没法推开齐墨远,她都要自暴自弃了。

    没见过这样人前弱不禁风,人后硬的跟堵墙似的。

    齐墨远见姜绾一脸气闷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好的找不到词形容,他道,“你打算怎么弥补我?”

    弥补?

    补他个大头鬼!

    姜绾瞪着齐墨远,齐墨远看着她。

    姜绾默默的把眼睛移开了,道,“以后晚上,我睡地上行了吧。”

    她是不是有毛病啊,他虽然身材还不错,但他比的过被子柔软吗?

    她干嘛放着好好的被子不趴,趴他胸前。

    齐墨远猜到姜绾要睡地上,放在一出什么事,他们两个总有一个打地铺。

    他道,“那不行。”

    姜绾觑着他,“我打地铺不行,你打地铺?”

    齐墨远一脸黑线。

    这女人想的还真挺美。

    “虽然被你压了一晚上,胳膊腿有点麻,但感觉还不错,”齐墨远脸不红气不喘道。

    姜绾,“……。”

    这厮绝对有病。

    一边要她弥补,一边觉得感觉不错。

    不错你个姥姥。

    “所以呢?”姜绾问道。

    “我允许你趴着睡,”齐墨远道。

    “……。”

    他允许,她还不乐意呢!

    不过眼下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她处劣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姜绾瞪眼道,“都允许了,那你还不让我起床?!”

    齐墨远默默的移开了。

    姜绾赶紧从床上下来,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趴过去睡的了。

    可惜有嘴唇为证,她反驳没用。

    但她坚决不信自己是这样的人。

    穿衣服时,姜绾望着齐墨远道,“你今天怎么没练武?”

    齐墨远看着她道,“你压着我,我没法下床。”

    姜绾呲牙。

    一只手就能把她掀翻的人,会被压的动弹不得吗?

    他分明是在等她醒过来,好抓她一个现行,让她无话可说。

    齐墨远站在那里,望着姜绾道,“帮我更衣。”

    姜绾已经自己听岔了,“你不会自己穿啊。”

    平常醒来都不见人的,别告诉她他的衣服不是自己穿的。

    齐墨远张开胳膊道,“胳膊发麻,穿不了。”

    这理由可真够不要脸的。

    “连衣服都穿不了,待会儿要不要我给你喂饭啊?!”姜绾气道。

    齐墨远看着她。

    “要,”他说。

    姜绾,“……!!!”

第三百章 喂饭

    几乎是瞬间——

    姜绾就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而且这个坑还是她亲手挖的。

    姜绾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抬头见齐墨远一脸等着被伺候的模样,姜绾觉得在死之前可以先把他毒个半死。

    他胳膊发麻?

    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刚刚桎梏住她,她动都动不了。

    这样的力气都穿不了衣服拿不了筷子,还下床做什么?!

    可气归气,她还真做不到撂下衣服就走,这货太不要脸了,天知道他会不会就这样出去。

    拿了亵衣过来,认命的替齐墨远穿上。

    只是姜绾的衣服一向都是金儿伺候她穿的,男子的衣服比女子的要方便多,但齐墨远故意装胳膊动不了,穿起来难度不小。

    好几次姜绾都想把锦袍呼他脸上,但就在她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齐墨远又配合了。

    足足半刻钟,才帮着齐墨远把锦袍穿好,只剩腰带了。

    金丝银线绣的腰带,还镶嵌了玉佩,极尽奢华,只是穿的时候要环齐墨远的腰,远远看来,夫妻感情实在是好的叫人羡慕。

    方妈妈站在珠帘外,看到这一幕,老脸都笑出了褶子。

    什么也没说,直接退了出去。

    退出去时,正好金儿进来,这丫鬟也盯着内屋看,没注意,被方妈妈踩了一脚,哎呦叫疼起来。

    姜绾回头——

    脸顿时比傍晚天际的火烧云还要绚烂了。

    强自镇定,姜绾问道,“方妈妈来有事?”

    方妈妈笑道,“世子爷比往日起晚了半个时辰,奴婢不放心,特进来看看。”

    “没事,奴婢就告退了。”

    她退出去。

    姜绾有些奇怪。

    方妈妈一向守礼,怎么进来也没敲门啊?

    还是敲过了,她没听见?

    齐墨远穿好衣服到一旁洗漱,金儿伺候姜绾,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声道,“姑娘,你加把劲,早点生个小少爷。”

    姜绾先是一愣,随即手一抬,直接敲在了金儿脑门上,“我加什么劲?!”

    金儿摸着脑袋,反省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那让姑爷加把劲。”

    姜绾,“……。”

    心好累。

    完全不想说话了。

    果然早上醒来的姿势不对,心情就好不了。

    那边某男装胳膊麻装的很彻底,丫的,居然拿左手刷牙,左手挤毛巾,拧不干,然后看着她,一脸需要帮助的模样。

    姜绾想把他丢窗外去。

    她走过去,帮着挤干毛巾,只是手一碰水,她奇怪道,“怎么水是热的?”

    金儿忙道,“是奴婢之前端进来的。”

    姜绾,“……。”

    她端进来的?!

    那她看到她趴在齐墨远身上了?!

    姜绾眼睛望过来,金儿红着小脸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见?

    她都不打自招了。

    姜绾把毛巾拧干,准备扔给齐墨远的时候,忽然改主意了,“我帮你擦脸。”

    说完,毛巾就朝齐墨远的脸飞了过去。

    然后——

    金儿就目瞪口呆了。

    她知道自家姑娘从来没伺候过人,可也用不着给姑爷洗把脸做出了要把姑爷的脸搓掉一层皮的阵仗来吧。

    可别洗个脸把姑爷洗破相了啊。

    毛巾下的齐墨远,“……。”

    他想休妻。

    擦完了,姜绾心情也好多了,把毛巾往铜盆里一扔,就坐到那边梳妆台前了。

    齐墨远觉得脸有点疼,这女人绝对是下了狠手的。

    可要装胳膊麻的是他自己,受不了也得受着啊,不能露馅。

    姜绾梳洗完,小丫鬟就把早饭端了进来。

    姜绾拿了个馒头给齐墨远,“左手拿着啃。”

    齐墨远,“……。”

    这女人!

    他黑着脸不肯接。

    金儿望望齐墨远,又看看姜绾,她觉得姑爷右胳膊有点不对劲,好像半天没见抬起来过。

    姑爷胳膊怎么了?

    姜绾觉得早饭不用喂,齐墨远只是右胳膊麻了,左胳膊还能动,吃馒头完全没问题,再给他一个汤勺,吃粥也难不住她。

    想她喂?

    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只是姜绾递过来的馒头,齐墨远压根不接,吩咐金儿道,“让赵管事太医进府。”

    金儿,“……???”

    请太医?

    她家姑娘的医术胜过太医啊。

    她望着姜绾。

    姜绾磨牙道,“算你狠!”

    请太医,势必会惊动王妃和王府里其他人,这厮都不要脸的请太医了,太医问胳膊怎么发麻的,不,只怕都不用太医问,他自己就先说了。

    到时候大家就都知道她趴在他身上睡了一晚上,才导致他胳膊发麻抬都抬不起。

    府里知道就够丢人了,若是传到府外去,她脸还要不要了?

    虽然这东西她丢的差不多了……

    姜绾把馒头递到齐墨远跟前,他张嘴咬了一口。

    齐墨远吃的舒服,姜绾眸底火苗滋滋的燃烧着。

    吃了馒头,又吃包子,还要吃粥……

    姜绾后悔以前为什么要和他争床睡,睡地铺多垫几床被褥也没什么寒气,再不行,她还能睡贵妃榻。

    一碗粥吃完,姜绾微笑道,“还要吗?”

    “吃饱了,”齐墨远满意道。

    姜绾觉得自己也饱了。

    活活气饱的。

    齐墨远起身出去,刚走到门口,姜绾叫住他,“别动!”

    齐墨远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姜绾过去,把他拉回来,“你先别出去。”

    这嘴唇还没消肿,太容易被人看出来了。

    齐墨远笑了笑,“怕被人瞧出来你咬了我?”

    这时候——

    两丫鬟在门口回廊下扫落叶,听得是一清二楚。

    姜绾是这么想的,可被齐墨远说出来,也不能认啊。

    她道,“我是见你锦袍穿的不够整齐。”

    说完,随便扯了两下,越扯越歪,干脆把齐墨远拽了回来。

    齐墨远一回屋,小丫鬟就激动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世子爷的嘴唇肿了。”

    “别说了,别说了,羞死人了,”另一丫鬟红着脸道。

    一旁小丫鬟凑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刚说羞死人的小丫鬟小声道,“世子妃把世子爷的嘴巴咬肿了。”

    姜绾喝茶的功夫,她把齐墨远咬伤的事就传开了。

    姜绾,“……。”

    传开也就罢了,要命的是——

    都还没有传出柏景轩,就从咬个唇瓣变成了把齐墨远咬的遍体鳞伤。

    见齐墨远坐在那里喝茶,姜绾过去把他拖起来。

    齐墨远望着她,“做什么?”

    姜绾没好气道,“扶你出去走走。”

    “你再不露面,该传我把你活活咬死了。”

    齐墨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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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七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择婿当日,世家子弟悉数到场,严阵以待。靖安王世子躲的远远的,喝着小酒,嗑着瓜子,听人八卦哪个倒霉蛋会躲不开河间王府抛出来的绣球,然后一颗绣球破窗朝他后脑勺砸来……嫁偶天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嫁偶天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嫁偶天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