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奔袭
“你说许东升要害李哥？”还没等张城说完，暴脾气的刘文峰就腾的一下站起身，无奈车内空间小，头撞在车顶发出“砰”的一声。
“会不会是弄错了？他许东升真的......”正在开车的赵队长也频频回头。
张城自然明白他们的困惑，一般来讲，再胆大包天的犯罪分子也不敢打警察的主意，这已经不是胆量大小的问题了，这简直是丧心病狂，自取灭亡。
一旦此类恶性案件发生，那么赵队长等人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
“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摇摇头，张城小声嘀咕了一句。
“再快点！”
......
老天好像在和张城等人开玩笑，原本几十分钟就该勉强赶到的路程，他们竟然用了整整一小时，这还是赵队长选择拉响警笛，硬闯了好几个红灯。
跳下车后，手机上的时间停留在11点43分。
“呼，还好，赶上了。”
可当众人奔到医院大门处时，心底顿时一凉，他们忽略了一点，县医院不同于其他医院，并非24小时开门，它8点后就锁门了！
这把正挂在大门上的u形锁破灭了张城最后一丝幻想，也隔绝了李海逸生还的最后一丝希望。
毕竟......画从未出错。
它也许并不坚固，但也绝非是赤手空拳的张城等人能在短时间内打开的，在用尽了一切能用尽的方法后，众人宣告放弃。
大门的钥匙只有院长黄成，神经科副主任医师许东升，以及负责夜里关门的护士李沁手中的三把。
指望许东升是不可能了，可黄成与李沁今夜都不在县医院，诅咒来袭后，黄成先于张城之前就被送到了中心医院，就住在张城的隔壁病房，而李沁接电话时正在床上睡大觉。
李沁答应赶过来，不过最快也要半小时之后。
为了救人，张城甚至冒险唤出了楚曦，还好当时漆黑一片，场面又混乱，也就没人注意。
可就如同张城所料，楚曦也无奈摇摇头，说自己没办法。
理由很简单，如果他要会开锁的话，那么也就不用夜夜去敲713的房门了，直接开门不就好了。
“都上车！”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赵队长突然一声大吼。
他本就是这群人中的权威，身体先于头脑发号指令，张城等人迅速上车。
“坐稳了！”
瞳孔慢慢缩紧，张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油门到底，越野车发出野性十足的怒吼，身下颠簸感传来，车沿着大门前的台阶直接冲了上去，随后一头撞开了整扇玻璃大门。
一个漂亮的漂移后，车辆稳稳停在了电梯旁。
李沁坐镇的询诊台被撞了个粉碎，各种水果，农产品，零食，散落一地。
比赵队长反应还快，张城打开车门，跳下车，一把摁下了下行键。
“嗯？”
停在负一层的电梯毫无反应。
啪啪啪。
张城又连摁了好几下，可电梯就像是被东西挡住了闭合门一样，一直停在负一层。
不用说，一定是许东升做的手脚。
时间就在焦急中度过，奔去楼上寻找李海逸的刘文峰已经跑了下来，并带回了一个谁都不愿接受的消息——李海逸不见了，但他的所有物品都留在楼上，包括大衣与手机。
就在张城等人即将绝望时，电梯缓缓上升，闭合门打开，进入电梯，摁下b1键，这些加起来都没用上1秒钟。
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是0点20分。
“太迟了。”
电梯下行，众人的心情无比沉重，就如同被束缚住手脚，孤零零一人沉入大洋深处。
张城不住在提醒自己，无论一会见到什么，他都要冷静，他绝对不能因为冲动而杀了许东升，他没有这个权利。
哪怕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还没推开太平间的门，张城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鲜血的味道，赵队长与刘文峰也都认出了这股味道，“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爆脾气的刘文峰一脚踹开。
滴答...滴答...
原本并排的几张停尸床都被推到一旁，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停在正中央，像是今夜的主角。
一张早已被鲜血浸红的白布蒙在上面，隐约透出下面的人形尸身，鲜血沿着布角一滴滴摔碎在地上，溅起好看的血花。
真的...迟了...
“李哥！”
刘文峰吼的撕心裂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铁打的汉子能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情绪，如果一会许东升被搜出来，张城毫不怀疑，刘文峰能活撕了他。
赵队长一把拉住了要冲过去的刘文峰，手背青筋暴起，“别过去！不...不要破坏现场。”
这位从事过无数案件的老人眼眶通红，张城清楚，他如同自己一样，也在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这个行业原本就是在死神的刀尖上起舞，谁也不清楚死亡与鲜花哪一个先到。
“小城，”赵队长嗓音沙哑，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点点头，张城明白，揭开谜底的这件事总归要有人来做，哪怕谜底已经显而易见。
他慢慢走到床边，脚底传来泥泞粘稠的感觉，还伴随着啪嗒啪嗒声，这是鲜血的质感，刺得他心痛。
不清楚许东升是不是还在这里，所以张城走的很小心，手机灯光下，满地的鲜血折射着妖异的光芒，红的刺眼。
他注意到，床边还散落着一根金属管，看样子昨天夜里许东升就是用它偷袭的自己，还有今夜的李海逸。
双手抓住白布一角，张城从下到上，慢慢掀开，给自己，也给赵队长等人一个缓冲的机会。
他怕第一眼就看到李海逸的脸，他担心自己接受不了。
赤条条的尸体与昨夜的张城一样，不同的是腹部，一道y字型的狰狞伤口突然闯进张城眼中，看来李海逸的器官也被夺走了，强忍悲痛，张城咬破了嘴唇。
视线随着白布一点点游走，张城心中慢慢浮现出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这具尸体怎么......”
精炼的肌肉，流畅的线条，尸体的体脂率极低，这应该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与张城印象中体格壮硕，肌肉发达的李海逸并不吻合。
一把扯下白布，张城瞳孔疯狂收缩，额角青筋鼓起。
“怎......怎么是他？！”张城惊叫出声。
第137章 我死了？
“许东升？！”
不远处观望的赵队长与刘文峰也是一愣，慢慢的，刘文峰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喜色。
无可厚非，是人都有私心，刘文峰也不例外。
“这是怎么回事？”快步上前，赵队长走来张城身侧，与他肩并着肩。
视线一寸寸扫过许东升的身体，右手腕上空空如也，张城并没找到那串至关重要的青铜铃铛。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乱了张城的思路，是跟随而来的南楠。
“怎么了？”刘文峰第一时间就向南楠的方向靠拢，本能的想要保护她。
“那......那里有东西在动！”南楠指着太平间的一个角落，双肩颤抖不停，喉咙更是难以发出正常的声音。
这是恐惧到极点的表现！
太平间里能动的东西......她想都不敢往下想。
久经沙场的赵队长反应更胜张城一筹，在张城将手机电筒对准角落的一刹那，赵队长已经飞起一脚，将最近的停尸床踢向那里。
权当做武器。
就如同小孩子玩的弹珠游戏一般，停尸床撞散了角落处的其他停尸床，手机电筒下，那里的情景暴露无疑。
只见一人蜷缩在角落处，只穿着贴身的内衣内裤。
“海逸！”
“李哥！”
“李警官！”
虽然三人的称谓彼此不同，但面前的人确是失踪的李海逸无疑。
张城第一个奔到李海逸身边，仔细检查过后，只发现脑后一处外伤，看样子他与张城的遭遇差不多，都是被人从身后打昏过去。
身强力壮的刘文峰小心的将李海逸背在身后，然后就要出去找医生，在这个粗粝的汉子眼里，没有比李海逸安危更重要的事了。
啪嗒！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脚下响起，很像玻璃破碎的声音。
手比大脑反应更快，电筒灯光迅速确定了位置，那里有个小小的玻璃瓶，已经碎了一半。
张城弯腰捡起，发现是医院常用的注射药瓶，上面贴纸上标注的药剂名称也很熟悉，似乎不久前刚刚见过。
“这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单手拿着药瓶，张城看向众人。
“好像是他身上，”指了指仍在昏迷当中的李海逸，南楠小声说。
“是从海逸的手中，”赵队长点点头，作为常年行走在一线的刑警，他的观察力自然更敏锐一些。
话音未落，赵队长拉起李海逸垂在身侧的左手，他的左手手指微屈，大体上呈o字型，正像是将什么东西握在手中。
“这是......”赵队长眼神一凛。
“是有人在李警官昏迷后，将药瓶强塞进他手心中，然后又移动他的手指，尽力让他将药瓶握紧。”
张城说出了赵队长心中所想，这对他二人来说并不难判断，如果是李海逸清醒时自己握紧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肌肉紧绷，掰都掰不开。
“是谁将药瓶塞进李海逸手中的？”赵队长没有看向任何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不对！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就像是回应他的猜测一般，门外突然有电梯启动的声音传来。
有人正在负一层的电梯之中！
“文峰，南楠，你们跟我走！小城，你留下保护现场！”赵队长不愧是身经百战，在最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老板，你多留心，”南楠虽然很不舍得离开张城，但她也是个能拎得清轻重的人，知道自己留下，除了让张城分心外，并无益处。
“放心吧。”
随着赵队长等人的离开，太平间内又只剩下了张城一人。
一只手缓缓搭在他的肩膀上，楚曦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张城身侧。
无论何时，只要楚曦一出现，张城就觉得极有安全感。
“出来吧，我们没有恶意，”他的声线又平又稳。
话音未落，在张城震惊的目光中，从太平间一侧的阴暗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段贤林？！
这张脸张城实在无法忘记。
原来他一直藏在这里。
段贤林左手拎着器官转运箱，右手捏着手术刀，刀背上有血珠滚落，看来转运箱中装着的就是许东升的器官。
段贤林的双目僵直，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一般。
“我已经死了，是吗？”他望着张城，更确切说，是盯着张城身侧的楚曦。
他从楚曦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和自己一样的气息。
“是的，你已经死了，并且死了很久了，”楚曦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怎么会？我天天都来上班，时不时就有台手术......”
“都是器官摘取手术是吗？”张城开口打断，事实就是事实，哪怕再难接受，也是事实。
他大概明白了许东升的作案手法。
他在利用已经成为了鬼怪的段贤林，骗取他为新鲜的尸体，甚至是活人手术，然后摘取器官牟利。
“一切都是许东升让你做的，你也是受害者。”
能做到整座医院外科的第一刀，段贤林自然不笨，在张城的解惑下，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一切，并且也接受了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诡怪的设定。
“我......我亲手杀了那么多人？”手术刀摔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双肩颤抖不停，颈部缓缓裂开了一道狰狞伤口，鲜血从中喷射而出。
同为鬼怪的楚曦自然明白，这是即将暴走的前兆。
不再迟疑，古朴的钢琴再次浮现，乐曲声响起，却不似之前那般绝望，而是带着沁人心脾的舒缓，段贤林居然慢慢冷静下来。
以一种惊讶而又敬佩的眼神看向楚曦，张城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两天前他才接触到这份钢琴曲，而现在看来，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架或许来自幽冥的钢琴。
不止是堕落与绝望，他还可以演奏出更多。
“真是捡到宝了，这货潜力无限啊！”
眼见段贤林冷静下来，楚曦手指稍缓，一道黑影从钢琴中钻出。
“段医生，好久不见，”说话的“人”一身保安制服，正是被楚曦困住的杜鹏。
“杜鹏，我......我对不住你们啊...”段贤林似乎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不大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一心急，就要给杜鹏下跪。
第138章 真相
“使不得！”
杜鹏上前，一把就扶住了段贤林。
“楚曦先生都与我们解释了，背后作恶的人是许东升那个王八蛋，您也是受害者，”现在的杜鹏看起来正常许多，至少脑袋还连在脖子上。
“他们......他们也原谅我了？”
段贤林握紧了杜鹏的手，看起来似乎是很在意这点。
“嗯......”杜鹏顿了顿，心里苦笑一声：“他们原不原谅还有个屁用啊，反正都被那个叫楚曦的狠角色送上路了，”现在他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三下五除二，医生与维修员就被楚曦撕碎了。
自己没死不是因为自己比他俩强，而是楚曦根本没针对自己。
“杜鹏，段医生在问你话呢，”楚曦轻笑一声，任谁看都是一副温婉的书生形象。
可杜鹏却狠狠打了个寒噤。
“原谅，当然原谅您了，其实说实话，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我们几个早就活够了，多亏您出手送了我们一程。”
“咳，”闻言张城呛了一嗓子，但是碍于此情此景，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觉得杜鹏这孩子挺上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杜鹏一脸真诚，戏演的很足。
“并且从您能主动救治他来看，您确实无愧为一名有良知的医生，”楚曦指着张城说，话语中没有丝毫违和。
“谢谢，过......过奖了，”段贤林依旧拘谨，但对面前几“人”的印象要好了许多。
趁此机会，张城向段贤林询问了几个问题，他都一一作答，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认知似乎出现了断层，许多事情只能记住零星片段。
“对了，许东升是怎么死的？您清楚吗？”
根据张城对他的分析，段贤林应该不会主动杀人，一般都是许东升先将人杀害，或是打昏后，再放于停尸床上，然后交由段贤林解剖处理。
作为专业医生，段贤林确实较张城等人强出太多，掏出随身携带的外科手套，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许东升的尸身。
“没有明显外伤，其他的暂时看不出来，”很快，段贤林一边摘下手套，一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点点头，张城刚要张嘴，门外处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应该是接到了赵队长的通知，赶来支援的。
楚曦，杜鹏，连带着段医生，三“人”默契的选择原地消失。
张城几步走上去，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术刀，随后收好，这应该就是段医生的寄托物。
其实张城还藏了个小心思，他想将段贤林也拉入伙。
一个团队中输出位置固然重要，可奶妈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他觉得段医生刚好合适。
“砰！”门被毫不客气的推开，带队的是张熟脸，齐宇。
“这里交给我们就好，赵队让你马上去4楼，”齐宇这个人一直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对赵队长的话更是奉若圣旨一般。
“好，”张城也不客套，转身就走。
还没走到电梯口，第二班警员刚好赶到，身穿白大褂的应该是痕迹组的法医，不过戴着口罩，张城也不清楚自己见没见过，手中拎着勘查箱。
进入电梯，犹豫了一小下，张城摁下了数字2，并非对赵队长的话没当回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叮咚！
电梯门打开，张城径直走到王德轩的病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摁亮那盏卡通样式的小夜灯，熹微的灯光驱散了黑暗，王德轩依旧静静躺在那里，不悲不喜，不闻不问。
楚曦等三“人”也随之出现，分开站在灯光所不及处的黑暗中。
“王医生，”张城轻轻唤了一声。
王德轩的眼神依旧木讷，就像毫无感情的木偶。
张城清楚的记得，在众人被昏迷的李海逸吸引后，有人趁机从太平间溜了出去，坐上了电梯。
毫无疑问，这人应该就是面前的精神病人王德轩。
昨天救了自己，今天救了李海逸的人也应该是他。
这不仅仅是猜测，张城已经掌握了证据，以及......王德轩故意给自己留下的线索。
那个小小的药瓶，就是王德轩故意留在李海逸手中的。
无怪张城看着眼熟，因为张城不久前刚刚在王德轩的床头看见过，那是强效麻醉剂，许东升一直给他注射的那一种。
段贤林对许东升的尸检也验证了张城的推理，没有外伤，因为他是被人用麻醉针袭击的，自然留不下明显的伤痕。
依据张城的推测，应该是许东升借口查案，将李海逸骗入太平间内，然后突然袭击了他，可就在他想用同样的方法冻死李海逸时，却被隐藏在暗处的王德轩袭击，强效麻醉剂发作很快，许东升昏了过去。
再之后，王德轩将许东升扔进了停尸柜中，活活冻死后，正赶上段贤林到场，拖出尸身后，直接将器官摘除。
因果报应，轮回不爽，许东升竟然死在了自己的规划当中，死在了自己的病人手中，也算是恶有恶报。
“首先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救了我的朋友，”没管王德轩的态度，张城自顾自说道：“许东升死了，是罪有应得，我也知道是你做的。”
王德轩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
“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威胁你了，你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坐在王德轩床边，张城语重心长的说。
“如果你不喜欢继续呆在这里，也可以换一个地方生活，”身后的楚曦也开口劝导，“我们可以帮助你。”
几秒钟过后，回答他们的还是寂静，王德轩甚至连眼神都没变。
“他可能是真疯了吧，”杜鹏抓着自己后脑勺上的头发，一不留神，差点把脑袋揪下来。
张城笑了笑，探手进去摸了摸王德轩的胳膊，不出所料，冰凉的很。
太平间的温度就是很低，任谁呆久了都会这样。
“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我们也就不多问了，你好好保重，无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们，”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张城很郑重的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就在张城起身的一刹那，吧嗒一声，有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铃”的一声脆响。
张城急忙低头，发现是一串手串，上面挂着一个青铜制的铃铛。
第139章 阴铃
“青铜铃铛？！”
张城眼神突变，怪不得自己没在现场找到它，原来是被王德轩拿走了。
王德轩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也没瞧见他有什么肢体动作，但张城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许东升关于王德轩的推测也不全是错的，至少他确实应该是双重人格，第一人格就是王德轩本人，但在经历了剧烈惊吓后，第一人格疯了，并随之分裂出了第二人格，也就是有预言能力的人格。
谁也不清楚什么时间，或是什么前提下，两种人格会发生互换，除了作画时间，其他时间即便是第二人格出现，也会以第一人格中的自己作为伪装。
就像现在一样，张城无比确定，现在的王德轩正处于第二人格的掌控。
“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走了，”对着王德轩点点头，张城选择离开，手中捏紧了那串青铜铃铛。
没有走远，张城走出病房，随手带上门，有些话不方便说给王德轩听。
拿起青铜铃铛，拇指在铃铛上缓缓摩挲，这是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与染血的球棒，楚曦的那架古朴钢琴给自己的感觉类似。
不像是这个世界原有的产物，更像是来自那个诡异的黄泉系统中的，或是经过了黄泉系统的改造。
这个推断不能不让他震惊，他还是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发现黄泉系统的痕迹，发现颠覆了他的固有认知。
冥冥之中，他不禁做了这样一个设想，会不会黄泉系统的玩家不止他一个，随着任务的进行，难度不停增加，会有越来越多类似他的角色出现，他们是现实当中活生生的人，也携有鬼怪，也掌握着类似染血的球棒一样的神兵利器。
最可怕的是，如果按照一般游戏中的规则来讲，玩家与玩家之间更多的是竞争关系，更强的鬼怪，更有力的装备，就是他继续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当然，如果其他玩家选择合作的话，张城会很愿意，双赢的结果最好不过。
但如果他们选择对抗，甚至要对张城下杀手的时候，张城也不介意教训他们，刘雨薇就是最好的例子。
“或许......”张城盯着自己手中的青铜铃铛，缓缓握紧，“我还可以顺带收缴他们的装备，强化自己这方的力量。”
这串青铜铃铛带给了张城无限启发，他觉得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好像有点玩明白了。”
楚曦，杜鹏，段医生，三“人”就那么看着张城在一旁时而冷脸，时而嘿嘿嘿傻笑，笑的让人心里发慌。
“大...大哥，您能不笑了不？”杜鹏缩个脖子，躲在最后，“我心里害怕。”
段医生的视线则集中在张城脸上，他不害怕，只是想不明白张城在笑什么。
还是楚曦最为直接，皱皱眉，对着张城伸出手，“铃铛给我看一下。”
“噢，好。”
缓缓感受着铃铛当中传来的阴寒气息，楚曦瞳孔一颤，随即面色也舒缓下来，还连带着一丝轻松。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深呼了一口气。
“发现什么了？”对于楚曦的话，张城还是深信不疑的。
没有回答张城的话，楚曦将铃铛直接戴到张城手腕上。
“哎，哎！”一时间有些凌乱，诡张城不是很怕，可这是死人的东西，最起码得避讳一点吧。
“这铃铛上阴气很重，可以掩盖住你身上的活人气息，你带上它，我们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楚曦的话言简意赅。
“所以你在检查太平间的时候没有发现许东升？”
“就是因为他戴着这个铃铛？”
晃了晃自己手腕，张城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现在看来是的。”
叮咚！
手机微微颤动，张城单手掏出，熟悉的血字浮现在屏幕上，如同在血海中沉沦。
“恭喜你掠得隐藏道具——阴铃。
“阴铃已收纳入库，请注意查收。”
后面还跟着一行小字说明，张城将脸凑的很近，才勉强看清。
“阴铃：又名隐铃，相传是秦时铸铃师参孙闲暇无趣时所铸，佩戴于身后可隐于幽冥，不为鬼魅所见。”
“温馨提示1：此物妨主，历任主人都死于非命。”
“温馨提示2：佩戴阴铃时切记不可言语，不然生气从口中溢出，隐匿属性消失。且一天最多可使用一次，每次时限不超过一柱香。”
“温馨提示3：阴铃自身属性阴寒，长时间佩戴对行动力削弱极大，更易导致肾功能受损，严重时可致肾虚。”
“卧槽！”
刚读到最后两字的时候，张城就将青铜铃铛取了下来。
肾虚？他张城还没体会到传宗接代的过程，怎么就虚了？
“怎么了？”看到张城脸色突变，楚曦走上前去。
“没事，没什么，”张城将手机屏幕关闭，收进衣兜中，他并不是不相信楚曦，而是黄泉系统关乎父亲的安危，他不得不如此。
“对了，一柱香是多久？”
“一柱香？”楚曦迟疑了几秒钟，“大概半小时。”
“一盏茶大概是10分至15分钟，”他解释的很详细，就像是历史老师在为学生科普。
“半个小时，不多也不少，应该是够用了，”张城心里有了底。
就在众人即将离去时，身后的病房内突然传出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嘎吱...嘎吱...
就像是什么东西不堪重负，即将崩溃。
楚曦反应最快，直接推门进入，在张城迈进屋的一刹那，有什么东西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病床上的王德轩虽然表情动作未变，可眼神中的慌张到底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额头上冷汗密布。
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什么能将王德轩的第二人格吓成这个样子？
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拿在手中，那是一只钢笔，但现在已经完全报废，它被人像拧抹布一样，拧成了麻花形，泄露而出的蓝黑墨水染了张城一手。
这是谁做的？
张城肯定不会是王德轩，他理论上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绝不会有这样的力量。
楚曦的视线被王德轩所吸引，他几步走到王德轩床前，被子上有一幅画，笔迹未干。
第140章 被中止的预言
在拿起画的一瞬间，楚曦的脸色变得比王德轩还难看。
张城，段医生，杜鹏，都好奇的凑了上去。
画很简单，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表情惊恐，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场景，女人微微偏头看向男人，因为视角问题，所以没有脸部描写，但脑后的那根马尾辫格外清晰。
“鬼萝莉！！”
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入，直达头顶，这场景张城太熟悉了，会是他今生永难忘的梦魇。
杜鹏与段医生自然不清楚其中的故事，但看楚曦与张城的表情，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王德轩是在警示我，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真实上演，”艰难稳住心神，瞳孔止不住的乱颤，张城做出了以上猜测。
“时间！对，王德轩的每幅预言画上都会标注上时间，也就是未来事件发生的确切时间，知道了时间，自己也好提前准备。”
可令张城失望的是，他找遍了画上的每一处，甚至是背面，也没发现哪里标注着时间。
这是张没有时间的画。
或者说，这张画还没有画完，画画的人就被强行打断了。
打断他的“人”像拧毛巾一样，拧碎了王德轩的钢笔。
诡萝莉！是诡萝莉！！
凶手的身份并不难猜，张城大口喘着气，楚曦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才没让他被椅子绊倒。
“别紧张，”楚曦略微用力捏了捏张城肩膀，他的意思张城都懂，那就是他会一直陪着自己，无论发生什么。
“张先生，虽然不清楚您遇到了什么，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很荣幸，”段贤林是个学术派，说起话来也是文邹邹的。
眼见楚曦与段医生都表态了，杜鹏觉得自己傻杵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结结巴巴道：“我......我和他俩一样。”
说完后小心的瞥了一眼楚曦，发现他没注意到自己，才放下了心。
在杜鹏眼里，再没有什么比楚曦更吓人的东西了，如果有，那就是两个楚曦。
“走，咱们先离开这里，”楚曦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直接扶着张城离开。
杜鹏与段贤林随后跟上。
毕竟不同于一般人，张城的恐惧感来的快，退的也快，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恐惧并无益于解决问题，反而会将自己推向另一个深渊。
就如同墨菲定律中所说的，越害怕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深呼吸过后，张城的心境慢慢趋于平稳。
看得身后的段贤林不住点头，他见过数不清的人，但类似张城这样，能快速转换心境，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的人，着实不多见，而与张城年龄相仿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个“人”很看好张城。
心里还挂念着李海逸，张城走进电梯，摁下了数字4，在电梯打开的一刹那，楚曦三“人”身影消失。
没用人指引，张城直接来到最繁忙的病房外，透过玻璃窗，李海逸正躺在病床上，鼻腔中插着输氧管，但好在人已经醒了。
“李警官？”张城走了进去，刘文峰与南楠都陪在一旁，没看见赵队长，他想应该是去忙案子了。
虽然身为凶手的许东升已经间接伏法，但还有好多疑点没有解开，然后还有不少棘手的事情需要善后。
“文峰他们都和我说了，这次多谢你了，”李海逸看着张城，很真诚的说。
“哪有，你太客气了，”张城连连摆手，当初父亲失踪后，李海逸跑前跑后帮自己的恩情，张城可没有忘。
“对了，我听文峰说，从太平间中跑掉了一个人，找到他了吗？”李海逸顿了顿，“当时应该是他救下了我的命。”
“没有，”张城直视李海逸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凭借李海逸的经验，只要张城露出一点马脚，他就能感觉出张城是在骗他。
“呼——”李海逸叹了口气，略微有些失望。
“李警官，你先好好养伤，我去赵队长那里看看，”不敢在这里久留，随便寻了个理由，张城就溜了，顺便将南楠也拉跑了。
“老板，你没事吧，”相对于受伤的李海逸，南楠还是对自家老板更上心。
“没事，小意思。”
见到赵队长是在半小时以后，他那里已经忙翻了天，还没与张城说上几句话，就又被痕检组的人拽走了，说又有了新发现。
现在这个时间铁定是走不了了，还好齐宇注意到了张城两人，找到院方，给张城与南楠各安排了一个单间，让他俩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张城倒是没什么意见，可南楠却不干了，说自己胆小不敢一人睡，好在张城所住的病房是加护病房，有两张床，南楠也不是外人，就一人一床，都在张城那里睡下了。
“老板，这屋里怎么这么冷啊，都要冻死了！我……我好冷……”南楠声若无骨，语调中带着那么一丢丢不对劲。
“啊？冷吗？”语气疑惑，张城半截大腿还露在外面，“没觉得冷啊。”
“要不我把被子给你？”
张城觉得应该发扬一下绅士精神。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钟，“不用了，”南楠翻了个身，像是赌气一般。
“老板，听说这家医院脑科还不错，你抽空去看看，”她的声音幽幽传来，异常清晰。
“嗯？”张城一愣，偏头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睡觉吧，”说完最后一句，南楠不再说话。
“莫名其妙。”
......
第二天一早，张城被信息的震动声惊醒，迷迷糊糊抓过手机，熟悉的血字铺满屏幕，他瞬间清醒。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唯一能做的便是顺从本心。”
“恭喜你，黄泉体验官，在任务时限内，你已经完成主线任务之太平间灵异事件，功勋值+100”
“基础召唤师技能栏已解锁，可解锁基础召唤师技能——阴瞳，是否选择消耗全部功勋值解锁？”
“是。”张城没有犹豫。
技多不压身，多一样技能也就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多一份保障，多一分存活下去的可能。
第141章 孽畜
熟悉的页面出现，黄泉系统打开，标注着基础召唤师图标的技能栏诡异亮起。
捧着手机，张城小心点开。
“阴瞳：这是一份来自深渊的馈赠，能让你在漆黑的夜里看的更远，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视野。”
“算是自带夜视仪吗？”想了想，张城还算满意，至少夜里不用再打个手机电筒四处找线索了。
阴瞳的标志是一双眼睛，孤零零的排在列表第一位，即便隔着屏幕，都让张城心头阵阵泛寒，似乎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自己被看了个通透，一切秘密都无从遁形。
不同于染血的球棒，阴铃等一系列道具，使用时还要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限制。
基础召唤师技能是作用于自身的，并无任何限制，完全听从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从这一点上看，强于一般道具不少。
阴瞳是自己获得的第一个召唤师技能，张城很期待下一个技能会是什么。
“有没有透视什么的，隔着墙啊，衣服啊的那种。”
叮咚！
从基础召唤师技能页面弹出，回到系统主页面，又一条消息呈现在张城面前。
“恭喜你，黄泉体验官，鉴于你近期的优异表现，以及累计功勋值已达到特别事务所升级的最低标准，来自深渊的殉道者们经过慎重讨论，决定将你的事务所星级上调，从这一刻开始，你的事务所将升级成为一星事务所。”
“友情提示：殉道者中的几位对你很感兴趣，它们一直关注着你，期待你接下来的，更优异的表现。”
默声读完这几句话，张城陷入了沉思，星级不星级的暂且不去考虑，他感兴趣的是消息中提到的殉道者。
听系统的口吻，这些殉道者们应该就是整个黄泉系统的实际话事人，它们制定规则的同时，也掌控着规则，是黄泉系统中最核心的部分。
“它们一直关注着我…它们…”
反复品味着系统中的提示，张城是个很敏感的人，他准确的定位到了这个奇怪的词汇——它们。
这是一个很笼统的词汇，能指代很多事物，但一般不包括，或不单单包括人。
“难道这个黄泉系统背后的实际控制者并非人类？”
念头如烟花般闪灭，留下的余晖却不得不让张城深思，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对现实世界的渗透程度将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它们想做什么？它们又能做什么？眉头紧皱，张城不禁陷入沉思，就连踮着脚尖靠近的南楠都没注意到。
“老板！”
突然响在耳边的声音吓了张城一跳，差点给手机扔出去。
“南楠？”
轻抚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肝，张城脸色都变了，接着麻利的将手机收进衣兜。
这一切都叫南楠看在眼里。
“呦！和谁聊天呢？神神秘秘的！”南楠眨着大眼睛，“难道是未来老板娘？”她笑着说。
“嗯，”张城根本没注意到她说的是什么，他还在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
“嗯？！”南楠脸上的笑容一僵。
“对了，你先在屋里呆着，不要乱跑，我一会就回来，”留下这句话后，张城起身，拿起网球包，披上外套，跑出门去。
直到房门“噗通”一声关上，南楠还没缓过劲来。
“老…板…娘…？！”
……
跑出门后的张城先去4楼李海逸处看了一眼，李海逸正在睡觉，刘文峰依旧陪在他身边，没有打扰二人，张城沿着楼梯下行，拐入1楼。
停在1层正厅的越野车已经被开了出去，几名警员戴着手套，拿着各种工具，在收拾满地的碎玻璃与杂物。
其中一道弯着腰，背对自己的白色身影吸引了张城的视线。
“李沁？”张城轻唤一声。
女孩儿回头，正是护士李沁。
她手中拿着个天蓝色包装盒，正在不断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糖果与小块巧克力。
“干嘛！”她没好气地说。
昨天由于情况紧急，赵队长驾车直接冲破了县医院的玻璃门，开进正厅，而李沁所在的讯诊台正处于大厅正中央，也就被殃及池鱼，撞了个粉碎。
除了零星散落在地上的糖果与小块巧克力，水果，鸡蛋，农产品等藏于讯诊台下的“宝贝”统统被撞了个天女散花，卖是卖不了了，都砸手里了。
这让爱财如命，甚至不惜顶风作案的李沁如何能接受。
她嘟着嘴，凌厉的眼神环顾四周，张城相信，如果让她找到是谁开车碾碎了她的宝贝，她一定会唤出红衣女和那人拼命。
“小城，”正在这时，赵队长乘电梯上来了，步伐中微微的寒气说明他刚从太平间出来。
“赵队长。”
外人面前，张城一般都这么称呼，没人的时候才叫赵叔。
“这位是……？”盯着李沁上下打量，赵队长也没想到，张城这孩子这么有桃花运，趁着南楠不再，又勾搭个年轻女护士。
“小城，”赵队长话微微重了些，“你这样可不好。”
不同于张城的无奈表情，李沁一看来了个管事的，黯淡的眼神瞬间聚焦，“赵队长，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李沁泪眼汪汪的表情瞬间刺痛了赵队长的心，他可是个女儿奴，家里的女儿一撒娇，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眼神在张城与李沁身上徘徊了那么几秒钟，赵队长抿起嘴唇，抬手就给了张城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正扇在脑门上。
“臭小子！”
“纳尼？”捂着脑门，张城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对李沁赵队长可是换了一幅脸色，温柔的不能再温柔，“小姑娘，你先别生气，这小王八蛋的父亲和我是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算这小王八蛋的长辈，有什么事，我会为你做主的。”
被赵队长一口一个小王八蛋的叫，张城哭笑不得，他大概清楚了赵队长误会了什么。
“我俩两天前刚见面，现在勉强只能算认识，”张城无奈插嘴。
“闭嘴！”
又是一巴掌，打得张城脑袋嗡嗡的，“才认识两天你就……你个小王八蛋……”赵队长最重情义，最恨那些无情无义之人，他现在对张城无比失望。
“哎，不是，我真的……”
啪！
“孽畜！”
第142章 赵队长的操作
李沁可不管张城挨没挨打，她是来要赔偿的，她想请赵队长帮她找出是谁，给这里弄成这个样子。
听完李沁说的话，赵队长沉默了，脸色略微有些尴尬，身侧的张城更是捂着脑门，一脸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走了的委屈表情。
毕竟岁数与身份在这里，赵队长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让他当面向李沁承认是自己做的，他还真有点下不来台。
灵机一动，赵队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拿出了自己的公文包，从中掏出了一个牛皮纸袋，打开纸袋，里面是五摞崭新崭新的人民币。
“小城啊，这是对你参与破获713失踪案的奖励，”赵队长将纸袋递给张城，语气也随之舒缓下来，“本来打算给你搞个受奖仪式的，但非常时期非常处理，上面的意思是一切从简，由我代为转交就可以了。”
“你看行吗？”
从第一眼见到钱，张城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移开过，“行，当然行，赵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咽了口吐沫，抓着牛皮纸袋的手微微颤抖，这话张城是看着钱说的。
“嗯，”赵队长似乎对张城的表现很是满意。
突然间，手上的重量一轻，一摞崭新的人民币跑到了李沁的手上。
“嗯？”
张城一愣，随即抬头看着赵队长，是他拿走了钱，转身塞给李沁。
“小城啊，平心而论，昨晚你做的有些激进了，”赵队长冲着张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开车硬闯县医院，撞破玻璃大门，你看看身边，无形当中给多少人带来了麻烦，”他伸出左臂，指着身边的“惨状”。
“人家小姑娘的东西怎么算？嗯？”赵队长又叹了口气，一脸歉意的看向李沁，“小姑娘，作为小城的长辈，我没有教育好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请你相信，他也是一时冲动，他本质不坏，是个好孩子。”
“卧卧卧卧卧槽！”张城嘴巴大张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沁也懵了，她那些东西一共也就能值个2000块，她本来想着能回本就行，没想到一下翻了五番。
“谢……谢谢赵队长，”李沁的开心都写在脸上，就差跳起来了，她现在对赵队长的印象非常无敌之好。
“不是，那个……”
啪！
又一巴掌飞出，将张城接下来的话扇回了肚子里。
“人家已经原谅你了，臭小子，别得寸进尺！”赵队长瞪着眼睛说。
“呜呜呜……”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有事给叔打电话说，”拍了拍张城肩膀，赵队长潇洒离去。
就在赵队长都要走出医院大门时，李沁才缓过劲来，对着赵队长背影大喊：“大叔，你太帅了！”
赵队长闻言，头也不回，只是背对二人摆了摆手，深藏功与名。
“那个……”张城悄悄瞟了一眼李沁手中的人民币，还没等开口，李沁“嗖”的一下就塞进了衣服里。
“干嘛？”就像警觉的小白兔一般，与对赵队长的态度大相径庭。
“能和你商量点事吗？”
“除了钱都行，”李沁回答的很干脆。
“……”
“说吧。”
“那没事了。”
……
中午前后，陪李海逸坐了一会，然后就蹭了齐宇的车，回了事务所，一路上南楠的情绪都不大高，到了事务所后，南楠借口昨晚没睡好，请假回家补觉去了。
也不觉得今天能有什么生意了，关上事务所的大门，趴在休息室的床上，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
再睁眼时，天都黑了。
屋内没开灯，张城刚起身，熟悉的声音就响在耳畔。
“醒了？”
是楚曦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很是安心。
床头的小夜灯亮起，楚曦，段贤林，杜鹏三人或站或坐，都在张城不远处，躲在光亮所不及的阴影里。
“对不起哈，太困了，回来就睡了。”
“没关系，”楚曦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反正我们暂时没有地方可去，就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段时间，你看可以吗？”
背对着杜鹏与段医生，楚曦冲着张城眨了眨左眼。
“当……当然可以，”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张城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他原本还在想怎么将杜鹏与段医生骗入伙，没想到楚曦一“人”出马就摆平了。
很感激的看了楚曦一眼，心中给了他一万个么么哒。
“你们能留下陪我，那可真是太好了，”张城发自内心说。
“不敢当，张先生不嫌弃我们这些孤魂野诡就好，”段医生到底上了岁数，对于张城“雪中送碳”的举动，感概良多。
自从得知被许东升蛊惑，做下了许多错事恶事后，段医生实在是没脸呆在县医院中了，来到这里，既算是逃避，也算是个新的开始。
与段贤林相比，保安杜鹏就现实了许多，他除了一手诡打墙外，什么其他能力都没有，拳脚功夫更是稀烂，在县医院的时候就没少让另三只鬼怪欺负。
现在有了个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机会，他怎能不把握住？
楚曦是个狠角色，张城也不白给，第一次见面就赏了自己两耳光，打得现在他耳朵里还嗡嗡的，还有根自己一见到就全身发怵的棒球棒。
“杜鹏，你怎么想的？”张城把脸转向杜鹏，他要确认每个“人”都是实心实意的“归顺”。
团队贵精不贵多，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道理张城最是清楚，留一个并不可靠的人在团队内，是个无形的隐患。
“我……我也想跟着你们，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希望你们别嫌弃，”无论如何，除掉许东升也有张城等人的一份功劳，这点恩情杜鹏还是认的。
“那好，承蒙各位不嫌弃，就先在我这里歇歇脚，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随时离开，我绝不为难几位。”
张城一贯奉行的是丑话说在前面，也是给三“人”一颗定心丸，表明这里不是自己的一言堂，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意见，甚至是不满的权利。
一个团队真正的凝聚力，首先要建立在平等之上，其次，才是基于信任的，发自内心的敬佩与服从。
第143章 新功能开启
“多谢，如果张先生有什么需要到我的地方，请千万不要客气，”段医生是个实在人，吃白食的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还有我！我……我也一样，费脑子的活我可能不行，但我有一膀子力气，”脱掉上衣，杜鹏的一身肌肉看着还可以。
眼见段医生与杜鹏都表了态，楚曦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我复议，”他笑着说。
攻守同盟暂时达成，现在的张城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会面临怎样的危机，而这个临时组成的联盟，又会多少次的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叮咚！叮咚！
手机屏幕发出血红色的光，张城清楚，那个黄泉系统又出现了。
拿起手机，熟悉的血字浮现在屏幕上，每个字仿佛都饱沾了鲜血，充满幽怨的气息。
“恭喜你，黄泉体验官，通过之前的经历，相信你已经充分领会了这句话的含义——作为特别事务所的经营者，你需要更多更强有力的伙伴，注意，不要在意它们的身份，哪怕是蹚过黄泉而来的恶诡，也比伪善的人心更好看。”
“新功能之御使诡怪功能开启，请注意查收。”
血海一阵抖动，一个全新的页面缓缓出现。
“我的御使诡怪团队成员——楚曦：普通成长型诡怪，已绑定道具：绝望的钢琴曲。”
“段贤林：普通诡怪，暂未查询到绑定道具。”
“杜鹏：特殊类型诡怪，天赋技能：诡打墙，暂未查询到绑定道具。”
后面还跟着一行详细说明，张城顶着屏幕上浓浓的不适感，硬是读了下来。
“天赋技能属于特殊类型诡怪的专属技能，可遇而不可求，极为稀有珍贵，基本不存在后天形成的可能性。”
“天赋技能诡打墙：拥有此天赋技能的诡怪可在一定范围内，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主宰的空间，在此空间内，可令闯入该空间的人或其他诡怪迷失方向，陷入死循环，甚至随机剥夺五感中的一项或多项。”
“厉害！这也太逆天了吧！！”这是张城读完后的第一反应。
连带着他看向杜鹏的眼神都不对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杜鹏缩个脖，躲在最后，心中忐忑。
有一种梁山好汉齐聚一堂，结果军师吴用贱嗖嗖的趴到头领宋江耳边来那么一句，“大哥，你看今天日子那么好，咱们选个兄弟祭天吧。”
而宋江脑子都不过，就点头称是，随后目光一甩就盯上了自己，开口道：“我看杜鹏兄弟一无文略，二无武功，全身到下简直一无是处，这么的，就你了！”
然后……然后他就被众兄弟唱着好汉歌抬出去，一刀咔嚓了。
“大……大哥，你别光瞅我啊！你有啥话就直说啊！”话说杜鹏是真的怂，腿肚子直转筋。
惊觉自己失态的张城猛的反应过来，“没事，杜鹏兄弟，别紧张，”他笑着缓和。
杜鹏睁大了眼睛，“兄……兄弟？刚才他居然叫我兄弟？！”
他哭的心都有了，水浒传他看了不少遍，每次宋江坑兄弟的时候都叫的贼亲切。
“秦明兄弟！”反手就杀了人一家，“林冲兄弟！”然后就放了人家死敌高俅。
至于铁杆小弟黑旋风李逵，你啥时候听过他喊李逵兄弟，不都是一口一个铁牛？
这才是领导的哲学，具体点叫运营管理学，是门大学问。
眼见杜鹏的脸色越来越差，张城擦了擦口水，暂时放过了他。
结合系统告知自己的信息，张城不得不庆幸，幸好杜鹏还是个修炼远不到家的小诡怪，天赋技能开发的极差，如果它的实力强些，再配合上这份逆天的技能，那么早在诡打墙中，自己就已经遭了他的毒手。
“这人必须拉拢，”张城暗暗下定了决心。
自己的诡怪团队中一共有三只鬼怪，而这三只诡怪归属的类型却又互不相同，这是张城所没有料到的。
楚曦属于普通成长型诡怪，听名字就知道，这是种.asxs.不高，专打后期的英雄，一般来说，游戏时间拖的越长，他也就越厉害。
换句话说，潜力无限，就看怎么开发了。
而段医生段贤林则是普通诡怪，并不具备任何成长性，但是作为团队奶妈，打打辅助，也就那么地了，张城一贯乐观，够用就行。
最令张城惊讶的还属保安杜鹏，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怂货还是个稀有品种——特殊类型诡怪，天赋技能诡打墙，听着就棒棒的。
“来，都是自己人，都别站着了，坐，坐，”张城忙起身招呼众“人”坐下，尤其是杜鹏，张城亲自给他搬了个椅子。
杜鹏很有眼力见的没敢坐下，屁颠屁颠的先搬给楚曦，楚曦不坐，又跑去搬给段医生，良言相劝下，段医生才勉强坐下。
坐下来的段医生也没闲着，在他看来，张城能收容它们三“人”已是仁至义尽，另两“人”他不管，他段贤林肯定不是个吃白食的人。
如果让他什么也不做，那么这地方他没脸呆。
“张先生，这是你的事务所？”段贤林问。
“是的，曾经是我父亲的，现在交由我负责，”现在与他们谈及自己的父亲还为时尚早，他选择一语带过。
“具体负责些什么业务？”
“这种类就多了，”张城摊摊手，解释的很详细：“寻人，调查财产不明转移，要人保护等等，都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
“噢，对了，有时我们还与警方合作，充当线人什么的，”他又补充。
“也就是说会有一定的危险性，”脑补了一下张城所说，段贤林得出了自己的判断。
“可以这么说。”
“我的医术马马虎虎还过得去，相信可以帮到你和你的朋友，张先生，”他很认真的看着张城说。
“谢谢您，您太谦虚了，县医院的外科第一刀可不是浪得虚名，”张城开启商业互吹模式，听的段贤林看他越发顺眼。
“我……还有我，”杜鹏急着表现自己，害怕自己真被当作无用之人，拖出去咔嚓了，“我原来干的就是保安，以后事务所的安全由我负责，你们放心。”
“好，一言为定，”张城笑着说。
第144章 我是认真的
至于楚曦，他没说，张城也没问，一番接触下来他们早已接纳彼此，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对他们二人来说并不适用。
“能带我们到处走走吗？”
干一行爱一行，段贤林是个很务实的人，说出的话一定要兑现，“正好让我们熟悉熟悉环境。”
“好的。”
平心而论，父亲留下的事务所面积确实不小，毕竟鼎盛时期也有大几十人在这里工作。
可现在办公室张城只开了一间，十几间员工休息室更是只留了间自己住，其他的都上了锁。
现在楚曦三“人”来了，正好是个伴。
趁着夜黑人静，张城简单带他们在附近转了转，熟悉熟悉环境，楼上没敢去，怕撞到诡萝莉，喜事变丧事。
接下来就是给他们安排住处了。
精心挑选了三间地处偏僻，朝向阴面的员工休息室，换上厚厚的暗色窗帘，即便外面是大晴天，他们躲在屋里也没有影响。
段贤林住中间，楚曦与杜鹏左右各一间。
这样的安排主要是考虑到杜鹏，县医院与楚曦一战后，杜鹏就像坐下病一样，一见到楚曦就全身发抖，停都停不下来。
“今天先这样，各位早点休息，明天见。”
在拿到张城发给他们的房间钥匙后，三“人”老老实实的返回各自的休息室内，其实他们完全用不到床，但张城为了营造出一股归属感，还是象征性的将几张床收拾了一下，然后在枕头下压上了他们各自的寄托物。
楚曦的枕头下是那块琴板，段贤林的是手术刀，杜鹏的则是一块绣有“保”字的臂章。
趁着他们不在，张城又将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原本的浅蓝色窗帘全部卸下，换上了厚厚的暗色窗帘，通透的玻璃门也用贴纸贴好，白天尽量不让阳光渗入。
它们惧怕暖光，于是张城又搬来梯子，将办公室的照明灯统统换成冷光。
一番布置下来，张城不禁发现，现在的事务所与自己刚刚接手时的样子很像，浅色窗帘什么的都是自己后来嫌暗买的，可现在却又因为楚曦等“人”亲手摘下。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父亲要将事务所布置的如此昏暗？会不会是父亲的团队当中也有一些人……无法接触光明？”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在张城的头脑中徘徊不去，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来自血脉中的召唤一样。
“父亲的失踪会不会也与它们有关？”
张城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他来到父亲的办公桌旁坐下，摁亮电脑电源，老旧的风扇呜呜呜直响，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吊着一口气不走。
进入华东私家事务所交流群，张城找到了自己之前发的帖子，碍于网速，进度读取颇慢，几张灰色的照片缓缓浮现，尤其是在深夜，更给人一种诡异非常的感觉。
简单浏览了一下，跟帖大都是安慰，或是不甚明了的胡言乱语，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谈不上失望，因为他早已经历过绝望。
关闭电脑，张城返回自己的休息室，与那三间休息室距离颇远。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张城不去探究他们的，希望他们也别来打扰自己。
11点58分，还有两分钟就进入第二天，按照规则，两分钟后会有新的日常任务刷新。
之前被几件案子拖着，他已经好久没有做日常任务了。
不知道这次事务所升至一星后，日常任务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叮咚！
手机微微颤了一下，日常任务准时袭来。
这次张城格外注意了一下系统界面，发现在象征自己功勋值的位置附近，有凌南特别事务所几个小字，小字后面的背景图就是事务所大门的照片，只不过是黑白的。
一颗孤零零的小星嵌在大门最左面，往后看还有四颗未被填满的星框。
“看来事务所最多可以升至5星，现在的自己还处于新手阶段无疑，”这对大一沉迷于游戏中的张城来说，推理并不困难。
“升到5星之后，又会发生什么？那些所谓的，来自深渊的殉道者们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可以召唤神龙，许一份大到无边的愿望？”
摇摇头，张城继续点击屏幕，开始浏览今天的日常任务。
四个选项依次浮现：
初级模式：将自己的经历整理，编写成书籍，发布在国内最大的网文平台上，并获取10w+的收藏。
中级模式：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他只是一只披着虎皮的大猫。
对抗目标：兴业特别事务所
对抗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使叛徒声名扫地，滚出衡平。
谨以父亲之名，赌上最后的荣誉，成败在此一举。
高级模式：别以为你真的了解这里，夜晚的大楼内有着数不清的秘密，2楼不甘寂寞，时而徘徊的身影，3楼拐角卫生间内，凌晨2点准时滴水的水龙头，4楼废弃的ktv内传来的阵阵歌声......
嘘——，别问5楼有什么，因为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好奇去探索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沿着楼梯从1楼走到5楼，然后安全返回，即算通关。
地狱模式：尚未解锁(请在非新手模式下通关5次高级模式)
“呼——”在看完高级模式的介绍后，张城后背不禁被冷汗淋湿，沿着楼梯从1楼走到5楼，然后安全返回，就算过关，乍一看，并不算难。
但作为经历过高级模式的老人儿，张城何尝不明白高级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每一次高级任务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都是在亡灵的刀尖上起舞，稍有不慎，灰飞烟灭。
说到底，一直纠缠自己不放的诡萝莉，就是从深夜你并不孤单这个高级模式中跑出来的。
她有多恐怖，不必多说了吧？
虽然现在有了楚曦等三个帮手，可不到万不得已，张城没有碰高级模式的打算。
初级模式他看着也不靠谱，写书他没有天赋，又不是名作家南国贵公子，写什么火什么，他也没那个兴趣，要是南国想买自己的故事然后整理出版的话，还可以考虑。
毕竟南国贵公子这名起的骚气，想来也是个模样不输自己的少年才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自不必说。
第145章 相似
“那看来可操作的也就只剩下中级任务了。”
与自己之前刷出的任务不同，这是份对抗性任务，对抗目标为同属一条街上的另一家事务所—兴业特别事务所，所受理案件范围也与自己类似。
换句话说，同行是冤家，而这间兴业特别事务所更是自己的死敌。
因为兴业特别事务所的实际负责人就是从自己这里出去的，他叫曹杰，在父亲与事务所的几位资深探员离奇失踪后，第一时间选择抛弃大家，退出事务所，另起炉灶。
人各有志，张城也都理解，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偷偷拿走了事务所最近几年积累下来的客户名单，以及联系方式。
注意，是原件！
而后又偷偷将另几份复印件塞进了碎纸机中。
为此张城气的大病一场，而听说了此事的南楠则直掉眼泪，在张城病床前，跳着脚的骂了曹杰半个月。
雪中送碳，暖人三冬，雪上加霜，可就结下了死仇。
最可气的是他还拿着父亲辛苦积累下的客户人脉，就在自己同一条街的拐角处，开了一间自己的事务所。
位置，装潢，都比自己的强，都比自己气派。
这算什么？！恩将仇报不算，还要逼死自己吗？
他曹杰不摸着良心想想，当初走投无路时，是谁帮着他在父亲面前说话，才将他留了下来，短短两三年，就什么都不认了？
呵，人心。
叮咚！
“黄泉体验官，请你加速确认选项，日常任务将在10秒后自动作废，”黄泉系统看似比自己还着急。
“聆听or拒绝。”
“10。”
没等再往下数，张城直接摁下聆听键，当然，是中级模式后的那一栏。
“别着急，兴业特别事务所，曹杰，”张城冷笑一声，攥着手机的手吱嘎作响，“爸爸来了。”
一夜张城都没怎么睡好，满心都是激动，直到3，4点钟才迷糊了一会，梦里自己领着楚曦，杜鹏，段贤林三“人”给曹杰堵在女厕所里，好一顿收拾。
别问为什么是女厕所，问就是张城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赶哪儿打哪儿，在厕所抓到就直接溺死在马桶里。
......
“心里的花。”
“我想要带你回家。”
“在这深夜酒吧。”
“哪管他是真是假。”
熟悉的旋律吓了张城一哆嗦，自从经历过713失踪案后，这首野狼disco就成了张城挥之不去的梦魇。
“谁他吗的给我手机铃声换了？”从睡梦中惊醒，张城嘴里骂骂咧咧的。
其实根本不用想，必定是黄泉系统的骚操作。
“喂？”
屏幕上的号码张城没见过，招呼也打得小心。
“是张城小兄弟吗？”电话那头是个稳重的男低音，听着就比较靠谱的那一种。
“你是......”
“你好，我姓李，是市局的法医，”顿了顿，男人又补充道：“713案子中咱们见过的。”
“李法医？”张城释然，怪不得这个声音听着熟悉，原来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法医。
“对，是我，”李法医将声音压低，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很轻的关门声，他似乎将自己反锁在了某个狭小的房间内，声音突然变的很闷。
“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张城坐起身，这样会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
“你身边没有其他人吧？”
“没......没有，”李法医的话让张城微微有些紧张。
“那好，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
“当然，您请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如果不是隐约有粗重的呼吸声传来，张城甚至会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许东升是被谁杀死的？”李法医的问题来的突然。
其实在张城接到电话时就隐约猜到了问题所在，肯定是关于许东升的，毕竟......他人死的太过蹊跷。
“我不知道啊，具体的情况你得问赵队长，我们是一起赶到现场的。”
“赵队？”他冷哼一声，看来是对赵队长颇有不满。
“我不想问他，我只想问你，你和我说实话，许东升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什么时间死的？”
“怎么死的我不清楚，不过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11时前后，”刚说到这里，张城嘴中一顿，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您不就是法医吗？按照规定，被害人尸体入殓前都要经过详细尸检，怎么...怎么这些还需要问我？”
“因为他根本不是昨天死的！”
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很激动，其中饱含不满，愤怒，还隐隐有些恐惧，震的张城耳膜疼。
“您什么意思？”张城磕磕巴巴说，实话说，他没太听懂对方的意思，什么叫根本不是昨天死的？
前天自己还见过许东升，他要不是昨天死的，那前天自己见的是鬼吗？
李法医的声音再次响起，牙关不住打颤：“今天凌晨我们将许东升的尸体运回尸检，他的多处器官被人取出，放置在附近的器官转运箱中，可经我们检验......
不！都不需要检验，我用肉眼和鼻子就可以确定，许东升的腹腔与多处器官早已发生大范围溃烂，他最少已经死了一周了！甚至更长！！”
“在我剖开许东升胸腔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感觉就像是剖开了一具死亡已久的腐尸。”
“可单从体表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没有尸斑，没有淤青，什么都没有，皮肤甚至还很光滑，富有弹性，各关节也都能正常活动，尸僵程度很低。”
随着李法医的描述，一幅异常清晰诡异画面渐渐浮现在张城面前，还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刘雨薇！”
瞳孔乱颤，张城突然惊叫出声，他读过刘雨薇的尸检报告，也看过上面的照片，似乎当时的刘雨薇也是类似的情况。
不过话一出口，张城就后悔了，毕竟尸检报告属于内部消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本应无权知晓。
“对！和刘雨薇一摸一样！”李法医的声音更大了些，掩饰不住的惊慌。
说来也对，作为一名法医，科学与严谨本该是唯一的武器，天知道这些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对这名上了岁数的老法医，造成了多大冲击。
第146章 面具
电话那头有其他的声音传来，没有与张城道别，李法医那里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
回答张城的只剩下“嘟嘟”声。
看来是有其他人来了。
放下手机，张城默默倚在床边，就目前来看，李法医不想将事情闹大，担心引起恐慌。
一个死了很久的人却还能活生生的在县医院工作，无障碍与人交流，这完全是恐怖小说中的桥段。
“咚咚咚。”
有人敲门。
看了眼手机，现在刚刚6点，依照南楠那丫头的性子，不拖到8点29是绝对不可能来上班的，有时候拖到晚点走，也是在为那点加班费使劲。
收好手机，张城下床，打开房门。
不出意料，是楚曦，段医生，杜鹏等三“人”。
楚曦站在门前，段医生与杜鹏则选择与他保持距离。
“醒了？”楚曦笑着说。
“嗯，”张城挨个点头示意，“你们怎么也起的这么早？”
“人老了，觉少，”似乎有了栖身之地，段贤林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你呢？也是老了？”他在与杜鹏玩笑。
杜鹏明显没有休息好，原本就苍白无比的面容上突兀的浮现出了两个黑眼圈，很是扎眼。
“没，就是突然换了个地方，有点不适应。”
很明显的假话，但张城并没有戳穿，每个人都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过多言语。
其实杜鹏是因为害怕不敢睡，因为楚曦这个冷面煞星就住在自己隔壁的隔壁，他真是打心眼里害怕。
按照张城目前对诡怪的理解，它们也是需要休息的，而它们所“睡觉”的方式就是回到它们的寄托物上。
不同于人类，它们一般白天休息，夜里阴气最重时出来活动。
当然，就目前所见，也并非绝对。
“为了我们将这里布置成这样，有劳张先生费心了，”段贤林是个很懂感恩的人，这点让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张城尤其感动。
“段医生太客气了。”
“今天什么安排？”没有介入二人的客套，楚曦将风衣脱下，自然地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整套动作都透露着一股慵懒而又高贵的气质。
“今天......”
叮咚！
手机又响了，熟悉的界面弹出，张城不免有些紧张，最近黄泉系统活跃的有些过分了。
“恭喜你，黄泉体验官，你已获得黄泉系统所授予的新手进阶辅助大礼包一份，现已发送至你的道具库，请注意查收。”
还有这样的好事？张城眉毛一高一低，明显不太相信。
手指轻点屏幕，找到道具库，选择打开，一份紫色的礼盒静静陈列在道具栏末尾，幽幽闪烁着寒光。
“紫装？”
这一幕对玩过众多游戏的张城来说并不陌生，紫色装备，在前期已经可以说是极品装备了，除非首充，否则很难获得。
不过张城扒拉了很久，也没在哪里找到自己充值过的痕迹，这个系统根本不缺钱，他隐隐约约中觉得，它要的是比自己生命更贵重的东西，就如同系统一开始所说的，永生，输了的人即可获得永生。
楚曦等三“人”均看出了张城神情上的变化，但也都默契的没有开口，只是在静静等待。
楚曦甚至还不经意的退后半步，为张城留下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双击礼包图标，屏幕上蹦出一条提示：黄泉体验官，是否确认开启新手进阶辅助大礼包？
“确认，”张城没有犹豫，他也很好奇。
淡淡的紫色光芒过后，礼包打开，里面静静陈列着一张面具似的东西，看似普通无奇，但张城清楚，从紫色新手礼包中开出的东西怎么可能一般？
点击面具，几秒钟过后，一行小字缓缓出现。
“混沌面具：属稀有类辅助道具，戴上后，可于数秒钟内改变诡怪的容貌，并附加混沌效果。”
“温馨提示1：混沌面具每天最多使用3次，三次过后，技能锁死，第二天凌晨前后再度解锁。”
“温馨提示2：混沌面具所造成的易容效果不会对面具持有者造成迷惑作用，也不会对其他诡怪造成迷惑作用，所针对主体仅是普通人类。”
“特别提示：混沌面具的易容效果仅限于诡怪，严禁对人使用，不然易产生未知效应，引发可怕后果。
另：经由混沌面具作用后的诡怪，可获得一定程度上对光明的抵御效果。”
“不错不错，雪中送碳啊！”
读完后，张城眉梢浮现出一抹喜色，他正发愁白天怎么安置楚曦等三“人”呢。
他们生前毕竟是衡平市内人，若是直接安排他们在事务所工作，保不齐哪天就遇上熟人了，然后......张城想想就头大。
可要是不让他们工作的话......此等劳动力不压榨一下，对得起自己付出的心血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现在好了，有了混沌面具，白天也可以让楚曦它们出来接客了，反正有易容效果在，即便是真碰到了他们之前的熟人，也认不出来他们。
可这面具在哪儿呢？
不像棒球棒，张城自己就有一根，黄泉系统简单改造下就好，这个面具张城可不记得哪里有。
拇指反复摩挲着手机上的面具图标，突然指尖传来的反馈让他心中一惊，那是一种软软的橡胶质感，绝对不是手机屏幕该有的感觉。
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张城伸出左手抓向屏幕中面具的位置，然后缓缓向外拉，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竟然真有一副一摸一样的面具被他扯了出来，从手机的电子屏幕中。
楚曦等三只诡怪都看惊了。
面具似乎有自己的思维，出来的一刹那就朝着楚曦脸上飞去，张城拉都拉不回来。
本来以楚曦的机警是完全可以躲开的，一步已经后撤，但最后他选择继续站在这里，任凭面具贴合上他的脸。
垂在身侧的左臂绷的很直，透露出楚曦的心情其实也很紧张。
一时间张城不禁很是感动。
他自然明白楚曦这么做的理由。
若是楚曦撤了一步，那么站在刚刚接触的段贤林与杜鹏的角度看，就是他张城想要谋害楚曦而不得，即便不这么想，也会结下心结，无形中将刚刚稳定下的关系再度拉远。
第147章 对不起，我情商为0
屏住呼吸，段医生与杜鹏二“人”紧紧盯着楚曦的脸，说不出的忐忑。
几秒钟过后，面具缓缓脱落，楚曦那张熟悉的脸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眉头微蹙，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可面对楚曦，段医生与杜鹏竟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东西叫混沌面具，可以改变你们的容貌，但对你们这样的灵体无效，只能骗骗普通人，”伸手接住面具，张城恰到好处的解释。
这番说辞他也是用了心的，楚曦还好，他发现杜鹏与段医生始终对自己变成诡怪一事耿耿于怀，希望他用灵体代替鬼怪，能更容易让二人接受。
“这个东西可以改变我们的容貌？”段医生指着面具，一脸不可思议。
“是的，”张城肯定点头。
“那给我试试。”
“我也要！”
不到一分钟，段医生与杜鹏都尝试了一遍混沌面具，在最后杜鹏摘下面具后，面具由最开始的乳白色瞬间变为赤红色，看起来颇为诡异。
“这应该是在提醒我，今天的使用次数已经到达上限，”张城心里默默说。
低头看向手机，果然，道具库中的面具图标也变成了赤红色，右下角还多出了个小锁。
技能锁死，进入冷却时间。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张城看向众人。
“没有，一切正常，”得到的回答出奇一致。
“张先生，这个面具......真的有你说的效果吗？”段医生面露疑惑，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说道：“我的意思是易容那种？”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等下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张城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
“是吗？”
“不是。”
“这些人里有你见过的吗？”
“嗯......没有。”
“那就好，”张城看起来很满意。
上午8点29分，南楠踩着点来的，半分钟的便宜都不让张城占。
一进门就被张城抓了过来，屋内还站着另外三个陌生的男人。
张城从手机中扒拉出之前收集到的，楚曦等三人的照片，然后又与另外几十张无关男人的照片混在一起，拿给南楠看，让她辨识。
结果与张城预料的一样，南楠都说没见过，没印象。
最后他甚至直接点出了楚曦的照片，然后指着楚曦本“人”问：“你看......这个和他像不像？”
“不像，”南楠瞟了楚曦一眼，回答的很干脆。
“呼——”张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杜鹏与段医生则一脸不可思议。
楚曦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经过刘雨薇事件后，他似乎已经看透了世间一切。
张城甚至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给他个蒲团，再来套袈裟，他就可以出道......不不，遁入空门了。
从此青灯古佛，晨钟暮鼓，常随经卷。
在南楠问起时，张城为他们三人赋予的身份很模糊，就说是父亲以前事务所的编外成员，现在来投奔自己。
楚曦是案情分析师，段贤林是支援组医生，杜鹏......杜鹏这个人张城着实费了一番心思，最后不得已，说他是个保安，负责给外勤组看守设备的。
“啊？就他还干保安？”南楠是个颜控，随即凑到张城耳边，压低声音说：“老板，要不把他辞了吧，咱找个好看的。”
“肤浅！”张城在南楠的小鼻子上狠狠刮了一下，“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老板我帅到惨绝人寰，又能怎么样？”
“在这个人人都有机会的年代，实践出真知，肯卖力气干活才是真谛！”
“我看这位小兄弟就很不错，”张城大力拍打着杜鹏的肩膀，毫不吝惜自己对他的欣赏。
“长得丑怕什么，就是再丑点，丑出银河系，丑到一辈子找不到对象，所有雌性动物都躲着他走，他也是我兄弟！”
“张......张哥，别，别说了，”杜鹏低着头，小声的拉着张城衣袖。
“为什么不说？”一把握住杜鹏的手，感受着来自指尖的温度，张城正说到兴头上，觉得自己与杜鹏的革*情谊正逐渐升华到同志加兄弟的高尚情操，“我就是看不惯她以貌取人的态度！”
“你放心，你张哥永远是你张哥，挺你，么么哒！”
杜鹏低着头，不经意间瞥到了身边的实木沙发，觉得要是给它举起来，砸在张城头上，他应该就可以永远闭嘴了。
天知道，杜鹏深呼吸了多少次，才打消这个念头。
“好了，小南，你去忙吧，我和他们交代一下工作，”这份端倪天下的气势，表达出了张城对自己的满意程度。
听到张城话后，南楠并没有离开，而是眼巴巴望着张城。
“怎么，还有事？”张城眉头一挑。
“老板，”南楠声音像蚊子哼哼一般，“晚上......晚上《说不出口爱你》上映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啊？”刚说完话，南楠俏脸一红，不敢再抬头。
老板娘的事情带给她的打击太大，也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什么的时候就得主动出击，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不，”就像无脑猴一样，张城果断拒绝。
“嗯？”南楠一愣，微微抬起的俏脸可怜到让人心疼，眼圈瞬间就红了，天知道女孩做了多大努力，才没让眼泪决堤。
“为……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
“哼，”没等南楠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张城坏笑着点了点南楠的小脑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逃班？门都没有！”
“最近我出去忙，没看着你，玩野了吧？”
“老老实实给我加班！哪你都别想去！”接着像是猛的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说：“没有加班费啊，想都不要想！”张城回头。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南楠更委屈了，但也只得小声的“嗯”了一声，也不再管张城能不能听见，转身就向门外走去，背影柔弱的让人心疼。
心大的张城还在哇啦哇啦和楚曦等三“人”说着什么，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场景。
但他缺心眼，不代表所有人都缺心眼，楚曦将一切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包括她来时的欣喜，说去看电影时的胆怯，以及……离开时的失落。
心底有根弦被狠狠的一拨。
第148章 没事
“等下，”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口。
南楠站定，不解回头，张城与杜鹏、段贤林的视线也被楚曦所吸引。
“怎……怎么了？”南楠情绪不高，声音更是像蚊子哼哼一般。
“他今天晚上没事，会陪你去看电影的，”楚曦笑着说。
混沌面具隐藏了楚曦的原本容貌，现在的他在南楠眼中只是个清瘦的普通人，但这个普通人却给了南楠一种很别致的感觉。
气质，对，是气质！混沌面具也无法抹杀的那股气质。
高贵又从容。
从他嘴中说出的话莫名的教人信服。
“真的吗？”南楠眼神一亮，期待的双眸转换到张城的脸上，想从他那里求证。
“是真的，对吧，”楚曦也望向张城，唇间带着淡雅的笑，眼神清亮无比。
张城原本是想拒绝的，但绕是无脑如他，也受不了被这样的两股视线夹击，似乎只要开口拒绝，就不吝于犯下了十恶不赦之罪。
叹了口气，张城无奈妥协，“好吧，但要等我把事情忙完。”
“谢谢老板！”南楠欢脱的像一头小鹿，手足无措下，又像想起了什么般，突然一怔，接着眯起眼睛，警惕说：“老板，你不会放我鸽子吧！故意说工作没忙完的那一种。”
凭借自己对张城的了解，南楠觉得极有可能。
“我......”
“放心吧，他会忙完的，我们都会帮他的，”没给张城说话的机会，楚曦的声音适时响起，就像邻家的大哥哥般亲切。
“谢谢，”对于帮了自己的楚曦，南楠心里一万个感激，但令她不好意思的是，她居然忘了他叫什么，明明刚刚张城为自己介绍过的。
都怪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家老板身上。
“没关系，你叫我楚曦就好，”似乎是看破了南楠的窘态，楚曦笑着为她解围，“快去忙你的吧，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最后一句纯粹是在打趣，听明白了的南楠耳根红了个通透。
点了下头后，快步跑开了。
南楠的身影刚一出门，张城这里先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他问的是我，你替我答应什么你？”
“她都休息好几天了，今天我再不剥削她，我一个月白给她开1500啊我？”张城越想越心疼兜里那点钱。
“1500？”
杜鹏惊住了，他干保安的时候一个月还有2000多呢，包吃包住，干一天还休一天。
“你看我做什么？”
张城猛的发现楚曦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懵懂，无奈，又带着一丢丢的……怜悯，就像在看智障一般。
“我问你话呢？”
“没事，”深深吸了口气，楚曦轻轻吐出。
……
吵吵闹闹后，张城开始为楚曦，段贤林，杜鹏，分配自己的办公地点。
杜鹏在门口，楚曦的在最里面，挨着张城的办公桌。
因为职业的关系，三人中的段贤林还额外拥有了一间私人医疗室，这间医疗室原本是属于资深探员赵丰闻的，可自从他随父亲一同失踪后，这间医疗室也就被封闭了起来，直到现在才再度开启。
“怎么样？还满意吗？”气喘吁吁的打扫完医疗室后，张城笑着问段贤林。
“满意，真是……太好了！”段贤林缓缓抚摸着各类医疗器具，可不全是客气，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里的医疗设备比起县医院中的，都不遑多让。
他很好奇，看事务所的内饰与装修，似乎并不像资金极其充裕的样子，而别的不说，单单这几台专业仪器，恐怕就不下千万。
这里完全就是按照一个小型手术室的规格建造的，隔帘一拉，还附加一个迷你icu病房套间。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中途张城接了一个电话，是赵队长打来的。
也没有什么客套话，赵队长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有关县医院的案子。
大体情况都如张城猜想的一样，幕后黑手就是已死的神经科副主任医师——许东升。
在设计杀害了女护士，杜鹏等四人后，又利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段贤林。
这并不是猜测，在破解了许东升的手机后，齐宇已经挖出了，经过初步审问，几个头目已经交代了一切。
与此同时，也在归属于许东升老婆的车库中，起获了数百万现金，都是违法所得，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们核查银行账户时，一切都正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接着赵队长突然开口说：“小城，你觉得这次的案件报告应该怎么写？”
“你……在问我？”张城不由的一愣，他又不是负责这个的。
“这个……还是赵叔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拿主意吧，我……我又不懂，就不给你们添乱了，”他有些局促。
像是没听到张城的回答一样，赵队长自顾自说道：“你觉得许东升……他真是为了钱吗？”
“或许吧，”张城曾经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仍没有答案。
“还有……究竟......究竟是谁杀了许东升？”电话那头的喘息声明显加快。
作为重案组的一把手，已经很少有案子能让他都觉得棘手，甚至于恐惧，“那极可能是凶手的人，但并没有拿走，这是什么原因？”
“是对我们的挑衅？”在这个位置上干久了，赵队长什么案子，多变态的嫌疑人都见过。
在几年前，带头侦破那个部里挂了号的变态杀人狂的案子中，代号“雨人”的嫌疑人就有暴雨夜行凶。
但这次的案子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他认为不简单，很不简单。
“这我哪知道啊，我......我还是个孩子，”张城舔着脸说。
“小城！”
赵队长突然变化的语气吓了他一跳，“你和叔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段贤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49章 夜之追溯者
能听得出来，赵队长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虽然不清楚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但……他确实是认真的。
“段贤林？”瞥了眼正背对自己，精心擦拭医疗器械的段贤林，张城心头莫名一慌，让他去欺骗一个从警几十年的老人儿，着实是个技术活。
“您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段贤林不是早就死了吗？”尴尬的笑了几声，他试着打了个圆场，“厉诡寻仇什么的，不过是许东升的一个说辞，用来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罢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随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呼——”
“赵叔，您还好吧？”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了，工作强度又这么大，张城不禁为他的身体担忧。
“没事，”赵队长的声音一下苍老了许多，像是精气神瞬间被抽走。
“小城啊，赵叔可能真是老了，人一老就爱胡思乱想，总以为还是你父亲在的时候呢，出些什么怪事都爱往那方面……”
熟悉的嗓音戛然而止，赵队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经意间提到了某人心中的禁忌。
“小城，赵叔……赵叔不是有意的……”他结结巴巴解释。
张城笑了笑，“我都明白，赵叔，再说了，我也是成年人了，该有自己的担当了。”
“有些事靠一味的躲避，是避不开的，”这句话既是说给赵队长听的，也是说给张城自己。
“是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小城……你也长大了啊，是个男子汉了，”话语中浓浓的欣慰听的张城鼻子发酸，自从父亲失踪后，赵队长就一直忙前忙后，为自己做了太多。
“谢谢你，赵叔，”张城诚恳致谢。
“谢什么，赵叔是看着你长大的，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的就和赵叔说，能办的办，不能办的想办法办，”隔着电话，张城都能想像到赵队长大手一挥，挥斥方遒的神态。
“真的？”张城心头一喜，他确实有事想求赵队长，并且很急，急死了的那一种。
“当然是真的，说吧。”
“那个……嘿嘿，”按耐住欣喜，张城激动的搓了搓手，“您还记不记得医院的那个小护士，叫李沁的那个，您不是让我赔了她10000块嘛，我思来想去，她那些东西最多也就值2000，我想让您出面，帮我把剩下的钱要……”
嘟…嘟…嘟…
“喂？赵叔您还在吗？”握着电话的张城一脸懵逼。
“这么真实的吗？”
……
这边电话刚挂，坐在门口的杜鹏就火急火燎的窜了过来，“张哥，不好了！南小姐在外面和人吵起来了！”
“那个谁也在，”反应了好久，张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楚曦。
看来县医院一战，楚曦表现的必定异常神勇，不然不会把杜鹏吓成这样，名字都不敢提。
“去看看。”
一把抓起外套披上，张城向外走去，杜鹏狗腿般跟在他身后。
他下意识的以为又是谁来讹钱了，凌南特别事务所曾是块金字招牌，可现在，居然沦落到是只阿猫阿狗，就敢来踩一脚的地步。
“怎么回事？”推开门瞬间，张城就吼了一嗓子。
“呦，这不是张小少爷嘛！”为首的一人瞥了张城一眼，阴阳怪气儿笑道：“别来无恙啊！”
瞳孔通通直跳，在来人的面容一映入张城脑海时，滔天的怒意席卷而来。
“曹杰！”
来人正是兴业事务所的实际负责人，那个落井下石，背信弃义的小人，曹杰。
“是你！！”
张城的表情显然在曹杰的意料之中，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掏出烟盒，磕了根出来，旁边迅速有人上前，将烟点燃。
“这么长时间不见，张小少爷还是这么幼稚有活力啊！”曹杰撅着嘴，向空中吐了个烟圈。
“你个混蛋，王八蛋，还有脸回来！真是苍天无眼，怎么不打个雷劈死你！”要不是楚曦拦着，现在南楠早就冲过去，挠曹杰一脸花了。
“南小姐也还是一样啊，那么粗俗，怪不得现在还没男朋友，”被南楠揭短后，曹杰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那些事毕竟不光彩，真要都抖出来了，他小心瞥了一眼身后的那几个人，悄悄咽了口吐沫。
他们……可是自己的金主啊，这次能不能火就靠他们了，可万万不能得罪。
“曹杰，有事说事，我们没时间听你废话，”说话的是曹杰一伙儿中的一个，是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标准的杀马特风格，手中拿着自拍杆，不停的在转换角度。
“直播？”张城眉头一皱，看来黄毛属于当下大火的职业——主播中的一员。
“好好，都听您的，黄哥，”曹杰对待黄毛的态度可差点让张城等人闪了腰，曾几何时，他也曾这么对待自己。
“张城，你听好了，我今天是来和你谈收购的，我想把你这间事务所并入我旗下的兴业特别事务所，然后每年给你百分之5的干股，”曹杰的态度十分嚣张，“反正你们事务所也接不到活，领个低保就可以了，别要求太多，我跟你们说，过这个村，可就没这......”
手背青筋绷起，张城都不清楚自己是有多好的脾气，才听他说了这么多。
“闭嘴！”清亮的女声传来，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一位皮肤很白，身材纤细修长，踩着双红色恨天高的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如同会发光一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甚至还有人不自觉得咽了口口水，就例如曹杰，还有张城。
不过还好，张城也算是定力颇强的人，在最初的惊艳过后，他开始对女孩做系统分析。
从周围人的态度，以及女孩所处的位置来看，她才是这伙儿人里领头的，或者说是位置最高的。
就在女孩刚刚走到张城面前时，另一位紧紧跟随女孩的女人开口了，“这位是余秋小姐，当然，你们可能更熟悉她的网名——夜之追溯者，余秋小姐是灵异事件爱好者，衡平市内最有名气的圈内大v，顶级流量拥有者，粉丝100多万。”
第150章 直播
夜之追溯者？
眼见女孩走出，张城等人脸色各有不同。
楚曦：......
杜鹏：这网名也太杀马特了吧？还不如我原先的葬爱家族，话说我当时的网名叫什么来着？葬爱暗夜妩媚之我的眼泪你不要后悔/无尽琉璃伤悲？
南楠：比我好看的都是绿茶，哼~
张城：哇擦擦，这腿好长......卧槽，卧槽，好白，嘿嘿......
“你好，”女孩的嗓音清晰泠冽，从上到下都充满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气息，想必平素里也是养尊处优惯了。
“我的身份你们已经清楚了，生活当中也应该对我有所耳闻，我是个不爱绕弯子的人。”
她抬手挽了下耳边的发髻，看似随意，实则是她的杀手锏，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能抵御这种诱惑。
“简单说，曹杰只是个工具人罢了，我们只是单纯的利用他，想炒个热点，”妩媚的眼毫不在意的瞥了曹杰一眼，就像在看街边的流浪狗一样，“我们也清楚，他提的条件，张老板你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但实话告诉你，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公会已经在所属直播平台上放出风去了，我们要举行一次户外直播，直播地点是......”余秋诡魅一笑，“刘家栋39号别墅。”
“刘家栋39号？”杜鹏惊呼出声，那里可是衡平东郊有名的诡宅，听说以前发生过命案，再之后就传出了闹诡的传闻。
“对，”余秋对杜鹏的反应很满意，修的异常锋利的眉挑了挑，似乎这才是她要的反馈。
“我们要做一期探灵直播，我，黄毛，阴诡，会陪张先生你，与曹杰，一同进入刘家栋39号别墅，直播晚上8点开始，咱们到时候......不见不散，”最后一口香气吹在张城脸上，余秋对于如何撩拨男人已经颇有心得。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但我个人认为，这对贵事务所来讲也是次难得的宣传机会，毕竟......”
她挑眉环顾四周后，唇角一弯，“现在的经营境况到底是惨淡了些。”
听完余秋说的话，刚才斥责曹杰的那位黄发主播，与另一位一直站在身后，从来没说过话的冷面年轻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他们二人也是主播，与余秋同属同一平台上的同一公会。
但余秋仗着自己红，平台资源大量倾斜于她，对平台所属其余主播并没有放在眼里，说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也不夸张。
“夜之追溯者姐姐说的话，你们听懂了吗？”
另一位看样子是工作人员的人走上前，对着张城等人趾高气昂的说，明显是想拍一拍当红主播的马屁。
“听懂了，”张城答得很干脆，“不就是诡宅嘛，我接受挑战。”
张城的胆量微微让余秋侧目，也瞬间对这个长相本就不赖的男人生出一丝好感，诱惑的红唇重启：“好，单论胆量这一点，张先生就比曹杰先生高出了不止一筹，想当初他找到我们，提出做探灵视频时，说的是让他的助理带人进入，而他在外面留守接应。”
说起曹杰，余秋真是一万个瞧不上，这下有了对比，伤害更大了。
被当面揭短，曹杰气的嘴唇青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不敢说，毕竟都是金主爸爸，而他本人对余秋这位美女更有点其他的心思。
“还有别的问题吗？张先生？”
“我想知道怎么判定输赢？还有，如果赢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张城问的问题很中肯。
“输赢自然是看观众们的评价，当然，你或者曹杰一方谁先受不了了，害怕选择退出，也自然算输，好处嘛......”余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会无偿帮助贵事务所，以及你本人做宣传。”
余秋解释的比较详细。
张城想了一会，突然开口说道：“吓昏过去，或者哭着跪下来不断扇自己耳光，说自己不是人，外加管对方叫爸爸，算输吗？”
“嗯？”
余秋愣住了，半天没缓过劲来，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但凡是个人，再不要脸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吧，这要是通过直播传出去，还有脸在衡平市内呆吗？
“张先生，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请你认真一些，”余秋的语气一瞬间变得很差，之前对张城的一丢丢好感也随之湮灭。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他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曹杰，“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那么算我赢吧？”
“如果曹杰真那么做了，那全市观众都会为你做主的，”懒得再和张城废话，虽然她打心眼里瞧不上曹杰，可她也不认为曹杰会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那好，张先生，咱们7点半准时在别墅外集合。”
“一言为定。”
余秋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鞋跟砸在地上发出轻快的“铛铛”声。
黄毛与那个绰号阴诡的年轻人在瞥了张城一眼后，也随之离开，只有曹杰与他带的那个助理留了下来。
“好长时间没见，你还是那么牙尖嘴利啊！”曹杰盯着张城，咬牙切齿说。
“也还行，”张城咂吧着嘴，他已经想象到了晚上曹杰会被玩的多惨。
“哼！”曹杰转身就走，不过走出几步后，又折了回来，凑到张城耳边，阴笑着说：“你最好收拾收拾行李，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整个衡平市的笑柄了，你会被人骂着滚出衡平，而我......”曹杰露出一张迷之笑容，“将会踩着你，获得顶级流量，成为无数人的话题。”
“茶余饭后的唾骂话题吗？”张城轻笑一声，他的骚气，一般人完全招架不住。
“好，你有种，等着瞧！”撂下一句狠话，曹杰转身就走。
当曹杰的身影不见后，南楠先第一个紧张起来，“老板，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刘家栋39号我听说过，那里真的闹诡啊！”她对张城的关心是藏不住的，除了瞎子，就剩张城自己感觉不到了。
“哪里有什么诡怪？都是人们杜撰出来骗自己的，别瞎想！”张城安慰南楠，又怕他一人没有说服力，转头又问楚曦与杜鹏，“你们说是不是？”
“嗯，从来就没什么诡怪之说，都是骗人的，你放心好了，”楚曦一脸笑容。
“就是，南小姐你放心吧，说有诡的都是骗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诡？”杜鹏的表情就像说真话一样。
其实南楠何尝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想让其他人劝劝张城，她不希望他冒险，曹杰那人她清楚，阴险的很。
正巧此时段医生推门出来，南楠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直接迎了上去。
“段医生，您快劝劝老板吧，他要去闹诡的地方直播！”
“嗯，然后呢？”段贤林一边将医用手套摘下，一边很自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