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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白衣     道听txt下载     道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战落幕又起新烟

    赤地黄沙。青幕白云。

    若是没有泼洒在虚空之中的殷红鲜血,没我地面上的残肢尸骸,想来该是恢宏壮观,美景如画。

    特别是战场中央那身着白裳的三人,凌空而立气质不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是一家三口。

    若说这场战争是一幅画卷长龙的话,那这踏空而立的白衣三人便是那画龙点睛之笔。

    姬青云转头看到西北那处的天幕一眼,笑着同姬歌以及林清如说道:“看来有人是不打算让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叙旧了。”

    林清如同样朝那边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上前替他理了理衣襟,戳着他的胸口警告意味明显地说道:“速战速决,你儿子的账还没算呢。”

    “明白。”姬青云握着她柔若无骨纤细修长的玉手,眉眼微弯嘴角挑笑地说道:“很快。”

    林清如悻悻然地将手抽了回来,琼鼻微皱,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搞得这么亲昵干什么?”

    姬青云朗声一笑,“小别胜新婚嘛。”

    旋即右脚一踏虚空身影激射而去,嘴里嚷着:“穆襄,我来与你一战。”

    姬歌眼角一阵抽搐,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怕这种肉麻的话会招来娘的一顿暴栗。

    “林姨,姬将军他行吗?”青奉酒唯唯诺诺地问道。

    结果话刚一说出口便被白落花一手揪住了耳朵,狠狠地拽到了一边,厉声说道:“这个问题你不用问林姨,我就可以告诉你。”

    在白落花面前质疑她崇敬仰慕了七八年的姬青云,他青奉酒活腻歪了不成?

    “啊。”青奉酒痛的龇牙咧嘴,哀声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担心姬叔叔嘛。”

    “姬将军用得着你这条卑微的小青虫担心,你还是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吧。”

    青奉酒揉了揉红彤彤的耳朵,狠狠地瞪了白落花一眼,一脸委屈模样。

    此时战场上的局面除了那支绿甲大军以外其余的战局皆是临近的尾声。

    在云生玲珑与晏晏带领下的三大圣地与清霄学宫的弟子打得郢都学宫鬼族弟子节节败退。

    晏晏的飞剑不夜侯在莫千丝胸口一穿而过在其胸口处留下一处致命的剑伤,而且其左手臂因为沾染上了云生玲珑的一丝凰火二被他齐根斩断。

    其余的郢都学宫弟子死的死伤的伤,一时之间乱作一团做鸟兽散。

    至于鬼族圣子陌上桑则是被陈渔拖住抽不开身,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势流失,回天乏术。

    而且低头看着胸口处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神色狠厉得看着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女子。

    若不是自己之前已经与白落花以及青奉酒缠斗一番耗费了不少的灵力,此时怎么会这么快就会显露出颓势。

    陈渔无视陌上桑那吃人的目光,她手腕一拧,手中便多出了一把古朴的长剑,她不想再与这个令人厌恶的鬼物

    再待下去了。

    陌上桑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地看着对面灵力还在不断攀升暴涨的女子,对上同为造化境的她,好像自己只有处处挨打的份。

    战场上的另一处,洛颜替代百里清酒拖住了连翘。

    陈渔,洛颜,碧月还有待在谷中替谷主处理谷中大事没有跟来的袖花四人当中,唯独洛颜最最争强好胜,所以虽说这跟随在林清如身边的四名女子皆是造化境,可论战力的话还是正与连翘捉对厮杀一剑换一刀的洛颜更胜一筹。

    洛颜挥剑一甩,将手中由灵力所化长剑上的鲜血甩去,随后那把灵剑也彻底地崩碎开来。

    只不过她右手虚握,手中便又多了一柄翠绿色的灵剑。

    只要她体内还有灵力,那她手中便有灵剑,只要她对手没有倒下,那她手中的灵剑就会不断斩落。

    这是当初她被老主人带到林清如面前而后又选择跟随在她身边时说的最重的一句话。

    属实有些不像女子了一些。

    但就是这个性情不像女子的女子,在当初林清如继任谷主遭到叛乱逼宫时手上所沾染的鲜血最多,有她自己的,更多的则是那些昔日同门师兄妹现如今叛乱之徒的。

    洛颜看了眼左手臂上的那抹刀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她不在乎,因为对面的连翘也被她一剑刺穿了右手臂。

    她活动了一下左手,笑眯眯地说道:“你的刀法差了一些,若是再准一点的话那我这只左手便抬不起来了。”

    连翘此时右手臂下垂,再也使不出半点气力,就连她手中的那柄巫刀都握不住而丢落在了地上。

    她从腰间将那柄半壁缓缓抽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她脸色苍白,但她神色依旧镇定地说道:“我的剑法比起刀法要好的多。”

    她长眸微眯凝视着那之前自报家门声称自己名叫洛颜的女子,她身上的那股肃杀狠厉之气好像要比白落花身上的还要来的浓郁。

    洛颜挽了个剑花,舔了舔刺穿连翘手臂时激射到自己嘴角上的鲜血,咧嘴一笑。

    最后便是那闯入了绿甲大军军阵当中的一十五名女子,一开始她们仰仗着强横的灵力境界以及彼此之间默契的契合使得绿甲大军节节败损失惨重。

    可自从后来匆匆从后方赶来的韩束加入战局以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副将韩束先是有限地阻拦下她们的凌厉的攻伐之势,而后再用人海战术硬是将她们的灵力消耗殆尽。

    若不是她们一十五人配合默契心意相通的话,此时她们便已经有了死伤。

    只不过现在她们一十五人被围困在军阵当中,做些困兽之斗,死伤只是时间问题。

    注意到那边战局的青奉酒站在林清如身边,搓着双手,出声说道:“林姨,要不让我和白落花去帮帮那些姐姐们吧,总不能让那些天仙般的姐姐死在那群臭男人手上,您说是不是?”

    林清如朝那边瞥了一眼,淡淡说道:“这种英雄救美的好事我可不想让你小子抢了风头。”

    青奉酒撇了撇嘴,看向姬歌。

    姬歌摆摆手,“别看我啊,我都听娘的。”

    林清如沉吟了片刻,说道:“即便是你们几人一起去又能怎样,几个人冲撞入上千人的军阵,除非是灵力境界碾压,不然无异于杯水车薪自寻死路。”

    “那也不能够看着那些姐姐们送死啊。”青奉酒神色焦急地说道。

    他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子落泪与流血。

    “既然姬青云他都来了,想必便不是空手来的。放心吧,过会绝对有你们大饱眼福的时候。”林清如看向东南那边黄沙漫天,沉声说道:“来了。”

    在东南方向,千里赤地上忽然卷起漫天黄沙,有一股赤红色的洪流以千军辟易之姿闯入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那股铁甲洪流之前,有一杆旌旗在艳阳之下烨烨生辉,上面没有鎏金字篆,有的只是一条赤红色宛若真龙一般的龙形图案。

    “赤甲镶龙军杀到!”在那股赤色洪流前,领军之人是一身着破烂甲胄,腰挂酒壶浑身脏兮兮的老人,而在其身后每一位赤甲镶龙军的将士皆是身负赤色铠甲,面覆青面獠牙的面具,眼神坚毅呼吸悠长,手握长枪,体内灵力蓄势待发,整支赤甲镶龙军皆是散发出一股足以震碎云霄的血煞之气。

    根据后史所记载,这是素有屠龙之称的绿甲大军第一次与长城上的那支赤甲镶龙军正面交锋。

    前者阵亡三百二十一人,重伤一百五十一人,轻伤者不计其数。

    后者无一人伤亡。

    这场战事根据后人的评价,绿甲大军惨败。

    姬青云听着身后战场中的厮杀怒吼声,又看了眼身前之前被自己一道剑气轰退如今又是卷土重来的穆襄,摊摊手问道:“我那一剑滋味如何?”

    穆襄抬手示意自己破碎不看的袖袍,毫不避讳地说道:“为了抵拦下你那一剑我可真是花费了不小的功夫,若是你再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可就真是不地道了。”

    “我告诉你咱俩就可以不打了?”姬青云挽起袖袍,笑吟吟问道。

    “可以。”穆襄掌中灵力缓缓凝聚,身上气势磅礴,灵力冲天而起冲破云霄,“当然你要将姬歌他们三人交给我,我还可以礼送你出巫域。”

    “那还是打吧。”姬青云摇摇头,随后出自好心他善意地伸出手指提醒道:“我家娘子留给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先前又被你浪费了些许,所以接下来我出手可能会很快,你...注意一下。”

    那个下字还未落入穆襄的耳中,姬青云便已经站在了穆襄身前两尺之处。

    因为他算过,这个距离他的一拳正好能够轰在他的面门上。

    于是姬青云向前递出一拳,只是拳罡便已经是让虚空承受不住如镜面一般破碎开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地生黑月 剑气笼山河

    姬歌看了眼距离战场不远处传来的震天巨响,在那里诸天大道纹络显现,地面裂开了条纵贯千里不知深浅的巨大深渊。

    自天幕上望去,这条深渊如同一道伤痕烙印在了赤地之上,让人触目惊心。

    还有那处天幕,竟然是直接被磅礴至极的返璞境灵力撕裂了开来,数之不尽的混沌清气从裂缝中飘荡出来。

    自那位万界之祖洪荒古陆上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踏入传说当中祖境的始祖盘古将还是混沌一片的洪荒古陆以无上通天神通一斧劈开。

    继而清气上升化作青天天幕,浊气下降化作无垠厚地。

    始祖盘古身居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

    随后天每日高一丈,地每日厚一丈,盘古始祖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年以后,便有了这纵横辽阔无垠的洪荒古陆。

    姬歌看到那边的恢宏壮观的异象,神色有些担忧地看着母亲林清如,细声问道:“娘,爹他不会有事吧?”

    因为姬歌初到长城没几日便被派来参加狩春之猎,所以即便是姬青云的事迹在长城上传得再如何他都没有听的全,只知道父亲曾经立下了煊赫军功曾经前无古人地带领着大军打到了那尊函谷兵镇前,筑起了好几座的京观。

    至于往后父亲离开长城游历洪荒古陆时经历了何事,如今是怎样的境界他都不是很清楚。

    曾经他也有从无涯前辈以及师父宁策口中套过消息,只不过都是些零散的言语,只言片语根本拼凑不出一桩完整的事件。

    所以他至今不知道这个平日里没个正行与出岛境前基本未变的父亲现在已经是在那座揽尽天下奇英才的琅铘榜上高居第二席位,是名声响彻了整座洪荒古陆惹来无数仙子圣女爱慕的返璞境榜眼郎。

    白落花听到这句话后撇了撇嘴,若是旁人问这话比如青奉酒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质疑姬青云上将军不就是质疑她白落花的眼光?

    可现在谁让人家姬歌是上将军的儿子呢,更何况林姨就在一旁,自己还能够动手造次不成?

    只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一句,姬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亲有多么伟大?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曾经那座在古陆上久负盛名的天机阁曾对姬青云点出一道评语,让一时间本就盛名响彻古陆的姬青云又一次名声大噪。

    “同境之中无敌手,越境可斩归真人。”

    此时青奉酒在一旁看着不动声色的白落花,撇了撇嘴,心中腹诽道:果然她白落花柿子只挑软的捏,他姬歌现在不是同样质疑姬将军了吗?你怎么就不敢动手呢?

    “放心吧。姬叔叔他不会有事的。”百里清酒在一旁说道。

    她身为仙帝之女所以知晓的关于姬歌父亲地事情会多一点,比如沉香为何认主,又比如他是如何接掌那座已经改名为青荫的那座福地的,亦或者是听说他已经震古烁今地修炼出了只有大帝强者才拥有的本名字。

    正是因为她只晓得更多,对姬青云了解的更深,所以她才会愈加地敬重他。

    “十年游历有人问,一朝登榜天下知,真乃神人也”,这是当初身为仙帝的父亲对他的评价。

    林清如冷哼一声,只是眉眼带笑一看便是假生气,她目光灼灼地遥望那处战场,说道:“他若是敢输,以后就别想跟老娘办事了。”

    此话刚一开口,不只是与她刚刚认识的白落花等人,就连姬歌甚至是身后的碧月都是石化在那,哑口无言。

    林清如刚一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的言辞不当,旋即她轻咳两声,转身长眸微眯,沉声问道:“刚才我说什么了吗?”

    此时有一股朔风寒意在众人身边绕过,众人只觉得背脊一凉,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没有没有,刚才林姨你什么都没说,我什么也没听到。”青奉酒赶忙摆手否认道。

    “我们也没听到。”百里清酒等人也摇头说道。

    “那就好。”林清

    如眨了眨眼中灵气涌现的美眸,微微一笑,“我就怕年纪大了会胡言乱语。”

    姬歌他们闻言讪讪一下,当然没有当真。

    远处战场上。

    姬青云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了眼不远处结结实实挨上了自己一拳的穆襄,说道:“底子还算凑合。”

    穆襄此时上半身的华丽紫衣因为刚才姬青云的那道霸道凶猛的拳罡而尽数炸裂开来,裸露出精壮的上身。

    在其身上纹有大片的紫青之色的图腾,几乎占据了他整片胸口,而且好像还绕过肩膀蔓延至了后背。

    即便是姬青云游历过洪荒古陆也认不清那图腾究竟是什么个意思,只是觉得晦涩玄奥,愈看下去心神便愈加不宁。

    姬青云收敛心神,想不通便不想,他才不会去做那种庸人自扰之事。

    穆襄将嘴角流出来的鲜血擦拭干净,低头看了眼略微有些塌陷下去的胸膛,攥了攥拳头。

    在刚才那一刹那自己已经是意识到了他的落拳之处,而且已经在眨眼间便施展出了灵力壁障想要将其拦下。

    可没想到他竟然“临时变卦”一改拳势直接轰在了自己灵力壁障相较而言最为薄弱之处。

    虽然他的一拳没有给自己造成重创,可是在刚刚交手的那一刹那,自己已经是棋差了一招,输了先手。

    姬青云则是甩了甩手腕,呵呵笑道:“看着你瘦削的身板没想到还挺结实硬朗。”

    穆襄没有接过姬青云的话,他面无表情地探出右手,手掌上灵力荡漾如海潮,五指微曲如钩,在眼前的虚空处右臂往后一扯,眼前的虚空便直接脱落下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

    随后姬青云便看到他身上的那条图腾如同过了一般在他身上慢慢蠕动着,缓缓朝着他的由右手臂蠕动而去。

    饶是姬青云见过大风大浪大世面的人,但看到这一幕以后还是表现地有些惊愕。

    短短几息的时间他原本烙印在他胸前的紫青图腾已经尽数转移到了他的右手臂上。

    莫名的图腾散发出紫青之色的淡淡光芒,甚至传来阵阵细微刺耳的响声,诡异十分。

    紧接着穆襄周身气势暴涨,脸上表情变得异常狰狞,右手臂上的那些图腾甚至延顺着他的脖颈攀爬到了他的右脸侧。

    随后他的右手探出那个虚空黑洞当中,姬青云看到他的神色一凛,紧接着便看到那只右手缓缓抽出。

    一同被他带出虚空黑洞的还有一柄残破不堪的古剑。

    手握古剑的穆襄身上的气势浑然一变,他左手紧握住古剑剑锋,然后狠狠一划,立刻便有汩汩精血流在古剑剑身上。

    那柄本来残破的古剑红芒大作,散发出异常妖邪的光晕。

    而且吸食了穆襄鲜血的古残破的剑身刹那间变得完整,而且锋芒毕露,锐气逼人。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姬青云嗤笑一声:“没想到像穆家四爷这种有头有脸的强者也会沾染上这种邪剑,这样看来我之前的给你的那一剑属实轻了。”

    至于为什么会称呼那古剑为邪剑?是因为类似于穆襄手中的那柄古剑原本是上古亦或者远古战场上所折损的当世名剑,只不过沾染了太多的怨气而后又阴差阳错间流落在了虚空当中。

    若是被修行之人所捡到,必须以自身的精血饲养才能够使其认主,而且若是想要真正的掌控它,就必须要不断用修士的精血来喂养,所以便不断会有修士死于非命。

    与此同时其剑主也会变得嗜血狂暴迷失本心,最终变成邪剑的傀儡。

    这也就是练气士若是得知有谁身携邪剑便会群起而攻之的道理。

    这件事不管在长城这边亦或者是那边,是为数不多相通的规矩。

    穆襄不置可否问道:“是手握剑而非剑控人,若是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那还求什么大道长生与天地同寿?”

    姬青云掸去身上的烟尘,笑呵呵地说道:“这些话你

    别同我说啊,你去同那些死在你邪剑下精血被吸尽的无辜修士去说。”

    随后他伸出手臂右手虚握,杀意凛然地说道:“而我则是负责送你去见他们。”

    穆襄双眸微眯,眼中红芒一闪而过,“虽然我们同为返璞境,但现在我有古剑在手,你哪来的底气说出这般大言不惭的话?”

    他手握古剑,随手一挥剑身上的红芒就将虚空层层斩断。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姬青云轻吐言语,掷地有声地问道。

    “现在我便告诉你。”

    话音刚落他周身一道道气机涟漪便扩散了出去。

    身处战场不远处的姬歌在感受到股气机涟漪后顿时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形踉跄。

    索性在其一旁的百里清酒眼疾手快双手将他搀扶住,神情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姬歌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只不过在他的神海当中此时则是卷起了惊涛骇浪,高坐于王位上再次陷入沉睡中的沉香剑灵猛然睁开双眸,眼中灵芒乍现,周身冥气缭绕升腾。

    他穆然间站起身来,在感受到那股气机涟漪以后伸了个无比慵懒的懒腰,哈气连天口齿不清地喊道:“还真是个劳碌奔波的命啊。”

    旋即他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黑芒冲破了这方天幕,暂时离开了姬歌的神海。

    百里清酒真切地看到姬歌的眉心处有一道黑芒掠出,直射向那不远处的战场当中。

    “林姨。”百里清酒担忧地喊道。

    林清如转头看着神色萎靡不振的姬歌,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寄居在他神海中的沉香剑灵离开了。”

    那道黑芒转瞬间便出现在了姬青云的手中,身形化作沉香被他握在手中。

    沉香剑入手,姬青云周遭的气势也是浑然一变,原本谦逊平和的他此时变得孤傲冷漠。

    “我叫姬青云,你想要带走的姬歌就是我的儿子,而之前被你说成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就是我的娘子。”

    “用之前那个理由确实有些冠冕堂皇大义凛然了。”姬青云手握沉香剑灵的右手好好举起,“不过为了他们娘俩,我也不得不斩你一次。”

    随后沉香剑轻轻落下。

    “黑月。”

    旋即姬歌他们朝看到不远处的天幕上骤然升起一轮黑月,竟然是直接将天穹上所悬挂的那枚天阳所遮蔽。

    继而天地间生出一条黑色丝线,天地间之间所见之处皆是剑意。

    然后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听到将一声铮鸣剑鸣。

    最后生于天地之间的黑色丝线朝着远处纵贯而去。

    霎那间天地晴朗,云开日出。

    几息过后姬青云便纵身返回,右手倒持沉香剑,身上白衣纤尘不染。

    “不慢吧?”姬青云见到了林清如的第一句话就这般问道。

    林清如淡淡一笑,“还凑合吧。”

    青奉酒这才从刚刚那番异象中回过神来,我滴乖乖,这他娘的才叫做“敢叫日月换新天”啊。

    旋即他赶忙开口问道:“姬叔叔,不知道那个出言侮辱林姨的那个穆襄现在怎么样了?”

    姬青云闻言略作沉吟,随手将手中的沉香剑灵射入姬歌的眉心,故作神秘地说道:“你猜?”

    沉香剑灵刚一回到姬歌的神海后坐在王座上,拍着大腿神采奕奕欣喜若狂地喊道:“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这时姬歌微微一笑,脸色好看了许多,他轻声说道:“断了一条手臂,跑了。”

    “你怎么知道?”白落花与青奉酒近乎同时开口问道。

    姬歌耸耸肩,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嘴角噙笑道:“他说的。”

    旋即林清如朝拧着姬青云的耳朵说道:“行啊你,就这样才敢来我这邀功?”

    姬青云咧着嘴顾不得形象尽毁地喊道:“错了错了。”

第二百章 我不是仁义君子但却是君子

    若不是赤甲镶龙军的主帅无涯前辈来到这处“战场”帮助姬青云解围的话,想来林清如也不会就这般轻易绕过他。

    “见过无涯前辈。”姬歌看着依旧是一身破烂甲胄邋里邋遢的无涯,拱手说道。

    他着实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搬得动无涯前辈这座大山,亦或者是他所率领的这支赤甲镶龙军。

    之前看到已经被赤甲镶龙军杀得溃不成军丢盔弃甲的绿甲大军,姬歌哂笑一声,看向白落花他们,幸灾乐祸地说道:“看来以后这支有屠龙之称的绿甲大军是名不符实喽。”

    青奉酒捧腹大笑道:“我看这战过后,她连翘就是个光杆司令了。”

    可能也只有他们这一群人才知道在刚踏入巫域时那些个绿甲大军在连翘的带领下犹如疯狗一般对他们围追堵截,让他们吃了好些苦头。

    “行了,不用这么客气。”无涯摆摆手,“要不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鬼才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此时晏晏与云生玲珑也来到了姬歌这边。

    “是是是,辛苦前辈了。”姬歌微微一笑。

    “林清如见过无涯前辈。”见到无涯前辈出现在这里后,林清如也松开了姬青云的耳朵,微微欠身施了一个万福礼,轻声说道。

    “早就听青云说您老人家修为通天但不慕名利,而且为人爽朗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才知道青云他没有骗我。”

    无涯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打量着姬歌身旁的这名女子,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姬青云倒是从未跟我提起过还有这么一位温婉贤惠的妻子,这小子不厚道啊。”

    姬青云双手拢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耸肩无奈说道:“是前辈你没有问啊。”

    无涯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旋即又看向林清如,笑着说道:“云柯仙翁他身体还好吧?”

    林清如听到他突兀提及到自己师尊,莞尔笑道:“托前辈的福,师尊他身子还算硬朗的,只不过近些年已经很少出去走动了。”

    无涯呵呵一笑,解下腰间的酒壶灌了口酒,说道:“不用这么谦虚,咱有一说一,在修行方面我确实不如他,我至今还待在归真境,可他却已经是个天地任逍遥的神仙人物了,比不得啊比不得。”

    林清如抿了抿朱唇,出声说道:“晚辈也曾听师尊提起过您,说是若不是因为您千百年来积怨难消固步自封,虽说比不上他但也是迈过了那道门槛踏入了帝境。”

    无涯又灌了口酒,没有再接过话去,眼帘微垂。

    至于云柯仙翁口中的那句积怨难消固步自封,积得什么怨,在场之人恐怕也只有姬歌最为清楚不过了。

    “谷主。”就在这时先前一直与连翘激斗的洛颜返身归来。

    她单膝跪在地上,低头说道:“属下有罪,让连翘她逃跑了。”

    “起来吧。”林清如看了眼她身上三四道深可见骨皮开肉绽的伤痕,她身边的四人当中也只有她最不让自己省心。

    洛颜闻言站起身来,退至一旁,一边的碧月替她处理伤口。

    “可惜让连翘跑了,不然的话就能够在军功簿上给小歌你记上一功了。”林清如有些惋惜地说道。

    “哎呀娘,这种事不用你来做。”姬歌皱着眉头说道。

    “若是我所有的军功都是你帮我捞的,那我以后再长城上还怎么服众啊。”姬歌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时陈渔已经将陌上桑擒拿住,压到了林清如身

    前。

    “谷主。此人该如何处置?”陈渔用一条以灵力精炼而成锁链将其捆住,并且将他身上的灵脉尽数封禁,所以现在的陌上桑根本施展不出丝毫的灵力。

    “怎么办?”林清如面若冰霜,好像又想起之前姬歌浑身浴血粼粼白骨的凄惨模样,她冷声说道:“之前他怎么对小歌的我对怎么对他!”

    旋即她一掌拍在陌上桑的胸口,势大力沉的一掌使得他胸口处的肋骨寸寸断裂。

    陌上桑呕出一大口鲜血,普通没有丝毫痛楚般狞笑一声:“你最后是手脚麻利地将我杀了,若是被我有一丝丝的魂魄逃出生天,我便让我父亲将你们所有人赶尽杀绝!”

    他满嘴鲜血,口中还有脏腑的血沫,神情癫狂嚣张地大声喊道:“我要让父亲将你们所有人的魂魄都打入第十八层地狱,让你们受尽煎熬,永世不得翻身。”

    林清如眼神一凛,耳刮子像不要钱一样啪啪扇了陌上桑的脸上。

    “继续喊啊。”林清如甩了甩有些酸麻的右手,冷笑道。

    因为她没有施展灵力,单单是以浮屠境八转的肉身身躯打得他,所以陌上桑此时的脸庞肿得老高。

    若是林清如的手掌上裹挟着灵力来扇他耳光的话,恐怕这么多记耳刮子下来他的脸早就没了。

    青奉酒看到之前还和蔼可亲的林姨现如今这副残暴模样,小心翼翼地对姬歌问道:“你娘她...”

    姬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千万不要被一些表面所蒙蔽了。”

    听到这话,像是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所想,青奉酒缩了缩脖子,有些同情地看着姬歌。

    “喊啊,继续喊啊。”林清如又是一巴掌扇在了陌上桑的脸上。

    姬青云见到这一幕早就站在了一旁,不问不顾,唯恐会坏了娘子的“兴致”。

    “刚才你打小歌的时候不是挺卖力吗?”林清如一脚踹在了陌上桑的胸口,后者又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旋即她又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出奇一致的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有些人是不敢,比如陈渔洛颜碧月三人,有些则是不想,比如青奉酒白落花他们,而有些人则是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比如一旁的无涯前辈。

    “老娘都从来都不舍得动手打他那样重,你竟然敢对小歌下那么重的手,你知不知道我这当娘亲的看在眼里有多么心疼?”林清如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瞬间他的胸口塌陷下去,身形滚了五六丈出去。

    “你信不信老娘我废了你?”林清如美目含煞,厉声问道。

    “咳咳。”陌上桑咳出一大口血,嗓音沙哑满嘴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不...敢。”

    林清如闻言眼中划过一抹杀意,她手掌虚握,一柄灵剑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玉手当中。

    远离她作势就要一剑挥下。

    “娘。”姬歌在其身后出声阻止道。

    “能不能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暂时留他一条性命?”姬歌走到她身边,看着此时一副人不人鬼不鬼再也没有了往日鬼族圣子威风的陌上桑,问道。

    “小歌,这种人留下只会是祸患无穷。”林清如黛眉紧皱,沉声说道。

    “娘你放心,我会将他亲自带回长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前他是怎样打算对付我的我便怎么怎样来对付他。”

    “私通巫族,谋杀同袍,光是这

    两条罪状就已经让他在鬼族抬不起来头,遭人人唾弃,他这圣子的位置到头来只怕是坐不住了。”

    姬歌走到狼狈不堪满身污血的陌上桑身上,蹲下身来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陌上桑恶狠狠地瞪着姬歌,若不是身上的锁链束缚,他现在简直是想要啖其肉饮其血。

    姬歌站起身来又在他身上轻轻补了一脚,说道:“这就当做是我还给你的那下大摩阎罗手,这下咱俩两清了。”

    “接下来就让无涯前辈带你回长城,该定罪定罪,该判刑判刑,公事公办,我姬歌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姬歌的这句话落在那些三大圣地以及清霄学宫弟子耳中,皆是对其赞叹不已,称赞姬歌以德报怨乃是仁义君子。

    只不过在外人看来那轻轻的一脚却是被姬歌以巧劲将一道霸道刚猛的罡气送入到了陌上桑的体内。

    那道罡气在陌上桑的体内翻江倒海,不断摧残着他的五脏六腑,灵脉结窍。

    甚至最后钻入到了他的灵海小天地当中,兴风作浪将他的灵海捣毁得千疮百孔。

    而他那道坐镇灵海上空的灵婴则是只能干坐着,因为灵脉被封禁,此时的他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今日过后,即便是他侥幸逃过一死,但他的灵力境界注定会跌落,甚至今日姬歌之言语说不定还会成为他心境上的心魔梦魇。

    一个跌出了造化境并且心生瑕疵的鬼族圣子,于姬歌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

    姬歌双手抱着后脑勺,听着那些个圣地弟子亦或者清霄学宫仙族子弟称赞自己以德报怨是仁义君子的时候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记得当初在思规楼中是,姬歌曾经读到一篇志趣小说,说是两户人家张氏与李氏家中皆以种瓜为生,只是张氏性情懒散,而李氏则是淳朴勤劳,每日都会给自己瓜田中的瓜浇水,所以李氏瓜田中的瓜要比张氏家中的瓜要长得好。

    所以张氏心生妒忌,便趁着月色将李氏瓜田中的瓜踩得稀碎。

    但李氏在得知了这一事情后并没有去找张氏理论,而是在那日后每次去瓜田浇水必定会连同张氏的瓜田一起浇灌。

    后来张氏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主动登门道歉,于是两人真正结为朋友。

    当他问及老先生故事当中的李氏的做法是否正确时,老夫子灌了一口酒,久久没有做声。

    后来就在姬歌以为老先生已经抱着酒壶睡着以后准备动身离开时,才听到老先生悠悠开口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似是梦话又像是醉话。

    只不过这句话却是被当时尚且年幼的姬歌记在了心中。

    而后就像是圣贤书中所说的那般,“君子坐而论道,起而行之”。

    所以不管是在岛境之上与信庭芝的少族长之争,亦或是在这洪荒古陆上遇到的诸人诸事,姬歌都是这般想的亦或是这般做的。

    姬青云看了眼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陌上桑,拍了拍姬歌的后背,别人不清楚可他自然是看清了姬歌脚上的小动作,毕竟是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学生。

    “做得不错,最起码没让人瞧出来。”

    姬歌撇头看了父亲一眼,咧了咧嘴,露出一副皓齿。

    他或许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可他确确实实是个君子。

    毕竟有熊氏在他出生之时便曾预言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第二百零一章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军威

    “将军。安插在前边的哨子回来说是函谷兵镇中有数万人马朝我们这边冲杀过来。”一名身着赤色铠甲面戴面具的将士来到无涯身前,拱手说道。

    “呵呵。”无涯哂笑一声,说道:“我还以内函谷兵镇当中的数十万的士卒都是缩头乌龟呢,现在终于肯露面了。”

    “前辈,那我们要不要撤?”晏晏出声问道。

    “撤?”无涯觉得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北璇圣地的先天剑胚,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小子,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赤甲镶龙军。”

    晏晏有些茫然地看着无涯前辈,挠挠头。

    他之前一直是待在北璇圣地的山脚下的小镇上,与寻常人家的孩童一样到了年纪以后便会替家里人割草喂牛,若是当初师父没有将自己带会那座泛着白雾的神仙府邸,恐怕现在自己还是待在小镇上做些活计养家糊口,而且说不定父亲已经替自己说了一门亲事。

    所以在巫域一行六人当中就数晏晏的出身不好,而且上山以后他也一直待在圣地当中两耳不闻一心以淬炼剑意,所以关于外界的事情他很少知道,就更别提万里之外长城上的这支赤甲镶龙军了。

    白落花一手搭在他的头上,笑着说道:“没听说过不要紧,今天落花姐就让你看看。”

    “看什么?”晏晏抬头一脸狐疑地问道。

    白落花朗声一笑,转身离去。

    无涯看着这两个神神叨叨的小辈,摇摇头灌了一口酒,唉声叹气道:“我真的是太难了,酒壶里又没酒了。”

    说罢觉得某人不信还特意晃了晃酒壶。

    姬青云听到无涯前辈的“呻吟”以后拍了拍姬歌的头,笑吟吟地说道:“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无涯前辈喊你呢。”

    被父亲这么一提醒姬歌才做出恍然状,听到无涯前辈的唉声叹气以后他猛然一拍额头,他之前就觉得看到无涯前辈后后者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呢。

    “无涯前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白玉腴?”姬歌凑到无涯身旁,神秘兮兮地问道。

    “废话,当然听说过。”无涯白了他一眼,“当初从十万大山往长城走本来就想顺路经过瓦岗兵镇时买两坛来尝尝的,谁知道半路捡到了你这么个臭小子,后来又发生了那么一遭子事便没来得及。”

    姬歌“话里挑刺”笑眯眯地问道:“买?”

    他可是知道无涯前辈是从来不带钱的,当然他也没钱。

    现在他身上恐怕连一枚永安币都拿不出来。

    “你个臭小子,找削是不是?”无涯瞪了专门给自己挑刺的姬歌一眼,“威胁”道。

    “晚辈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寻思着满足前辈您的一个心愿嘛。”旋即他手掌一翻右手上便多了一壶酒,上面

    有用红纸黑字写着的白玉腴。

    无涯前辈看到后双手夺了过去,拍去壶口的封土轻轻一嗅,随后朗声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么个味。”

    姬歌笑吟吟地看着开怀畅饮的无涯前辈,双手拢袖堆出一副笑脸说道:“我之前答应过前辈你的,小子可不会食言。”

    无涯端着酒壶,打了个酒嗝,满脸通红地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不然我就白跑这么大老远一趟了。”

    姬歌蹲在地上,抽出手掌按在地上,双眼缓缓闭阖,随后轻声开口说道:“他们快来了。”

    然后他抬头望着无涯前辈,提醒说道:“前辈,你的佐酒菜来了,可别光顾着喝酒啊,多吃点菜。”

    随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转身对着百里清酒说道:“有兴趣陪我一起走一遭吗?”

    百里清酒眨了眨秋水般的长眸,看了姬青云与林清如一眼,看到他们神色没有异样后一笑倾城嫣然说道:“乐意之至。”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云生玲珑欢呼雀跃道。

    “让青奉酒带你一起。”姬歌在一旁怂恿说道。

    原本以为能够将自己摘出去的青奉酒听到姬歌的话语后耷拉着脸,极为不情愿得说道:“能不能不去?我现在就想吃一顿好的然后美美地睡一觉。”

    姬歌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要问一下落花姐答不答应。”

    青奉酒听到姬歌抬出了白落花后便知道彻底地没戏了,弓着腰垂头丧气地斜眼看着云生玲珑说道:“带着你可以但事先说好你可不能拖我后腿啊。”

    “知道了知道了。”云生玲珑嘟着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当初在石矶兵镇要不是自己的一把凰火毁去了封敕,他们还不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地脱身呢。

    只不过这话云生玲珑没有当众说出来,她只是偷偷地告诉自己,作为一只凤凰自己一定谦虚,最起码不能像青奉酒那样得意自满,嚣张跋扈。

    “晏晏也一起吧。”百里清酒看向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晏晏,“落花不是说还有东西让你看嘛。”

    “将军,敌军距离此地还有二十余里。”那名一身赤甲的将士又匆匆来报。

    “知道了。”无涯神色一凛,吩咐道:“传令下去,可不能让几个毛头小子给压过去。”

    “是!”

    背负着巨大剑匣的晏晏点点头答应下来,一身剑意盎然。

    “小心一点,不要莽撞行事。”林清如替姬歌理了理那件流云法袍,嘱咐说道。

    “好了娘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这种凿阵破甲的事情你儿子我又不是第一次干了,一回生二回熟,熟稔得很。”姬歌抿了抿嘴,一脸正色地说道。

    “走了,出发了。”一身雪白铠甲的白落

    花踏空而来,凌空而立对着众人喊道。

    无涯前辈将剩余的白玉腴倒去酒壶当中,翻身上马。

    “前辈,这次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我还是先回长城给你摆庆功酒好了。”姬青云对着马背上的无涯拱手说道。

    无涯前辈白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道破,还不是回去跟老婆热炕头的,在这糊弄谁呢。

    随后好像知道林清如的担忧,他率先开口道:“放心,我会看着姬歌不让他胡来的。”

    “那林清如便先行谢过无涯前辈了。”林清如微微欠身说道。

    “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了,你们慢慢在这叙旧吧。”无涯朗声一笑,策马扬鞭率领着身后那支早已经整装待发的赤甲镶龙军策马朝着西南方向,朝着那座函谷兵镇的方向奔涌而出。

    那股汹涌的赤色洪流再次在千里赤地上奔腾起来,与刚开始不同的是,外其上空有六名少年结伴同行。

    姬青云看着远处的众人,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说道:“年轻就是好啊。”

    在姬青云眼中,现在的姬歌他们正是处于大好年华,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们还是少年人。

    林清如眉目含情地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也就是你这做父亲的心大,你是不知道我刚来时看到小歌满身的鲜血我都不敢看他,我当时就以为他已经死了。”

    姬青云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你放心,小歌跟我们不一样,他会成为我们但却不止于此。”

    在那处天地接一线处,黄沙滚滚有黑压压的人影如同潮水一般与那股赤色洪流轰散相撞。

    霎那间厮杀声,怒吼声,兵戈声声声入耳,响彻云霄。

    天幕之下凌空而立的六名少年神色各异,当然除了白落花,这一幕对于常年待在军伍当中的她来说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了,甚至已经生出一些习惯。

    虽然他们在巫域当中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死仗,甚至他们当中还有人曾凿阵破军,只不过除了白落花之外他们都是没有见过这种两军动辄数万人交战厮杀的场面。

    当晏晏看到下边灵芒闪烁,灵诀相互碰撞,甚至有灵器显露战意冲天,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一直待在山门潜心修行的少年哪里见到过这般阵仗。

    此时白落花一步踏出,手握长枪神色肃穆地同在巫域中一起出生入死的他们说道:“今日我便让你看看。”

    “看看什么叫做军威!”

    随后白落花低吼一声,身后白虎虚影显现,发出一声震天虎啸。

    随后她便使一招覆惊以千军辟易之姿凿阵破军而去,在其身后,白虎裹挟着风雷之势下山而来。

第二百零二章 你这样确实很没意思

    瓦岗兵镇。

    内城。

    将军府。

    在皎洁的月色铺就得一条林间幽径上被人急匆匆踏足。

    这条林间幽径所通往的是那座不准任何人靠近用来商议军机大事的落墨阁。

    “将军,边境上传来最新的战报。”身形隐匿在楼柱阴影处的一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地捧着一条传信飞剑,沉声喊道。

    半息之后,那座落墨阁的阁门悄然打开一条缝隙,而后有一股强盛的吸力自阁中传出,随后那男子手中的那柄传信飞剑便脱离出手飞入到落墨中。

    继而落墨阁大门“吱呀”一声重新闭合,阁中传来大将军景洪的威严声音,“你下去吧。”

    “卑职告退。”阁外的那名身形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容貌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再次对着这座落墨阁躬身行了一礼后才缓缓退下身来。

    这名男子只身一人走在倾泻一地月色的幽径上,心情似乎是很不错,他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踱着步子将满地的月辉轻轻踩散。

    落墨阁中。

    阁中坐着的不仅仅是大将军景洪一人,还有景心事。

    景心事是景洪的独子,所以按照巫域上世袭罔替的规矩,等到景洪卸下这大将军一位后,自然而然地便会由景心事接过统帅瓦岗兵镇八十万人的将印虎符。

    所以这少将军的名头也不是空穴来风,无的放矢。

    景心事看着正在阖眼查看飞剑上信讯的的父亲,怡然自得地给自己沏了杯茶。

    等到景洪将从前线边境上传来的战报阅看完毕后,拍着大腿朗声一笑,旋即将那柄飞剑递到了自己儿子景心事面前。

    景心事端着茶杯耸耸肩打趣说道:“我现在身无一官半职,阅看这种军机飞剑可是死罪,父亲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真不想看?”景洪哈哈一笑,反问道。

    景心事吹散了茶杯中飘起的袅袅白雾,抿了口甘冽的茶水,淡淡一笑,“不是不想,是不用。”

    “从父亲的脸上我便知道了这是个好消息,而现在对于我们景家来说这种好消息也只有一个。”他轻轻放下杯盏,神色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父亲,凝声说道。

    “飞剑上姬歌已经逃离出巫域了。”景洪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笑吟吟说道。

    “而且你绝对想象不到是谁来接的他。”景洪故作神秘地说道。

    景心事转动着手中的杯盏,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一直觉得他与七八年前声震长城的那位拜将台封将的上将军姬青云有数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虽然当时师尊没有直接告诉我,但我想他们俩之间肯定就如同我还跟父亲之间这般关系。”

    “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长城上那支被人戏称是姬家私军不认将印不识白衣的白袍祁师的军队势必会去营救他们的少主。”

    景洪有些讶异他竟然能够猜到姬歌与姬青云之间的关系,只是他还是摇摇头,笑着说道:“出现在边境上的不是那支白袍祁师,而是那位老人所率领的赤甲镶龙军。”

    “不但如此,那支赤甲镶龙军还大破了来自函谷兵镇的数万援军。”

    “哦?绿甲对赤甲,屠龙遇镶龙,现在我反而有些后悔没去边境上走上一遭亲眼目睹一下赤甲镶龙军的风采。”景心事嘴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没有问结果如何,因为没必要,虽然那支绿甲大军一直被一些有心人称之为屠龙之军,可是这巫域上,瓦岗兵镇中明眼人还是有的。

    若是绿甲当真能够屠龙,他们还会在这落墨阁中喝茶品茗吗?早就将这茶案挪到那座长城城头上了。

    “一直就觉得姬歌他不简单,但却没想到他背后的关系这般错综复杂,竟然能够引出那位老前辈,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他。”景心事叹了口气,觉得这茶也变得无滋无味起来,“早知道就多留他一阵子了。”

    景洪难得看到自己的儿子会有这般“消沉”,他幸灾乐祸地替他调满茶水,笑呵呵地说道:“这世间可没有假如二字。”

    “孩儿知道。”景心事一脸正色地说道。

    “飞剑上让父亲如此高兴的事情恐怕不只这一件事吧?”

    “当然。”这位瓦岗兵镇的大将军笑吟吟说说道:“穆家穆襄追赶着姬歌他们到了边境上,本来就眼看着手到擒来了,结果半路不仅杀出了一名白裙女子,最后更是连姬青云都赶来了。”

    景心事点点头,默不作声等着父亲的下文。

    “结果你猜怎么着,同为返璞境向来不可一世的穆襄竟然被人家姬青云给一剑斩去了手臂,狼狈逃跑了。”景洪如同亲眼看到了那番场景一样,津津有味地说道:“我看他穆襄这次不仅是颜面尽失,恐怕这穆家的声势在应天城中虽说不会一落千丈,但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受人追捧。”

    “没有想到姬青云还送了我穆家这么一份大礼。”

    景洪食指轻敲了茶案,“他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父亲。借此机会也该拾掇拾掇他穆家了。”景心事长眸微眯,笑吟吟说道。

    “应天城确实也该热闹热闹了。”景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孩儿斗胆以茶代酒,祝我景家在应天城中更上一层楼。”景心事双手端起杯盏,脸上笑容收敛,沉声说道。

    “呵呵,那便走一个。”景洪端起杯盏,两只茶杯在半空中相碰。

    这轻轻一磕碰,应天城中便不知道会在悄无声息中死多人。

    敛兵镇地。

    镇抚司暑衙。

    现如今的镇抚司暑衙当中原本四位指挥使自从被那位林老给亲自“罢免”两位以为,四仅存二,至于之后又许诺给满天钧的那位妖族指挥使的位置妖族还没有人述职,所以现在仍是空缺。

    索性现在并没有战事,所以镇抚司署衙之中的事务并不繁琐,即便是只有满天钧与那位神族指挥使君飨池也能够应付的来。

    这一日,素来与满天钧毫无瓜葛联系的君飨池突兀接到了这位满指挥使的宴邀。

    一声圣洁白衣潇洒飘逸的他握着那封邀请函,看向散乱堆放着众多密信的书案,哑然失笑。

    随后他走到书案旁将那些“大逆不道”的书信一封封整齐收起,然后放在了金箍铜火盆当中,齐齐烧掉。

    等到将一切收拾完毕以后,他沐浴更衣,腰佩玉珏,缓缓走出房间,朝着满天钧的那处宅院踱步走去。

    这位在敛兵镇地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族指挥使君飨池,眼中竟然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视死如归。

    满天钧的那处小院中的装潢布置比其余三位指挥使的住宅加起来都要奢华,毕竟龙族之人重豪奢。

    “大人,君指挥使来了。”门外涛生敲了敲房门,轻声禀告道。

    “请他进来。”满天钧端庄而又威严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坐在酒桌旁的满天钧看着一旁百无聊赖的白衣青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只是短短的一个月的光景,他身上的血腥气以及杀伐之意竟然变得如此浓郁,浓郁到让他这位造化境看惯了生死的指挥使都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少年人的眉眼低敛,好像比起之前初次见面时少了一分轻浮多了一分稳重。

    这屋中当然不止他满天钧一人,坐在他身旁之人正是参加狩春之猎并且从巫域中安全回来的姬歌。

    “小歌,怎么不见奉酒他们?”满天钧笑吟吟地看着姬歌,打听问道。

    “他们啊,最后一战筋疲力竭,被无涯前辈拖着回到长城以后便倒地不起,现在估计睡的正香呢。”姬歌嘴角噙笑,回复说道。

    最后与数十万函谷兵镇的援军那一战,他们六人在白落花的带头之下凿阵破军十八里地,硬是在那黑压压的军阵当中破开一条战线。

    “那就好那就好。”满天钧听到青奉酒他们并没有大碍后,这才放下心来。

    沉吟了片刻后,满天钧呵呵一笑,终于是转回到了要事之上,他提醒说道:“小歌,这件事确定了?要知道他的身份可是非同小可。”

    姬歌双手

    拢袖狭长的眼眸半眯,目光深邃且悠长,“满叔,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坐在这里的便不是我姬歌而是我父亲了,亦或者是大将军吴起。”

    “再说了这种事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会拿他开刀。”

    满天钧不动声色地端起杯盏,心湖间却是波涛汹涌,激起千层浪。

    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臣歌与姬青云之间竟然是这种关系。

    “君指挥使,我家老爷就在房内。”涛生的声音在门外庭院中响起。

    满天钧站起身来,而姬歌却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依旧是一副双手拢袖老神在在的模样。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边轻轻推开,一身圣洁白袍的君飨池迈过门槛身携清风走了进来。

    “满兄。”君飨池拱手说道:“怎得这般突兀邀约,着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这不连礼物都没来得及备。”

    “都是在一座署衙中做事,过来吃顿家常便饭而已,你若是空手而来我还乐意,可若是你带东西来那不是打我满天钧的脸吗?”满天钧拱手回礼,笑眯眯地说道。

    “这话在理。”君飨池将目光落在了一旁一声不吭的姬歌身上,眉头一皱,旋即神色恢复如常地问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满天钧说到这里哑口无言,不知道自己是该报姬歌的名字好还是臣歌的名字好。

    就在满天钧左右为难之际,一直缄口不言的姬歌终于开口说道:“我叫姬歌,君大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君飨池哈哈一笑,摇头否认说道:“我可是从未听说过小兄弟的名字。”

    “哦?是吗?那如此一来可真是太好了。”姬歌莫名其妙地冷不丁开口道。

    “君兄,别站着说话了,赶紧坐下吧。”满天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君飨池目光阴翳地盯着姬歌看了一眼,随后才坐下身来。

    “不知道这次满大人邀请我来所谓何事,恐怕不是单单为了吃一顿家常便饭吧?”刚一落座,君飨池看着空无一物的酒桌,开口询问道。

    “再说了,这酒桌上无酒无肴,难不成满兄想让小弟我喝西北风不成?”

    满天钧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额头说道:“你瞧我这脑子,光顾着同君大人你聊天了,都耽误上菜了。”

    “满叔,还是我来喊吧。”姬歌悠悠开口说道。

    随后他拍着桌子对着门外喊道:“人呢?快点上菜啊!”

    “砰!”

    姬歌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传来一道巨响,房屋门便被人轰碎开来。

    随后有六人鱼贯而入,皆是身着赤色铠甲手握圆月弯刀,脸上是青面獠牙的面具。

    这六人正是姬歌用两坛白玉腴从无涯前辈那里借来的赤甲镶龙的将士。

    这六人刚一踏进房门,满天钧便感觉到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对于那支赤甲镶龙军他早有耳闻,甚至当初在长城与姬青云一起参军入伍时还亲眼见到过几次,所以对他们并不陌生。

    只是他很好奇姬歌是怎么能够调动他们的,要知道千百年来这支赤甲镶龙军不听调不听宣,只听那位老人的“一面之词”。

    “满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君飨池看着这闯入房中的六人灵力境界丝毫不弱于自己,并且皆是锁定了自己的气机,他脸色不善地问道。

    “咳咳。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满天钧同样没搞清楚姬歌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而且还是直接破门而入。

    “这是我的意思。不关满叔的事,所以你不用问他什么意思。”姬歌双手放在酒桌上,撑起身来,看着桌对面脸色不太好看的神族指挥使,笑眯眯地说道。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君飨池一拍酒桌,脸色阴沉,冷声呵斥道。

    “我?我没意思啊。”姬歌指了指自己,耸肩说道。

    “不过你这样确实很没意思。”姬歌俯身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君飨池,厉声说道。

第二百零三章 白衣黑剑出门来

    君飨池看到咄咄逼人的姬歌以后,脸色阴沉,他一拍桌面猛然站起身来对着满天钧说道:“若是龙族当中是这个待客之道的话那君某人便要告辞了。”

    “告辞?”姬歌觉得有些好笑地反问一句道:“今日你若是能够走的出这座宅院,就算我姬歌输。”

    旋即他手掌一翻将一柄通身幽黑的长剑拍在桌案上。

    君飨池长眸微眯,盯着那柄黑剑,若是没有认错的话这柄剑便是书信当中所提到了的名剑沉香了。

    姬歌的话音刚落,那六名赤甲镶龙军近乎是同一时间将右手握在了圆月弯刀刀柄上,身上杀意凛然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

    他们赤甲镶龙军杀人,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哪怕对方是神族之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抚司指挥使。

    姬歌手掌搭在剑柄上,轻声说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对君大人的爱慕之情那是苍天可鉴啊。”

    “啧啧,没想到咱们的君大人可真是无毒不丈夫,竟然是将其毒死在了酒楼,不得不说,当我看到这份宗卷的时候连我都佩服君大人的狠绝之心。”

    “哼,本座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君飨池负手而立,傲然说道。

    “杨柳。”姬歌将桌上的沉香抽出一尺,一股剑意倾泻而出,霎那间便冲荡在房屋当中。

    “那日死在酒楼二楼临窗酒桌位置上的那名女子不知道君大人还有没有印象?”姬歌抬眸冲着他粲然一笑。

    “若是还没有想起来的话那我便再提醒大人一下,当日你在当值期间去了秋晚酒楼一趟,见了身着一袭黑袍的杨柳一面,随后便只身返回了镇抚司署衙,只是可怜了那名巫族女子,就这样死在了异乡。”

    姬歌又将沉香抽出一尺,淡淡说道:“我这样说,对与不对?”

    满天钧怒拍桌面,暴然起身对着君飨池怒喝一声道:“君飨池,私通巫族谋杀豪族弟子可是死罪!你大胆!”

    君飨池看到事情已经败露便没有在遮掩的打算了,他癫狂笑道:“大胆?我君飨池已经大胆了几十年,你们能拿我如何?”

    姬歌将手中的沉香彻底拔了出来,霎那间一道积攒了许久的如虹剑气斩向君飨池。

    这日,镇抚司署衙外皆是看到有道气势如长虹的剑气冲天而起,斩落了一大片的云海。

    敛兵镇地见此异象向无不拍案叫好,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不怕死的英雄敢在镇抚司署衙内舞刀弄枪。

    姬歌看到对面在自己一剑之下毫发未伤只是将其护体灵壁发出裂痕来的君飨池,沉香剑尖抵在他的灵璧之上,满脸杀意地说道:“你这家伙,害得我们在巫域当中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若不是我们命大,可能就真的如你所愿死在巫域中了。”

    “可惜啊,这头顶的老天爷就是不想让你如意。”姬歌身上灵力磅礴喷涌而出,沉香剑身上灵力缠绕,他神色一凛又向前递出一分。

    继而剑下的那张酒桌承受不住磅礴厚重的剑意而砰然塌碎。

    君飨池本想要施展灵力,可是转瞬间便有六柄圆月弯刀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相信若是自己强行轰退姬歌,那最先身首异处倒在地上的肯定是自己。

    因为自己周身的这六名赤甲镶龙军的将士皆是同自己一样的造化境,而且自己身前姬歌身后还站着一位怒而不发的造化境同僚。

    他没有丝毫的胜算,不过这些也在自己的算计当中,他也没有输。

    姬歌将沉香归入剑鞘当中,双手拢袖沉声说道:“劳烦六位将军将他带回长城,押送到无涯

    前辈那里。”

    “姬公子严重了。”其中一名面戴青面獠牙面具的将士瓮声瓮气地说道。

    他们赤甲镶龙军向来是尊敬强者,若说他姬歌只是因为单单与他们无涯将军关系即便他们会听从将军的命令随他来镇抚司署衙走一遭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让他们六人心甘情愿任他调遣的真正原因是在那场与函谷兵镇数十万援军的战斗当中,他们所有赤甲镶龙军的将士皆是看到这名青年人一剑破甲三百六,剑气长且重。

    等到那六名赤甲镶龙军的将士将君飨池戴上灵力枷锁押下去以后,姬歌才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随后他转头对着满天钧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了满叔,将你这里弄得一团糟。”

    “都是一家人了还跟我这般客气什么。”满天钧摆摆手说道。

    紧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又为何这般迟迟没有动手,若是没有我那道邀请函,相信会拿到些很多证据。”

    姬歌从须臾戒子玉佩当中取出一坛白玉腴,这才发觉只有三坛了,早知道当初就该同景心事多讨一些,反正债多了不愁。

    一想到景心事,姬歌抿了抿嘴角,恐怕在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当中获益最多的便是看起来置身事外的景心事自己他背后的景家。

    下次见面,那柄永遇乐就要毫不留情地指向他的旧主人了。

    一念落定以后,姬歌神色一变,笑吟吟地说道:“满叔,这是瓦岗兵镇中的白玉腴,算得上是那边的一等一琼浆,可是我从无涯前辈那里偷偷截下来留给你的。”

    满天钧一听脸上露出欣喜神色,既然是被那位前辈惦记的美酒,想来滋味是不会差的。

    姬歌从地上挑拣起两只酒杯,以灵气轻轻洗涤后倒满白玉腴递到满天钧面前,说道:满叔,姬歌敬你一杯,谢谢你之前对我的多加照顾。”

    满天钧笑而不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姬歌又给他满上酒杯后才缓缓开口答复道他之前的那句疑问,“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满天钧听到姬歌冷不丁说了这句话后先是一愣,随后他一副了然神色。

    在这个位置上待得久了,肯定知晓一些内幕,比如他君飨池只是一个指挥使当真敢做出这种私通巫族遭人唾弃的勾当?这样坑杀豪族圣地的俊杰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背后有人授意他这般做。

    至于是谁,神族之人自诩高贵圣洁,除了他们本族之人他们还会听谁的指令?

    而且说不定对方还是个位高权重的轮回境强者,不然一造化境前途无量的指挥使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当一头替罪羊?

    正如姬歌所说地那般,有些事情不是不想查而是不能查。

    洪荒古陆上有异心的有何止神族,所以那一层窗户纸还是不捅破的好。

    满天钧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歌,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对奉酒的照顾。”

    姬歌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满叔之前不还说过一家人不用太客气吗?”

    满天钧闻言哈哈一笑,仰头将那杯白玉腴一饮而尽。

    有些话,就都在酒里了。

    姬歌在镇抚司衙门中与满天钧一翻酒足以后便起身告辞,说是还要赶回长城一趟处理一些要事,并说过些时日会同青奉酒他们再一齐来叨扰他这位“硕果仅存”的指挥使,希望届时他不要厌烦自己。

    满天钧挥挥手,佯怒道,以后只要在这指挥使的位置上一天,这镇抚司署衙就是他姬歌的家,他想来

    就来想走就走。

    姬歌哈哈一笑,拱手说道,一定一定。

    随后满天钧便让涛生将姬歌送出镇抚司署衙,至于他自己为什么不出门想送,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白玉腴的酒劲真他娘的大!

    等到涛生与姬歌行至镇抚司署衙地前院时,涛生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姬歌轻声开口说道:“姬公子,我家老爷酒还未醒,所以小人不便远送,还请见谅。”

    姬歌闻言摸了摸鼻子,沉吟片刻后便点点头说道:“也对,满叔醉酒现在身边确实需要人照顾,而且这边我还算熟悉,我自己走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涛生点点头,直视姬歌,沉声道:“谢过姬公子体谅。”

    等到站在庭院中目送着姬歌离开镇抚司署衙以后,返身回来的涛生看到老爷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喝着醒酒茶。

    “走了吗?”满天钧看到恭敬候在门口的集合涛生,沉声问道。

    “回老爷的话,已经走了。”涛生低头说道。

    “我是怎么同你说的?”满天钧吹了吹杯盏中袅袅升起的雾气,轻声问道。

    “老爷说让小的送他出署衙门。”涛生沉声道。

    “那你呢?”满天钧端着杯盏,面无表情地问道。

    涛生身躯挺直地站立在那如同一杆长枪,只是沉默不语。

    满天钧脸上流露出一丝怒意,他将手中的盛满茶水的杯盏砸向涛生,低喝一声,“大胆!”

    杯盏砸在涛生的额头上,瞬间便有鲜血混合着茶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下来,只是涛生还是一声不吭。

    “你是不是觉我对姬歌太过于重视了,以至于让他姬歌今日喧宾夺主?”满天钧看向一脸鲜血的涛生,冷声问道。

    “是。”涛生惜字如金地说道。

    满天钧冷哼一声,“那你知不知道姬歌的父亲是谁,母亲又是谁?甚至是站在姬歌身后的又有那些就连我龙族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小人不知。”涛生低声说道。

    “不知道你就这般给人家脸色看?”满天钧气极反笑问道:“也幸亏小歌气量大,不然今日谁也保不住你。”

    “说到底他还不是仰仗着他背后之人,若是今日没有那六名赤甲镶龙军将士和老爷你给他压阵,小人不信他还能够在君飨池面前这般镇定自若。”

    满天钧呵呵一笑,将一封书信丢到涛生的面前,说道:“这是我让人从长城那边抄录来的那份谍报,上面详细记载着姬歌他们一行人在巫域当中的见闻,你也不用怀疑这些消息的准确性,你家老爷眼神不好,你就给我大声地念出来。”

    涛生捡起那封书信,展开一看,神色复杂脸色变得难看。

    满天钧怒其不争地又将一只杯盏砸向涛生,说道:“蠢货,姬歌能够从三名造化境强者手上捡回一条命,还斩杀了那么多的天相境练气士,你觉得他有没有这个资格在我站起身来时他坐着?”

    而后他猛然起身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就连你最尊重的公子就被他三番两次的救了性命,你一个小小的仆役凭什么给他脸色看?活的不耐烦了?”

    走出镇抚司署衙地姬歌身躯一震,将一身的酒气尽数散去,神采奕奕地站在署衙前的台阶上伸了个懒腰。

    他伸手遮着头顶上明媚的阳光,五指微张,如金屑一般的阳光便撒在他俊逸的脸庞上。

    姬歌深吸一口气,呢喃道:“还是长城这边的灵气好啊。”

    而后便有一白衣青年手握黑剑缓缓离开了镇抚司署衙,朝着那座传送法阵,那条长城轻身走去。

第二百零四章 帐外鬼帝驾临

    等到姬歌通过传送法阵轻车熟路地回到长城以后,身形刚刚出现长城城头便有一群守城士卒围拢了上来,嘴里喊着“咱们长城上的大英雄回来了”,饶是姬歌这种厚脸皮也承受不住这般铺天盖地而来的夸奖,旋即脚下生清风,以凌云逍遥游逃跑而去。

    守城的将士之所以会这般正是因为姬歌在这次地狩春之猎中力压群雄,夺得了头魁的名次,当然这可不是他们自认为的。

    当初白落花他们一行人回到长城时对于这个结果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即便是高傲于白落花对于这个裁定结果也是欣然点头,没有半点不满。

    本来北璇圣地还有所异议,只不过后来晏晏不知道在带队的大师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名一身道袍背负长剑的领队大师兄也点头算是认可这个结果。

    要知道在往年的狩春之猎虽然各大豪族的圣子圣女多多少少会给长城这边一些面子,不至于让他们太过难看,可是其中最好的一次名次也是第四,而且几乎每次的狩春之猎长城这边派出的人选不管是实力强弱都会是稳坐第五的位置。

    所以基本上长城被派选出来之人都是有一个过场,在巫域当中也就是充当一个导游的身份。

    所以虽然长城这边不会说什么,但几乎所有的将士心中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打破这个第五的桎梏,只不过若真是与那些个天之骄子们争锋,他们怎么可能有丁点胜算。

    可是现在同样身为守城士卒并且是大秦虎师黑甲鸣锐一员的姬歌却在这次狩春之猎中压过了那些个天之骄子一头,自长城千百年来第一次拿下了狩春之猎的头魁名次。

    这可是让那些个守城将士们一吐郁气,大展眉头,就连同那些个圣地学宫弟子交谈底气也足了许多。

    而且这还不是更重要的,最让这些个守城将士对其心生敬佩的是听说他与那支赤甲镶龙军一齐对抗函谷兵镇的援军,挥出了一剑让那位无涯前辈被拍手叫好的一剑,就这一剑的风头直接盖过了所有了赤甲镶龙军。

    当然这还是基于姬歌现在是大秦虎师一员,要知道大秦虎师虽然与赤甲镶龙军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些年来赤甲镶龙军就战力而言一直胜过大秦虎师。

    但这次姬歌却是在赤甲镶龙军面前给大秦虎师挣够了脸面,让大秦虎师的将士再遇上赤甲镶龙军时也能够“趾高气昂”的硬气一把。

    所以现在姬歌在长城上的风头一时无两,这还是众人只知道他是臣歌而不是姬歌的情况下。

    若是再知道他就是姬青云上将军的儿子,那恐怕姬歌的风头便会盖过大将军吴起了。

    姬歌离开了传送法阵那边便径直朝着那座将帅大营飞掠而去。

    他还想亲耳听到对鬼族圣子陌上桑的审判,就是不知道鬼族那位

    鬼帝会不会出现,毕竟自己的儿子犯事丢的是他这当老子的脸面。

    等到姬歌赶到将帅大营时外边已经是被围堵的人山人海,陌上桑在巫域当中的做法自长城上传遍开来以后,引起阵阵哗然。

    他们皆是没有想到堂堂鬼族圣子竟然会干出这种卑劣之事,而且所针对之人还是出自他们长城之中的将士。

    大秦虎师中大大小小的将领纷纷跪在将帅大营前请命,求大将军吴起一定要严惩陌上桑。

    这其中就数大秦虎师鸣锐营的燕回风喊的最凶,毕竟他可是一直把姬歌当做振兴黑甲鸣锐的苗子,若姬歌要是死在了巫域当中,那这鸣锐营何时才能够重振雄风?

    “臣歌来了。”人群当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秦虎师的那些个百夫长千夫长皆是回头,果然在人群后边看到了白衣胜雪手提黑剑的姬歌。

    之前与姬歌在校武场上有过一番比试的青鸟军伍的千夫长黄庭也身在其中,她一双眼眸精芒闪烁看向那人中之龙的姬歌,眼眸当中多了几分色彩。

    “臣歌你放心,我燕回风肯定会跟你向大将军讨要公道的,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他身为鬼族圣子也不能这么放过他。”一身黑色甲胄仅剩一臂的燕回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道。

    姬歌点点头,在经历过那么一场战事之后他才明白过来能够在战场上存活下来是多么厉害的一件事,同样的他对守城士卒的敬佩之情又多了一分,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一群人。

    随后他拱手对着那些个认识亦或者不熟甚至是从未见过面的将领说道:“我臣歌谢过大家今天来给我打气,但是我之前就说过,不管对陌上桑的惩处如何,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并且以后也会相信下去。”

    “公道自在人心。”

    姬歌对着他们躬身施了一礼后,缓缓走向将帅大营。

    等到姬歌走进大营以后,发现这里边还真没有外人,大将军吴起,无涯前辈,还有父亲姬青云以及母亲林清如。

    当然还有已经睡醒过来的青奉酒他们。

    最重要的是陌上桑此时满身污血的跪倒在地上,坐在一旁的还有鬼族的十殿阎罗之一的秦广王。

    秦广王这只老鬼坐在座椅上,姬歌走进营帐中时他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响动以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双混浊的眼眸霎那间划过一道精芒,而且还有一丝杀意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姬歌在察觉到了那丝杀意以后冷哼一声,他还真不信在这遍地都是“自己人”的营帐当中他还敢对自己暴起行凶。

    只要他敢出手,姬歌就敢让这只老鬼连同他主子一起留在这大营当中。

    “说实话,刚才你在门外

    边喊着那些大义凛然的话着实是虚伪了些。”跪在地上的陌上桑身上被套上灵力枷锁,满嘴嘴角血迹还未干地说道。

    看来回到长城以后这位鬼族圣子还被人特殊“照顾”了一下。

    就是不知道是青奉酒还是白落花呢。

    姬歌闻言耸耸肩,看着一身重伤的陌上桑,咧嘴哈哈一笑,“没办法,都是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座椅上的秦广王冷哼一声,斜眼看了姬歌一眼。

    “好了臣歌,你先坐下吧。”大将军吴起沉声说道。

    “这里这里。”青奉酒朝着姬歌招了招手。

    经过了短暂的休整以后,青奉酒他们脸上的疲倦神色一扫而光,听说今日要审判陌上桑,便央求着姬歌的娘亲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林姨带他们一起。

    不然这种将帅大营岂是他们这几个小辈说进就能进的?

    姬歌看到百里清酒也在他们当中,对着她眨了眨眼,继而便朝那边走去,找了个靠近她的位置坐了下来。

    结果就被青奉酒小声嘟囔了一句“重色轻友”。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大将军吴起神色端庄且威严的看着台下的陌上桑,沉声问道:“陌上桑,你可知罪?”

    陌上桑虽然是双膝跪在地上,但身躯挺直,一副冷傲模样,他抬头盯着吴起,继而环顾一圈众人,嘴角咧出一抹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他大笑说道:“陌上桑知罪。”

    听到这话的姬歌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秦广王,看到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面无表情,猜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既然如此。”大将军吴起冷声说道:“你可认罚?”

    “陌上桑认罚。”他嘴角噙笑,神色晦暗不明。

    “既然你情愿认罚,那我便要将你囚禁在长城天地牢狱中百年,你可服?”

    “我服。”陌上桑转头看了姬歌一眼,露出一副寻衅的神情后又看向大将军,耸耸肩,坦然说道。

    姬歌看到陌上桑的举止言辞后狭长的眼眸微眯,他现在有些弄不明白陌上桑有何打算。

    即便是他不开口,可为何连那老鬼秦广王都不开口替他家主子求求情?

    “那好,来人啊。”吴起一拍桌案,对着营帐外大声喊道。

    “等等。”

    就在姬歌思虑之间,在营帐外有一道威严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与此同时有一股淡淡的威压自营帐外散布而来。

    那是一股如同不把这诸天大道,满天神佛都不放在眼中的强盛威压。

    那是让即便强如无涯前辈都神色凝重的一股威压。

    那是来自大帝强者的威压。

    “鬼帝驾临,不知有人出迎否?”

第二百零五章 鬼帝食子

    “鬼帝驾临,不知有人出迎否?”

    这道蕴含着无上威压的话语淡淡地在账外响起,继而如同湖水涟漪一般传入大帐之内。

    账内之人除了陌上桑以及秦广王之外,所有人的脸色皆是十分凝重。

    鬼帝,陌上桑的父亲,在这个档口亲临长城,而且还未进门便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摆明了是敌非友。

    坐在座椅上的秦广王骤然起身,神情庄重地走出营帐门口,轻轻地掀开帐帘,继而便有一周身鬼气弥漫的男子负手踱步走了进来。

    “老奴恭迎鬼帝大人。”秦广王双膝跪地,身躯匍匐在地上,万般恭敬地说道。

    鬼帝点点头轻嗯一声,随后便踩着秦广王的身子,低头嗓音冰冷地问道:“出行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让我保护好圣子殿下。”秦广王的身躯塌陷入地面数尺,声音在那股帝境威压之下变得断断续续。

    这话刚一吐出来,执掌地狱十殿阎罗之一的秦广王便呕出一大口鲜血,身上灵力低靡,几近淡薄。

    “狗奴才,你就这般照顾圣子的。”鬼帝无视众人,语气有冰冷的几分。

    紧接着他一脸踏在秦广王的后脊上,他脚下深坑中的秦广王闷哼一声,便双眼一翻彻底的昏死过去。

    随后鬼帝便将躺在地上碍眼的秦广王一脚踢开,落座于座椅上。

    姬歌这时才看清鬼帝的容貌,一张脸色惨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披肩长发被一个玉簪高高束起,姬歌细细瞧去才看到玉簪上竟然雕刻的是一个骷髅头。

    狭长的眉毛周边纹有晦涩的鬼纹,一双眼眸晦暗不明,让人生出敬畏之心,嘴唇纤薄,模样妖邪。

    就在姬歌打量着入账而来的鬼帝时,鬼帝也向姬歌投来一道目光。

    旋即他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旋即一道鬼气朝着姬歌激射而来。

    姬歌神色一凛,霎那间便觉得手脚冰凉,神色呆愣,竟然是生出了不敢反抗之心。

    “砰。”

    那道鬼气撞击在了突兀出现在姬歌面前地一道闪烁着青蓝色光晕的字篆之上,霎那间鬼气便消散而去。

    鬼帝双眸微眯盯着那道字篆,这个字篆他还是认识的,一个青字。

    “世人都说你姬青云尚未踏入轮回境便已经是修出了只有大帝才能够炼化出来的本命字,原本我是不相信。”

    鬼帝右掌摩挲着身下座椅把手,看着那道晶莹剔透上面道纹忽暗忽明的时候本命青字,语气平淡道:“毕竟这种长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本帝向来看不起,只不过今日一见没想到你姬青云当真是修炼出了自己的本命字,了不起,当真是了不起。”

    原本坐在座椅上的林清如看到他一言不发便向自己的儿子出手,若不是姬青云出手拦下,恐怕姬歌现在已经性命难保了。

    旋即她暴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身上灵力磅礴喷涌而出,霎那间一道灵力光柱穿透帐顶直冲云霄。

    “什么时候浮屠境八转的练气士也敢在大帝面前亮招子了?难不成我闭关许久如今这世道变了不成?”鬼帝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把手,神色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他看向一身白裙的林清如,眼中流露出一丝刺骨的杀意。

    姬青云右手托扶着那道本命青字,伸手将林清如护在身后,笑呵呵地说道:“不是我说,这个人你真惹不起?”

    “哦?”鬼帝指尖鬼气缠绕,发出阵阵刺耳的厉嚎声,将姬青云身后林清如的气机锁定。

    林清如推开姬青云,美眸含煞面若冰霜地说道:“陌名,若是你今日敢动我儿子一根寒毛,你得死,而且你们鬼族从今往后便永无宁日。”

    鬼帝闷哼一声,周身鬼气暴涨,说道:“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有人敢直呼本帝的大名了,至于敢威胁本帝的就更是不多见了,我想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跟我叫嚣?”

    林清如神色自若语气漠然地说道:“巫山段云谷,云柯仙翁是我师尊。”

    听到这话后鬼帝将身上的鬼气收敛,舔了舔纤薄的嘴唇笑眯眯说道:“没想到是仙翁他老人家的高徒。”

    姬青云看着手中因为挡下了鬼帝一

    击后光芒变得有些黯淡的本命青字,神色严峻地看了林清如一眼,示意她先坐下。

    “不知道鬼帝此次登临我长城前有何贵干?”大将军吴起语气不善地询问道,在自己所掌管的地境上竟然敢动手行凶,是不是太把鬼帝这个的称号看的太重了些,正当我是吴起是泥捏的不成?

    鬼帝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一些,他看向主座上的大将军,笑呵呵地问道:“逆子犯下了滔天大罪,我这当父亲的坐在里旁听一二总不过分吧?相信吴起大将军不会拒绝吾这个要求吧?”

    “某些人不是还一家三口皆坐在这里想要定我儿的死罪吗?”鬼帝陌名长眸微眯扫姬歌他们一眼,冷笑不已。

    “陌上桑他是罪有应得。”青奉酒站起身来脸色铁青地说道。

    “小子,你不要以为有你父亲青帝给你撑腰吾便不能动你。”鬼帝斜眼看向青奉酒,言语威胁说道。

    “若是青奉酒死了,我妖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便会像你鬼族宣战,届时便要让你数十万的族人还有你给他陪葬!”白落花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还有我仙族!”百里清酒声音清冷地说道。

    鬼帝闻言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三个小辈,缄口不语。

    而对面的无涯前辈则是乐得看好戏,他灌了一口白玉腴,笑吟吟地看着脸色难看的鬼帝陌名。

    在他们这群人面前摆轮回境的架子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些,若是寻常的百族子弟说不定还还真会被他鬼帝的身份给吓住,可这群小家伙背后所站着的都是不属于鬼帝的存在。

    青帝,白帝,凰后,还有执掌仙域的仙帝,恐怕届时就不是他鬼帝一人所能够应付来得了,说不定还要拖鬼族真正的主人鬼皇下水。

    他无涯当然是乐见其成,甚至现在想着鬼帝忍不住会对他们出手,然后自己就拼着重伤拦下他,届时各方大帝齐聚长城,长城上便热闹很多了。

    只是无涯有些低估了鬼帝的心性,他只是坐在那里脸色阴沉,虽然一身杀意但却不泄露丝毫。

    无涯不禁感慨一声,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啊,什么样的父亲教出什么样的儿子来。

    “刚才在帐外我听到大将军要把我儿关入长城牢狱当中百年?”鬼帝看着跪倒在地上自从自己进来后便一言不发的陌上桑,嗤笑一声说道。

    “没错。”吴起瓮声瓮气地说道,显然他也不待见这位鬼帝。

    鬼帝闻言沉吟片刻,淡淡说道:“又何必这么麻烦呢,若是吴起将军放心便让我将其带回鬼族,亲手将他打入无间地狱当中受尽百年之苦,大将军你意下如何?”

    “我不同意。”青奉酒开口喊道。

    “你们鬼族之人素来狡诈成性,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前脚离开长城后脚便放你儿子离开,虎毒还不食子,更何况你有这么好心将陌上桑打入那不见天日生不如死的无间地狱?”

    “你是在质疑本帝?”陌名沉声说道。

    “不敢。”青奉酒硬着头皮说道:“只是不相信你而已。”

    “既然判决已下,那便该怎样来就怎样来。”姬歌双眸半眯,沉声说道。

    “更何况这里是长城,还不是你们鬼族。”他摩挲着手里的沉香,正气凛然道。

    轮回境强者了不起吗,自己又不是没跟大帝人物交过手,若不是有法宝压胜,说不定自己这柄沉香就染上那位水神共工的帝血了。

    当然这是在沉香剑灵掌控自己这具身躯之下,他姬歌现在了还没这个胆量敢跟大帝强者叫板。

    “姬歌说的没错。”吴起面带威严说道。

    鬼帝陌名看着他们以大势来欺压自己,淡淡说道:“我鬼族圣子可还轮不到你们来随便拿捏。”

    而后他左手上鬼气缠绕,淡淡说道:“既然他行那种大逆不道之事,而我又不想留他在这长城上丢我鬼族的脸面,所以就只能有一个办法了。”

    “父亲!”陌上桑闻言神色突变,原本处之泰然的神色旋即变得面目狰狞,他虽然身带沉重的灵力枷锁,可还是跪爬向鬼帝陌名。

    所谓知子莫若父,同样的最了解父亲的还是儿子。

    所以虽然外界盛传鬼帝阴晴不

    定喜怒难测,可又都说他的小儿子陌上桑性情像极了他,所以才能够得到他的暗许一步步踏上圣子之位。

    陌上桑自然知道父亲要做什么,或者说自从父亲在被姬歌他们以大势相压是他就猜想到了父亲要做什么。

    姬歌他们仍旧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陌上桑为何会这般性情大变。

    “砰。”

    鬼帝猛然间站起身来,一掌拍在了陌上桑的头顶大穴之上。

    转瞬间鬼帝身上黑雾滚滚翻腾起浪,一时之间整座大帐之中皆是浓浓的鬼气,众人伸手一抹黑。

    “不好。”无涯前辈站起身来,双手袖袍鼓荡,灵力磅礴喷涌而出,想要将鬼气吹散,“鬼帝要强行带陌上桑离开!”

    众人闻言皆是站起身来,神色忌惮地望向正前方。

    大将军吴起站起身来,冷哼一声整座大帐上显现出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幽紫色界纹。

    没想到其貌不扬的一座将帅大帐竟然会是一座高阶结界。

    只是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正前方的滚滚黑雾中,传来了陌上桑凄惨的哀嚎声。

    姬歌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地盯着那处黑雾。

    约摸短短几息过后,那股浓郁的黑雾被身在其中的鬼帝吸入鼓荡宽敞的袖袍当中。

    除此之外,姬歌他们还看到了倒在地上豪族如同死尸一般的陌上桑。

    不,准确说来就是死尸的鬼族圣子陌上桑。

    陌上桑死在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鬼帝手中!

    “啧啧,鬼帝大人果真是常人所能比的这叫什么,这可不就是那些个侠义小说当中所写的那般大义灭亲吗?”青奉酒在仔细地探查一翻确认陌上桑再无半点生气以后抱臂环胸戏谑说道。

    吴起不着痕迹地看了无涯前辈一眼,后者点点头,又再次以秘法探查一翻后才对着吴起点点头,确认陌上桑体内的灵婴已经散去。

    “鬼帝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只要把陌上桑囚禁百年,百年以后自然会放他回到鬼族。”吴起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林清如看着地上灵力散尽的陌上桑,冷哼一声,是这般让他轻易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二来也是鬼帝竟然会亲手击杀自己的儿子,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

    “我鬼族的事自然应该由我鬼族处理,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我鬼族中人手上。”鬼帝陌名面无表情地冰冷说道。

    “现在我将陌上桑亲手斩杀,用来抵消他之前犯下的罪孽,你们可满意?”鬼帝负手而立,看向众人冷声问道。

    “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本座便回去了。”陌名扫视了一圈众人,淡淡说道。

    姬青云他们缄口不言,既然陌上桑已经死在了他们眼前,那自己就没有再追究的必要了,若是得理不饶人再追究下去,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说喜怒无常的陌名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轮回境强者。

    若是他们再不依不饶,恐怕这大势便不再站在自己这边了。

    “鬼帝请便。”姬青云伸出手来笑着说道。

    陌名冷哼一声,拂袖一挥走出大帐去。

    经过昏厥过去的秦广王身旁时又是一脚踏在他的身躯之上,冷声说道:“若是还没死就给本座起来。”

    话音刚落,众人便看到身躯陷入深坑中的秦广王呕出一口血沫脸色煞白地站起身来,身上稀薄的鬼气缭绕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随后秦广王亦步亦趋地跟随着鬼帝走出大帐去。

    就在鬼帝秦广王他们二人走出军营以后,鬼帝止住步伐,双手负后对着小心翼翼站在身后的秦广王说道:“我不想再见到姬歌,不管是在长城上还是在巫域当中,我都要他死。”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明日之后我要听到姬歌他身死道消的消息,不然我便让你...”

    鬼帝陌名穆然转身眼神阴翳地盯着秦广王,嗓音嘶哑一字一句地吐出四个字来,“魂飞魄散!”

    “老奴遵命!”秦广王强忍住身上的伤痛,双膝跪地神色恭敬说道。

    而后鬼帝点点头,伸出手掌低头看了眼掌心中那三魂七魄当中仅剩的一缕人魂,神情悲怆地说道:“可怜了吾儿。”

第二百零六章 姬歌上门讨债来

    营帐内。

    姬歌他们几人面面相觑,看着地上已经凉透的陌上桑,神色复杂。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堂堂鬼帝竟然会亲自出手击杀陌上桑,难道他们不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吗?

    “来人,将陌上桑的尸体抬出去,给予厚葬。”吴起出声对着营帐外喊道。

    林清如闻言没有吭声,虽然有些不满意吴起的安排但还是以大局为重。

    毕竟陌上桑贵为鬼族圣子,虽然他鬼帝亲手赐死而且林清如认为这是死有余辜,但长城这边最起码得礼仪样子还是要有的。

    若是将陌上桑潦草埋掉说不定会寒了将士们的心,毕竟长城上还有鬼族将士。

    虽然他们没有参与此事但毕竟与陌上桑是同族之人,若是有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恐怕会给吴起带来不小的麻烦。

    姬青云拍了拍林清如的柔荑玉手,示意她这件事已经过了没必要再与一个死人置气。

    林清如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姬歌摩挲着下巴盯着那具被两名将士抬出去的尸体,抿了抿嘴唇。

    “怎么了?”百里清酒一直注意到姬歌神色有些不对劲,便轻声询问道。

    姬歌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揉了揉眉心,摇摇头。

    “你该不会是被鬼帝给吓傻了吧?”青奉酒凑上前来笑眯眯地挖苦一声。

    “闭嘴吧你。”白落花踩了他的鞋靴一下,痛的他“眉飞色舞”。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姬歌自嘲一声,耸肩说道。

    无涯前辈握着酒壶走到姬歌身边,目光顺着姬歌的视线瞅向营帐外,醉醺醺地说道:“不管怎么看他都是已经死得不能够再死了。”

    “前辈。”姬歌挥了挥那无涯前辈张口熏人的酒气,皱着眉头说道:“喝完了可就没有了,晚辈还是劝您省着点喝。”

    只是无涯好像并没有将这些话听在耳中,而是又自顾自地喝了口酒,说道:“鬼族向来最为精通魂魄之术,而鬼帝又是鬼族当中的大能。”

    旋即他便打了个酒嗝,双眼闭阖沉沉昏睡了过去。

    姬歌扶住无涯前辈,将他拖回座椅上,帮他把酒壶重新挂回腰间,转身回头看向父亲姬青云。

    后者摇摇头,姬歌点点头。

    看来这件事情事双方都退让了一步,就到此为止了。

    按照他之前所说的,不会对这件事的裁定结果说一个不字。

    只是一旁的青奉酒等人除了百里清酒外都是一脸茫然。

    他们既听不明白无涯前辈的意思,也看不懂这一对父子之间的神色交流。

    林清如走到姬歌面前,轻抚他的额头,极为不舍地说道:“小歌,本来娘亲是打算要多陪你一些时日的,可是段云谷中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妮子给我玉简传讯过来说碰上了一些棘手的事情解决不了,便央求我回谷。”

    “所以娘亲就不能够陪在你身边了。”林清如泫然欲泣地说道。

    姬歌点点头,安慰说道:“没事的娘亲,我现在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

    “再说了。”姬歌转身看了青奉酒他们一眼,说道:“有他们陪在我身边,您就放心吧,等我离开了长城后我便去巫山段云谷找你的。”

    “陈渔,洛颜。”林清如轻声喊道。

    “在。”其身后的二人恭敬地说道。

    “你们留下来陪在小歌身边。以后小歌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可以死但他不能死,若是再让我听到小歌身受重伤的消息,那你们这一辈子便不用回段云谷了。”

    林清如将心神全都放在了姬歌身上,沉声说道。

    “奴婢明白了。”林清如身后的陈渔洛颜二人躬身说道。

    姬歌一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发黑,他连忙摆手拒绝道:“娘亲,你再这样我就同你生气

    了。”

    姬歌眉头微皱,撇了撇嘴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家子弟,不用特意安排人保护我。”

    “娘亲总觉得鬼族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担心他们会借机伏杀你。”林清如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没事的娘亲。再说这可是长城,鬼族不敢乱来的,而且她们二人在你身边待久了突然离开您也会觉得不适。”

    林清如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姬青云轻拍肩膀,“既然儿子有这份孝心,你就别勉强了。”

    随后他又以心湖涟漪的手段同她说道:“难不成你打算让清酒和她们二人争风吃醋?”

    林清如听到夫君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一旁百里清酒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旋即她拍了拍姬歌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说道:“是为娘考虑得不周到,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了。”

    “不过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事不要强出头。”林清如叮嘱道。

    “哎呀娘我知道了。”姬歌苦着脸说道:“不要老是拿我当小孩子好不好。”

    “行行行,娘亲不说了。”林清如嫣然一笑,看了百里一眼,旋即带着陈渔洛颜与碧月三人走出了营帐。

    没有人注意在林清如掀开帐帘走出去的那一刹那,荡起的一缕清风仿佛携来了天上一抹红云,衔上了百里清酒的眉,掠过她的的眼,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印上一丝艳艳的红。

    “小歌以后可就交给你了。”

    在百里清酒的澄澈宁静的心湖间,有林清如清雅的声音淡淡回荡,激起了她的心湖涟漪阵阵。

    也没有人注意到百里清酒臻首轻点,美眸中神色坚毅。

    姬青云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同姬歌说道:“此间事了,我也要回青荫福地了。”

    然后他郑重其事地看向姬歌,“若是以后离开长城选择游历一番的话不要忘记来青荫福地坐坐,让他们也都见见你。”

    “他们?”姬歌狐疑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姬青云朗声一笑,随后对着吴起拱手说道:“吴将军,那青某就先行告辞了,留步吧。”

    素来威严端庄的吴起闻言白了姬青云一眼,挥挥手看似颇为不耐烦地说道:“路你比我熟,滚滚滚,再说老子也没打算送你,少他娘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姬青云冲着他竖了下中指,而后仰天大笑出门去。

    等到大帐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以后,吴起才看向姬歌,好奇问道:“姬歌,以后你是打算用你之前的化名臣歌还是恢复本来的姓氏?”

    “若是你打算恢复姬姓的话,我可以帮忙做个顺水人情。”

    姬歌抿了抿嘴唇,抬眸看向高座上的吴起,开口问道:“那边劳烦大将军了。”

    吴起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旋即姬歌便看到他手掌一翻手中多出了一只乾坤百宝袋。

    吴起将那只乾坤百宝袋轻轻抛向姬歌,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这里边是五百枚元神通宝,是这次狩春之猎你应得的还有三百枚是我自己掏腰包给你的。”

    姬歌从容地接过那只百宝袋,一脸笑意地掂了掂,笑着说道:“那姬歌就谢过大将军慷慨解囊了。”

    “啧啧,这么多钱你可得请客啊。”晏晏两眼放光地看着姬歌手中的那只百宝袋。

    他出身并不富贵,已是寻常的市井人家,一年当中所赚的也不过是几百枚永安币,入了圣地以后因为身在外门所以连一枚元神通宝都没有见过。

    而且自己那个师父也是扣扣搜搜的,即便是喝酒也是喝最便宜的两枚永安币一壶的土酒。

    所以这些个元神通宝对于以前的晏晏来说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请客,必须请客。”青奉酒指着姬歌大声吵嚷道。

    “请客,今晚我请你

    们去敛兵镇地最大的酒楼,咱们也潇洒潇洒。”姬歌左手握百宝袋,右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去要一笔账,有人可还欠着我东西,我得找他讨回来,等到要回来以后你们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姬歌笑眯眯说道。

    青奉酒拍着胸脯学着在巫域当中那群酒肉朋友的的言辞调调,大声喊道:“今晚所有的消费由姬公子掏腰包。”

    结果刚刚喊出声就被白落花给一脚踹飞出去。

    长城城头。

    姬青云与林清如两人并肩而立,两身皆是白衣,且样貌出众,像极了志趣小说当中所描绘的神仙眷侣,令人钦羡。

    “对了。这次临走你留给小歌多少钱,说说不能太多养成他大手大脚的习惯可到底也是你亲生儿子,总不能太抠了。”林清如眺望那处千里赤地,随口问道。

    “我?”姬青云指了指自己,反问道:“不是你留吗?”

    “我哪来的钱?”林清如黛眉微蹙,脸色一变。

    “我以为你留了,所以我就没留。”姬青云讪讪一笑,解释说道。

    “你以为?”林清如脸上笑容收敛,面无表情地看着姬青云。

    随后姬青云还未来得及跑,就被林清如一脚踹下了城墙,怒声呵斥道:“跟了老娘十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心意相通?!”

    敛兵镇地。

    城主府。

    在一座水榭当中,林琅天正在与自己的先生也就是姬歌之前口中的林老前辈对弈。

    “听说臣歌那个小家伙从巫域中回来了。”林老手握白玉棋子,一边斟酌思量着这步棋该如何落子,一边随意开口问道。

    “嗯。长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平安归来。”敛兵镇地城主林琅天将手放在棋盒当中,唰啦唰啦着抓着墨玉棋子,笑着说道。

    “当然,自始至终我都相信凭他的本事手段无论如何都能够走出巫域。”

    “就这么简单?”林老前辈思量再三后轻轻落子,笑呵呵说道。

    见瞒骗不过先生,林琅天只得从实招来,说道:“原本是抱着小赌怡情的心态看一看他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没想到这小子属实给了我一个惊喜。”

    “哦?”林老前辈狐疑地看着这个从小便授业解惑的林家幼子,淡淡道。

    “当初只是以为他能够在这次狩春之猎中跻身前三甲,毕竟前边还有陌上桑与百里清酒,只不过看来我还是小觑他臣歌了。”

    林琅天看到先生落子后便从棋盒中捏起一黑子不做细想便落在棋盘上,“先生你肯定也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够力压那么些个青年才俊稳居头魁。”

    “这不是挺好的嘛。”林老前辈看着棋盘上因为林琅天的那次落子自己白子竟然呈现出了颓势。

    “先生你有所不知,我跟那小子打赌了五枚大灵宝钞。”林琅天面露苦色道:“若是这小子忘记了还好,若是一直将这件事记在心上,恐怕这时已经来讨债的路上了。”

    林老前辈闻言将手中的白子丢落在棋盘上,拍拍手说道:“输了。”

    林琅天看了眼棋盘,虽说棋盘上白子显出颓势,可并不是回天乏术,以先生的棋力三十步之内仍有余地,说不定还能够反败为胜。

    他不明白素来在棋盘上斤斤计较的先生今日怎么会这么“慷慨大方”。

    只不过随后先生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他头上。

    “赌场失意,总不能再让你棋盘上失意,这样一来地多打击你小子啊。”

    结果就如同印证了林老前辈这句话,话音刚落就有一府中的仆役趋步跑来。

    那名仆役站在水榭外,躬身说道:“启禀老爷,门外有一白衣青年求见,他说他叫臣歌,是来向老爷您讨债的。”

    最后他的声音声若蚊蝇愈来愈小,说道:“他还说让老爷准备好大灵宝钞,不然他就要翻脸了。”

第二百零七章 本是千金子偏做富贵梦

    “许久不来没想到这城主府府中的精致依旧,看来林老前辈的确在这园林之道上花费了颇多的心血。”姬歌跟随在那名仆役的身后,再路过那座假山园林时开口赞叹道。

    在其身前带路的仆役扯了扯嘴,只当他是个疯子,而至于他口中所说的什么讨要五枚大灵宝钞更是疯话,看他这年纪轻轻不知道有没有见过那大灵宝钞长什么模样,还有上面都印刻有什么吉言祥词。

    现在又在这里风言风语地点评着老爷的先生,难道他当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成?

    至于为何这名仆役会这般寻思姬歌,还不是姬歌刚来到城主府门前时就嚷着叫自家老爷还钱。

    自家老爷那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敛兵镇地的城主,他们私底下都知道老爷在这城中说一便没有人敢说二。

    甚至这座敛兵镇地它就姓林,当然这种话肯定是不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说,也只是私底下说说过过嘴瘾罢了。

    自家老爷会欠他钱,而且还是五枚大灵宝钞,这普通的百枚永安币可就是一寻常百姓家的收入,而千枚永安币能够换一枚元神通宝,而百枚元神通宝才能够换一枚大灵宝钞。

    这一枚大灵宝钞可就是一富贵人家将近百年的收入,身后这小子莫不是想钱想疯了不成?!

    只是老爷今日也是奇怪,竟然开口让自己带他进来,像这种泼皮难道不应该赶出去吗?

    自己着实猜不透城主大人是怎么想的。

    嘿!那名仆役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己能够想清楚那些个大人物的心思自己不也就是个大人物了吗,想那么多干嘛,自己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臣公子。城主大人就在前边的水榭中。”仆役转头笑呵呵地说道。

    还别说,仔细一瞅这青年模样长得还挺俊俏,可不管怎么看这张脸也不像能够值五枚大灵宝钞的啊。

    “嗯。我知道了。谢谢。”姬歌一句三停顿地说道。

    此时的他已经将沉香收起,上门讨债手握剑器不管怎么看都暴戾一些,所以他现在是手握纸扇,一副满身书卷意气的书生模样。

    那名仆役又是翻了个白眼,寻思着这青年人还真是怪里怪气的。

    “公子。到了。”仆役站在那座允水雾缥缈的水榭前,轻声说道:“老爷就在水榭中等着公子,小人就不进去,公子自行进去便可。”

    姬歌闻言点点头,看到那名仆役转身将要离开时,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以后他开口叫住了他,说道:“多谢兄弟带路。”

    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枚元神通宝递给他。

    那名仆役在看到姬歌手中地那枚元神通宝后眼神一亮,嚯,这公子出手大方,一看就是个有钱人,看来自己之前属实是错怪人家了。

    只是就在他刚要接手的那一刹那,姬歌捏着元神通宝的右手又缩了回去。

    他用纸扇敲打着脸庞,看着手中的那枚印刻有水月洞天灵镜宝坻八字的元神通宝,词这般好,递出去当上前着实委屈了这八个字。

    旋即他又放回怀中,在摸索了一阵后他的右手重新从怀中掏了出来,递到那名仆役面前,“还是给你这个吧。”

    那名仆役看到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又打消了之前那个念头。

    因为那枚元神通宝已经被姬歌换成了永安币。

    只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要才不要,那名仆役忍着恶心将那枚永安币给收下,临走前还不忘说道:“谢过公子赏钱。”

    姬歌看着那名仆役远去的背影,笑吟吟地说道:“一枚永安币还跟我客气,这大户人家的仆役就是有家教。”

    姬歌转身看了眼水汽氤氲的水榭,不禁感慨这有钱人就会享受,等到以后自己有钱了也要害这么一个大宅院,那些个水榭楼台,甲山园林什么的都要有。

    心里是这么想着的,姬歌便一步步拾级而上。

    可能姬歌来到洪荒古陆久了些,又遇到了这么多人,逢上了这么多事可能记不清了些,在岛境上他姬家的府宅比起这座城主府可是不遑多让。

    这确实是个身在垂堂下的千金子。

    姬歌一脚迈入水榭当中的第一句话便让林琅天以及林老前辈哑口无言。

    “还钱。”姬歌手里捏着一块玉简,看向坐在棋盘旁正在复盘的的林琅天,气势十足地说道。

    林琅天与对面的先生相视一眼,苦笑一声后伸手说道:“臣小兄弟要不要坐下来再说,反正我人在这,你手中还有烙印我言语的玉简,难不成还怕我跑了?”

    “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道我这偌大的城主府还不值区区五枚大灵宝钞不成?”

    姬歌挠挠头,寻思着也是这么个理,这才握着玉简,对着坐在一旁的林老前辈拱手作揖行礼说道:“晚辈见过林老前辈。”

    林老前辈闻言点点头,哂笑道:“原来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我还以为你钻到钱眼里去了呢。”

    “这哪能啊。”姬歌讪讪一笑,说道。

    “臭小子坐下说吧。”林老前辈指了指身旁地一张蒲团,笑骂道。

    “哎。”姬歌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块玉简,盘膝而坐。

    “听琅天说你在这次狩春之猎中夺得了头魁,力压妖仙鬼三族?”林老前辈手里摩挲着一枚白玉棋子,笑呵呵地问道。

    姬歌重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若是不这样的话,小子我也不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找咱林大城主要钱啊。”

    结果话刚一说出口,林老前辈先是一阵惊愕,随后顾不得斯文体面捧腹大笑道:“哈哈哈,是这么个理儿。”

    林琅天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现在他竟然有些后悔当时一时兴起同臣歌他打了那么个赌,而且还留下了把柄在他手上。

    他看了眼姬歌手中地那块玉简,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只模样精致的钱囊丢在棋盘上,说道:“这是五枚大灵宝钞,你数数。”

    姬歌嘿嘿一笑,看着那只鼓鼓的钱囊眼神放光,他一手抓了过来,露出一副极为欠揍的表情,摆摆手颇为豪气地说道:“不用数不用数,我相信林大城主的为人。”

    林琅天闻言差点忍不住掀了棋盘,相信我你还着急忙慌生怕我跑了似的来我城主府要债?

    若不是自己养气功夫到家,恐怕此时自己已经被气的吐出血来了。

第二百零八章 赏人钱财 还有余银

    看到姬歌一副财迷样地收下了那个钱囊,林琅天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向姬歌讨要说道:“东西给我。”

    姬歌嘿嘿一笑,旋即便将手中的那枚玉简拱手奉上。

    林琅天一手抓过玉简,说道:“这下咱们可是两清了。”

    “两清了两清了。”姬歌摸着怀中沉甸甸的钱囊,咧着嘴笑呵呵地说道。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个小有钱人了,以后出入酒楼之类的场所向来说话也会硬气几分。

    “既然如此,那便说说狩春之猎当中你遇到了哪些有趣的事吧。”林琅天手掌摩挲着玉简,“可不能让我那五枚大灵宝钞打水漂吧,总得说些让我感兴趣的事。”

    姬歌闻言正襟危坐,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止不住的流露出来,“不知道林大城主想要听哪出啊?”

    “就挑你最倒霉的事来说,你越倒霉我听着就越乐呵。”林琅天有些“落井下石”的说道。

    姬歌抿了抿嘴角,沉吟片刻后便双手拢袖耸肩说道:“这可能就没办法如林城主的意了,毕竟像我这种光明磊落一身浩然气的青年才俊可没有倒霉的时候,所以这个小子讲不出来。”

    林琅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姬歌,打趣说道:“没想到一趟巫域之行灵力境界没有攀升多少,这脸皮子但是磨炼得刀枪不入。”

    姬歌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林老前辈看着这俩人,将手中的白玉棋子放回棋盒内,这事还得他来当和事佬。

    “行了你们俩人也别斗嘴了,小歌你就随便挑两件事来讲糊弄一下,反正钱你也拿到手了,想必也不愿意同我们这迂腐的俩人待在一起。”

    姬歌闻言羞赧一笑,挠挠头说道:“林老前辈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林老前辈仰头看了眼水榭亭顶,双手搭在膝盖上,戏谑笑道:“还不是某些人的心里话。”

    随后姬歌便一本正经地将巫域中的事情挑了几件并且添油加醋地说与他们听。

    包括初入巫域便被那支绿甲大军穷追不舍,瓦岗兵镇中在天下第二楼中的伏杀,还有就是巫域边境上的那场厮杀。

    听到姬歌说到他们的行踪被人泄露给巫族之人时,向来将万事看的轻淡的林琅天风流倜傥的脸庞上明显有了一丝怒意。

    他相信姬歌能够平安无事地从巫域中走出来,但那是仅限于这次狩春之猎秘密进行,而现在却有人将这消息泄露给了巫族,若是他们一行人在巫域中全军覆没,那自己怎么向一直看好臣歌的父亲交代?

    姬歌察觉到一旁林琅天脸色的不对劲后,稍稍一作思量便明白了过来,他故作轻松地说道:“林城主公事繁琐,可能不知道就在之前那名泄露消息一人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是谁?”林琅天与先生异口同声地问道。

    能够接触到这类消息之人身份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敛兵镇地当中权势之人也是长城上的将领。

    “君飨池。”姬歌悠悠开口说道:“神族指挥使。”

    “又是神族!”林琅天剑眉微蹙,手上的力道不觉大了几分,将手中的那块玉简给砰然捏的粉碎开来。

    在这千百年来,虽说神族并没有明目张胆地寻衅人族,可是私底下却从未停止一些肮脏让人所不齿的手段。

    索性还是书院中的那位至圣先师深有远见,早在千百年前便以一道犹如天埑般即便是大帝强者都难以飞跃横跨的鸿沟将人族彻底地与神族划清界限。

    而那道罡风不止虚空难渡的深渊则被后世人称之为鸿渊。

    “神族可恶,可是鬼族陌上桑在这次狩春之猎中的恶行其心也是可诛。”林老前辈满脸怒容,拍案喝道。

    “竟然私通巫族毫不避讳地斩杀我人族子弟,难道他鬼族真要同我人族开战不成?!”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族子弟死在鬼族之人手中,但皆是隐晦而不可查,更是无从查起。

    但现在是堂堂鬼族圣子公然击杀人族弟子,并且是身怀炎帝大人悟轮回篆的姬歌。

    若是姬歌当真不幸死在了陌上桑手中,那肯定会引

    来白玉京中的炎帝大人的雷霆震怒。

    “前辈放心,他已经死了。”姬歌看向一脸怒容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林老前辈,淡淡说道。

    “在将帅营帐当中被冥帝亲手拍死,连灵婴都消散了。”

    “死了?”林琅天开口反问道。

    姬歌点点头,嗤笑一声说道:“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次冥帝倒是赚取了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林老前辈闻言默不作声,只是眉头更加紧皱,显然认为这件事不会那般轻易。

    “死了那便是好事,不过他也确实是该死。” 林琅天脸色铁青地说道。

    若是臣歌死在他手上,就算他舍掉这城主的位置不要也要将陌上桑斩杀在敛兵镇地当中。

    姬歌伸了个懒腰,说道:“林城主想听的晚辈也讲完了,那晚辈便先行告退了,可不能够让青奉酒他们在镇抚司署衙内等急了。”

    “臭小子,还学会拿他们来压我了?”林老前辈笑骂一声道。

    “你小子抬他们出来还不是怕我留你,说的好像我多么愿意留你似的,赶紧走走走,别在这碍我眼。”

    “是是是。”姬歌赶忙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那小子就先行告退了。”姬歌对着林琅天与林老前辈作揖行礼一拜后道。

    “等等,人可以走,酒得留下。”林老前辈看着姬歌当真要走,没好气地喊道。

    这小子怎么没之前那么会来事了呢!

    姬歌听到林老前辈喊住自己后讪讪一笑,一脸委屈模样地说道:“真没多少了。”

    林老前辈瞅了姬歌一眼,会心一笑,旋即看向自己的学生林琅天,瞪了他一眼。

    这下倒是轮到他林琅天委屈了,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枚元神通宝,抛向姬歌。

    姬歌稳稳当当地接在手中,笑呵呵地说道:“前辈,这真不是什么钱不钱的事。”

    旋即林琅天又一脸肉痛的从怀中取出一枚元神通宝,递给姬歌,眼角抽搐地“威胁”说道:“你小子可别太过分了。”

    “那不能。”姬歌还是花费了颇多的气力才从林大城主手中将那枚元神通宝“接”了过来。

    随后他一拍额头故作恍然状对着林老前辈说道:“小子刚刚才想起来,我这还有一壶上好的白玉腴,是我从巫域当中带回来的。”

    姬歌手掌一翻,手上便多了一樽酒壶。

    他将白玉腴双手递到林老前辈面前,满脸堆笑地说道:“前辈放心,绝对是好酒。”

    “你这玉薤没有了?”林老前辈笑呵呵地问道。

    “前辈,小子这又不是开酒铺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存货呢?”姬歌眨了眨眼睛,说道。

    “不过晚辈这还有最后一坛风长鸣,就凭前辈是爱酒之人,我也要将这坛酒送予前辈。”姬歌又从须臾戒子玉佩中取出一坛风长鸣,笑吟吟地说道。

    “行了。你可以走了。”林老前辈心满意足地收下这两坛佳酿,挥挥手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前辈果然是高风亮节!”姬歌见到“翻脸不认人”的林老前辈这副模样后,伸出大拇指悻悻然说道。

    “我送你出去。”林琅天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姬歌一眼,轻声说道。

    “那就多谢林城主了。”姬歌笑呵呵地说道。

    看到姬歌与林琅天两人一齐走出水榭,独自一人坐在棋盘旁的林老前辈晃了晃手中的那壶玉薤,看着棋盘上散乱的黑白棋子,目光深邃且悠长地说道:“不管这这盘棋谁胜谁负,林家都已经赢了。”

    刚才那两枚元神通宝,一枚是买酒钱,一枚则是心意钱。

    向谁买?

    自然是向臣歌这小子买。

    买的什么?

    当然是臣歌以后在白,林两家的站队。

    林老前辈轻轻拍去酒壶上的泥封,嗅着那香醇而又绵长的酒香,略显沧桑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微笑,“是这么个味。”

    林琅天与姬歌并肩而行在府中的廊坊当中。

    姬歌低头看着

    脚尖,不知道是谁在自己的鞋靴上踩了一脚,鞋尖处有了一块泥泞。

    “林城主有话不妨直说,虽说我与您相识的日子不算长,但就凭您不眨眼就掏出这五枚大灵宝钞的痛快劲,我对您也是心生佩服。”姬歌突兀开口说道。

    林琅天负手而行,沉吟片刻后像是想好了措辞,才缓缓开口道:“我父亲一直很看好你。”

    “这我倒是真不知道。”姬歌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

    “之前父亲一直看好姬青云,认为他能够帮助我林家更上一层楼,只不过后来他的身世无从查起,所以父亲便暂时打断了这个念头,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但你不一样,你出身臣家,而且还是炎帝大人的嫡传弟子,更是倚重你到连悟轮回篆都放心地传授给了你,所以我林家便想将赌注压在你身上。”

    “条件呢?”姬歌听到他提到父亲后面无表情,可能他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吧。

    若是他知道了就是姬青云之子后,不知道这位城主大人,亦或者是那位林家的掌舵人会作何感想。

    林琅天神色庄重地说道:“条件就是若是我林家与白家开战,希望那时候的你能够站在我林家这边。”

    姬歌缄口不语,神色有些不自然。

    “臣公子有所顾忌?”林琅天剑眉微皱,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不知道林城主为什么会这么说。”姬歌轻声开口说道:“自打进入敛兵镇地后林城主便对我照拂有加,况且林老前辈也一直没有把我当做外人,更重要的是他白家可从未跟我打过一声招呼,所以我有什么理由站在他白家那边呢?”

    “所以林城主问我这句话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臣公子所言当真?”林琅天双眸划过一抹精芒,神色欣喜地问道。

    “自然当真。”姬歌双手拢袖,颔首一笑,“只是希望届时林城主不要对小子失望。”

    “这怎么会,我相信父亲的眼光,更相信臣公子的天资。”

    姬歌淡淡一笑,看来他现在还没有明白自己真正所说的是什么,不过也没关系了,相信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等到两人一齐行至城主府府门前,姬歌转身拱手对着林琅天说道:“林城主留步,就送到这里吧。”

    林琅天点点头,回礼道:“臣公子一路多加小心。”

    姬歌抿了抿嘴唇,“难不成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人敢在城主府门前行凶不成?”

    林琅天摇摇头,“多加小心总是好的。”

    城主府的门倌还是那名带领着姬歌进府去的仆役,当他看到那位公子与城主大人有说有笑地从府中走出来时他吓得脸色煞白。

    原本他以为这就是个疯疯癫癫的青年,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够让城主大人以礼相待。

    此时听到他与城主大人道别时更是吓得躲得一边不敢露面。

    但姬歌早就注意到了他。

    旋即姬歌喊了他一声,从袖中掏出一物轻轻抛给他。

    那名仆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将其接住,摊开手心一看发现是一枚印刻着横眉冷眼甘为孺子的元神通宝。

    “先前是我太小气,这个就当做补上了。”

    听到这话,那名仆役扑通一声跪下身来,双手捧着那枚元神通宝,颤颤栗栗地说道:“小人不敢。”

    姬歌看了眼林琅天,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林城主确实是...管教有方。”

    林琅天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个仆役,没好气地说道:“他给你你就收着,反正这又不是他自己的钱。再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不知道接着!”

    “那晚辈就告辞了。”姬歌哈哈一笑,再次拱手施礼道。

    送出去的那枚元神通宝是林琅天之前的买酒钱,自己袖中现在还有一枚余着的。

    “不送。”林琅天再次回礼笑道。

    此时他已经不把姬歌再当做一名小辈来看待了。

    在他眼中,姬歌已经是他林家的座上宾。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第二百零九章 桑落酒话别离

    姬歌出了城主府便径直朝着那座镇抚司署衙走去。

    姬歌与百里清酒他们出了长城以后便来到了敛兵镇地,而他只跟他们说要去讨债,但并没有说要去哪,说去城主府讨债要钱,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所以姬歌便让青奉酒他们在镇抚司署衙内先等着自己,反正满天钧对青奉酒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外人。

    等到姬歌回到镇抚司署衙时看到百里青酒他们坐在前院石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姬歌跨进了府门后最先注意到他的百里清酒转头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他,同白落花说道:“看样子我们晚上能够吃顿好的了。”

    白落花抬眸看向双手抱着后脑勺一脸惬意的姬歌,转头对着云生玲珑与晏晏说道:“今天晚上你们俩可得专门拣贵的吃,难得他这么大方一次,可得好好宰他一顿。”

    晏晏与云生玲珑相视一笑,舔了舔嘴角流出的口水。

    “青奉酒那家伙呢?”姬歌走近以后坐下身来,将石桌果盘中的一颗参果丢到嘴里,好奇地问道。

    “满叔留他在书房中谈话了,估计是要好好表扬他一翻。”白落花笑着说道。

    “而且他很可能是借满叔向他父亲邀功请赏,毕竟这次狩春之猎他的名次不算低,最重要的是没给我拖后腿。”

    “等等他吧,等他出来后我便带你们去着敛兵镇地最后的酒楼去搓一顿。”姬歌单手托腮,咧嘴笑着说道。

    随后他看了眼晏晏,说道:“事先说好,别想着给我省钱,尽管放开了吃。”

    “今晚我还非得把你那声二哥给灌出来。”

    晏晏嘿嘿一笑,没有接过话去。

    “那这件事就劳烦满叔了。”青奉酒那欠欠的声音随着一道开门声突兀传了出来。

    “出来了。”白落花打了个哈欠,说道。

    姬歌撇头看过去,看到他正与满天钧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这叔侄俩可真不像叔侄俩。

    姬歌抿了抿嘴角,想到了还留在岛境上跟随在夫子身边修行的二叔姬重如,竟然有些犯愁。

    二叔素来是话极少的,至于老先生也是闷葫芦一个,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是之乎者也的圣人言训,这可真是难为二叔了。

    “想什么呢?”百里清酒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姬歌的思绪。

    姬歌挠了挠头,讪讪笑道:“睹人思人,当然是也想我二叔了呗。”

    “走了,在这聊什么呢。”青奉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姬歌的身后,捏着他的肩膀说道。

    姬歌看着美目含秋水的百里清酒,嘴角微微上扬,“那就走吧。”

    旋即他们一行人便拜别了满天钧“气势汹汹”地朝着敛兵镇地中最奢华的酒楼邀月阁走去。

    “吆,客官里边请。”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的小二看到姬歌他们一众人后眼神一亮。

    青奉酒与姬歌不用多说,都是那种面冠如玉丰神俊朗的大家公子模样,即便是晏晏在背后那巨大剑匣的衬托下也是气度非凡,英姿飒爽。

    至于白落花也终于是换下了那一身雪白盔甲,一身英气飒爽英姿,单论气势来说恐怕是他们六人当中最盛的一人了。

    云生玲珑与百里清酒更是冰肌玉骨明眸善睐,特别是后者,那生得一副国色天香仙姿玉质。

    姬歌看着邀月阁巨大的牌匾,点点头,带着他们几人走了进去。

    那名店小二替他们寻了一间雅间,雅间内的布置古典淡雅,雅间内清一色的黄梨花桌椅,更有一件能够清神醒目的低阶灵器摆放其中。

    这间雅间内的灵力确

    实要比外界当中要来的浓郁一些,看的酒楼的主人也是花费了颇多的心思。

    然后青奉酒抢着把菜给点了以后这才让店小二下去,并吩咐让他们快点上菜。

    一声“得嘞”之后店小二退出雅间,并替他们把房门给关上来。

    “姬歌,山海学宫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让我们这几日便动身回学宫。”白落花轻声开口道。

    “嗯。”姬歌点点头,替她斟满茶水后推到她面前,“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天。”白落花平静说道。

    “挺好的。”姬歌笑着说道:“若是你们不说我还不知道,那这顿就当做是给你们的践行酒吧。”

    “姬歌,以你的天赋资质完全不用待在长城,若是你想,我可以让我父亲帮你引荐入山海学宫。”青奉酒开口说道。

    姬歌摇摇头,“我不能离开,最起码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够走的。”

    “你什么时候走?”姬歌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百里清酒,问道。

    “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百里清理敲打着桌案,笑着问道。

    “没没没。”姬歌连忙解释开口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后天,同落花他们一起。”百里清酒神色有些落寂地说道。

    说到底他们还都是学宫弟子,这次来也只是参加狩春之猎,既然这狩春之猎已经结束,那他们也没理由再留在着兵荒马乱的长城上。

    当然这是往届那些学宫圣地青年才俊们的想法,并不包括他们。

    饶是即便百里清酒他们再不想离开,可师命难违,他们总归是要回到各自学宫的。

    “等我从学宫中修行完后,我便来找你。”百里清酒神色坚毅地说道。

    姬歌轻轻覆住她的玉手,摇摇头说道:“不用,我会去寻你。”

    “咳咳。”白落花轻咳两声,“大家都在呢,注意下影响。”

    百里清酒闻言脸颊绯红地将手缩了回来,嗔视了姬歌一眼,问道:“你要去哪寻我?”

    姬歌看到那抹温玉从自己手掌中抽走,讪讪一笑,说道:“听说中州当中有一院四  圣砀,说的是书院与天道学宫,乾灵学宫,兴宁学宫以及崇明学宫。”

    百里清酒点点头,“确实。这四座圣砀学宫与书院是这座洪荒古陆上至高的学府,有传言说只要是能够踏入这五座学府中任意一座,就已经是触摸到了那道大帝门槛,只不过是真是假究竟流言起于何处却是不得而知。”

    “没错,我也听说过。”白落花点点头,“ 这五座学府当中,又以那座书院超然于其他的四座圣砀学宫,只因为书院是由人族的至圣先师所创办。”

    “千年前曾声誉鹊起于各大豪族,千年后声望更是只增不减。”

    “我父亲还打算让我在山海学宫修行完以后便将我送入到这五座学府当中,让我继续安心修行。”一说到这,白落花有些愁眉不展。

    她的志向在沙场,在那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战场上,而不是在那鸟语花香宁静祥和的象牙塔中。

    “我父亲也说了,说是找找关系要把我塞到那座书院中去,鬼知道我最讨厌那些个四书五经了,让我去那读书修行还不如杀了我。”青奉酒在听到白落花抱怨后也忍不住吐槽道。

    姬歌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之前推到青奉酒面前,说道:“是你自己来还是我亲自动手?”

    青奉酒眼角一阵抽搐,他看着面前的那柄纸扇,这个物件的真面目自己可是清楚的很,“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么就去书院读书,要么我就应你之前的要求一剑

    捅你个透心凉。”姬歌眉头一挑,笑着说道。

    “你让我去书院做什么?”青奉酒耷拉着脸说道:“你又不去书院。”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姬歌,他好像是猜到了什么。

    “谁告诉你我不会去书院?”姬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说道。

    “你要去书院?”白落花有些讶异地问道。

    “嗯。”姬歌点点头,“不过我还会在长城中再待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你们别问,我也不清楚。”

    “但我希望等我迈出长城,迈进那座书院之时还能够看到你们。”

    “那个...”晏晏在这事举起右手,小声说道:“我可能是去不了。”

    晏晏毕竟与青奉酒他们不同,是身在北璇圣地,不像他们是身在学宫,有修行毕业这么一说。

    而在北璇圣地当中,只要入了圣地,名字被记录在了祖师堂,那便是生是北璇圣地的人,死是北璇圣地的死人,不得脱离圣地。

    “这有什么,去学府修行又不是让你卖身给他们,想来你师父那般通情达理应该会允许你去的。”

    “若是说不通你就飞剑传信给我,当大哥的大不了亲自请我父亲出马,肯定会帮你把这件事摆平的。”青奉酒拍着胸脯,自信说道。

    结果一旁的白落花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贴在了桌案上,戏谑笑道:“你青奉酒怎么吹得牛皮震天响呢。”

    “白落花你给我松开,我也就是没吃饱打不过你,你有本事等我吃饱喝足了咱俩再决一死战。”青奉酒整张脸贴在桌面上,大声吵嚷道。

    白落花一手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从桌面上拽起来,冷笑道:“行,我就看着你吃饱喝足,然后咱俩就找个地打一架。”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青奉酒霎那间一张俊脸便泛起苦色,小声嘟囔道:“我过过嘴瘾而已,你这么较真干嘛!”

    “客官,您要的菜。”门外小二轻声扣门道。

    “进来吧。”姬歌看着青奉酒的一脸憋屈样,笑着说道。

    等到小二将青奉酒抢着点的菜端上来以后,白落花抱臂环胸瞅着他说道:“吃,我看着你吃。”

    “白落花我警告你你不要欺龙太甚。”青奉酒拍案而起,怒声呵道。

    姬歌他们在听到这句威风凛凛的话后皆是掩目不忍直视,随后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阵的他的哀嚎之声。

    吃饭间,姬歌看着青奉酒鼻青脸肿的模样,强忍住笑意抿着嘴说道:“奉酒兄,这杯酒我敬你,没想到你还是条汉子。”

    推杯换盏之间,酒桌之上一片狼藉,姬歌他们六人就已经整整喝出了五坛的桑落酒。

    就连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云生玲珑这次好像因为将要离别的缘故也是一杯不落,喝的满脸通红,什么话也不说就坐在那笑嘻嘻地打着酒嗝。

    “姬歌,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我敬你一杯。”晏晏也是醉醺醺地举起酒杯,舌头打结地同姬歌说道。

    “就冲这顿饭,我晏晏也得喊你一声二...”话刚刚说一半,举着酒杯的手臂便垂落了下来,晏晏趴在桌子上也醉得不省人事来。

    姬歌自嘲一声,得,结果到头来还是没听到那一句二哥。

    他又看向青奉酒,早就已经趴在地上烂醉如泥,抱着一个酒坛正在那里说着醉话。

    “白落花,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收拾得你服服帖帖。”

    白落花倚靠在座椅上,脸上也浮现出几分醉意,她嗤笑一声,也懒得动手再去打他,只是神色异样地看着青奉酒,轻声说道:“我等着。”

第二百一十章 夜间遇老鬼于死地

    姬歌摩挲着手中杯盏,看向明显有些醉意的百里清酒,问道:“你知不知晓桑落酒这名字的由来?”

    百里清酒微醺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她摇摇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才刚来长城多久啊,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若是我问你知不知道我仙族屠苏酒的由来你能答得上来吗?”

    “当然能啊。”姬歌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微微点头,嘴角噙笑。

    姬歌记得父亲之前给他的那份记载着洪荒古陆见闻的玉简上还专门提到过仙族中的屠苏酒。

    他拍了拍额头,摇头晃脑地念道:“书名荟萃才偏逸,酒号屠苏味更熟...”

    结果刚刚念到一半便被百里清酒给一手捂上了嘴,再也说不出半点字。

    当然姬歌也不乐意再开口,此时他满鼻都是沁人心脾的幽香。

    看到姬歌这副模样百里清酒悻悻然地缩回手掌,佯怒低喝道:“你要是再这副轻佻模样,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姬歌感觉到嘴上的那只玉手离开后,略微有些失望地说道:“好好好,我以后不会了。”

    旋即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已经悬挂在天穹上的那轮素娥,嗓音温醇如三月春风般说道:“ 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紧接着他转身望向百里清酒,解释道:“我这可不是在卖弄文采,这都是之前道听途说来的。”

    “我就知道。”百里清酒冷哼一声,“就你那张花言巧语的嘴怎么可能想得出这般诗词。”

    姬歌不置可否地一笑,若是想不出来,那岛境之上的浩瀚文运怎么会在自己地点化下凝聚出人形而最终选择自己呢。

    他之前那么说,只不过是不想让百里清酒误会罢了。

    但刚才那一句确实是他心中心中所想。

    “教人无奈别离情。”百里清酒一遍遍呢喃着这后半句,神情有些悲怆。

    姬歌猛然间察觉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穆然转身看向窗外,在街对面的那座危楼之上,有一道身形佝偻的人影正朝这边看来。

    霎那间一股寒意将姬歌全身笼罩开来,短短几息之间冷汗便将他的衣衫打湿。

    “你怎么了?”察觉到姬歌的异样,百里清酒轻声问道。

    “若是你敢暴露我的存在,那不仅是你,就连你的这些朋友都会死在今夜。”一道沧桑的声音在姬歌的心湖间响彻开来。

    “我没事。”姬歌牙关紧

    咬,不动声色地说道。

    紧接着他对着百里清酒淡粉说道:“清酒,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旋即他便推开房门朝外边走去。

    百里清酒原本还想叫住他,还想有些话告诉他,告诉他自己答应他了。

    只是看到姬歌急匆匆的离去的背影,这些话她都没能够说出口来。

    而且她不知道,这些话她差点就再也没机会同那个人说了。

    匆匆离开邀月阁的姬歌走到街道上,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飞离出此地。

    他断定那道黑影是朝着自己来的,只要自己离开那里,百里清酒他们就能够幸免于难。

    果不其然,在察觉到姬歌朝着一处荒凉之地飞离而去后,那名黑影也悄无声息地紧跟其上。

    姬歌一边疾掠过空一边思忖着如何应付身后之人。

    想要去城主府搬救兵是万万行不通的,他担心那人会走投无路折身去袭杀百里清酒他们。

    以现在他们那副酩酊大醉的模样,只能是引颈待戮,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只能够自己将其引开。

    “就在这吧。”在其身后那道沧桑的声音又响起。

    姬歌闻言止住身形,凌空而立。

    他环顾四周,借着朦胧月色他能够认清这里已经是敛兵镇地的边缘地带,四周荒无人烟,没有一家灯火。

    姬歌转身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几丈的黑影,故作镇定地说道:“即便是要我死,总该让我做一个明白鬼让我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上吧?”

    自那名黑影口中传来一阵桀桀怪笑声,那名身形原本高大的黑影此时竟然缓缓变矮,而且身形变得佝偻驼背。

    看到那人捏出一个手势彻底地将身上那道禁制撤去后,那名黑影身上鬼气弥漫缠绕,黑雾滔天将那轮素娥彻底地遮挡住。

    “明白了。”姬歌淡淡一笑,“没想到堂堂的秦广王为了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这样一来却是能够省去更多的麻烦,放心,你死以后没人会找到你的尸首,更不会有人知道你是死在了谁的手上。”

    那名黑影显露出原形面容,正是之前一直跟随在鬼族圣子陌上桑身边十殿阎罗之一的老鬼秦广王。

    姬歌叹了口气,说道:“是不是我今夜必须要死?”

    秦广王听到他这个问题后觉得有些好笑,“既然我让你看到了我真正面目,你觉得你还能

    活着走出这里吗?”

    姬歌点点头,眉头拧皱成一团,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家主子到底死没死?”

    “无可奉告。”

    秦广王身上鬼气喷涌而出,将这方圆数十几之内尽数笼罩开来,自成一片小天地。

    如此一来他便不用担心因为震响声而引来敛兵镇地中强者的探查。

    “想的还挺周到。”姬歌哂笑一声,“看来是早就有所打算了。”

    “今日,我便要用你的鲜血祭我家少主的在天之灵。”秦广王双目赤红,厉声吼道。

    其周身灵力磅礴喷涌而出,浮屠境九转的灵力灵压压迫地姬歌脸色煞白,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停滞下来。

    在姬歌的神海上突兀出现一道身影,他看向王座上还在沉睡的沉香剑灵,焦急地喊道:“你再不醒我就要被人给宰了!”

    只是不管他如何用尽气力,哪怕是差点喊的天幕开裂,神海之水倒流,高坐于王座上的那名黑衣男子仍旧没有动静,好像陷入了万古沉睡当中。

    灵海之上。

    “前辈。”由七魄凝聚而成的姬歌穆然睁开双眸,开口喊道。

    只是对面素来“有求必应”的那尊金色身影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回应,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而姬歌的叫喊声也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姬歌心中有些不详预感地抬头望去,果不其然此刻就连天幕上的那条金色星河的光辉也变得黯淡下来。

    “被封禁了。”刹那间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姬歌呢喃说道。

    姬歌冷眼看向对面的秦广王,这处由鬼气所笼罩的小天地不断阻绝了外界对这里的探知,而且也断绝了自己与体内小天地的感知。

    现在的姬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像已经站在了鬼门关之前。

    “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聪明。”秦广王桀桀笑道:“之前冥帝大人就告诉了我在你的体内有诸多古怪之处,虽然大人也看不出是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力求对你一击必杀不留麻烦,所以我便直接开辟出了这座小天地。”

    “在这里,我便是唯一的主宰,你体内那些个东西皆是派不上用场,如此一来你只是个凝神境的练气士,我要杀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姬歌闻言深呼一口气,从须臾戒子玉佩当中取出沉香,又将那柄纸扇幻化作名剑永遇乐,将心中的那份惶恐强行压下,神色凝重地盯着这只老鬼。

    面对着这场对自己而言毫无胜算的战斗。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两剑一蟒破天牢

    虽然现在自己是身处必死之地,但面对着气焰嚣张鬼气滔天的秦广王,此时的他却是出其的冷静。

    即便沉香剑灵与金色身影被封禁住了,而且悟轮回篆也变得黯淡无光,可面对着已经是浮屠境九转的秦广王,他也不是只能够引颈待戮。

    在那块须臾戒子玉佩当中,还有一招后手,只不过他不知道凭借着这招后手能不能破开这座小天地。

    看着身处浓郁鬼气当中还是一身战意的姬歌,秦广王脸色阴沉下来,果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现在他手段尽失拿什么来跟自己斗?

    虽说现在就能够将他斩杀,但自己不会让他轻易死去,他要在这座小天地当中虐杀他,要让他三魂七魄受尽折磨。

    一念落定,他双袖鼓荡,无尽的鬼气在其中滚滚而出,铺天盖地一般将姬歌尽数笼罩而来。

    姬歌低喝一声,手臂之上暗金色的练体纹络浮现而出,只不过在周身鬼气的侵蚀之下很快本就微弱的光芒彻底得黯淡下来。

    他挥出一道剑气,将朝着自己聚拢而来的团团黑雾斩出一道缝隙。

    他目光凝重地盯着不远处的黑袍老者,思量着自己与其之间的差距。

    聚魄境对上浮屠境九转,这其中岂止是相隔一道天埑?那真的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所以不管怎么想,这都是必死之局,山重水尽穷途末路。

    鬼气不断透过姬歌的肌肤侵蚀入他的体内,延顺着他的灵脉,结窍进入他的脏腑洞天。

    而在那股森森鬼气之下,姬歌的五脏六腑慢慢被浸染成了漆黑之色。

    不仅如此,此时姬歌的灵海上空尽是幽幽鬼气,天幕被黑雾所笼罩,灵海上也没有丁点的浪花,就如同一潭死水。

    而一直坐镇灵海上空的金色身影至今也没有动静,但即便灵海上空鬼气滔天,但却是一直没有鬼气能够靠近他半步。

    每当有鬼气临近是,他的周身便会散发出一道金色光晕,那些鬼气在触碰到金色光芒后如同冰霜遇熔岩,如潮水一般消融退散而去。

    索性七魄所凝聚而成的姬歌与金色身影相隔较近,所以身形还在那金色光晕的庇护之下。

    姬歌原本白皙如玉的脸庞上缓缓有黑色邪异的纹络攀爬而上,短短几息的时间就已经攀爬至他的眼角处。

    姬歌知道,这是因为侵蚀入体内的鬼气太多,如同一张空白的宣纸上被滴染了太多的墨色,而且这墨色愈来愈多,最终这张宣纸便会被彻底地浸染成黑色。

    “哈哈哈。”一声刺耳的桀桀诡笑在这片小天地之间荡彻开来。

    “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会不会的样子,你觉得百里清酒还会喜欢你吗?”

    姬歌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中夹杂着缕缕黑气而使得鲜血已经泛黑。

    姬歌默不作声,没有接过他的话。

    这种极为美好的事情,他这个老匹夫怎么会懂呢。

    他转头看了眼邀月阁的位置,虽然有鬼气所阻隔什么都看不到,但只要他知道百里清酒他们此时安然无恙就好。

    看到自己竟然被一只蝼蚁所无视,秦广王赫然而怒,而且想到迟则生变,又想到冥帝临走前的那句“魂飞魄散”,他悄然咽了口口水。

    冥帝大人的手段他这个“老臣”最为清楚不过,若说是魂飞魄散那便真的是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旋即他神色一狠,厉声说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王便成全你。”

    自他身上喷涌而出的浩瀚如汪洋的灵力节节攀升,转瞬间变已经攀至巅峰,浮屠境九转的灵力境界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能死在我的手上,还是你姬歌莫大地荣幸。”秦广王漠然说道。

    姬歌原本煞白的脸色此刻却是变得乌黑一片,他又呕出一口浓稠的黑血,咧着嘴说道:“可是我不想死,这该怎么办?”

    旋即他

    收起那柄永遇乐,左手覆在腰间玉佩之上,用神识在玉佩当中小心翼翼地搜寻着。

    若是他没有记错,当初温稚骊将那个东西交给自己的时候他应该是用灵力包裹放入这须臾戒子玉佩当中了。

    秦广王低喝一声,双掌一挥,一道灵力匹练便裹挟着风雷之势朝着姬歌席卷而去。

    姬歌眉头紧皱,即便他再怎么强装镇定,可浮屠境九转强者的全力一击自己挨上就不用想着再挨第二下了。

    他背后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浸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姬歌明白,他现在唯一能够仰仗地就是自己身上的这件流云法袍以及当初温稚骊留给自己的那束雷霆。

    娘亲曾经说过这件流云法袍上有她亲手设下的一道术法手段,若是自己性命垂危之时这道术法便会启动,其威势与一浮屠境五转练气士的全力一击不遑多让。

    现在自己只能祈祷着这件流云法袍能够帮助自己抵挡下秦广王的全力一击。

    思绪之间,那条灵力匹练转瞬间便轰杀至姬歌的面前,所裹挟的凌厉劲风使得姬歌一阵头皮发麻。

    此时姬歌已经将那束紫色雷霆从玉佩中取出轻轻握在了掌心。

    而后他双臂交叉作势就要抵挡下那条灵力匹练。

    不远处看到姬歌这般愚蠢举动后的秦广王冷笑一声,他拿什么挡下自己的这一击?

    就凭他现在淬体三重楼的武夫体魄,这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在那条灵力匹练轰击在姬歌的身躯之上时,他身上的那件流云法袍穆然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原本在纹绣在上面的一朵朵流云竟然在那道光芒之后纷纷涌动开来。

    一朵接着一朵,转瞬间便是一片纯白之色的云海。

    而那道气势磅礴的灵力匹练则是轰击在了云海之上。

    秦广王眼神阴翳地盯着那片蓦然生出的云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就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了。

    只不过虽然这云海连绵不绝甚至是能够抵挡下浮屠境五转的强势一击,但在他这个十殿阎罗之一的秦广王看来还是太弱了。

    踏入浮屠一境,是要经过九转才能够迈入返璞归真二境的。

    只不过这九转当中的每一转的艰难都无异于是将灵力打散而重头再来一遍。

    所以在洪荒古陆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浮屠九转破桎梏,一转如隔一座山”。

    果不其然,那道灵力匹练穿透层层云海最终还是轰击在了姬歌的身躯上,只不过经过云海将那道灵力匹练的威势抵消掉了大部分,所以这一击并没有让姬歌身死。

    只不过毕竟是浮屠境九转的全力一击,即便是姬歌保全下来了性命,但还是深受重创。

    右手手臂在灵力匹练的轰击下血肉模糊,甚至有一大片白骨裸露在外,而且胸口塌陷下去,体内五脏六腑俱裂,洞天之内震荡不已,甚至是出现了裂缝。

    姬歌的身形从半空当中被打落入地上,身形陷入地下三四丈,周围十丈之内地面尽数皲裂塌陷下去,激起漫天的烟尘。

    这座小天地之内整片大地上都能感觉到一阵晃动。

    秦广王看着倒在血泊当中奄奄一息的姬歌,桀桀诡笑道:“都结束了,今夜过后这世间便在没有姬歌这人。”

    姬歌口中的鲜血就像不要钱一样不断呕出,姬歌能够感知得到,现在身上的这件流云法袍不仅残破不堪,而起其中已经没有了丁点灵力。

    他气息极为微弱地说道:“老杂碎,今日我若是能够逃出生天,他日我定要血洗你们鬼族。”

    “只可惜,这世间最没有的就是假如二字,若是当初你没有招惹我家少主,若是当初你直接死在我家少主手中,你现如今也不会遭这般罪了。”踏空而立的秦广王冷哼一声,厉声说道。

    姬歌牙关紧咬,强行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混杂着

    污血滴落在血泊当中。

    他现在每挪动自己的身躯一分,体内,身上都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勉强着能够坐在血泊当中,仰头看着头顶上的秦广王,又咳出一口鲜血。

    秦广王眼神阴冷的凝视着血坑当中的姬歌,不知道他怎么能够在自己的凌厉一击下保全下性命来的,而且受了那般重创为何还能够坐起身来。

    若是换作寻常练气士,恐怕现在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就更别提还像他这般苦苦挣扎了。

    而且最让秦广王在意的是,受了如此重创他姬歌竟然没有哀嚎喊出过一声,这种坚韧不拔的心性竟然让他堂堂的浮屠境九转的练气士都心生寒意。

    此子断然不能留!

    满脸血污的姬歌看向脸上阴晴不定的秦广王,嗤笑道:“堂堂的秦广王要杀我这么个蝼蚁般的小子还需要动这么多心思,真是够可笑的。”

    秦广王冷哼一声,手中灵力匹练再次凝聚,这一次,他就要直取姬歌的性命。

    姬歌缓缓抬起左手,手掌松开,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那束雷霆便破空而起,直掠向秦广王。

    这束雷霆是温稚骊在岛境上动用了他们骊龙一脉的天赋神通并且还有她当时岛境大道禁制掌控者的身份才能够在九天之上撷取下来的。

    后来再与宁策一齐动身去往冥海之前将这束雷霆送给了姬歌,并美其名曰让他留个念想。

    只是当时的温稚骊没想到姬歌会惹上这么个“大麻烦”,而且这束雷霆能够在紧要关头救姬歌一命。

    秦广王看些那道蕴含着浩荡天威的紫雷会做一条大蟒吞吐着蛇信朝这里激射而来。

    本来鬼族中人比起其他豪族便是更加惧怕这种蕴含着天威的雷霆一物,哪怕是踏入了浮屠境九转的秦广王,遇上这种紫雷也是心惊胆颤,那是一种源自于血脉深处的恐惧惧怕。

    秦广王没有丝毫犹豫地用鬼气将自己层层包裹,而且还要浩瀚的灵力在自己身前结下了一道半丈之后的灵力屏障。

    这种人竟然会将随时都会爆炸开来将自己肉身毁掉的九霄紫雷带在身上。

    这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姬歌看到这般谨慎的秦广王,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旋即他伸出左手手指往上轻轻一抬,原来激射向秦广王的那条紫雷长蟒掉头一转,冲向了头顶的那处天幕。

    只要破开了这座小天地的天幕,他就能够获得一丝生机。

    秦广王看到后瞬间便明白了姬歌的心思,脸色阴沉如水,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蝼蚁一般的姬歌给摆了一道。

    继而他拂袖一挥撤去了面前的灵力屏障,手中灵力疯狂涌动,而后两道灵力匹练以摧枯拉朽之势追赶那条紫雷长蟒。

    绝对不能够让其撞破这方天幕。

    随后他神色一凛,低头看去,看到姬歌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站起身来,身形踉踉跄跄,左手握住沉香拄着身子,右手臂血肉模糊耷拉在一旁。

    刹那间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前有两道如虹剑气裹挟着风雷之势直掠而过。

    而身为这座小天地之主的他却只是看到了那两招模糊的剑影。

    在挥出了那两剑以后,姬歌全身瘫软地跪倒在了地上,左手以剑拄地这才没有趴下。

    他抬头看向那两道剑气与那两道灵力匹练撞击在一起,而那条紫雷长蟒则是已经撞击在了这方天幕上。

    姬歌咧嘴哈哈一笑,满嘴鲜血神色狰狞。

    他刚才于浮沉落地之间接连挥出两剑。

    一剑惊鸿。

    一剑隔世。

    那条紫雷长蟒以身躯轰撞在这少天幕上以后,姬歌的头顶天幕上穆然生出一个大洞。

    他透过那个大洞,看到了那轮久违的素娥以及繁星点点。

    随后姬歌咧嘴嘿嘿一笑,趴在了地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死水活解 绝地后生

    破碎的小天地当中。

    秦广王神色阴翳地抬头看向已经破了一个窟窿的天幕,神色冰冷满眼杀意地看着已经趴倒在地上细若游丝的姬歌。

    没想到竟然真让这小子一记手段将天给捅出了一个窟窿。

    现在自己只能够赶在自己的气息还没有泄露出这方天地之前动手除掉他,不然引来强者的窥探,自己便无法轻易抽身。

    一念至此,他指间鬼气缠绕,指向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姬歌。

    旋即一道黑芒从秦广王的指尖激射而出,那道黑芒刺破虚空而去,射杀向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姬歌。

    “喂喂喂。”一声极为慵懒的嗓音突兀地在这片小天地间响彻开来。

    “我只不过沉睡了一会儿而已,为什么会搞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秦广王眼神锐利地盯着地面上原本气息微弱的姬歌,只不过此时自己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他的气息,看来已经是死了,但他若是死了,那这两道声音是从何而来的?

    他紧盯着地面上的那具“尸体”,随后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愕神色。

    自己的激射出去的那道黑芒鬼气竟然在距离姬歌身躯半丈之外骤然炸裂,而且他清楚地看到本应该死去的姬歌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姬歌竟然在他的注视之下一点点地爬了起来,即便是他的右手臂已经被自己废去,但他还是用双臂支撑着身子站起了身来。

    “难道这小子没有痛感吗?”秦广王眉头紧皱嘀咕一句道。

    他看到重新站起来的姬歌,左手虚握那柄插在地上的沉香便飞掠回了他的手掌心中。

    姬歌随手挽了几个剑花,得心应手地说道:“还好能够拎得动剑。”

    旋即他抬头看向秦广王,一脸戏谑的问道:“就是你这个老贼将这具身躯给弄成这副模样的?”

    秦广王脸色不善地盯着姬歌,等到他注意姬歌的双眼被幽暗所填充以后满眼尽是幽黑之色时,他往后退却了半步,神色戒备地冷声问道:“你不是姬歌,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姬歌啊。”姬歌张了张嘴,呵呵笑道。

    这座小天地被那条紫雷长蟒撞破了天幕以后,这其中的禁制也出现了一丝纰漏。

    而就在这丝纰漏之下,又重新回到了神海中来的姬歌在最后生死一刻间终于是将王座上沉睡的沉香剑灵给唤醒了来。

    等到姬歌看到沉香剑灵睁开双眸以后,他终于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一笑,旋即冲着睡眼惺忪的沉香剑灵招了招手,而他自己则是往后一仰,晕倒了过去。

    一把将其拉起来的沉香剑灵霎那间便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看着怀中气息极为微弱的姬歌,有些不忍心再继续让他待在神海当中,便将他放在了自己的王座上。

    “也多亏了你,我才有机会又出来透透气。”姬歌抬了抬手臂,嘶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这么重的伤势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扛下来的。”

    “将姬歌交出来。”秦广王冷声呵斥道。

    姬歌放下陈沉香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怎么我每次出来总会有人跟我说这句话。”

    “烦不烦啊!”他满手鲜血的握住沉香,旋即左手手臂往上一扬。

    霎那间一道黑色剑气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袭杀向秦广王。

    秦广王神色一凛,他不明白现在姬歌身躯当中的到底是谁,说不定就是被自己之前所封禁了的他的那几个手段之一。

    他不敢托大,身形暴退而退。

    “砰。”

    那道黑色剑气斩落在虚空壁垒之上,转瞬间那片虚空便如有人将石子丢落在镜面上一般破碎开来。

    又如同湖面上被激荡而起的浪涛,阵阵虚空涟漪穿透过那座小天地的屏障,向四周席卷开来。

    看到这一幕的秦广王额头上冷汗之久,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接下那道剑气。

    “难道姬歌的

    身躯被人给夺舍了?”秦广王狐疑地盯着姬歌。

    姬歌手握沉香,剑尖直指秦广王,轻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我最讨厌得便是别人生出这么个肮脏腌臜想法。”

    紧接着他又接连挥出三剑,剑剑生如虹剑气。

    秦广王不清楚姬歌的手段自己那些剑气的强弱,所以只能够先躲避开来。

    所以之前还气焰嚣张的秦广王此时仅被三道剑气就被追赶地满天逃窜。

    就在此时姬歌呕出一口黑血,看着鲜血中夹杂着的缕缕黑气,暂时掌控着姬歌身躯的沉香剑灵脸色阴沉至极,他盯着天幕上空来回逃窜的那只老鬼,厉声说道:“你还真是该死啊!”

    城主府。

    在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当中,一身冰蓝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与与其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的一男子看着手中的那封自长城而来的谍报,眉目含怒。

    他没想到今日老爷竟然会对自己开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

    “老爷,林老先生已经来的。”

    门外有仆役的声音悄然响起,嗓音之中带着丝丝的畏惧。

    刚才素来温文尔雅的老爷再让自己去找林老先生来时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他可不想在这时触这霉头。

    “嗯。”

    书房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让林老先生进来吧。”

    话音刚刚传出,书房房门便从外边被人推了开来。

    一身儒衫的林老先生对着那名仆役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那名仆役如获大赦,躬身行礼后赶忙离开来。

    “这么晚找我来有什么要事吗?”林老前辈明显是刚刚被唤醒的,只不过他没有发脾气,他知道林琅天既然会深夜派人寻来自己,肯定不会是闲来无聊。

    林琅天坐在紫檀木座椅上,看到老先生走进书房脸上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他站起身来走到林老先生身前,将手中那封准确说来是封谍报的信函递到自己先生面前,一双剑眉微蹙,“先生还是自己看吧。”

    林老先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来林琅天这么大的怒火,自己的弟子自己清楚,更何况自己打小就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一皱眉头自己就知道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接过那封盖有大将军吴起玺文的信函,看了一眼,神色讶异地说道:“臣歌的父亲是姬青云?”

    “先生怎么还称呼他臣歌?”林琅天冷哼一声,拂袖说道。

    “该称呼他是姬歌了。”林琅天负手而立,神色冰冷道。

    亏得自己白天才跟他开诚布公谈过一次,没想到这才没过几个时辰他就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

    姬青云的儿子,呵呵,果真是父子俩。

    竟然能够骗过他们林家父子的眼睛。

    林老先生将那封信函轻轻折后,放回到书案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学生,说道:“他姓臣或者是姓姬又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林琅天低喝一声,满脸怒容说道。

    旋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拱手说道:“是学生一时情急失礼了。”

    “无妨。”林老前辈坐在座椅上,打了个哈欠,问道:“既然有区别,那你便说说有个区别。”

    “既然他是姬青云的儿子,那便不是我炎帝一脉之人,甚至会是那身负罪责的轩辕一脉族人,父亲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先生你说我怎么放心能够将他放在我林家的这条船上,更别提危难之时指望着他来救我林家了。”林琅天头上青筋暴起,目若朗星的眼眸中有一丝丝的凶戾。

    “说完了?”林老前辈抬头问道。

    “说完了。”好像将心中最后那股怨气泻掉了一般,林琅天坐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好,该我说了。”林老前辈双手拢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学生,问道:“你对姬青云怎么看?”

    “学生自愧不如。”林琅天低声说道

    姬青云八年前闻名于长城,函谷兵镇前一战成名,凭借着筑起的三座京观煊赫军功而封将于拜将台上。

    而后又游历洪荒古陆,短短数年之间便跻身入了那座琅琊榜,而且一登榜便是探花位置,前不久又是更近一步踩着魔族那位登上了榜眼,距离那状元也只是一步之遥一境之隔。

    白家那位战神白起就曾经放出话来,“天下之英雄,唯我与姬青云耳。”

    林琅天听到这话后虽然很是不舒服,但确实无以反驳,因为在大多数族人眼中,这是事实。

    况且父亲也曾说过,人族得此子,夫复何求。

    “那我再问你,姬青云在你心中是异族?”林老前辈神色庄严地问道。

    “不是。”林琅天否认道:“但他却不是我炎帝一脉。”

    “家主当年经历过那场浩劫,所以是对轩辕一脉有所意见,只不过说到底那只是有熊氏一人的过错,又关乎他的族人何事?”

    “更何况当年那件事我也听说过,这其中的对错是非就连当年那群人都是云里雾里,退一万步来说,有熊氏当年就真的错了吗?又是不是当今白玉京中那位的错?”

    “先生!”林琅天厉声喊道:“还请先生慎言!”

    林老前辈看了林琅天一眼,淡淡说道:“我同你说这些无非是要告诉你,姬青云不管是不是我炎帝一脉,就凭他这十年来的所作所为,其赤子之心天地可鉴。”

    林琅天缄口不语,因为先生所说属实是如此。

    这些年人族不再势微,在与诸天百族面前说话有了底气,无非就是有了白家的那位战神白起与青荫福地的姬青云这两人。

    这俩人以后皆是板上钉钉的大帝强者,但又可能不会止步于轮回境。

    特别是后者,有人说他像极了千年之前一人独断千古的白衣有熊氏。

    “至于臣歌那小子,哦对,现在应该叫他姬歌了。”林老前辈笑着说道:“难道他不还是你认识的那个钻进钱眼里去的小子吗?至于他姓什么真的有关系吗?”

    林琅天看着书案上那堆被自己弄得狼藉一片的书卷,看着那张被先生叠放地整整齐齐的信函,神色复杂。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今日姬歌对自己所说的那句不要让自己对他失望的话语究竟是怎样的意思。

    “我想既然姬歌能够对你林琅天或者是林家这般表态,那你亦或者是林家是不是该对他或者是他们父子俩放弃些什么?”

    林老前辈沉声说道:“比如偏见。”

    林琅天闻言神色一滞,旋即嘴角上扬,就连眼眸中的那抹凶戾之气也是消失不见。

    旋即他站起身来对着林老前辈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先生在上,学生受教了。”

    “轰。”

    猛然间一股虚空震荡自远处传来落在了敛兵镇地的主城区,落在了城主府中。

    “怎么回事?!”察觉到虚空震荡不已的林琅天狐疑问道。

    能够引来虚空这般激烈震荡的战斗肯定已经是踏入了浮屠境这一层的战斗了,而敛兵镇地当中有一条规矩就是阵地当真不准浮屠境这一层次的强者出手厮杀。

    而现在,却有人正在试图打破这个规矩。

    “是西南那边。”林老前辈站起身来,沉声说道:“只是不知道是谁。”

    “不管他是谁,这都已经是触犯到了我林家的威严,我林琅天绝不会放过他。”

    旋即他右脚一踏地面,身形拔地而起刺破云霄而去。

    林老前辈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这般毛手毛脚。”

    一时之间,在感受到那股虚空震荡以后,敛兵镇地中的众多强者皆是腾空而起,在确定了震荡来源以后纷纷化作流光疾掠而去。

    敛兵镇地上空道道流光不输天上的璀璨星辰。

    本来因为浓浓夜色才寂静下来的敛兵阵地又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本来如同一潭死水般的阵地西南边境,霎那间又活了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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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介绍:
荒古期年女娲补天,而后便是诸天浩劫。千年后末法更迭九州震荡,豪族割据百家争锋。又是千年,人族少年自流放之地承运而出,自此无神时现。道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