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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白衣     道听txt下载     道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三章 磨刀霍霍向阎罗

    一道黑色剑气撞击到那方天幕上,天幕霎那间皲裂生出裂纹,随后裂纹如同蛛网那波向四周蔓延而去。

    秦广王转身看到那处被剑气斩出裂纹来的天幕,神色晦暗冷哼一声。

    若是在这样任由他的剑气落下,自己的这座小天地肯定会支撑不住,届时小天地一破碎,姬歌就会更加肆无忌惮,而自己不但束手束脚更会引来一身麻烦。

    毕竟这不是在自己家门口,可以全然不顾规矩所在。

    思绪之间身后那两道剑气便已经追了上来,秦广王周身的灵力磅礴喷涌而出,宽大的袖袍鼓荡作响,两只干枯满是褶皱的手掌上灵力涌动,迅速掐指捏诀,嘴唇微动,口中念念有词。

    在其身躯左右两侧鬼气滚滚,遮天蔽日眨眼间便凝聚出两只遮天鬼手。

    站在血泊当中一身斑驳血衣的姬歌轻哦一声,“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当初的那招大摩阎罗手啊。”

    姬歌将沉香拄在地上,戏谑笑道:“难道你就没有新的花样了吗?”

    他记得当初陌上桑施展出这术法后可是着实让姬歌吃了不小的苦头,也直接导致了他心中的那条恶蛟抬头。

    当然这只是对于他姬歌来说,并不包括一直作壁上观的沉香剑灵。

    这种把戏对于已经存在了上万的他来说,早已经索然无味。

    秦广王没有理会地面上姬歌的冷嘲热讽,他现在只知道掌控那具躯体的已经不是姬歌,但具体是谁他至今都不清楚,但其实力却毋庸置疑。

    那两只巨大的鬼手猛然探出,将那两道迎面而来的剑气攥在手中。

    “铮。”

    天地之间有道清澈的剑鸣声响彻开来,其声势浩大将那处本就生出裂痕来的天幕直接震碎。

    天幕碎片化作缕缕灵力重归融入到这天地之间。

    那片真正的素娥高悬星汉璀璨如人间万家灯火的天幕才落在了姬歌幽黑一片的眼中。

    秦广王暴呵一声,身上灵力暴涨,精纯的灵力不断向那两只巨大的鬼手上灌注而去。

    随着磅礴灵力的不断注入,那两只鬼手又赫然生宽了些许,那两道剑气也伴随着“咔嚓”一声被其捏碎开来。

    他看了眼已经彻底断裂开来的小天地,低头恶狠狠地看着姬歌。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今日这事我记下了。”秦广王冷声说道。

    现在自己小天地破裂,自己

    的一举一动所牵动的天地灵力都能够引来那些个强者的探查。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并没有信心能够在短时间将姬歌彻底抹杀。

    现在秦广王竟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利索地将其击杀掉。

    只不过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世间没有假如一事,当然后悔二字也太沉重。

    沉重到他这个堂堂浮屠境九转的十殿阎罗都是承受不起。

    “怎么,这就想走?”姬歌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嘴角挂笑,问道。

    随后他拔出沉香,将其搭在自己肩上,装作一脸狐疑地问道:“若是今夜没有杀掉我,那你可就再也没有这般机会了。”

    听到姬歌的“善意”提醒以后,秦广王这才又猛然间想到冥帝大人对自己的告诫。

    旋即他后脊一凉,立刻打消了要撤退的念头。

    即便是今夜身陨道消在这里,他也要拉上姬歌垫背,不然等到回到鬼族自己将要承受的是来自冥帝的怒火,以及那份魂飞魄散。

    “吆!看你这一脸决然的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干掉我了?”姬歌狭长的双眸微眯,笑吟吟地说道。

    “受死吧!”秦广王嗓音嘶哑地怒声喊道,“今日我就是拼得陨落也要将你抹杀干净。”

    其实到了现在,秦广王想的已经不是全然为了冥帝的那道旨意而言将姬歌抹杀,而是他不想见证姬歌以一骑绝尘碾压豪族那些个天之骄子的决然之势崛起。

    若等到他真正地登临帝位,恐怕鬼族会如他所说的那般永无宁日,有灭族之危。

    “秦广王,尔敢!”一声有浑厚的灵力所裹挟的威严话语在这敛兵镇地的西南边境上响彻开来。

    尚未来得及换下一身绸缎华服便匆匆赶来的林琅天怒声呵斥道。

    其实早在百丈之外他便是察觉到了那股扩散而来的灵力波动是属于之前在敛兵镇地城门口有过一次交手较量的秦广王的。

    鬼族之人的那种灵力波动以及灵压,素来与之积怨太深的林琅天自然记得清楚。

    只是一开始他没想明白为何他会在阵地内大打出手,而且是谁会值得一位鬼族阎罗浮屠境九转的强者出手。

    只是后来他想到今日姬歌来府上提起过陌上桑被冥帝一掌拍死于长城上,而且生前与他有所怨恨,所以林琅天便断定秦广王所针对之人必然是姬歌他们一行人多半是要为他那位主子报仇。

    且很有可能也是林琅天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他是对姬歌出得手。

    果不其然,在临近那处地境几十丈时,他穷尽目光眼中灵芒闪烁,在浓浓的夜色当中瞧见了站在血泊当中一身白衣染血的姬歌。

    而且他的右臂貌似已经被废去,自然垂落,凄惨无比。

    经过先生的点拨教导,此时的林琅天他们姬青云父子已经是没有了偏见。

    而且经过今日与姬歌的那番交谈,林琅天已经彻底地将赌注压在了姬歌身上。

    若是现在姬歌有什么损伤,那在以后林家与白家的那场战局当中,落败的十有**会是他林家。

    所以林琅天现在才会这般盛怒,才会裹挟着滚滚灵力以风雷之势气势汹汹地闯入了这处战局当中。

    “秦广王,今夜你别想活着走出我敛兵镇地半步!”

    林琅天盛怒无比的声音在整座敛兵镇地上空响彻而来,回荡在天幕云霄当中。

    在听到林琅天的声音后,闻讯赶来的敛兵镇地的众多强者皆是神色惊愕,他们没想到今夜出手闹事之人竟然会是十殿阎罗之一的秦广王,那可是浮屠境九转的大人物。

    其中有些造化境的强者开始打了退堂鼓。

    造化境的他们去阻拦浮屠境的他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满天钧也是身在其中,作为镇抚司中最后一位指挥使,他同样不想把命无缘无故地丢在这里,浮屠境强者间的争斗就交由他们浮屠境的去管好了,自己远远观望着便是。

    只是在他听到了一声喊叫声以后便再也镇定不下来。

    因为他好像若有若无地听到了姬歌的声音。

    姬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是被秦广王掳掠至这里的?那青奉酒他们是不是也在这里?

    满天钧之前从青奉酒的口中知道了在巫域当中他们一众人与陌上桑不和,最后还在巫域边境上大打出手。

    后来听说陌上桑因为姬歌地缘故死在了冥帝手中,他就知道以鬼族中人睚眦必报的性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鬼族的报复来得竟然这般快!

    旋即他身形一掠冲在了众人前头,哪怕是正对上了那只老鬼,自己也要将姬歌他们救出来!

    看到堂堂镇府司指挥使冲锋在前,原本有些胆怯想要退缩的练气士又鼓起了勇气,神色坚毅。

    敢在敛兵镇地闹事,管你是不是鬼族的阎罗,都要给你扒层皮下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城主身前显印玺

    “现在你即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姬歌手握沉香看了眼暴掠而至如同一步千里跨越虚空而来的那抹流光,笑着说道。

    姬歌自然清楚来人是谁,或者说是沉香剑灵知道。

    继而他又咳出一口鲜血,一股虚弱无力感如同潮水般自体内奔涌而来。

    虽然现在是由沉香剑灵掌控着姬歌的身躯,但之前姬歌身上地伤势做不得半点假,刚才他之所以还能够挥出那几剑是已经彻底地将姬歌体内的潜灵压榨干净。

    归根到底还是姬歌受伤太重而且之前沉香剑灵与水神共工交手时所消耗冥力太多还没能够恢复,不然仅仅是浮屠境九转的秦广王怎么可能会接住自己的那两剑。

    姬歌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握住剑柄,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副身子终归是太弱了啊。”

    随后他抬眸看了眼已经闯入战局的林琅天,哂笑一声,“不过还算来得及。”

    旋即姬歌眼中的那片幽黑之色尽数褪去,他的双眸又恢复的澄澈清明。

    神海当中。

    沉香剑灵拾级而上拖着身子一步步走到王座前,看着王座上陷入沉睡当中的姬歌的那道神识,他摇摇头,轻笑一声便坐在了台阶之上。

    后背倚靠着王座,看着下边浪涛汹涌的神海,想到在这片他人的小天地当中身后的这小子竟然能够打破天幕强行将其唤醒,万年不变的冰霜脸庞上露出一抹笑意。

    看来不光是灵海上的那个家伙,连自己都要好好再认识他一下了。

    “大个子,接下来有什么事情你便帮衬着点,我乏了。”如同自言自语般,黑衣男子轻声说道。

    没有人回应他,但他知道那人已经听到了,于是他揉了揉眉心,缓缓闭阖双眸。

    “真的是很累啊。”在这片属于姬歌的神海小天地当中,回荡着一道满是沧桑的轻叹之声。

    只是这句话不知道是同自己说的,还是对自己身后的他说的。

    姬歌的灵海上。

    一直坐镇灵海上空的金色身影穆然间睁开了眼睛,霎那间眼中迸射出两道金色光芒,直冲天幕。

    他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小天地内尽是弥漫开来的鬼气,他眉头一皱。

    这是他千百年第一次心生怒气,于是他便第一次真正地站起了身来。

    就在他起身的那刹那之间,他的身躯骤然拔高了数十丈,几乎就是顶天立海,触手可摘星辰。

    在其身后有一条真龙以及一只火凰显现出身形,两者在眸子睁开的刹那间,两股自远古而来的洪荒之气如同穿过了千万年的光阴长河而来,散发于天地之间。

    随后那道金色身影只是轻轻踏了一脚,之前还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灵海在转瞬间便出现了生气,紧接着卷起滔天巨浪,惊涛拍岸。

    那些原本弥漫在灵海上空的鬼气也被他这一脚给彻底地震出了姬歌体内。

    整座灵海小天地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空灵。

    金色身影透过天幕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林琅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应下了沉香剑灵的那句话,他的身形骤缩,而后他低头看了眼身前因为体内的剧烈疼痛而眉头拧成一团的姬歌,声音沧桑且威严地说道:“辛苦你了。”

    看到姬歌周身不断有鬼气升腾而起,林琅天看向灵力涌动的秦广王,眼神冰冷地问道:“你对姬歌做了什么?”

    秦广王面对着这位敛兵镇地的城主大人,身形佝偻双手背后,怡然不惧地“如实招来”,“想杀他只是暂时没有杀掉罢了。”

    他目光阴毒地盯着倒地不起的姬歌,他身上虽然说鬼气弥漫但是他却清楚这些都是之

    前侵入姬歌体内鬼气。

    现在鬼气被尽数逼出,也就是说他体内的那诸多手段都已经打破桎梏能够施展开来了。

    如此一来自己想要杀他就难上加难了。

    “是吗?那你就不会再有机会了!”林琅天脸色铁青地沉声呵道。

    只不过他很奇怪姬歌是怎样在秦广王的手上支撑下这么久的,聚魄境练气士对上浮屠境九转的他难道不是高低立判生死乍分吗?

    而且看秦广王一脸地凝重模样,好像在自己到来之前他并不是很顺心如意,姬歌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够挡下秦广王的杀伐威势?

    林琅天看着如谜一样的少年现在气息微弱性命垂危地躺在血泊当中,他眼中除了几分好奇之外更多的则是担忧。

    姬歌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怎么?就凭你打算拦下我?”秦广王嗤笑一声,“当日若不是圣子殿下不想惹出麻烦而让我收手,恐怕你已经被我重创受伤了。”

    “虽然我不想招惹到人族林家,可今夜你若是胆敢阻我。”秦广王顿了顿,随后桀桀诡笑道:“我认识你林琅天,但我手中的鬼刃可不认识敛兵镇地的城主。”

    “那又怎样?”林琅天拂袖一挥负手而立,面白如玉目若朗星的他淡淡一笑,“今日姬歌我林琅天保下了,我说的,就算是冥帝来了也杀不了他。”

    “城主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啊。”秦广王的目光越过林琅天看到起身后飞掠的数十道流光,神色不变泰然自若说道:“就是不知道手段又如何了?”

    最后一个了字刚刚说出口,他身上的鬼气便又暴涨开来,鬼气滔天灵力奔涌,在其身后缓缓凝聚出一颗遮天蔽日的骷髅头。

    那颗骷髅头双眼眼眶出有两道摄人魂魄的红芒。

    口中更是黑雾喷涌,其中传来一道道凄惨无比的鬼泣哀嚎之声。

    所闻之人皆是神情恍惚脸色苍白,神海当中翻卷起滔天巨浪。

    匆匆赶来的灵力境界微弱之人竟然在听到这声响后体内灵力凝滞,如同折断了双翼的飞鸟般身形从虚空中纷纷垂落,轰砸入地面。

    一时之间他们还没有参入战场,林琅天这边就已经“损兵折将”了。

    “有时候人多,也未必能赢。”秦广王混浊的双眸闪过一抹寒芒,他双眼微眯,笑眯眯地说道。

    “这种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在林琅天的背后有一道声音淡淡响起。

    林琅天哈哈一笑,“我还以为指挥使大人畏惧这只老鬼就只在远处观望呢?没想到还能够以身犯险。”

    满天钧在其身后拱手说道:“林城主说这番话可真是伤了满某的心了。”

    “这场架交由我来打便是,你带着姬歌去离开这里。”林琅天轻声说道:“以他现在的状况,可是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满天钧这才注意到地上趴倒在血泊当中的姬歌。

    “就他自己?”满天钧出声询问道。

    林琅天轻嗯一声,点点头,“就他自己。”

    满天钧脸上露出一抹讶异,他本来以为姬歌会同青奉酒他们在一起,毕竟当初他们是一行六人一齐出去的。

    可现在在这里的却只有姬歌,那便是只有一个可能,是姬歌将秦广王引至这里从而保全下了青奉酒他们的性命。

    只不过姬歌竟然能够自己一人在秦广王手中支撑到他们的到来,扪心自问,即便是造化境的自己也做不到。

    而且,妖族青龙白虎凤凰三灵这次欠下了姬歌一个天大的人情。

    “林城主自己一人可以吗?”满天钧抿了抿嘴角,神色凝重地问道。

    那只老鬼可是浮屠境九转的练气

    士,而林琅天却是一直对外宣称是浮屠境五转的练气士。

    两人境界强弱高下立判。

    “有劳满指挥使担心了。”林琅天一身绸缎华服眉目疏朗丰采高雅地笑着说道:“不过你喊我一声林城主,那我总要担得起这城主二字吧。”

    林琅天璀璨如星辰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精芒,他望向秦广王,冷哼说道:“若是在城外也就罢了,但这是在兵镇内,我表示是这座天地之主。”

    “哦?早就听说城主的那方印玺已经被炼制成了能够勾动着座城池的法器,今日没想到有幸能够见识到。”秦广王背手而立毫无惧色地问道。

    对于一个已经抱有必死之心的浮屠境九转的他来说,只要今夜不是大帝现身,那敛兵镇地中便没人能够阻止自己抹杀姬歌。

    因为没有人能够阻挡一个浮屠境九转强者的灵体自爆。

    林琅天一脚踏在虚空之上,脚下的虚空便被震荡出阵阵如湖面涟漪般的虚空涟漪。

    一圈圈的虚空涟漪在敛兵镇地上空处向四周扩散开来。

    “那好。林琅天朗声笑道:“那我便满足你这老杂毛死前最后的一个要求。”

    旋即他目光如炬,嘴唇翕动口中喃喃有语。

    紧接着在他身前的那处虚空一阵晃动,如同破水而出般,有一泛着黄色光晕的方物从虚空之中浮现了出来,静静地悬浮在了林琅天的身前。

    那方印玺模样方物的四周随着它的出现皆是晃动不安。

    想来这就是那方代表着一城之主权势并且已经被炼化成了能够勾动整座敛兵镇地天地灵力大势法器的印玺。

    那方印玺刚一出现便有一道莫名的气机在其上散布开来,察觉到那股气机的秦广王神色一凛,冷哼一声。

    他从那方印玺上竟然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危机。

    旋即他身躯一震,身上宽大的黑袍震荡鼓动猎猎作响,鬼气磅礴喷涌而出,身后的那只鬼气骷髅威势更涨一分,近乎占据了了这方天地的半壁天幕。

    “先带他离开。”林琅天凝声说道。

    满天钧点点头,右脚猛踏虚空,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地面上昏厥过去的姬歌暴掠而去。

    满天钧清楚,只要是重伤的姬歌身处这战场当中,那林琅天便会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脚全力与其一搏。

    至于秦广王,他巴不得盼着姬歌身受牵连死在这场混战当中。

    “想走?!”秦广王嗤笑一声,“当老夫身后的这道万鬼戮灵诀当做是摆设不成?!”

    旋即他双手再度结印,手中黑芒大盛,双手干枯如同鬼爪般勾动虚空,虚空上留下了十道乌黑的指痕。

    在其身后的那颗遮蔽天幕的巨大骷髅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道渗人刺耳的哭嚎之声。

    旋即秦广王以一道诡异的手诀指向直掠姬歌而去的满天钧,身后的那颗巨大骷髅轰然一动,虚空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天幕之上黑云压月,诸天大道齐鸣。

    满天钧一手抓住姬歌的法袍,以磅礴的灵力护住他全身,身形暴退而去。

    只要能够逃离出这片战场,他和姬歌便都能安然无恙。

    只是现在那只挨千刀的老鬼好像并不打算给他们这“叔侄”二人这条生机。

    满天钧与那颗轰杀而来的巨大骷髅相隔十几丈便感受了那股在其上散发出来的强盛威压。

    “林城主!”满天钧额头上冷汗直流,出声喊道。

    他同姬歌能不能在这道名为万鬼戮灵的攻伐灵诀活下来,就全看林琅天一人的了。

    此时两人的身家性命全系于他林琅天一人手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风雨皆因姬歌起

    “护住他!”林琅天见此大喝一声道。

    旋即他修长的食指之间灵芒闪烁,轻轻点在身前的那方印玺上。

    就在他之间点在泛着一股古朴沧桑气息印玺上时,自印玺上传来一道强盛的吸力,距离这里极为遥远有数千丈之隔的敛兵镇地东北一方的一间屋舍房檐上的青瓦微微颤动了一下。

    浩瀚灵气从四面八方如浪潮那般奔涌而来,数股一丈之宽的灵力风暴骤然生于这片天地之间。

    在吸纳了那些这方整片天地间的纯郁氤氲的灵气之后,那方古朴印玺上激射出一道冲天而起的灵芒。

    一股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顶礼膜拜的灵压在此方天地蔓延而来。

    在林琅天身后的一位已经踏入了浮屠境二转的强者因为距离林琅天最近,在感受到那股灵压以后身躯微颤,脸色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秦广王的那道万鬼戮灵诀裹挟着浓郁的鬼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已经席卷至满天钧身前的两丈之处。

    青衫已经全部湿透了的满天钧此时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一道道凌厉的鬼气从自己脸颊便一划而过。

    林琅天见此神色一凛,双手捏指掐诀,而后轻喝一声,精纯灵力缠绕着的右手将那方印玺拍向万鬼戮灵诀,砸向那颗令人可怖的巨大骷髅。

    “轰!”

    整座敛兵镇地的修士不管身不身在这场战局当中,不管是天上修士亦或者是市井百姓,都是在这一刻听到了一声如同九霄雷霆扫清世间鬼魅魍魉般的轰鸣巨响。

    百姓起床推开房门想要一看究竟,结果看到阵地西南那边的天幕上夜同白昼华光一片,光芒万丈刺痛双眼。

    当然也有好事的修士听到巨响后飞上虚空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结果却被那巨响以后荡漾席卷而来的灵浪给从半空中吹落了下来,来了个狗吃屎的狼狈模样。

    质地古朴的城主印玺与那道威势巨大的万鬼戮灵诀轰撞在一起,引来天穹上显现出来的诸天大道轰鸣,天幕低垂虚空破碎。

    就在这敛兵镇地的西南边境上,一个数十丈之宽的虚空黑洞在两者碰撞以后生出而来。

    虚水从黑洞中滚滚奔涌而出,在这片本就有些荒凉的边境上漫灌开来。

    邀月阁中。

    百里清酒同样是听到了那声响彻云霄的震荡声,而且刚才姬歌又神色匆匆地离去,她心生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只不过现在她还要照看酩酊大醉的青奉酒他们脱不开身,所以她只能站在邀月阁上遥望西南边境那边。

    满天钧拎着满身鲜血的姬歌距离那道暴响声最近,所以受到的波及也是最大。

    一道巨大的灵浪朝着他们二人席卷而来,灵浪着所夹杂着的浮屠境的灵压让满天钧全身发颤,他拎着姬歌的那只手微微一颤抖,再加上灵浪来势汹汹,所以当灵浪打过,姬歌便从他手中脱离了出去。

    “姬歌!”满天钧察觉到手中姬歌不见了以后,出声喊道。

    至于姬歌也是又被一道接踵而来的灵浪打落入了那个虚空黑洞当中。

    等到满天钧看到那抹白衣被虚空黑洞所吞噬而消失不见以后,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要投身入黑洞将其拽出。

    可是当他转身显现出青龙真身想要强行闯入虚空黑洞时却发现黑洞已经被浓郁的鬼气所填充弥补上了。

    散发着浮屠境九转威压的那些鬼气使得满天钧根本靠近不了丝毫。

    “秦广王!”硕大的青龙龙首发出一声怒吼:“我龙族与你们鬼族定当势不

    两立!”

    秦广王施展出那招万鬼戮灵诀以后周身的鬼气明显薄弱了许多,本就沧桑的脸上也泛上一抹苍白之色。

    他听到那条满天钧所化青龙的怒吼声以后,呵呵一笑,“这句话若是轮到你兄长来说还差不多,你满天钧人微言轻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这句话?”

    他现在看到姬歌被打入了虚空黑洞以后心情大好,掉入了虚空黑洞,沉沦在虚空长河当中,任你姬歌有翻天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更何况现在姬歌可是重伤之躯,而且昏厥不醒,在造化境都不敢轻易踏足的虚空长河中他能够掀起什么风浪来?

    所以这样看来冥帝大人交代下来的人物自己算是完成了,而现在自己所要考虑的是如何从敛兵镇地中逃出去。

    只要能够摆脱掉现在有几分圣人威严的林琅天,届时便没有人再能够阻拦自己离开敛兵镇地。

    “哈哈哈哈。”秦广王桀桀诡笑道:“到头来姬歌还不是难逃一死!”

    “林琅天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救他!”

    “老杂碎你该死!”林琅天手捧着那方印玺,雷霆震怒喉道。

    他将全身灵力灌入印玺当中,那方印玺瞬间如一轮曜日般自他手掌上冉冉升起,光芒万丈使得整座敛兵镇地的那片夜幕都如同白昼。

    骊山长城。

    “将军,敛兵镇地那边好像出事了。”在将帅营帐外,有一名将士神色恭敬地说道。

    “出什么事了?”大将军吴起听到帐外将士的禀告后披覆上战甲,走出营帐来沉声问道。

    “末将也说不上来,大将军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那名将士低头躬身回禀道。

    吴起闻言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身形一闪下一息后他便已经出现在了长城城头上。

    “将军!”

    看到突兀出现在城头的那道人影,戍守当值的将士沉声说道。

    “将军,敛兵镇地的西南边境上有异像。”一名将士伸手指了过去,在那里夜幕散去,恍若白昼。

    吴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旋即他本就威严庄重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守城的将士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他这个当大将军的却清楚的很。

    那是被炼化成法器的敛兵镇地的城主印玺。

    林琅天究竟在做什么需要他动用整座敛兵镇地的天地大势?

    只是他这个大将军身受不得擅离长城的规矩所束缚,不然他现在肯定是要飞过敛兵镇地一探究竟。

    “姬青云离开多久了?”吴起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被大将军这一问突然一愣的那名守城将士立马缓过神来,低声说道:“姬将军已经离开有半日了。”

    “飞剑传讯叫他回来。”吴起点点头吩咐说道:“就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军机要事。”

    那名将士闻言讪讪一笑,说道:“大将军,这样有些不好吧?”

    现在哪有什么军机要事啊,分明是大将军想要人家给跑个腿。

    自己可是素来敬重那位青云上将军的,怎么可能会去坑害人家呢。

    吴起一脚轻踹在那名魔族将士屁股上,冷声说道:“行啊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是不是?”

    “末将这就去。”那名魔族将士抿了嘴说道。

    看到他匆匆离去的身形,吴起一掌拍在长城城头墙垛上,转头看向那敛兵镇地天幕上的一片白芒,忧心忡忡地说道:“希望不是姬歌那小子闹腾出来的。”

    敛兵镇地。

    林琅天拂袖一挥满脸盛怒地将那方印玺砸落向秦广王。

    满天钧也摇曳着数百丈之长的龙身朝着秦广王袭杀而去。

    秦广王神色一凛,他鬼爪般的五指微弯,扣在虚空之上,随后往一旁狠狠一拉扯,身上灵力如同江渎之水倾泻而出。

    他右侧的那处数十丈的虚空如同纸卷一般竟然是直接被其撕裂开来。

    而化作青龙之身的满天钧也被那条撕裂而来的虚空给拍飞了出去。

    一声悲怆的龙吟声在这片天幕下响彻开来!

    “出事了!”邀月阁中本就心绪不宁的百里清酒在听到这声龙吟以后神色阴翳地说道。

    若是她没有听错,这道龙吟声正是青奉酒的叔叔满天钧所喊出来的。

    她走到青奉酒身前,看着倒在地上还在不断说着醉话他,一道灵力被她屈指一弹射入青奉酒的眉心处,强行将他一身的酒气给震散。

    “啊!出什么事了!”青奉酒猛然从地上坐起身来,怀中的酒坛一摔,如梦初醒喊道。

    百里清酒一边将晏晏他们唤醒,一边说道:“你满叔可能出事了,而且我担心姬歌他...”

    百里清酒没有再说下去,她担心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那股不详的预感会应验。

    青奉酒站起身来看了眼恍若白昼般的西南边境,转头对他们说道:“我们走!”

    紧接着邀月阁中便有六道气势如虹的流光飞掠而去,直掠向西南边境。

    一手将满天钧拍翻出去以后,秦广王看着朝自己砸落下来的那方印玺,右手一抬,将手中那条被他撕扯下来的虚空碎卷挥向那道白色流光。

    “砰。”

    围观之人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夜传来的多少道雷霆巨响了,总之现在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出现了耳鸣。

    虚空碎卷与古朴印玺轰撞以后便是寸寸断裂开来,前者在那方印玺面前根本是不堪一击。

    但这也为秦广王赢得了一丝丝的喘息时间。

    他低喝一声,身上本来稀薄的鬼气化作滚滚黑雾翻卷奔腾起来。

    滚滚黑雾自秦广王周身向四周肆虐席卷而来。

    那方印玺只是稍作停滞便又威势不减地朝那道黑雾轰砸落去。

    漫天黑雾当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还有一大摊的鲜血从黑雾中洒落出来落在地面上。

    只是秦广王也趁着黑雾遮蔽住了众人的视线并且硬挨下林琅天的一记重击间隙后也脱身这场战局中抽离出来。

    身躯化作一道极为淡薄的鬼气逃遁向远方。

    林琅天拂袖一挥将那漫天的黑雾尽数挥散,他右手虚握那方印玺便重新飞掠回了他手中。

    而此时的战场当中早就已经没有了秦广王的身形。

    林琅天低头看着城主印玺上的乌黑鲜血以后,脸色阴沉难看,自己绝不会容许他秦广王逃出敛兵镇地半步!

    “给我封城!”林琅天震怒喊道。

    封城以后,敛兵镇地便严禁任何人出入!

    旋即他将右手中的那方古朴印玺刚刚往上一抛,散发出黄色光晕的那道印玺掠向云端高处,静静悬浮在那里,光晕所及之处便是天地牢笼,寸步难行。

    “传令下去,给我挨家挨户搜!一日搜不出他秦广王,我便一日不开城!”

    林琅天穆然转身,对着身后众人冷声呵斥道。

    这位素来儒雅随和的林家幼子今夜一怒便是满城风雨。

第二百一十六章 凄凉也是因他起

    “满叔!”从远处疾掠而来的青奉酒看到趴倒在虚空中的那条身躯庞大的青龙以后出声大喊道。

    身上血肉模糊一片的满天钧吼出一声龙吟,身躯一震又重新幻化回人形。

    只是幻化作人形的他此时的模样比起龙形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身青衫满是鲜血,而且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滴落在他胸前。

    “满叔你没事吧?”疾掠而来的青奉酒看到满天钧这副模样,连忙搀扶着他,神色担忧问道。

    在自己的印象当中好像满叔还从未这般狼狈过。

    记得小时候自己总是骑在他的肩头招摇过市,无论自己想要什么满叔都会笑着满足答应下来,而且没有食言过一次。

    所以比起那位身为青帝的父亲,自己还是同满叔的关系更为亲昵。

    “轻点,你按住我的伤口了。”满天钧眉头一皱痛嘶一声,脸色难看地说道。

    虽然他是硬挨了秦广王的一招,但一来那时秦广王已经是强弩之末所剩气力不多,所以那招威势也算不上大,二来就是自己当时是恢复了青龙真身。

    龙族的肉身强横这是古陆上公认的事实,甚至同玄武一族比起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哦哦。”青奉酒连忙松开手来,挠挠头一脸歉意地说道:“满叔我不是故意的啊。”

    满天钧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满叔,你们刚才是同谁交手啊?”走至他身旁的白落花小声开口问道。

    等到他们到时,城主林琅天已经将在场之人悉数分派了下去。

    “秦广王。”根本就没有打算对他们有所隐瞒的坦然说道。

    “秦广王?”青奉酒看到满天钧没有大碍以后便将那颗担忧之心放了下来,遂即有些好奇地说道:“我还以为陌上桑死后他跟随冥帝回鬼族了呢。”

    “这样看来他确实是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啊。”从醉意中清醒过来的云生玲珑学着现在已经不在这里的某人的样子摩挲着精致的下巴轻声说道。

    百里清酒来到这处战场上先是环顾了四周,没有看到姬歌的身影,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自满天钧口中听到秦广王这个名字后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了来。

    在这敛兵镇地中值得以为浮屠境九转的阎罗出手的人不多,甚至没有,他们六人是,而姬歌又是重中之重。

    “满叔。你怎么会跟那个老匹夫打起来?”青奉酒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们龙族与鬼族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以满叔的头脑,这种事只要交给城主就好了,而他只要做好善后之事就好了,为何现在却选择冲锋在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百里清酒向地面上看去,因为刚才的打斗不仅虚空塌陷,就连地面上也是面目全非,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深坑裂痕。

    只是当她的目光看到一处深坑以后便再也挪不开来,一双美目泛红,神情悲怆。

    百里清酒紧咬朱唇,双拳紧攥,指甲陷入了掌心中而不自知。

    因为在那处人形深坑中她看到了满坑的鲜血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那处深坑旁她看到了那柄插在地上的黑剑。

    “姬歌。”百里清酒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听到百里清酒这般话语,满天钧沉默了下来。

    之前从青奉酒的口中,他知道了这位仙族圣女被宁策大人评赞为此女只应天上有的百里清酒与姬歌心心相印,互生爱慕。

    “对啊,清酒你这么一说怎么不见姬歌,这小子该不会趁着我们喝醉以后就偷偷溜走了吧?”青奉酒左右看了看没有寻到姬歌的身影,便打趣问道。

    “姬歌现在在哪里?”百里清酒身影掠至满天钧身前,美目通红声音哽咽地质问道。

    “清酒姐你怎么了?”云生玲珑瞧出了百里清酒的异样,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问道。

    “对啊,之前姬歌是跟我们在一起喝酒满叔又不在那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青奉酒解释说道。

    “姬歌他现在在哪!”百里清酒又出声询问道,身上一股寒意暴虐开来,长发飞舞美眸含煞。

    “清酒。”白落花站在她身旁安慰道:“你没事吧?”

    百里清酒就这样盯着满天钧,这位敛兵镇地的指挥使,手中的拂雪出鞘了一寸。

    满天钧指向不远处那边正在不断缝合开来的虚空黑洞,有气无力地说道:“小歌就在那里边。”

    青奉酒顺着满天钧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后双眼圆睁双目失神地转头说道:“满叔,你是同我开玩笑的吧?”

    随后同样注意到了那柄黑剑沉香自己地面上一大滩血迹的晏晏嗓音失声地颤颤说道:“青奉酒,这恐怕是真的。”  身为先天剑胚的自己是不会认错那把剑的,那就是他地佩剑!

    百里清酒看到那处虚空黑洞以后身形便暴掠而去。

    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阻拦在了百里清酒的面前。

    “让开!”百里清酒拔出拂雪指向拦路的那名男子,嗓音冰冷面若寒霜说道。

    略显疲惫的林琅天揉了揉鬓角,面无表情地问道:“让开干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仙族圣女投身虚空黑洞去送死不成?”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百里清酒银牙紧咬,冷声说道。

    她不管身前之人是谁,是何灵力境界,她只知道现在姬歌需要自己,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就连向来不离手的沉香都没来得及拿,那他当时的处境是有多么凶险。

    最可恨的是自己当时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雅间离开的,自己竟然没有阻拦。

    自己之前明明同他说好以后再也不会让他自己一人独自面对危险,当时他们明明约定好了的,可现在又是让他自己一人身处险境,面对上那么可怕的对手。

    自己明明答应过他的母亲会好好照顾他的,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自己,生死不知的却是他。

    一想到这里,向来清冷的百里清酒的脸庞上滑落两行清泪,她近乎是嗓音沙哑地低吼出声来:“我让你让开!”

    旋即她手握拂雪的右手臂狠狠一挥,斩出一

    道凌厉的剑气。

    林琅天面无表情地探出一手捏住那道斩落下来的剑气,“咔嚓”一声轻轻将其捏碎开来,说道:“姬歌消失了我比你还要心急,但这并不是你能够胡来的理由。”

    他看着满脸泪痕的百里清酒,沉声说道:“你放心,姬歌我一定会帮你找寻到的,生你会见到他人,死你也会见到他的尸首。”

    “不会的!”百里清酒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神色坚毅地说道:“他这人向来贪生怕死,没有谁比他更怕死了,所以他才不会死!”

    林琅天点点头,沉默不语。

    他没有告诉百里清酒当初姬歌被卷进虚空黑洞时已经是重创之躯,而且当时他还重伤昏迷不醒。

    这件事只能飞剑传讯回林家本家,请父亲大人亲自定夺了。

    “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林琅天看了百里清酒他们一眼,淡淡说道。

    百里清酒站在那一动不动,双目紧盯着那处虚空黑洞还有地面上刺眼的血泊,紧紧咬着朱唇。

    “清酒。我们先回去。”白落花走到她一旁,轻拍她的肩膀安慰说道:“我们那么多难关都闯过来了,你还不了解姬歌嘛,说不定今夜过后明早等你一开门,他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会吗?”百里清酒看了眼林琅天身后的那处虚空黑洞,失神问道。

    “肯定会的。”云生玲珑眨着眼睛说道:“姬歌哥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青奉酒至今仍是一副呆愣神色,他不敢相信刚才还同自己把酒言欢对酒当歌的姬歌此时竟是生死未卜。

    “满叔,你告诉我秦广王是怎么寻上姬歌的?”青奉酒看向神色复杂的满天钧,沉声问道。

    满天钧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悠悠开口说道:“按照我的猜测应该是在邀月阁之时姬歌便已经发现了秦广王的踪迹,后来为了不让你们身受牵连,所以他选择自己一人承担下来。”

    “我想他应该是独自一人离开了邀月阁,将秦广王给引开,他很清楚秦广王最为痛恨的就是自己,所以他以自己为诱饵使得你们脱离险境。”

    “若是他没有这般做的话,恐怕现在生死未卜或者说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们了。”

    百里清酒闻言一阵沉默,难怪自己当初察觉到他神色异样,后来他也匆匆离开邀月阁。

    现在回想来他确实是只身离开了,但却是带着那份必死之心的决然离开的。

    青奉酒闻言抿了抿纤薄的嘴唇,笑呵呵地说道:“姬歌,你可一定不能死,若是你死了这么大的一份恩情我去找谁还?!你知道我青奉酒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了!”

    “而且当初我们在巫域之中结拜为兄弟的时候不是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吗?这些话难道你他娘的都给忘了吗?!”

    青奉酒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神色悲凉地仰头对着那出天幕喊道:“你他娘的倒是给小爷我回个话啊!”

    今夜在敛兵镇地西南的边境上下起了一场雨,一场潇潇雨,注定是两行清泪,一场凄凉。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请木右槐喝杯酒

    敛兵镇地之中。

    经过了昨夜那场大战,现在整座敛兵镇地内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肃杀的氛围。

    街道上到处可见城主府的亲卫以及上空掠空而过的修士。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神色凝重,眼眸眸底深处不经意之间就会有一抹紧张之色划过。

    昨夜比城主大人已经将敛兵镇地封城,而且誓要将昨夜在西南边境上捣乱的那只老鬼给擒拿住。

    那只老鬼已经被比城主的法器印玺所重创,而且城主也已经封禁住了城池,就连大帝强者都不可能会悄无声地进入或者是离开长城。

    所以那只老鬼现在肯定是仍还藏匿于阵地中的某处,伺机而动。

    只不过城主大人下了死令,一日不找到秦广王这敛兵镇地便一日不开城。

    本来阵地中的其他豪族对此还有所不满,可是城主府中今日清晨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将那群聚在城主府门前带头闹事的一浮屠境三转的练气士单手拿捏在了虚空当中,然后只是轻轻一握。

    聚拢在城主府门前抗议围观之人便看到那名在敛兵镇地中可谓是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的练气士强者被死绝身死,灵力消散,就连灵婴也被直接抹除干净。

    继而那名气定神闲的老人露出一抹厌恶神色如同丢一件废物般将其甩在了众人身前,地面之上。

    本来生的一副慈祥面目的老者此时好像是某件烦心事而眉头不悦,眼神阴翳地一扫众人,冷声问道:“还有事吗?”

    那群闹事之人霎那间噤若寒蝉,纷纷先后退去数步,神色忌惮惶恐地看着那名老者。

    能够随手将一浮屠境三转的练气士捏杀的老人,傻子也知道是他们这群人所招惹不起的存在。

    现在谁敢开口说道,难道还有人嫌自己命长了不成?

    那名一身儒衫苍苍白发被一根木簪简单束起的老人看到众人举动之后神色漠然地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向府门。

    等到他将要一步跨过城主府的那扇朱门时,他止住脚步站在原地背对众人淡淡说道:“封城之事,我炎帝林家一肩担下了,若是还有人对此不满,让我尽管来找我林越甲。”

    越甲二字落地,府门前也没有了那名老人的身影。

    看到那名老者消失在视线中,众人如获大赦,心湖上的那座宛若峰岳般的威压也才消散而去,这时他们才察觉到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了。

    “林越甲是谁啊?”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人怯怯懦懦地向一旁同伴问道。

    “炎帝一脉林家的定海神针。”他同伴颤颤巍巍地说道:“白家有那位战神白起都未能够超越过林家,就是因为现任林家家主的是林越甲,而城主林琅天正是他的儿子。”

    “我们还是走吧。”那人看了眼地上毫无生气全无的倒霉蛋,心有余悸地说道。

    林越甲刚才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他们就全无反抗之力,这位老者绝对不是自己这群人能够招惹的神仙存在。

    而且地上这人多半是白死了,即便是他背后的门阀种族知道了他是死在谁的手上难不成他的族人还敢去找林家,去找林越甲的麻烦?

    事后这群本来不满于林琅天的定决聚在城主府门前闹事之人因为林老的那句话皆是退散而去。

    “父亲。”九层琼楼之上,林琅天站在林老身后,低声叫道。

    林老负手而立,眺望着因为自己之前的强势手段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城主府门口,沉声说道:“确定了吗?”

    “是长城吴起的信函,应该没错。”林琅天神色恭敬地说道。

    “应该?”林老穆然转身,冷眼看着这个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幼子,反问道。

    林琅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父亲,姬歌与姬青云确实是父子关系,但琅天认为届时他毋庸置疑会站在我林家这边,我有这个把握,还请父亲放心。”

    “你有这个把握?”林越甲冷哼一声,负手说道:“先不说人心鬼蜮世事难测,届时他姬歌会不会倒戈相向,而且现在姬歌已经生死未卜,你的把握就是一纸空

    谈。”

    “所以琅天希望父亲能够帮忙找寻姬歌的下落。”林琅天低头恭敬地说道。

    “你让我很失望。”林越甲眉头微皱,沉声说道。

    “父亲,只要这次能够找寻到姬歌,若是他还活着,那姬家俩父子便是欠下我林家一个天大人情,而且是两份。”

    “若是他死了,那以后姬青云看在这件事情上也会念我林家的恩情,届时肯定会出手助我林家一臂之力,而且这不只是青荫福地,也是巫山段云谷的一份香火情。”

    “云柯仙翁那个老家伙也跟姬歌有关系?”听到巫山二字,林越甲明显有了几分兴趣,遂即开口问道。

    段云谷的那位云柯仙翁可是同他一样皆是踏入化神境的神仙强者。

    “现任段云谷谷主林清如实则是姬歌的母亲,而且她还是云柯仙翁的最疼爱的弟子。”

    “没想到这小子背后的势力竟然这般错综复杂而且一个个都是不能够小觑之人,此子若是能够度过这次劫难,大道可期,前途不可限量!”林老微微讶异地说道。

    “父亲。”林琅天低头说道。

    林老微微点头,双手将其轻轻搀扶起来,笑吟吟地说道:“刚才是父亲的话重了些。”

    “是孩儿事先没有同父亲说明白。”林琅天轻声说道。

    “我会亲自去一趟虚空长河。”林越甲转身看向窗外那片天幕,凝声说道。

    “孩儿谢过父亲。”林琅天听到父亲答应出手后,低头拱手说道。

    “嗯。”林老点点头,“有时间回家看看你娘亲,你娘年纪大了念想也就多了。”

    “孩儿清楚了。”

    “启禀城主,在城门在人求见。”突兀地门外传来一道传禀之声。

    “不知道敛兵镇地已经封城了吗,让他速速离开。”林琅天转身对着门外喊道。

    “据戍守城门的将士说,那人执意要进城。”门外的传话仆役又恭敬回复道。

    “是谁敢这么大胆?!”

    林琅天的脸上已经有了丝丝不耐烦,若不是父亲现在在这里,恐怕自己已经亲自去往城门那边看看是谁敢这么不开眼。

    “他说他叫姬青云。”

    敛兵镇地的一家酒铺内。

    “听说了吗?现在敛兵镇地已经封城了,我刚才城门那边过来,现在那边不许进出。”

    一张酒桌上坐着三名男子小声议论道。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满城的巡逻士卒,还有而且往日不多见的神仙也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一面相憨厚的汉子小声嘀咕问道。

    虽然他性情淳朴,可是终究还是知道祸从口出这句从老人口中代代相传的这句老话。

    “昨晚阵地西南边发生那么大的动静你不知道?”其中一男子看了眼四周后才小声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睡觉跟死猪一样,鼾声打得震天响,估计昨晚的动静都没有他的呼噜声响。”最后那名身形壮实的男子笑呵呵地打趣说道。

    “我确实是没听到。”那名面相憨厚的男子挠挠头,憨笑道。

    “昨晚西南那边可真是变天了,我滴个乖乖,我长那么大就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阵仗,不愧是神仙打架啊。”

    说完他意犹未尽地抿了口烧刀子,仿佛是亲身经历过了那场战斗,重重地将酒杯掷在桌上,“痛快!”

    “小点声,你不想活了?”那名身躯壮实的男子皱眉提醒道。

    “现在敛兵镇地内人人自危就怕惹火上身,你若再是这般招摇,被那些巡逻士卒下了去下了牢狱被屈打成招届时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注意到自己失了态的那名面相普通的男子慌忙捂住嘴,看了眼酒铺当中零星坐着的那几个人,其中就只有一名白衣男子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旋即便低下头来以外便再也没人注意到自己后,他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他又看了那名白衣男子一眼,不说那丰神俊朗的相貌,就单说他那身衣料估计就能够将这间酒铺给买下来。

    真不明白

    为什么像这种富贵人家的子弟怎么会同他们共坐同一间酒铺当中,喝着这种烧刀子土酒。

    可能富贵人家的生活就是这般朴实无华且枯燥吧。

    “来来来,喝酒喝酒,这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怕什么?”那名壮实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就是就是。”面相憨厚的男子点头附和道:“又不关我们得事,我们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干什么。”

    说着便端起了土窑里烧制出来的劣质瓷碗,与那名壮汉碰了一个。

    三人当中只有那个面相最为普通的男子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对面那个白衣男子,神色自若地端起了酒碗。

    “老板娘。”那名白衣男子对着账台那边正在对账的女子轻轻喊道,并招了招手。

    这间酒铺的老板娘是名年近四十的女子,只不过平日里依旧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而且身段婀娜,可以说是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平日里免不了被一些醉酒的汉子偷偷揩油,只不过吃了就是这碗饭,所以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她也就忍了下来,现在早就已经习惯了。

    “怎么了客官?”听到有人喊自己,老板娘抬起头来,看向那名白衣男子,眼神一亮。

    她早就注意到了位名男子,相貌不凡气质超然,一看就是那种非富即贵的的大家子弟,只不过之前那名男子进店以后就一直坐在那里喝着闷酒,自己也不敢去触霉头。

    “客官,您有什么事?”老板娘走到他身旁,轻声询问道。

    “我想请那边的兄弟一起喝个酒,你帮我去问问他是否肯赏我这个脸。”姬歌指了指那三人当中面相最为普通的男子,随后端起酒碗咕咚一下喝了口酒后沉声问道。

    老板娘点点头,转身便去传话。

    而后他又低头一言不发地喝着闷酒。

    过了一会儿后,白衣男子耳边便传来一道怯懦的声音,“大人你要找喝酒?”

    没有用请,而是用的找字,还算是说话小心谨慎。

    “嗯。”一直低头沉思的白衣男子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站立不安的他,淡淡说道:“坐吧。”

    看到自己的同伴安然入座,旁边那张酒桌上仅剩的两个男子这才放下心来。

    那名相貌憨厚的男子呵呵一笑,说道:“也不知道这个木右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让人家请他喝酒,想来这酒水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名相貌极为普通的男子原来姓木,名右槐。

    “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身材壮实的汉子喝了口酒,眼神盯着那名白衣男子,沉声说道。

    这富贵人家的子弟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会请他们这种贫贱百姓喝酒了?

    “老板娘,把你这最好的酒端上来,我要与这位一见如故的兄弟不醉不归。”白衣男子转头喊道。

    “来了客官。”老板娘端着一坛酒走了过来,将酒坛轻轻放在酒桌上,替他们启了封口,笑着说道:“客官,这就是小店里最好的酒,名为黄粱梦。”

    那名白衣男子嗅了嗅酒香,轻声说道:“好酒,有劳老板娘了。”

    “客官跟我客气什么。”老板娘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捏了捏,笑得花枝乱颤说道。

    而自始至终那名叫木右槐的男子都没有说话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想又或者是不愿。

    白衣男子将端起那套黄粱梦给木右槐的酒碗中倒满,旋即又给自己斟满。

    而后他才一手端起自己的酒杯,在木右槐的面前晃了晃,说道:“右槐兄,我先干为敬。”

    霎那间木右槐如临大敌如坐针毡,他神色惶恐地看向仰头喝酒的白衣男子,放在酒桌下边的双拳紧攥。

    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但现在他却能够开口喊出,而且是叫的极为亲切。

    白衣男子放下酒碗,笑眯眯地看着这位从穿着打扮上像极了一位庄稼汉的木右槐,淡淡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姬青云。”

第二百一十八章 青紫双飞剑对上了孟婆

    “姬...大人,我们好像并不认识。”一听到姬青云这个名字,木右槐身躯一震,强装镇定说道。

    “先不谈这个。”姬青云笑着说道:“没想到这间酒铺还有黄粱梦这种好酒,你先尝一尝,滋味还不错。”

    木右槐闻言双手颤颤巍巍地捧起那碗酒,结果姬青云便一手按在了他的脑袋上,旋即用力往下一摁,木右槐的脑袋便被他按在酒桌上,那碗酒也被他泼洒在了地上。

    “让你喝你就真敢喝?是谁给你狗胆?”刚才还平易近人儒雅随和的姬青云此时脸色阴沉地厉声说道。

    可能洪荒古陆上没人知道姬青云的家世,在来长城之前,在那座流放之地岛境上姬青云那也是彻彻底底的膏粱子弟。

    虽说没做那种鱼肉乡里强抢民女的勾当,但像这种动辄就砸人店铺的事却是没少干,只不过事后店主只需要去姬家领钱就行了。

    当然这也是后来他的性子才慢慢地变得沉稳起来的。

    “你干什么!”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壮汉猛然站起身来,一掌拍在酒桌上,勃然大怒喝道。

    那名面相憨厚的男子见此一幕也是跟着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那樽已经空荡荡的酒坛,大声喊道:“放开他!”

    姬青云目光怜悯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便没有再搭理他们。

    而后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酒桌桌面发出咔嚓的声响。

    “客官,不知道他哪里得罪您了。”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老板娘这才明白过来这名样貌非凡的白衣男子原来并不是外表看来的谦谦如玉,而是喜怒无常。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被他按在桌面上的木右槐嗓音颤抖地说道。

    姬青云长眸微眯,冷声说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遂即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许,那张酒桌承受不来这般始终,便坍塌分裂开来。

    “我让你住手你听到没!”那名身躯魁梧的壮汉走上前来一手握住姬青云的手腕,呵斥道。

    姬青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今日我心情不好,你躲远一点。”

    姬青云微微一震,那名壮汉被感觉到手掌心一阵生疼,只能被迫松开她的手腕。

    随后姬青云将手中的木右槐向一旁的木柱狠狠抡去。

    那名壮汉冲冠眦裂怒不可遏得朝着姬青云一拳轰了过来。

    虽然他们是出身贫贱,可这也不是他们这些富家子弟随意拿捏自己草菅人命的理由。

    只是他发现自己的拳头在姬青云的半丈之外处停了下来,再也难进分毫。

    姬青云看了满脸盛怒的他一眼,随后转头看向老板娘,将手中的那枚元神通宝抛给了她,说道:“这间酒铺我包圆了,所以还请老板娘让他们去别家喝酒去吧。”

    老板娘接住那枚元神通宝,嫣然一笑,“公子果然是出手大方之人,奴家果然没有看走眼。”

    被姬青云抡在柱子上的木右槐哀嚎一声,引来就去当中所有人的侧目。

    随后木右槐便从柱子上滑落下来,没有了动静。

    “杀人了杀人了。”酒铺当中看到这一幕的客人惶恐害怕得惊喊出声来纷纷向外边逃窜而去。

    这时酒铺外刚好有巡逻的士卒经过,听到酒铺中有人慌乱逃窜而出还口喊着杀人,旋即便将整间酒铺包围了起来,闻讯而来的众多练气士凌空而立,神色戒备地盯着那件酒铺。

    城主府中的近卫亲军林须眉率领着一队士卒进到了酒铺当中,刚一进门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姬青云。

    “大人。就是他杀的人。”那名面相憨厚的男子看到有巡逻士卒赶到后底气也足了些,他赶忙跑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林须眉泫然欲泣地喊道。

    林须眉神色一凛,单膝跪地,掷地有声地说道:“林须眉见到姬将军。”

    在其身后的那队巡逻士卒在听到姬将军三个字也是纷纷

    跪拜,目光崇敬地看向那道白衣身影。

    长城上能够称之为将军的不少,百夫长往上皆是有将军一职的称号,只不过这姬姓的却只有一个,那便是率领着长城大军一路西征至函谷兵镇前的姬青云上将军。

    “起来吧。”姬青云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淡淡说道。

    此时最为呆愣地就是那两名男子,他们没有想到一言不合就杀掉自己同伴的竟然是以为身居要职权势滔天的将军。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就因为他是将军所以杀了人便可以避过刑罚吗?难道你们城主府的人就打算任由他离开吗?”那名壮汉眉头紧皱,怒声说道。

    听到这话,林须眉神色一凛,看向地上的一动不动的那名男子,很明显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丝毫地生气,甚至其身上的死气浓郁到不像一个刚死之人。

    “将军,这是?”林须眉有些狐疑问道。

    之前姬青云离开城主府时城主已经交代下来了,无论姬青云在敛兵镇地中做什么他们都不要管。

    只是现在已经闹出人命,而且还有这么多人,自己也不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闻不问吧?

    “一只鬼族的马脚而已。”姬青云也不想林须眉难做,便开口解释道。

    旋即他一脚踏在木右槐的身躯之上,低喝一声:“在我面前装什么死人,给我滚出来!”

    姬青云一脚踏下,木右槐便张开口,一团黑色雾瘴便从他的口中冒了出来,黑雾升腾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想要逃遁而去。

    姬青云冷哼一声,五指如钩旋即往后轻轻一扯,那道黑色流光便被他强行拽了回来。

    黑色流光化作一人形模样漂浮在虚空当中,姬青云右手虚握,虚空一阵震荡,变得扭曲开来,那道人形口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哭嚎声。

    已经被先前的那一幕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那两名男子神情呆滞地站在那里,不敢相信之前还跟自己碰杯喝酒的木右槐身躯中还有这种异物。

    后来那只鬼物在发出一声哭嚎后,只是**凡胎的他们二人便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姬青云拂袖一挥动用返璞境的通天手段将这片虚空彻底的封禁住,半点声音都不会传荡出去。

    他身形一掠右手抓住那只鬼物的脖颈,冷声问道:“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知...知道了。”黑色鬼影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

    “我问你,秦广王那只老鬼在什么地方?”姬青云神色冰冷,眼中杀意倾泻而出漠然问道。

    “不知道。”鬼影沉声回复说道。

    “不知道。”姬青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旋即面目狰狞说道:“好一个忠心为主!”

    随即他将一缕灵火弹指射入鬼影的身体内,沉声说道:“我有的是什么陪你耗,但是你的时间从现在开始却不多了。”

    那缕灵火进入鬼影体内后朝不断地燃烧着他的鬼气,鬼气每燃烧一丝,他便要承受一次撕心裂肺肝胆俱裂的痛楚。

    鬼影口中不断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咒骂声,以及誓死不从的抵抗声。

    姬青云挑了一个板凳做了下来,手中多出了一根香,他双指轻捻将香点燃,对着那道鬼影说道:“忘记告诉你了,等到这根香燃尽你体内便再没有丝毫的灵力,届时你便只是一只孤魂野鬼。”

    “那又如何?!”鬼影凄厉的嚎叫道。

    “不如何,我会将你丢在雷池当中,你们鬼族最惧怕什么我清楚的很,我保证,你不会死,会生不如死。”

    姬青云给自己斟满一杯黄粱梦,对着林须眉笑着说道:“林统领,要不要尝尝?”

    尚未等到他得答复姬青云便又自顾自说道:“还是算了吧,我知道当值期间不准饮酒就是你们城主府得一条铁律。”

    一炷香得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于深受煎熬的那道鬼影来说,简直就是

    度日如年,他感觉得到那缕灵火正在不断灼烧着自己的神魂。

    这其中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要将那缕灵火扑灭,只不过那可是返璞境的磅礴精纯灵力所化的灵火。

    仅凭借自己天相境的那点微末道行想要扑灭那缕灵火,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看到桌上的那炷香将要燃尽,而体内的鬼气也变得极为稀薄,这样一来他便会沦为彻彻底底地废人,旋即他低声吼道:“我说。我说。”

    姬青云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将那炷香轻轻掐灭,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吧。”

    “秦广王他就在小人所夺舍的这名男子的家中,他现在身受重伤,是他派小人今日出来打探小心的。”虚空中的鬼影喊道:“求大人将我体内的灵火取出。”

    姬青云转头看向一直候立在一旁的林须眉,淡淡说道:“林统领,还需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做吗?”

    “末将明白。”林须眉拱手说道。

    姬歌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缓缓说道:“我希望林统领你不要打草惊蛇,毕竟你们林家已经让我失望过一次了。”

    林须眉脚步一顿,没有接姬青云的话,昨晚的事情作为城主府统帅的他自然清楚,包括姬歌生死未卜。

    随即他率领些巡逻士卒朝着木右槐家的方向疾掠而去。

    “大人。”那名鬼影再次大声喊道:“还请大人信守承诺将现任体内的灵火取出。”

    姬青云掏了掏耳朵,这才转身看向那道鬼影,眼神冰冷地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了,从踏出城主府中的那一刻我便告诉自己,以后我绝对不会放过一个鬼族之人。”

    “所以自从你的身份被我察觉到以后,你便已经是踏过了鬼门关。”

    姬青云指间多出了一柄三寸长短的飞剑,他屈指一弹,那柄飞剑便化作一道青翠色流光自鬼影眉心一穿而过。

    那只鬼影尚未喊出一声哀求之声便已经是魂飞魄散开来。

    那柄飞剑在空中打了旋儿以后又飞掠回了姬青云的指间,好像邀功请赏一样极为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肚。

    他转眼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两名男子,自己的同伴被鬼族夺舍了身子都不清楚,连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还装作一副热血侠义心肠,这就是之前姬青云为什么会用怜悯目光看将他们二人一眼的缘由。

    姬青云摩挲着手中那柄已经开了灵智的飞剑,出声问道:“老板娘,你这黄粱梦可还有余着的?”

    “客官真是抱歉,这是今年最后一坛黄粱梦。”老板娘扭动着腰肢匆柜台后走了出来,笑盈盈地说道。

    “那可真是太不凑巧了。”姬青云一脸惋惜地说道。

    “不过没想到老板娘有这般好的胆识,看到这番场面还能够镇定自若,若是换作一般人可是做不来。”姬青云嘴角玩味地说道。

    “是不相瞒,奴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事情奴家还是不曾放在心上的。”浓妆艳抹的老板娘双手搭在姬青云的肩膀上,笑吟吟地说道。

    “只是让奴家有些惊讶的没想到这位客官你就是长城上威名远扬的姬青云上将军。”

    此时她神色一凛,指间有缕缕黑煞之色升腾缠绕。

    姬青云无动于衷地嗤笑一声,他把玩着指间的那柄通灵飞剑,摇摇头笑着说道:“我没想到这小小酒铺当中的黄粱酒就真的是鬼族那位孟婆手中的黄粱酒,也没想到在鬼族当中呼风唤雨的孟婆竟然会甘心屈居在这破烂酒铺当中做一位老板娘。”

    话音刚落,这名真正身份实则是鬼族之中地位不在十殿阎罗之下的孟婆的酒铺老板娘眉心前悬停着一道紫色流光。

    而此时姬青云的脖颈处也有十道锋芒毕露煞气凛然的指剑,距离他的肌肤也不过是半寸的距离。

    姬青云神色平静地把玩着手中的那柄青翠色的飞剑,哂笑一声,“孟婆,要不要我们比一比谁的速度更快一些?”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就是为此而来

    姬青云手中的那柄青翠色通灵飞剑剑名青玉案,取自“美人赠我锦绣缎,何以报之青玉案”。

    而至于此时悬停在孟婆眉心前的那柄泛着紫色灵芒的飞剑也有一个雅趣的名字,名为念奴娇。

    只不过这个剑名的来由当初赠予姬青云这两柄飞剑的那位前辈没说,而当时还只是造化境的姬青云也没敢多问。

    那位前辈性情难测,即便是现在洞察人心鬼蜮的姬青云若是再碰上那位赠剑的前辈也没有把握猜测出他的心思。

    “姬将军,你堂堂一男子同我一个女人家比快这个字是不是有些太过欺负人了?”在其身后的孟婆嗤笑一声,笑语连连地说道。

    是不过她煞气缠绕的十指却是走悄然凑近了姬青云几分。

    姬青云闻言抿了抿唇角,感受到自脖颈间传来的那数道寒意以后,皱眉说道:“这话最好是不要让我家娘子听到,不然我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没想到堂堂的长城上将军,青荫福地的主人竟然会惧内,这话说出去岂不是会笑掉那些个本来就对你怀有敌意之人的大牙?”孟婆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姬青云并没有对孟婆隐瞒自己已娶妻生子这件事,因为没有必要。

    在巫域边境上林清如出现在了姬歌身旁,而且自己也是随后赶到,这些都落在了那些个圣地学宫的青年才俊眼中,

    所以在不久的将来,这件事终将会在古陆上传荡开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但孟婆对这件事并没有感到讶异,这也就说明她在敛兵镇地中潜伏的时日也不短了,甚至她已经将手伸到了姬青云想象不到的地方。

    想清楚这些的姬青云微微一笑,就是不知道是那位鬼皇自己的意思呢还是这位孟婆自作主张,若是后者的话,那这件事便值得玩味了。

    “这不是惧内,这叫做相敬如宾。”姬青云反驳说道。

    “嘴长在你脸上,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孟婆嘴角微翘,笑眯眯地说道。

    姬青云轻咳两声,

    心意一动,悬停在她眉心前的那柄念奴娇便飞掠回了他手中。

    “孟婆你在鬼族跟人说话也是这般露骨吗?”姬青云有些头疼地问道。

    “鬼族当中若是有像姬青云你这样的风流人物,老娘也不至于跑到这敛兵镇地中来了。”看到姬青云率先收手,孟婆也收手,裙摆一扬坐下身来,替他满上了一杯黄粱梦,豪气冲天地说道。

    姬青云闻言轻咳两声,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孟婆之所以收手是因为她知道虽然同为返璞境,但凭借自己的战力想要悄无声息的杀掉姬青云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说不定还会让其反杀。

    毕竟根据得来的消息,眼前这个面冠如玉风流潇洒的男子可是已经修行出了自己的本字,挡下了冥帝的一击。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收手,孟婆不清楚,她也不会庸人自扰。

    “城主府,镇抚司署衙都在四处找寻姬歌的下落,甚至就连林家的家主都是横跨千里赶来,听说直接破碎虚空迈入虚水当中,但怎么我看着反而是你这当父亲的不怎么着急?”孟婆又给他斟满酒杯,好奇地问道。

    姬青云已经是将青玉案与念奴娇收回到了自己体内的两处结窍当中,用自身的结窍来温养飞剑,这也是当初那位前辈赠予自己飞剑时所告诉自己的。

    他摩挲着那只酒杯,沉吟片刻后淡淡说道:“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也要告诉我一件事。”

    “可以。”孟婆欣然点头应允。

    “因为小歌还没有死。”姬青云好像是在阐述一件最为平常之事,轻声说道。

    “什么?”孟婆难以置信地喊道。

    昨夜她曾经远眺过那处战场,以当时姬歌的那副身躯,被卷入虚空黑洞,掉入虚空长河那是必死无疑,他怎么可能还会有生还的可能。

    姬青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刚一进入敛兵镇地并没有是直奔城主府,而是先去了西南的那处战场,看到了至今仍是插在地上的沉香。

    因为没有沉香剑灵认主,

    所以除非大帝强者以自己的无上修为将其强行拔出尚且即便是大帝强者拔出也没有办法御空而行或者是撕裂空间远去。

    因为虚空承受不住无主的沉香剑身!

    当姬青云的右手握在了沉香剑柄上时,他能够察觉到剑中并没有剑灵坐镇,也就是说剑灵还在姬歌体内,而姬歌也还活着。

    所以此时姬青云才有功夫找秦广王的麻烦,不然若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生是死他这当父亲的怎么可能还有功夫坐在这喝酒闲聊呢。

    “你就不怕我把这消息高速冥帝?”孟婆笑着问道。

    若是冥帝知道姬歌还活着,恐怕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会再将姬歌置于死地。

    姬青云摇摇头,端起酒杯抿了口黄粱梦,说道:“先不说你会不会,即便是你把这件事告诉了冥帝,那也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我想包括我在内,会有不少人要找他要个说法。”

    “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呢。”孟婆哈哈一笑,说道。

    “你为什么会来敛兵镇地?”姬青云紧盯着孟婆,狭长的双眸半眯,嘴角噙笑,“若是说堂堂孟婆来敛兵镇地当一个卖酒的寡妇只为散心而没有所图的话,我姬青云可是不相信的。”

    孟婆闻言笑得趴在桌上,说道:“我之前不就是说过了吗?若是鬼族当中有你这样的男子,我会千里迢迢来这敛兵镇地吗?”

    “孟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姬青云笑着说道。

    孟婆神色一凛,这次她在姬青云身上是真真切切得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眼中的杀意毫不遮掩地倾泻而出,将自己尽数笼罩在内。

    孟婆甚至相信若是自己接下来敢再有半句轻浮废话,之前悬浮在自己眉心前的飞剑便会再多出一把。

    “行了行了。”孟婆摆摆手神色庄重正襟危坐说道。

    随后她手掌一翻将一张看似普通至极的假面神色恭敬不敢有半点亵渎地放在了桌面上。

    “我就是为此而来。”孟婆看向此时神色异常凝重的姬青云,悠悠说道。

第二百二十章 一座宅院 两门亲事

    这是在远离敛兵镇地繁华地段的东南的一座村落。

    村落当中大多是人族族人在此定居,当然也有其中一些从远处迁徙过来的异族之人在里定居了下来。

    这里的村民性情淳朴,因为身处敛兵镇地,所以村落中凡是踏上了灵力修行的村民皆是会投军入伍,也好能够光耀门楣。

    村落中的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邻里之间不管出身哪个种族,都是和睦友善。

    没有人想到在这动辄便是血雨腥风兵荒马乱的骊山长城边竟然会有这样一座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当然最重要的是之前在那间破落的酒铺中喝酒的木右槐一行三人便是居住在座村落当中。

    “右槐在家吗?”在门外边有一名老太婆轻轻叩响了木右槐家的的大门。

    看到家中迟迟没有动静,那名老太婆又敲了敲那扇木门,说道:“木右槐在不在家?”

    终于院落当中有了动静,传来一阵阵“刷刷”的脚步声。

    那名老太婆看到木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一道缝隙,一双冰冷的眸子自缝隙中朝门外边看了出来。

    “有事吗?”门里边的人出声问道,是一道声音沧桑而又嘶哑的声音。

    “你是?”那名老太婆听声音不像是木右槐,狐疑问道。

    “我是他的远方亲戚,这次路过敛兵镇地在他这边小住两天。”门内那人淡淡说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名老太婆这才点头说道:“木右槐不在家吗?”

    “不在!”那人颇有些不耐烦,他冷声问道:“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请离开吧。”

    那名老太婆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难堪,这人怎么这般没有礼貌,只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木槐这孩子也不小了,该给他介绍一门亲事了。”

    旋即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刚好村东头王老汉家的女儿对这小子有点意思,这不王老汉便托我牵个线,正好你是他右槐的长辈,我想这门亲事要不你就帮他给应下来吧。”

    “他不用。”门外那人冷不丁地说道。

    旋即一道沉闷声响,那扇本就打开一条缝隙的木门便又被重新阖上。

    看到这人如此无礼,那名身着花绿粗布衣裳的老太婆气的吹胡子瞪眼,食指颤抖着指着大门紧闭的屋舍,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再怎么说木右槐也是你的小辈,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也要为右槐考虑一下吧!我是打小看着右槐长大的,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你这种不通情达理的亲戚?!”

    可是这个从小看在右槐长大的老人家却是没有想到,她口中的木槐早在不久之前就已经被鬼族之人夺舍了身子,死在了那名鬼族的“马脚”手中。

    至于现在屋舍的那位,更不是木右槐的远方亲戚,而是昨夜在敛兵镇地西南边境上闹得地覆天翻并且从城主林琅天手中逃遁而去的鬼族秦广王。

    昨夜他自林琅天手中逃遁以后还未到城门便看到整座敛兵镇地已经被他给“封城”了,所以他只能来到这里暂避风头。

    今天一大早他就派已经不是木右槐的木有槐前去打探消息,看看这城门到底几时打开。

    他不相信林琅天为了给素不相识的小辈姬歌报仇而能够抵得住各族的压力而一直封城。

    只要城门一开,那道封禁一被打开,他便是能够彻底地逃离出去。

    届时远离敛兵镇地没有了圣人之姿的林琅天他凭什么敢再寻自己的麻烦。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姬歌会对他林琅天,对林家会有那么重要,重要到林琅天连夜飞剑传信求自己的父亲林家家主林越甲出山,重要到当众放出话去一日不杀他秦广王便一日不开城门,为了能够杀掉他而不惜一直封禁敛兵镇地。

    这些深受重伤神色萎靡的秦广王都不知道,他现在还在做着能够逃离出敛兵镇地的春秋美梦。

    因为深受重创而脸色煞白的秦广王脸色阴沉地听着门外那名人族的族人骂骂咧咧,若不是自己身受重伤又加上现在正在风头不宜动手杀人,门外边的那名不知好歹的老太婆早就永远地闭上嘴了。

    等到门外边没有了动静以后,秦广王才脸色铁青地转身回到房中。

    他抬头透过那稀松破烂的木窗看了眼天色,眉头微皱,都这般时辰了为何还不见木右槐回来报信?

    那个给人家说了半辈子媒的老太婆气鼓鼓地离开木家以后便朝着村东头那边走去,她神色不悦,没想到自己说了大半辈子的媒今日竟然连人家家门都没进去。

    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砸她的招牌嘛,等到木右槐回来看她怎么数落这个臭小子。

    正当这位媒婆折身往回走时,看到了头顶有道黑压压的人影飞掠而去,都是朝着木右槐的屋舍那边所去。

    “我的天啊,这是要出大事了啊。”媒婆神色惊变,惊呼说道。

    一直待在村中很少出去的走动的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么多御空而行的“神仙”。

    一时之间她两腿一软也顾不得地上刚下过雨的泥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弄得满身泥泞,惊慌失措。

    “是这吗?”林须眉凌空而立看了眼身下明显有些年头的破旧屋舍,对一旁的士卒出声问道。

    “回禀将军,小人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这个村子的每条街巷小人再熟悉不过。”那刚刚入辟海境的年轻士卒拱手说道。

    “木右槐是孤儿,是吃着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所以小人对他特别熟悉,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被可恶的鬼族给夺舍了身子!”他低下头来的脸上神情激愤地说道。

    “那便给他报仇吧。”林须眉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虽然林须眉嘴上说得这般轻松,可是他神色却是万般凝重。

    可能身旁的这些寻常士卒不清楚秦广王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出身林家并且一直跟随在林琅天左右的林须眉则是再为清楚不过。

    浮屠境九转的练气士,十殿阎罗之首。

    若是全盛时期的他就凭自己这些人都会被其一指抹杀,哪怕现在他身受重创,若是一不小心也同样可能会把命丢在这里。

    “告诉弟兄们小心一些,将灵力收敛起来。”林须眉轻声吩咐道。

    “遵命。将军。”

    林须眉低头看了毫无动静的那座屋舍,问道:“通知城主了吗?”

    “临行前已经派人去告知城主了,相信城主很快就会赶来。”

    “好,记住在城主到来前我们只需要盯着就好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再让这只老鬼跑掉。”林须眉凝声道。

    就在林须眉恰好吩咐士卒时,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自那间屋舍中传来出来,在这座村落的上空天幕上回荡开来。

    “既然都至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嘭!”

    原本闭阖的那扇木门砰然一声被人从灵力推开而来。

    林须眉看向庭院,不知何时已经有一身形佝偻的老者站立在了那,身上鬼气缭绕,一身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一挥手,原本聚拢而来的士卒又四散分布在各方,防止其逃窜溜走。

    “坐就不用坐了,你就随我们一同回城主府吧。”林须眉神色戒备,冷声说道。

    “怎么?林琅天就派了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过来?”站在院中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们这次所行目标秦广王。

    秦广王抬头环顾四周,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我看你们的城主是派你们来送死的吧?”

    “即便是老夫身负重创,可也是浮屠境九转的强者,你们这样也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秦广王嗤笑一声,随即身躯一阵,右脚轻轻踏在地面上,一股浮屠境九转的强盛威压便自他身上散布开来。

    灵压如同湖水涟漪般向四周肆虐席卷而去。

    凌空而立的众人在感受到那股威压以后脸色皆是煞白,体内原本运转的灵力一凝滞,身形便纷纷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跟老夫说话便要有跟老夫说话的样子。”秦广王强忍住喉间涌上来的那股腥甜后,神色自若说道。

    林须眉勉强能够在这道灵压之下站住身形,只不过身躯再也没有那般如长枪般挺直,他弓着身眉头紧皱。

    没想到被城主重创之后秦广王还有这般实力,他脸色极为难看地看了眼四周躺在地上已经昏厥过去的众士卒,心头涌上几分自责。

    若不是他贪功冒进没有等城主一起,现在也不会连累众兄弟跟自己一块脚踏鬼门关前了。

    秦广王鬼混浊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精芒,他身居高位自然是比寻常人要想的多。

    比如城主府中林琅天的近卫为什么能够找到这么偏僻之地来,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人将自己的行踪泄露了。

    而木右槐出门打探消息至今未归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那又是谁将木右槐给揪出来的,若是说就是眼前一脸狼狈的林须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说林须眉身后还另有其人,而且那人还会威胁到现在的自己。

    最重要的是现在自己的藏匿之地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应是速速离去。

    “本来若是以往就请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落在我手上我肯定会好好折磨你们一番的。”

    “也好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是现在老夫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毕竟过会还有你那位主子要来,所以也算是你们走运,我就不与你们在这周旋了。”

    遂即他缓缓抬起手臂,随意点在身前的虚空之上,指尖上灵力涌动,汇聚成一道纹络繁琐晦涩玄奥的灵诀。

    霎那间黑雾滚滚将这一整座宅院尽数笼罩开来。

    “今日我便用这招黑暝地狱送你们上路。”秦广王的身形隐匿在浓浓黑雾当中,阴恻恻地说道。

    不远处瘫倒在泥泞上的那位本来要说亲媒婆看到这番场景以后脸色被吓得煞白,她哆哆嗦嗦地想要从地上爬起身来,可双推腿一软又摔了一跤。

    她发誓她这一辈子也没有看到过这种恐怖场面,那座宅院上空乌云蔽日百鬼日行,恐怖骇人至极。

    就在她觉得自身难保今日自己就要交代到这里的时候,突兀地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带来缕缕清风。

    “大娘,你没事吧?”那身白衣将她从地面上搀扶起来,轻声询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老太婆挥挥手神色慌张地说道:“小伙子,赶紧走,那边不是你能够去的地方。”

    她自从从邻村嫁到这里来也有几十年了,可是在村庄中却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后生,所以她笃定他不是本地人。

    “大娘,前边可是木右槐的家?”虽然地上满是泥泞可是依旧是一身白衣泥泞不染的男子笑吟吟地问道。

    “正是,可是那臭小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之前还有一大群神仙飞到了那边去,现在他家里可是不太平。”

    担心他不信,她还用手指向不远处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你瞅瞅,大娘没有骗你吧?”

    这位离开那间酒铺从城镇中匆匆赶来的男子在看到木右槐宅院那边的异象后,嘴角噙笑,“你果然是藏在这里啊。”

    然后他将媒婆搀扶至一边,说道:“大娘,这里不安全,要不你先回家去吧。”

    “哎。”媒婆点头应下,说道:“不过你也不能去那边,那边太危险了。”

    “放心吧大娘。”男子点点头眉毛微弯嗓音温醇地说道。

    “对了小伙子,你娶妻了没有啊,若是没有的话清洁你这副好心肠大娘我也会给你寻摸一个的。”媒婆好像忘却了身后的危险,抓住他的双手,笑眯眯地问道。

    那名男子闻言讪讪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娘,我连孩子都有了。”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媒婆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王老汉家的闺女看来是嫁不出去喽。”

    那名男子闻言讪讪一笑,眼角一阵抽搐。

    旋即他不愿再与这位老大娘多做纠缠,撂下一句“大娘我先走了”身形一掠便消失在了原地。

    满身泥泞的老太婆好像活见鬼似的揉了揉双眼,嘀咕说道:“怎滴,这也是个神仙啊?”

    不过随后她又一脸的狐疑不解,心中腹诽道:“可是不对啊,这神仙怎么能够有孩子呢?难不成老天爷不管?”

第二百二十一章 地上死无全尸城门头颅高挂

    那名将摔倒在泥地中的媒婆搀扶而起的白衣男子正是从酒铺中匆匆赶来的姬青云。

    他与那位偷偷潜入敛兵镇地的鬼族孟婆聊完以后便立刻飞掠而来,等到了村头为了不惹人注意也避免让秦广王心生警觉这才选择徒步而行。

    一边走一边向村民打听着木右槐的住处,然后便遇上了那个跌倒在泥泞中的媒婆,继而看到了木右槐家宅上空的那处人间炼狱。

    至于他在酒铺中与孟婆讨论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因为当时姬青云在看到那张假面以后便亲自出手以自己的本命青字设下了一道金色的雷池重地。

    在那间酒铺四周虚空被彻底的绝断开来,一道道金色雷霆自九霄云外轰落,将这间酒铺笼罩在其中。

    这道金色雷池阵地甚至是能够隔开大帝强者的探知。

    当然若是想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什么又或者做了什么,也可以施展出无上神通去往光阴长河中截取这一段的光阴流水。

    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那些光阴流水比以往相比流逝的飞快,手掌也已经握不住。

    近乎就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所以也是无迹可寻。

    他们俩人之间的谈话可能会湮没于滚滚的时光长河当中,像昨日又像是明日般平淡无奇。

    但又可能会在某一天,某一段的虚空长河河面上炸响,使得惊涛拍岸卷起千重事。

    姬青云此时已经站在木右槐家的敞开来的木门前,那处被秦广王施展出来的黑暝地狱就在他身前半臂处。

    他探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其上,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灵压以后,他嗤笑一笑,“都是要快死的人了还这么不安分,这么欺负小辈我看你那张老脸往哪搁?”

    遂即他整只手掌按在了黑暝地狱之上,一步踏过了门槛,迈入其中。

    黑暝地狱当中鬼气弥漫,林须眉此时因为吸入了过多的鬼气而脸色乌黑,与昨夜姬歌的模样状况一般无二。

    林须眉双目通红地看着周边一名又一名士卒因为鬼气入体而气绝身亡,而且体内的精血都被鬼气吸噬一空,只剩下了一副副空荡荡的皮囊。

    丝丝缕缕散发着红芒的鬼气从他们的体内钻了出来,重新飞回到秦广王的体内。

    “真是太美味的血食了。”秦广王张开双臂一脸陶醉神色地呻吟一声。

    随着吸噬了众多练气士的精血,秦广王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是有了几分血色。

    他桀桀诡笑道:“你还真是帮我了一个天大的忙啊。”

    林须眉看着之前还有自己交谈的那名辟海境的士卒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灵力消散生机全无,他喉间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

    他怒目圆睁,双眼通红地死死盯住秦广王。

    “对,就是这个眼神。”秦广王将一缕鬼气凝聚成飞剑屈指向林须眉,“我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人临死前这种怒发冲冠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引颈待戮的眼神。”

    “咻。”

    那道鬼气飞剑破空而来钉入到了林须眉的肩胛骨处,霎那间一股鲜血夹杂着丝丝鬼气从伤口处汩汩流出,顺着他的臂膀滴落在地。

    林须眉额头上青筋如同一条条虬龙般暴起,豆大般的汗珠滚落在地。

    “不好意思,打歪了。”秦广王肆无忌惮地狂笑着,“不过这次不会了。”

    旋即他用又一道鬼气凝聚成一柄飞剑,准备激射向林须眉,替他提早结束痛苦。

    “嗒。”

    一声轻微的响动在这本就静谧的黑暝地狱中响起。

    那是一声踩断了门口处的那跟干枯树枝柴火的声音。

    刹那间秦广王眼神一凛神色惊变,一股不详的预感在他心湖间生起,若是自己不走,会死!而且是要立刻逃走!

    旋即他顾不得地上林须眉的死活,

    右脚猛然踏地身形拔地而起就要破空逃去。

    只不过此时早就有人将的气机牢牢锁住,林须眉看到秦广王的本欲破空而去的身形被一道白衣从虚空中打落。

    一声凄惨的哀嚎后秦广王的身躯砸落在地上,使得那处地面塌陷了数丈不止,激起了漫天的烟尘。

    等到烟尘消散,已经是重伤的林须眉看到那人一脚踩在了秦广王的脸上,狠狠地碾了碾。

    “听说你特别喜欢虐杀别人?”姬青云眼中满是暴戾地厉声问道。

    被他从虚空中一拳轰落的秦广王倒在深坑当中,原本缭绕在身上地的鬼气竟然被姬青云的那一拳给直接轰散。

    此时满嘴的牙齿都是被那一拳给震碎,一时之间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够闷哼不已。

    “姬...姬将军。”林须眉满嘴鲜血地喊道。

    姬青云转头看向一副凄惨模样的林须眉,冷声说道:“当时在酒铺之中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

    “末将记得。”林须眉捂着肩胛处的伤口,牙关紧咬忍住疼痛回答道。

    当时在酒铺当中姬青云在那道鬼影口中盘问出秦广王的藏匿之地后便先让林须眉赶往这边,并告诫他不能够打草惊蛇。

    但现在林须眉一行人非但惊动了秦广王,更是差点被他屠戮一空,若不是姬青云赶来的及时,恐怕就又会让秦广王逃之夭夭。

    林须眉身死是小,秦广王又销声匿迹是大,这个罪责,他林须眉一个小小的城主府近卫统领,担不了。

    “末将甘愿受罚!”林须眉将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沉声说道。

    姬青云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你不是我的人我可管不着,这件事我会一五一十的同林琅天说的。”

    林须眉脸色难看地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声响自院门处那边传了过来。

    “不过...好像不用了。”姬青云右脚踏在秦广王身旁的地面上,一道罡气直接将深陷入地面中的他给震了起来。

    姬青云一手抓住他琵琶骨,微微用力直接将其震碎,随后空中划过一青一紫两道流光,秦广王周身的三百六十条灵脉尽数被姬青云斩断。

    最后姬青云一拳轰在了他的后心处,将其体内灵海小天地轰碎开来,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他体内挥散出来,继而融入到虚空当中。

    此时向来不可一世的十殿阎罗之首的秦广王已经沦为一个废人。

    不,是一只废鬼。

    “啊!”一声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声自他满嘴鲜血地嘴中喊出,方圆十里之内的百姓人家皆是听得到。

    不断有乌黑的鲜血自他的七窍中流淌出来,恐怖至极。

    “当初你家主子陌上桑将小歌打成那样我可以认为是同辈之人的交手。”

    姬青云拎着他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袍面无表情地说道:“但你这个老杂毛凭借着大限将至才用丹药堆积出来的浮屠境九转的境界去欺压小歌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些!”

    他身躯一震,数十道罡气所化的剑刃在秦广王的身躯上划出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短短几息之间秦广王便成了一个血人。

    “轰。”

    一直将这座宅院笼罩开来的黑暝地狱刹那间便废人给轰碎开来。

    转瞬间这座小小的宅院的天地又恢复晴明,乾坤朗朗曜日当空。

    “青云兄。”林琅天从远处缓缓走来,“我是一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让青云兄赶在了前头。”

    “是啊,幸亏我来早一步,不然恐怕林城主就只能给你的部下收尸了。”姬青云没好气地说道。

    敛兵镇地的林琅天亦或者是炎帝林家已经是让他失望过一次了。

    昨日在那处战场上林琅天就应该护住姬歌的,可却是因为失手而让小歌音讯全

    无。

    若是小歌真的在敛兵镇地中出了什么意外,而过错恰巧又是因为他林琅天,那他不介意帮白家一手。

    反正这两家与自己都没有任何的干系。

    只是今日去城主府时见到了林琅天与林老爷子,他这才从林琅天口中知道小歌竟然踏上了林家这艘船,与林家绑在了一起。

    但又是恰恰在这个关头小歌就在林琅天不足百丈的距离出了意外,这如何能不让他对林家失望。

    而且这件事他还没敢让小歌的娘亲知道,这若是让她知道依照她的性子还不得把敛兵镇地闹个底朝天不成。

    “怎么回事?”林琅天听到姬青云不善的语气,又看了咱地上诸多的干枯的尸首,沉声问道。

    听到城主询问,林须眉便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包括自己贪功冒进惊动了秦广王让他生出了戒备,没有丝毫的隐瞒。

    听到林须眉的禀告后林琅天脸色铁青,右掌中灵力涌动凝聚出一道灵力漩涡便要将他赐死。

    “哎。”姬青云一手抓住他欲要拍下去的手腕,笑着说道:“我同林城主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当真。”

    “林须眉虽然有罪但却罪不至死,而且他找寻秦广王有功,若是林城主这般赏罚不明,恐怕会寒了底下将士们的心啊。”

    林琅天听到姬青云的一番措辞以后,又看了眼跪在地上俯首认罪的林须眉,将掌中的麻那道灵力漩涡捏碎,沉声说道:“还不谢过姬将军替你求情?!”

    “免了吧,我也只是有一说一罢了。”姬青云摆摆手拒绝说道。

    “末将拜谢姬将军。”林须眉叩首跪谢道。

    “不知道青云兄打算怎么处置这只老鬼?”林琅天看着已经被姬青云废去了一身通天修为沦为了废人的秦广王,轻声问道。

    “还能够怎么办,杀了呗。”姬青云淡淡说道。

    “正合我意。”

    “昨夜他在敛兵镇地中触犯了律令敢当街行凶,这于我城主府而言便是死罪。”

    林琅天沉吟片刻便想出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不仅能够堵住悠悠众口,特别是鬼族之人,相信他们也不敢来问责,而且能够解了姬青云的心头之恨,让他承了自己的一份人情,说是一石二鸟都不为过。

    “那你来还是我来?”姬青云从地上拽起了还有半息尚寸的秦广王,笑着说道。

    他自然清楚林琅天这句话中的意思,承情便承情,他认了便是。

    “还是青云兄来吧。”林琅天笑吟吟地说道。

    “毕竟小歌的失踪是这个老匹夫所致,于情于理这都应该由你这做父亲的出手。”

    “那我可就动手了。”

    “尽管动手便是,我敢保证敛兵镇地中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林须眉低头不语,听着着这两位大人物的你来我想的交谈,没想到这短短的几句话就将堂堂十殿阎罗的秦广王的生杀予夺给敲定了下来,心中大骇。

    继而在悄无声息之间,正是低下头来的林须眉便看到一颗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头颅滚落到了自己面前。

    林须眉仔细一瞧,还看到了秦广王嘴角上的一块泥土,死不瞑目。

    “砰。”

    姬青云右手虚握微微用力,虚空扭曲晃动,秦广王的身躯便彻底地地崩碎开来,散落在地上分不清手和脚,只剩下了一堆肉泥。

    “这颗头颅。就劳烦林统领挂在城门上,就当是以儆效尤了。”姬青云甩去手上的鲜血,笑眯眯地说道。

    “末将遵命。”林须眉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

    以儆效尤所为谁,自然是姬歌。

    这个秦广王的头颅便是要告诉那些个还打着姬歌主意的宵小之辈,若是你敢对姬歌出手,这颗头颅便也是你们的下场。

第二百二十二章 眉眼如山的她的挂念

    “听说了吗?昨夜在镇地西南边境闹事之人已经被城主大人就地格杀了。”酒楼当中有一宾客坐在酒桌上大声吵嚷着。

    “是吗?没想到咱这位城主大人动作还真快啊。”

    “是不是真的啊,这才多久就擒拿住那贼人了?”有人质疑道。

    “没跑了,我刚才那边过来,人头都被挂在城门上了,而且城门已经大开可以自由出行了。”有一满头大汗的男子灌了口酒兴冲冲地说道。

    “嘿嘿,怕不是咱们的城主大人随便找了只替罪羊摘取首级就给挂那上边去了,说不定现在那真正的贼人仍旧是在逍遥法外。”有人喝了口酒讥讽笑道。

    在他一旁的同伴拉了拉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闭嘴。

    在他们这一桌不远处便坐着一名身着城主府服饰的男子。

    那名喝醉酒口出狂言的男子瞥了眼那名坐在不远处只顾着低头喝酒的男子后,打了个酒嗝,噤若寒蝉。

    等到那名男子将那一整壶的暮翁酒喝完以后,同小二地结了账,便向酒楼外走去。

    所经之处人人缄口不语,只管低头喝酒。

    这名男子满身的鲜血分明就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而且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一股肃杀寒意。

    等到他途径过那名口出狂言的醉酒男子桌前,将手中的沾满鲜血的长刀搁在酒桌上,抓起酒桌上的那壶酒灌了一大口,冷眼看着酒桌上地几人,说道:“若是你们能够把鬼族十殿阎罗之一秦广王的头颅随意挂在那城门上,我林须眉这颗项上人头你尽管摘取。”

    旋即他将桌案上的染血长刀推到那名男子面前。

    这位满身鲜血的佩刀男子正是之前围剿秦广王失利后来按照姬青云的意思将秦广王的头颅挂在城门上的林须眉。

    那位醉酒的男子闻到他这一身的血腥之气酒便醒了一般,又看到自己面前多出来的染血长刀,这酒便彻底地醒了。

    他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半句话来。

    随后众人便闻到了一股骚臭味,原来那名男子已经吓尿了。

    林须眉神色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佩戴好长刀,戏谑一笑,“怂包。”

    随后他便转身同掌柜的再要了一坛暮翁酒后便走出了酒楼。

    他还要去安葬那些被自己的过错所害死的将士们

    等到林须眉离开酒楼以后本来噤若寒蝉的酒楼这才稍微有了响动。

    “原来城门上血丝糊拉的头颅是鬼族那位秦广王的啊。”

    “我可是听说他可是浮屠境九转随手便可焚天煮海的强者,怎么可能会这般轻易被人摘取首级呢?”当然也有人质疑林须眉的话语,认为他只是在装腔作势。

    “这有什么真假的,头颅就放在那,自个儿去瞧一眼不就行了。”

    于是乎,酒楼当中便又热闹了起来。

    镇抚司署衙。

    “清酒,你听说了,秦广王已经被林城主给诛杀了。”白落花推开了百里清酒的房门,兴冲冲地说道。

    百里清酒坐在桌案旁,转头看了眼刚才外边打探消息回来的白落花,秋水长眸中闪过一抹明光。

    她急忙开口说道:“那有姬歌的消息了吗?”

    白落花抿了抿嘴角,神色黯淡地摇摇头,“城主府那边还有镇府司暑衙这边都派出人去寻找了,你放心,一定会有消息传来的。”

    “但愿吧。”百里清酒美眸中的那抹明光又黯淡了下去,低声说道。

    “若是找不到姬歌的踪迹,那即便是冥帝死了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思。”百里清酒朱唇紧咬,凝声说道。

    白落花看到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拍她的细肩,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姬歌,可是明日我们就该启程返回学宫了。”

    “我不会走的。”百里清酒抬头看这眉眼英气的白落花,神色坚定任何人也无法动摇地说道:“一日找不到姬歌的踪迹,我便一日不回学宫。”

    “清酒。”白落花沉声说道。

    百里清酒抿了抿嘴角,摩挲着手中的那支金崐点翠梅花簪,这是当初他们在瓦岗兵镇中碰面是他偷偷塞到自己手中的,轻声说道:“若是青奉酒遭遇不测生死不知,落花你还会回学宫吗?”

    “我...”白落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索性便直接缄默不语。

    “那便是了。”百里清酒将那支发簪别在如香云般的长发中。

    “落花,清酒,姬叔叔来了。”青奉酒慌里慌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姬叔叔来做什么?”白落花狐疑问道。

    “我来是告诉你们一声,明天还回哪去就回哪去,不能够再在这里逗留了

    。”一道白衣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轻咳两声淡淡说道。

    “姬叔叔,你就不用劝我了,没有姬歌的消息我是不会走的。”百里清酒沉声说道。

    “即便是你留在这里又能怎样?”姬青云反问道。

    百里清酒没有接话,低头不语。

    “你们也是?”姬青云看向青奉酒与白落花,开口问道。

    青奉酒使劲点头,嗯了一声。

    看到青奉酒也要留下来,白落花也微微颔首。

    姬青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罢了罢了,本来这件事我是不打算同任何人说的,只不过看你们的执拗劲,担心好心办了坏事便告诉你们吧。”

    “什么?”青奉酒狐疑问道。

    “其实小歌还活着。”姬青云温醇的嗓音在他们三人的心湖间响起,惊起阵阵心湖涟漪。

    “他在哪?!”百里清酒猛然转身,黛眉紧蹙,沉声问道。

    “不知道。”姬青云坦然说道:“现在我只能确定他还活着,只不过他现在身在何处我却是不知道。”

    “虚空长河接连纵横整片洪荒古陆,他现在说不定以及离开了长城这一地界,可能是在洪荒古陆上的任意一地域角落。”

    “还活着,姬歌还活着。”百里清酒有些失神地呢喃道。

    “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收拾一下,准备明日返回学宫。”姬青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说道:“只要我一有小歌的消息就会马上飞剑传信通知你们。”

    “我这样说你们都清楚了吗?”

    “可是...”百里清酒还有有所担忧地说道。

    “我答应你,一定会将小歌安然无恙地带到你面前。”姬青云看着一脸担忧神色的百里清酒,沉声说道。

    百里清酒沉吟片刻后,终于臻首轻点,答应了下来。

    此事敲定以后姬青云便带着青奉酒和白落花离去,房中又只剩下百里清酒一人。

    “姬歌,其实昨夜我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世间的美好有许多,朝晨簇新的阳光,微风吹起的素衣一角,春天新生的泥土,冬天温暖的被窝,深巷青瓦梅花,庭前如盖枇杷。蓄着故事的篝火,写满望舒的诗歌,女孩儿脸颊的绯红,少年嘴角的梨涡。 ”

    “当然,于我而言,还有你。”百里清酒眉眼如山地说道:“所以,请你一定不要有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少女名叫巫浅浅

    在广袤无垠即便是轮回境大帝强者撕裂虚空而行也要耗费数年之久的洪荒古陆上西南的一大洲地,被称之为巫域。

    巫族疆域本就极广,再加上他们生性好战,数千年之前便不断侵吞周边弱小的种族之地,在千年之前甚至是大张旗鼓吞并了妖族的一方版图。

    之后若是单论疆域的话已经是能够与其平起平坐。

    在大帝强者都虚空难渡的巫域上,有三城五镇之说。

    三城自西向东分别为奉天城,应天城以及录天城,其中又以地处极西之边的奉天城为尊。

    若问为什么同为三大天城为什么却独独以奉天城为尊,原因也无非是有两个。

    一来便是奉天占了那个奉字,这也是素来让自诩奉天旨意的神族中人最为痛恨巫族之处。

    二来便是坐镇于奉天城的不是什么名门世家的家主又或者是修为通天的一方巨擘,而是自巫祖闭关修行后其女儿也就是巫族的圣女,而在其身旁辅佐之人更是地位犹在十二祖巫之上的那四位祭司。

    这四位祭司都是在光阴长河中走过了千百年已经是踏入了轮回境之上的化神境的神仙强者。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四位祭司哪怕是轻轻跺跺脚,巫域之上便会来个地覆天翻。

    因为这四人不仅代表的是焚天煮海山塌陆沉的无上修为,而且还是巫族当中最高权势的象征。

    至于巫族圣女,千年以降在洪荒古陆上便一直被人诟病,不只是因为她的巫族圣女身份,最重要的是她曾经与古陆上的那位独断千古的天纵之人有过一段禁忌之恋。

    而那人便是人皇伏羲的二弟子,轩辕一脉的先祖,有熊氏。

    后来人族遭遇浩劫但最后的四分五裂,轩辕脱离,天机隐世,索性有炎帝勉强撑起人族大旗,这才使得人族没有沦为各大豪族的附庸之属。

    当然若说是谁最为痛恨这位巫族圣女,自然是之前崇敬有熊氏的那些人。

    若不是她有熊氏也不会沦为千古罪人,若不是因为她现在有熊氏已经坐镇白玉京执掌人族,说不定还能够再现千年之前人皇伏羲在位是百族来朝的盛世况景。

    如此一来人族也不会四分五裂在百族面前式弱了近千年,也不会被神族从祖地神洲中赶出去还被改名为中州,偏居一隅,忍气吞声。

    但是这件事却没有在巫族引来多大的反响,最多就是当时巫祖反对这件事并且把自己的女儿强行从边境上带回了奉天城。

    巫族之人素来豪爽,不然盘山古道上也不会有龙门江湖的大小姐裘璎珞纵马折身当着百里清酒的面向姬歌一表欢喜爱意后又驰骋远去的一幕了。

    当时听闻这桩事的人看热闹还不嫌事大的问为什么圣女不和有熊氏私奔亦或者他们人族容不下有熊氏但圣女可以把他“拐”到巫族中来啊。

    甚至还有人说他有熊氏待在人族受那股子窝囊气干什么,干脆来我们巫族做我们巫祖的驸马岂不是美哉!

    言论之声此起彼伏比比皆是,但好像就是没有人质疑有熊氏配不配得上在他们心中高贵神圣的圣女。

    因为那是在有熊氏一人独战十二祖巫以后。

    巫族之人生性好战不假,但他们也尊敬强者,特别是对千年前那一人断千古且生得凤表龙姿的有熊氏更是崇敬有加。

    甚至与长城那边已经成为禁忌讳莫如深不同,巫域当中至今还流传着当年有熊氏的丰功伟绩。

    茶楼当中每每有说书人惊堂木一响,喟叹一声悠悠开口讲到白衣有熊氏之时,几乎就是宾客满楼座无虚席。

    当然这些便都是后话了。

    奉天城外。

    “爷爷,爷爷你快看水里有人?”在一处风景秀丽的河溪旁,正在浣洗衣服的一小女孩朝着河溪一边的茅舍开口声音稚嫩的喊道。

    正值豆蔻之年的她身着一件麻衣,如云彩般的秀发被她梳着了双马尾,甜甜圆圆的白皙脸庞上挂着一对极好看的酒窝,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如同两颗黑宝石镶嵌在眼中。

    眉目灵动,颇有秀气。

    白皙无瑕的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粉,薄薄的双唇犹

    如花瓣娇艳欲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等到她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山坡上后眉眼微弯明媚一笑,就连她双颊上的酒窝都溢出芳香。

    老人听到她的叫喊声以后目光往河边移了移,果真看到溪边趴着一人,半边身子还浸泡在溪水当中。

    他疾步从山坡上走下来,虽然已经是古稀之年,可身子却是十分的硬朗。

    他朝着河边那具“尸体”走去,那名少女则是小心翼翼地又害怕又好奇地跟在老人的身后。

    “爷爷,他死了吗?”女孩瞪着水娃娃的大眼睛,缩在老人身后小声问道。

    “还没有。”老人将那人翻过身来,看着他他身上的伤势,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不过距离鬼门关也就是一步之遥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名青年身上的伤痕着实让他有些心惊胆颤。

    他虽然不是练气士,可是年轻的时候也修行过武艺,淬体强身登上过武夫二重楼,可因为行走江湖因为一桩恩怨被毁去根基也就止步于淬体二重了。

    只不过索性没有留下暗疾,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当他这个曾经是二重楼的武夫看到这名青年身上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势后,也是被吓了一跳。

    而且他刚才替他把脉发现他体内的灵力十不存一,空空荡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脏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若是自己的孙女再发现地迟些,恐怕就连自己也是回天乏术了。

    “浅浅,来帮爷爷把他抬到屋里边去。”老人拍了拍身后孙女的头,和蔼可亲地笑道。

    原来那个豆蔻少女叫做浅浅。

    “爷爷,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浅浅将躺在床榻上那重伤之人满脸的血污擦拭干净以后,转头对着正在配药的老人喊道。

    “不许胡闹。”老人故作严肃地看了孙女一眼,只不过一双混浊的眼眸中尽是宠溺。

    老人握着药罐走到床榻前,当他看到那人的脸庞后也是有些讶异,刚才这人满脸血污瞧不清模样,现在看来果真是如浅浅所说,好一个俊俏的后生。

    不过老人年轻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他缓过神来,对着孙女说道:“浅浅把他扶起来,我给他上药。”

    “好嘞。”姓巫名浅浅的少女盈盈点头笑道。

    半柱香过后。

    老人看到被巫浅浅包裹成粽子一般的那名青年,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行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老人摸着巫浅浅的小脑袋笑吟吟说道。

    “爷爷,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他没事了吗?”巫浅浅抬头眨着星河璀璨的长眸,轻声问道。

    老人点点头,一脸宠溺地说道:“你就算是不相信你爷爷我的医术你也得相信自己的包扎手段。”

    “可真是尽得我的真传啊。”最后一句话老人特别咬重了一些。

    少女活泼天真,自然是听不出老人地反话的,她咧了咧嘴,酒窝也笑得深了些,“那是。”

    约摸是过了大半旬,期间又换过三次药躺在床榻上的那名青年终于是缓缓睁开了双眸。

    姬歌睁开双眸,看着屋顶,又转头扫了眼堂屋,虽然有些破旧但桌椅却是摆放地整整齐齐,看的出来这户主人很是用心。

    不过最为幸运的是自己现在安然无恙地躺在床榻而不是什么被人家给关押起来。

    说真的,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只能够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

    当初他被那道灵浪拍入虚空黑洞当中后便毫无意外地跌落在了虚空长河当中。

    霎那间那股熟悉的威势从四面八方朝他的身躯挤压而来。

    若是他第一次掉落在虚水当中肯定是已经凉透了,只不过之前师父宁策已经带他熟悉了这虚水的威势。

    而且他的淬体三重楼便是在这虚水之中突破的。

    所以如此一来不但没有要了姬歌的性命,那股势重甚至使得昏厥过去的姬歌瞬间清醒了过来。

    当时姬歌一睁开眼便明白了自己身在虚空长河当中,虽然自己现

    在身受重伤但索性已经脱离了秦广王的鬼爪,这样一看也算是好事了。

    只不过姬歌清楚凭借现在自己这副身躯肯定无法在这虚水当中久留,他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虚空长河,返身回到长岛。

    他想好了等回到长城以后自己就找无涯前辈出手,大不了自己将身上所有的酒都给他,也要将那个老杂毛秦广王给诛杀掉。

    最好是请动师父宁策出马,直接打上到鬼族去,将那个劳什子的冥帝给干趴下,最好是打的他魂飞魄散。

    他徒弟差点都被人家给打死,他这做师父的指定不能够袖手旁观!

    姬歌清楚这次秦广王之所以会对自己动手多半就是冥帝的授意。

    毕竟秦广王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肯定不敢再对自己痛下杀手。

    一个浮屠境九转的强者来换自己一个聚魄境的“无名小卒”,不值当。

    当时姬歌浮沉在虚水当中,瞅着那列列虚空壁垒,小声嘟囔道:“不然小心他姬歌就翻脸不认师!”

    当然他也只是现在过过嘴瘾,而且他不知道的是就根本用不着他出手,自然会有人替他诛杀掉秦广王。

    当下他的当务之急便是抓紧时间离开条虚空长河。

    只不过他现在遍体鳞伤,根本调动不了丝毫的灵力,而且他因为失血过多也使不出丁点的气力。

    所以只能干瞪着眼睛眼瞅着自己顺水而行,至于最终要去到哪里,自己不清楚。

    不过索性姬歌脱离开秦广王的那座小天地后体内的诸多手段都恢复了。

    比如神海中的那名那黑衣男子。

    姬歌的那缕神魂在王座上悠悠醒来的便看到自己躺在王座上,而沉香剑灵则是和衣倚靠在王座旁沉沉睡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姬歌哧溜一下从王座上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将他搀扶到王座上,没有惊扰到他的酣睡后才脚步极轻的返身回到神海当中去。

    若不是在沉睡之前由他接管掌控了自己的身躯与秦广王缠斗了那么久,恐怕姬歌也撑不到林琅天他们的到来。

    还有就是坐镇灵海上空的那道金色身形也恢复如常。

    最好的证明便是盘膝坐在他对面的姬歌轻轻开口喊了一句“前辈”,那尊金色身影连金瞳都懒得睁开,只是神色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做什么?”

    姬歌闻言讪讪一笑,长舒一口气,索性不再像之前那般自己的喊叫声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听不到任何答复。

    “没什么。”姬歌咧嘴哈哈一笑,“就是有些想前辈你了。”

    “矫情。”金色身影淡漠说道,只不过他的嘴角还是在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微笑。

    旋即他便听到金色身影威严无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是你能够完全将我修习会,哪怕是千万分之一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狼狈。”

    “这次你差点让我和那个家伙易主你知不知道?!”

    姬歌听到这满是教训的话语后讪讪一笑,挠挠头说道:“姬歌知道了。”

    至于天幕下的那条右悟轮回篆汇聚而成的璀璨星河此时也一扫阴霾散发出温和的金色光晕。

    “不过这样能够感受到有你们陪伴在我身边真好。”

    灵海上空由七魄凝聚而成的姬歌伸了个无比慵懒地懒腰,笑吟吟说道。

    当然,他还是没有忘记当务之急是先要离开这虚空长河。

    最后他又在虚水当中沉浮了两三个时辰,终于是寻觅到了一块较为薄弱的虚空壁垒。

    然后好话说尽的情况下终于是打动了那尊龙凰不朽法身的心,勉为其难地答应将力量再借给自己一次。

    姬歌这才能够从虚水当中挣脱出身,打破虚空壁垒逃了出来。

    只不过刚刚从虚空中跌落出来的姬歌前脚离开虚水后脚便又跌落在了一条河溪当中。

    这次终是筋疲力尽地昏厥了过去。

    等到再醒过来时,姬歌便看到了这方屋顶还有家具摆放整齐的堂屋以及自己身上这一圈又一圈跟个茧蛹似的缠布。

    “有人吗?”姬歌有气无力嗓子干哑地喊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采药归来的拓拔悯

    “有人吗?”一句细若游丝的话语落在了这本就空落落的房间内。

    “来了来了。”没想到姬歌的这句话竟然还能够得到回应,属实有些不容易。

    姬歌听到这道有些稚嫩的声响后眉头微微一皱。

    当然他不是在意回应之人的嗓音为什么听起来这般年轻,而且在那句话中听出了几分巫族言语的味道。

    “莫不是自己他娘的又跑到巫族来了?”姬歌眼角一阵抽搐地小声嘀咕道。

    果不其然,急冲冲推开房门跑了进来的那名少女正是身着巫族当中常见的少女服饰。

    之前姬歌在瓦岗兵镇待过的那段时日当中在大街上见到过这种服饰。

    姬歌现在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这才刚才巫域逃出去没多久,可能连之前自己的通缉画像都没来得及摘下来呢,这不自己便又来了。

    姬歌一想到这里头都大了。

    看到那名眉眼如画笑靥如花的少女走近床榻旁,姬歌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轻声问道:“有水吗?”

    “有有有,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你稍等一下。”巫浅浅又风风火火地跑到桌案便帮他倒了碗水,然后又跑了回去。

    姬歌听到巫浅浅对自己的称呼后皱了皱眉,扯了扯嘴角,无言以对。

    自己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么称呼过,属实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

    她将裹得跟个茧蛹似的姬歌搀扶着让他勉强能坐起身来,嗓音如同玉珏敲击婉转动听地说道:“爷爷说了你这伤可不是一般的重,所以还需要好好静养些时日。”

    “来,张嘴。”巫浅浅将杯盏送到姬歌嘴前,一本正经地说道。

    姬歌讪讪一笑,神色有些羞赧地说道:“谢谢。”

    结果他刚说完巫浅浅便将那只杯盏盖到了他的嘴上,害得姬歌差点被水给呛到。

    而后巫浅浅心满意足地将那只杯盏取了回来,两个酒窝分外动人地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姬歌。”喝了水以后感觉到嗓子舒服了一些后的姬歌淡淡说道。

    “我叫巫浅浅。”她自我介绍说道:“你以后叫我浅浅好了。”

    “浅浅。”姬歌嘴角微微上扬,“真是一个好名字。”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巫浅浅听到姬歌的夸赞以后眉飞色舞地说道。

    “对了,你怎么会晕倒在河溪边?而且为什么你会受这么重的伤?我爷爷都说若是再迟一些就连他也救不了你了。”巫浅浅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说来话长啊,不小心被贼人坑害了。”姬歌摇摇头,故作伤感地说道。

    “那就长话短说好了。”巫浅浅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故作深沉地说道。

    两个人一个故作伤感一个故作深沉,就这般大眼瞪小眼,着实有趣。

    “对了。家中就你一人吗?”姬歌不想同他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便主动岔开话题,笑着开口问道。

    “爷爷他上山采药去了。”巫浅浅如实说道。

    随后她不高兴的轻哼一声,“本来我也是要跟去的,可是爷爷担心你会突然醒过来,放心不下你所以便让我在这里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以后巫浅浅立马改口说道:“照顾你。”

    紧接着她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我刚才可没说是待这里看着你啊,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听到没有?!”

    “是是是,都听到了。”姬歌吃力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说道。

    显然姬歌没有在意这些,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像自己这般来历不明且一看就是一身麻烦之人人家能够救起自己姬歌就已经很

    是感激。

    所以即便是人家对自己有所防备那也是在情急之中。

    “家里就你跟爷爷两个人吗?”姬歌放下双手,看起随意地问道。

    “嗯。”巫浅浅好像对姬歌毫无戒备之人,皆是有问必答。

    其实巫浅浅包括爷爷在内谁也没有告诉,自己在河溪旁看到他以后心中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莫名亲近感。

    这种莫名的亲近感好像比起自己对爷爷来的还要强烈一些。

    一想到这里巫浅浅的本就白皙粉嫩的双颊上又添了两抹云霞。

    旋即她顾不得放下杯盏“凶神恶煞”地瞪了姬歌一眼后便跑了出去。

    姬歌看到又风风火火疾跑出去的倩影后皱了皱鼻子,一脸不解。

    “难不成自己做无意间了什么越礼逾矩之事?”姬歌心中腹诽道,“可是自己手脚不能动啊。”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透过窗牖可以看到高悬在天边的那轮玉桂以后,那扇房门才又被人重新给推开。

    姬歌听到声响后缓缓睁开双眼,听到耳畔便有人问道:“喂,你饿不饿?”

    听语气显然文化之人的怨气还没消,只不过姬歌着实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个名叫巫浅浅的少女了。

    姬歌张了张口,说道:“饿了。”

    “饿了你便等着吧。”巫浅浅端着碗香喷喷的米饭幸灾乐祸地说道。

    “啊?”姬歌忍不住喊出声来。

    自己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进食了,而且自己也没有辟谷,即便是辟谷了可闻到那香喷喷的饭香自己的肚子也开始咕噜作响。

    “为什么?”姬歌义正言辞地问道。

    “爷爷说了,你体内五脏六腑受伤极重,所以不能够吃这些个硬食,只能够等爷爷从山里采药回来亲自给你做一些补膳。”

    巫浅浅敲打着瓷碗,搬出爷爷那套金科玉律振振有词地反驳道。

    姬歌呜呼哀哉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结果触碰到的本就断裂了的右手,痛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都跟你说了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还想不想好了?!”巫浅浅看到他这副样子,耷拉着小脸怒气冲冲地说道。

    “浅浅,不得无礼。”门外传来一道嗔怪的声音。

    “爷爷,你回来了。”听到门外的声响后巫浅浅顾不上还躺在床榻上的姬歌,捧着饭碗着急忙慌地朝门外跑去,边跑边喊道。

    姬歌有气无力地倒在床榻上,双眼怔怔地盯着屋顶,“万念俱灰”。

    “大老远就听到你这丫头的喊叫声了。”门外从山上采药归来的老人轻弹了下巫浅浅的额头,笑着说道。

    “哪有,爷爷肯定是听错了。”巫浅浅抱着那个大饭碗摇头说道:“我平时说话可都是细声细气的,不信您去问问屋子里的那个家伙。”

    老人将采药用的药锄自己背篮轻轻放在一旁,看向巫浅浅问道:“吃饱了吗?”

    巫浅浅看到爷爷嘴角的那抹笑意后摇摇头,“还没呢,我才刚吃了两口爷爷你就回来了。”

    她可是知道爷爷要让自己干什么,所以自己能偷懒就偷懒会。

    只不过她话刚一说完便打了个饱嗝。

    “哈哈哈。”老人朗声笑道:“行了,你把这些草药都整理晾晒出来。”

    巫浅浅皱了皱琼鼻,自己最不愿意做的就是这种繁琐的晾晒草药了,每每都会整理出错,然后爷爷就会借机惩罚自己洗衣服,关键是爷爷对此好像还乐此不疲。

    “哦,知道了。”巫浅浅低着头小声嘀咕道:“还不如直接让自己去洗衣服呢。”

    老人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走进了屋子。

    “醒了?”老人刚一踏进门便笑呵呵地开口问道。

    姬歌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身来,只不过实在是使不出气力。

    “你身上有伤,躺在那里不要动。”老人急忙走到床榻前,按下他身来,笑着说道。

    姬歌看着这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且精神矍铄的老人,轻声说道:“小子有伤在身不能行礼还请前辈见谅。”

    ““哎~,我们这穷乡僻壤的粗人,你不用跟我们来那一套繁文缛节,太客气了我反而会不习惯。”老人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复姓拓拔,单名一个悯字。”老人目光深邃且悠长地看着姬歌,淡淡淡淡说道。

    “浅浅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儿子战死在了那处沙场上,她娘亲也因病逝世,所以现在这家中就剩下我们爷孙俩人相依为命了。”

    老人搬来一张板凳坐在床榻前,开口介绍道:“年轻的时候多读了几本医书,索性现在老来派上了用场,平日里我便会上山采摘些草药,然后再带到城镇中去卖给药铺。”

    姬歌闻言微微一笑,问道:“拓拔前辈为何要跟晚辈说这些?”

    “因为老夫我也想知道你的来历。”拓拔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凝神说道。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何会掉落入河溪当中?又为何身上遍体鳞伤?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伤势都是由鬼气所伤,你同鬼族有什么往来?”拓拔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问道。

    “我姓姬,名歌,这个之前已经同浅浅姑娘说过了,前辈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她。”

    “我是录天城龙门江湖之人,若是前辈不信也可以寻人去打探一番,至于为何为何会掉落在河溪当中,是因为晚辈在压脚之时遇上了鬼族,被他们重伤后打落山崖,往后晚辈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是怎么到前辈这里的,晚辈确实不知。”

    姬歌镇定自若将拓拔悯所询问的问题一一回答说道。

    拓拔悯看着神色庄重的姬歌,盯着他的狭长双眸看了好一会儿以后,才轻轻说道:“不用了,老夫相信你。”

    姬歌听到这话后心中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夫一生救死扶伤无数,还真不信会有好人不长命这么一说,而且老夫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惧怕什么宵小之辈。”拓拔悯望向门外探出头来一直偷听着的巫浅浅,笑着说道。

    “前辈所言极是。”姬歌讪讪一笑。

    只不过心里却腹诽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恩将仇报之人,怎么搞得好像你救了我的命我反而还会加害你一样,这老人家的戒心是不是太重了些?”

    “如此最好。”拓拔悯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要事先同你讲清楚,一但你的伤势恢复你就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掺和进你们江湖之事。”

    “这是自然,晚辈也不敢一直打扰前辈与清酒姑娘。”姬歌颔首微笑说道。

    “那好。大半旬的时日你昏迷不醒也一直没有进食,想必现在醒来也饿了,你便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一些补膳,给你调理调理身子。”拓拔悯站起身来,笑吟吟地说道。

    “多谢前辈。”姬歌由衷感谢道。

    等到拓拔悯走出屋舍,看着正在装作忙碌搞得大汗淋漓的孙女巫浅浅,又转头看了眼堂屋内,轻咦一声,他总觉得姬歌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于是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自嘲一声道:“还是老喽。”

    将这句话听在耳中的巫浅浅抬起头来,一声不高兴的样子反驳说道:“爷爷胡说,爷爷才没有老呢。”

    躺在床榻上的姬歌听信他们爷孙二人在屋外的谈话,抿了抿嘴唇,呢喃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呀,清酒他们也应该回到各自的学宫了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饭桌上的针尖与麦芒

    又是过了半旬之久,在巫浅浅的“精心照料”下姬歌终于能够下床走动。

    虽然必须要拄着拐杖,而且十步之内必须要歇息歇息,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恢复地这么快。”饭桌之上拓拔悯看着狼吞虎咽的姬歌,笑呵呵地说道。

    姬歌听到拓拔悯的感慨后将脸从饭碗中抬了起来,咽下口中的饭食后煞有其事地点头说道:“晚辈也没想到这一点,可能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吉人自有天相吧。”

    “不要脸。”一直低头扒饭的巫浅浅头也不抬的鄙夷道。

    “菜都快被你吃光了,你是猪吗?”夹了一筷子什么都没有夹到的巫浅浅终于抬起来,嘟着嘴看向一旁的姬歌,瞪着眼睛问道。

    “啊,好好好,我不吃了。”姬歌将碗放在桌上,耸耸肩说道。

    “哼,你都吃饱了才说不吃了。”巫浅浅不依不饶地说道。

    “好了浅浅,小歌重伤初愈多吃点也是好的。”坐在对面的拓拔悯看着他们俩人,笑呵呵地说道。

    这个家里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这些天来姬歌的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自己都是看在眼中,而且都比自己要想的要好。

    虽然巫浅浅总跟他吵闹,但在这个阅尽了世间百态的老人眼中,他们二人之间没有丁点的间隙恶意,反而两人的感情越吵越好。

    而且他看的出来,姬歌是一直把浅浅当做妹妹,而浅浅虽然嘴上倔强,但自己的孙女自己清楚,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她不说,可却一直跟姬歌很是亲近。

    而且俩人极为默契,仿佛他们俩人前世就认识一样。

    “要不是爷爷在这里,我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巫浅浅放下筷子挥了挥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只不过她虽然话这么说,可还是顺手给姬歌递过去了一杯水,“我这就是顺水给你倒得,不用谢我。”

    姬歌接过杯盏,微微一笑,“好,那我就不谢了。”

    巫浅浅闻言作势就要一拳挥过去,可是又想的他身上还有伤,便悻悻然说道:“这一拳先欠着,等你伤好了我在打你也不迟。”

    姬歌抿了抿嘴角,举起左手微微笑道:“见过没,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我这一拳下去你可是要哭很久的。”

    “爷爷,你看姬歌他欺负我。”巫浅浅美目含泪泫然欲泣地说道。

    姬歌瞬间眼角就是一阵抽搐,这半旬的光景自己可是把这丫头琢磨的透彻。

    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但要是说起这眼泪那可是信手拈来,他就曾经看到这丫头能够平白无故地哭出眼泪来,那眼泪可不就是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流嘛。

    “好了,别闹了。”拓拔悯看到巫浅浅这般模样也着实有些头疼,最要紧的是自己孙女这副模样自己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小歌,我之前给你把脉时注意到你你已经是淬体三重楼武夫了,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恐怕你在龙门江湖之中也身后器重吧?”

    姬歌挥挥手,说道:“没有的事,前辈你想多了。龙门江湖当中强者如云,小姐天资卓绝不说还有江庭大哥尽心尽力辅佐当家的,我在那里边根本就派不上号。”

    “你说这话可就太过谦虚了。”拓拔悯听到姬歌的回答后微微一笑,说道:“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才刚刚是淬体一重楼,跟现在的你比起来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

    “爷爷你也是淬体武夫?”姬歌听到这里有些好奇地问道。

    “怎么,不像吗?”拓拔悯捋了捋胡须,笑吟吟地看着姬歌反问道。

    “哼,看走眼了吧。”巫浅浅在一旁说道:“爷爷当年可是淬体二重楼的武夫。”

    姬歌听到这话后露出一副恍然模样,难怪已经是古稀之年的他还是这般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可若是爷爷你当年是淬体二重楼的武夫,无论如何现在都应该是更上一层楼,可为什么现在...”

    姬歌话还没说完,桌子底下的脚就被人踩了一下,然后姬歌看向巫浅浅,后者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拓拔悯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摆手说道:“又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

    “当年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时掺和上了一桩事,武夫的根基被人给毁了,所以也一直跌楼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可是爷爷当年你明明没有错,是他们怕您以后会对他们不利所以设计陷害您。”巫浅浅泪眼汪汪声音哽咽地说道。

    “跟你,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有没有修为对我而言都一样。”拓拔悯满脸慈祥地看着巫浅浅,笑呵呵地说道:“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看到我家浅浅每天快

    乐,慢慢地就长成了个大姑娘。”

    “浅浅才不要长大,浅浅要一直陪在爷爷身边。”巫浅浅哭着鼻子说道。

    姬歌见此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要是想让爷爷高兴的话就干净将你这小花脸去给洗干净。”

    “嗯嗯。我这就去。”巫浅浅听到姬歌的提醒后连忙点头应道。

    “爷爷我陪她一起去。”姬歌点头说道。

    “去吧去吧。”拓拔悯抿了口酒盅当中自己酿的药酒,笑呵呵地说道。

    看到姬歌与巫浅浅俩人有打有闹地走出屋舍后,拓拔悯重重地叹了口气,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一想到当年那件事心头还是隐隐作痛。

    虽然嘴上说着已经放下了,可是大道根基被人设计毁去,这件事放在哪个修道之人身上能够坦然放下。

    只不过今日在这饭桌上自己又最后确认了一下姬歌这小子的身份,果然没有任何问题,这样一来自己也就放心了。

    虽然姬歌已经离开了堂屋,可是耳力极好的他仍旧是听到了拓拔悯的那声叹息。

    他神色平静地抿了抿嘴角,看来老人这些年来活的还是很辛苦,若不是还有浅浅这么个牵挂,可能他就真的支撑不住了吧。

    一想到这里,姬歌便又想到了留在岛境上的爷爷和妹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清灵还会不会惹爷爷生气。

    如今自己却身在这遥远的巫域,而且这半旬之中自己曾经问过浅浅这是哪里,结果巫浅浅告诉自己说这是在奉天城城外。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姬歌顿时就觉得头都大了。

    据他所知这奉天城可是在巫域的极西之边,自己当初十万大山中同无涯前辈返回长城时好像还途径过这里。

    可现在自己却是孤身一人,要何年何月才能够返回长城啊?!

    只不过后来姬歌也就释然了,既来之则安之,长城就在那里又跑不了,自己早晚有有一天会回到长城去的。

    也终究会有一日再见到她。

    “你在想什么呢!走啦!”巫浅浅跑过来拽着他的袖子,催促一声。

    “好好好,走走走。”姬歌一想到百里清酒,便眉眼温柔有春风地笑着说道。

    于是他便被巫浅浅拉扯着走在向那片洒落于人间的星辉所铺就的小路上。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两个都不算大人的小大人

    “呼。”姬歌看着已经拆下了缠带来的右手臂,轻轻活动了一下,在感受到了没有大碍以后,他如释重负地说道:“终于是好了,我还以为这条手臂要废了呢。”

    “哼,那你也太小瞧我爷爷了,爷爷虽说不上是什么名医,可是对付你这种小伤还是手到擒来的。”

    一边收拾着那长长的缠布一边毫不留情地嘲讽说道。

    姬歌右手微微用力攥紧拳头,感受到那股久违的磅礴如江渎奔涌不息的气力后,微微一笑,若老爷子这都不算神医的话,那天底下恐怕就没有几个神医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姬歌耸耸肩摊着手说道。

    “你的伤好了以后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巫浅浅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那被自己一圈圈卷起来的缠带,轻声询问道。

    姬歌听到这一问后神情有些恍惚,对啊,他伤好了以后就不能留在这里了,他还要启程,还要返身回那条长城。

    一想到要跟巫浅浅还有拓拔悯老爷子分别,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姬歌心中涌上了几分苦楚。

    这将近一个月以来,他已经将拓拔悯这个巫族老人当成了爷爷,把巫浅浅当做了亲生妹妹来看待。

    若是被清灵那丫头看到恐怕会吃好一大坛子的醋吧。

    “不走不可以吗?”巫浅浅看到突兀沉默下来的姬歌后,转头一双灵动的眼眸中满是希冀地问道。

    “浅浅,不准胡闹。”不知道何时拓拔悯已经站在了门口,神色肃穆地说道。

    “爷爷!”巫浅浅声音中带着一丝丝哭腔地说道:“反正他自己也说自己在那个什么龙门中也排不上号,拿不出手来,那为什么还要回去?”

    姬歌眼角低垂,默不作声。

    此时他总不能说自己之前都是骗你们的,其实我是从长城那边来的,没错就是与巫族之人年年皆有死战伤亡无数的那条长城。

    “浅浅你不要胡闹了。”拓拔悯沉声呵斥道。

    “本来就是嘛。”巫浅浅一脸委屈地喊道,旋即便跑了出去。

    拓拔悯看到自己的孙女这副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走到木桌旁坐下身来,看着神色复杂的姬歌,笑着说道:“你不用在意,浅浅就是这么个性子,她只是舍不得你走想让你留下来。”

    “我知道。”姬歌轻声说道。

    若不是长城那边有心心挂念之人,他也想在这再待上一段时间。

    “不得不说你的武夫根基打得不错,不,应该说的极好,年轻时行走江湖也见到过不少纯粹武夫,可他们都不像你这般底子打的牢,简直就是不动如山。”

    “前辈谬赞了。”姬歌笑吟吟地说道。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老人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后,看着杯盏中袅袅升腾起的氤氲白雾,笑着问道。

    “本来是打算明后两日动身的...”姬歌闻言开口答复道。

    “后天再走也不迟。”老人看向姬歌,缓缓开口道:“明日你替我陪浅浅去一趟奉天城,将这几日晾晒好的草药送到药铺中去,地址浅浅那丫头知道,而且之前我也已经与那里的掌柜的打好招呼了。”

    姬歌有些狐疑地看向拓拔悯,不过老人好像并不愿意与他对视,只是站起身来脚步稳健地朝门外走去,“这样一来咱爷俩便互不相欠了。”

    “小子明白了。”姬歌看着那道已经走出门去好像略显佝偻的背影,拱手作揖说道。

    拓拔悯走出房门负手站在小院当中,举目望向那座依稀能够看得见轮廓的奉天城,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毅然决然的神色,他轻轻说道:“是该结束了。”

    一阵夹杂着幽怨离别的清风在他的衣袖间一拂而过,还有一句话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有些对不住姬歌了。”

    此时的姬歌正躺在床榻上,神识在须臾戒子玉佩中不断搜寻着,终于他确定了下来沉香没有被自己带在身边,肯定是遗落在敛兵镇地内了。

    他取出那把纸扇,摊开扇面轻轻摇动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可只有你跟在我身边喽。”他看着扇面上那句“剑阁峥嵘而崔嵬”,心情有些烦躁地又重新合上来。

    不过索性自己身上钱没有丢,满打满算十三枚大灵宝钞,不得不说自己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

    至于娘亲给自己的那件流云法袍,在与秦广王那个老杂毛交战时已经残破不堪,上面的灵气也所剩无几。

    所以自己只能够是慢慢用灵力去温养,一想到这姬歌的心情又郁闷了些,不过索性自己现在的时间充裕的很,自奉天城这边去往长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想来这一路上也不会无聊了。

    姬歌将现在自己的家当又重新清点了一遍后,这才从床上坐起身来,有些心满意足地朝门外走去。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之前自己两次来巫域可是身无分文,什么不敢看也什么都不敢买,不过这次就不一样了。

    十三枚大灵宝钞换算成元神通宝那也得有一千三百多枚,用青奉酒的话来说就是“小爷现在绰的很”。

    既然明天是要陪浅浅去奉天城,那自己便是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自己买来送给她就当做是...离别之礼吧。

    “干什么呢?”姬歌在那条河溪旁找寻到了巫浅浅,站在她身后轻声询问道。

    “关你什么事?!”巫浅浅抹了把小脸,声音哽咽地说道:“要走就赶快走,正好以后没人跟我抢菜吃了。”

    “啧啧啧。”姬歌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还寻思着明天陪你一块去趟奉天城,你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吃好吃的吗。”

    “可惜啊,看来我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上喽。”

    “你才是冷屁股呢!”巫浅浅琼鼻一皱,转身站起身来朝着姬歌的腿上轻踹了一脚,一脸委屈地说道。

    “好好好,我是我是行了吧。”姬歌装作一脸吃痛的模样,举手求饶道。

    其实巫浅浅根本就没用多大的力气,再说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能有多大气力?

    姬歌之所以这般无非就是同巫浅浅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默契,该配合着她的表演不能够视而不见。

    “那你到底去不去奉天城?”姬歌一脸笑意地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本姑娘可是要好好的宰你一次。”巫浅浅挥了挥粉嫩的拳头,霸气说道。

    “那感情好啊。”姬歌哈哈一笑,“我还怕你会体贴地给我省钱呢。”

    “姬歌,你走了以后还会回来吗?”巫浅浅突然正色问道。

    她如璀璨星辰般的眸中盯着姬歌,姬歌甚至能够看到她略微红肿的眼睛,明显是刚才偷偷哭过。

    姬歌看到她这般正经询问,微微一笑,用食指刮了刮她的琼鼻,说道:“放心吧,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可是我听爷爷说奉天城与录天城当中还隔着一座应天城,而且要走很远很远的路才能走到。”巫浅浅向来双臂比划着说道。

    “没关系,多远我都会回来的。”姬歌掷地有声如同许下了重诺一般,正色说道。

    “那我们拉钩。”巫浅浅伸出小拇指,脸颊旁的两只梨涡更深了些。

    姬歌颔首微笑,两根一大一小的小拇指便勾在了一起。

    “爷爷,爷爷,姬歌答应会经常回来看我了。”巫浅浅一脸欢呼雀跃地朝山坡那边跑去。

    姬歌转身看着河溪中的潺潺清澈流水,抿了抿嘴角,神色愧疚地轻声说道:“对不起。”

    有微风萦绕在他身旁,久久不曾散去。

    翌日清晨。

    当姬歌还在睡梦当中时就被巫浅浅给摇醒了。

    “快点醒一醒,我们该去奉天城了。”巫浅浅摇晃着姬歌的手臂催促说道。

    “我的小姑奶奶。”姬歌从被子里露出头来,“这才什么时辰啊?人家城门还没开呢。”

    “你不知道,我们

    还要走很远的一段路才能够到奉天城,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启程了。”巫浅浅不依不饶地解释道。

    当然她的双手也没有闲着,锲而不舍地想要将姬歌从被窝里给拖出来。

    姬歌这才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问道:“爷爷呢?”

    “不知道。”巫浅浅摇摇头说道:“爷爷一大清早就出门去了,临走前还嘱咐我记得把房门锁好,看来一时半会是不回来了。”

    “是不是上山采药去了?”姬歌狐疑问道。

    “应该不是,爷爷的药锄都没有拿,而且爷爷还是一身正装出的门,那件正装我都没见爷爷穿过几次。”巫浅浅低声说道。

    “那爷爷没告诉你去做什么吗?”

    “没有。总之爷爷临走前就叮嘱我要注意安全,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放心吧,拓拔前辈不管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肯定不会有事的。”姬歌在一旁安慰道。

    “我也没说爷爷会出事好吧?!”巫浅浅瞪了姬歌一眼,嘴硬说道:“我只不过是在考虑今天该怎么宰你。”

    巫浅浅说话之间姬歌已经将衣服穿好了。

    那件惹眼的流云法袍已经被他换了下来,穿上了一身黑色劲装,胸前绣着一只金丝子规。

    闲暇之余他都会从须臾戒子玉佩之中取出来对它“缝缝补补”,就因为这还被巫浅浅好一顿嘲笑,说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女红,真是丢死个人了。

    “好,若是你想好了的话那我们就走吧。”姬歌穿好鞋靴以后笑着说道。

    “着什么急呀,再怎么说也要吃过饭再走啊。”巫浅浅将木桌收拾干净以后说道。

    “不吃了。”姬歌笑呵呵地说道:“在家里吃什么饭啊,留着肚子到了奉天城我请你吃好吃的去。”

    姬歌推着巫浅浅走出房去。

    “等等,钥匙还没拿呢。”巫浅浅大声喊道。

    等到她把房门锁好,又再三确认后终于是转身甩着钥匙一脸得意地同姬歌说道:“好了。”

    姬歌趁着她锁门的功夫简单地用溪水抹了把脸,提醒说道:“爷爷让你带的草药准备好了么?”

    “放心吧,都在这里呢。”巫浅浅抱着怀中的那个药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姬歌点点头,“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启程出发!”巫浅浅欢呼雀跃地喊道。

    “你以前都是怎么跟爷爷一块去奉天城啊?”姬歌低头好奇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走着去了,难不成还要飞着去啊。”巫浅浅如同看白痴一般看向姬歌,没好气地说道。

    姬歌从她的手中接过那只药篓,蹲下身来,拍了拍肩膀说道:“上来吧,我背你。”

    “你会这么好心?”巫浅浅狐疑地问道,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当然了。”姬歌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的。”

    “得了吧。”巫浅浅虽然这般说着,但还是一跃跳到了姬歌背上,“不过谅你也不敢把本姑娘怎么样。”

    姬歌背着她缓缓站起身来,将药篓挂在身前,慢慢向前走去。

    然后在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以后,姬歌突然开口问道:“我记得浅浅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恐高来着?”

    “对啊。本姑娘恐高又怎么了,难道你还敢取笑我不成?”巫浅浅趴在姬歌的后背上,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那不能。”姬歌朗声笑道。

    遂即他往上托了托她的身子,说道:“不过你可要抓稳了。”

    巫浅浅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她便感觉到姬歌的身形骤然拔高,吓得她闭上了眼睛。

    等到她再睁开双眸时,看到了身边连绵不绝的云海,还有那似乎触手可及的曜日。

    “啊!”巫浅浅此时根本就不敢低头往下看,她紧紧搂住姬歌的脖子,小脸吓得苍白,大声喊道:“姬歌我要杀了你。”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奉天城里的有间药铺

    在苍穹天幕之下,有一道长虹自远处而来,贯穿云海由远即近,在连绵起伏的云海中划出一条黑线。

    奉天城外五里处,一道如墨点般大小身形自天幕下垂落,气势如虹以千钧之力坠落在地面上。

    一股无形的罡气灵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肆虐开来,激起了不小的烟尘。

    索性这里并不靠近大道,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象。

    “浅浅,我们到了。”身着黑色劲装的姬歌晃了晃肩膀,笑着说道。

    只不过被他背在背上自小恐高的巫浅浅此时没有丁点的回应,若不是姬歌现在还托着她的娇小的身躯还有那两只紧紧勒住自己脖子使得姬歌现在呼吸都有些困难的玉臂,他都担心是不是自己已经将巫浅浅给弄丢了。

    姬歌将巫浅浅轻轻放在地上,在探查了她的呼吸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被吓昏了。”

    遂即他将一缕纯白色的灵力以指尖渡入她的体内。

    紧接着躺在地上的巫浅浅闷哼一声,猛然惊醒,坐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下的土地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自己平安落地了,这坐在地上的感觉真踏实。

    旋即她转头看向一旁挂着一脸坏笑的姬歌,再听到他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道,“你怎么样了”,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她美眸含怨一脸委屈地从地上抓起一抔黄土砸在姬歌的身上,泫然欲泣地说道:“臭姬歌让你欺负我,我回家一定要爷爷!”

    姬歌讪讪一笑,挠挠头有些束手无策地说道:“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我现在才知道你没有骗我。”

    巫浅浅踩在地面上瞬间便有了底气,她双手叉腰一脸怒气地说道:“姬歌,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

    之前自己刚刚被他带到天上时真的是被吓得魂不附体胆战心惊,自己不仅跟他服了软,还说尽了好话,甚至连好哥哥这种羞人的话都说出口了,可他非但不肯放自己下来,速度还骤然加快。

    到了最后她只看到大片大片的白色从自己身边飞逝而过,再然后她便真正的魂不附体,被吓晕了过去。

    姬歌掸去衣服上的黄土,伸出右手笑着说道:“那我把这个送给你你别告诉拓拔前辈怎么样?”

    说完他便摊开手掌心,掌心上是他在掠过一片云海是悄然裁下的一朵云翳,然后他再用灵力覆裹在上面,这样一来云翳便不会消散了。

    这个小把戏还是他从百里清酒那边偷学来的。

    “哼,谁稀罕你这个东西。”巫浅浅扭过头去,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只不过眼角余光还是偷偷朝姬歌的手心偷瞄过去。

    这种小玩意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哎。

    注意到巫浅浅目光的姬歌故作一声惋惜说道:“既然咱们浅浅姑娘不想要,那我可就扔了。”

    巫浅浅听到姬歌的话语后依然不为所动。

    “我数三声,你要再不说话我可就扔了。”姬歌胜券在握笑吟吟说道。

    “一。”

    “二。”

    姬歌顿了顿,看着还是扭过头去的浅浅,嘴角微微上扬。

    “三。”

    姬歌便挥了下右手臂。

    察觉到姬歌这一动作的巫浅浅转过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泫然欲泣地说道:“我最讨厌你了。”

    姬歌连忙说道:“没扔没扔,还在这里呢。”

    说完他又将那朵云翳递到巫浅浅的面前。

    “你瞧上的东西我怎么敢扔呢。”

    “这还差不多。”巫浅浅破涕而笑,顾不得嘴角鼻涕,一手便将那朵云翳从姬歌的手心中“抢”了过来。

    姬歌将那只

    药篓背在身后,站起身来,摸了摸巫浅浅的脑袋,说道:“起来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奉天城了。”

    “哦。”巫浅浅对那朵云翳爱不释手地说道。

    这可是天上的东西,自己以前可是够不着的。

    “原来姬歌你会飞啊。”

    “你以前怎么就没告诉我呢?”

    “姬歌你该不会是能够腾云驾雾的神仙吧?我可是听说只有神仙才会飞的。”

    “真好,我竟然能够认识神仙,对了姬歌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飞?”

    在通往奉天城的那条朝天大道上,赶路的行人都是见到一个豆蔻之年的少女屁颠屁颠地跟随在一黑衣青年,在其身后喋喋不休地问着各种各样的奇葩问题。

    然后他们听到了那名模样俊朗的青年转身对着那名身着麻衣但却粉雕玉琢的少女好像说了句什么,而后那名少女便默不作声消停了下来。

    “你恐高。”姬歌是这般同巫浅浅说的。

    终于,在姬歌走过了“漫长”的五里路后,他终于走到了那座奉天城的城墙下。

    等到姬歌和巫浅浅走过城门,便是踏入到了这座巫域的真正腹地中。

    “你知道药铺在哪吧?”姬歌看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行人还有雕栏玉砌干云蔽日的楼舍,抓住一旁巫浅浅的小手,小声问道。

    “当然知道。”巫浅浅点点头,“我又不跟你一样是第一次进城。”

    姬歌闻言讪讪一笑,摸了摸鼻翼解释说道:“录天城确实没有这奉天城繁华。”

    巫浅浅带着姬歌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散发出一股浓郁药香的铺子门前。

    她擦了擦白皙额头上的香汗,“我们到了,这就是有间药铺。”

    姬歌背着药篓跟在巫浅浅的身后,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她是真记得铺子的位置还是误打误撞找到的。

    他抬头看到这间药铺上的匾额,呵呵一笑,还真是有间药铺。

    紫檀匾额上有四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篆,有间药铺。

    “走吧,我们进去。”姬歌率先一步走在了前头,一步迈过了门槛。

    姬歌刚一踏进药铺便有药铺的活计迎了上来。

    一名少年从柜台那边走了出来,笑脸相迎问道:“您是来抓药的?”

    姬歌看着那个一脸青涩的少年,可能是才刚来药铺不久,所以说话还有些拘谨。

    他摇摇头,说道:“我是来卖药的。”

    那名少年讪讪一笑,说道:“您是在开玩笑吧?”

    姬歌拍了拍背后的药篓,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非常抱歉,我们药铺只收拓拔老先生的药草,别家的一律不收,所以您还是去其他药铺问问吧。”少年满脸通红,神色紧张地说道。

    “我...”姬歌刚要说什么便被走在身后的巫浅浅给一脚踹了个踉跄。

    “谁让你欺负小安子的。”站在姬歌的伤好了自己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更何况之前他还那般欺负自己。

    姬歌被这突如其来地一脚差点扑到那少年的身上。

    少年眼疾手快地将姬歌给扶住,怯怯问道:“你没事吧?”

    姬歌拍了拍屁股,挥手说道:“我没事。”

    随后他转头怒气冲冲地喊道:“巫浅浅!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浅浅。”少年看到姬歌身后的那名少女后惊呼出声来,原本有些紧张胆怯的神情变得欣喜开来。

    “小安子。他刚才有没有欺负你。”巫浅浅双手叉腰问道。

    被巫浅浅称呼小安子的那名少年是这家药铺刚招的学徒,姓徐名安命,因为与巫浅浅年岁相仿,所以这俩人一来

    二去也熟络了起来。

    “没有没有。”徐安命连忙摆手否认道:“刚才这位...先生只是说要将这些草药卖给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巫浅浅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

    姬歌眯缝着双眸按着巫浅浅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你下手挺狠啊。”

    “浅浅。这位是?”徐安命看到他们俩动作这般“亲昵”,狐疑地问道。

    “他叫姬歌,我爷爷是他的救命恩人。”巫浅浅挣脱开姬歌的那只“魔爪”,介绍说道。

    “原来是姬先生。”徐安命作揖行礼道。

    “哈哈,他算是什么先生。”巫浅浅听到徐安命对姬歌这么个称谓后,哈哈笑道。

    “说正事,还想不想吃饭了?”姬歌拍了拍巫浅浅的后脑勺,问道。

    “哦,哦。”一听到要吃饭巫浅浅这才肯罢休,她指了指姬歌背后的药篓,说道:“这是这次的药草,爷爷之前应该知会过你家掌柜的了。”

    “嗯,掌柜的出门前也有交代过。”徐安命点点头,从姬歌的手中接过药篓,放在柜台旁。

    然后他从柜台里取出十枚永安币,说道:“喏,这是掌柜的让我交给你们的。”

    姬歌看了眼那沉甸甸的一篓药草就换来这二十枚永安币,面无表情。

    按理来说药篓当中的那一株水牛角穗就价值十枚永安币,还有百蛲楠草这种名贵药材。

    可现在一篓药草却只给二十枚永安币,果真还是应了书中的那一句“无奸不商”啊。

    而巫浅浅则是如获重宝般地接过那沉甸甸的二十枚永安币,只顾得嘿嘿傻笑。

    以前这钱可是直接到爷爷的手中,自己可够不着,但现在这钱却是要先进自己的口袋一遍再到爷爷手中,自己也能够听个响了。

    看着巫浅浅笑呵呵地将那卖药钱给收了起来,笑着问道:“这样会不会给的少了些?”

    然后他看着徐安命,说道:“药篓中那株光水牛角穗还有血灵藤都不止这个钱。”

    巫安命闻言沉默不许,低下头来。

    他来药铺也有了些时日,自然知道姬歌口中这两样草药的价值。

    这两株草药是炼制角灵母丹的主药材,而一颗角灵母丹便是能够卖到百枚永安币。

    所以说掌柜的给开的这个价格确实有些不妥。

    “姬歌!”巫浅浅拉住他,凝声说道。

    “这件事情又不是小安子做主,而且陈老板愿意出这个价格已经是很好了,像别家的药铺无论价格再低也不会收我们的草药,”

    “对不起。”徐安命低声说道。

    “小安子,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别忘了替我向陈老板他问声好。”巫浅浅拽了拽姬歌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

    “知道了。”徐安命点点应了下来。

    巫浅浅眉眼微弯地问道:“过会我们要去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有好吃的吆。”

    “还是算了吧。”徐安命摇摇头拒绝说道:“掌柜的出去了,我还要在这里看店,你知道的药铺离不开人,所以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巫浅浅有些惋惜地说道。

    本来她还想着多张嘴能够多份力量呢,最好是能够把姬歌给吃穷了,这样他就回不到录天城了。

    只是现在看来这计划要暂时搁置了,她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饭量。

    “那我们就先走了。”巫浅浅拉着姬歌转身就要离开。

    “嗯嗯,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我还得核对一下账目清单。”

    “那小安子你先忙。”巫浅浅神色不变地冲着他挥挥手,而后便拉着姬歌一同离开了有间药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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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介绍:
荒古期年女娲补天,而后便是诸天浩劫。千年后末法更迭九州震荡,豪族割据百家争锋。又是千年,人族少年自流放之地承运而出,自此无神时现。道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