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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白衣     道听txt下载     道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八章 停轩楼中风声起

    徐安命看着匆匆离开的那两人又重新走回柜台前,一一核对着那份账目清单。

    等到他已经从那只药篓中找寻到了不下三株名贵药材后,而且每一株药材拿到外边去单卖的话肯定不会低于五十枚永安币的。

    想到这里的徐安命看着手里的那株已经生出了五道红纹来的巢樾血藤,这每一道红纹便是代表着十年,也就是说自己手上的这株巢樾血藤已经有五十载了。

    五十载的巢樾血藤放在外边不说是有价无市,那也是一年十枚永安币,光这一株巢樾血藤,便值五十枚永安币。

    徐安命将巢樾血藤收了起来,嗤笑一声,“二十枚永安币,还真是大方的很啊。”

    “巫浅浅,你怎么就不敢让我说话呢?”被巫浅浅拖出有间药铺来的姬歌与她并肩走在大街上,有些不满地问道。

    那有间药铺分明就是在讹人,虽然自己认识草药不多,但恰巧那药篓中的药草自己打眼一瞧也能够认得七七八八。

    二十枚永安币,他们还不如去抢呢!

    巫浅浅没有接姬歌的话,她神色黯淡地低头走着,若不是有姬歌在一旁给她看着路,恐怕她就要撞到人家身上去了。

    姬歌看到巫浅浅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擅长洞察人心的他知道此时她心情不好,便也缄口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般漫无目的地在这条人群熙攘的的街上走着。

    姬歌是第一次来奉天城不知道该去哪,而巫浅浅则是心情郁郁,没决定好去哪。

    “就这吧。”终于一直沉默不语的巫浅浅站在一家酒楼门前,指着那块匾额开口同姬歌说道。

    姬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停轩楼,名字有点意思啊,那便在这里吧。”

    随即他正准备迈进去的时候却被巫浅浅给一把拽住了衣袖。

    “干什么?”姬歌转头狐疑问道。

    “可别没怪我事先提醒你啊,这家酒楼饭菜的价格可不便宜,你要是没带够钱我还可以另换一家,你可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吃个霸王餐把本姑娘给压在那里抵债。”

    巫浅浅凑到姬歌的身边,努着嘴说道。

    “放心,就算是他是龙肝凤髓我今日也要让你尝一尝,不会让你掏钱的。”姬歌瞅了瞅那个被她小心翼翼用双手护住的鼓鼓钱袋,打趣说道。

    “那就行了。”巫浅浅露出一副皓齿,嘿嘿笑道。

    “客官您里边请。”跑堂的店小二看到这在酒楼门口踌躇了许久的他们二人终于是迈进酒楼后,高声地喊道。

    堂的小二将他们二人带到角落的一张酒桌上,帮他们轻轻擦拭了一下酒桌,便开口问道:“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姬歌转头看向巫浅浅,问道:“我第一次来,你点菜吧。”

    巫浅浅有模有样地坐在长凳上,琼鼻微皱,凑到姬歌身边小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姬歌有些不解地说道:“那你怎么知道这里饭菜贵的?我还以为你跟拓拔前辈来过这里呢?”

    “我也是听说的。”巫浅浅双颊绯红神色羞赧地说道。

    姬歌闻言眼角一阵抽搐,他冲着巫浅浅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甘拜下风。

    而巫浅浅则是吐了吐舌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两位客官你们到底点不点菜?”一直等候在一旁的店小二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看这俩人的衣着打扮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这名青年也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打肿脸充胖子带着这么个丫头片子来这里吃饭。

    姬歌抬眸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店大欺客?

    “点,为什么不点?”姬歌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说道:“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给我来一份。”

    “客官,我们停轩楼的招牌菜可是有三十多道,您俩人吃的完吗?”

    姬歌食指敲打着桌面,嗤笑一声,问道:“你是怕我们吃不完啊还是怕我们没钱付账啊?”

    店小二脸色一阵难看只是被姬歌猜中了心思罢了,他还真是担心这俩人是吃霸王餐的主。

    最重要的是这俩人是自己给领进来的,掌柜的要是责罚下来自己肯定也跑不掉。

    “去上菜吧。”姬歌挑了个干净点的杯盏给巫浅浅倒了杯茶,头也没抬地说道。

    店小二悻悻然走了开来,若是他们敢吃霸王餐,自己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俩。

    “姬歌,我感觉那人好可恶啊。”巫浅浅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

    “狗眼看人低罢了。”姬歌将青瓷杯盏递给巫浅浅,嗤笑一声道。

    “掌柜的。”那名跑堂的小二在柜台前找到了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道:“掌柜的,我觉得那俩人是准备吃霸王餐的。”

    那名大腹便便绸缎锦衣的男子正是这间停轩楼的掌柜的,姓孟名晚秋,在这奉天城中能够将停轩楼经营的井井有条,肯定是有不小的势力以及手腕的。

    孟晚秋闻言放下手中的算盘,眉头一皱,“什么人还敢在我停轩楼吃霸王餐,活的不耐烦了吧?!”

    “人呢?

    带我去看看。”孟晚秋脸色阴沉地说道。

    “掌柜的,就是他们。”那跑堂的小二引领着掌柜的来到了那角落的一张酒桌旁,指着姬歌与巫浅浅二人,沉声说道。

    正在与巫浅浅讲着笑话的姬歌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到来,只是一直不愿意搭理,还是有些胆小的巫浅浅看到凶神恶煞的那名男子后偷偷地戳了戳姬歌。

    姬歌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神色不善的那名中年男子,问道:“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孟晚秋挤出一抹笑意,说道:“我是这间停轩楼的掌柜的。”

    “哦。”姬歌淡淡地说道。

    “我听伙计说你们二位要将酒楼中的所有招牌菜都点一遍?”孟晚秋冷声说道。

    来停轩楼吃饭的哪个不是腰缠万贯或者是修道有成的主,他打眼一瞧看到巫浅浅身上的麻衣粗布后便知道坐在那一声不吭的丫头肯定没钱。

    至于这名青年人,他倒是有些吃不准,看样子是个练气士,只不过不是他孟晚秋吹嘘,凝神境之下的练气士他这个停轩楼的掌柜的还真不放在眼中。

    虽然他这个掌柜的没有踏上修行,可是他花重金聘请的那些个“看家护院”的修士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有何不可?”姬歌抿了口茶水,淡淡问道。

    “我是想说我们这的每一道招牌菜还真是不便宜,况且你又是点了三十多道,吃不吃的完是一回事,我主要是怕届时您付不起账,恐怕会伤了和气。”孟晚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姬歌,在他眼中这小子就一直是在装腔作势。

    “说到底你这当掌柜的还是跟你这伙计的想法一样,都认为我掏不起这钱不是?”姬歌放下杯盏,笑眯眯地看向孟晚秋,“不知道你们这算不算是店大欺客?”

    “瞧客官你说的,我们这怎么能是店大欺客呢!”孟晚秋笑呵呵地说道。

    “怎么就不是呢?”姬歌反问道:“这菜还没有上,我估计你也不打算给我们上了,便打算着先来让我结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酒楼这般做生意的。”姬歌摩挲着手中杯盏,“你这不叫做狗眼看人低那谁叫做呢?”

    “客官,话可不能够这么说!”孟晚秋眼神阴翳地盯着姬歌,厉声说道。

    巫浅浅看到这剑拔弩张的紧张神色,拉了拉姬歌的衣角,小声说道:“姬歌,要不然我们换一家吧,不在这里吃了。”

    姬歌拍了拍她的玉手,轻声说道:“就在这里吃了。”

    旋即他取下腰间的那把样式普通的纸扇,轻轻放在了酒桌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停轩楼中啄玉郎

    姬歌清楚巫浅浅的性子,别看她平日对姬歌“横眉冷眼拳打脚踢”的,其实她心地柔弱,性情还有些平和。

    用姬歌的话来说也就是“窝里横”。

    自从自己带她踏入奉天城中见到那些个人后便神色紧张动作拘谨,不敢高声说半句话。

    刚才这个自称是停轩楼掌柜的大腹便便凶神恶煞的男人出现以后,姬歌能够感受她浑身一颤栗,樱桃嘴唇咬得青紫却不知。

    巫浅浅此时也后悔自己会这般任性挑选来这家酒楼吃饭。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想法想却姬歌先一起离开。

    这个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男子显然不是他们能够招惹得起的。

    谁知道向来屈服在自己“淫威”之下的姬歌此时却异常执拗,还非要在这里吃了。

    然后巫浅浅眨了眨眼睛,便看到了他将一把纸扇取了出来。

    这不就是之前好几次从他手上抢过来玩耍的纸扇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客官,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把纸扇放在路边的摊铺上两枚永安币都无人问津。”孟晚秋看了那把纸扇一眼后便戏谑笑道。

    以他的眼力瞧得出这就是把最为如同的纸扇,寻常百姓纳凉可能都会嫌弃这种纸扇不结实从而选择蒲扇。

    姬歌微微一笑,说道:“我大概会把这句话传达给它主人的。”

    “姬歌,我们走吧。”巫浅浅看到因为孟晚秋的言语而引来的众多怪异的目光,其中还有不少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说道。

    姬歌握住那柄之前,敲了敲她的如白壁般无瑕的额头笑吟吟的说道:“我可能没有告诉你以前我是做什么的。”

    在那座岛境之上姬家也是名门望族,而他姬歌也是天之骄子名门子弟。

    就单单在他出了思规楼后做的那几件事,大闹福清楼,再进玉钩栏,这在寻常市井百姓眼中便是纨绔子弟的作为。

    当然姬歌也并没有刻意收敛这种行为,不然信家他们也不会传出那种“横行无忌骄奢淫逸”的流言蜚语,当然姬歌也不在乎。

    只不过自从踏上了洪荒古陆知道了自己举世皆敌以后他那份轻狂气盛便收敛了许多,甚至还时常扮出一副憨厚可掬的模样。

    当然凡事都会有例外,就比如今日。

    “之前在家的时候我怎么着也算是个膏粱子弟,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趋炎附势卑躬屈膝的奴才。”姬歌摇晃纸扇,笑眯眯地说道。

    站在孟晚秋身后的那个跑堂的伙计听到姬歌这句话明讽后脸色铁青,眼眸中流露出一抹阴狠毒辣。

    “这位客官你就不要在这卖弄你的口才了,若是你今日能够拿的出一枚元神通宝,那我孟晚秋不仅将这名伙计给赶出停轩楼,还亲自当着众人的面像你赔罪,如何?”孟晚秋神色不善地瓮声瓮气地说道。

    姬歌转头看向巫浅浅,柔声问道:“饿了没有?”

    巫浅浅没有明白姬歌的意思,摸了摸自己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点点头。

    临行前姬歌说要让自己留着肚子到奉天城中再吃,所以自己还真是信了他的邪。

    姬歌从怀中取出一枚大灵宝钞,随手丢在桌上,斜眼看着孟晚秋,淡淡说道:“元神通宝我没有,不过这个我倒是有一枚,就是不知道你们停轩楼认不认,收不收?”

    孟晚秋看到姬歌掏出来的那枚镌刻着的“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祥文的大灵宝钞,神色马上一变。

    他立马躬下身来双手搓掌一脸谄媚地说道:“看客官您这话说的。”

    他孟晚秋在停轩楼中也见识过不少阔绰的主,随手便是几十枚上百枚元神通宝的有,当然像姬歌这样轻描淡写风轻云淡真正的一掷千金的也有,但后者可往往都是那些个身在云巅的真正名门弟子。

    是那种搬出家世来就能够在奉天城,甚至是巫族中横行无忌的人物。

    至于眼前的青年是不是后者之中的一员自己不清楚,但很显然能够随手一掷千金之人自己不想也不愿意得罪。

    “还愣着干什么?!”孟晚秋瞪了眼身后的那名伙计,厉声呵斥道:“还不给这位公子上菜去?刚才这位公子点的菜你给我一样不落地上齐,若是少一样我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那名跑堂的小二本来也是呆愣在那里,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也就皮囊还错的青年竟然没够随手掏出一大灵宝钞。

    他来这停轩楼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也却是从未见过这种出手如此豪奢之人,而且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人看起来还如此年轻,十有**是那些个氏族豪阀的嫡系子弟了,说不定还是已经坐上了少家主之位的嫡长子。

    “等等。”姬歌看到那名跑堂的想要离开后出声阻止道。

    “这位公子你还有什么吩咐?”孟晚秋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不知道孟掌柜地说话算不算得数?”姬歌纸扇轻摇,笑眯眯地问道。

    “这是自然。”

    “那就请孟掌柜的开这尊金口吧。”姬歌沉声说道。

    “啪。”

    本就有些嘈杂地酒楼中响起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霎那间酒楼中变得寂静下来,鸦雀无声纷纷朝那边角落望去。

    那名跑堂的伙计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左脸,上面赫然还有一个硕大的手掌印,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家掌柜的。

    “掌柜的...”那名之前还趾高气昂的酒楼伙计此时颤颤巍巍地叫道。

    “啪!”孟晚秋又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怒声呵斥道:“谁是你掌柜的,从现在起你与我停轩楼没有任何关系,滚出去!”

    “姬歌。”知道这一切都是姬歌意思的巫浅浅小声说道:“这样不太好吧,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了,没必要闹得这么凶。”

    姬歌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浅浅,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同情的,有些事,你看着我来处理。”

    巫浅浅咬了咬嘴唇,她以为这段时间已经很了解他了,但她现在却觉得姬歌与以往陪自己打闹玩乐的姬歌截然不同。

    若不是他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自己都怀疑他还是不是自己所认识那个姬歌。

    “别咬了,再咬就破了。”姬歌捏着她的粉嫩俏丽的脸颊,笑吟吟地说道。

    就在姬歌与巫浅浅的说笑间,那名跑堂的伙计已经让孟晚秋赶了出去。

    “公子你这边还有什么吩咐?”孟晚秋笑呵呵地问道。

    “没了,你先下去吧。”姬歌挥挥手,说道:“有劳孟掌柜了。”

    “应该的应该的。”孟晚秋看了眼桌上的那枚大灵宝钞,拱手说道。

    “姬歌,你是怎么跟他们打交道的?”看到那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孟晚秋离开后,巫浅浅好奇地问道。

    姬歌又给她面前的杯盏添了些茶水,笑呵呵地说了四个字,“天赋异禀。”

    结果被巫浅浅在桌底下轻轻踹了一脚。

    只是姬歌继续说道:“浅浅,虽然这世间确实存在着很多的美好,比如我送给你的那朵云翳,家门口的那条清澈见底的河溪,甚至是夜晚的虫鸣蛙叫,但不可否认也有很多腌臜龌龊之事。”

    “就比如今日我们见到的?”巫浅浅眨着眼睛茫然问道。

    “对。”姬歌抿了口茶水,点了点头。

    “我知道可能拓拔前辈不希望你提前接触这种事情,我今日之所以这般做便是想让你明白这世间人心鬼蜮远不止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明白的,一直都明白。”巫浅浅的神色出奇的平静,轻声开口说道。

    姬歌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从药铺当中姬歌便看出了她的异样,出来以后更是一副魂不守舍模样,但她不主动同自己说,自己也不会问。

    “浅浅,我跟你说,以前我在我们家乡那边也是出了名的膏粱子弟,当然像今日这种事我做过,也不

    在少数。”姬歌沉声说道。

    巫浅浅撇过头去,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巫浅浅只认识现在的姬歌,之前的你怎样就别同我说了。”

    “哦。”姬歌抿了口茶水,竟然略微失望的点头应道。

    “客官,您要的菜来了。”小二端着一托盘绕过诸多酒桌朝这边走了过来,出声喊道。

    刚才他可是听说向来护短的掌柜的因为这个青年可是将一个酒楼伙计给强行撵了出去。

    “谢谢。”姬歌看着毕恭毕敬地给自己上菜的小二,笑着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店小二讪讪一笑,说道。

    看来这位青年也不像自己所听到的那般面目可憎性情狂暴,想到他给自己一种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感觉。

    如春风拂柳,如清澈灵泉,一泓清可沁心脾。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姬歌点的三十余道菜便上齐了。

    因为一张酒桌太小放不下,所以小二又搬来了一张八仙桌这才看看承的下这三十余道停轩楼的招牌菜。

    “那俩人是什么人啊?竟然要了这么多菜?”有人窃窃私语道。

    姬歌与巫浅浅这边虽然是被安置在了一处角落当中,但因为之前孟晚秋亲自出面以及现在那两张八仙桌摆放着的三十余盘菜肴,已然成为了这一楼中的万众瞩目之地。

    “谁知道呢?”有人摇头说道:“不过看着面生,应该不是这奉天城内之人。”

    “那个少女我倒是瞧着熟悉,应该是拓拔老先生的孙女,至于她身旁的那青年我却是没有印象。”

    听到有人谈及到了拓拔老先生,便有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拓拔老先生也是命苦之人啊。”

    “嘘!小点声,不想活了?”那人的同伴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环顾四周,“不该说的话别说。”

    虽然那些人只是窃窃私语,而姬歌也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可他们的那些话却一字不落地都被姬歌听在了耳中。

    姬歌不动声色地给巫浅浅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道:“你可要放开了吃,不准给我剩下。”

    自从这些佳肴被端上来以后巫浅浅的头就没有再抬起来过,至于那些个议论声更是没有听在耳中。

    “我又不是猪。”巫浅浅因为嘴中被塞的满满的饭菜而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小子出手倒也是阔绰,刚才我看到他可是随手将一枚大灵宝钞给丢在了桌子上。”又有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那可是大灵宝钞啊,我的天,今日才终于明白什么是有钱任性,这与那几位豪门的公子哥比起来都不遑多让了吧?”

    “谁说不是呢。”又有人附和道:“说不定这人就是一条走江龙,看他那架势还不得掀起几股惊涛骇浪啊。”

    “我看未必,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那几位公子哥可不是善茬,说是天之骄子也不足为过。”

    “我可是听说当年拓拔老先生的大道根基是被...”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跟他坐在一起的朋友给捂上了嘴。

    并不是他朋友不让他说出来,其实这在奉天城中已经是算不得秘密的秘密了,只不过对此他们皆是敢怒不敢言。

    姬歌正听在兴头上,结果便戛然而止。

    他略微讶异地朝着那边看去,看到那人双眼中流露出了万分恐惧的模样,然后便再也顾不得桌上未吃完的酒菜,抛下他的朋友逃命似的飞奔出停轩楼。

    只不过三息过后楼中的众人还是听到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在听到那声惨叫后,站在门槛处迟迟没有踏进门来的那名腰间佩戴着一块价值连城的古玉的男子才抬起脚步,心满意足地走了进来。

    而令众人大惊失色的是,那名相貌堂堂身着绫罗华服的男子则是径直地朝着那处角落,朝着姬歌与巫浅浅他们俩人缓缓走去。

    挺鼻薄唇,玉树芝兰。

    腰佩古玉,好一副玲珑啄玉郎的模样。

第二百三十章 巫浅浅心中的凌乱事

    整座停轩楼在那人踏入后便再次变得鸦雀无声来,众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那名俊美无涛腰佩古玉的男子走向一楼的角落处。

    姬歌神色有些神色凝重地看着那名男子,从他在众人脸上看到的神色中他便知道此人来头不小,或者说是来者不善。

    说实话姬歌不想在这奉天城中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毕竟他是长城中人,况且现在他还没暴露出自己的行踪,也就是说现在仍旧人知道自己在巫域当中,没有了像上次狩春之猎那样的围追堵截,自己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安然无恙地再回到长城中。

    至于之前与孟晚秋的那一出,姬歌认为能够用钱解决的麻烦那都不叫做麻烦,生意人嘛,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四个字。

    这一点还是柳沧海柳叔叔告诉自己的。

    若是暴露身份的话,不说他能不能够走出这座素有天下第一大城之称的奉天城,就算他走的出去,那便又是前狼后虎的糟糕局面,说不定自己还要另外偿还两笔旧账。

    绿甲大军连翘是一份,应天城穆家又是一份,至于瓦岗兵镇中的景家会不会横插一脚这个他也不知道。

    只不过这样细算下来自己竟然在巫域中认识了这么多的“朋友”。

    一念至此,姬歌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然,这一幕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迎面走来的男子眼中。

    “你看到我好像有些高兴。”那名男子面露微笑地说道。

    姬歌抿了抿嘴角,耸耸肩说道:“有吗?我想你可能看错了。”

    巫浅浅听到一旁的响动后从碗中穆然抬起头来,只不过在看到那名男子的面貌后停住了手中夹菜的动作,脸色变得煞白。

    “原来巫姑娘也在这里,真是缘分啊。”男子作揖行礼道。

    姬歌还以为巫浅浅与这名男子相识,可当他感觉到她往自己这边靠过来以后便回味了过来。

    “浅浅,你认识他吗?”姬歌转头笑着说道。

    巫浅浅神情一阵恍惚,只不过在她读懂了姬歌眼眸中的意思后,便急忙开口说道:“不认识。”

    旋即她便又低头只顾着扒饭,就连酒桌上的菜都忘了夹。

    “听到没。浅浅她说不认识你。”姬歌长眸半眯,淡淡笑道。

    听到这话的那名男子神色也有么多么尴尬,只见他落落大方地说道:“不认识没关系,现在再重新认识一下好了。”

    “在下姓于名潜龙。”腰佩古玉的男子拱手说道。

    于在巫域之中可是大姓,之前在这奉天城中表示一等一的豪门。

    赵,孙,吴,于这四家在奉天城中虽不敢说只手遮天,可是传闻都与那四位祭司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传闻,所以这四家之中最为家中长辈所看好的那一位便会被派选出来。

    被派选出来的这四名天之骄子就会担上这奉天城中的奉天四少的头衔。

    而此时姬歌面前自报家门的于潜龙便是这四少之一。

    “我...”于潜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姬歌开口打断,“没兴趣。”

    于潜龙抚过衣袖,仍不见其动怒,依旧是一脸和气笑道:“兄台这样打断别人说话可有失妥当。”

    姬歌将一根牙签咬在嘴里,有些厌烦地说道:“你这样唐突打扰我们吃饭,看来于兄你的家教也不怎样。”

    众人听

    闻顿时有些哑口无言,都觉得这名黑衣青年也着实轻狂了些,他是真不知道于潜龙的身份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得罪于潜龙也就罢了,最多便是让你残着走出停轩楼,可是你竟然直接将枪尖对准了于家,甚至在众人面前轰然挑衅于家的威势,这可不是伤筋动骨这么简单了,恐怕这小子是注定走不出奉天城了。

    “好,很好。”于潜龙抱臂环胸赞许说道:“该如何称呼你?”

    “姬歌。”姬歌吐出那跟牙签,轻声说道:“姬歌的姬,姬歌的歌。”

    听歌姬歌仍旧是不改寻衅的语气,在座的众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你来奉天城之前就没有打听打听谁能惹谁又不能惹。

    你现在又自报家门,这岂不是要牵连到家里人?

    “姬歌。”于潜龙摩挲着下巴,眉头微皱,“看来你不是奉天城之人?”

    姬歌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冷声说道:“若是其他什么事你可以走了,不要打扰我们吃饭。”

    一直站在柜台后的孟晚秋听到这话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差点拧皱成一团,他心中腹诽道:“这个小子真是个愣头青,你以为那大灵宝钞能够解决一切麻烦?”

    在这奉天城中,有很多事情是靠着大灵宝钞解决不掉的,例如他姬歌眼前的这位于潜龙。

    “有事,当然有事。”于潜龙毫不客气地坐下身来,开门见山地说道:“至于你跟巫浅浅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不会多问,我想问的是你手中的这柄纸扇从何而来的?”

    现在这把纸扇比起之前自己在某人手中看到的那一把的扇面上多出了几个字。

    姬歌给巫浅浅的碗中夹了一筷子菜,食指摩挲着扇骨,神色凝重地说道:“朋友送得。”

    “说来也巧,我可能还认识你那位朋友。”于潜龙淡淡说道。

    于潜龙在刚踏入停轩楼中便看到巫浅浅,当然还有他身边的那名模样俊逸的男子,只不过最让他看中的却是那青年手中的纸扇。

    “认识便认识吧,之前他还同我说他朋友交的广,五湖四海与他称兄道弟之人数不胜数,说不定哪天我便是碰到了,没想到还真被他给说着了。想不到一到奉天城便碰上他地朋友。”姬歌满脸无所谓地说道。

    “姬歌,我吃不下去了。”巫浅浅抬头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两人,轻声说道。

    “不知道浅浅姑娘怎么有这闲工夫来停轩楼吃饭,怎么?拓拔老先生没有跟你一起吗?往日可都是他陪你一起来的。”于潜龙嘴角挑笑问道。

    “于潜龙。”巫浅浅放下碗筷,略带哭腔但却极力告诉自己不能够哭,不能够给爷爷丢面的他冷声说道:“请你离开这里。”

    于潜龙挠挠头,转头看向站在柜台出不敢动弹丝毫的孟晚秋,故作诧异问道:“怎么?孟老板难道认为我不该在这吗。”

    孟晚秋谄笑一声,“怎么会呢?我这里于公子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没人能够拦得住您也不会有人胆敢拦您。”

    “那不就行了。”于潜龙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收敛,厉声说道:“那你还不闭嘴!”

    大腹便便的孟晚秋听到这话后呆若木鸡,不敢开口反驳一句,眼角低垂不敢流露出丁点的不满。

    得罪了他于潜龙便是等于得罪了权势滔天的于家,即便自己的背后势力也不小,可同于家比起来,那便是小巫见大巫,再说了这胳膊怎么能够拧得过大腿呢?

    “我知道自从我喊出巫浅浅的名字后你便

    一直在思忖我跟她的关系。”于潜龙眸中划过一抹寒芒,笑着说道:“既然你这般好奇那我便不妨告诉你。”

    就在于潜龙将要开口时,姬歌身旁一直寡言少语的巫浅浅竟然是率先主动开口说道:“姬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有间药铺会这般低价收购爷爷辛苦采摘来的草药嘛,我现在就告诉你。”

    巫浅浅声音哽咽地指着坐在对面一副若无其事样子的于潜龙,梨花带雨地说道:“都是因为他!”

    听到这个答案的姬歌抿了抿嘴角,转动着手中的杯盏,长眸微眯凝视着于潜龙,轻声说道:“浅浅你接着说。”

    “是他下令不允许城中的任何一间药铺收爷爷的药草,所以即便是采摘到了名贵的药材因为卖不出去也只能够坏在手中。”

    “只不过后来他不想把我们逼急了从而使得逃出他的掌控,所以便让有间药铺用低价收购我们的药草,所以那篓药草才只能够卖到二十枚永安币。”

    巫浅浅每说一句话,姬歌转动手中杯盏的速度便会慢上一分。

    他就这么听着,一声不吭。

    至于停轩楼有点眼力劲的人已经匆匆结账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更有甚者已经移身到了对面的酒楼二楼,静静地等待着这处好戏的开幕。

    亦或者是说这场戏自从于潜龙踏入停轩楼便已经是开幕了,而他们要等的是这出好戏的**。

    于潜龙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不过他倒是极有耐心地看着巫浅浅梨花带雨的模样。

    果真是个美人胚子啊。

    “爷爷也曾经一气之下生出过不去采药的念头,可若只是爷爷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只不过身边还带着一个累赘似的我,所以爷爷便只能忍气吞声将辛苦采来的药草低价卖给有间药铺。”巫浅浅泪眼模糊抽抽搭搭地说道。

    “后来爷爷也凭借自己的医术在城中摆过医摊,可是在第二天就被得知消息的于家人给捣毁了。”

    “而且于家人还放出话来,只要爷爷敢在城中摆摊一天,他们便会砸一天。”

    “得知这件事的城中百姓也再没人敢来爷爷这医摊上看病,再加上那时我还小离不开爷爷,所以爷爷便断了再与他们争斗下去的念头,收拾收拾离开了奉天城。”

    巫浅浅将这些已经被她尘封在了心湖最深处的陈年旧事一桩桩一件件说与了姬歌听。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爷爷的武夫根基是被谁给毁掉的吗?”巫浅浅双眼通红地说道。

    “是谁?”姬歌自那夜听到了堂屋中传来的那久久不散的叹息声后便一直将这件事牵挂在心头。

    若是能够解了拓拔前辈的这桩心事,那也算是报了他的救命之恩。

    “就是他于家之人!”巫浅浅声音凝噎指着于潜龙说道。

    姬歌穆然抬头看向于潜龙,沉声问道:“是这样?”

    于潜龙毫不避讳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是你?”姬歌眉头一挑,嘴角噙笑问道。

    坐在对面的于潜龙摇摇头,嘴角挑笑地说道:“真是冤枉啊,那时我可伤不了他拓拔悯。”

    “是我父亲。”于潜龙手掌覆在那块古玉之上,笑眯眯地说道。

    姬歌点点头,“有句老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愿闻其详。”

    “父债子还。”

    霎那间,一道惊雷起于酒桌之上,如虹剑气冲天而起刺破云霄。

第二百三十一章 江湖子弟江湖老

    “来了来了。”坐在停轩楼对面那座名为春雅阁二楼中的看戏之人惊呼出声喊道。

    他们当中甚至有人设下了赌局,就赌他们二人会在几时动手。

    其中有人压了一炷香,有人也是压了一两个时辰,甚至有人为了搏一搏来了通吃压了他们两人不会开打。

    只不过这过了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对面的停轩楼就有了动静。

    一道杀意凛凛的剑气穿透了停轩楼的楼顶,直冲云霄,将连绵了数十里的云海一剑斩断后才消散不见。

    停轩楼的掌柜孟晚秋看了眼花费自己不少心血的停轩楼,双手抚着腰带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这笔账是该算在他于家身上还是该算在那个叫做姬歌的头上。

    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知根知底的于家好说一些,至于姬歌的真实身份,从来没有看走眼的他这次竟然有些瞧不真切。

    停轩楼中。

    巫浅浅已经站在了姬歌的身后,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怒不可遏地看着对面的于潜龙。

    她没有想到姬歌竟然会使出这么厉害的一招,竟然把桌子给震碎了然后又是把楼顶给劈出这么大的一个窟窿。

    感情姬歌以前同自己打架是一直让着自己啊。

    巫浅浅偷偷告诉自己,若是这次能够同姬歌平安地离开奉天城,自己便再也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之前自己以为姬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今日等到他背着自己腾云驾雾一番后自己便又认为他是志怪小说中的神仙,现在看到姬歌一身黑衣手持长剑神采奕奕,便又觉得也是小时候爷爷给自己讲的故事当中仗剑走天涯的江湖剑客了。

    “姬歌,你到底是谁呀?”

    趁着他们俩人还没有开打,巫浅浅皱着琼鼻小声问道。

    现站在他身前将巫浅浅护在身后的姬歌将手中的永遇乐挽了个剑花,笑吟吟地说道:“我是你的好哥哥啊。”

    听到好哥哥这三个字的巫浅浅脸颊上平添了两抹红云。

    她从背后锤了姬歌脚下,神情羞赧地说道:“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全然不在意巫浅浅与姬歌这般举动的于潜龙目光紧盯着姬歌手上的那把奢华长剑,说道:“没想到景心事竟然真的将这柄永遇乐送给了你,想当初我可是拿着一件法器同他换他都不换的。”

    姬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于潜龙,没有接过他的话,这种事情说的愈多便会愈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说不定届时于潜龙他一柄传信飞剑送到瓦岗兵镇,那景心事便又来寻上自己。

    当初自

    己临行前可是同他放过狠话的,不到万不得已自己可不想再找上他。

    姬歌此时的目光落在了于潜龙的手掌之上,在他的双手手腕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龙形手镯。

    那两条灼龙栩栩如生,甚至还能够看清龙身上的片片龙鳞,龙身首尾衔接,形成了一只手镯模样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刚才在自己挥出剑气的刹那间,他就是凭借着这两只灼龙手镯硬生生将自己的剑气给挑高而去。

    “没想到你眼力这么好,这么快就注意到了。”察觉到姬歌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处,准确说来是落在这两只灼龙手镯上时,于潜龙扬了扬双臂,笑呵呵地说道。

    这两只灼龙手镯是父亲送给自己的护身之物,里面封禁着的是两条真正的灼龙龙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两条灼龙的龙魄,才使得这对手镯迈入了法宝么这一层次。

    姬歌不置可否地说道:“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可以动手了。”

    “若我死了那这柄永遇乐自然会落在你手上,不过若是你死了那我会亲自砍下你的双手取下这对手镯。”姬歌舔了舔纤薄的嘴唇,毫不客气地说道。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潜龙眼神炙热地盯着姬歌手中的那把长剑,神色有些狂妄地说道:“只不过后者出现的机会太小,小的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姬歌没有理睬于潜龙的诸多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当年你父亲为什么会对拓拔前辈出手?若是光明正大的交战拓拔前辈败了相信那也会心服口服,也不至于这几十年来一直放不下。”

    “可当年你父亲却是设计坑害了拓拔前辈,甚至毁去了他的武夫根基,这跟毁人道果有何区别?!”

    于潜龙听着姬歌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质问后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我父亲无非是想教教他拓拔悯如何做人罢了。”

    “当年他拓拔悯无非是跻身入了淬体武夫的二重楼的境界,便年轻气盛到敢在这江湖中扬名立万,他也不想想区区一淬体二重楼的武夫就敢叫嚣着管尽这天下不平事,他拓拔悯凭什么?”

    “江湖中的水有多深岂是他一个毫无家世的凡夫俗子所能够知晓的。”

    “所以我父亲便略施手段,不但让他的名声尽失,还顺手毁去了他的武夫根基,自那以后他便如同废人一个了。”

    “有句话不是说江湖子弟江湖老吗?那我父亲便大发慈悲让他老死在这座江湖当中。”

    “说起来我父亲这还做了一件好事。” 于潜龙甩了甩手腕,手腕处的那只灼龙手镯亮起耀眼的光芒,

    一道道灼热的气浪自他身上澎湃席卷而出。

    姬歌轻轻一剑劈开那道气浪,眉毛含怒说道:“既然你这这么推崇你父亲当年所做的善事,那我便让你步拓拔前辈的后尘如何?”

    “哦?你有这个把握?”听到姬歌的言语威胁后于潜龙嗤笑一声,问道。

    虽然在此之前他将自己的灵力境界隐藏的十分隐蔽,即便是自己一时之间也探查不出他的跟脚深浅,

    可就在刚才他挥出那道剑气之时自己便已经隐晦地探知到了他身上微弱的灵力波动。

    虽然只是一小缕,到自己可以确定那就是聚魄境的灵力波动无疑。

    这便是那句只要有动作就会有破绽。

    一个聚魄境的练气士即便是拥有那柄名剑永遇乐,可那又如何。

    一个稚子怎么可能搬得起一千斤巨石用来伤人吗?

    更可况自己可是半步造化境的练气士,他凭什么敢在自己面前这般大放厥词。

    不知道为什么于潜龙从此时的姬歌的身上看到了当年拓拔悯的影子,同样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凭借着一己之力便要海晏河清,江清湖澈。

    现在于潜龙开始有些明白当年父亲看到那拓拔悯时的心情了,难怪也会做出那番举动。

    可既然父亲当年能够对付一个淬体境二重楼的拓拔悯,那现在自己同样能够诛杀掉一个只有淬体二重楼的姬歌。

    姬歌闻言哂笑一声,说道:“若是没有这般把握,那我也就不好意思在这与你说这般诸多废话了。”

    姬歌直视着于潜龙,轻声说道:“若是江湖子弟没有了快意恩仇鲜衣怒马那也就没有了意思。”

    “或许当年你父亲是因为看不惯拓拔前辈的做法所以才将他毁去,可这也比不就表示拓拔前辈当年是错的。”

    “再说了,若是少年郎不年少轻狂那还能叫做是少年郎吗?”

    姬歌大喝一声,身上的滚滚剑意如同江湖之水倾泻而出,翻滚在这停轩楼中。

    “今日,我姬歌便要替拓拔前辈抒一抒这积攒在了心中几十年的郁郁之气,今日我姬歌便要替拓拔前辈问剑你们于家,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江湖子弟。”

    姬歌的这句话以灵力裹挟自停轩楼中向外扩散响彻而来,字字落在了周围围观之人的耳中。

    春雅阁二楼当中看戏的那群人在听到这句动人心魄话后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好,转瞬间围观人群中便传来阵阵喝彩之声。

    于潜龙眼神一凛,他看到姬歌身上的剑意在层层拔高,最后便有了这座停轩楼那么高。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于府门前来了个从心老人

    于潜龙双臂微微下垂,果真是能够让景心事所看重之人,只凭借着他这一身有好几层楼那么高的剑意就能够让他刮目相看了。

    奉天城四杰当中能够与他这身磅礴剑意相媲美的也只有孙家的那位孙乞儿了。

    “浅浅,你先出去。”姬歌手握永遇乐,缓缓开口说道。

    与半步造化境的练气士厮杀届时自己没有根本闲暇能够顾得上巫浅浅,而且恐怕还会不小心误伤到她。

    “那你小心一点。”巫浅浅神色担忧地说道。

    她清楚于家人的恐怖之处,更明白姬歌心中的顾虑,这些年来自己便一直拖累着爷爷,这次自己不想再连累姬歌了。

    “放心,在外边等我。”姬歌轻声说道:“到时我带你一起回去。”

    看着巫浅浅跑出停轩楼去,而且此时整座停轩楼除了他们俩人外再无旁人以后,于潜龙笑着问道:“你跟拓拔悯是什么关系?”

    姬歌淡淡说道:“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在这问我话了,我也只是一个过路人吧了,只不过他救过我一命,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有一个好处,滴水之恩会涌泉相报。”

    姬歌将永遇乐横在胸前,右手握剑左手双指并拢在锋锐的剑身上一抹而过,“恰巧我刚听说了这么件陈年旧事,所以便有些看不过去罢了。”

    “看不过去?”于潜龙看着一副轻描淡写模样的姬歌随口说出这句话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开口反问道:“在这奉天城中你口中所谓的看不过去的事多了,就凭你自己一人管的过来?”

    姬歌缄口不言,没有做多余的解释。

    当初他被关在思规楼中面壁思过之时,曾就《圣人言》中的一则事而请教过老先生。

    老先生当时告诉姬歌的也无非是八个字而已。

    力所能及,无愧于心。

    一念至此,姬歌屈指轻弹一下本就寒芒凛凛的剑身。

    就是这一弹,使得停轩楼内风起云涌,将原本笼罩在姬歌周身有停轩楼那么高的的磅礴剑意尽数灌注入了名剑永遇乐之中。

    姬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随着剑意的注入,原本轻盈的永遇乐此时变得沉重了些许。

    “惊鸿。”姬歌嘴唇翕动,呢喃说道。

    既然是选择问剑他于潜龙,那他自然便不会再手下留情对他藏拙了。

    一剑惊鸿。

    听到停轩楼中不断传出来的骚动以后,春雅阁二楼上有看戏之人啧啧感慨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能够跟于潜龙好好掰扯掰扯一下。”

    “谁说不是呢。”又有人抿了口上好的青葵菊儿茶,笑呵呵地说道。

    “原本以为那小子就是个愣头青,可没想到之前竟然会说出这般让人拍手叫绝的话。”

    “如此一来不管今日他跟于潜龙谁胜胜负,到头来这最大的赢家的恐怕都会是这小子的了。”

    “只要这小子能够吃得住于家的报复,届时雨过天晴他肯定会成为这奉天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只怕是难喽。”有人看好姬歌便有人看不好他,“虽然我也瞧不上他于潜龙仗着于家底蕴雄厚靠着于家便是在这般年纪就半只脚踏入到了造化境,可是再怎么说那也是造化境。”

    “那小子有什么手段能够同一位半步造化境的练气士争锋相对?”

    听到这话的众人纷纷皱眉凝神,虽然他们对这嚣张跋扈的于潜龙多多少少是有些厌恶,可是没办法,奉天四杰哪个是

    省油的灯?人家如此年纪便踏入了半步造化境的强者了。

    将来若是于家能够对他倾其所有,恐怕他极有可能凭借家族的深厚底蕴迈过那道门槛从而踏入轮回境。

    等到那时奉天城便有可能会变天了。

    “现在就只能希望这小子有足够的底牌了。”有人感慨说道。

    不知道何时,围观之人竟然开始偏向于这个并非是本地人的姬歌了,好像即便是他输了也希望他能够保存下性命来。

    如此看来,于家在奉天城中不得民心已经很久了。

    “对了,这小子叫什么来?”有人看着那座摇晃不已的停轩楼,突兀出声问道。

    “姬歌。”有人回应他说道。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不可能的,之前被通缉之人是叫臣歌的,姓氏都不一样,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呢!”

    有人直接开口反驳说道,打消了他的那个念头。

    “再说了我听说他们那几个异乡人可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出了巫域,怎么可能又重新回来呢,而且还是来这奉天城里,难道他们长城那边的人当真是不怕死不成?”

    话音刚刚落下便引来了阵阵哄笑,特别是听到了丧家之犬四字,更是笑得极为猖狂,好像把青奉酒他们围追堵截杀得片甲不留的是他们一般。

    “轰。”

    就在他们肆无忌惮地哄笑时,停轩楼那边传来一声如同雷霆般的巨响,整座停轩楼摇摇欲坠,看的人群之中的孟晚秋那是一阵阵的揪心。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敢同于潜龙这般硬碰硬,难道他就不怕于家来人吗?”孟晚秋眉头紧皱,一脸凶相地嘀咕道。

    已经从停轩楼中跑出来的巫浅浅在听到身后的那声震天巨响后脸色煞白地转身向后看去,双手捂着樱桃小嘴,竭力让自己不发出声来,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转。

    突兀间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玉臂,将神色茫然的巫浅浅拉离了若是摇摇欲坠的停轩楼倒塌后便能够砸落在那的那处地方。

    “小安子,怎么会是你!”巫浅浅挣脱开那人的手掌,猛然回到看到的却是有间药铺的学徒伙计徐安命。

    “我还想问你呢,你刚才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多么危险?”徐安命一板一眼地正色问道。

    “你不是在看店吗?怎么跑出来了?”巫浅浅心不在焉地问道,她现在还心心惦记着还在楼中的姬歌的安危。

    “掌柜的回去后听人说这边有大动静,便让我过来打听打听,没想到正好碰到浅浅姑娘你了。”徐安命挠了挠头,青涩的脸庞让多了一分的羞赧,解释说道。

    “哦。”巫浅浅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可没有心思同小安子闲聊。

    “对了浅浅,之前还跟在你身边的姬先生呢?”看到巫浅浅神色异样的徐安命,出声询问道。

    巫浅浅咬了咬如四月桃花般鲜艳欲滴的嘴唇,指着时不时传来几声震荡的停轩楼,说道:“他就在那里。”

    “你是说这么大的动静是姬先生弄出来的?”徐安命神色惊愕地问道。

    “大动静?”巫浅浅狐疑反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这边的动静已经在周围的几条街上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整片东城这边都已经知道有人在停轩楼中闹事了。”徐安命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座已经被人削去了顶层的

    停轩楼,解释道。

    听到这个消息的巫浅浅俏丽的脸庞上毫无血色,她怔怔地说道:“那岂不是于家也知道这件事了。”

    号称名门四大家的于家府宅正是坐落于这奉天城东城当中。

    停轩楼中。

    此时的停轩楼内遍地狼藉,桌椅楼梯在姬歌先前挥出的那一脸之下刹那间便粉碎成了一堆堆的齑粉。

    就连那铺设在地上名贵的黄梨地板也是在那道剑气之下卷断开来。

    那惊鸿一剑的威势由此可见一斑。

    于潜龙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眼已经被其一剑削去不见踪影了的酒楼楼顶。

    刚才那一剑说实话自己确实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于潜龙遥遥头,是该说他都没有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的剑。

    然后便有一道剑气裹挟着风雷之势以摧枯拉朽之姿朝自己席卷而来,而且刹那间便至自己的面前。

    甚至自己能够感受到那凛冽锋锐的剑气割得自己脸皮生疼。

    若不是他自己早早地就已经将灵力灌注入那对灼龙手镯当中使得那两条灼龙龙魄活络了起来,从而在电光火石之间以法宝的灵威将那道剑气给冲撞偏离,那自己便要硬扛下这一剑气。

    若是这道剑气结结实实地落在自己身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嘶一声,心中竟然生出些许的后怕。

    现在他终于收起原先对姬歌的那缕轻蔑之心,他神色郑重地盯着姬歌的一举一动,促狭的长眸中闪过一道凛然杀意。

    “这不是还不傻吗?”姬歌看到于潜龙脸上的神色变化后嗤笑一声说道:“之前我还怀疑你这于家的嫡长子怎么就这般不堪,难不成当真是你老爹当年做多了亏心事遭了报应。”

    “当初虽然我没有胜过造化境的景心事,可也是同半步造化境的修士有过好几场的捉对厮杀,所以你若是还不把我这个聚魄境的小子放在心上的话,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姬歌身躯一震,他手中的永遇乐发出一道清澈的铮鸣之声,提醒说道。

    于潜龙闻言怒不可遏地看向意气风发的姬歌,他没想到自己堂堂半步造化境的练气士竟然会被一愣头青给讥讽一番。

    此时他眼中的刺骨冰冷杀意毫不掩饰地流淌倾泻而来。

    霎那间姬歌便感觉到停轩酒楼内的温度冷了几分,甚至没够看到近乎凝为实质的杀意朝自己激射而来。

    姬歌微微歪头,耳边有一阵呼啸声而去。

    于潜龙双手迸张,低喝一声, 身上的灵力暴涨,磅礴灵力如同江渎之水喷涌而出。

    只不过这些滚滚浩荡的灵力没有四泻开来,而是尽数灌注入了手腕上的那对灼龙手镯之上。

    随着那一道道精纯灵力的注入,姬歌看到那对灼龙手镯上悄然间有了变化。

    最后在他听到了一声最为熟悉不过的清澈龙吟声后姬歌的神色也变得凝重开来。

    他长眸半眯,抿了抿嘴角,将手中的永遇乐又握的更紧了些。

    而与此同时,在一座气势恢宏的高墙大院门前,在那座高高悬挂着于府的匾额的富丽堂皇雕梁绣柱的门庭之前,走来了一位翻山越岭跋山涉水风尘仆仆的老人。

    那名发须花白但身子骨却看起来很是硬朗的从心之年的老人,看着高庭阔院的于府门前的那两座高大威武用来镇宅的汉白玉石狮子,不屑地笑了笑。

    所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摆这种东西想来那人也不过是图个安慰罢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早晚都是个死

    于府的门倌在看到那名粗布麻衣一身灰尘的老人以后,面露狐疑,不明白为何这名老者会来到于家府门前。

    于家在奉天城中可是名列四大家之一,平日里出入于府之人不是名门权贵就是达官贵人,当然也有修道神仙。

    只不过眼力极好的年轻门倌看得出来此时站在于府朱门前的这名风尘仆仆的老者并不属于其中。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踏入了返璞归真二境的隐士高人,所以这名叫周好乐的门倌对他不敢走丝毫的不敬。

    “老先生。”周好乐赶忙从朱门前跑下身去,匆匆来到那名老人身前,毕恭毕敬地说道:“不知道老先生来于府有何要事?”

    这名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老人正是一大清早便先于姬歌与自己的孙女先行一步启程的拓拔悯老前辈。

    只是他没有想到姬歌与浅浅竟然后来居上,比自己先到达了奉天城,而且此时就在隔着三条街的停轩楼闹出来轩然大波。

    “我来找你们家家主,于欢伯。”拓拔悯神色平静,淡淡说道。

    “那还请老先生说一声名讳,小人也好进去通传一声。”

    拓拔悯摇摇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负手说道:“你告诉他,就说有故人登门拜访,让他出来一见。”

    听到这般答复的周好乐明显有些犹豫,他躬身说道:“前辈,这样恐怕不太合适吧。”

    “若是老先生不愿意开金口,那给小人一张名帖也行,小人给您送进去。”周好乐退而求其次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可知道这种隐世高人可都是性情难测,说不得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就能够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那时自己找谁去说理去,又有谁会在乎自己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倌。

    “没有。”拓拔悯轻声说道。

    随即他淡淡看了周好乐一眼,说道:“你尽管去通传,放心,他见到我以后自然不会责罚你的。”

    周好乐听到他这句担保之言后又看到这位前辈高人脸上的丝丝不悦神色后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作揖说道:“那老先生您在此处稍等一声,小人去给您通传一声。”

    “嗯。”拓拔悯轻轻点头,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于府的一条富丽堂皇的走廊当中。

    “潜龙呢?”一名中年模样男子着一身黑色绸衣,领口是暗金的花纹,绣着繁杂贵气的牡丹,转头看着身旁的一名身着管家模样的男子,淡淡问道。

    此人就是偌大的于家掌舵人,是当年害得拓拔悯武夫根基尽毁之人,也是今日拓拔悯登门造访指名道姓要见之人,于家家主,于欢伯。

    “回禀老爷,少爷他...”那名管家对上于欢伯的视线后慌忙低下头去,神色恭敬但却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了?”他轻抿着嘴,眼里波澜不惊,周身却弥漫着暗暗地令人压抑的气息。

    “回禀老爷,少爷他...”管家踌躇再三,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他怎么了?”于欢伯问道。

    “扑通。”那名于府上的管家跪倒在地上,不断磕头叩首说道:“小人该死让少爷偷偷跑出去了。”

    于欢伯闻言冷哼一声,只不过也不叫其真正动怒,只是沉声说道:“难道他想走你一个小小的奴才能够拦得住?起来说话吧。”

    “小人听说少爷现在正在停轩楼中与人大打出手。”没有敢起身,那名于府上的管事直接匍匐在地,颤颤巍巍地回禀道。

    哦?同谁?是孙家那位还是吴家那位?”于欢伯此时竟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整座奉天城中能够值得自己儿子出手的人不多,摆在明面上的也只有另外那三家了,而孙家与吴家的那两位则是素来与潜龙不和。

    所以他才好奇自己的儿子现在是对上了他们两家之中的哪家。

    “都不是。”管事之人将头埋的更低了些,事到如今也是如实禀告道:“小人听说与少爷交手的是以为外地人。”

    “外地人?敢在这奉天城中造次?”于欢伯冷声问道。

    “小人听说那个外地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孩。”

    “那有什么惊奇的?”

    “那名少女是拓拔悯的孙女,巫浅浅。”

    “砰!”

    自于欢伯的周身散发出一道强盛的威压,直接将那名管事的身躯压陷在地面上,他没有微皱冷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就是那个少爷经常找寻拓拔悯麻烦的孙女。”

    那名管事胸腔剧痛无比,脸色煞白地一字字吐出。

    “老爷,老爷。”就在此时于府的门倌周好乐一路碎步跑了过来。

    于欢伯悄然间那道弥漫在这四周天地间的威压撤去,皱眉沉声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人知罪。”等临近于欢伯身前,周好乐双膝跪地,低头说道。

    “什么事?”于欢伯懒得同他去计较,淡淡开口道。

    “是门口有人要见您。”周好乐毕恭毕敬地说道。

    “是谁?”于欢伯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问道。

    “回禀老爷,那人不说,只是让我告诉您是故人来访,让您出去一见。”

    “放肆,怎么连最起码得规矩都不知道,不知道何人就敢进来惊扰老爷!”从地上爬起来的那名于府管事呵斥道。

    “故人?”于欢伯沉吟片刻,反问一声。

    “是,他是这般说的。”周好乐此时额头上冷汗直流,背后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也幸好他此时是跪着的,不然即便是站着他也是双股发软,会跪倒在地。

    只不过他想起那名老人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家主见到自己便不会计较这件事后,他心中的底气又足了些。

    “那人长什么模样?”管事的替于欢伯出声问道。

    正当周好乐准备开口时,没想到于欢伯则是率先开口道:“不用了,我见过之后自然知晓了。”

    话音刚刚落地,旋即他便转身朝着门庭那边大步走去。

    “还好老爷不与你计较,不然这次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那名管事见到于欢伯走远之后才敢爬起身来,对着周好乐严厉训斥道。

    “是是是,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周好乐连连点头称是。

    目送着这名管事的捂着胸口脸色难看的跟上老爷的脚步,周好乐偷偷白了他一眼,心里腹诽一声,“神气什么,刚才还不是被老爷教训了一顿。”

    然后他也揉了揉自己有些微痛的膝盖,匆匆追了上去。

    等到于欢伯走到门庭处见到周好口中的那位故人时,拓拔悯正不动如钟地现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下,直视这府门上那一块上书于府二字的烫金匾额,神色平淡。

    在看到拓拔悯后,于欢伯着实有些讶异,他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是你?”于欢伯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盯着三丈之外的那名老者,沉声道。

    “怎

    么,你看到我感到很意外吗?”拓拔悯笑呵呵地反问道。

    “确实。”于欢伯坦然说道:“只不过你比我预料之中要来得晚了很多。”

    “比如你应该是五十年前就应该站在你现在那块地方上的。”

    “但你却来迟了五十年。”

    于欢伯脸上的神色遂即便恢复如常,而且还多了一抹戏谑笑意。

    “我倒是觉得来的刚刚好。”即便是对面站着的是于欢伯,是奉天城四大名门中于家的家主,是一言可定人生死视自己如蝼蚁般的返璞境强者,拓拔悯还是面不改色的轻声说道。

    “难道要我五十年前那般狼狈模样站在你们于家门口张口闭口便讨要一个公道吗?”

    “我想若是那样的话我的心境早就破碎不堪了,都不用你亲自动手,等不到今日我就已经自挂东南枝了。”

    他双手拢袖,就如同一个寻常的农家老翁同自己的多年不见的好友唠着家常般,松散随意。

    “当年我只是废去你的武夫根基,而没有杀你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欢伯哂笑一声,问道。

    “无非是想要再毁去我心境这种拙劣手段罢了。”拓拔悯呵呵一笑,好像全然不在意地说道:“说实话,不值得一提。”

    “若不是你的宝贝儿子这些年一直有意难为我,我还就真当自己是个死人了。”

    “那你岂不是还要谢谢我于家了?”于欢伯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道。

    他现在心中还有疑虑,这些年都不见他有何异常举动为何偏偏在今日一副慷慨赴死大义凛然的姿态站在了这里,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停轩楼中护住了巫浅浅与自己儿子交手的那名外地人究竟是谁,在这种种事情的背后是否有人在针对着他于家谋划什么?

    于欢伯摇了摇头,否认了那个念头,他还不相信在这奉天城中有人搞打他于欢伯的主意。

    他同样也不相信五十年前被自己废去大道根基一声不吭忍气吞声下来现如今已经是一白发翁的拓拔悯能够翻起滔天巨浪来!

    今日,自己不仅要取了他的性命,更要把他一直视为心头肉的宝贝孙女巫浅浅给留在奉天城中,留在他于家为奴为婢。

    拓拔悯笑眯眯地瞅着台阶上的杀意渐露的于欢伯,阅尽了人间沧桑的一双混浊眼眸已经眯成了一条线。

    他不怕,甚至他还有些想死。

    不对,他今日来便是来求死的。

    停轩楼中。

    姬歌看着于潜龙手腕上的那对灼龙手镯宛已经活了过来,龙首松开龙尾,仰天长啸发出一声清澈的龙吟声。

    那两条约摸有六寸之长的灼龙周身升腾着燎燎红芒,盘踞在于潜龙的双手上,霸道且神态威仪。

    “姬歌,我这可是很看得起你了,本来这招是要留到下次与景心事见面时用的,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给他试招之人。”于潜龙笑眯眯地看向姬歌,戏谑说道。

    姬歌听到于潜龙的话后耸耸肩,摊手略显无奈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景心事的一个冤家。”

    “能不能告诉我刚才那一剑叫什么名字?”于潜龙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很是好奇地问道。

    姬歌闻言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记得上次好像也有人对我说话这么一句话,后来他就死了。”

    紧接着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姬歌急忙改口说道:“当然,即便是我没有告诉你,你也是要死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家分于

    在奉天城东城这片距离着停轩楼约摸百二十丈之处的一栋玉宇之上,在视线最好能够看到整片东城的顶楼,有三名年岁与停轩楼中的于潜龙年岁相当男子绕桌而坐,桌边四人,还有一烹茶的美艳女子。

    “听说于潜龙在那座停轩楼中与人交上手了?”其中一黑衣男子迫不及待地抿了口这第一泡极为苦涩的茶水后忍不住吐了出来,阴沉着脸说道。

    “可不是嘛,刚才我就听到那边噼里啪啦一阵爆响,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城那边已经打到我们奉天城来了呢。”在其身旁一身着绿色宽敞锦袍的风流俊逸男子笑着说道。

    “吴碎琼,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紧挨着那名煮茶的身段玲珑女子的锦衣男子看了一身慵懒随意的绿袍男子一眼,淡淡说道。

    在这玉宇顶楼之上的三人正是奉天四杰之中的剩余三人。

    一身黑衣面容刚毅剑不离身的男子正是孙家的那位武痴孙乞儿,他手边的那把剑也是赫赫有名的剑器,名为七杀。

    那名绿色锦袍,神情慵懒至极的男子则是于吴家的长房长孙,吴碎琼。

    至于最后那位一身白衣皎如玉树临风前的俊逸男子就是今日这场茶会的组织人,一直与于家交好的赵家嫡长子赵首阳。

    “口误口误,你们也都知道我这人说话没遮没拦的,你们就把我刚才那句玩笑话当个屁给放了吧。”吴锐琼轻轻拍了拍嘴,说道:“索性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说是吧,乞儿兄?”

    吴家与孙家世代交好,而且前不久吴碎琼的妹妹嫁入了孙家,这让本就交好的两家更是亲上加亲。

    而赵家则是和于家走的很近,如此一来这四家两方就形成了互相钳制的局面。

    “这句话你不应该问我的。”孙乞儿摩挲心手边的七杀,瓮声瓮气地说道。

    “哎吆你瞧我这脑子,就闻了闻茶香就有些糊涂了,我们三人当中和于家走的最近的可是我旁边的那位。”吴碎琼笑呵呵地说道。

    “你说是吧?赵兄。”吴碎琼转头看向赵首阳,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明的笑意,问道。

    “当然不是。”赵首阳神色自若地与之对视说道:“若真如碎琼你说的那样,那今日我也不会组织这个茶会,而你们也不会来了。”

    “鬼知道我们家老爷子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让我来一趟,说是听听你的心思想法,不然现在我早就醉死在温柔乡当中了。”吴碎琼有些抱怨地说道,遂即他神色异样地在那名煮茶的女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微微一笑。

    “我也是,不过是在修行。”孙乞儿抱臂环胸冷冷说道。

    “你们以为是谁把他于潜龙引到停轩楼中去的?”赵首阳呵呵一笑,“是我。”

    “若不是我你们觉得现在可能会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吗?”

    “你?难不成赵家是打算与于家决裂不成?”孙乞儿眉头微皱,嗓音低沉地问道。

    “孙兄这句话可是说的不对了,我赵家什么时候说过与他于家结盟了?”赵首阳笑着反问道。

    “我想不明白了。”孙乞儿冷哼一声,索性直接开口说道。

    “哈哈哈,没想到赵家与于家密切往来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在背后捅他于家一刀子竟然会是你们赵家。”从赵首阳短短几句话中就将所有的脉络都摸清楚的吴碎琼拍着桌子捧腹大笑道。

    “碎琼兄弟果然是天资聪颖。”赵首阳拱手称赞道。

    “就是不知道你们赵家打算如何将他于家的军?”吴碎琼收敛笑意,一脸正色掷地有声地问道:“总不是邀我们俩前来听你在这空空而谈吧?”

    那名煮茶的女子在听到这些个能够决定着日后奉天城势力走向的消息后神色自若,好像所有的心思精力都放在了这煮茶一事上。

    “今日有一名值得我们尊重的老人进城了。”赵首阳摇晃着手中名贵杯盏中的第三泡茶水,轻声说道。

    “是谁?”孙乞儿从那名女子手中接过杯盏,凝声问道。

    “他叫拓拔悯,五十年前于家家主于欢伯略施小计就毁去了他的大道前程,可以说他和于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今日他在去于家之前率先来了我赵家一趟,我父亲便将他奉为了座上宾,甚至亲自为其斟酒。”赵首阳端起那一只就抵得上半座停轩楼的翡翠含璃灵犀杯,沉声说道。

    “一个被废去了大道根基的老翁,你还能够指望他做什么?”孙乞儿有些不满地说道。

    很显然他认为赵首阳是在讲废话,若是他只是要说这些的话他还不回家修行去,或者去看一看于潜龙的那场厮杀。

    真是奇怪,怎么停轩楼那边还有喧嚣声传来,难道于潜龙还没有把那人解决?

    “让他去送死呗。”吴碎琼理所应当地说道:“一把老骨头了,不死难道还继续苟活不成?!”

    “没错。便是让他去送死。”赵首阳抿了口杯盏中的香茶,笑眯眯地说道。

    “只要他一死在于府家门口,死在于欢伯的手上,我赵家便会借此向他于家发难。”

    “五十年之前将人的大道根基毁去,奉天城中只要知晓此事的人便会对于家的做法生出不满,现如今拓拔悯又死在了他于欢伯的手中,可想而知,于家之人肯定就是失去了民心。”

    “我赵家便以此为由,对他于家进行讨伐,但我赵家势单力薄,所以届时一希望吴家与孙家能够出手相助。”

    吴碎琼与孙乞儿两人在听到赵家的安排以后相视一眼,眼中届时流露出一丝忌惮之色。

    很显然这并不是赵家一朝之策,而是早有预谋。

    这些年来能够不动声色毫无马脚地与于家走的这般亲切,这份心思城府即便是吴碎琼都自愧不如。

    “我觉得你赵家一家就够了,何必还要我们孙吴两家插手?”孙乞儿抿了口茶水,摇摇头,滋味太淡了。

    “先不说我赵家能不能够吞下他于家,即便是我们赵家肚量大将他于家吃下,那你们孙吴两家难道不眼馋吗?”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放在嘴边不吃,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赵首阳笑呵呵地说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叫做...”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吴碎琼在接过那名女子双

    手呈过来的杯盏时借机抹了把柔夷玉手,笑着说道。

    那名煮茶女子也是神色自若,对着吴碎琼微微一笑。

    “说说吧。,怎么分?”吴碎琼抿了口茶水后,轻轻嗅了嗅,“香。”

    “四六。我赵家四,你们两家分六。”赵首阳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吴碎琼将那只抚过柔夷玉手的右手鼻尖轻轻一嗅,神色陶醉地说道:“赵兄你就不怕事后我孙吴两家会联手再将你们赵家吞并了?”

    孙乞儿闻言神色一凛,偌大的左手不动声色地摸在了剑柄上。

    赵首阳微微一笑,说道:“不怕。”

    吴碎琼看到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说道:“鹬蚌相争渔人翁得利,碎琼兄总不想看到我们三家斗得两败俱伤之时有人趁机爬上我们头顶吧。”

    吴碎琼眼神一凛,脸上原先那股慵懒之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肃杀之意。

    他没有接过赵首阳的话,沉默不语神色晦暗不明。

    遂即他看到赵首阳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我想那几位也不想看到这奉天城成为你们孙吴两家的一言堂。”

    “哦,那这件事你们赵家有跟那几位禀告过?”吴碎琼一听到赵首阳提到那几位后神色肃穆问道。

    “没有。”赵首阳淡淡说道:“我们打算先斩后奏。”

    “赵首阳你大胆!”孙乞儿自然清楚他们口中的那几位是谁,他是武痴又不是傻痴,旋即怒声呵斥道。

    吴碎琼赶忙拉住暴然起身的孙乞儿,说道:“我最后再问一句,你有多大的把握保证那几位不会雷霆震怒?”

    赵首阳伸出第三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说道:“富贵险中求这句话碎琼兄不会不知道吧。”

    吴碎琼闻言抿了抿嘴唇,目光贪婪地看向那煮茶的女子。

    赵首阳将她一拉而起,推到吴碎琼的身边,笑着说道:“美女赠英雄,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吴碎琼搂着那名身段玲珑,长相美艳的女子,呵呵一笑:“我吴家答应了。”

    “只不过我有了美人,总不能让我乞儿兄孤零零一人吧?”吴碎琼捏了把那座耸立绵软的俏岳,笑眯眯地说道。

    “放心,我还给孙兄准备了一份大礼。”赵首阳三指轻敲桌案,笑吟吟地看着孙乞儿,说道。

    “首阳兄,你可要知道他的喜好跟我可不一样,若是你给他准备的也是这种绝色美人儿的话我想还是算了吧,还不如一并送给我。”吴碎琼摆了摆手说道。

    看着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孙乞儿,赵首阳微微摇头,说道:“自然不是。”

    遂即他轻轻开口说道:“不知道孙兄听没听说过之前在瓦岗兵镇中与景心事缠斗得不可开交而后又在石矶兵镇中拦下了穆家堂前燕最后在巫域边境上剑气长几十里的臣歌?”

    听到这个名字后原本闭目养神的孙乞儿穆然睁开眼睛,双眸中掠过一道精芒,他双手按在桌面上,猛然起身沉声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自然知道。”赵首阳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 姬歌之于孙乞儿

    “他在哪?”孙乞儿双眼穆然睁大,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狂热之意,喉间发出一声如同蛮兽般的嘶吼,大声质问道。

    被吴碎琼抱在怀中的那名美艳女子看到孙乞儿这般模样神态后脸色吓得煞白,毫无血色。

    这也难怪,现在的孙乞儿在听到臣歌这个名字以后满脸狰狞,像极了一只要张口噬人的荒兽。

    吴碎琼转头看向孙乞儿,皱了皱眉头,说实话虽然他们孙吴两家已经结为亲家,而且他与孙乞走动极为频繁,可还是有些不理解素来温文儒雅风流潇洒的孙伯父怎么会有这么个不识风花雪月的儿子。

    听说他周岁抓周之时竟然是直接将他家老爷子的那柄七杀剑给抱在了怀里,无论他爹娘怎么劝说就是不肯松手,这让当时在一旁的老爷子就笑的合不拢嘴,指着当时还在丫丫学语的孙乞儿欣慰说道:“吾孙乃天纵奇才,孙家家道必将因他而拔高。”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虽说他们奉天四杰灵力境界相差无几,谁也没有甩谁多远,但若是真要论到战力厮杀,没有会是手握名剑七杀的孙乞儿的对手。

    也正因此,四家当中一直式微的孙家在这十几年当中实力也隐隐超越了于家。

    吴碎琼搂着怀中俏佳人的柔弱腰肢,听娘亲说当年自己抓周之时抓到的是两个物件,一个是脂粉,一个则是玉如意。

    当时父亲看到自己抓到那盒脂粉时气的脸都青了,后来再看到自己抓到手的玉如意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不过这些年来父亲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他们吴家的老爷子经常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自己能够守住这份吴家的家业在爷爷眼中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孙乞儿,你要找臣歌的下落我不反对,可你不能唐突了我的美人。”吴碎琼捏了捏怀中女子的脸蛋,佯怒说道。

    然后他又转头看着故作神秘的赵首阳,淡淡说道:“既然首阳兄知道那个叫臣歌之人的下落,那便告诉我乞儿哥吧。”

    “你是不知道自从他听说那个叫臣歌的男子在瓦岗兵镇,石矶兵镇以及巫域边境上的诸多事迹后便心心念叨着这个素未蒙面的臣歌,一直想找他比试一番,若不是当初有孙伯父拉着他,恐怕我乞儿哥就已经跑到边境上去了。”

    “就为了这件事孙爷爷还把他在家中禁足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可是天天喝闷酒。”

    “闭嘴吧你。”孙乞儿抱臂环胸冷声说道。

    “听说他在边境上与那支赤甲镶龙军大破函谷兵镇的援军,然后便折返回了长城,你该不会是要同我说要我去差价和你找他决一死战吧?!”孙乞儿脸色不善地盯着悠闲自得的赵首阳,沉声问道。

    “当然不是。”赵首阳听到他的质问后摇摇头,说道:“前段时间奉天城几十里地之外的一处虚空突然破碎,正巧被我赵家远游的供奉探知,而后便同我说了这件事。”

    “当然,虚空不可能无缘无故破碎,当时在虚空破碎之时有一名身负重伤的青年从中掉落了出来。”

    “当时这名青年身负重伤,差一点也就一命呜呼了,索性他福大命大,被拓拔悯给救了起来。”

    “拓拔悯?”吴碎琼听到这个名字后皱了皱极为好看的眉头。

    这个局变得愈来愈有意思了。

    赵首阳点点头,“拓拔悯的孙女巫浅浅好像也是特别亲近他,这一个月以来,那名青年便一直住在拓拔悯家中。”

    孙乞儿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神色显然有些不耐烦。

    “孙兄不用着急,马上你就知道臣歌在哪了。”赵首阳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心急,“今日在拓拔悯怀着求死之心来到奉天城时,那名青年也带着巫浅浅来奉天城兜售草药。”

    “后来他们便去了那座停轩楼。”赵首阳看了正在与美艳女子说着悄悄话引来女子脸色羞红的吴碎琼,淡淡说道:“碎

    琼兄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然后你就派人将于潜龙那个白痴引到了停轩楼,若是我没有猜错,那名青年身上肯定有值得注意的物件,所以现在停轩楼那边这般热闹,十有**是就是他的缘由了。”

    “那这跟臣歌有什么关系?!”孙乞儿铁青着脸,看着这同自己打着哑谜的二人,神色不悦地问道。

    赵首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孙兄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在停轩楼中与于潜龙厮杀之人叫做姬歌,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名叫姬歌的青年之前在巫域中的所用的名字就是臣歌,那个一剑破军一十八里的臣歌。”

    “刚才我还在纳闷在这老一辈落不下脸而同辈中人又忌惮我们的家世而不敢不敢出手的奉天城中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人能够跟他于潜龙打着这般难解难分的,没找到竟然竟然他臣歌。”吴碎琼挑逗了下乖中的美艳女子,笑吟吟地说道。

    听到这话孙乞儿手握七杀,便要转身离开这里。

    既然臣歌,不,应该说是姬歌已经出现了,那他便没有轻易放任他离去的可能。

    “孙兄等一等。”赵首阳看到他神色匆匆后急忙开口喊道。

    这件事我暂时还做不了主,所以你不用问我们孙家如何,我只能将这件事如实地告诉父亲,并且看在你这个消息的份上我可以在父亲面前给你多说些好话。

    “如此便谢过孙兄了。”赵首阳笑呵呵地说道。

    “不过我还是希望孙兄能够再等等,这些时日都等过来了相信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孙乞儿看到无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灵力壁障阻拦住自己的去路,手中的七杀被他以拇指轻轻推出剑鞘一寸。

    刹那间玉宇顶楼知道之中剑气冲天而起,漫卷天上云海山河。

    “你什么意思?”孙乞儿转身看向赵首阳,脸色阴沉冷声问道。

    “姬歌现在正在与于潜龙酣战,若是孙兄此时过去打扰他们二人的战斗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了?”

    “想必孙兄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屑于行那种龌龊小人之事,所以还请孙兄明白首阳的作为。”

    “若是以后有人再拿这件事故意来诟病孙兄,岂不是会有些麻烦?”

    “所以我想请孙兄再等等,等姬歌与于潜龙分出胜负高下,等到姬歌的状态臻至圆满,届时孙兄你再出手也来得及。”

    赵首阳摩挲着手中价值连城的杯盏,言语真挚掷地有声地说道。

    孙乞儿闻言看了吴碎琼一眼,后者不着痕迹的颔首示意,最终孙乞儿才又转身坐回桌案旁,郁郁寡欢地独自喝着味道清淡的香茶。

    只是目光却落定在了远处的那座停轩楼上。

    “好像赵兄对他姬歌很有信心,难不成他就一定能够胜过于潜龙不成,别忘了于潜龙可是半步造化境的存在。”吴碎琼抚摸着怀中女子的芳香柔荑,一脸惬意地说道。

    “他肯定能赢的。”没有等到赵首阳开口一旁的孙乞儿便率先开口道:“就因为他是姬歌。”

    “得嘞。有我乞儿哥的这句话这戏就没什么看头了。”吴碎琼拍了拍那名美艳女子的玉手手背,笑着说道。

    遂即他站起身来,将那名女子横抱在怀中,引来她的一声娇羞之声。

    随后吴碎琼笑着对他们二人说道:“所谓**苦短,小弟这边便先行告辞了。”

    赵首阳点点头嘴角噙笑目送着吴碎琼怀抱着那名女子下楼而去,端起杯盏抿了口香茶。

    一个煮茶的贴身婢女将吴碎琼拉拢至自己这边,换来吴家的出手,怎么想都划得来。

    至于一旁的孙乞儿在看到吴碎琼抱美离开后同样也站起身来,拱手说道:“那我也先行告辞了,至于何时出手我心中自有分寸,就不劳赵兄弟多费心了。”

    “孙兄请。

    ”赵首阳拱手作揖说道。

    旋即他便听到一道破空声,等到他再抬起头来时就只看到了天幕上的朝着停轩楼那边疾掠而去的黑色流光。

    此时玉宇顶层就只剩了他赵首阳一人。

    他缓缓走到了金雕玉砌的窗栏边,朝着下边于家所在的东城望去。

    旋即他伸出右手放在眼前,将那片东城覆盖在掌心中,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道摄人的寒芒。

    这位赵家的嫡长子呵呵笑道:“今日过后,这巴掌大的东城就要易主喽。”

    停轩楼。

    姬歌将看着缠绕在于潜龙双掌中蠢蠢欲动的两条灼龙龙魄,神色一凛。

    这还是他出了岛境以后第一次见到法宝,当然他之前在岛境上也没有见识过。

    之前他在知道了温稚骊的身份后还特意询问过她这个问题,只不过当时温稚骊给他的那个答案属实有些骇人听闻了些。

    温稚骊同他说,“闲得无聊都被我给吃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手中的永遇乐插在了地板之上,右脚猛然踏地,低喝一声,喉间竟然也是发出一道清澈的龙吟之声。

    酒楼外围观之人听到这龙吟声后又是议论纷纷,使得姬歌的身份愈加扑朔迷离。

    而于潜龙看到姬歌这般模样以后眉头微皱,特别是那道龙吟声过后,自己手掌中的两条灼龙龙魄竟然在瑟瑟发抖。

    与其心意相通的于潜龙能够感受到它们内心的惶恐不安,那是一种来自于高阶血脉对于低阶血脉的压制。

    龙生九子,在偌大的龙族当中他手中的这两条灼龙可以说其血脉并非那么纯正,不然那龙旗当中肯定就有他们的席位了。

    难道他修行了龙族的功法秘术?而且还是高阶龙族的术法神通?

    于潜龙双眸微眯,自打他踏入这停轩楼中以来神色破天荒的流露出一分凝重。

    因为此时他通过手中的这两条灼龙龙魄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不远处姬歌身躯一震,一身黑色劲装无风鼓动猎猎作响,周身气势浑然一变,锋芒毕露锐利无匹。

    他原本低垂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之前闭阖的双眸也慢慢睁开。

    在睁开的那一刹那于潜龙看到在他的双眸中有两道金芒激射而出,直接没入到了天幕下的云霄当中。

    这一番异象又在围观人群当中引来了轩然大波,这般许久还没有一人从停轩楼走出来,也就是说至今他们二人还没有分出胜负。

    而且又有这道异象突生,看来他们二人之间的战局远没有所想的那么简单。

    “看来还真是低估了那小子啊。”春雅阁二楼中人看到那两道没入云霄中的金芒后啧啧感慨道。

    其中就有开战之前不是很看好姬歌之人。

    “没想到他能够跟于潜龙斗到这地步,今日过后恐怕姬歌这个名字就从这里,从这条街道上盛名传播开来了。”

    “打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丰田四杰当中的其余三人呢?”有心思缜密之人问道。

    “来了来了,那座高阁之上的黑衣男子不就是孙家的那位武痴吗,刚才就到了。”有眼尖之人指给他说道。

    “武痴都来了,看来那两位也不会远了。”又有人笑呵呵地说道。

    站在高阁楼顶抱臂环胸看着不远处自停轩楼中激射而出没入云霄中的金芒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身的战意毫不加遮掩地倾泻而出,如同江渎之水一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肆虐而去。

    方圆数十丈之内的人群在感受到这股战意以后即便是尚未踏上修行的凡夫俗子也是心中压抑,就更别提那些个已经踏上修行但境界不比孙乞儿的练气士了。

    “姬歌,你可不要让我等的太着急了。”手握名剑七杀的孙乞儿看着那座已经破败不堪的停轩楼,冷笑一声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于潜龙之于姬歌

    停轩楼中。

    于潜龙在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战意威压后神色一凛,往窗外望去,他不明白为何孙乞儿那个武痴也会来趟这淌回水,难不成失心疯了?

    “看来好像并不是只有我对你感兴趣。”于潜龙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笑眯眯地对姬歌说道。

    此时姬歌的双瞳之中尽是漠然金色,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于潜龙,就在刚才他也察觉到了那一股战意威压,其暴露出来的灵力境界丝毫不在于潜龙之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以灵识感知到那股战意威压好像若有若无地是针对自己而来。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引来了别人的窥探?

    灵海之中。

    那尊金色身影看到坐在自己身前的姬歌因为心思紊乱心事重重眉头近乎拧成了一团。

    于是他皱了皱眉头。

    他探出右手屈指弹在姬歌光亮的额头之上,低声说道:“岂能因为这种小事分了心神,如此一来你的拳势不仅骤减,就连挥出去的拳头也没有了那般势不可挡的力道。”

    “别说现在楼外的那身份不明之人,就连此时站在你面前的这人你都没有丝毫的胜算。”

    “面对境界比你高处这般多的人你还敢掉以轻心,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别人多出几条命?!”

    那尊金色身形看着面前已经睁开眼来的姬歌,有些怒其不争地说道。

    “晚辈知错了。”姬歌揉了揉被他敲肿的额头,神情郑重地说道。

    “如此就好。”真身为龙凰不朽法身的他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随后他看到心湖澄澈平静又重新闭阖上双眸的姬歌,有些失神。

    眼前的青年脸上还有尚未褪却干净的青涩,若是细细数来他应该还未行弱冠之礼。

    只是自从来到了这片洪荒古陆上后,他便竭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所以在这短短时间内就由一白衣少年清秀的模样变得如今的神色坚韧的黑衣青年。

    有时独坐灵海之上的他会想是不是对他的要求太过于严厉了,毕竟在狩春之猎一行中他表现的无可挑剔,不仅是自己,还有他神海中的那个也说不出丁点的毛病。

    在不久前他还在被那只老鬼秦广王禁锢在小天地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依无靠之下活了下来。

    能够在浮屠境九转的强者手上苟全性命这就已经很震惊他们两个了。

    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不说是轰动整片洪荒古陆,半座总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因为自己是由有熊氏创造出来的,而且当初跟随在他左右,所以有熊氏的眼界如何那他的眼界便是如何。

    而且当初已经拥有了灵智的他曾经亲眼目睹过那场人族浩劫,曾经亲眼见识过他们咄咄不休步步紧逼。

    正因为知道这条道路上前途艰险遍地荆棘,所以他才对其要求这般严苛。

    他想姬歌可能也明白,所以才对每晚入睡后他的七魄与自己交手都是被打的体无完肤而后又在灵海中修养如此反复近一个月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怨言。

    其中每夜灵海之上的哀嚎惨叫之声都能把沉睡在神海王座上的沉香剑灵给吵醒。

    他还来过灵海一次,只不过看到姬歌在他拳下的凄惨模样后忍不住咒骂了他一句“你把他打死了我看有熊氏怎么跟你算账”后便骂骂咧咧的又回到了神海。

    不是他不想在灵海上停留,实在是他有些不忍心看到姬歌那副模样。

    皮开肉绽。面目全非。

    也幸好是在这接受历练打磨的一个月中,姬歌在拆下了身上缠带的那一日,将龙凰不朽法身化形,聚精,会神,炼意四个阶段中的化形真正修习领悟。

    这也就是他今日敢真正向于潜龙问剑的底气所在。

    若是现在让他对上那日在巫域边境上半步造化境的鬼族圣子陌上桑,他肯定也不会那般狼狈了。

    随着姬歌的心思慢慢沉淀下来,他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金色身影在看到他这般神态后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千年之前古陆上曾经盛传着这么一句话“白衣断千古,千古无来者”,说的便是他的主人有熊氏。

    这句箴语说的是白衣有熊氏一人独断千古,千年之后也没有来者能够与之媲美。

    只是站在有熊氏要让姬歌延顺着自己的大道而行,并最终将自己超越。

    千年以前有熊氏没有做到的事姬歌要做到,他没有能力扭转的乾坤要让姬歌来定夺。

    他要让天下百族之人都看到,谁言轩辕无来者,白衣染血覆白衣。

    此时他面前的姬歌身上散发出强盛的金色耀眼光芒,就连天幕下的那列星河与之相比都黯淡了下来。

    在姬歌的背后有一龙一凰盘踞,如同实质般的虚影发出响彻云霄的轻啸啼鸣声。

    而后那一龙一凰两道虚影便彻底的融入到了姬歌的体内。

    短短几息过去,他便看到姬歌的额头上生出了一对龙角,在其身后一对赤红色的双翅。

    双翅上缭绕升腾着红莲般的火焰,仿若能够燃尽这世间所有邪秽之物,这便是凤凰一族的凰火。

    姬歌叠放在膝盖上的白皙双手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片片龙鳞在其手背上生出,半息之间他的双手已经化作一双能够撕金裂石洞云穿空的鳞鳞龙爪。

    这便是姬歌已经修习掌握的龙凰不朽法身第一层,化形。

    灵海之上的姬歌是这般变化,那外界当中的姬歌自然也是这般变化。

    于潜龙看到在短短数息之间就从一谦谦君子转变为浑身散发着如同自荒古深处而来的焚山煮海吞天食地的荒兽气息的姬歌,心中大骇。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模样的荒兽,也从来没有听家中长辈有说道过。

    他看着眼前的生凰羽,化龙爪的姬歌,又看到他金色双眸之中那种对世间生灵的漠然,在于潜龙眸底的深处竟然攀爬出一丝丝的惊恐。

    此时他甚至失去了与姬歌交手的信念,这位奉天四杰之一半步造化境的于潜龙,此刻心中的念头竟然是想要逃离停轩楼。

    至于他手掌中的那两条灼龙龙魄,在姬歌显化出龙凰不朽法身后就已经变得畏畏缩缩,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般威仪神态。

    姬歌金色双瞳看了那两条灼龙龙魄一眼,一股无形的气机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感受到那股气机的灼龙龙魄身躯一震,竟然是直接脱离了于潜龙的掌控,掠出他的掌心,朝着姬歌遥遥飞去。

    在这一刹那,于潜龙察觉到明明已经被自己炼化的灼龙手镯竟然被直接断去了联系,大道直接受损的他脸色煞白哗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神色惶恐地看向姬歌。

    那两条灼龙龙魄在飞近姬歌后身躯颤颤巍巍,瑟瑟发抖,姬歌只是挥了挥那只幻化出来的龙爪,它们便极为乖巧的缠绕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然后于潜龙便听到了姬歌自显现出这般形态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现在他是我的了。”

    遂即这位堂堂于家的嫡长子生平从未受过丁点窝囊气的于潜龙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其实若是于潜龙没有使用出那对灼龙手镯还好说,凭借着自身远高出他的半步造化境的灵力境界还能够与他一战,甚至胜负之数还是五五之分。

    只是他的那件灼龙手镯法器与他大道休戚相关,最重要的是姬歌所

    显化出现来的龙凰不朽法身对那两条灼龙有压胜之意。

    所以于潜龙此时才会兵败如山倒,还未与姬歌交手便已经输了一筹。

    “姬歌,我一定要杀了你!”看到自己的法器被夺后的于潜龙擦去嘴角的鲜血,神色狰狞满嘴鲜血的癫狂喊道。

    只是姬歌不为所动,神色依旧是一片漠然。

    霎那间姬歌身躯一阵,背后偌大的凰羽砰然一扇动,两道半丈之宽的凰火龙卷便席卷向于潜龙。

    而后他右脚猛然一踏地面,地面瞬间皲裂开来,如同蛛网般的裂缝密密麻麻向四周蔓延而来。

    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气机自他身上挥散开来,化作一道道涟漪向四周扩散而行。

    气机穿透过停轩楼的墙壁落在了外边大街上围观众人的头顶之上。

    在场所有人的耳边好想都听到了一道清澈的龙吟声还有嘹亮的凰鸣声。

    而这两道满含威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众人的心湖间激荡起了惊涛骇浪,所有人都依稀看了身前有一尊自荒古而来的高大身影。

    那尊身影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姿,诸天大道万里山河都是被其踩在了脚下。

    在他周身万丈虚空坍塌破碎,他举手投足之间便是摘星揽月焚山煮海。

    在停轩楼外围观的众人皆是心有余悸忍不住后退一步,继而纷纷跌倒在地,满目惶恐。

    高阁楼顶上的孙乞儿脸色一阵苍白,若不是他及时“醒悟”,恐怕刚才就已经道心受损了。

    旋即他盘膝而坐,平复下心湖上的滔天骇浪后狭长地双眸微眯,想要看到楼中的姬歌究竟在施展怎样的手段竟然能够将自己也牵连进去。

    只是他只看到了楼中金灿灿一片,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姬歌,你究竟是什么人?”手握七杀名叫的孙乞儿坐在楼顶之上呢喃自语道。

    他不相信只是一长城士卒的姬歌能够掌握这种通天的手段,若真是这样那那些个拥有帝子之姿的圣子圣女名门世家子弟的脸面往哪里放?

    那他孙乞儿的脸面往哪里放?

    姬歌只知道此人有人窥探着自己,到具体是谁他又是否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却不得而知。

    为今之计只是将眼前的于潜龙打倒,而后带着浅浅离开奉天城,回到那片茅舍篱院中去。

    于潜龙看到那两道凰火龙卷朝自己这边席卷肆虐而来后,他喉间发出一声怒吼,双目赤红,极力催动运转着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他体内如同决堤之水磅礴喷涌而出。

    于潜龙的双手上灵力缠绕,他捏指掐诀迅速将一道名为百朽在渊掠虹诀施展出来。

    霎那间此方地界上空风起云涌。

    天地间的灵力纷纷朝这座停轩楼,朝着于潜龙奔涌而来。

    等到灵诀施展出来以后,在姬歌与于潜龙之间地虚空当中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万丈黑渊。

    “哈哈哈哈,我看你怎样能够跨过我的这条本命术法灵诀。”于潜龙顾不得因为仓促之间运转大量灵力而导致的七窍流血,狞声笑道。

    “这边的动静迟早会惊动到于家,惊动到我父亲。”于潜龙看到那两道凰火龙卷裹挟些风雷之势撞击在了那条黑渊之上,激起了阵阵灵浪,“届时等到父亲赶到,我肯定会央求父亲出手让你魂飞魄散神魂俱灭。”

    “等到那时我不仅要将灼龙手镯取回来,就连你手中的那柄永遇乐也是我的。”

    “砰。”

    一股灵浪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于潜龙席卷肆虐而来,将毫无防备的他卷翻在地。

    姬歌随手将一道朝着奔腾而来的灵浪拍碎,声音漠然说道:“聒噪!”

第二百三十七章 拓拔悯之于整个于家

    姬歌看到那两道凰火龙卷因为那道横亘在两人虚空当中的深渊而停滞不前,凰火龙卷不断撞击着那道黑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他知道这是于潜龙在拖延时间想要等待着于府来人救援。

    之前他还认为堂堂于家的嫡长子,未来的于家家主身边怎么也该有个护道人吧,可是自从姬歌显化出龙凰不朽法身,一直到现在于潜龙节节败退只顾于防守来看好像这位于公子身边并没有护道人。

    这样一来他便不客气了,于潜龙的项上人头自己可就收下了。

    而且他必须要速战速决,这边的打斗异象肯定会引来于家之人的注意,说不定还会有惊动几个老不死的存在,毕竟这可是奉天城中,是巫族的腹地所在。

    而且自己还是孤立无援举目皆敌,一但暴露身份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一念至此他身上的杀意如同江渎之水倾泻而出,即便是有一道黑渊所阻隔于潜龙也能够看到姬歌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姬歌你若敢杀我我父亲定会让你给我陪葬!而且你身边的巫浅浅与拓拔悯都跑不了,都得死!”于潜龙神情扭曲,色厉内苒地大声喊道。

    姬歌对于于潜龙的话语无动于衷,他右脚再次踏地,这方地面直接塌陷下去了数尺,众人在楼外便看到整座停轩楼也低矮了几尺。

    旋即姬歌的身形便激射出去,如同洞穿虚空而来,转瞬间便出现在了那道由于潜龙的本命灵诀所化的黑渊之前。

    只见姬歌的身形没有丝毫的停滞,他幻化出来的龙爪五指迸张,一道清澈的龙吟声打破了此方的寂静天地。

    而后黑渊之后的于潜龙看到姬歌双爪握在了那两道凰火龙卷之上,制热无比甚至能够灼烧虚空的凰火对他的那双龙爪竟然没有丝毫的影响。

    而后他看到姬歌手握那两道凰火龙卷以一股蛮横无比的姿态朝着身前的那条黑渊狠狠地轰砸而下。

    “砰。”

    一道如同雷霆炸响的巨大声响在这片天幕下响彻开来,落在了众人耳中。

    一些境界微弱灵力不支的修士还有市井百姓凡夫俗子在听到这声巨响后身躯一颤,神海中激荡道滔天骇浪,遂即身躯一软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也就是春雅阁中有几位灵力境界还算凑合的练气士在这道声响下支撑了下来。

    “我滴个乖乖,这要是说于潜龙使出来地手段我还相信,可你要是说这是那叫姬歌的小子的神通我可这得扇自己两耳光了。”有人神色惊愕地说道。

    “这若是那只有聚魄境的姬歌的手段的话,那我这身天相境的修为岂不是修行到了狗身上?!”有人拍着大腿脸色苍白地说道。

    话说到这,春雅阁二楼中的那几位修士面面相觑,旋即发出一阵哄笑,嗤笑道:“这怎么可能呢。”

    随即便有人小声怀疑。问道:“这不可能吧?”

    然后众人便沉默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于府门前。

    正在与拓拔悯对峙的于欢伯自然也是听到了自停轩楼那边传来的沉闷巨响。

    他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停轩楼那边,看向那方天幕以及那些紊乱不堪的云海,神色有些凝重,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随即他低喝一声,好像是喊出了一人的名字。

    话音刚落,拓拔悯便看到在于欢伯的身后穆然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

    那人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于欢伯的身影当中,等待着于欢伯的吩咐,瞧不出面容。

    “去停轩楼看看,我不希望龙儿出事。”于欢伯凝声说道。

    “属下遵命!”那名黑影毕恭毕敬的躬身说道。

    旋即拓拔悯竟然看到那人的身形如同踩在水面继而下沉般缓缓消失在了于欢伯的身后。

    看到台阶下的拓拔悯一脸的惊愕神色,于欢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轻声说道:“这是我于家的影卫,专门处理一些我不愿意亲自动手的事情,比如像五十年关于你的那件事。”

    听到这话的拓拔悯抿了抿嘴唇,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呵呵地说道:“都过去了,都放下了。”

    于欢伯看到丝毫没有脾气再也没有了五十年前那股意气风发劲头的拓拔悯,嗤笑一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今日来我于府又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拓拔悯重复了于欢伯的那句话,笑呵呵地说道:“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总要给自己寻摸一处风水好的坟地吧,这不,我今日刚走到这边觉得这风水不错,又抬头一看,嚯,竟然是走到您于老爷的门前头来了。”

    “这不便打算给你商量商量,能不能够给我腾个地,把这风水宝地做我拓拔悯的墓地?”

    站在于欢伯身后听着拓拔悯这番话的周好乐心里咯噔一下,他额头上冷汗直流,手心中也是汗水,我的老前辈啊,这同你之前跟我说的可不一样啊?

    您就是想寻思也别拉着我垫背啊!

    “你今日来是想求死?”于欢伯脸色阴沉冷声问道。

    “正是。”拓拔悯笑呵呵地说道。

    他抬头看了眼于欢伯头顶上那块上书于府二字的烫金匾额,又想到来此之前赵家的那位对自己的承诺,他微微一笑,自己的一死能够让于家所有人给自己陪葬,能够让这偌大辉煌的于府开给自己做墓地坟头,细细想来也不是什么悲伤之事。

    只是现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孙女巫浅浅,索性自己已经找到了能够照顾她的人。

    这一辈子自己最值得骄傲的不是自己这一身医术,而是自己的眼光,自从当年那一次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看走眼过,相信这次亦然。

    “好,很好。”于欢伯看着拓拔悯悍不畏死的神色目光,冷哼一声,他这一辈子杀人无数还真没有见过他这般一心求死之人。

    旋即他探出右掌,低喝一声,掌心中有丝丝缕缕的灵力于这方虚空之中汇聚而来。

    短短几息之间他手掌中已经凝聚出了一道灵力漩涡,一股返璞境的灵力威压自于欢伯身上散发开来。

    拓拔悯想要将那于府二字看的真切一点,于是他便向前轻轻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过后这位老人的身形便轰然向后倒去,一道灵力漩涡洞穿他的身躯而去。

    而后这位医人无数将无数人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的老人今日却是全身尽入鬼门关,神仙难救。

    他呕出一口鲜血,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花白胡须,浸透了他胸前的的粗布麻衣。

    只不过这老人脸上没有一丝的悲痛,反而是满脸的释然以及嘴角微微上扬勾起的那抹莫名笑意。

    就如同他今日清晨整理好衣衫推开门的那一刻轻轻说的一句“我来了”。

    然后这座于府门庭前便多了一具尸体。

    “将他抬走!”看到拓拔悯气绝身亡之后,于欢伯无动于衷就如同像往常杀了人那般吩咐说道:“将他拖下去,丢到乱葬岗中去。”

    “遵命!”身后的那名于府管事之人躬身说道。

    很显然,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已经算是熟稔了。

    就在那名管事的走下台阶想要拖走那具碍眼的尸体后,自己的身躯反而被一股无形的灵浪所拍起。

    随后于欢伯身后的周好乐便看到这位平日里对他掐腰使唤的管事的身躯高高飞上了天去,继而重重砸落在地。

    就落在了那位老人的尸首旁边,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看清了来人之后于欢伯眉头微皱,冷声问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凤珠枝璧还有一通言

    听到身前家主的冷声质问后,于府的门倌周好乐神情有些恍惚地向前看去,发展门庭之前不知何时有一道身影站立在那。

    周好乐看到那人就那般站在那里,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黑亮垂直的长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躯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那名相貌爽朗清举的中年男子自己识得,也可以算得上是十分的熟络,因为他就是奉天城四名门之一的赵家家主赵通言。

    一直与自家公子交好的赵首阳便是他的儿子。

    赵通言听到他于欢伯的语气不善的质问后,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于兄不要误会,我没有什么意思。”

    于欢伯冷眼看向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管事,虽然只是个奴才可毕竟也跟随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

    若是他赵通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自己的颜面往哪搁?

    “没什么意思?”于欢伯冷哼一声,问道:“虽然奴才,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赵兄这般一声不吭就出手,是不是没有把我于某人放在眼中?”

    在其身后听到这话的周好乐悄然无声间往后退了退,与家主之间隔开稍许的距离。

    台阶之下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的赵通言闻言好像是听到了全天地下最好笑的笑话,他嗤笑一声,朗声说道:“于欢伯你是不是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你觉得我赵家与你于家交好是为了什么?”赵通言看向于欢伯沉声说道:“实不相瞒,今日你于欢伯要死,你儿子于潜龙要死,你于家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都要给拓拔悯陪葬!”

    “拓拔悯是您派来的?”听到赵通言的这句话后于欢伯才幡然醒悟过来,神色凝重地问道。

    俊逸非凡要不然也不会生出风流倜傥的赵首阳这么个儿子来的赵通言摇摇头,否认道:“这你可就错了,我还请不动拓拔悯出山,是他主动寻上的我。”

    “他今日来送死是他自己的主张,就是单单用他的死来换取一个借口,换取你于欢伯滥杀无辜嗜血成性的罪责。”

    “站在他死了,你的这份罪责也会坐实,不久之后整座奉天城的族人便都会知道你于欢伯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凡夫俗子,不过我想你大概看不到你于家之人遭人人唾弃谩骂的场景了。”

    “哦,看来你赵家今日这是要与于家决裂了?”于欢伯双眼微眯,眼眸中有寒芒闪烁,脸色阴沉如水般的问道。

    “于家主这句话可就说错了,我赵家可从未与你于家结过盟。”赵通言全然不在意于欢伯身上凛然寒意,笑吟吟地说道。

    “不过今日看在往日我们两家交情不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于欢伯冷哼一声,拂袖说道:“虽然你赵家底蕴确实要比我于家深厚些,可你赵通言跟我境界相当,跟我交手胜负还未知,这副十拿九稳的模样是谁给你的底气?”

    赵通言看了眼地面上的两具尸首,淡淡说道:“谁知道呢。”

    猛然间他低喝一声身躯一震,一身的磅礴灵力喷涌而出,在其身后化作一道数丈之宽的灵力光柱冲天而起,冲散了九天云霄。

    一股浩瀚如渊的返璞境灵压在其身上如同一道道潮汐般向四周扩散席卷开来。

    “你赵通言就只能够做到这般地步了吗?”于欢伯感受到那股灵压后面无表情地问道。

    同为返璞境,他还真不相信赵通言能够把自己怎么样!

    随即他一身返璞境的灵压同样散发出去,两道灵压浪潮在虚空当中轰然相撞,于府门庭前用来镇宅的两座千斤之中的白玉石狮了砰然碎裂开来,化作两堆齑粉随风飘散而去。

    “那可未必。”赵通言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笑着说道。

    紧接着于欢伯便看到他右脚又是猛然踏地,地面之上的石板尽数皲裂开来,裂缝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开来,一直延伸至自己的脚下才看看止住势头。

    随着这一踏,赵通言周身气势暴涨,身上的灵力境界层层攀升,背后的那道灵力光柱又向外扩张了数十丈,将其背后那整条名为大滦长街的街道给尽数笼罩开来。

    这一道灵力光柱在奉天城东城中极为惹人注目,一时之间风头盖过了停轩楼那边的震天响动。

    等到那道绽放出璀璨光芒的灵力光柱停止扩张以后,这方天地间的动静才缓缓消停下来。

    终于是迈过了返璞境半只脚踏入了归真境的赵通言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摊开双手感受到体内那种无与伦比的绝妙感觉,朗声笑道:“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归真境的澎湃力量真让人感到惬意。”

    遂即他双眸中绽放出一道精芒,他抬首看向满脸惊愕地于欢伯,沉声说道:“于欢伯,你看我现在如何?”

    “什么!你怎么会先我一步突破归真境的?!”于欢伯面若冰霜般问道。

    本来他已经触摸到了破境的契机,只要再给自己一些时日他便能够水到渠成破境入归真,成为四座名门现任家主之中最先破境入归真之人。

    如此一来他于家的地位肯定就会水涨船高,说不定还能够在这四家当中摆脱这末席的位置。

    只不过现在看来上苍如同与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赵通言竟然比自己率先破境了半步,即便是半步归真境,那自己也不再是他的对手了。

    只不过他想要毫发无损地吃掉自己,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若不是我做了诸多的准备,也不会选择今日来跟你将一切事情都给挑明,当然我也没没先跟拓拔悯会找到我,他的死反而成了那个契机。”

    “难道你就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两家斗得两败俱伤让他孙吴两家白白得了便宜?”见识到赵通言的真实境界后,于欢伯的语气终于不再那般强势,他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

    “于家主做事还是想的这般周到,只不过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穆然间又有一道声响在于府门庭前响起。

    于欢伯听到这声音后眉头紧皱,旋即他便看到有一人站在了赵通言的一侧。

    那人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一根白丝发带束着一半以上的墨色长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孙桐凤,你也来凑热闹?”于欢伯脸色极为难看的问道。

    “这等好事我怎么可能会错过呢。”被于欢伯称呼为孙桐凤的那名风流不羁的男子低声笑着说道。

    他正是孙家孙乞儿的父亲,孙家的现任家主孙桐凤。

    “通言兄,我没有来晚吧。”孙桐凤对着一旁的赵通言拱手问道。

    “还是多亏了首阳侄儿亲自去府中走了一趟才知晓了通言兄你的用意,乞儿那小子整日就知道比武修行,差点耽误了通言兄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当他看到那于府门庭前冲天而起的灵力光柱以后便明白过来是赵家已经先行动手了,所以这才不紧不慢地赶了过来。

    “乞儿痴心于大道修行那是好事,我想桐凤你该是被背后偷着乐了。”赵通言回以微笑说道。

    等到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便齐齐望向台阶上府门前那脸色凝重的于欢伯。

    “于欢伯,没想到你还有今日吧?”孙桐凤眉眼带笑,问道。

    遂即他看了眼地上的拓拔悯的尸首,故作沉声道:“这么年迈慈祥的老人你都下得去手,你还有没有良知?”

    “怎么不见吴家号称是正人君子那位?”于欢伯答非所问地说道。

    孙吴两家号称是“珠联璧合”,既然这凤珠来了,那这枝璧还会远吗?

    “还多亏了于家主你的惦记,我吴某人再不现身岂不就是不给你面子了。”

    就在于欢伯的声音落地后,一道温醇的嗓音在这片天地间回荡不绝。

    继而一道充斥着狂暴灵力的灵诀裹挟着风雷之势朝他袭掠而来。

    于欢伯冷哼一声,拂袖一挥就将那道能够将一位浮屠境六转的练气士给抹杀掉的灵诀给收入了袖中乾坤当中。

    “轰。”

    一声沉闷的声响在他的袖中传荡开来,于欢伯神色不变地沉声说道:“先礼后兵,果然是正人君子。”

    那道灵诀过后,在赵通言,孙桐凤两人的身旁又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

    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

    这名眉长入鬓,双眼细长柔和,鼻梁秀挺,皮肤白皙的男子正是玉宇顶楼最后怀抱美女扬长而去的吴碎琼的父亲吴商枝。

    他与孙家的孙桐凤并称为凤珠枝璧。

    “抱歉,有些来晚了。”吴商枝对着赵通言拱手致歉道。

    赵通言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商枝兄来的刚刚好。”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吴商枝的到来,甚至比孙桐凤还来还要早,只不过将身形隐匿了去作壁上观罢了。

    若不是自己暴露出半步归真境的灵力境界再加上孙桐凤的到来,恐怕他仍旧是不肯现身。

    要知道这读书人杀人是最不用刀的。

    “很好,三家齐聚我于府看来是要吃定我于府了。”于欢伯满脸震怒地问道。

    自从他从父亲手中接过了于家的家业,还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众矢之的。

    赵通言淡淡一笑,向前迈出一步,大义凛然地说道:“于欢伯,你残害无辜族人,残暴成性,今日我孙,吴,赵三家便联手讨伐于你。”

    “好!很好!”于欢伯狞笑一声,身上狂暴的灵力如同汪洋之水向四周肆虐开来,“今日我便是拼的灵体自爆,也要拖你们一人给我垫背。”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赵通言负手而立处惊不变地厉声说道:“动手!”

    “咻!”

    话音刚落于欢伯便神色惊变,他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体内的灵力正在不断地流散而出。

    周好乐双手紧握一柄碧绿色的短刃,身躯颤抖地向后退去。

    “没想到吧,就连你于家的门倌都是我的人。”赵通言笑呵呵地说道。

    “怎么可能?!”于欢伯捂着背后的的伤口,想要竭力用灵气将伤口治愈,可是不管灵力还是汩汩不断地从他体内流散而出。

    他堂堂返璞境的通天强者怎么可能会被人偷袭重伤呢!

    “别白费气力了,周好乐手中的那柄短刃名叫鱼肠,可是我花费了颇多的心血来找到的,别说是返璞境的你,就连归真境在毫无防备之下可能会栽在上面。”赵通言嘴角噙笑解释说道。

    “你们这般任意妄为是上面那四位的意思吗?”于欢伯脸色有些苍白地问道。

    此时他只能将全身的灵力尽收灵海才能够延缓灵力的消散。

    “当然不是,这都是我赵通言一人的决断,并不是那四位大人授意,当然这与桐凤兄以及商枝兄也没有丝毫的关系,他们今日也只是路过看热闹而已。”

    “若是那四位大人怪罪下来我赵通言会一人担下来,不过你若是出手不小心伤了他们,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对你出手。”  赵通言“好心”提醒说道。

    孙桐凤与吴商枝他们二人相视一眼,齐齐点头,都是明白了赵通言的意思。

    于家毕竟是四大名门之一,若是贸然被他们其余三家瓜分吞并,上边的那四位大人肯定会动怒。

    但赵通言的这番话无疑就是给他们二人吃了颗定心丸。

    我们按之前约定的那番四六分账,只不过若是上面那四位怪罪下来我赵家一力承担,不关你两家的事。

    可若是于欢伯暴然反抗,那你们二人也不能再一旁干看着。

    不出力还要得好处,天底下便没有这种好事。

    听到赵通言的一番话语后于欢伯面如死灰,他不知道在三家的攻伐之下,今日过后还有没有他于家的立足之地。

    停轩楼前。

    之前因为姬歌而爆发出来的那股震荡声响直接是让楼外围观的众人昏厥了过去。

    晕倒在地上的巫浅浅穆然间睁开如璀璨星辰般的双眸,猛然坐起身来。

    她抬头看向停轩楼的东南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到有些悲怆。

    在这一刹那她想到的不是还在口中奋战的姬歌,而是那个今日清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着自己和蔼一笑便推门离去的爷爷。

    “爷爷。”巫浅浅满眼泪水地呢喃道。

    而后她从地上站起身来,不顾停轩楼内传来的阵阵宛若雷霆般的炸响声,朝着东南方,朝着于府的方向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地跑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是变天而是天塌了

    “这小丫头去做什么呢?”春雅阁二楼中人有人注意到了踉跄远去的巫浅浅,凝声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年纪小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吓跑了,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她刚才的小脸吓得煞白。”有人开口解释说道。

    “刚才那道灵力光柱是在于府的方向吧?”

    刚把那道冲天而起的恢宏灵柱他们这几人可都是瞧在眼里,带给他们的震撼可不比之前停轩楼中传荡出来的巨响弱上多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思忖了片刻,沉声说道:“看来是有人想要对付于家了。”

    然后那人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于府方向,目光深邃且悠长地说道:“看来这东城那变天了。”

    其中有人听到这句话后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衣裘,像他们这种虽说不上是市井小民但也不是什么名门贵胄之人,最容易在这变天当中成为无谓的牺牲品。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那高阁楼顶之上盘膝而坐静息养神的孙乞儿看了眼那道久久不曾散去冲破云霄的灵力光柱,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脸,“终于是开始了吗。”

    至于匆匆跑来的巫浅浅自己确实注意到了,只不过面对着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柔弱少女,他实在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最重要的是知道这场布局的孙乞儿知道她她爷爷拓拔悯的结果,所以此时他甚至对其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轰。”

    就在他的思绪之间停轩楼中又再次传来了一声雷霆巨响。

    停轩楼中。

    已经将龙凰不朽法身显化出真身来的姬歌手握凰火龙卷不断蛮横霸道地轰在在那道黑渊灵诀之上。

    而于潜龙见此则是神色一狠,他毫无保留地将体内的灵海中地灵力尽数灌注入那条黑渊之中。

    他在等,等着父亲会生疑然后派影卫前来,等到那时自己就能够安然无恙地脱身了。

    他发誓,他一定要让眼前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姬歌沦落到一个生不如死的地步。

    姬歌此时脸上虽然还是一片漠然,可是心湖中却泛起丝丝涟漪。

    他于潜龙能够拖自己却拖不得,若不是龙凰不朽法身对那一对灼龙手镯有压胜之意,他也不可能将半步造化境的于潜龙逼到如此境地。

    在孤立无援的奉天城中若是被于家之人给缠上,那就着实是麻烦了。

    一念至此他神色一凛,眼中金瞳光芒大盛,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在其背后缠绕在凰羽上的红莲一般的凰火尽数被其聚拢于龙爪之上。

    而后姬歌将龙爪中的两道凰火龙卷缓缓合拢在一起。

    两道裹挟着风雷之势的凰火龙卷在姬歌以神识与灵力的牵引下很快合拢在了一起。

    那两道凰火龙卷合拢在一起后穆然间变得有半丈之宽,三丈之长,其上面凰火缭绕,停轩楼的梁柱已经开始燃起熊熊烈火,霎那间火光冲天而起。

    “啧啧,看来这停轩楼是在劫难逃了。”看到滚滚浓烟升腾而起,有人瞅着楼外晕倒在地上还未醒来的停轩楼掌柜孟晚秋,幸灾乐祸地说道。

    此时姬歌怀抱这那道半丈之宽的裹挟着凰火的龙卷以势不可挡之势朝着阻拦在身前的那条黑渊强横霸道地轰砸而下。

    “砰!”

    那道凰火龙卷在触碰到那犹如长带般的黑渊的一刹那,横亘在虚空之中的黑渊转瞬间便生出了淡

    淡裂痕。

    于潜龙脸色惊变,他没有想到这般形态下的姬歌竟然会有如此磅礴气力。

    他明明没有察觉到他周身有任何的灵力流动,但却是能够破开自己的本命灵诀,心生大骇。

    在看到自己的灵诀生出道道裂纹后,于潜龙右脚踏地,身形暴退而去。

    失去了这道黑渊灵诀的庇护,自己只能先行撤身而去。

    只不过姬歌并没有轻易放过于潜龙的意思。

    于欢伯之前断送了拓拔悯前辈的武道根基,后来于潜龙又百般刁难拓拔前辈与浅浅,自己不找他于欢伯算账就只能够把这两笔账算在他这当儿子的身上。

    姬歌抱着那道凰火龙卷高高举起,重重锤落。

    本就势沉的凰火龙卷裹挟着呼啸风声以风雷之势再次轰砸在那条黑渊之上。

    “砰!”

    本就生出些许裂缝来的黑渊再次挨了那刚猛沉重的一击后便彻底的破碎开来。

    霎那间虚空塌陷,方圆十几里的楼基下沉了数丈有余。

    察觉到春雅阁有异动的几名围观看戏之人神色一变,纷纷看向之前还幸灾乐祸之人。

    恐怕这次可不是只有他孟晚秋一人遭这无妄之灾了。

    看到阻拦在身前的那条黑渊被自己砸落后化作灵气重新归于这片天地以后,姬歌神色一狠,抱着凰火龙卷的双臂猛然用力,喉间发出一声清澈的龙吟之声。

    遂即那道半丈之宽的凰火光柱被姬歌给蛮横之力强行抱断。

    然后姬歌一手握着一截已经被他凝聚成凰火长枪,朝着暴退而去的于潜龙投掷而去。

    “咻!”“咻!”

    于潜龙听到身后有两道破空声响起,竭力运转着那仅剩的一点灵力,朝着停轩楼门口疾掠而去。

    只要逃出了停轩楼,逃到于家,那自己便能够保全下性命。

    只是他身后的姬歌并不会让他如愿。

    他于潜龙今日哪也去不了,必须死在这停轩楼中。

    于潜龙的身形快,但被使用龙凰不朽法身的姬歌所投掷而来的两截凰长枪更快。

    两道红芒破空而来,直接是将只顾着逃命而后背空荡荡的于潜龙给钉在了一根梁柱之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自停轩楼中传出。

    众人听到这道凄惨的哀嚎声后面面相觑,这不就是之前一直在奉天城东城中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于家长子于潜龙的声音嘛。

    “看来是已经分出胜负来了。”他们围观的几人当中有人抿了口茶压压惊,沉声说道。

    “很荣幸,我们这场比试的见证者。”也有人拍了拍胸脯,笑呵呵地说道。

    不远处现在高阁顶楼上的孙乞儿在听到那声响动后猛然站起身来,双眸中有精芒闪烁,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副森白的牙齿,笑着说道:“姬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就在这时他神色一凛,眉头一皱,因为他看到一道黑色人影正朝着大活熊熊燃烧着的停轩楼疾掠而去。

    “于家的影卫。”孙乞儿抿了抿嘴唇,眼中流露出滔天战意。

    虽然同时身为四大名门,可是他这个孙家武痴却从未与于家的影卫交过手。

    于家的影卫号称是于欢伯的铠甲,只要铠甲不破,那他于欢伯就没有性命之忧。

    最重要的是这影卫对于家家主保持着绝对的忠诚,没有什么能够让其背

    叛他们的家主。

    当然孙乞儿之所以会对其流露出战意还是在他身上隐晦地察觉到造化境的灵力波动。

    若是寻常的半步造化境遇上造化境的强者肯定是要退避三舍,可是这位孙家的武痴却想着能够与其交战一番,甚至希望手中的七杀能够饮得造化境强者的鲜血。

    当然,他也不可能让这个于家的影卫进入停轩楼。

    “咻。”

    那名奉了家主之命来接少爷回家的影卫在来时的路上猛然间听到了少爷凄厉的惨叫声,随后他便心思一沉,难不成少爷出事了?

    遂即他便不敢再也丝毫的耽搁,直掠向那座燃着熊熊烈火的停轩楼。

    穆然间他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他脚下灵芒涌动,骤然间便止住脚步,身形暴退至三丈开外。

    继而他眼神冰冷地盯着插入街道青石板上的颤颤巍巍的那柄长剑。

    “七杀。”他眉头一皱,沉声呢喃道。

    身为于家影卫的他自然知晓一些常人难以触碰到的事情,比如破空而来阻拦在自己身前的这把寒芒闪烁的长剑名为七杀,又比如这曾经是孙家老家主的心爱之物,又比如现如今这把剑被那名孙家极为难缠的武痴随身待在身边。

    “好眼力。”一声轻啸由远及近回荡而来。

    一身黑衣的孙乞儿自高阁楼顶砰然坠落在地,咧着嘴说道。

    “原来是孙少爷。”那名影卫拱手抱拳说道。

    毕竟于家与孙家还没有真正的撕破脸皮,所以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

    只不过先行一步离开于家的他并不知道此时他所效忠的于家正面临着孙吴赵三家的讨伐围攻。

    “于家十二地支影卫,不知道你是哪位?”孙乞儿一手搭在剑柄之上,一手自然垂落,咧着嘴问道。

    “无可奉告。”那名在十二地支中代号为寅的黑衣影卫沉声回答道。

    他现在神色有些焦急地看向孙乞儿身后的那座已经被大火烧掉了大半的停轩楼,冷声说道:“还请孙公子让行,小人有要紧事要办。”

    若非迫不得已他是不会对孙乞儿出手,因为自己一但对未来的孙家家主出手,那势必会挑起孙家与于家的战争,这个罪责自己担不起。

    但是现在少爷身在停轩楼中性命危在旦夕刻不容缓耽误不得。

    “若是我说不让呢?”孙乞儿从剑鞘中将七杀缓缓抽了出来,沉声问道。

    影卫寅神色一凛,看来孙家的这位武痴是故意要与自己过不去了,说不定想要置少爷于死地的就是这位孙乞儿。

    一念至此,他地双臂微微下垂,袖袍之中独属于造化境的精纯灵力凝聚成两道灵力漩涡。

    “吆,快看那边。”有人指着孙乞儿与那个影卫所在之处惊呼出声来着,“这位武痴好像是跟于家的影卫交上手了。”

    “看来孙家好像并不希望看到于潜龙能够活着从停轩楼走出来啊。”想明白了始终曲折的有心人轻声说道。

    “难不成孙家打算同他于家开战了?”有人问道,“但是孙家这一动势必会把有联姻之亲的吴家给拉进来,这样一来...”

    接下来的话就是他一个小小的天相境练气士不敢乱说出口来的了。

    有人遥望向那东南于家那个方向,沉吟片刻后悠悠叹了口气。

    现在他们才明白这哪是变天啊,分明就是天塌了。

第二百四十章 我希望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停轩楼中。

    姬歌看着被两根凰火长枪洞穿了神仙骨钉在梁柱上动弹不得的于潜龙,行走在滔滔凰火火海之中,朝着于潜龙缓缓走去。

    等到走到了于潜龙身前,姬歌也将龙凰不朽法身解除,旋即他脸色苍白神海当中涌上一股眩晕无力之感。

    这是他第一次施展出龙凰不朽法身,极为的耗费体力,若不是姬歌及时将体内的灵力运转开来,恐怕便会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了。

    姬歌强撑着乏力的身子,抿了抿经过一番激战后干裂开来的嘴唇,讪讪一笑,“为了对付你于大少爷我可是花了不小的气力呢。”

    此时他的一双龙爪已经重新恢复为手掌,手臂上的龙鳞也尽数褪去,他额头上的龙角也消失不见,一点痕迹都没有在他额头上留下。

    生于他背后的凰羽在他解除了龙凰不朽法身后也是消散在空中。

    只剩下一双金色漠然的瞳眸看着之前还气焰嚣张此时却犹如一条死狗般的于潜龙。

    “姬歌...你不能杀我。”于潜龙银牙紧咬忍着后背两块神仙骨处传来的刺痛,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流,气息微弱地说道。

    姬歌探出右手,虚握一招,随即那把先前被他插在地上的永遇乐剑身一声铮鸣,飞掠回了他手中。

    “为什么不能杀你?”姬歌嗤笑一声,将剑身贴在他的脸颊上,缓缓向下移去,最终停在了他的脖颈处。

    明明那把永遇乐在火海之中被凰火所渲染变得灼热,可当剑身停在于潜龙的脖颈处时,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刺骨的冰冷。

    “如果你放过我,我答应不仅会送你们出城去而且以后绝对不会再为难拓拔悯与巫浅浅他们爷孙二人。”于潜龙神色慌张地说道。

    姬歌闻言一剑刺在于潜龙的胸口处,笑眯眯地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恐怕这次我放过你等到我走后你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吧。”

    “跟我玩这种鬼蜮伎俩,你于潜龙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

    于潜龙闷哼一声,只不过这道闷哼声很快就被噼里啪啦燃烧着的名贵木板给掩盖过了。

    “姬歌。若是我死了我父亲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届时不但你要死,就连他们那对爷孙也要给我陪葬!”于潜龙满嘴鲜血面目狰狞地吼道。

    “瞧瞧,这不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姬歌又一剑刺在了于潜龙的胸口处,嘴角噙笑但满脸杀意地说道:“恐怕现在你心里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让我的神魂受万劫不复之苦

    ,我说的对吧?”

    于潜龙哀嚎一声,拼尽身上最后一丝气力,咬牙切齿地对姬歌吼道:“姬歌,我要杀了你!”

    姬歌闻言面无表情地又一剑刺在了于潜龙的身上。

    虽然是连刺了三剑,到剑剑都是避开了结窍要害,所以此时的于潜龙只是血流不止,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色。

    “你现在这样怎么杀我?”姬歌将剑身上沾染到的鲜血在于潜龙的破碎锦衣上擦拭一下冷声问道。

    “说实话让你受三剑之苦根本就抵消不了拓拔前辈同浅浅这些年来所受的苦难,只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在同你耗下去了。”

    姬歌将永遇乐重新搭在了于潜龙的脖颈处。

    此时的于潜龙已经灵力消散神志不清,只是嘴里还是不断念叨着“姬歌,我要杀了你”。

    “你没有机会了。”姬歌神色一凛,永遇乐剑身上传来一阵铮鸣声。

    于是于潜龙脖颈上便多了一条血线。

    “轰。”

    一声巨响从停轩楼中传了出来,原本被孙乞儿那边的战事给吸引过去的春雅楼二楼上的那几人转头将视线重新落在了停轩楼之上。

    结果他们便看到那座原本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停轩楼已经轰然倒塌了。

    在那堆还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废墟前,站着一道因为被凰火燃烧使得虚空虚幻扭曲而来的模糊身影。

    而且隐约间能够看到那人手上好像还提着一个物件。

    “你终于出来了啊。”孙乞儿手持七杀,舔了舔嘴唇,神色兴奋地说道。

    至于那名蓄势待发的影卫寅则是趁此身形一闪,朝着那道身形疾掠而去。

    而那道身形也有了动静,他缓缓朝着街道中心处走出。

    “我家少爷呢!”等到凑近后影卫寅看着从那片火海废墟中走出来的人影并非是自己公子后,声音冰冷地问道。

    姬歌闻言缓缓抬眸,看了一身黑衣的影卫寅一眼,嗤笑一声,将手中的那个物件朝他抛了过去,说道:“你来晚了,你家少爷已经被我给宰了。”

    影卫寅看着那颗长发缭乱满脸血污的头颅滚落在自己面前,他没有想到只是自己来迟了一步便害得少爷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他怒目圆睁冲冠眦裂桑心悲怆地喊道:“不管你是谁,今日我都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半步!”

    霎那间他低吼一声,身上造化境的磅礴灵力裹挟着浓郁的威压向四周席卷开来。

    本就经过一番激战身体虚弱的姬歌在那股灵压之下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道鲜血。

    遭殃的春雅阁二楼中一直观战的那几人,在那股浩荡的造化境灵压之下,只有天相境的他们脸色煞白体内灵力停滞四肢无力跌倒在地上。

    “轰。”

    就在此时有一道半步造化境的灵压裹挟的滔天的肃杀之气自影卫寅的背后传荡开来,与之前那股灵压互相抗衡,僵持不下。

    “孙乞儿!”那名影卫寅怒声呵斥道:“你不要以为你身为孙家长子我便不敢杀你!”

    “今日少爷身死,你们所有在场之人都难逃干系,全部都要给少爷陪葬!”影卫寅身上狂暴的灵力竟然将那算凰火火海都压低了几分下来,怒声吼道。

    霎那间一身的孙乞儿便站在了姬歌身前,将其护在身后,眼神阴翳地盯着那名影卫寅,沉声说道:“他是我的,你不准动!”

    站在孙乞儿身后的姬歌神色有些茫然,他看着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一黑衣男子突兀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卸去了那股沉重的灵压,并且还扬言要保下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姬歌眉头一皱,心中腹诽一声。

    难不成自己也遇到传说当中的贵人了。

    一时之间姬歌竟然忘却了身上的乏力酸痛,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若是我非要杀他不可呢?!”影卫寅声音阴冷地质问道:“你执意阻拦我难道就不怕挑起孙于两家的争斗?!”

    “争斗?”孙乞儿冷笑一声。

    恰巧此时在东南于家方向那边传来一声极为应景的响彻了整片东城天幕的轰鸣巨响。

    “我们孙家与你于家之间的战斗不早就开始了吗?”一身黑衣面容坚毅手握七杀的孙乞儿戏谑笑道。

    听到那阵雷霆震怒般声响的影卫寅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东南于府那边,这怎么可能?!

    “所以说你便不用再劝我让路了,若是想要杀我,尽管过来便是,我孙乞儿尽数接下了。”

    姬歌听到这句话后感动的那是热泪盈眶,现在这年头像这样的好人可是已经不多见了。

    注意到身后姬歌神色异样的孙乞儿手持七杀锋芒毕露的剑尖直指不远处的影卫寅,随后他转头对着姬歌咧了咧嘴,露出一抹粲然笑意,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希望能够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他的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了姬歌的头上,姬歌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显得很是无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于府门前闻泣声

    姬歌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这名陌生的黑衣男子,从那名黑衣人口中自己知道就他叫孙乞儿,其余的什么都不知晓了。

    当然还有自他身上毫不遮掩地散发出来的半步造化境的灵力波动。

    姬歌摸了摸鼻翼,轻声说道:“我貌似不认你吧?”

    “只要我认识你不就好了。”孙乞儿嘿嘿一笑,嘴角翕动却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臣歌。”

    姬歌看到他的口型后神色一凛,身形迅速向后暴退而去。

    臣歌这个名字是自己当初参加狩春之猎时所用的,那时自己一行人的踪迹被敛兵镇地的神族指挥使君飨池给泄露后,自己与青奉酒他们便上了巫族的通缉名册。

    只不过那时自己所用的化名是臣歌,而且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也就只有那几人,所以现在姬歌三来巫域后才敢在奉天城中用姬歌这个名字。

    只是现在这个名叫孙乞儿的黑衣男子却对着自己喊出了臣歌二字,这在姬歌看来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且现在经过刚才的激战后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姬歌必须要同他拉开距离。

    孙乞儿看看神色戒备的姬歌,淡淡一笑,“放心,我孙乞儿从不做那趁人之危之事,我可以等你修养好身子,届时我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姬歌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眉头微皱在考究他这句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你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孙乞儿出声提醒道。

    姬歌抿了抿嘴角,察觉到周围除了那几名围观之人暗中便再没有其他的练气士后神色恢复如常。

    若是他发觉事情不对劲他肯定会率先出手将其制住。

    遂即他环顾了一圈,在昏厥的人群中意外地看到了当时有间药铺的学徒伙计徐安命,但却是没有找寻到浅浅的娇小身影。

    难道她被于家人给带走了不成?

    想到这里的姬歌神色凝重地目光越过孙乞儿看向双手灵力涌动的那名于家影卫。

    “你在找那个小女孩?”孙乞儿好像是看破了姬歌的心思,凝声问道。

    “你知道她在哪?”姬歌神色讶异且惊喜地问道。

    “她朝那边走去了。”孙乞儿指了指东南那边,轻声说道。

    遂即他沉吟了片刻后觉得姬歌有必要知晓其中的一些辛秘,便以练气士的心湖涟漪手段同姬歌说道:“一直关照你的拓拔悯现在应该就在那个方向的于家家门口,至于是不是还活着...”

    孙乞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姬歌看到裹挟着一身狂暴灵力的于家影卫已经攻向了执意拦在他身上的孙乞儿。

    “你自己去看吧。”孙乞儿手中七杀一挥斩出一道气势如虹的剑气,剑气割裂了街道地面上层层青砖,在地上割裂出了一道数丈之深的缝隙后才将已经是踏入了造化境的影卫寅给逼退。

    姬歌听到孙乞儿的话后眉头紧皱,原来拓拔前辈大清早出门去竟然是到于府去了。

    他心中此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从之前老爷子的那道叹息声自己就能够听出些许不对劲来。

    可能今日拓拔前辈瞒着浅浅和自己只身一人前往于家就是为了算清五十年前的那笔旧账,了却了那桩心事。

    “谢了。”姬歌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同孙乞儿开口说道。

    遂即他的身形便朝着孙乞儿之前给自己指的东南方向疾掠而去。

    “别忘了我同你说的话,我还会去找你的。”孙乞儿开口喊道。

    影卫寅看到姬歌想要离开这里,长眸微眯凝视着那道身形,身形一闪便想要将姬歌拦下。

    他说过,今日谁也离不开这片地界,都要给少爷陪葬。

    “咻。”

    孙乞儿又是斩出一道强盛的剑气,这道剑气比之先前那一道还要来的刚猛沉重,其裹挟着磅礴剑意以风雷之势朝着影卫寅袭杀而至。

    影卫寅听到那呼啸而来的剑气声,神色一凛只能止住脚步先行避

    开。

    一条被剑气割裂开来的数十丈之长的深涧阻拦在了影卫寅的身前。

    “说应该是说过他的性命是我的了吧?”孙乞儿将七杀长剑搭在了肩膀上,眼神锐利如同鹰鹫般看向影卫寅,咧着嘴笑着说道。

    影卫寅五指微曲化作一双利爪,爪中灵力漩涡疯狂涌动,他嗓音低沉说道:“那我便亲手斩杀了你这个孙家武痴再去收拾那个竖子!”

    “可以。”孙乞儿屈指轻弹七杀,双眸中有一抹寒芒闪过,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冷声说道:“前提是你能够杀得掉我。”

    姬歌施展出凌云逍遥游朝着那东南方向疾掠而去,脚下清风荡漾,周身灵芒闪烁,身形在虚空之中只留下了道道残影。

    他眉头紧皱神色焦急,口中呢喃道:“拓拔前辈,浅浅,你们千万不能够有事啊。”

    于家门庭前。

    被早已经被赵通言买通的门倌周好乐偷袭刺了一剑后的于家家主于欢伯此时不光体内的灵力四散,身下也满是鲜血。

    不是他的返璞境太过脆弱如同纸糊的一般,而是周好乐手中的那柄鱼肠剑威势太过于惊人。

    在那份名剑谱上名列前茅屈指可数的鱼肠剑在千年之前可是一柄沾染了不少大帝之血的帝兵。

    死在鱼肠剑下的大帝足有一掌之数,当年这柄鱼肠可以说是震烁了诸天百族,甚至大帝闻之都色变。

    所以轻易刺透了返璞境强者于欢伯的堪比武夫金身的身躯也是在情理之中。

    于欢伯捂着背后的伤口,神情冷峻地看着躲藏在一旁的周好乐,手掌一翻屈指轻弹将一道返璞境精纯灵力凝聚而成的指剑激射向周好乐。

    背叛于家,背叛自己的人,无论是谁他于欢伯都要让他死在自己的身前。

    “主人救我!”周好乐感觉到自己被一道死亡的气机所笼罩后惊呼出声来。

    赵通言看到于欢伯这一垂死挣扎的举动后,冷哼一声,旋即右脚轻轻踏地,身形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孙桐凤与吴商枝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抹讶异之色。

    就在刚刚赵通言在刹那间所展现的半步归真境的灵力威压竟然让他们二人体内的灵海都是浑然一震。

    没想到赵通言只是比他们先行了半步,就已经在大道上走到了一个足以让他们二人望尘莫及的峰岳之上。

    就在一呼一吸之间,满目凛然威严的赵通言已经站在了一脸惶恐不安浑身颤栗的周好乐身前,身躯一震,一股无形的灵浪自他身上席卷肆虐而来,将身后的周好乐给掀翻出去。

    周好乐的身躯被拍飞出去将一面墙撞塌之后直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当然这股灵浪更是将那柄由于欢伯激射而来的灵力指剑给阻拦了下来。

    灵力指剑在触碰到那道灵浪后节节寸断,最后彻底的崩碎开来。

    赵通言没有出手只是站在了那里就将于欢伯一击杀招给接了下来。

    这俩人的实力强弱境界高低高低立判!

    “于家主何必这般心急?”赵通言负手而立戏谑一声道:“再怎么说这人也曾经是你于家之人,只不过是后来我出的价钱更高一些他才转投到我赵家,说到底还是你于家主对待这些个下人小气了些。”

    赵通言摇摇头,淡淡说道:“没有给人家足够的银钱,人家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给你卖命呢?”

    “这种御人之道于家主不该是熟稔的很吗?”

    看到赵通言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自己的攻伐手段给接下来后,又听到他那几句嘲讽后,脸色极为地难看,他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名门的家主,竟然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于欢伯,你有今日这般地步也怪不得别人。”好像是察觉到了穷途末路的于欢伯的心思,吴商枝露出一脸和煦微笑,轻声说道:“若是五十年前你没有对拓拔悯出手,恐怕也不会有今日拓拔悯求死这件事,然后我们三大家也不会对你这般出手了。”

    吴商枝一手负后一手置于小腹前,一副正人君子的温雅姿态。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胸口被洞穿的拓拔悯,说道:“这么一个和蔼的老人家你都会下得去手,我想恐怕这世间就没有你于欢伯不敢做的事情了吧?”

    “甚至长此以往下去,届时说不定你还可能会对那四位大人图谋不轨。”

    “哈哈哈哈。”听到这位吴家正人君子的咄咄逼人的言语后,于欢伯怒气反笑道:“难道这就是老一辈说的书生杀人不用刀,万事全凭一张嘴。”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于欢伯这个粗人今日算是长见识了,没想到你吴商枝还真是口灿莲花,口若悬河,这没有的事情硬是让你说的如同真的一样。”

    “即便今日没有拓拔悯这人今日来我于家求死,恐怕明日你们也会安排一个拓拔俊,后日安排一个拓拔余来我于家生事。”

    “难道五十年前的那件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即便是重要那也不过是对拓拔悯一人而言,于你们三人有何关系,无非是你们拿来讨伐我于家的一个借口罢了。”

    “说我打压当年的江湖?若不是我打压着那座江湖近三十年没有抬起头来,你们这三家今日还能够如此的高坐于众家之上?”

    “恐怕即便没有拓拔悯这件事,我想你赵通言也会安排我家的门倌使出些手段,然后你们在借机登门我于家。”

    “拓拔悯只不过是今日恰巧因为五十年前的那口郁气走进了你赵通言设下的局当中。”

    “我说的对与不对?”于欢伯扫视了那三人,目光最终落在了赵通言的身上,惨笑一声道。

    “是又如何?”赵通言拂袖一挥,“你亲手杀死拓拔悯是事实,所以我赵家讨伐于你于家是名正言顺,即便是四位大人那边我也会如实禀奏。”

    “算无遗漏,算无遗漏。”一身红衣的孙桐凤摇摇头笑着说道。

    “于欢伯能够败在他赵通言的手中,也不算憋屈。”

    “赵家肯定是对于家早有图谋,赵通言用了这么多年来下一场不为人知的局,今日这棋局一现,恐怕这整座奉天城东城就要变天了!”一身儒雅风流的吴商枝笑眯眯地说道。

    “动手吧。”于欢伯狞笑一声,毫不顾忌背后的那道鱼肠剑剑伤,将灵海之中的灵力运转开来。

    今日他即便不能够拉上赵通言垫背,他也不会让他全身而退的。

    胆敢算计他于家,就要做好付出沉痛代价的准备,哪怕他是半步归真境的强者亦是如此。

    只是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于潜龙,之前他看了停轩楼那边一眼,那里火光冲天,而且那座富丽堂皇素来是名门子弟趋之若鹜的地方已经被熊熊大火所燃尽。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了样,影卫寅有没有将其平安带出来。

    只要他于家还有一丝丝血脉在,那他于家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爷爷!”

    就在于潜龙思绪之间,一道略带悲怆的声音将他的思绪给打断开来,而赵通言也暂时放下手中的攻势,转头看向于府门庭前的街道。

    在那里站着一个年岁不大也就是在豆蔻之年的少女。

    那少女神色思量双眼含泪地看着于府偌大的朱门前台阶下的那具尸首,放声大哭道。

    而后她不顾一切般地跑向倒在地上生气断绝的拓拔悯。

    吴商枝与孙桐凤极为自觉地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既然这个少女喊拓拔悯爷爷,那她的身份便是不言而喻。

    她就是拓拔悯的孙女,也是他心头肉掌上珠的巫浅浅。

    巫浅浅对于之后他们的造势会有很大的用处,所以他们二人现在尽量迁就于她。

    “爷爷,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巫浅浅瘫坐在地,趴在身躯一片冰凉的拓拔悯身上,摇晃着他的身躯,两行热泪顺腮边而下,两眼红肿含泪水莹眶,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浅浅不知浅浅

    巫浅浅在停轩楼楼外惊醒时心思便极为的沉重,那时她的第一个念头想到的不是楼中正在与于潜龙激战的姬歌,也不是身旁还在昏迷当中的徐安命,而是一大清早便替自己准备好早饭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推门远处的爷爷。

    她鬼使神差地看了眼东南方向,那边有一座巍峨恢宏的宅院。

    当时自己第一次跟随爷爷来奉天城兜售草药时看那座高大的宅院自己还偷偷的询问过爷爷,自己清楚地记得当时爷爷的脸色极为的难看,最后也没有告诉自己那户人家究竟是谁。

    后来等回到了家里在饭桌上爷爷见自己一直闷闷不乐这才给自己倒了盅清酒,悠悠开口同自己说起了五十面前的那些事。

    所以自己也就知道了那户人家便是与自家纠葛甚多的名门于家。

    后来自己再陪爷爷去奉天城时便故意拉着爷爷绕道于那座府宅,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当巫浅浅鬼使神差地看到那座巍峨的府宅时,她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心湖间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爷爷就在那里。

    于是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身形踉跄地朝着东南那座府宅方向跑去。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看一眼,去看看爷爷是否在那,若是不在那,肯定就是安然无恙地在家中做好可口的饭菜等着自己回去了。

    “一定不要!一定不要!”巫浅浅愈靠近那座宅院心湖间的那道声音便愈沉重,而巫浅浅也只能够安慰自己。

    等到她终于能够看到于府的那朱红色的府门时,她依稀看到了府门前的那四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不是爷爷,不是爷爷。”巫浅浅缓缓放慢了脚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暗中松了口气。

    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开时,她猛然看到了那两道身影前还有两道人影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遂即她便瞳孔一缩。

    因为她看到其中有一道人影身上的衣服与爷爷出门前时穿着的那身衣饰一模一样。

    随后一阵朔风无情的在她耳旁刮过,夹杂着那四人的只言片语声便钻进了她的耳中,砰然撞击在了她的心湖之上。

    而后巫浅浅双眼失神如同被人操纵的傀儡一般朝于府朱门那边一步步走去。

    因为她从那四人的只言片语当中听到了拓拔悯三个字。

    等到她走近到终于能够看清倒在地上的那人的模样后,她双眼穆然睁大,原本失神的双眸中此时噙满了泪水。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小嘴,竭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饶是如此她还是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

    眼泪终于是她眼角滚落了下来,顺着她粉嫩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如同璀璨星汉坠落大地,激荡起无数的尘埃与殇痛。

    最后等她想起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如同爷爷那般慈祥地抚摸自己的脑袋,也不会有人在迁就自己的小性子,更不会有人愿意把累赘一样的自己带在身边后,巫浅浅的双手终于是垂落了下来。

    她一边撕心裂肺哭喊着一边跑向那位一动不动的老人。

    “爷爷你醒醒啊。”瘫倒在地上满眼泪水的巫浅浅摇晃着拓拔悯冰冷的身体,神情悲怆地哭喊道。

    “浅浅姑娘,我们来晚了一步,没能够从于欢伯手上救下拓拔老前辈。”在其身后的吴家枝璧吴商枝满脸愧疚地拱手说道。

    孙桐凤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笑,这正人君子的名声就是被他这么一点点积攒下的。

    巫浅浅仍旧摇晃着自己爷爷的身躯,没有将吴商枝的话听在耳中,仿若自己只要这般一直摇下去,爷爷肯定会被自

    己晃醒的。

    吴商枝看到自己的话如同泥牛入海被给一个小丫头给完全忽略以后,神色微微有些不悦。

    只是他看到孙桐凤朝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吴商枝这才将眸底深处蠢蠢欲动的那抹暴戾给强压了下来。

    “她就是你那枚棋子的孙女巫浅浅?”于府门庭前除了巫浅浅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之外,于欢伯的嗤笑声悄然响起。

    赵通言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虽然巫浅浅年岁还小可能暂时还不会连这句话放在心上,可是素来都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保不齐她便将哪句话听在了心上。

    怕就怕女子的心思只放在一件事情上反复琢磨。

    “于欢伯你住口。”赵通言正义凛然怒声呵斥道。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于欢伯轻咳出一口鲜血冷笑连连道。

    确实是自己亲手杀死了拓拔悯,只不过他也是一心求死罢了,即便是自己不出手想来今日他拓拔悯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一头撞死在自己门前用来镇宅的白玉石狮子上。

    总之一来为了一解心中积郁了五十年的恶气,二来也是为了赵家在这件事情上能够做的名正言顺,所以拓拔悯当死该死。

    巫浅浅依旧是没有将他们的声音听在耳中,她此时眼中只有已经闭阖上双眼,嘴角血迹斑斑染红了花白胡须的爷爷。

    她一双柔荑玉手抚摸着爷爷胸口处的那拳头大小的血洞上,神情呆滞。

    这么大的血洞当初爷爷挨上的时候肯定很疼吧?巫浅浅轻声呢喃道。

    “浅浅最喜欢热闹了,爷爷,你走了以后让浅浅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啊?”

    “浅浅最喜欢吃爷爷做的饭菜了,爷爷你走了浅浅以后就吃不到你做的饭菜了。”

    “还有浅浅最怕黑了,每晚都是爷爷你陪在我身边哄我入睡,您走了谁在我睡觉前给我讲故事听啊。”

    “爷爷你不是说最疼爱浅浅的吗,怎么就不管浅浅一个人走了啊,甚至连浅浅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爷爷你醒醒啊。”吴浅浅趴在拓拔悯的胸口上,声音抽噎地小声哭泣道。

    拓拔悯身上的血腥气与他常年采摘采药身上所留下的药香掺杂在一起,化作丝丝缕缕的血红之气钻入了巫浅浅的琼鼻之中。

    吸入这莫名的血红之气的巫浅浅神海之中涌上了一股疲惫之感,她双眼朦胧地看了眼爷爷胸口上的那个血洞,轻嗯一声,趴倒在了拓拔悯的身上。

    吴商枝看着有些异样的巫浅浅,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因为看到自己爷爷死在自己眼前所以伤心过度昏厥了过去?

    他看向赵通言,微微点头。

    示意他现在最好不要出手,当下应该将这个名叫巫浅浅的少女先带离这里。

    凭借她这副孱弱不堪的身躯根本就抵挡不住他们当中任何之人攻伐的余势,说不定随意一道向四周肆虐而来的灵浪都能够取走巫浅浅的性命。

    赵通言点点头,身形一掠便站到了已经昏厥过去的巫浅浅的身旁。

    他轻轻弯下腰来想要将她轻轻抱起,毕竟巫浅浅是拓拔悯生前唯一的挂念,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替他好好照顾这名少女。

    “砰。”

    就在他的双手触碰到巫浅浅那柔弱的躯体以后,他高大的身躯被一股难以抗拒的莫名力量轰然震飞了出去。

    饶是他已经是半步归真境的通天强者,可黑气被这股力量轰飞出了百丈之远。

    百丈之中他不知道撞断了多少墙壁,最终在百丈开外的一处悬挂着浮生如梦匾额的牌坊前财堪堪止住了身形。

    “噗嗤。”刚才在一副胜券在握的赵通言此时神色萎靡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

    他低头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眉头紧皱。

    刚才若不是他反应灵敏及时松了手,恐怕这双穿金裂石的手掌就被那股莫名的力量给震断了。

    “怎么可能?!”赵通言难以置信地低语道。

    孙桐凤与吴商枝此时仍然处于惊愕当中,他们至今都不相信之前那哭哭啼啼的少女竟然会有这般修为,竟是将大道之上先于他们半步的赵通言给直接轰飞了出去。

    只不过看到自己身前早已消失不见的赵通言还有那数十道被其撞断的宅墙院壁后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他们二人看到原本昏迷过去趴倒在拓拔悯身上的巫浅浅此时犹如有一双无形之手她从地上轻轻托扶而起。

    在虚空之中她缓缓直起身来,好像是刚刚睡醒一般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确实刚刚睡醒,她极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樱桃小嘴中发出一道清吟之声。

    不知何时她玉足上的鞋子掉落在了地上,所以便是一双赤足,身上还是穿着那件普通至极的粗布麻衣。

    只不过吴商枝则是注意到此时这名叫巫浅浅女子身上的气势浑然一变。

    巫浅浅其实此时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只不过眼角下多了一颗朱砂痣,除此之外也只不过是眼眸变得更加深邃,如同诸星陨落的天穹,神秘而又莫测。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看了吴商枝与孙桐凤一眼,好像是并不满意他们二人的这般姿态,于是她开口了。

    “跪下!”

    听到这话的孙桐凤来不及愤怒反驳便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如同失去了掌控般竟然屈膝十分虔诚地跪了下来。

    而一旁的吴商枝亦是如此。

    “这怎么可能?!”吴商枝低喝道。

    只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是不能够重新掌控回自己的身躯。

    哪怕此时的体内的灵力都是死气沉沉一片。

    看到他们二人这般姿态略感满意的巫浅浅这才转过身去,看了眼地上拓拔悯的尸首,如同冰山一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抹神色。

    毕竟是抚养了自己十五六年的亲人,总该为他做点事情的。

    旋即她冷眸看向台阶上的“罪魁祸首”于欢伯,微微皱了皱眉头。

    “十二地支何在!”于欢伯看到这番姿态的巫浅浅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厉声喊道。

    刚才他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什么都没做就把半步归真境的赵通言给轰飞了出去至今不见人影,而后吴商枝与孙桐凤二人又在她面前齐齐跪下。

    骄傲如孙桐凤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给一市井小人下跪呢。

    这种种迹象都透露一丝丝着古怪,现在她又瞧向了自己这边,自己不得不多加提防。

    所以他便直接召出了自己的底牌,于家的十二地支影卫。

    “属下在!”于欢伯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十一道人影从四面八方显现出身形来,单膝跪倒在于欢伯身前。

    “拿下她!”于潜龙手指指向身形悬浮在虚空之中的神色冰冷地巫浅浅,厉声说道。

    “属下遵命!”除去影卫寅的一十一道黑影一手撑地低首毕恭毕敬地喊道。

    听到这话的巫浅浅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笑。

    没错,她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今时今日的巫域竟然还有胆敢捉拿自己之人,而且这一来还是一十一个。

    而且她记得当初只有一人敢拿手指指着自己并且斥骂自己是逆女,那便是自己的父亲。

    当然他还是这片巫域的主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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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介绍:
荒古期年女娲补天,而后便是诸天浩劫。千年后末法更迭九州震荡,豪族割据百家争锋。又是千年,人族少年自流放之地承运而出,自此无神时现。道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